第四十六章 再次合作
这场战斗持续了半小时，在四人望眼欲穿的等待中，巨熊把大树连根拔起，随意地丢在地上，然后凭空消失不见。
“为什么不是两败俱伤？”南宫龙龙趴在悬崖边，恨铁不成钢地愤愤说，“树呀，你辜负了多少人的信任和期待。”
韩以风唉声叹气：“我们挡得住它的一巴掌吗？”
沈梧桐蹲在地上制造元气箭矢，安抚众人说：“巨熊是凭空不见的，应该是某种秘术使它变得这么大，并不是他本体就这么大，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其次，如果万蛊门传人能够横扫整个海岛，那是一件好事，因为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人，包括我们，都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韩以风反驳：“什么水平线？明明就是同样悲惨的命运，只不过有人比我们更悲惨，我们就欢喜雀跃，我可没有这样的快乐。”
“是是是，所以我们快点警戒，等到巨熊打过来了，我们就拿着一根标枪冲上去，可惜没有马，不然就更衬景了。”
之前大家都沉迷于观看巨熊和大树之间的战斗，希望有一个好结果。现在战斗结束了，也不是两败俱伤的好结果，接下来的战斗会变得更加频繁和剧烈。
在韩以风幻象冷却时间结束前，有两波人摸了上来，每波四人，其中一波有弓箭手，但是箭术平平，感知更没有之前遇到的女弓箭手那么可怕，在沈梧桐的偷袭之下，很快结束了战斗。其中，令人好笑的是，有人真的傻乎乎地绕后爬悬崖，快爬上来时，被以逸待劳的韩以风一块石头砸中，掉了下去。
幻象韩以风出场之后，众人继续让它埋伏在远处，一边侦察前方的动静，一边包后围剿攻上来的敌人。
接下来的战斗如沈梧桐预料地那样，变得频繁和焦灼。想要上山的人很多，有一些队伍在悬崖下面的树林里就爆发了遭遇战。
关于山下的战斗，众人都看起戏来，没有捡便宜的想法，只要对方不上山，他们就不出手，因为战斗过于频繁，体内的元气没有充盈过，一直处于半满往上一点的状态。
中午时，众人开始提前休息，与昨晚不同，这次是一个人接一个人地去休息。战斗频繁，休息时断时续，好在基础锻炼法的底子雄厚，大家都能想睡就能立即入睡。
美中不足的是，当韩以风入睡时，幻象也被收回。虽然幻象能够自由行动，但它跟其他人可没有心连心的本事，即使发现了敌情，也无法将情报传递回来。
其实，在氲那里训练十三天后，沈梧桐四人的实力就处于考生之中的顶尖位置。十三天里，氲每天都会拿出奇奇怪怪却满富能量的食物招待众人，每天换一个花样，十三天都不重复，众人的实力提到不错的提升。这也是出了水底宫殿南宫龙龙想要回报氲的原因。
夜幕降临时，沈梧桐已经吃好睡好，没有喝水，不过并不影响实力，等到明天早上，可以喝露水。
夜晚的战斗更加频繁，还有一些蛊虫以及被蛊操控的凶兽上来，这个时候，幻象立了大功，夜色中它更加难被发现，尤其夜黑风高、月亮不见、星星稀少的环境，它的作用更加突出。
麻烦的却是悬崖那边，有漆黑的蛊虫顺着悬崖爬上来，数量还不少，幸好韩以风和南宫龙龙一直在悬崖边警戒，发现得早，一阵手忙脚乱才清理干净。不然，被偷袭的话，可能会发生减员的情况。
等到第二天早晨时，四人都疲惫不堪。储备的元气箭用光了，沈梧桐一边喘气一边凝聚元气；南宫龙龙的左臂断了，对方死前自爆灵器，他来不及躲闪，被炸个正着，万幸敌人不多，有时间去止血，没有因为流血过多而淘汰；晁慕没有受伤，左肩的伤也好了，只是衣服破烂不堪，快成布条，几乎衣不蔽体；状态最好的是韩以风，他自己参与的战斗不多，更多的是操控幻象战斗。
众人小心翼翼地喝树上的露水，这时有一只鸟飞了过来，爪子上面还抓了一块木板，他们认出这是清风雀，没有攻击。
清风雀在好奇的围观下飞到沈梧桐的旁边，把木板叼起递给沈梧桐。沈梧桐接过，上面只有五个字“朋友合作吗”，看完，沈梧桐把木板传递下去，说：“是马昶梓他们，想跟我们合作的。”
南宫龙龙说：“我觉得可以。”
虽然之前的合作，对方保留了很多，但表现可圈可点，无论是实力，还是初次配合的效果，都令人满意。
“如果合作的事情是真的，那我也没意见。”韩以风思考后说道，小龙受伤了，其他人状态不太好，如果能够合作的话，确实不错。但就怕对方假意合作，实际目标却是这座山。如今他们的实力都不在巅峰状态，如果被敌人趁虚而入，处境岌岌可危。
这些都是猜测，韩以风很明智地没有在清风雀面前说出来。
“合作吧。”晁慕难得发表一次观点。
“好，我也同意合作。”沈梧桐接过木板，用元气在木板上刻了一个“好”字。
清风雀叼起木板，扇动翅膀，飞向远处。
“回去的方向和过来的方向不一样。”韩以风看着飞走的清风雀，微微皱眉。
“小心谨慎是对的，他们这样，我反而期待起合作的事情。”南宫龙龙说道。
“等他们过来，我们再开饭吧。”沈梧桐身边已经有十来枝元气箭了，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眺望露出半个身子的太阳。
没多久，清风雀就驼着一个人过来了，不是马昶梓，而是他的同伴田净山，他苦笑着说：“倒是我这个残疾来得最快，你们不会嫌弃吧？”
晁慕上前抱他下来，他双腿自膝盖以下的部位消失了，南宫龙龙上前安慰他：“你看，我一只手也没有了，我们挺般配的。”
田净山哭笑不得，谁要跟你般配啊！他指着一个方向说：“清风雀就待在这里，队长他们准备从这个方向上来，可能一两分钟就跑上来了。”
“没问题，小风，把肉拿出来，开始搭烤架，我们准备上烤肉招待朋友。”南宫龙龙回头看田净山，问道，“对了，你们吃过了吗？”
“没有，一夜战斗哪里来得及吃东西。”田净山笑了起来，对方的态度让他很满意，来之前不安的心也安定下来。
两分钟后，马昶梓三人赶到山顶。
马昶梓大大方方与南宫龙龙抱在一起，分开后，他指着烧烤架说：“你这招待有点热情啊，这香味，飘到几里之外去了。”
南宫龙龙豪爽地笑道：“这不是你们来了吗？大口吃肉，没有敌人，不太衬景啊。”
“哈哈，行。”马昶梓笑了起来，虽然有些疲惫，但战斗还是没有问题的，越早熟悉彼此的实力就越好，还有一天多的时间，接下来的战斗会越来越艰难，多配合提高默契，才能减少损耗。
稍微可惜的是，直到众人轮流吃完早饭，也没有人过来。
马昶梓略带兴奋，说：“你们凶威远扬啊，虽然摆明是陷阱，但别人连一锅端的想法都没有。”
沈梧桐摇摇头：“等香味消散了，就有人上来了。”
很多人就是这样，明的陷阱当成设局钓鱼不敢触碰，但暗的陷阱却当成双方斗智斗勇乐此不疲。
戒备的人多了，沈梧桐可以安心坐在地上凝练元气箭了，他还用多余地树枝制作了一个简易的箭筒。马昶梓在旁边，他刚知道幻象韩以风的事情，啧啧称奇。
“你看到了昨天的大战吗？清楚情况吗？”沈梧桐开口问道，马昶梓也是门派出身，也许知道点内幕。
“看到了，真是震撼的一幕，”马昶梓悠悠地回忆，其他人都竖起耳朵听，“那不是真正的熊，而是数不尽的蛊虫，根据秘术，形成了巨熊，不是幻象，胜似幻象。”
“那么大的身体，全部都是蛊？”沈梧桐诧异道，这太可怕了，蛊虫如潮水般倾袭，没有人挡得住。
“没有那么多，但也不少，配合一些蛊术，就能起到那样的效果。”
“那棵大树呢？”
“那就不清楚了。”
“了解万蛊门传人的情况吗？”
“一无所知，我只知道万蛊门在岐山深处，”马昶梓摇摇头，他所知很有限，“来之前长辈提醒了一句‘小心蛊’，我哭着跪着求内幕，直接被无视了。”
这时，韩以风提醒众人：“有人摸上来了，四人，好像都是横练，可能会合击秘术。”
马昶梓笑着说道：“来得正好，让你们看看我的实力，之前被暗算受伤，很多手段都没用出来，连御兽都只能一只一只地召唤，现在可不一样了。”
等对方靠近，马昶梓直接在人群中召唤出黑背水牛，冲散了对方的阵型，然后在空中召唤出喷火鸭，其他人上前牵制，沈梧桐趁空放冷箭，三下五除二无伤结束了战斗。
第四十七章 柳长琴
世界历625年12月18日，上午11时40分钟，距离考核结束还有1小时20分钟。
此时，据点变得非常强大，人数扩充到14人，都是马昶梓团队在海岛上认识的朋友，结的善缘，对于他的交际能力，众人都心服口服。
一般而言，人多意味着事情多矛盾多，但是众人却很和谐，而且很默契，动作一致，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三只巨大的黑熊，从今天上午就开始了清场工作，从外围一路席卷而来，所过之地，寸草不生。
等到巨熊近些时，众人才看清，在巨熊身后、脚下，密密麻麻的蛊虫以及遍地被蛊虫控制的鸟类和凶兽在犁地三尺。
这种程度的清场，估计躲在地底下的人都会被找到。
寂静许久，沈梧桐说：“还有20分钟，撑过这二十分钟，全员完好的队伍可以加30积分。”
包括沈梧桐的队伍在内，山顶上有三只完整的队伍，都有希望可以拿到生存71小时的积分。
马昶梓摇摇头，他看不到希望：“没用的，撑过去也意义不大，假如一个完整的队伍获得了100分，结束之前全员牺牲，只能得到6.25分，你觉得除了万蛊门传人之外，其他人有可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沈梧桐深吸一口气，没有希望出现，那自己就变成希望，他说：“如果杀掉那个人的话，巨熊和蛊虫会不会消失？”
“蛊虫不会消失，但是巨熊会不会解体，我也不知道。”马昶梓看向沈梧桐，问道：“你有办法杀掉那个人？”
“两千米内，只要我看到他，我就能。”
“虽然有点难，但还可以尝试一下，”马昶梓深吸一口气，对着众人喊道，“朋友们，已经是必死之局了，但是诸位甘心吗？”
马昶梓拍着胸膛，继续说：“我非常不甘心，我们会被丑陋的虫子吞没，虫子主人却可以大摇大摆地独自活到最后。幸运的是，我们有一个神射手。我们现在有一个艰巨的任务，那就是找到那个用蛊的人。我们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坚持下去，坚持到最后，坚持到那个人起好奇心或者觉得胜券在握出来洋洋得意的时候，这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
“可能有人会说，如果我们自相残杀，可能得到的分会高一些。我是不会这样做的，我无法把自己的刀对准同伴，即使为了多零点几分。
“有没有退出的？现在还能离开，等蛊虫到来时，那就是战争。战争来临时，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容不下捣乱的人。”
“马哥，我第一个留下。就算真的死亡，我也会留下，没有什么好怕的，武道，不是一条追名逐利的道路，而是生与死的道路。”有人说道。
“说得对，生死状是我们选择武科时就已经签下的，要是怕死，何必走上这条路。”
“好，不愧是我的朋友，接下来就靠我们了。”马昶梓看着激昂的伙伴，大笑起来，笑完，他对着沈梧桐说，“梧桐，你不要出手，养精蓄锐专心等候就行，其他事情交给我们。”
沈梧桐点头同意，召唤出秋桐弓和箭二。
不只是这一处，另外几处高地，有人擦剑，有人翘首，有人屏住呼吸，沉默地等待蛊虫的靠近。
外界，有人拿着镜子，津津有味地看着海岛的情况，说：“接下来是高潮了，众多考生迎击大魔王，你们要不要来看？”
某处房间，有人兴奋地说：“哈，好像没有一个放弃的，真有趣。”
海岛某处，一个女子脸色苍白地坐在地上，手腕隔开，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向一棵树，她对着伙伴说：“如果是两头或者三头巨熊一起来的话，可能连十分钟都坚持不到。”
四周是沉寂站着的人，隐隐约约有叹息声响起，无力的叹息。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流逝，黑色却以席卷之势蔓延。
悬崖之上，有少年意气风发，他激昂慷慨地指着眼前的黑色，说：“今天让你们看看马哥我，究竟有多厉害。”
他抱着喷火鸭，站得笔直，元气与御**汇，然后点燃了心中的意，火焰自身上燃起，从地上眼神，蔓延开去，直至百米，形成两米高一米宽的火焰墙，一半在悬崖壁上。
马昶梓说：“元气不尽，意不灭，火焰不熄，火墙不倒。”
沈梧桐看着眼前浑身燃烧却极力忍耐的人，火焰好像在灼烧他的意识，开口说道：“马哥，我需要清风雀。”
马昶梓忍着灼烧，召唤出清风雀，大方地说：“没问题，小事情。雀儿，你去跟着梧桐。”
清风雀鸣叫一声，落到沈梧桐旁边，沈梧桐伸手摸它的头，拿着秋桐弓，箭二在背上。蛊虫源源不断地上来。
一米宽的火墙，烧死了绝大部分蛊虫，原本密密麻麻的蛊虫，经过火墙之后，只剩下两三只。但随后，蛊虫开始抱团，叠成一个球，奋力地挤过来。
远处，大树出现，它用根须扫荡蛊虫，但蛊虫无惧，无穷无尽地往它身上爬。同时，两只巨熊赶了过去，三只庞然大物交战起来。
一处山顶，许多人和蛊虫战成一团，阻止蛊虫前往高台。人群中央，有一处两米高的台子，一个人沉默地站着，他双手握剑，低头看着，既看剑，也看巨熊投下来的阴影，一动不动，等着巨熊慢慢走过来。
第三头巨熊走到山前，伸出熊爪握住这座山，准备摇晃。
殷破天缓缓闭上眼睛，两秒，猛地睁开，人与剑一同消失，一把巨大的剑出现在巨熊身前，带着一往无前、坚不可摧的意，带着必破的信念，一剑刺了出去。
巨剑贯穿巨熊的头颅，随巨熊一同消散，蛊虫更多了。
柳长琴惊讶地看着巨熊消失的位置，她没有想过这座岛上竟然有人可以正面斩杀巨熊。按照计划，她的伙伴们一来海岛就自杀了，她放出蛊，一开始只是少数，随着不计代价的繁衍，蛊群开始极速壮大，可惜，第一天就有人察觉到她的计划，无奈之下，她强行使用秘术堆出巨熊，和对方打了一架，虽然赢了，但对方拖住了自己的发展速度。
如果没有那件事情，她应该在昨晚就开始扫荡，现在晚了半天多。
她看着远处的战斗，不出两分钟就可以拿下那棵树了，还剩一个小时，就算只剩下两只巨熊，也足够推平海岛了。
虽然门派没落了，但只要有她在，万蛊门不会倒。
沈梧桐站在山顶上，巡视四周，搜寻对方的踪影，可惜一无所获。
火墙仍在燃烧，只是被火焰包围的人，闭上眼睛，抿着嘴，一动不动地站着。
沈梧桐闭上眼睛，如果无法依靠肉眼找到对方，那就依靠感觉，用意去寻找。他仿佛与空间融为一体，四周出现线条。
“好像在那个方向。”沈梧桐睁开眼睛，朝西南方向望去。这种浓密的感觉，像是命中注定。
“雀儿，我们走吧，朝着这个方向。”沈梧桐爬上清风雀的背。
沈梧桐忆起云雀，当初他也是这样趴着，在云雀的背上，同样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那时是黑夜，现在是白天。
天空中出现鸟类，都是被蛊虫控制的凶兽，干扰清风雀的前进。没等沈梧桐提醒，清风雀就加速飞翔起来。
悬崖顶，马昶梓痛苦地倒地，火焰还在燃烧，并未熄灭。
“马昶梓支撑不住了吗？”沈梧桐意识到据点那边也许出问题了，不然清风雀不会这么着急。
清风雀越飞越快，它感受到身体强烈的不适，但它没有停下来，而是不顾自身，疯狂使用乘风的天赋，冲破了眼前的鸟群，无力坠落前，它把沈梧桐丢出去，然后自己消散了。它是御兽，会随着主人一同死去。
沈梧桐看着远处的人影，现在距离是2300米，等下落一定距离时，距离还会缩小。不过他没有时间去等距离拉近，身后的鸟类在往这边飞，眼前也有飞过来的鸟。
他拿起箭二，挽弓，就算超出极限距离，但只要燃烧全身气血，几百米不是问题。
全身气血在燃烧，黑色的弓干、白色的弓弦，越来越热，仿佛也要燃烧起来一样，他盯着远处的人影，血液和元气疯狂涌向弓箭，灵魂仿佛也融入到弓箭里，在飞鸟来临之前，他把这只箭射了出去。
柳长琴看着不自量力的人，觉得惊讶，又觉得有些好笑，对方竟然能找到自己的位置，确实厉害，可这么厉害竟然飞到半路坐骑不见了，临死前急匆匆地射一箭有什么用？
她御使蛊虫和凶兽，在她面前堆起厚厚的盾牌，足有十米高。她躲在盾牌的后面，看不到箭矢过来，因为她的视野里是黑色的盾牌，她觉得眼前这一幕很安心。
下一刻，一枝箭矢凭空出现，射在柳长琴的身上，点燃了她全身的血液，烧死了她体内保命的蛊虫，她的意识在爆炸声中消亡。
临死前，她看着眼前完美无损的黑色盾牌，难以置信。
在箭二射出去之后，沈梧桐就陷入昏迷，被赶到的鸟抓死。
闽城学院，宋桢看着灵器手机里面的画面，激动不已，大声说：“赵队，快来看。”
身穿黑色风衣的赵璞玉停下手中的事情，走了过来。宋桢把进度条滑到沈梧桐射箭的时间点，点击播放。
赵璞玉眼中闪过惊讶，他满意地点点头，说：“风、空间和因果，这个人我们要了。”
“能要到吗？”
“我来处理，你去查他的信息，他马上就出学院了。”
“是。”
第四十八章 赵璞玉
沈梧桐从地上爬起来，虽然在地上躺了三天，但身体无时无刻不在被元气滋润，没有僵硬感和不适感。
他看着几乎同时爬起来的南宫龙龙、韩以风和晁慕，相视无言，唯有苦笑。他们四个人是最后离开闽城学院的，但这并不是荣誉，因为整个东秀行省都全军覆没了，没有一个人坚持到最后。沈梧桐也不知道自己那一箭是否射中对方。
