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决心
沈梧桐六点半起床，然后洗漱，整理内务，顺便收拾行李。躺了一会，等到6点59分，打开房门。
王曼看到四人几乎同时打开房间门，嘴角翘起又放下，也不说话，只是转身带着大家去食堂，然后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甲1班4人挺直身板，沉默等待。
早饭是面条，撒了几粒葱花，没有油，盐也没放。
看见众人吃完，王曼问：“你们是现在拿着任务条离开，还是继续听我讲课。”
南宫龙龙忍着不把头偏向伙伴，思考几秒钟，做出了决定。
“多谢王老师的热情招待，留下来实在太麻烦您了。而且我们之前被大雨和山洪耽误了几天，现在只想着多做几个任务。”
“那行吧，我带你们出去。”王曼顺势打赢了。
言罢，众人放下碗筷，在王曼的带领下，回房间拿出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然后走出了世外桃源。
四人回头看着缓缓关上的水泥门，礼貌地鞠躬。等待门彻底关拢，一齐走出山洞。
出了山洞，众人往北出发，一路沉默，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众人脸上晃来晃去。
······
走了几公里，南宫龙龙回头，鞠躬道歉：“对不起，这次是我的错，没有忍住脾气。”
沈梧桐耸耸肩，无所谓地说：“不用道歉，即使继续留几天，也不见得会学到什么，她只是敷衍了事，根本就没有一丝教导我们的想法。”
韩以风有一个习惯，思考时喜欢皱眉头，他一路上都皱着眉头，见伙伴不再沉默，他说出自己的疑问：“为啥楚教练会安排这样的任务？”
沈梧桐立刻摇头否定了这一点，说：“楚教练没有这个权力，任务应该是东秀行省的武者管理协会统一安排的。”
十年前的改革，学院建立，门派被分化，武者管理协会权力变得很大，大到整个行省的治安警戒，小到武科五年级的训练任务，都在武者管理协会管理权限范围之内。
“那个——王曼——应该是王境吧？”南宫龙龙有些犹豫，但还是把王曼的名字说了出来，已经走了这么远，她又在地下，想来应该不会注意到有人在说她吧。
南宫龙龙会这样猜测并不奇怪。深山老林里面，掏空一座山，用钢筋水泥建起一个“世外桃源”，有电脑投影仪，有洗衣机吹风机，各种便利的基础设施齐全。这已经不是有钱就能做到的，钱固然不可或缺，但更重要的是地位，或者说是实力。
沈梧桐说：“她成为任务的一环，主要原因应该在于武者管理协会。她表面上很有礼貌，还给我们做饭，应该只是应付任务，应付武者管理协会。”
南宫龙龙想到这一天的待遇，不屑地说：“只是表面上很有礼貌而已，但实际上她把我们当成犯人，一直盯着我们，说不定她在走廊站了一宿。”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任务还继续做吗？后面可能还会碰到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沈梧桐盘膝坐在地上，说：“大家都坐下吧，阿慕和小风也说几句，大家交流一些想法。”
“我没什么想法，接下来或者做任务或者训练都行，我听大家的。”韩以风右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说：“接下来就剩8天，顶多再完成两个任务，也有可能一个任务都做不完。”
晁慕挠挠头发，憨憨地笑，说：“我也听大家的。”
南宫龙龙看向沈梧桐，沈梧桐犹豫地一会，开口说道：“升学考试满分200分，其中100分是明确的，笔试占90分，教练考核占10分，这一方面所有考生都是一样的。”
“从2月份的训练开始，一直到12月初，一共10个月，虽然我不清楚有多少训练环节，但是假如一个月一个阶段的话，我们这个月的任务占分就1分；如果环节少的话，占分会多一些，不过影响不大。”