告别了队友，沈梧桐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还在想伙伴说的话。小龙和自己都报了闽城学院对战系，晁慕报了军校，韩以风报了门派，门派没有资格直接从升学考试中招录弟子，他还得自己与门派联系。
年初时，大家都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但升学考试不只是目标，还是岔路口；等考完试，大家往不同的岔路口走去。彼此都是倔强的人，既然找到了路，那就坚定地往前走，无需缅怀，无需伤心，送上真挚的祝福就足够了。
走着走着，沈梧桐意识到不对劲，太阳光好像被吸收了，四周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纱，自己与旁边建筑的距离感和空间感被拉长。
他抬头往前看去，有一个人在前面靠着广告牌，静静地看着自己。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黑色的风衣，黑色的线衫，黑色的裤子，黑色的鞋子，只有露出的脸庞和皮肤是白皙的。
沈梧桐皱起眉头，暗自推测，这是圣渊教的人，还是科技教会的人？当初当过一段时间诱饵，可这么久都安然无事，他也就忘记这件事情了，只是没想到这会被找上门。他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与那人对视。
赵璞玉笑了出来，虽然他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他很满意，对面看起来让他感觉很舒服，他开门见山地说：“我叫赵璞玉，隶属联邦调查部第三厅第四队，我来邀请你加入我们。”
“啊？”沈梧桐想着圣渊教和科技教会的事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赵璞玉走到沈梧桐身边，他伸手，黑色气息浮现翻滚变成一条长长的黑色靠椅，他招呼沈梧桐坐下，说：“我看过你在巅峰塔里面射出的那一箭，你的意包含了风、空间和因果，第四队刚好需要这样的人，我过来看看你，你给我的感觉也不错，所以我邀请你加入我们小队。”
沈梧桐斟酌之后坐了下去，一时间槽点太多，不知道该如何吐，最起码一点，在想邪教的自己会让对方看起来舒服？
“你有证件吗？”沈梧桐深思熟虑之后问道。
“没有，”赵璞玉纠正对方的错误，“第三厅里面都是没有证件的人，谁要是给你出示证件，那他绝对在骗你。”
沈梧桐看着眼前毫不羞愧的人，没有证件居然理直气壮，还说有证件的才是假的。他问道：“第三厅是什么？”
“联邦情报调查部下设四个厅，分别是第一厅、第二厅、第三厅和联邦调查厅，联邦调查厅一般设在省会城市，其他厅没有据点。第三厅下设任务小队，我属于第四队。”
姑且当成真的吧，沈梧桐问道：“你说这些我从来没有听过的事情，真的没问题吗？”
“很多事情等你进入学院之后就会了解到，我提前说出来问题不大，就算有些事情是保密的，也没问题，我会在这里说服你加入我们为止。”
我不加入你就不让我走了？无证无据点，打一枪换一炮，这不是邪教吗？无缘无故跑过来，谁会加入啊？他严词厉色地抗议：“你这是软禁。”
“只要能说服你，那就不是软禁。”对方好笑地说。
好家伙，这么不要脸？“你们三个厅是做什么的？”
“第一厅负责情报，第二厅负责宣传，第三厅负责各项任务，联邦有令，我们就行动。”
“比如？”
“比如在无尽大陆获取资源，比如在武道国或者巨熊国接应人或物，比如击杀邪教徒。”
“无尽大陆是什么？”沈梧桐注意到这个从未听过的词语。
“无尽大陆是一个位面世界，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它与地球非常接近，我们经常在无尽大陆执行任务，那里是联邦武道的起源，有着非常丰富的武道资源。”
“你是圣渊教的人！”沈梧桐震惊。
“圣渊教是主张把地球与无尽大陆融为一体的邪教，我只是去无尽大陆执行联邦安排的任务。”
“不是很理解。”
“地球和无尽大陆的距离已经固定了，几百年来，两者之间的距离没有再拉近，也没有远离，联邦进入无尽大陆只是为了资源，圣渊教要把地球拉入位面世界，那会引发灭顶之灾。”
“你刚刚说无尽大陆是联邦武道的起源？”
“对，联邦科技遭遇灭顶之灾后，有无尽大陆的人来到地面上，联邦得到其中一部分人的帮助，在联邦内推行武道。”
“你确定对方不是骗子？”
“十年前的战争已经清理了内部隐患。”
“门派？”
“那只是一部分。”
赵璞玉看着眼前的好奇宝宝，继续问道：“现在你决定加入第四队了吗？”
沈梧桐嗫嚅，鼓起勇气拒绝道：“我想我们还不太了解。”
赵璞玉不着急，他今天空出了很多时间，只要沈梧桐加入一切都好办，他说：“那你想了解什么？”
“你之前说科技遭遇灭顶之灾，具体是什么？”
“这是学院的必修课，4学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说说呗。”沈梧桐看对方似乎很好说话，尝试让他解释。
“无尽大陆很早之前就有生物来到地球了，那个时候两者的距离在拉近。六百年前，中州大陆为了探测出无尽大陆的位置，研发出一种定位器，开始定位无尽大陆，灾难就此发生。他们没有定位到无尽大陆，反而被宇宙另一端同样在定位无尽大陆的外星文明定位到，那个文明同样是科技文明，却要比地球的科技文明先进数万年。被定位的瞬间，中州大陆的通讯设备全部被操控，包括核武器控制器。”
赵璞玉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隔着无数光年，外星文明就能控制住地球上面的核武器，谁也不知道核战争是怎样爆发的，第一颗核弹是怎么扔下去的，只知道中州大陆没了，一个幸存者都没有。”
“外星文明在控制住中州大陆的通讯之后，为什么直接发动战争？”
“不只是中州大陆，不只是通讯，随着时间推移，全世界的科技文明都被控制了，冰箱无法制冷，空调没有反应，通讯更是早就断了。至于为什么直接发动战争，有人推测对方想让中州大陆坠入无尽大陆之后定位无尽大陆，然后通过空间跳跃直接进入无尽大陆。”
“所以中州大陆不是沉没，而是掉进无尽大陆里面了？”
“是的。”
“有没有在无尽大陆里面找到中州大陆？”
“没有，无尽大陆实在是太大了，找了无数年，都没有找到。”
“会不会根本没有掉下去？”
“不在无尽大陆那在哪里？”
“那外星文明呢？直接进入无尽大陆了吗？”
“不知道，要是进入了那还好，要是没有，那就麻烦了，战争必然爆发，对方正在往地球赶来，而我们的民众，没有完全摆脱对科技品的依赖。”
“联邦对于电磁产品的替换研究工作开展到哪一步了？”
“不清楚，我并不在研究院。”
赵璞玉看着沉默的沈梧桐，又问了一句：“怎么样？决定好加入我们了吗？”
“没有这个打算。”沈梧桐摇摇头。
赵璞玉嘴角抽动一下，感情自己白说了这么久，他耐下心来，问：“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目标，你的目标是什么？”
沈梧桐犹豫了一会，说：“我想变强。”
“那你更要加入我们了，第四队任务多历练多资源也多。”
沈梧桐眨巴眼睛，不太相信。
赵璞玉拿出一张卡片，比巴掌大，递给沈梧桐，说：“我是闽城学院三年级学生，明年就四年级了，实力在王境。你要是加入我们，你也有机会三年踏进王境。”
沈梧桐看着眼前的“学生证”，半信半疑地问：“这是灵器？”
“是的，配套灵器，在闽城学院内可以充当手机，在外面的话，就是一张学生证，没有别的效果。”
沈梧桐对比学生证的照片和眼前的人，惊疑地说：“你真不是邪教的？”
“邪教的人会在闽城马路边跟你说这么久吗？”
沈梧桐撇嘴，我现在在你的领域内，别人又发现不了。
赵璞玉只感沈梧桐心大，如果真是一个邪教徒，他是不是也打算这样和别人聊半天？
“你的到来很突然。”
“我请示过联邦情报调查部，他们同意了，所以，先下手为强，万一你加入别的势力，我后悔莫及。”
“我只是一个气海境，有这么厉害？”
“你的意很重要。”
“因果？”
“对。”
“联邦没有会因果之意的？我不信。”
“我们没有。”
“那行吧，我加入你们。”
赵璞玉满意地笑了起来，说：“那我跟情报调查部汇报，让他们发出你已经加入调查部的讯号。”
他站起身来，说：“我先送你回去休息，晚上再来接你去见第四队的成员。你已经是第四队的人了，需要趁早和伙伴熟悉。”
沈梧桐闻言起身，跟在赵璞玉的后面，沿着这条笔直的横穿建筑物的道路前进，径直回到房间。
道别之后，赵璞玉跟着黑色雾气一同散去了。
第四十九章 见面
傍晚，太阳已经下班，余晖照亮天边的云，红晕点点渲染，映在沈梧桐身上，他双手扶着阳台的栏杆。
其实，在赵璞玉说出自己射出的那一箭及其包含的意时，他就相信了对方，但他并未点明，而是胡搅蛮缠地想要拒绝，不过对方耐心，实力也强，学院三年级就成为了王境，令人向往。
对方知道他家的位置，肯定查过他的资料，只是无法得知联邦情报调查部和第四队知道多少，但问题想来应该不大，偷摸进入死宅的事情常有，但杀人放火却无。他想得更多的是赵璞玉的领域和意，应该包含了空间和黑暗，这是对方毫无掩饰表露出来的，但也仅此而已，更多的在领域里层的东西，他一个都没有看出来。
随着天边的颜色淡去，伏着的栏杆产生隔离感，沈梧桐就知道赵璞玉已经来了，他回到头，就看到对方还是一身黑地站在空中，世界只余一条黑色的道路和一个喜欢黑色的人。
沈梧桐跟着对方往前走，略带拘束和好奇地问道：“我们队伍有多少人啊？好相处吗？”
赵璞玉思考后回答：“包括你在内，一共六个人，除了队长在外执行任务，其他人都在，虽然他们脾气有些古怪，但挺好相处的。”
“他们什么实力？”
“神桥。”赵璞玉自动把队长排除在外。
“神桥哪一阶段？”
赵璞玉回过头，眼中带着疑惑，不解地问：“神桥有分阶段吗？”
“比如什么初级中级高级或者一星二星之类的。”
这下，赵璞玉直接笑了出来：“你这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只有学徒境才有这些划分，其他境界，只看战力。”
“不细分的话怎么对比战力？万一，有个人觉得自己神功大成自信满满去找别人打架，直接被一拳打死，岂不冤枉？”
“这没办法细分，每一个境界本身并无关隘，战力强弱取决于意、秘术、场地和临时表现。”
“就没有参照物？”
“参照物倒是有，最近流行以巅峰塔的层数来粗略判定一个人的实力。”
“就是升学考试的地方？”
“是也不是。巅峰塔原本是供气海、贯通、神桥境界的武者历练的场所，联邦以其为核心，专门打造出一个海岛秘境。塔本身有九层，前三层针对气海境，中三层针对贯通境，后三层针对神桥境，一层比一层难。”
“那我现在处于第几层？”
“第一层吧。”
“啊？”沈梧桐纳闷，自己这么弱吗？
赵璞玉看着纠结的沈梧桐，内心有些惬意，但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细细品味，这就是当初队长带领他们的感受吗？还真不错。
这是一处位于东郊的庄园，有草坪、花园、水池、假山和喷泉，沈梧桐进去时，一眼就看到整整齐齐地站在桌子前面的三个人。
赵璞玉给队员介绍沈梧桐：“这是沈梧桐，你们都知道。”随后为沈梧桐介绍众人：“这是宋桢，走的是土、金、空间的道路，也是第四队的内部秘书，有什么不清楚的事情可以问他。姐姐是南琴铃，意的属性是梦、心灵和水，妹妹是南瑟铃，梦、心灵和魅惑的意。”
沈梧桐笑着与对面打招呼，随后回头问赵璞玉：“心灵之意？”
南琴铃张口准备解释，不料赵璞玉回答说：“对，主要涉及意识、意志和共鸣方面。”
三人嘴巴微张，内心汹涌动荡，这是赵队吗？尤其是南琴铃，虽然沈梧桐是回头询问赵璞玉，但她知道以赵璞玉的性子，是肯定不会回答的，所以她是准备回话的，然后就被口水呛到了。
在众人呆滞的眼神中，赵璞玉招呼沈梧桐坐下，为他解释：“饭菜都是大铃做的，她的厨艺非常棒。”说完，赵璞玉抬头看着傻站着的三人，眉头微皱。
三人如梦初醒，赶紧坐下，这才是赵队嘛，刚才那个耐心解释的人肯定是假的。
沈梧桐夹起一块牛肉，吃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他一边吃一边问：“队长，气海境要怎么变强啊？我都感觉自己实力停滞了。”
赵璞玉思考后问道：“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和秘术？”
听到赵璞玉的回答，对面三人，一人咬到舌头，一人食物掉在桌子上，一个下巴脱臼。不是食不语吗？还有，对方都叫“队长”了，你难道不该生气地纠正队长另有其人你只是一个副的吗？
沈梧桐含着食物，尽量把字吐清：“《气海呼吸之秘》，凝箭、连射、螺旋和爆裂。”
“气海有多大？有元气液吗？”
沈梧桐查看了一下，说：“有元气液，但是不知道气海多大。”
“你不是有灵器吗？以灵器为参照物，就可以知道气海多大了。”
沈梧桐斟酌一番，决定说真话：“我的灵器不在气海内，它们在我的血液里。”
赵璞玉诧异，孕育于血液的灵器他还是第一次碰到，不过他没有继续探究，以后还有时间，他拿出一块通体白色的物品，像玉，不过是灵器。
赵璞玉把灵器递给沈梧桐，解释道：“这是我们内部的联络器，因为是灵器，你可以放在气海内，用这个当做参照物，就可以测量出气海的大小了。”
“这个灵器，要怎么炼化？”
赵璞玉又惊了，竟然连这个都不会，他好奇地问：“你的灵器弓箭从哪里来的？”
沈梧桐也无奈，因为与其他考生的训练环节不一样，他没有机会去军队学习一些知识，不过，他倒是从对方的表现判断出来自己的资料暴露得不多。他犹犹豫豫地说：“不能说。”
赵璞玉内心啧啧称奇，十有八九是武器库，学徒境都能进去，了不起。当即，他开始解释炼化灵器的诀窍：“你把元气控制成能流动和渗透的团，类似于水，然后沿着灵器的纹路渗透下去，形成闭合的回环。”
沈梧桐尝试一下就成功了，顺利将其收入气海，对比了一下，说：“直径一百二十一米。”
“还是一个小湖泊，离海差得远。”赵璞玉用黑气描绘出《气海呼吸之秘》的功法图，问道，“你的功法是这样的吗？”
看到沈梧桐点头后，他说：“在气海境，你才刚刚开始，你需要在每个节点之间形成小漩涡，以此类推，直至你的元气运动轨迹变成移动的漩涡环路。”
还能这样？
赵璞玉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沈梧桐，笑着说道：“你把元气液放在气海边缘试试看。”
对面三人已经变成了雕像，眼珠都忘记该怎么转，又是笑，又是试试看，这么亲切，对面是一个假人吧？
沈梧桐心沉气海，一块白色的灵器在气海中心浮动，上面有十多滴液体，他小心移动一滴，控制它往边缘移动。气海的边界是虚无的，元气在内部流动，外面是黑暗。沈梧桐把元气液移动到边缘位置，液体接触到黑暗，把那一块区域染白，元气游荡到这里，这一部分的气海变大了一些。
“成功了。”沈梧桐睁开眼睛对着赵璞玉笑着说道。
“修炼功法的时候要小心一些，元气流动对于肉体有压迫，流动速度越快，压迫感越强烈，你每增加一轮节点，就需要停下来打磨身体，让身体适应新的元气流动速度。”
“有没有快速提高肉体强度的办法？”
“气海境的话，主要靠一些特殊的宝物。”
闻言，沈梧桐放弃，继续吃饭，他看向对面，心想这三人脾气果然有点怪，笑着说：“别发呆啊，来吃东西，一起聊天嘛。”
赵璞玉这才注意到南瑟铃掉在桌子上的食物，不禁皱起眉头。南瑟铃抖了一下，赶紧低头吃饭。
旁边的南琴铃和宋桢开始夹菜，沉默地吃着，味同嚼蜡，至于说话，他们不敢。
沈梧桐好奇地看着他们，他觉得这三个人有点憨，不太聪明的样子。
晚饭在沈梧桐舒适、赵璞玉淡然以及另外三人诡异中结束了，南家双胞胎姐妹收拾碗筷，赵璞玉上楼整理文件，宋桢和沈梧桐在沙发上。
“梧桐，我叫你梧桐可以吧？”
“可以的，宋哥。”
“我们内部的联络器是仿照学院的学生证做的，但是又有区别。学院的那套，数量繁多，联系距离短，我们这套虽然能用的人数少，但是在联邦内信号是没有问题的。
“你用元气控制联络器，这里可以创建你自己的账号，这里可以修改信息，这里是内部群，一号是队长，二号是赵队，三号是我，四号是大铃，五号是小铃，六号是你，我们都是用编号代替名字的。”
沈梧桐听着宋桢滔滔不绝地详细介绍，不愧是秘书，就是不知为啥在饭桌上那么呆滞刻板。
宋桢介绍完后缓了一口气，说：“因为能够用元气操控，所以你可以直接在气海内使用联络器，我们这套设备，在气海内也是有信号的，虽然会弱一些，但是不影响使用。”
“这是武道手机，科技手机的替代品？”沈梧桐问道，联邦已经研制出替代品了吗？
“是替代品，但是材料珍贵，无法量产，而且还需要使用元气控制，根本无法取代手机。”宋桢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继续说：“我与研究院那边接触过，好像研究进展不错，可能这几年就会有结果了。”
“这是好消息啊。”
“只是理想状况而已，如果在某个环节卡住了，研究进展停滞数年都有可能。”虽是这样说，但宋桢内心充满期待。联邦发展武道几百年，是时候厚积薄发、开花结果了。
第五十章 第一次任务
南瑟铃甩甩手上的水，东西差不多收拾好了，剩下的姐姐在收拾。她从厨房出来，准备去跟新来的小家伙交流感情，想看看对方有何广大神通，能够让赵队这么神魂颠倒。
对于新人的加入，她没有发言权，也不准备抗议什么，尽管内心对于对方的实力颇有微词，但她不会表露出来。她有自己的方法，人是不可能赶走的，但让对方出出丑，让对方涨涨记性，免得被队长捧在手心，心高气傲，看不见地面。
南瑟铃来到客厅，笑语盈盈地走到正在聊天的两人身边。
沈梧桐看着狐狸笑的人，有点分不清这是姐姐还是妹妹，她们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虽然对方拐卖孩子式的笑容让他有点不适应，但他还是微笑地眼带疑问地点头打招呼。
南瑟铃努力维持自己和蔼可亲的形象，温柔地说：“小弟弟，叫姐姐。”
沈梧桐从善如流，一脸乖巧地说：“姐姐。”
这倒让南瑟铃有点猝不及防，她觉得这人年纪轻轻领悟了意，又是队长亲自邀请加入的，该有点傲气，最起码不卑不亢，谁知这么没脸没皮，还没有节操，顺着杆子就想爬上天。
南瑟铃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她模仿着姐姐，摸沈梧桐的头，亲切地问：“小弟弟，你和队长关系这么好，是不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沈梧桐一脸天真地难以置信，装出自己秘密被别人发现的神情，惊呼：“你怎么知道？”
南瑟铃目光呆滞，出现瞬间的愣神。
“小铃，你在做什么？”南琴铃来到客厅，看到妹妹把手放在新人头上一动不动，宋桢又面无表情，颇为好奇。
我难道会告诉你我翻车了吗？南瑟铃哈哈大笑掩饰尴尬，说：“我······我没做啥，在跟弟弟聊天呢。”
“弟弟？”南琴铃不置可否，二十多年的姐妹，彼此都非常了解，不过就不拆穿你了，虽然你的表演真的很差。
“对呀，我刚认识的弟弟。你看，我们是不是很有姐弟相？”南瑟铃绕到沈梧桐的后面，把脸凑到他的脸旁边，急促地说。
“？”南琴铃看着跟自己一模一样脸庞的妹妹，发出了一个问号，妹妹，你别和赵队学啊，不值得。
沈梧桐笑着点头，配合地说：“琴铃姐，我跟姐姐确实很有姐弟相。”
南琴铃右手扶额，无奈地说：“你们别闹了。”说完转而为大家的融洽高兴起来。
看完全程的宋桢，面无表情，他表示自己是受到专业训练的，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他用左手捂了一下嘴巴，平复心情，对沈梧桐说：“梧桐，你别担心，学院一年级主要侧重点是学业，你边学习边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就行，基本不会有任务的。”
沈梧桐成功被勾引起兴趣，他想提前了解一些学院的事情，于是问道：“宋哥，一年级的时候，都需要学些什么？”
赵璞玉在二楼书房整理资料，他并不担心沈梧桐无法融入集体，只要出几次任务，队友们发现他的好，就会比自己更加喜欢他。只是加入的第一天就让他出任务会不会不太好？他思索一阵，觉得并无不妥，反而可以让他更快融入进来。于是，他起身开门下楼。
在楼梯口时他就听到沈梧桐的问话，不禁笑了起来，毕竟是刚考完试的学生，很期待学院的生活，他出声回答道：“一般而言，对战系的学生，一年级修学业，二年级探索秘境，三年级闯荡无尽大陆，四年级突破到王境。”
赵璞玉来到客厅，继续说道：“不过，梧桐，你的脚步需要加快一些，你需要经常出任务，无法长期待在学院专心学习。”
“逃课，不管吗？”沈梧桐好奇。
“只要学分修够，学院不会管你。”
“听起来不错。”沈梧桐对于学院更加期待起来，能够培养出三年王境的赵璞玉，学院确实了不起。
“我把第一次任务的资料发给你了，你查看一下。”赵璞玉给自己倒水，然后坐在椅子上。
旁边的宋桢尴尬地笑，这打脸来得太快，队长你不对劲啊，这才第一天。
沈梧桐倒没有异议，反而有点期待，他拿出联络器，准备查看里面的文件，同时问道：“赵队，联络器怎么没有消息提醒？”
这样一说，赵璞玉反应过来，第四队虽然成立的时间短，但都是神桥境以上，他不好意思地解释说：“神桥境可以时刻保持与灵器的沟通，之前制作联络器的时候没有考虑这个，你把联络器给我，我帮你加一个提示灯。”
沈梧桐把联络器递给赵璞玉，看着对方手上出现黑色的火焰，感受不到火焰的温度，黑色火焰侵入灵器之中。片刻后，赵璞玉收起火焰，说：“幸好你炼化时间不长，与灵器之间的感应不深，不然我还没办法直接改造灵器。”
沈梧桐打量重新炼制一番的联络器，摸起来还是凉凉的，没有被火烧的灼热，表面也没有变化，只有左上角的地方有红灯闪烁。
他用元气控制联络器，看到联系人“2”发来两个未命名的文件，打开第一个，看到开头就愣住，他不动神色，微弯腰，挪动一下屁股，继续看下去。
赵璞玉并未察觉出异样，他解释道：“目标叫做徐伟平，是一个线人，外号叫做‘鼠吃猫’，他的上线是情报调查局的探员，叫做何晴洁。
“大约半年前，徐伟平离开家中，在外面躲躲藏藏，联邦有人接触过他，他表现出恐惧、焦虑和不安，说有人在他家中的桌子上、房间内等地方放置了纸条，纸条上写着‘我找到你了’。联邦调查局对此展开了专门调查，他们派出了几波人，在附近盯梢，与对方接触，除了发现对方神经兮兮逻辑混乱之外，没有其他收获。
“在与联邦的人接触时，徐伟平曾没有理由地怀疑是科技教会所为，尽管情报调查局未查出此事与科技教会有关，但为了以防万一，他的上线——何晴洁，决定亲自与徐伟平接触。然后，这两人在外面十余人的盯梢下于房间内失踪。”
第二份资料是关于何晴洁的，里面提到她的父亲是武者管理协会的主事，沈梧桐不解地问：“对方故意弄得迷雾重重，就为了绑架何晴洁？”
赵璞玉觉得何晴洁不是最终目标，他说出自己的推测：“我觉得对方的目的，最起码是何晴洁的父亲——何茂，甚至于是闽城的武者管理协会。
“已经半个月了，闽城情报调查局没有找到徐伟平和何晴洁的踪迹，昨天，东秀行省的情报调查厅联系到我，我接受了这个任务，他们提示说徐伟平很有可能就是科技教会的人。”
“贼喊捉贼？”沈梧桐觉得这招高明，他已经看完了资料，好奇地问：“我看完了，需要我做什么？”
赵璞玉说：“需要你把人找出来。”
“我怎么找？”
“你对闽城熟悉，用因果之意找到他们就行。”
沈梧桐沉默，他不知道因果之意可以找到失踪半个月的人，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也从来没有这样使用过意，他很想问对方一句“你搞错了吧”。
赵璞玉知道这样像是在为难沈梧桐，但因果之意就是这么神奇，即使他刚刚迈入意的门槛。
赵璞玉耐下心来解释：“意是法则的发散和延伸，分入门、小成、大成和圆满。小成的意可以拆分和组合，虽然你只是入门，无法单独使用因果之意，但我觉得问题不大，因为风和空间在找人上是可以起到有利的帮助。”
沈梧桐沉默许久，问道：“能给我解释一下意的四个阶段吗？”
“意分两种，一种是自己的意，一种不是自己的意——不要这么惊讶。
“你的意就是自己的意，自己领悟，三种意以你的想法完美融合，入门时，你的意想要进步，必须三种意一齐进步；小成之后，就可以拆分出风之意、空间之意和因果之意，这时每种意都可以单独成长，但要一齐突破；大成形成领域，圆满开始孕育法则。
“还有一些人，通过学习他人法则或者意、传承长辈以及依靠别的手段获得意，这种意就不是自己的意，在入门时就是单独的意，每种意都有自己的阶段，他们需要通过组合才能形成领域。”
“意能传承？”
“可以，我的意就能灌输在别人身上，但是那人一般直接被撑死，幸运活下来的人，武道前途也毁了。意的传承比较严格，而且，自己的意才是最好的，不需要补弱，不需要组合。”
“那我应该如何用意去寻找对方？”
“你先背熟资料，尽可能地熟悉对方，然后与大铃合作，进入她用心灵和梦构建起来的闽城中，用自己的意指引方向。”
“真的可以这样？”沈梧桐还是不太相信。
同样不太相信的还有宋桢、大小铃，他们未接触过因果之意的人，也从未听说过还有这样找人的办法。
第五十一章 所有结束都会以另一种形式开始
赵璞玉满意地看着正在熟记资料的沈梧桐，转身就看到呆滞的三人，皱起眉头，平淡地说：“你们没事做？”
三人如梦初醒，赶紧忙碌起来。南琴铃开始温习闽城平面图和地形图，南瑟铃开始修炼，宋桢开始查找资料。赵队，你变脸真快。
沈梧桐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专心致志地查看资料，何晴洁先不管，徐伟平他接触过，不算陌生，找他应该更容易，要是两人在一起，那一举两得；要没有在一起，还可以逼问。
资料很详细，记录了从他出生一直到失踪时经历的事情，还包括了他的喜好。他出生于门派时代，由于天赋原因未能加入门派，战争时期做过后勤工作，战争结束后，是一名普通工人，同时兼职线人，不过并不出色，只有在世界历622年时圣渊教袭击闽城事件中出过一点力。资料上推测他正是因为这件事情而进入了科技教会的视野，同时，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他成为了何晴洁的直属线人。
沈梧桐用右手食指揉太阳穴，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要为这件事情负责。
世界历621年，他成为了一名线人，依靠着别人的力量游走在闽城，偷偷进入过闽城的情报调查厅档案室，也偷偷游览过闽城军事基地。从成为线人开始，他的上线就是鼠吃猫。圣渊教进入闽城，正是他发现的，他通过举报，把圣渊教一网打尽。绝大部分线索，沈梧桐都是直接向情报调查厅和情报调查局举报的，有几件小事，他出于改善上线生活的目的，传递给鼠吃猫。
虽然对方确实因此立功，生活待遇得到改善，但也因此进入了科技教会的视野，沈梧桐一时百感交集。尤其是自己结束“凤凰”身份前，他还当了一次诱饵，在别人的引导下，出现在他的面前。
有人猜到了徐伟平在钓鱼，把自己送到他的面前，可对方的目标不是他，而是何晴洁。只是，对方失踪了，联邦情报调查局玩脱了吗？
现在，他加入联邦情报调查部第四队的第一件任务就是，找到他。
沈梧桐无声喃喃：这就是因果吗？
事情已经发生，后悔只会浪费时间，沈梧桐不会自怨自艾，更不会后悔。一件事情，如果会对一些人有益，那么必定会损害另外一部分人的利益，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坚定地走下去，不回头地走下去。
“赵队，我已经背熟徐伟平的资料了。”沈梧桐放下联络器，收起之前与小铃的嬉闹心，认真地说。
“嗯。”赵璞玉内心充满了期待，他有幸见过别人使用因果之意，很神奇，这也是他一心想要招揽沈梧桐的原因，他不看沈梧桐未来多强，只希望他现在就能发挥出因果之意的效果。
赵璞玉说：“大铃，你把闽城实景图幻化出来，用心灵之力牵引梧桐。”
大铃点头，她也很期待结果。灵魂里牵引意，意带动元气，白色的元气在前面铺开，一座小型城市出现。
大铃伸出手，温柔地对沈梧桐说：“梧桐，把手给我，然后闭上眼睛。不要紧张，意识集中，沉浸内心。”
沈梧桐握住对方的手，柔软无骨，然后闭上眼睛。
“小铃，你用心灵之力带我和宋桢进去。”赵璞玉想进去看直播。小铃自然不会反对，他也有这个想法，心灵之力铺开，客厅陷入寂静。
沈梧桐感觉自身被光包裹，很柔和的光，他睁不开眼睛，也没有强行睁开，而是安心地躺在光里。这光里，是闽城，是他曾经在黑暗中无数次游荡的地方，是他生活的地方，是他涅槃的地方。
他把意弥漫自身，开始回忆徐伟平的事情，把意一点点渗透进光里，想象他失踪后走过的道路，想象他对于情报调查局的嘲笑，想象他内心快意的笑声，想象他笑声回荡的地方。
在光芒中，他感觉他到达了目的地，感觉不强烈却坚定，像是命中注定般，于是他睁开了眼睛。
他出现在一个房间内，手上还有温热，他看向温热的主人，好奇地问道：“大铃姐，这是哪里？”
大铃啼笑皆非，这小家伙，之前叫她“琴铃姐”，现在叫她“大铃姐”，以后是不是准备直接叫“大铃”了？她笑着回答：“这里是你带我来的，之前还在马路上游荡，现在直接出现在这里了。”
有人开门进来，赵璞玉走在前面，身后是小铃和宋桢。他们是通过小铃的心灵之力过来。
赵璞玉对于这个结果很满意，他微笑着说：“这里是世纪花园小区7栋5楼513室，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出发去这里查看情况。”
大铃对着沈梧桐亲切地说：“我们也要回去了。”随后，光芒充斥了沈梧桐的世界，他再次恢复视觉就回到了客厅。
赵璞玉打开黑色的空间通道，众人进去飞了起来，大铃拉着沈梧桐落在后面，直到目的地临近，才停了下来。
沈梧桐看着眼前的场景，之前他在房间内并没有注意到这是哪，现在才看清楚，他忍不住停下脚步，颤栗起来。
大铃察觉到沈梧桐的动静，回过头看他，发现他脸上的惊骇，关心地问道：“梧桐，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前方的赵璞玉听到声音后，也回头看向沈梧桐，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
沈梧桐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他迈动步伐，虽然有些僵硬，说：“我们先进去吧，如果里面没有人，那没什么事情，如果里面有人，事情会比较麻烦。”
“好。”赵璞玉转身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小铃，你准备把对方拉入梦里，大铃你配合她，梧桐你跟在我身边。”
世纪花园小区7栋5楼513室，大约98平方米，三室两厅，很普通的房屋，其中一个房间，一个女性被绑在床上，嘴巴上还贴着一块胶布，晕迷不醒，另外一人坐在床边，吃着泡面。
沈梧桐他们出现在房间内，人多，几乎把房间站满了，对面却什么也看不见，依旧吃着泡面，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沈梧桐没有看他们，而是看着门口的墙壁，一个月以前，有人绝望地在这样抽烟。
赵璞玉注意到沈梧桐的目光，疑惑地看着他，沈梧桐没有解释。
小铃铺开梦境，直接把两人都拉进梦中，一人一个，然后说：“梧桐，可以出声说话了，有时间可以学习一下元气传音秘术。”
沈梧桐把这件事情记在，开口说道：“这是陷阱，对方是诱饵，最好查一下房屋内有没有存放炸药。”
“我检查过了，房屋没有问题，只有这两个人，还有几箱泡面和面包。”到达之后，他就检查了周围的情况，没有异常，赵璞玉看向沈梧桐，说，“直接审问，还是你先说？”
“直接审问吧，这里给我的感觉不太好。”沈梧桐摇头，思绪太乱了。
小铃直接行动，心灵和梦共同作用下，会让对方放下所有的防备，主动把很多事情说出来，只需要稍作引导，就能得到想要的情报。
梦中的徐伟平对着空气很激动，他说：“太好了，这一天终于到来了，没有联邦，没有武者，大家都是平等的。”
这是科技教会里比较极端的理论，排斥所有武者，小铃问道：“科技教会平等吗？”
徐伟平高兴地点头，他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科技是进步的，是公平的，每个人都可以通过学习知识去掌握它，科技面前，人人平等。”
“绑架何晴洁有什么作用？”
“能够查清楚武者管理协会的情况，可以调查里面的档案，把武者自相残杀、武者欺负普通人以及其他不公平的事情暴露出去，让联邦的人看清楚武者管理协会的真实面目。”
小铃转头看向众人，说：“已经确定是科技教会的人，绑架何晴洁的目的也问出来了。你们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不能直接问加入科技教会的时间和接头人吗？”沈梧桐觉得这样的审讯，效率不高。
“等我王境之后，可以直接进行心灵操控，现在只能顺着对方询问，小的问题他会自动脑补，要是不符合逻辑，对方会醒来。”小铃解释道。
“你们要是没有问题的话，我想问一些问题，不过对方可能会因此醒来。”
小铃看向赵璞玉，询问他的意见。赵璞玉没有犹豫，干脆了当地说：“你问吧。”