“第二阶段的训练，我们已经完成3个任务了，接下来做不做任务都行，我随众。”
南宫龙龙不禁有些牙疼，尊重队友和队友的想法是好事，但是一个队伍全是这种人也不行。他拍拍脑袋，暗暗思忖，要自己决定吗？
他想了想，说：“我觉得这几个任务都是同一类型的任务。第一个任务核心是水精灵，实力很有可能是王境，第二个任务核心是秦爷爷，第三个任务就不说了。”
南宫龙龙看向晁慕，说：“阿慕，我们这里只有你和秦爷爷比较熟悉，你来说说自己的看法。”
“看法？唔——秦爷爷人善良有责任心还喜欢小孩子。”晁慕努力措词。
“我问的是实力，实力！”
“这个就不清楚了，他就整日看看大门，没出过手，吹牛时也不说自己多厉害，”晁慕顿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点，他拍手兴奋地说，“对了，在我记忆中，他这十一年模样没有变化过。”
“我八岁那年去的孤儿院，记忆中那个时候秦爷爷的模样跟现在的完全一样。”
“行，那我们假设他也是王境。”南宫龙龙总结说，“那么第四个任务应该也会涉及到王境，我们应该辛辛苦苦地完成任务，然后或者直接拿着下一个任务的任务条离开，或者得到一些好处。”
“我并不是说王境必须给我们好处，我也不敢奢望实力相差巨大的陌生人一见面就对我掏心掏肺，我们连气海境都不到，能得到多少好处。我只是认为最起码在训练任务中，我们和王境在地位上，应该是平等的。
“我觉得我们目前的所有行动，都应该围绕一个最重要的中心，那就是升学考试。力求在每一个阶段表现完美固然不错，但是如果不利于或者说对升学考试帮助不大，那么我们没必要浪费这么多时间。
“武者管理协会安排任务时有他们的考虑和打算，也许他们没有私心，一心一意为了学生好，我们感谢他们的付出。但是，我们也需要提高自身的辨别能力，确实有利于我们的，我们要虚心接受，诚恳道谢，铭记于心；如果是一些不相干的或者帮助不大的，我们要学会拒绝。”
“这是我的想法。我知道每一个王境强者对联邦贡献巨大，但是这并不意味我必须围着他转。”南宫龙龙缓和情绪，喝了一口水，说，“我建议大家先看下一个任务是什么，然后再下决定。”
“同意。”
“同意。”
“同意。”
南宫龙龙拿出任务条，放在中间，方便大家都能看到。
上面是一段长长的文字：
近日杏花村村民反映，后山坟地常常于深夜传来异响，白天查看并无异常，于是村长带着村民在后山蹲守，他们听到一大片指甲划木板的声音，此起彼伏；又看到山上有白影飘过，一闪而逝。任务要求：前往杏花村探明真相。
南宫龙龙轻声说：“跟第三个任务介绍很像。”
“杏花村不远。”韩以风说，杏花村不在一个疙瘩里，交通还算通畅，花钱找车顺利的话，今晚就能到。
沈梧桐认真看着任务介绍，仔细揣摩其中深意，说：“我们这次可能会碰到恶作剧，以第三个任务的尿性，大概率是去玩后山鬼屋冒险游戏。”
“嗯嗯。”晁慕点头。
“那就表态吧，去不去？”
“都行。”
“没意见。”
“嗯嗯。”
“行，那就不去了，我们回闽城训练。”南宫龙龙开口道，既然伙伴不愿意做决定，那么就让他来。他觉得这样的任务更多的是在王境面前刷脸，对于实力提升并不大。
“收到。”
沈梧桐看看韩以风，又瞥瞥晁慕，对视几眼，笑了起来。
南宫龙龙站了起来，觉得轻松了不少，他举起拳头，脸上洋溢着希望的笑容。
“出发，目标闽城。”
第十七章 不如归去
南宫龙龙用力将两根1米长手腕粗的棍子绑在一起，缠了一圈又一圈，系上死结，再拿起旁边的一根棍子，以同样的方式系紧。脚边还有一条用三根木棍绑在一起的长棍子。
“爸爸，我弄好了，应该可以了。”
“可以就是可以，应该是什么意思？”
“爸爸，我弄好了，可以了。”
“把木棍搭好，爬过去。”
南宫龙龙把木棍竖起来，小心地爬上一个柜子，然后用两根棍子把2米远的柜子连起来，是简易的桥梁。
两个柜子差不多高。
他手脚并用，颤颤巍巍地爬过去，爬到中间时，吱吱作响的木棍晃了起来，他不敢停下，加快了速度，想尽快过去。
连接处的绳子因为受力太大，缠绕的绳圈堆在一起，绳子从左边中间的棍子一头处脱落，南宫龙龙摔了下来，手掌、膝盖擦伤出血，他忍住不哭。