沈梧桐走到小铃的身边，在她的眼神示意下，提出自己的问题：“圣渊教平等吗？”
徐伟平没有说话，身体没有动，对着空气说话的脑袋转了过来，歪着，嘴角勾起笑弧，很是诡异，一字一顿地说：“我—找—到—你—了。”
赵璞玉出现在沈梧桐身后，小铃随时准备切断梦境。
沈梧桐没有被吓到，他毫不客气地说：“别装了，徐伟平或许跟科技教会有关系，但你肯定来自西大陆。徐伟平不会躲在这里，圣渊教也不会，其他势力，我想了很久，西大陆的可能性最大。你之前能够无声息地把徐伟平和何晴洁带到这里，依靠的是冥想法。
“你在这里这么多天，没有继续行动，到底在等什么？”
“我在等你。”对方继续保持着诡异的笑。
看着对方一心装神秘，拒绝沟通，沈梧桐放弃了，他没有再说话，而是对着小铃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想问的。
赵璞玉眉头紧锁，他出手用领域困住徐伟平和何晴洁，然后对着众人说：“如果是西大陆的冥想法，那么何晴洁也需要好好检查一下，我通知情报调查厅过来接人，既然涉及到西大陆，那这件事情不归我们管。”
“不要担心，对方看不见你，梦境中，声音也是做过处理的，对方找不到你。”他伸手拍沈梧桐的肩膀，说，“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告知情报调查厅？没有的话，我们回庄园沟通。”
沈梧桐摇头，陷入思索中。
第五十二章 更简单的方法
庄园客厅，大铃在倒水，一一递给众人。
沈梧桐喝了一口，温热不烫，开始半坦白：“我之前做过一段时间的线人，那个时候我的上线就是徐伟平，后来因为学业紧张就放弃了。
“他躲藏的地点有问题，那个地方在一个月前是圣渊教的秘密据点，有一个人在那里被情报调查局抓走了。”
宋桢若有所思，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情报调查局意识到问题所在并不难，他们会深入调查这一点。”
赵璞玉也觉得奇怪，放下水杯，说：“我检查过整个小区，没有发现异常，房屋内也没有发现具有隐藏作用的阵法或者符，徐伟平和何晴洁身上也没有机械改造物的痕迹。即使一个月前情报调查局检查过这里，对这里放松了警惕，对方也无法安然躲在这里，应该是西大陆的人。”
宋桢赞同这个说法，他找到一个突破口：“面包和泡面可以作为突破口，最起码可以查到购买的时间。”
小铃兴奋地说：“第二个突破口是冥想法，能够具有空间或者隐匿效果的冥想法不多见。”
沈梧桐面露疑惑：“对方的行为很古怪，目的也未知，缺少太多线索，推理起来太费劲了。”
小铃得意中略带嘲笑，说：“小弟弟，这点你就错了，为什么需要推测对方的目的？只要有线索，找到人一路杀过去就行了，人没了，就算有天衣无缝的计划也无法实施。”
赵璞玉认可地点头，补充道：“这点小铃说得对，把人杀掉省时省力，不用刻意去探究对方的目的，只需要线索不断找到人就行。不过，我们的业务并不涉及到西大陆，交给其他队伍去解决吧，而且，你不到神桥境，对上冥想法劣势明显。”
见状，沈梧桐没有再坚持，冥想法主要修炼灵魂力，武道一途踏入神桥境才开始触及灵魂，低境界时武者不占优势。
“梧桐，你去休息吧，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会跟那边沟通了解情况，至于其他人，”赵璞玉看着悠闲喝水的三人，皱着眉头，说，“你们三个，还不快去修炼。”
三人迅速把杯子里面的水倒掉，杯子放进橱柜，然后“咻”地几声消失了。休息室内，小铃闷闷不乐，在内心大吼大叫：“赵队，你偏心，这不公平。”
沈梧桐看着空下来的客厅，讪讪地问：“我睡哪里？”
赵璞玉笑着说：“我带你上去，你以后可以住在这里，房间内东西都是新的，下午我让大铃帮你买好了衣服。”
这比五星级酒店待遇都好啊，包都不用拎，可以直接入住了。赵璞玉带着沈梧桐来到写着数字6的门前，说：“这是你的房间，明天6点起床，吃过早饭后，我带着你修炼。”
沈梧桐欣然同意，王境强者带着飞，这可是之前没有享受过的待遇。进入房间后，沈梧桐满头黑线，一屋子的蓝色，墙上贴纸也是蓝色的，打开衣柜，松了一口气。里面有十多套衣服，虽然蓝色占了一半，但还有几套黑白色的。
赵璞玉没有留在庄园，他回到学院里，利用学生证开始查找气海境弓箭手的修炼攻略，不太贵，直接兑换了几套，开始整合攻略。
庄园内，察觉到赵璞玉离开之后，小铃不顾形象地躺在地上，传音给旁边的大铃，声音委委屈屈：“姐姐，你说赵队是不是喜新厌旧、薄情寡义？对新来的这么友好，对待我们又是打啊又是骂的。”
大铃对于戏精妹妹无可奈何，无奈到：“赵队啥时候打你骂你了？”
“赵队无情的眼神打在我的心里，冷漠的话语骂在我的心里。”耳边是故作哀伤的声音，大铃听得眼角抽搐。
“你说赵队是不是不喜欢美女，喜欢小弟弟？”小铃自怨自艾，感觉自己人生都变黑暗了。
大铃直接自我封闭，这小妮子也就敢趁着赵队不在嚣张，指不定赵队啥时候回来听到了，那就是作死，有本事跟宋桢传音去，不就欺负我心地善良不会打小报告吗，我不听总行了吧。
得不到回应的小铃百无聊赖地躺着修炼，一个自闭狂，一个报告精，还有一个小宠物，都惹不起。
第二天。
沈梧桐下楼后，餐桌旁没有人，厨房有碗筷碰撞的声音，走过去就看到一身蓝色长裙的大铃。
大铃善解人意地说：“神桥境之后，武者已经摆脱了食物的束缚，我们已经很少吃饭食了，以后餐桌上可能只有你一个人了。”
大铃继续说：“怎么没穿蓝色的衣服，不喜欢吗？”
沈梧桐面露尴尬，神桥境武者专门抽出时间负责他的一日三餐，他却连对方喜欢的颜色都排斥，真是罪过，赶紧解释：“这次没注意，下次一定穿。”
大铃端着早饭来到餐桌旁，摆在沈梧桐面前，白了他一眼，说：“等赵队申请物资回来，你以后吃果子顶饱吧。”
沈梧桐更加尴尬，赶紧吃饭掩饰一下，看到大铃在对面盯着他吃饭，有些不适应，说：“大铃姐，你先去修炼吧，我吃完自己收拾。”
大铃促狭地笑着说：“不行，我在这里可以偷会懒。”
话音刚落，脚步声响起，沈梧桐回头看，是赵璞玉，问了一声好，回过头来，大铃已经消失不见了。
赵璞玉坐在沈梧桐旁边，脸色平静，也不知道他是否听见大铃的话。
沈梧桐赶紧吃完洗碗，来到赵璞玉的身边。
赵璞玉起身，示意沈梧桐跟上，说：“这处庄园是用队伍的资金买下来的，是临时休息的场所，不常用，但各种设施齐全，修炼室在地下。”
地下很空旷，有一个大厅，旁边还有一排房间，标着数字，从1到6，还有几个门上没有数字的房间。
“我们在大厅就行了，”赵璞玉盘膝坐下，说，“从今天开始，我们上午修炼功法，下午修炼秘术，晚上修炼意，修炼手册已经发给你了，你详细地阅读一下。”
沈梧桐查看联络器里的文件，名字叫做《气海境：从入门到大成》，先是立意，一大堆无用的话，大致意思说按照巅峰塔的分层，第一层对应入门境界，第二层对应小成境界，第三层对应大成境界，这本攻略可以让你在一年时间内连过三关，走上气海境的巅峰。
第二部分是功法修炼的说法事项，有详尽的元气流转速度与身体强度的关系，有元气修炼的小窍门和应用。
第三部分是弓箭手相关秘术的选择和组合，第四部分是意的修炼窍门。附的东西占了大部分，包括各种秘术详细的修炼方法和意的发展方向及使用技巧。
嗯，是一门凑出来的攻略。
赵璞玉说：“武者管理协会收藏的功法比较少，最新最强大的功法都在学院和军队里，你之前修炼的几门秘术在升学考试中够用，但在学院里面不行。”
沈梧桐担心地问：“学院里面的秘术，我现在修炼没问题吗？”
“无妨，你现在是联邦资源调查部第四队的队员，有资格修炼这些功法。”
没问题就好，就怕刚进学院准备大杀四方，就被请进去喝茶。沈梧桐也不犹豫，开始修炼《气海呼吸之秘》的进阶版。
体内元气已经形成循环，日夜不停地运转。不过，由于一个多月的相处，他与体内的元气培养出了基本的默契，他降低元气运转的速度，在关键位置稍微一动，一个小漩涡就出现了，他竭力稳住这个新生的小漩涡，没有让它被元气冲散。
他的元气原本在体内的运行速度是一致的，现在却出现了不协调，元气在其他地方运转的速度还是一样，但是经过小漩涡时会突然加快一点点，直到两三个漩涡之后，速度才会慢下来。
这失重的感觉，有点上头。
沈梧桐加快速度，继续形成小漩涡，上头的感觉越来越严重，有一些小漩涡还被加速运行的元气冲散了。
“是不是很上头？”赵璞玉笑了出来，在一旁细细观看的他，早就注意到沈梧桐的脸色，气血往上涌，脸被憋得通红。
“不要傻乎乎地沿着元气路线凝聚节点，先找对称，再找中间。”赵璞玉忍不住出声指点，“不要想着节省时间，越快越好，你这样做根本没办法坚持到最后。耐下心来，一遍又一遍地内视找位置，不要节省内视的时间，前期修炼功法，比较消耗时间的不是别的环节，而是内视寻找节点。”
闻言，沈梧桐主动散去不稳的漩涡。身体内一片漆黑，只有元气回路是白色的，但是内视都是从气海开始，一不注意就会失去参照物，陷入漆黑，无法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开始从另一边出发，寻找对称的位置，形成小漩涡，唔，还是上头。不过按照赵璞玉的提示，新的漩涡没有被元气冲散，上头的感觉也变得轻微些。
随着身体内的小漩涡全部成型后，气海内大漩涡的旋转速度变快，随后分裂出两个小漩涡，互相呼应，带动元气在身体内加速流动，小漩涡在元气的冲刷下没有消散，而是开始变大，等到与大漩涡大小一致后，元气流转稳定下来，比之前的快了四分之一，元气液凝聚的速度变得更快。
沈梧桐睁开眼睛，喜出望外，说：“赵队，我成功了。”
赵璞玉夸了一句不错，然后用黑气包围住两人，说：“身体越强，元气流动的速度就能越快，同时进入贯通境后就能进步得更快。我用领域为你打造一个重力空间，以后上午你就在重力空间内训练。”
沈梧桐跳起，没有感觉到重力变化，好奇地问道：“这要怎么训练？”
赵璞玉眼中闪过一丝坏笑，说：“当然是练习走路了。”
“啪——”沈梧桐摔倒在地，体内的元气都有点松散，他赶紧稳住体内的漩涡。
第五十三章 修炼
沈梧桐趴在地上，无法动弹，元气也在龟速的运转，他无法进行内视，但清晰地感觉到内脏疼痛，似乎出现破损，血液沉重，连骨头都在颤抖。
这，不单单是重力吧？沈梧桐在内心无能狂怒，连张口嘴巴都做不到。
赵璞玉似乎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平淡地说道：“这是模拟无尽大陆的环境，那里的重力是地球的十倍，除此之外，空间的稳固性也强出一大截，元气运转的速度更是缓慢。”
他用神元捏碎青色的果子，用黑色的火焰烘烤，果子化作青色的雾，围绕在沈梧桐身边，从他的五官甚至毛孔进入到他的体内。
可惜，没有生命类宝物，只能用这种笨办法。赵璞玉暗自叹气，生命类宝物稀有，不好找到。
沈梧桐没有嫌弃这办法笨，甚至他觉得青色雾气是大宝贝。之前吃过的果子，基本上都是用来增加元气储备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到能够治愈甚至增强肉体强度的果子。
在雾气的治疗下，内脏出现的伤口不断修复，血管和骨骼出现的裂缝在慢慢消失。随后，内脏、血管和骨骼再受伤，再被治疗，以此往复。
在一次次受伤、治愈中，他感觉自己的肌肉更加结实，心脏跳动更加有力。
“如果说科技可以改造和维护人体，那么武道就是对人自身潜力的挖掘，通过挖掘潜力，促进人的进化，等到地球上元气充足，人人都能够修炼时，就不会有人怀念科技了。”赵璞玉感慨道，如果不是受限于元气和资源，联邦武道可以发展得更快。冥想法对于元气的依赖更小，但至今未出现一部可以供大众打基础无副作用的冥想法，西大陆由于冥想法不可避免地重新走向了帝制。
半路出家转修武道，要不是迫不得已无路可走，联邦根本不会这样做。
“武道每个境界都是相互关联的，就像是气海境，你想得到真正如海的气海，就必须提前锻炼体质。肉体强度影响元气运转的速度，元气运转的速度影响吸纳的元气和元气液的形成，元气液关乎气海的扩大，这都是有规律的。
“重力训练是一种基础的提高肉身强度的办法，虽然效果缓慢，但胜在全面无死角，适合肉身强度较低的武者。”
尽管沈梧桐以后在学院内会系统地学习到这些知识，但赵璞玉还是尽可能给他讲解，以免他注意力涣散。虽然注意力涣散或者转移，可以有效避免疼痛，但错过肉身变强的细节，会降低对身体的掌控度，还会为以后的修行埋下隐患。
赵璞玉又捏碎了一颗果子，这种对于新生贵不可求的果子，他兑换了一箱，就存放在他私人空间内，这点积分对于他来说只是毛毛雨，去无尽大陆转一圈就有了。
他热切地希望沈梧桐能够快速变强，虽然他提供大量免费资源已经算得上揠苗助长了，但他顾不上了，队长撇下第四队独自去执行任务，他心中还是无法释怀的。
第四队成立时间一年不到，半年前他突破到王境之后，队长就扔下队员走了，他作为副队长扛起了第四队的大旗，直到现在。
“梧桐，有余力的话，多观察元气运行的轨迹，这里面藏着大秘密，很多人专门研究过这门功法，对于创始人赞不绝口。你要是能有收获的话，可以极大地提高与元气的契合。
“虽然意打破了武道对于武者的限制，但能够提高元气的契合度的话，还是有一些好处的。”
听着赵璞玉的话，沈梧桐不禁呲牙咧嘴，这动作倒不需要多少力气，不过观察元气运转轨迹，倒是为难他了。平常他都只能小心翼翼地转移注意力观察元气的流动，完全跟不上元气的速度，他一加快速度，就眼前发黑。更何况现在，剧痛下，他内视都很难做到。
无法观察到完整的元气回路，他就专心观察气海内的两个漩涡。元气如同白色的气，在漩涡中来回旋转，部分元气顺着轨道流到了下一个漩涡，部分元气在漩涡里面不挺地打转，有新的元气出现在黑暗中，被漩涡的吸力吸引，加入到循环中。
沈梧桐又去看看身体内的漩涡，感觉大同小异。他觉得关键的地方应该在气海和身体的链接部分，但这一部分他又看不清楚，内视时他的注意力完全在元气上才能看过去，一跳出来看全局就会丢失视野。
这根本无法观察，只能等到贯通境，但贯通境又不需要这个秘密。
上午的修炼结束后，沈梧桐问道：“气海境的极限是不是气海被撑爆，元气自动流入身体内，不再需要气海这个媒介。”
赵璞玉回答说：“是这样，但现在情况不一样。现在不需要到达气海境的极限，就能够打破气海摒弃媒介让身体成为储存元气的仓库。”
“怎么做到的？”
“可以用意，可以用特殊的秘法，可以用特殊的宝物，身体强化到一定程度也行，办法太多了。”赵璞玉点评道，“达到气海境的极限再突破，这是过去的最强道路，虽然无尽大陆很多地方还奉行这套，但在联邦，已经被淘汰。”
听到可以用意，沈梧桐就被勾引起兴趣，他好奇地问道：“怎样用意摆脱气海的限制？”
“用意的话，对身体强度有要求，一般都是突破到贯通境后，用意凿穿气海造通道让元气自由流动，等凿的洞过多时，气海自然破碎了，贯通境的身体强度抵御这股冲击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么神奇？很唯物的修炼方法。沈梧桐内心暗自想着。
“吃完果子就开始修炼秘术吧，小铃自告奋勇来帮助你修炼，我同意了。”
沈梧桐眼睛里都是问号，你确定她没问题？
虽然小铃的性格有些古怪，又是抱着好玩的心态，但她做事还比较靠谱，赵璞玉就答应了。他说：“心灵和梦的结合，对于训练还是比较有用的。”
那大铃岂不是更适合？沈梧桐心中默默地抗议。
小铃对于这样的训练充满了期待，好小子，你终于要落到我的手里了。兴奋的小铃，于约定好的时间准时到达，她大手一挥，一个幻境就出现了。
“赵队，我做事，你放心。”
赵璞玉看着得意忘形的小铃，眼角抽搐。
虽然小铃很想揍沈梧桐一顿，但她忍住了，赵璞玉在外面看着，她没有把正事忘在脑后。
“元气是没有属性的，这不是限制，反而赋予了元气无数种可能。你是想先学习制作特殊箭矢呢，还是想学习凝练特殊的无属性箭矢，还是想学习别的？”
“我想先学习制作特殊的箭矢。”沈梧桐无语地说，这又不是实战，有必要这么高兴吗？
小铃当然高兴，任何训练，东扯西扯之后，就必定能够进入实战，她说：“那好吧，为了检验你制作出的特殊箭矢的效果，我们制造箭矢一小时实战半小时吧。”
“这都可以，你怎么想的？”沈梧桐目瞪口呆，“一分钟不到箭矢就射光了吧。”
“放心，我可以完全复制你做的箭矢，不用担心箭矢用光。”只要肯思考，方法总比困难多，尤其赵璞玉没有出声反对，小铃更兴奋了。
梦幻之中，一堆堆粗壮的树木凭空出现，红、灰、绿、黑等各种颜色应有尽有；有新鲜的枝丫，有金属、矿石，有一个大火炉。
小铃炫耀地说：“厉害吧，在这里，这些材料都是真的，效果与现实无异，我还可以帮你控制火炉温度，冷却水也可以凭空变出。”
沈梧桐伸手到处碰碰，感觉很真实，小铃确实厉害。
凭良心而论，这确实是供新手练手最好的地方了，材料取之不竭用之不尽，专业人士控火加水，这下就算是挨揍也值得了。沈梧桐成功说服了自己，然后开始制作最简单的火焰箭。
虽然小铃想揍沈梧桐的心很迫切，但在帮助他训练的时候，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地配合。她清楚揍一顿和天天揍的区别，要想天天借着训练的名字揍人，就必须表现好，最起码得快速帮助他训练。她并不担心对方，就算他进步再快，没有个三四年根本追不上自己，况且自己还在进步，以后照样可以揍他。
“哈哈，现在来实战吧。”小铃双手叉腰，脸色因为过于兴奋而变得潮红，她变出闽城实景图，友好地提示道，“这是世纪之战哦。”
沈梧桐不是很理解，但他没有慌，小铃已经消失在视野内，自己多出了一个背包，制作的箭矢全部在里面，也不知道这个小小的背包是怎样装下这些箭矢的。
他伸手摸身后的背包，一枝箭矢就出现在手上，弓比较普通，全身通红，贡献透明如玉，都是之前一起炼制的。
小铃站在天台，变出一把狙击枪，她不懂射击，不过这里是她的主场，只需要扣扳机就行，子弹会随着她的心意前进。
沈梧桐意识到攻击后极力躲开，子弹从耳边擦过去，然后才听到枪声。这个家伙，连枪械都变得出来吗？
沈梧桐来不及感叹，对方都瞄准了他，他赶紧躲避。背包在身后，伸手拿箭矢需要时间，只能把背包背在前面，尽管这不利于射箭，但只是小问题。
沈梧桐把背包挂在左手上，背包朝前，准备反击。
第五十四章 弓箭与枪械
对方在高楼大夏的天台上，有绝对的高度优势，子弹射击的频率很高，看来是凭借自身能力摆脱了枪械本身的限制，比如子弹的限制和枪管温度的限制。
对方在明目张胆地使用自己的能力开挂！
把背包固定在右手方便触摸到的地方，然后沈梧桐开始反击。他没有露头，而是根据感觉，几箭射穿了面前的障碍，然后快速射向小铃。
枪械对使用者限制比较少，弓箭的限制很大，这是对于旧世界来说的。
现在时代变了，武道才是正统，小铃，过度地沉湎于过去的辉煌，这是不行的。
很快，刚感慨完的沈梧桐被打得落荒而逃，对面真的在开挂，他已经退到两千米了，对方每分钟上百发子弹不带停歇，专门打手和脚。
沈梧桐没有受伤，就是疼，速度那么快，却连皮都打不穿，他佩服对方的控制力，不到王境，梦境用得这么神奇，但是欺负他算什么本事。
他躲在墙后面大喊：“你开挂。”
“我没有，是你自己弱。”小铃没有停下射击，鶸，让你跟我抢男人。
“哪有那么快的狙击枪，哪有射得这么远的机关枪。”沈梧桐愤懑，虽然不了解过去的科技，但枪械哪有这么恐怖的？
“六百年过去了，科技发展成这样有什么奇怪的？”臭小子，少见多怪，没文化真可怕。
“我要无限自带箭矢。”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小铃刚想拒绝，就听到咳嗽的声音，然后恨恨地说：“给你，你最好别认输。”给你又能怎么样，射爆你的狗头。
沈梧桐身上的背包消失了，拉开弓弦，箭矢自动浮现，还会随他的心意变化。小铃，反正都死不了，我会怕你？
防守是不可能防守的，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然而，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
“赵队，科技被压制，枪械应该不受影响，为什么联邦连枪械用禁止了？”被虐惨的沈梧桐不理解地问道。
制造出来一把灵器枪械，自带无限子弹，搭配适合的意，这不比弓箭手厉害百倍？原来他没有接触过枪械，课本内提及甚少，了解不多。经过今天的事情后，他开始怀疑人生了。
“联邦什么时候禁枪了？”赵璞玉看着怀疑人生地沈梧桐，笑了出来。
“联邦没有禁枪吗？”学校让学生选择武器的时候，没有出现枪械，平时的话，治安局和情报调查局都没有使用枪械，至于法律，这个倒是不熟悉。
赵璞玉笑着摸摸沈梧桐的头，被后者躲开后也不强求，说：“元气武器已经投入使用了，对枪械也进行了改造，但成果不大，还不如元气弓弩有用。”
“灵器枪械呢？”
“造不出来。灵器的制作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如果金属加些元气，放点珍贵的材料，就能制造出灵器，那么好了。”
是这样吗？为啥秋桐制作弓箭时那么简单？沈梧桐想到当初秋桐使用紫瑾竹制作弓箭的场景，用灵火一烧，弓箭就出来了。
赵璞玉看着仍在困惑的沈梧桐，继续解释道：“目前已经改造出能够自动储存元气制造元气弹的枪械，但存在诸多问题，本身也不是灵器，威力不大。
“无论是枪械，还是弓箭，又或者别的武器，都只是工具，不要沉湎于哪种工具威力大，这是歧途。”
“那正途是什么？”
“意是正途，它直通法则，法则是元气世界的基础，”赵璞玉思考后决定讲讲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地球是被吸附在无尽大陆的，正如地球围绕太阳转一样，不同维度也有吸附力，宇宙世界被吸附到位面世界，吸附点恰好是地球而已。”
“所以赵队觉得，科技文明不如武道文明？”沈梧桐不太确定地问，你这是不爱球啊。
“是的，我觉得科技文明比地球先进数万年的外星都在迫切地寻找无尽大陆就是明证。对方看不上地球，无所谓地球的毁灭与否，却对无尽大陆异常执着。”
沈梧桐诧异地听着对方的话，无法反驳，自己了解到的知识还是太少了。
“接下来继续训练吧，但像之前的实战就不需要了，没有一点用处。”
赵队万岁，沈梧桐在内心欢呼。
无聊，偏心！这是小铃的腹诽。
············
晚上，赵璞玉和沈梧桐面对面地坐着。
“元气世界由道构成，道外在表现为法则，法则生出万物，万物蕴含法则，武者通过对万物的思考、了解、领悟，掌握了意。”关于元气世界的起源、发展，法则的表现等理论，目前为止，在联邦和无尽大陆上，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赵璞玉根据自己的理解阐述其中要点。
“法则威力巨大，人无法直接掌握，就像是火，人们无法直接掌握火，只能用过各种各样的工具使用火，而意，严格来说就是工具，意志观摩、了解法则之后，领会了意，并借由意，间接使用微薄的法则之力。”
“唔唔唔——”沈梧桐想说话，但是嘴巴被封上了。
赵璞玉回忆起当初自己在学院里跟着师父学习的画面，当初他也是被封上嘴巴，听着师父讲法则和意。
他偷偷地笑起来：“我不接受反驳，拒绝别人的提问。”
沈梧桐幽怨地看着他，有事情好好说不行吗，非得领域封口？
“意是意志接触到法则的产物，意志在灵魂深处，统帅灵魂，虽然只有神桥境才能看到灵魂，观摩到意，但在前期，意还是能够通过一些方式学习、增强和培养的。
“第一个方法是多使用，熟能生巧，熟悉意的使用方式后，才能对意的特性有更深的理解。第二个方法是直接观摩法则，这个比较难做到，无尽大陆上有一些奇地法则外露，但都被大势力占据了，至于皇境的法则，一来对方不会让你观摩，那是对方武道核心，二来对方的法则带着他对世界的理解，并不客观，观摩时间一长就容易被同化。”
“唔唔唔——”
“第三种办法，就是观摩别人使用意的过程，意虽然带有别人的痕迹，但因为不是法则，不容易被同化，而且，有人觉得‘观意三千，法则自明’，这种说法虽然片面，但也有一些道理。”
“唔唔唔——”
“没事，修炼意并不需要开口说话。我给你展示空间之意，你好好看，等你领悟深一点，就可以使用空间宝物了，空间之意是神桥境之前为数不多可以使用空间宝物的方法。”
赵璞玉说完，开始使用空间之力搬运沈梧桐，忽上忽下。
“唔唔唔——”沈梧桐极力反抗，他不是玩具，不带这么折腾的，鬼知道一向正直友爱的赵璞玉怎么会有这样的恶趣味，肯定是跟小铃学的。
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好好享受。
沈梧桐幽怨地看了一眼赵璞玉，然后开始仔细观摩周围的痕迹。普通物品的搬运，都是依赖力，直来直去。但他看着自己周围空间的运动，有一种美感，很静很美，是一道奇特的弧线。
明明是弯曲的，却比直线还短；明明只是一段弧线，却美得惊心动魄；明明慢悠悠地晃动，却一下子到达终点。
“空间已经涉及到事物的本质了吗？”沈梧桐本来想问赵璞玉，结果说出口就是“唔唔唔——”
队长，你不要跟小铃学啊，她不值得。
赵璞玉没有听到沈梧桐的心声，他忽然转头，眼睛变得深邃，一动不动，但搬运沈梧桐的动作没有停。
几分钟后，赵璞玉传音给宋桢和小铃，大铃不在庄园。
当宋桢和小铃都出来时，赵璞玉才解除对沈梧桐的封口。
小铃笑嘻嘻地看着怨妇般的沈梧桐，对方不开心她就开心，快乐就是这么简单；而且，你和赵队闹矛盾了，我才能趁虚而入。
赵璞玉正色道：“闽城情报调查厅反馈调查结果了，徐伟平不知道西大陆的事情，也不知道冥想法的事情，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科技教会的人。”
赵璞玉说完，定定地看着沈梧桐，直接把他看得迷糊了。沈梧桐纳闷，没听说队长也会心灵之道啊，应该听不到自己在心里骂他。
赵璞玉收回目光，继续说：“梧桐，接下来的事情跟你有关。徐伟平说他接到科技教会的任务，目标不是何晴洁而是凤凰，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接触凤凰时，科技教会没有动手，最后绑架了何晴洁。”
宋桢和小铃好奇地看着沈梧桐，因为昨天沈梧桐说凤凰就是他。
沈梧桐面露不解，目标是自己么，问道：“对方是通过什么方式绑架何晴洁的？”
“根据徐伟平的交代，在他接触到何晴洁时，他直接昏迷了，醒来时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然后根据科技教会的命令一直没有出门。”
“他怎么跟科技教会联系的？”
“通过手机里面的聊天软件。”
“何晴洁呢？这段时间她的吃喝等生活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何晴洁被冥想法控制住了，失去了神智。”
“食物那条线呢？”
“半个月前一家商店失窃，丢失的商品就是几箱泡面和面包。”
“就这样？”
“他们提供的资料就这些，目前是情报调查局的人负责这个案件，如果我们接手的话，情报调查局应该会同意，不过因为这件事情涉及到你，我尊重你的意见，由你做决定。”
赵璞玉在接到反馈时就有所犹豫，气海境在西大陆的敌人面前太脆弱了，稍有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即使它能够贴身保护沈梧桐，但就怕万一。
“如果我选择接任务的话，我有指挥权吗？”沈梧桐思索后，犹犹豫豫地说，又怂又想要的表情。
“这个任务，可以。”赵璞玉直接同意了，这是小问题，如果真的碰到意外，他随时可以接过指挥权。
第五十五章 另一种开始
生活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只是当事人的心态早已发生变化。
大铃在学院里执行任务，赵璞玉说她第二天一早就能回来，但时间不等人，沈梧桐决定直接前往情报调查厅，先与徐伟平见一面。
审讯室内，沈梧桐看着无精打采的徐伟平，身旁是小铃，赵璞玉和宋桢在虚空中隐藏。沈梧桐细细打量了对方，身上没有伤，眼睛里还有生气，没有陷入绝望。
徐伟平瘫坐在椅子上，虽然有些好奇对方的身份，能够在这个时间点提讯自己，但自己已经把所有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了，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交代。
完全交代是之前科技教会安排任务时点明的，虽然这个任务有生命危险，有牢狱之灾，但因为非他不可，他就欣然接受了，为了教会的发展壮大，为了揭露联邦的真面目，即使牺牲自己，他也没有怨言，他的牺牲不是没有价值的。
沈梧桐没有制造压迫感，他尽量不带感情地说：“我今天不是来审讯你的，我们聊聊天，一会我就离开。”
徐伟平冷笑，嘲讽地说：“你总不可能是过来跟我聊教义的吧？”联邦的人总是这么虚伪，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沈梧桐直截了当地说：“我为你对于科技教会的热忱感到悲哀和不值，我觉得你上当受骗了。”
徐伟平哄然大笑，激动地说：“不相信科技教会难道相信联邦吗？战争时联邦说得多好听，人人平等，把武道学习的机会平等地分给每一个人，结果呢？在战争中我付出了那么多，战争结束，还是没有机会习武，只能每天像蚂蚁一样，不知所谓地忙碌。
“你这种高高在上的人，自然不会明白我们下等人的处境，被困在一个城市里，无法习武，被限制使用科技品，我们就是蜜蜂，每天辛苦地工作，勤劳地采蜜，最后就是为了供养你们这群看不见地面的人。”
沈梧桐无动于衷，他觉得有些悲哀，为对方感到悲哀。等到对方说完，他平静地开口：“你怎么确定跟你接触的人来自科技教会？”
徐伟平愣住，继而激动地说：“不是科技教会是什么？他们通过网络传播教义，为我洗礼，欢迎我加入大家庭。”
沈梧桐用手指敲了一下桌子，反驳道：“你说的这些无法证明，因为我也可以通过网络给你讲解科技教会的教义，通过网络为你洗礼，找一些人凑在一起欢迎你加入，这些事情很简单，很多人都可以做到。”
徐伟平激动扬起的手僵住，有些难以置信，说：“他们不可能骗我的，我是受过洗礼的，我是爱教的。”
沈梧桐盯着徐伟平的眼睛，缓慢地说：“那你怎么确定对方来自科技教会？你看到科技改造人了吗？你看到科技改造人使用改造武器了吗？”
徐伟平晃了一下脑袋，他觉得不能这样按照对方的节奏聊下去，他决定保持沉默。
“怎么不说话了？担心梦境破碎后你变成一个受别人随意摆布的玩偶？担心深陷于自我感动中的自己只是蒙受欺骗，不再是甘于奉献和牺牲的英雄，而是一个小丑？”
徐伟平恶狠狠地盯着沈梧桐，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相信你的鬼话的，武道带来的只会是强者对于弱者的压迫，科技才会产生真正的平等。”
沈梧桐靠在椅子上，玩着手指，他觉得这时自己缺少点什么，不过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继续攻击对方：“你为什么把自己放在弱者的地位？我查看了你的资料，没有看到你被武者欺压，反而你有时还会欺负老弱的邻居。”
徐伟平紧盯着沈梧桐，没有回答。沈梧桐也不介意，这次收获匪浅，他示意小铃结束这次审讯。
有人带走徐伟平，临出门前他回头狠毒地看着沈梧桐，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估计沈梧桐已经死去上千次了。
走在大街上，沈梧桐让队长帮忙联系情报调查局的人。小铃在旁边叽叽喳喳，之前在里面她忍耐许久没有说话，这时忍不住了，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有人伪装成科技教会去欺骗徐伟平？”
沈梧桐答非所问：“你说我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是不是会更有气质？”
小铃从空间道具里取下衣服的纽扣，用意打磨一番，递给沈梧桐，说：“东西给你，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沈梧桐有些意外，他接过白色的圆形纽扣，中间有四个小洞，他说：“对方利用冥想法的效果进行转移和躲藏，这是可以确定的。另外一个可以确定的是，他躲藏的地方曾经是圣渊教的据点。”
沈梧桐对着小铃眨眨眼，继续说：“这么小的事情，如果圣渊教、科技教会和西大陆在合作的话，不可能一开始就暴露出来，对方无非在搅乱视听、故布疑云罢了。至于我为什么猜到对方伪装成科技教会，你等会就知道了。”
小铃反驳道：“也有可能对方故意躲藏在圣渊教的据点里，然后把圣渊教扯进来嫁祸给他们。”
“所以我们现在去情报调查局，去看看被抓住的人。”
到达情报调查局后，看到在外等候的人，众人有些惊讶。赵璞玉上前与对方握手：“钱局长，你在外面等我们吗？”
钱多多笑着点头，一脸和蔼亲切，说道：“局里小伙子都在忙，就我有点时间，出来透透气，还能接触到这么年轻有为的人，真不错。”
赵璞玉谦虚地说：“过奖了，过奖了。”而后，他抬头看天，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忙正事吧。”
钱多多爽快地答应了，他带着众人进入一间审问室，然后离开。
来到办公室之后，钱多多拿起保温杯喝水，左手拨弄着绿色的盆栽。沈梧桐啊沈梧桐，这可是你自己跳进来的。不是我安排的，孙平安总没有话说吧。
他很疑惑孙平安这么竭力保护沈梧桐的原因，对方憋着不说，他没办法去逼问一个地位比自己还高的人。虽然由于对方的插手，徐伟平的案件被情报调查厅接管过去了，但他和情报调查厅基本的默契还是有的，这件事情回到沈梧桐手上倒也不错。