“这就是你说的可以？”
“你自己做的决定，就算是摔死我也不会接你。除了你自己之外，没有人对你负责。”
······
南宫龙龙从睡梦中醒来，坐起，影子映在帐篷上，愣愣出神。
是夜，月明星稀。
沈梧桐看着走出帐篷的南宫龙龙，有些诧异，问：“怎么了？”
“睡不着，出来看一会儿星星。”
沈梧桐也不多问，只是过了一会儿，韩以风也走了出来。
“大家都在啊。”韩以风走到火堆旁边，看了一眼晁慕的位置，后者正在打呼噜，说，“有的时候真的很羡慕阿慕，死记硬背知识和考题，只记住答案就能考得那么好，不用费心思去思考，去揣摩。”
沈梧桐往火堆加了一根柴，沉默不语，早在甲1班成员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就确定了“不问过去，只为升学考试”的原则。
不能说他们有多熟悉，生活中，他们也在默默地思考要如何相处，要怎样说话。幸运的是，大家都是聪明的人，会把握分寸，不会傻乎乎地在别人底线上反复横跳。
就像是恋爱的双方，你来我往，举止得体，顺其自然。好在，目标统一，原则确定，信任和默契有了可以依靠的地方。
南宫龙龙说：“没什么好羡慕的，每个人都有天大的难处，坚定地往前走就行。”
“夜里休息的时候，我又忍不住想起无土栽培技术，一个王者在山洞里研究这个，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韩以风右手食指卷着草叶，王曼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幽灵。
沈梧桐说：“武道修炼自身，科技方便群众，很多人怀念科技倒也没什么，科技确实便利。王曼手段是极端了一些，但只要她不犯法，联邦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只要王曼不接触军事科技，联邦也就任她去了。
早在世界纪元开始的时候，联邦没有彻底打死科技，就已经失去最佳机会了，往后只能压制。
“如果旧世界真的像史书说的那样毁于科技战争，那么只需要禁止军用科技的发展，没有必要把民用科技也一竿子打死。”观看史书这么多年，韩以风心中有很多不解，史书至少不全对，真相在字里行间里面藏着。他没有觉得压制科技不对，也不愿意去做一个抗争的斗士，只是好奇其中的真相，想要探寻。
沈梧桐抬起左手，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手表是电子版，等有一天连手表也不需要了，那才算是真正摆脱了科技。
“或许掩藏了一些真相吧，但新世纪盟约签订后，新世界的国家们，连一个偷偷发展科技的都没有，科技教会人人喊打，就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沈梧桐躺下，双手交叉放在脑后，说，“600多年来，联邦对于科技的态度一直很明确，从未改变过。”
南宫龙龙也躺下，他对科技不科技的没有兴趣，虽然小时候家中有手机，但他从来没有玩过，他从小的教育就是，想玩就要挨打，他顺从内心的想法，不去碰，不去想，时间久了，对那些东西也就不感兴趣了。
“史书上都说，旧世界核战争爆发，中州大陆因此受到重创，整片大陆沉入海底。可是我查了很多很多的资料，发现并不是这样。
“我反复对比数据，后来终于肯定下来，与纪元之战相比，海平面没有上升，反而下降了，下降了最少100米。”韩以风说完叹了一口气。
不像南宫龙龙，他习武不是为了变强，父母让他去学，他也就去了，还学得不错。但要说一心投入武道，这固然不错，只是他在翻阅史书查找资料的时候，在某些夜深人静独自思考的时候，情绪还是会翻滚，久久不能平静。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远处蛙鸣不断，近处有飞蛾扑火。沈梧桐的影子随着微风而摇动，火堆上的火星不时溅出。