从线人到执法者，这个身份的转变不错，不然他还要费劲心思让沈梧桐不经意间出现在一些有心人的视野里。布局布局，顺手为之才是正道，下棋太多，时刻想着操控棋盘，只会使自己因为太刻意而暴露。敌人是黑暗里的老鼠，地底深处的蚯蚓，要小心翼翼勾引，等到对方冒头再一举击破。
沈梧桐坐在椅子上，把玩着白色的纽扣，小铃严肃地坐在旁边，赵璞玉和宋桢还是在领域里隐藏。
过了一会儿，另一边的门开了，沈梧桐透过铁栏看着身穿蓝白条花纹衣服的人，他头发全白了，一脚轻一脚重地走过来，脸上浮肿，人变得很瘦，沉默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
他的心已经死了。
沈梧桐皱着眉头，用纽扣敲了一下桌子，声音柔和，问道：“罗天成，你还记得我吗？”
半响，罗天成缓慢又费劲地抬起头，用浑浊地眼睛看沈梧桐，然后摇摇头。
沈梧桐给小铃传音：“小铃，能催眠对方吗？”
小铃张牙舞爪的声音传入沈梧桐的耳朵：“你竟然叫我小铃，反了你。”
“别闹，忙正事。”
小铃气得嘟嘴，说：“已经好了，对方意志薄弱，催眠术一用就成功了。”
沈梧桐好奇地问：“那你之前怎么不催眠徐伟平？”
小铃用手点着沈梧桐：“没礼貌的臭弟弟，心灵秘术和梦秘术的成功与否，不是取决于修为，而是意志。徐伟平一看就是一个顽固分子，催眠术用处不大，这个人就不一样了，他甚至主动配合。”
沈梧桐了然，但还是觉得不是秘术的问题，而是小铃鶸的问题。
他看向罗天成，内心五味杂陈，之前相遇时对方头发漆黑，有活力有冲劲，现在却变成这副模样。
“罗天成，当初你们为什么前往世纪花园小区的据点？”
“圣女安排的。”
“你们是怎样拥有这个据点的？”
“买下来的。”
“谁买下来的？”
“这些都是二长老负责的，他管后勤。”
“怎么联系他？”
“我不知道。”
“圣女知道怎么联系他吗？”
“我不知道。”
“之前，你们伪装成科技教会制造骚乱，这是谁安排的，目的是什么？”
“圣女的命令，目的是转移视线。”
············
“你怎么不问问其他据点的位置？”出来后，小铃好奇地问。她觉得沈梧桐没有审问完就莫名其妙地结束了，还有很多问题可以询问对方。
“圣渊教肯定不会使用罗天成知道的据点，情报调查局肯定明里暗里搜了几回，罗天成和圣渊教之间的线断得一干二净。”沈梧桐摇头，罗天成就是刻意推出来的弃子，圣渊教以为他有问题，结果发现自己弄错了。这么多天的沉寂，是在清理内部吗？
圣渊教内部应该出现了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不然没有理由时过几年圣女带队再次回到闽城，然后把上次的幸存儿当成诱饵推了出来。这几年应该出现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不断挑起事端激化矛盾，西大陆和东大陆其他国家都有可能，邪教概率也不低。
“你见过罗天成？”小铃不肯放过沈梧桐，继续问道。
“他被抓的那次，我正好在旁边，他向我神神叨叨说着科技教会的事情。”
沈梧桐来到失窃的商铺里，借助队长的能力，暗中进行搜索。这是一家大型超市，泡面和面包的买进卖出频繁，仓库的储备很足，刻意购买面包和泡面等人偷窃的可能不高，监控也没有查出问题。
“毫无办法了吧——”小铃幸灾乐祸地嘲讽道，她还在记恨沈梧桐叫她小玲的事情。
第五十六章 因果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似乎真的毫无办法了。
敌人身份未知，不清楚对方到底来自圣渊教、科技教会还是西大陆；目的未知，最开始的目标是凤凰，但对方没有动手，而是对何晴洁下手，将之绑架半个月，却除此之外不再出手。
躲藏地点是曾经的圣渊教据点，这是对方故意暴露出来的信息，从这一点出发，很容易推断出对方有意把圣渊教扯进来暴露在联邦的视野内，但要小心对方套娃。
圣渊教的罗天成成为弃子的原因实在奇怪，直接推手是圣女，沈梧桐却看不出来她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沈梧桐毫无办法。沈梧桐和这几件事情牵扯颇深，这就是突破口。
“小铃，你猜错了，怎么可能没有办法？”沈梧桐故作神秘地笑，手中抛着白色的纽扣。
“叫姐姐，没礼貌。”小铃越来越讨厌这个小屁孩了，一来就抢走了赵璞玉所有的关注不说，还特别没有礼貌，“你说说，现在能有什么办法？”
能有办法就怪了，除非发动联邦的力量去搜索圣渊教和科技教会的藏身地，全部揪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打死，一了百了。
“冥想法。”沈梧桐回忆之前看过的资料，解释道，“情报调查厅根据徐伟平和何晴洁身上的残余力量，确定对方使用的是《双子星冥想法》，这种冥想法想要入侵一个普通人并在他身上潜伏下来，是需要时间的。假设对面是王境，那么他至少需要半天到两天时间。”
“所以根据徐伟平的行动轨迹挨个找过去？先不说找到啥时候，你确定对方身上没有腿会待在原地不跑吗？”小铃对沈梧桐的办法嗤之以鼻，还不如让联邦发动群众的力量。
沈梧桐对于这么鶸的小铃不感冒，他转身看向赵璞玉和宋桢，说道：“赵队，宋哥，你们想到了对吗？”
“对。”赵璞玉肯定地说。
“我好像懂了。”宋桢不太确定，有些犹豫。
小铃咬牙切齿，这群人——不过她没好意思问出口，单独在一旁生闷气。
沈梧桐来到广场旁的商店，买了一张东秀行省的地图，他看着灯火通明的广场，虽然快凌晨，但此时人依旧很多，有放着喇叭跳舞的，有穿着溜冰鞋到处窜的，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日后进入全民武道时代，人人忙着修炼，会不会有人指责联邦剥夺了他们跳舞娱乐的时间和权利？”
赵璞玉撑开领域，笑道：“顺着时代的潮流前进就行，感叹毫无用处。”
沈梧桐只是随口感叹一句，他打开地图，铺在地上。地图很大很详细，东秀行省每一个村落和山丘都包括在里面。
沈梧桐拿出白色纽扣，闭上眼睛。
假设这件事情是科技教会做的，那么这个人来自西大陆，学习过冥想法，同时他通过某种手段知晓了圣渊教在闽城的据点，所以在绑架人之后，他把人转移到圣渊教的废弃据点里，报复圣渊教之前在闽城伪装他们的行为，同时，废弃据点就意味着圣渊教不会再来到这里发现这个据点。
除此之外，沈梧桐在提问徐伟平时，对方很肯定就是科技教会的人，那么双方肯定线下见过，并进行洗礼入教，这就冥想法潜伏的好时机。
尽管还有其他可能，但主要的线条已经出来了。首先，罗天成被当成弃子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几年前圣渊教潜入闽城时间的唯一幸存者；其次，罗天成被抓时，他就在现场；第三，他是徐伟平的下线；最后，他是对方的首要目标。
所有事情都与沈梧桐有关系，有些关系密切，有些关系不大，但因果的牵扯、联系已经建立起来了，他在脑海中回忆徐伟平的行动轨迹，想象他洗礼的场面，想象有人对他使用冥想法的场面，回忆《双子星冥想法》的特性。
纽扣被他抛出，在空中翻滚，最后直接稳稳地立在地上。沈梧桐嘴角扬起大大的弧度，捡起白色的纽扣，纽扣所指的地方是祁东市大湾湖镇大湾村。
小铃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尤觉因果恐怖，问道：“你怎么确定地点就在东秀行省内？”
沈梧桐没有回答，而是对着小铃摇摇头，一副这孩子太蠢没救了的表情，气得小铃伸手打他。
赵璞玉看着打闹的两人，内心欣慰，只有打成一片其乐融融的集体，才是温馨的家庭。
宋桢是一个好心人，他提醒小铃翻阅赵璞玉分享在群里的资料，说：“徐伟平没有出过东秀行省。”
小铃看着一副跟你说话就是浪费口水的沈梧桐，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臭屁的新人。
沈梧桐没有继续逗小铃，而是询问赵璞玉：“大铃姐什么时候忙完？”如果大铃能过来，那还能再多一个人手。
“接下来应该会面对王境，我和梧桐去就行了，其他人回庄园。”赵璞玉不觉得人多力量大，如果大湾村有王境的话，他无法保证百分百护住所有人，最好的办法其实是他单独去，但沈梧桐的因果之意实在太好用了。
宋桢立刻同意了，只是小铃扭扭捏捏不想同意又不敢反对，在一旁跺脚，偷偷给沈梧桐使眼色。
沈梧桐当作没有看到，小铃没胆子不敢做的事情，他更不敢了。
赵璞玉暂时接过指挥权，说：“宋桢，小铃，你们在闽城搜查圣渊教圣女等人的下落，我已经把画像上传到群里了。”
“是。”坚定的男声和沮丧的女声响起。
······
清早，夜幕逐渐退去，沈梧桐踩着自行车自大湾湖镇出发，沿着公路前进，拐进一条小路，在太阳冒头前，来到了大湾村。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村落，鳞次栉比的平房，晒谷的水泥地，房前种着果树，正值冬季，树叶已经掉光了。
沈梧桐推着自行车，来到正在刷牙的妇女旁边，露出温柔的笑容，礼貌地问道：“大姐，我问一下大湾湖往哪里走？”
妇女看着身穿黑色风衣的青年，眉清目秀，漆黑的眼珠子，一时愣住。
沈梧桐尴尬地笑了笑，重复问了一遍。
妇女反映过来，吐出嘴里的泡沫，快速用清水簌口，说道：“你走错了，这里没有大湾湖。”
“啊，这里不是大湾村吗？”沈梧桐诧异地问道，局促地挠头。
妇女被逗乐了，她看着青年笑了起来，不是嘲笑，说：“这里是大湾村，不是大湾湖村，你走错啦。”
沈梧桐沮丧地伏在自行车架子上，脸上露出疲劳，小声地问：“大湾湖离这里多远啊？”
妇女用手指着沈梧桐来时的方向，说：“你走反方向了，骑过去的话，少说也要三个小时。”
沈梧桐泄气地说：“我听说大湾湖的日出特别美，特意大早起床骑着车子赶过来，结果什么都没有看到。”
“今天又不是周末，你不用上班吗？”妇女诧异地问道，她洗漱完了，准备进屋烧水。
沈梧桐推着自行车跟过去，没有进屋，停在门口，说：“前段时间跟同事吵了一架，气不过他们恶心的做派，直接辞职了，现在是失业待岗人士。”
妇女哧笑一声，劝道：“没有过不去的坎，努努力找到新的工作，跟同事处好关系，遇到问题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要闹僵，日子还得过啊。”
沈梧桐“是是是”地听完，说：“大姐，能蹭一顿早饭吗？我可以付钱。”
“一顿早饭而已，不需要钱，不过吃完你就得走，在我这里留太久不好，有人会说闲话。”妇女爽快地答应了，随后叹了一口气。
沈梧桐停好自行车，走了进来，很普通的房子，家电齐全，看不出特别，他好奇地问道：“大姐，就你一个人吗？”
“我跟孩子在，男人进城打工了。”妇女没有多说什么，日子还得过，生活咬咬牙就过去了。
在妇女刷牙的时候，沈梧桐就看到她身上的淤青和红肿，但他没有问出来，只是找了一把凳子坐下。
“粥马上就好了，你先等几分钟。”妇女说完，走进房间。
沈梧桐“嗯”了一声，拿出白色的纽扣，把玩起来。
过了一会儿，妇女走了出来，她把粥放在凳子上，端出凉菜，招呼沈梧桐喝粥。沈梧桐也不客气，喝了一大口，直夸她厨艺好。
等到差不多喝完，沈梧桐问道：“这附近有没有好看的地方，有趣好玩的地方也行，我转一圈再回去。”
“你顺着路下去，有一个果园，左边有乱石堆，再后面一点有祠堂，祠堂前面有喷泉，其他就没啥了。”妇女在村子里生活了几十年，对这里很熟悉。
道谢之后，沈梧桐骑上自行车，慢悠悠地前往祠堂。路上，他先在果园里转了一圈，冬天果树光秃秃，没啥看头，后面在乱石堆坐了一会，伸伸懒腰，然后在喷泉处自拍了几张照片，最后进入了祠堂。
第五十七章 祠堂
联邦的祠堂大同小异，外面铺着色彩鲜亮的砖瓦，墙上刻有巨大的瑞兽，里面是空荡荡的大厅，八根红色的大柱子撑起整个框架，两旁白色墙壁上有长长的黑色石板，刻着一排排金色的人名，后面写着为建造这间祠堂所捐献的金钱，多的上万，少的几百，基本是男性；有专门的“女客”栏，记录着妇女的捐献，人数不多。
正前方是一个老人的雕像，通体漆黑，长须长发，穿着古装，右手扬起放在前面，左手拿着一本书，足有两米高，底座占了半米。在雕像上面有一块金匾，写着“光宗耀祖”四个大字。
巡视一圈后，沈梧桐站在柱子旁边，看着墙上的名字，安静地站着，等待可能会过来的村民。
许久，沈梧桐回过神来，他从左边小门出去，看到旁边的小屋，门被锁上，他用元气凝形开锁，走了进去。里面不大，叠放着许多桌椅，旁边有一些箱子。
沈梧桐每个箱子都翻了一遍，找到了几本小册子，里面放着基本科技教会宣传教义的小册子，他粗略地看了一下，放回原地，然后把箱子复原，锁上门，走了出来。在右边相同的位置，有一个厨房，里面放着一些柴薪和碗筷。
沈梧桐骑着自行车回到妇女的住房前，礼貌地敲门三声，里面传来“谁呀”的声音，他没有回答，直接走进去。
看到沈梧桐进来，妇女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去，放下婴儿，拉下衣服，嗔怪道：“你咋直接进来了？”
沈梧桐脸皮厚，仿佛没有看到刚才画面，他走过来用手指摸婴儿的脸，婴儿开心地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
“你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你了。”
妇女不解地问道：“我为什么要去找你？你这人好奇怪。”
沈梧桐弯下腰与她对视，看她弯弯的睫毛，瞳孔中自己的影子，笑容灿烂如花。本来他以为早上妇女进房间是为了偷偷举报他，现在看来并不是。
“你身体太僵硬了。”
她慌乱地躲开说：“你离我太近，我紧张。你快出去吧，我要喂孩子。”
沈梧桐搬把椅子过来，沉默地坐下。
妇女的声音近乎哀求：“你快出去吧，我要喂孩子。”
沈梧桐叹了一口气：“没有用的，我第二次进屋，你就逃避不了了，你要是不敢，可以给我指一个位置，这件事情结束了，你才不会受牵连。”
她小声抽泣：“怎么不会受牵连？这么多人看着你进来，他们心生怨气不会罢休，肯定会跟我老公说闲话，让他教训我。”
世间有太多的无奈，依靠他人就意味着受制于他人，包括婚姻和工作，沈梧桐不可能留在这里帮助她，他又不是保姆。
“你要是告诉我，你就是自首；不然你就要去治安局，科技教会在这里的据点已经被发现了，联邦会彻查到底的。”
她呆住，而后彻底哭了出来，过了几分钟，她才开口：“祠堂里面左边墙上右下角的红色水晶上按一下。”
“多谢了，我会说清楚你的情况。”沈梧桐道谢后骑着自行车再次前往祠堂，这次他没有在路上耽搁。
沈梧桐再次到达祠堂门口时，一大堆村民聚集在门口，堵住了祠堂的大门，不让他进去。
一个老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应该是德高望重之辈，他拄着拐杖，看着沈梧桐，说：“小伙子，你一个外人来我们祠堂不太好吧。”
“我已经报警了。”沈梧桐双手抱在胸前，他知道对方在拖延时间，但他没有强行过去，他乐于看见对方如此。
“你报警做什么？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老人着急地说道，人群中出现了吵杂声，有人在骂那个妇女，有人在骂沈梧桐。
沈梧桐不着急，他在第二次来祠堂的路上假装报警，故意表现给村民看，实际的报警时间更早，联邦的人快要到了。
当警笛声音响起时，众人有一些慌张，但很快平静下来。等大湾湖镇治安分局的人到来之后，对方率先说话，开始诉苦，但是警察没有搭理他们，而是分开人群，负责人跟着沈梧桐进入祠堂。
“对方之前在拖延时间，东西应该转移了。”沈梧桐按下右下角的红水晶，出现了一个地下室，他率先走了下去。
里面是一个教堂，没有标志性的东西，只有一排排整齐的桌椅，上面有一个讲台，旁边有几个小房间，里面是空的。
众人重新出来后，就听到老人声嘶力竭的声音：“警官，祠堂下面建一个地下室不犯法吧，我们都只是普通老百姓，从来没有做过违法犯罪的事情啊。”
沈梧桐没有说话，而是在等待，治安分局的人也在安静地等待。
时间在无声地等待中消逝，村民杂乱的声音渐渐变小，这时一辆警车驶了过来，车上下来一个妇女。
看到车上下来的妇女时，人群轰然沸腾，辱骂声、哭喊声、诅咒声一同响起来。
一个警察跑过来，小声说：“册子、视频都有，数量不少，证据确凿。”
“通知支援，把人都带进祠堂，太阳要大了。”负责人指挥道，人群里还有不少老人，要是中暑晕倒还会横生枝节。
沈梧桐兴致缺缺：“你们审讯吧，问一下传教人的线索，追踪手机信号。”科技教会喜欢使用聊天软件或者小程序联系教众，虽然追踪信号比较难，但说不定可以找到科技教会隐藏的基站。
他突然想到什么，前往左边的小屋，翻看里面的箱子，几本小册子还在里面。
大湾湖镇，街边休闲椅上，沈梧桐安静地坐着，感受渐渐冒出来的冷气。
赵璞玉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入耳中：“查出来了，传教人是科技教会的黑衣执事，叫做王跃，是西大陆人，修行的正好是《双子星冥想法》，因为祖先是联邦人士，他混血程度不高，所以很早就潜入联邦传教，因为太狡猾，联邦暗地里追捕数次，都无功而返。
“调查结束了，要不要回去？”
沈梧桐本来打算传音，结果找不到赵璞玉的位置，只能小声说：“还没有结束，赵队你再等等。”
赵璞玉无奈摇头，你心太软了啊，梧桐。
沈梧桐不知道赵璞玉的惋惜，他好奇地问：“赵队，你藏在领域中，他们在怎么跟你联系上的？”
“我有另外的通讯灵器。”
············
“三叔公，对不住对不住，婆娘不懂事，我今晚就回去收拾她······嗯嗯，三叔公你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你放心，我知道，一个女人而已······三叔公再见。”一个中年男性放下手机，这已经是第11个电话了，他走出厕所，找到主管，低三下四地请假，不停地谄笑和道歉，最终请到了半天的假。
他回到集体宿舍，稍微收拾一下，骑上电动车，嘴里还不停地咒骂：“供你吃供你穿还不满足，在家不好好带孩子，一天天净给我找麻烦。”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他打开车灯。突然，他感到心脏刺痛，头晕恶心，控制不住车子，电动车撞到路旁的树上，被树木拦住，没有掉入湖里，人倒在路边，往湖的方向滚了几圈，晕迷过去。
一个妇女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她把双手聚在胸前，左手拿着手电筒，右手拿着外表黑色金属的东西，眼中带着恐惧、激动和兴奋，她走到男子身边，用脚轻轻碰了一下男人，男人没反应。她也不敢踢他打他，怕他因此醒来。
这个地方是她精心选好的，附近有石头，她也偷偷藏了一个大袋子，旁边就有一个小湖。她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控制颤抖的手，准备去拿袋子。
她一转身，手电筒就找到沈梧桐身上，脸色刷地惨白，眼中满是绝望，手电筒和黑色的东西滑落在地上，双腿打颤，她无力地倒了下去，泪水湿了眼眶，无声地流。
突然，她终于有力气发生声音，竭斯底里，满带怨恨：“为什么？”
哭声在黑暗中传开，惊走鸟雀。
她哭着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帮了你，你这样对我，这不公平。”
沈梧桐没有说话，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大概就是这样罢。
“你放我走好不好，我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刚上基础教育，一个还没有断奶，他们不能没有我。”
沈梧桐继续沉默。
“你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不好，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真的，什么都可以。”然后她开始脱衣服。
沈梧桐终于无法保持沉默了，他说：“没用的，我已经报警了。”
妇女手上的动作僵住，眼泪再次流出，她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哭。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终于鼓起勇气，结果却是这样。
藏在领域中的赵璞玉忍不住开口：“梧桐，没必要参与这种事情，这是外人无法解决的泥潭。”
沈梧桐微微摇头。
远处，警笛终于响起，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
第五十八章 分析
“以前，有一个中年男性来到大湾村，他应该跟你聊过，你当时也给对方指了路，对方去了祠堂，停了很久，这给了你灵感。”
沈梧桐坐在黑色的木椅上，白色纽扣在他指尖流动、翻转，对面是眼睛通红的妇女，带着怨恨和绝望。
“你应该向外界传递了一些信息，然后在路上安装了监控设备，所以在我进入大湾村的时候，你跑到门口刷牙。”当沈梧桐进屋时，他从墙壁上的反光注意到粥已进入到保温状态，对方不是武者，低估了武者的眼力。
“我以为你进入房间是为了向村民传递信息，向他们举报我，结果不是，我在路上耗费了比较长的时间，又在祠堂里面站了很久，结果没有人过来，直到我在旁边的存储间里看到小册子，这是你放的吧，很久之前就放在那里了。”
在沈梧桐第二次回到妇女房屋时，村民就意识到不对劲，开始清理证据，一些人围住祠堂的门口，拖延时间，可是他临时起意，再去储存间检查时，发现小册子没有被清理。
“你也报过警，在你从监控设备里面看到我翻到小册子的时候报的警，时间对得上。”今天上午大湾村报警次数为三次，第一次是沈梧桐站在祠堂里面，由赵璞玉报的警，第二次是妇女，第三次是沈梧桐。
“这个村子的问题太明显了，到处都是监控设备，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沈梧桐摇头，监控设备密集得让人恐惧，树上、屋檐下、窗户、电器等等，各个地方都有。
“你别沉默，现在并不同于以往，”沈梧桐看着怔怔出神的女人，温柔却逆来顺受，善解人意却自我封闭，“时代终究是不同了，你做的事情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严重。”
“那个男的没有受伤，只要你拿出他频繁家暴的证据，拿出村民将你推向传教人的证据，这些证据你应该通过监控设备记录并储存下来了，拿出来，你的问题就变小了。”
妇女眼神出现恍惚，回忆起一些画面，眼中光亮渐渐消失，她小声地问：“你怎么知道？”
沈梧桐自然明白对方询问的是什么，他回答道：“闲话、村民对你的态度、你保留的充分的证据以及黑色的科技品。”
妇女恍然，沉默中她想起了自己的孩子，眼带希冀地问：“真的不严重？”
沈梧桐肯定地点头：“对，不严重，如果你能拿出证据的话，你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私藏具有打杀伤力的科技品，这个问题可大可小，如果你愿意配合联邦追查邪教的线索，你就可以将功补过。”
“我把证据都藏好了，我愿意配合。”
“稍后我会让治安分局的同志跟你一起走一趟，帮你提取证据和接孩子，”沈梧桐转动白色的纽扣，暗提一口气，不动声色，“我有一个疑问，需要你的解答，那个中年男性来到大湾村的时候，科技教会的传教人——王跃，当时他在不在村子里面？”
“不在，他当时在的话，那个男的可能走不掉。”妇女快速回答，这是她反抗的诱因，她记得很清楚。
“我知道了，”沈梧桐把白色纽扣放进口袋，微笑地对她说，“稍后会有人带你回一趟大湾村，这边的警官都会帮你，你不用担心。”
妇女用力地点头，她对生活又有了期待。
镇上长街，行人来去匆匆，沈梧桐慢悠悠地压马路，像一个异类。
赵璞玉出现在他身边，面带不解：“这是什么意思？王跃不在的话，徐伟平是没有办法接受洗礼和入教的吧？”
一开始他以为沈梧桐因为同情而留下来，结果是自己想岔了。
沈梧桐反驳：“不，徐伟平就是在大湾村进行洗礼和入教的。我当初找到大湾村这个地方时，脑海里想的是徐伟平洗礼的画面。”
赵璞玉困惑不已，思索后说：“你的意思是，有人冒充科技教会的人，引诱徐伟平来到大湾村据点，鸠占鹊巢，给他洗礼，同时在他脑海里藏入冥想法的力量。”
“我觉得是圣渊教的人。”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们第一目标是凤凰，因为凤凰确实是他们的死敌，其他势力最多知道凤凰这个名字，了解他对圣渊教做的事情，却不会刻意针对他。
“如果是圣渊教的话，也有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赵璞玉只觉得头大，他整理思路，“圣渊教不是科技教会，他们无法避免冥想法的副作用，如果要这样做，要么他们牺牲一个人学习冥想法，要么是西大陆潜伏在圣渊教的人私自下手，但都不太合理。”
前者牺牲太大，武者要学习冥想法，至少得神桥境修为；后者则会增加暴露风险，对方小心潜入，不会为了凤凰暴露自己，因为凤凰是圣渊教的敌人，又不是他的敌人。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比如圣渊教和西大陆合作了，又或者间谍和圣渊教的目标和利益一致，只要目标达到，不在意暴露的事情。”
“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回闽城，再次提讯徐伟平。”
············
闽城，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不愧是省会，经济更加繁荣，人们更加追求精神生活，就连元气，也更加浓密。”沈梧桐坐在路边，舔着冰糖葫芦，感慨道。
众人哄然大笑，包括温柔的大铃和淡然的赵璞玉，小铃更是笑得眼泪水出来了，用手捶沈梧桐的肩膀。
沈梧桐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他躲开小铃的手，对方肯定是故意报复，小拳头“砰砰”地捶。
小铃笑着说：“全联邦，元气最浓密的地方就是闽城和帝都，他们是元气的中心和源头，离这两座城市越远，元气就越淡薄。”
“为什么？”
“因为全联邦只有两个通往无尽大陆的通道，一个在闽城，一个在帝都，元气沿着通道源源不断往联邦传递、扩散，这也是联邦在帝都和闽城集中大量资源的原因。”
沈梧桐了然，这应该也是闽城学院和帝都学院在学院排顶尖的原因。
“那全世界有多少通往无尽大陆的空间虫洞？”
“巨熊国一个，白鹰帝国三个，其他三个国家没有。”
“空间虫洞可以被破坏吗？”
“可以破坏，从外面，从里面，都可以破坏。”赵璞玉插话，他提醒众人，“与情报调查厅约定的时间要到了，我们过去吧。”
沈梧桐没有多想，开始思考接下来与徐伟平对话时需要注意的事项。
审讯室。
仿佛和昨天一样，但又有些不同，领域里多了一个躲藏的人，沈梧桐的手里多了一个白色的纽扣。
沈梧桐平淡地看着眼前的人，他依旧面露凶狠，恨不得吃了沈梧桐。
“你时间很多，有没有思考我在昨天说过的话，”沈梧桐把双手放在桌子上面，毫不遮掩地转动白色纽扣，“我会再次出现，说明我已经查出了一些事情，更重要的是，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徐伟平冷笑：“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
沈梧桐放下心来，对方愿意说话就好办，愿意说话最起码代表他在听自己说话。
“你之前在说谎，你没有在网络上接受虚拟洗礼，你在大湾村接受的洗礼。”沈梧桐注意到对方僵住的身体，暗自点头，“你当初前往大湾村的理由，是想去看大湾湖的景色，结果没有查清楚，误到了大湾村，在那里逗留了一个上午，下午才赶到大湾湖。”
“你在网络上碰到了一个人，他自称是科技教会的人，然后他指引你前往大湾村，甚至连理由都帮你想好了，你在祠堂里遇到了他，在那里洗礼。”
沈梧桐盯着低头呆住的徐伟平，不肯放过他，一字一句地说：“你被骗了，对方不是科技教会的人。”
徐伟平猛地抬头，凶狠不再，却没有慌张：“你别想骗我，那里就是科技教会的据点，祠堂里有洗礼的圣物，我在众人的见证下接受了洗礼，成为了科技教会的教众。”
“大湾村确实是科技教会的据点，有一个黑衣执事传教。但是，你去的那天，对方不在大湾村。”沈梧桐嘲笑道，“你一个普通人，太好骗了，一个幻术就可以让你死心塌地。”
徐伟平压下心中的慌张，大声说道：“我不会信你的，你是武者，你是联邦的走狗，总有一天，你们都会被消灭。”
“对方是圣渊教的人。”
徐伟平激动扬起的双手无力地放下去，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他一次次坚定自己麻痹自己，就是怕松懈时胡思乱想。
“你有基本的警惕心，这是线人最基础的素质，但这在你的虚荣心面前不堪一击。尽管你不敢暴露自己线人的身份，但你按捺不住地想要炫耀。
“你带着得意，偷偷地告诉同事，你知道当年事件的内幕，在对方的质疑、追问下，你把知道的事情夸大、包装告诉对方，收获了对方的崇拜，你很满足，嘱咐对方不要告诉别人。他有没有告诉别人，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没过多久，你又把内幕告诉了另外一个人。”
沈梧桐看着对方时不时抖动的双肩，这件事情也有他的责任，没有能力，占据不该有的功劳，容易出问题。
沈梧桐继续说道：“终于，你引起了圣渊教的注意，他们盯着你，给你希望，又无情地戳破。他们把你当成棋子，玩弄得团团转，最后随手丢掉。在你躲藏的这么多天里，他们一次都没有联系你。
“你在房屋里小心躲藏，还要照顾人质，对方失去消息让你不安，你害怕联邦因为人质出事对你判处死刑，所以你把人质照顾得很好，每次小心翼翼喂完对方后自己才吃饭。你做的这些事情无一不在说明你也猜出对方在欺骗你，但是你不敢相信，你一直在自欺欺人。”
徐伟平崩溃了，被别人戳破自欺欺人的事实，他再也没有办法心存侥幸当鸵鸟。
“我能有什么办法？对方一直盯着我，连我上厕所都在盯着我，我根本没有办法报警，也没有办法求助。”徐伟平怨恨地说，“联邦不可能没有发现我的处境，但是他们不帮我，他们让我独自承受这一切。”
“联邦没有注视一切的能力，是你上当受骗了。你如果找个理由出现在大马路上，然后径直走进联邦情报调查局，就可以获救，他们不敢阻拦，更不敢出手。”沈梧桐摇头，一有事情就怪罪别人，这种人无药可救。
徐伟平愣住，小声“啊”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这么简单。
“他们有伤害你吗？他们没有，不是出于好心，而是不敢，”沈梧桐恨铁不成钢，普通人不懂就算了，对方是一个多年经验的线人，竟然这么糊涂，“你没有想办法主动解决问题，而是把自己当成弱者，一味地等待救助，所以掉进别人的陷阱中，你不觉得自己错了，反而把责任推到了联邦身上。”
分析完，沈梧桐没有再说话，而是开始沉默，他没有盯着对方施加压力，而是专门留足时间让对方消化这番话，去思考，去反思。
第五十九章 关键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沈梧桐的耐心算得上合格，他不厌其烦地把玩着白色纽扣。徐伟平不同，他不再激动，不安地看着沈梧桐，想说话，但嗫嚅几下，又放弃了。
沈梧桐无视某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传音，维持审讯室安静的氛围，他在等对方忍不住。
许久，徐伟平打破寂静：“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我早就把知道的事都说出去了。”
沈梧桐摇头：“你还有一些事情没有交代清楚，你之前说的话都基于投机主义，你对科技教会抱有侥幸心理，所以你听从他们的安排；你对联邦抱有侥幸心理，所以你照顾好人质，把自己经历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联邦。
“这样的你，骨子里都是投机倒把，你不可能坚定地站在一边，把事情做绝，你只会两边讨好。不过，现在你没有选择和保留的余地了，要么老实交代在牢里安过晚年，要么暴力审讯变成傻子。
“我给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你竟然还在抱有侥幸。主动说出来，或者让你的灵魂说出来，你自己决定。”
徐伟平用力在嘴角扯出一个弧度，但失败了，似笑非笑地说：“我没杀人，我只是涉嫌绑架和信仰邪教，联邦不会这样对我。”
沈梧桐空口说白话，直接放炸弹：“何晴洁和何茂已经死了，就在一小时前，你没有多少时间了。”
徐伟平歪着脑袋：“你骗我。”
“你可以赌，结果无非无期、傻子和死亡三种而已。”
徐伟平无声地笑了起来，笑了很久，说：“狸猫侦探所。”
············