沈梧桐始终铭记一点，是文明让人类区别于野兽，而不是科技；科技未出现之前，人类也存活了很久；往后纵使没有科技，只要文明不曾中断，人类也将能够生存下去，还能活得很好。
即使终日栖身于荒野，以火堆照明，以双脚丈量土地，只要心中有武道，就不是野兽，这就是武道文明。
世界历元年，联邦开始发展武道，时至今日，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
······
这次回去，众人走得很慢，不坐车，也不跑步，只是正常徒步，看到风景好的地方还会停下来欣赏一下，偶尔找几个地方修炼基础锻炼法。
基础锻炼法日常训练两三次就足以，没有特殊能量补充的话，训练太久反而会伤身体。每一次突破极限，都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去释放潜力。
南宫龙龙他们14岁才开始修炼基础锻炼法，修炼5年，才突破了4次极限，然后在云阳果和水颜果的帮助下，连接突破了2次。
沈梧桐有点慢，也5练了。
以前门派林立的时候，出现了不少6岁开始修炼，12岁就成为神桥境的天才，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在联邦已经见不到了。
3月底，当看到熟悉的树木、墙壁、路面和人时，甲1班结束了这几天的旅行，终于回到了闽城。
众人决定先回学校宿舍放下行军包。
然后，他们就看到宿舍楼下站着的楚教练。
一米八的身高，靠在墙壁上，露出身材修长，没有穿训练服，而是白色的衬衣，黑色的长裤，脸上没有表情。
某一刻，大家觉得王曼来了。
还是南宫龙龙反应快，他露出激动的表情，像是收到了令人惊喜的礼物，他扑了过去。
“楚教练，我们想死你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忘记队友。
然后，他就被踢飞了。
其他三个人老老实实地低头站成一排。
第十八章 养意
后山，甲1班训练处。
楚教练听着南宫龙龙的长篇大论，偶尔点点头。韩以风在旁边是不是补充几句。沈梧桐和晁慕站着站着就有点走神。
“楚教练，就是这样，我觉得我们修炼得有点快，根基不够稳固，为了巩固基础，同时也为了给联邦节约资源更好地培育其他学生，我们就自作主张开展了为期7天的队内训练。”南宫龙龙认真地说，一脸真诚，就差把好学生刻在脸上博取信任。
“你们呀，就是胡闹。”楚教练无奈地摇摇头，他对王曼这个人也有一些了解，听说过一些传闻，说，“王曼好歹是前辈，还是王境实力，你们要多多尊重她。”
“嗯嗯，我们一直很有礼貌。”南宫龙龙点点头，世外桃源里面，他与王曼交流，都是用的敬称“您”，这还不礼貌吗？
“你们有没有想过，联邦为什么在武科五年级的时候才建立了甲乙丙丁班级制度，为什么要熬你们11年去打基础？为什么要专门为升学考试打造一个秘境？”
“如果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联邦根本不会走上武道这条路，世界上也不会出现武道。”
“在旧文明遭受到巨大打击之后，在整个世界遭遇到巨大的遭难之后，一些前辈、先驱、伟大，他们经受住了考验，于茫茫黑夜中，找到了一条新的道路，那就是武道。”
树林之中，楚教练的话语铿锵有力，声如洪钟。
沈梧桐知道他说的并不全对，但没有反驳，韩以风在乎被历史洪流洗掉的真相，但是他不在乎。
“因为武道是中途产生的，联邦并没有太多的武道资源提供给大家，只能通过分科分班这种制度，尽可能地筛选出最优秀的那批人，先把资源集中在这些人身上，尽可能最大化利用武道资源。
“过去，筛选的权力在门派手中，他们筛选人才，主要看体质，他们觉得谁更适合本门功法，谁修炼更快，谁就是天才。
“十年前的那场战争告诉门派，告诉联邦，这种筛选方式是错误的。
“所以，联邦才让你们学习11年的文化知识，让你们修炼6年的基础锻炼法，让你们用5年时间去培养自己与武器之间的感情，去确定自己的道路。联邦的筛选机制是面向每一个公民的，你们能进入甲1班，你们能站在这里，凭借的不是天赋，而是努力和毅力。这一关，确实是熬人，但是这更锻炼人的意志。
“门派时代，大家都是6岁修炼，包括我，我也是6岁修炼，所以我现在神桥境，我已经到头了，没有了再突破的可能性。
“门派时代，修炼到王境需要特殊体质，需要很大的机缘；而学院时代，则不一样。”
“世界历615年，战争结束，联邦成立了学院，那年学校复课，基础教育6年级的学生，开始修炼基础锻炼法，他们是第一批在学校里面修炼的人，现在是世界历625年，他们去年年底刚刚毕业。
“闽城学院，去年学院第一批毕业生毕业，其中，王境实力87人。过去联邦走了太多的弯路，现在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未来我们将越来越强大。
“联邦熬你们11年，更多的是让你们养意，以多年时间的等待、永不放弃的毅力、路途遭受的经验教训等等为燃料，熬炼出、培养出独属于你们个人的意，独一无二的意，这种意一旦养成，王境畅通无阻。”
说道最后，楚教练的声音开始沙哑，他吐出一口长气，问：“你们懂了吗？”
“听懂了。”众人声嘶力竭。
“楚教练，我的目标从来就不只是王境，我有信息，未来武道峰巅将由我决定。”南宫龙龙充满自信地说。
沈梧桐也笑了起来，说：“先订一个小目标，突破王境。”
“嗯嗯。”晁慕点点头，他也赞同这种说法。
“有志气是好事，”楚教练看着意气风发的几人，并不觉得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其实他常常想，如果自己能晚出生几十年赶上学院时代多好。
“这次提前和你们见面，是因为别的事情。”楚教练解释道，“不过不急一时，你们先回去休整，明早8点这里集合。”
“收到。”
解散后，韩以风示意沈梧桐他们先走，他走向楚教练，鞠躬，说：“楚教练，我有一些问题想私下请教你。”
见状，南宫龙龙收敛起好奇心，招呼沈梧桐和晁慕离开。
······
沈梧桐在闽城的街道上走着，漫无目的，只是顺着街道走，四处打量，经过一处住宅区的时候，没有看到仙人掌。
沈梧桐只是顺路过来这边看看而已，说起来，上次是他近两年间第一次收到信号，再之前的信号，就是很久之前的故事了。
要不要去闽城书屋转一转呢？沈梧桐思考间，不经意瞥到一个身影。中年男性，不高但很胖，他站在一家奶茶店门前，手里拿着纸巾擦汗？
买奶茶？邪教人员这么光明正大且可爱的嘛？
沈梧桐装作不经意间走过，那人带着无线耳机，嘴里说着：“我的姑奶奶，你别催了，奶茶马上就好了。”
沈梧桐走过，就不再回头，晚上可以来看看。
······
罗天成觉得自己太难了，这几天的遭遇，彻底抹杀了他对生活的期待，浇灭了他对成就一番事业的渴望。
他还依稀地记得长老的话，当时那个谆谆善诱，他又要哭了，“圣渊教经过这几年的积累，已经恢复了元气。是时候再回闽城找回场子，向世人证明自己的实力了。”
当时他以为自己过来是当负责人了，他也做好了撸起袖子、大展拳脚的准备，结果呢，到了闽城才发现已经有一位姑奶奶在这里了，然后帮忙买奶茶、买砂锅和别的一大堆东西。
“点外卖会增加暴露的风险，我在外面买奶茶就不会吗？”罗天成咬牙切齿，“要不是打不过——”
说来就气，那个女的看着18岁左右的样子，但是实力深不见底，刚见面那天，他质疑对方拿出令牌真假时，直接被一拳头撂翻，主事人的地位不但没有了，他还成为了最底层跑腿的那个。
他提着奶茶走回据点，上楼时小跑，不擦汗，喘着气，屁颠屁颠地把奶茶给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姑奶奶。
“别装了，十分钟的路程你走了十五分钟才到。”玉落接过奶茶，插上吸管，“哧溜”一声，真是好喝，“死性不改。”
“姑奶奶，奶茶店人多，我多等了一会，一拿到奶茶我就跑回来了。”罗天成一脸苦笑道。
“看着就碍眼，回去吧。”玉落挥挥手，要不是罗天成对闽城比较熟悉，她早就让这种油嘴滑舌、偷懒耍奸的人消失了。
“听说姐姐也到了，为啥不来找我呢？”玉落喃喃自语。