“臭弟弟，你怎么知道对方藏了线索？”出门之后，小铃立刻问道，她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对方的表现，从昨天到今天，都在无声地说，‘我这里有线索，快来问我’。”沈梧桐没有艰难获得线索之后的成就感，他只感到淡淡的难过，“最后他仍然在投机，他担心自己直接说出线索后被联邦处死，我一直在逼着他往绝路走，他又何尝不是在逼我往绝路走。”
小铃一脸懵逼，不过没有追问，而是问另外一个问题：“万一他不相信何晴洁和何茂发生意外呢？”
“哈哈——他怎么可能相信，这么明显的谎话。”沈梧桐关爱智障儿童的表情伸手去摸她的头，直接被她无情大力打掉。
“那他怎么把线索交代出来了？”
“他需要一个理由而已，只要他在悬崖上就行，至于有人强迫他还是他半推半就上去的，无关紧要。”沈梧桐感叹道。
“徐伟平能留下什么线索？”小铃撇嘴，虽然拿到了线索，但她不抱有太大的期待，那么一个烂人，能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
“小铃，你错了啊，不能小看任何一个惜命的人，尤其是他们为了生存所爆发出的潜力。”沈梧桐大笑起来，抬起头，就看到狸猫侦探所的招牌。
狸猫侦探所里，众人报出徐伟平的名字，被告知需要联邦情报调查局的证件，赵璞玉一分钟不到就把证件借了过来。随后，众人见到了一位曾经受徐伟平委托的侦探。
一位身穿正装、有些秃顶的中年男子坐在电脑前，他指着电脑说：“我接过徐伟平的一份委托，他说要是有联邦情报调查局的人前来，就把信息告诉他。”
“说实话，要不是我跟他比较熟，这件事情又好像是为联邦做事，我根本不敢接，他的酬金还有三个月才结束，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追踪一个信号，这个信号现在停留在青越市。”
“对方是怎样给你下达委托任务的？”小铃好奇地问。
“暗号。”正装男言简意赅。
大铃拉了一下小铃的衣角，阻止她继续询问下去。
“要不要我先赶过去？”赵璞玉问道，他一个人赶路是最快的，青越市不远，十分钟不到就能赶到。
“如果对方一直在监视大湾村的话，不急这一点时间，我们一起去就行。”沈梧桐拒绝了，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赵璞玉没有坚持，就算带着四个人，他的速度依旧很快。
到达目的地后，赵璞玉和宋桢主攻，大铃策应，小铃保护沈梧桐，沈梧桐接受小铃的保护，各司其职。
沈梧桐觉得配合完美，尤其觉得身旁的小铃的咒骂声是最佳的配乐。
“梧桐，可以进来了，里面只有一台电脑。”
沈梧桐接到赵璞玉的传音之后，立刻上楼。
电脑在桌子上，开着机，打开了一个聊天软件，账号已经登陆好了，里面只有一个联系人，纯黑色的头像，资料很少，必填项都是数字。
“真嚣张，让我来。”小铃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可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被大铃拉住。
“你们隐藏一下，”沈梧桐点开聊天画面，点击申请视频。
对方立刻同意了，摄像头里面出现了一个年轻女性，沈梧桐根据情报调查局的情报，推断对方应该是圣渊教的圣女，张小晓。
对方不愧是圣女，面容精致，睫毛很长，瓜子脸，纯天然的美女，连蹙额锁眉都美得让人心疼。只听见对方疑惑地问：“你就是凤凰？”
沈梧桐点头：“我隐藏这么多年的身份，没想到被你们发现了，不愧是圣渊教。大家都是在江湖上混的，直接划下道来吧，你们想怎样？”
张小晓露出嫌弃的表情：“不可能，你不是凤凰，你实力太弱了。”
沈梧桐尝试挽救一下：“你对凤凰有偏见，这不太好，其实，我就是凤凰。”
张小晓一阵无语，我是对凤凰是偏见吗？我是看不起你。她稳了稳心神：“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沈梧桐立刻反应过来，装出诧异的样子：“不是你们长老约我见面的？”
张小晓面露疑惑，眼前的人真的是凤凰吗？
“你真的是凤凰？”
“如假包换。”
张小晓压下心中的疑问，张口准备说些什么，但被打断了，只听到对方的嘲讽。
“白痴圣女，我找到你了，竟然还敢在青越市。”
张小晓大惊，赶紧通知众人撤离，却发现天色变黑了。
“赵队说他已经解决了，让我们过去。”小铃伸出手，“来，梧桐，我带你体验飞一般的感觉。”
沈梧桐无视小铃的邀请，跳到大铃的身前：“大铃姐，我们快过去吧。”
大铃露出愉悦地笑脸，带着沈梧桐出发，无视小声叨叨的妹妹。
“我已经通知情报调查厅的人了，他们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过来。”赵璞玉把神元当成绳子，捆住了对方，有8个人。
沈梧桐来到张小晓身前，好奇地问道：“你们圣渊教怎么选圣女的，看谁更蠢吗？”
张小晓看着嚣张跋扈的沈梧桐，一脸不屑，一个气海境的菜鸡，仗势欺人。
沈梧桐自来熟地说：“我看你不像是忠诚的人，直接交代吧，你们长老在哪里？”
沈梧桐看着瞥过脑袋拒绝交流的女人，嘲讽道：“以你一个照面就被抓的实力，跟之前的谋划不匹配啊。在你把罗天成当成弃子直接推出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被别人当成弃子丢掉？”
张小晓很想硬气地骂回去，但话到嘴边就停住了，对方说的确实是事实，这样一来，她觉得眼前的人更加可恶了。
沈梧桐落井下石：“别坚持了，你们长老肯定会料到你有这下场，虽然你把罗天成推出去毫无作用，但他把你放出来，肯定是有用的，毕竟你还是个圣女，把你们的联系手段拿出来吧，别让你们的长老久等。”
张小晓无语凝噎，吞吞吐吐许久，憋出一句没有营养的话：“你别想骗我。”
沈梧桐拍额头，无奈地说：“把你带回情报调查厅，多费点时间，你能瞒得住吗？趁现在还有时间，别让大家无聊，把通讯符啥的东西拿出来，让我跟你们长老聊聊天。”
“气海被禁锢了。”张小晓小声说。
赵璞玉面露惊讶，走了过来，解开禁锢，看着对方拿出一面镜子。
“这镜子是一对，双方输入元气就可以互相联系。”
“我懂，对方接到信号后输入元气才可以视频，这类灵器作用大同小异。”
沈梧桐输入元气，感觉到镜子的索取不多，他撑得过来，就没有请求帮忙。没过多久，沈梧桐感觉镜子发烫，镜面出现一个人头。镜子并不大，只能看到对方白色的长发和长须。
沈梧桐开门见山：“我就是凤凰，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李奇枫内心一阵无语，你个气海境，怎么可能是凤凰。他皱着眉头看了一会，说：“你不是凤凰，你是沈梧桐。”
沈梧桐诧异，倒不是因为他对于凤凰的误解，而是因为一个堂堂圣渊教的长老，王境强者，会知道他的名字。
沈梧桐面露古怪：“你怎么认识我？”
“罗天成被抓的时候，你就跟在他后面，然后打了举报电话。我当时看到了，就调查了一下你的身份，”李奇枫冷笑道，“抓你也不错，你的身份也不一样。”
沈梧桐的表情更加古怪：“我有什么身份？”我的身份不就是凤凰吗？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身份？
第六十章 陷阱
李奇枫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的表情，冷笑道：“虽然你隐藏得很好，但是我花了一周的时间去调查和研究，终于让我从迷雾中看清了真相。”
沈梧桐觉得自己太年轻了，完全跟不上邪教徒的脑回路，如果不算上凤凰的身份，自己一生的履历就一张纸吧，可能半张纸就足够了。
迷雾从何而来？
李奇枫哈哈大笑：“被我说中了吧。”
小玲不明觉厉，情不自禁地出声问道：“梧桐，你到底什么身份？别沉默，说说呗。”
沈梧桐：“%*&@#*&%。”他看向镜子里面的人，压制住内心的不耐烦：“你是圣渊教新晋的二长老，李奇枫？”
李奇枫表示自己不是扭捏的人，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并开始自己的表演：“沈梧桐，你隐藏得很好，但我发现了你的致命漏洞。
“根据联邦的政策，只有年满16岁的战争孤儿，才能领取联邦赠送的房屋，想要提前领取的话，必须要有一个够分量的担保人。你就是未满16岁在别人的担保下领取房屋的孤儿，我费了很长的时间，终于找到了为你作担保的人的名字，他就是孙平安。”
沈梧桐皱眉，等到对方说起这件事情时，他才反应过来。以前他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因为他当时没有注意到担保人是谁签的字，他只拿了合同去要房子。
李奇枫洋洋得意起来：“看来你也注意到了呢，孙平安是闽城市武者管理协会的会长，虽然当时他为你担保的时候只是个副的，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个孤儿，是怎么跟孙平安产生联系的？”
沈梧桐点点头，他觉得对方分析得有些道理，他催促道：“你快说啊，我是怎么跟孙平安扯上关系的？”
李奇枫脸上的表情差点崩了，他深呼吸，现在的年轻人啊，思维真是怪。虽然他有些脸盲，但他看了对方这么久，很确定对方就是沈梧桐。
“很多事情，只需要耐下心来，细细探索，就能寻找出蛛丝马迹。当年武道国断水剑主袭击闽城时，英雄广场及周围一些地带被阵法封印，包括军队和平民，足足上万人，最后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目前能够确定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孙平安。
“孙平安一直内心有愧，这么多年来，他都在补偿在那次战斗中失去父母的孤儿，不过，这么多孤儿中，只有你，你们的联系最少，但却得到了他的担保，甚至他为你安排了一项秘密训练。”
沈梧桐张大嘴巴，这个憨憨，武器库秘境的名额这么珍贵，不是一个闽城市武者管理协会会长能够决定的，而且，时间对不上。
李奇枫感觉自己就缺了一副眼镜，不过无碍，他眉飞色舞地道：“你，是不是他的私生子？”
沈梧桐瞠目结舌，你用的什么逻辑才能推导出这个结论，真是莫名其妙，这就是邪教徒吗？枉他之前听得津津有味，觉得对方有道理，结果呢，就这？
不愧是邪教人士，大脑构造就是不一样。
“我的父母在战争第一年爆发时就去世了，断天突袭闽城的时间在第三年，如果孙平安真的在弥补的话，我也不在他的补偿范围内。还有，我听说孙平安一直是单身。”
李奇枫飞动的眉毛凝结在一起，有些滑稽：“最起码他曾经为你作过担保，今年也安排你进行了秘密训练，这些是确凿无疑的。
“而且，单身不代表没有私生子，就是你们不是父子，也关系密切，亲如父子。”
沈梧桐心中不爽，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脑残邪教徒，专门给别人找爸爸。
“胡搅蛮缠，明明自己无能找不到关键点发现不了真相，就开始纵容自己的脑子胡作非为不着边际没有底线地给人找爹吗？你有多缺父爱？”
李奇枫摇摇头，他觉得自己说中了，对方着急了，他不介意对方出言不逊，反而觉得谩骂声是对自己最大的肯定。
他重新得意起来，说：“被我说中了吧，恼羞成怒了吧，哈哈——”
沈梧桐觉得自己不能够再与这种人接触，会降智。他传音给宋桢：“宋哥，赵队找到对方的位置没有，我撑不住了。”
宋桢赶紧传音：“梧桐，为难你了，再坚持一下，赵队那边还没有消息。”
无奈，沈梧桐只好冷笑地看着李奇枫，他是不会再跟这种活在自己世界听不进别人话语的人多说一句的。
李奇枫不以为然，他也开始冷笑起来，盯着沈梧桐。
沈梧桐顿时反应过来，他大喊：“小心，对方也在拖延时间。”
话音刚落，场中出现黑色的水流，冲散了赵璞玉设置的禁锢，张小晓出现在他面前，恶狠狠地说：“一个气海境而已，还敢骂我，要不是还有用，我撕了你。”
沈梧桐赔罪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昏迷过去。
······
“姐姐，抓这个人有用吗？”玉落问道，她小心地往地上铺毛毯，然后又铺了床垫和床单，脱下鞋子坐在上面。
“嗯，有用。”张小晓看着对方的动作，无奈地叹气，明明是贯通境的武者，做到不染尘埃轻而易举，结果她还这般小心翼翼。
“姐姐，你也来坐啊，时间还早，我们安心等消息就好了。”玉落看着站在山洞口的张小晓，发出邀请。
张小晓走过来，在玉落旁边坐下，伸手摸她的头，她配合地用头挤着张小晓的手，露出惬意的笑容。
“你不怕吗？”张小晓小声问道。
“不怕，姐姐在身边就什么都不怕。”玉落倒想得很简单。
张小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有别的选择的话，这次行动她根本就不想带玉落过来，只是自己不带着她，她又能去哪里呢？
这几年圣渊教的氛围越来越奇怪，如果不能抓住这次与白鹰帝国合作的机会，她应该再也不会有机会报仇了。
玉落是黑户，无法在联邦内久留，圣渊教待不下去，让她一个人去科技教会吗？张小晓隐隐后悔，一直以来她把玉落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她现在太天真，连一个人生存都难。
玉落倒是没有想太多，她躺在张小晓怀里，开心地笑了起来。
天色渐明，林间传来小鸟清脆的鸣叫声，冰冷的风隐隐吹进来。
“别装了，”张小晓看着地上的沈梧桐，说，“你都装昏迷装了一个小时了，不累吗？”
沈梧桐应声睁眼，气海倒是没有被禁锢，他能屈能伸地说：“我为之前的鲁莽不理智向你道歉，希望你能不计前嫌。”
沈梧桐苦口婆心地劝说起来：“两位小姐姐年轻貌美，前途无量，千万不要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上。”
张小晓眼角抽搐，冷声道：“好好说话。”
玉落在一旁笑了起来：“姐姐，他说话有意思。”
沈梧桐坐起来，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他奉承地说：“这位姑娘天真烂漫，人间不可多得，是绝世佳人啊。”
玉落“嗯嗯”地笑着点头。沈梧桐再想说什么时，身下土地忽然下沉一米，人反应过来已在坑中。
当沈梧桐小心翼翼地探头时，玉落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一个王境，一个贯通境，惹不起惹不起。
沈梧桐好言劝道：“当事情发生、问题出现时，我们更应该好好沟通，共同解决，暴力不是万能的。”
张小晓对没皮没脸的沈梧桐心生好奇，问道：“你的父母在战争中去世，你不恨吗？”
沈梧桐沉默。
怎能不恨，心生怨恨的不只是沈梧桐，甚至不只是这一代人。战争中失去父母的孤儿在恨，失去儿女的人在恨，失去兄弟姐妹的人在恨，失去好友的人在恨，懊悔未能保护好联邦的人在恨。
人固然是健忘的，十年的时间过去，很多人已经忘记了战争，但更多的人，心中憋着一股气埋着一股怨。
为什么第三中学甚至闽城、联邦，能有那么多无法读武科只能读文科的人安心读书进入社会，能有那么多的人苦苦熬着，时间计算到每分每秒，能有那么多人甘之如饴为着过家家式的训练想出一套又一套战术，看不到结果地苦练着？
努力不一定有收获，开花不一定结果；但要想收获必须努力，要想结果必须开花。
许久，沈梧桐开口说道：“你的恨用错了方向。”
“封闭的阵法是联邦布置的，是孙平安领导的军队布置的。”张小晓恨恨地说，没有任何通知，没有任何前兆，父母被困在法阵泥沼里，只有她在法阵完全成型的瞬间被父母扔了出来。
沈梧桐这才知道张小晓的父母死亡于断天袭击闽城的事件中，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对方，只能说一句：“节哀。”
“一个号称半皇的人而已，战争中又不是没有皇境死亡，联邦有什么理由做出这种事情？没有任何通知就封闭了那么大的区域，事后一句解释和道歉都没有，只有一句‘在此次事件中受难同胞近3万’，这就是联邦吗？”
沈梧桐无言，对于遭遇不幸而钻牛角尖的人，他觉得苍白的语言无法触动她。
“孙平安是唯一的幸存者，当时封闭阵法也是他率军队完成的，这件事情一定跟他有关，我一定会杀了他。”
沈梧桐觉得他必须得说几句：“我要是说我不认识孙平安，你信吗？”
回应沈梧桐的，是张小晓的冷笑。
沈梧桐泪流满面，这群邪教徒脑袋有坑，他说他是凤凰，对方不信，他说他不认识孙平安，对方也不信。这年头，说真话已经没有人信了吗？
“要是孙平安没有来，你会撕票吗？”沈梧桐弱弱地问。
“你觉得呢？”
“我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