凌晨时分，罗天成呼呼大睡，睡着睡着就有些不安，他慢慢醒过来，犹豫了一会，还是起身进入卫生间。
洗完手之后，他躺在床上准备继续睡，突然颤抖了起来，房间内多了一个人，但是他现在才发现。
“别叫，我们之前见过一次的，”沙哑的声音，沈梧桐特意控制声带，手中把玩着红色的梧桐叶子。
“特么的，说好的振兴圣渊教呢？这才几天，就被摸到据点了，圣渊教还有希望吗？”罗天成内心声音划破天际，但脸上表情还是绷住了，汗涔涔地往下掉，却不敢擦。
他嘴巴张开又合上，最后挤出微笑，小声地说：“凤凰冕下，好久不见。”
第十九章 选择
沈梧桐披着黑色的斗篷，坐在椅子上，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出黑色的影子。
“不用害怕，我就看看。”
罗天成心想，几年前你就是这样到处看看，最后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你是不杀人，但是你会举报啊。
“冕下，您累不累，要不要我给您捏腿，我手艺很好的。”罗天成讨好地说，对于这尊大神，他当初就碰到过几次，一回生二回熟，他觉得等他把大佬舔舒服了，说不定还能成为好朋友。
“那个女的是谁？”
“她，听说是圣女的妹妹，我也是第一次碰到，以前在教内没有见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圣女也要来？”
“这个，目前没来，往后我就不太清楚了，之后我帮您打听打听。”
“这次是谁主事？”
“来之前说好了，是我，可是这几天下来，我也不知道是谁。”总不可能主天天买奶茶的事吧。
“呵，你个诱饵。”
罗天成刚想说我没有我不是别乱说，他是精锐中的精锐。话还没开口，大脑一阵刺痛，缓过神时，房间里面就剩下他一个人。
熟悉的出场方式，熟悉的离场方式，还是过去的味道，不愧是纠缠数年的梦魇。
罗天成打了一个冷颤，他赶紧起身，走向玉落的房间，用力拍门，大声说：“姑奶奶，姑奶奶，重要情报。”
“要是不重要，我就把你扔下去。”话音刚落，电灯亮起，玉落花了十分钟穿戴完，才打开房门。
罗天成赶紧进去，凑到玉落跟前，小声说：“姑奶奶，凤凰来过了。”
玉落大吃一惊，说：“姐姐，我想死你了。”
“？”
紧接着，罗天成看到玉落扑进一个怀抱，开始撒娇。
“圣女冕下，我想死你了。”罗天成痛哭流涕。
张小晓穿着青色的长裙，搂着玉落的腰，坐到沙发上，开口文化，声音轻柔：“凤凰跟你说了什么？”
罗天成端正姿态，一脸坚定，大义凛然地说：“凤凰问我这次圣教的目的，我打死抵抗，就是不说。凤凰无可奈何，就离开了。”
张小晓峨眉微蹙，这么浮夸，我都不知道圣教的目的，你能知道？你个诱饵。
······
沈梧桐走在小巷里，举报是不可能举报的，罗天成是诱饵，玉落也是诱饵，张小晓也没有实力去充当下棋人。
有些事情，沈梧桐没有办法去做，只能凤凰去做；而某些事情，凤凰也做不了。
沈梧桐只能等待再等待。
毕竟，你举起一座山，总不可能就为了打几条鱼吃吧。
况且，沈梧桐一个下午随便转悠就能找到的圣渊教据点，闽城相关部门不可能找不到。现在不是几年前人手短缺的时候，学院改革带来的巨大利益正在一步步兑现。
以前，王境就是底蕴，最顶尖的王境强者是用来压箱子的。
现在，能群殴就别单挑。
沈梧桐觉得自己看看热闹调节一下生活情趣就好。
毕竟，现在已经制定了一个小目标。
······
清晨8点，闽城第三中学后山，甲1班训练处。
楚教练穿着迷彩服，说：“第三阶段的训练，是为了给你们打造合适的武器，按照原来的计划，你们应该进入闽城军队。”
楚教练内心纳闷，这种临时更改任务的做法，他还是第一次碰到，没听说以前发生过这种事情。
他盯着甲1班4人，昨天他又去翻了一遍资料，没发现谁有通天的背景。这四人优秀是优秀，但总不至于有人为了他们训练的事情而破坏联邦规则吧，况且，他没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情。
楚教练说：
“有人把你们的任务改成进入秘境训练，秘境名字为武器库。
“武器库秘境虽然是顶级秘境，进入的名额有限。但是，进入这个秘境闯荡的，主要是贯通境和神桥境，连气海境都很少，据我所知，好像还没有学徒境进入过。
“这个秘境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们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不过我更希望你们进入军队。”
南宫龙龙不解，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可以选进入秘境或者进入军队？”
“当然可以，谁也不能随意破坏俩联邦的规矩。”楚教练说，“进入军队训练，这条道路是联邦众人智囊思考决定的，这么多年下来，也没有出现意外。”
“你们别被秘境勾了魂。你们现在太弱了，进入秘境很有可能一无所获，没有收获就意味着你们落后了。拥有合适的武器太重要了，比如沈梧桐，拥有一把适合自己的弓箭，实力能翻几倍。”
沈梧桐思考之后说：“楚教练，有更多的消息吗，关于秘境或者军队的？”
“我没进入过武器库，对于里面的情况不太了解。军队训练比较熟悉，不过只有你们选择进入军队训练我才能告诉你们具体的任务是什么。”楚教练也很纳闷，有点摸不清头脑，上面的指令简单又莫名其妙。
他以为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有特殊的含义。他出于关心自己的学生，尝试跟上面沟通让甲1班自己选择的时候，上面又同意了。
难以理解。
甲1班召开现场会议开始研究讨论第三阶段的训练选择事宜。
南宫龙龙主持这场讨论，他第一个说话：“大家先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沈梧桐说：“秘境高风险高收益，军队训练稳扎稳打，各有利弊，至于选择去哪里，我听大家的。”
韩以风说：“虽然我对于秘境比较好奇，想进去看看。但是，为了升学考试，我们最好降低风险。至于选择去哪里，我听大家的。”
晁慕说：“我也听大家的。”
南宫龙龙犹豫了一下，他开口说道：“我也听大家的？”
沈梧桐接过这句话，说：“那么，问题来了，大家是谁？”
南宫龙龙说：“甲1班有5个人，问题不大吧？”
韩以风试探了一下，问：“楚教练？”
沈梧桐、南宫龙龙一齐点头。
南宫龙龙对着远处为大家留足讨论空间的楚教练说：“楚教练，我们缺一个人投票。”
楚教练不为所动，说：“你们四个人也能投票。”
如果只是甲1班内部投票，大家很容易因为照顾伙伴顾及票数投成2：2平，但是多了一个人就不一样的。
在不能弃权的情况下，5个人投票必定会决定出最终的去向。这种情况下，大家更愿意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去投票。
南宫龙龙拉着楚教练过来，拿出本子，撕5页纸，分给大家。
他说：“大家都有笔，就不用互相借了。每个人找一个地方，秘境写1，军队写2，匿名投票，写完揉成一团。”
众人写完票后，南宫龙龙握住5个纸团，双手合拢，摇晃五六秒，把纸团洒落到地上。
一人拿起一个，打开，南宫龙龙计票。
3票秘境，2票军队。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秘境吧。”南宫龙龙说。
无人反对。
第二十章 出发
楚教练开着军车驶进郊外闽山脚下的军事管理区。
“闽城附近山不多，唯一一座大山改造成军队训练基地，军事管理区设在山脚下。”楚教练解释道，“每一个秘境所在地，都是军事机密，只有通过特殊手段才能到达。”
楚教练停下汽车，说：“你们等一会吧，会有人来接你们，我就送你们到这里。”
他去过的秘境很少，尤其像武器库这种资源型秘境，更是只听过一个名字，对于里面的情形一无所知。有人吹嘘过，武器库怎么怎么好，多少人从那里出来后一飞冲天。他那时掏掏耳朵，无论再怎么好，要是跟自己没关系，又有什么用？
只是今天，有几个认识的小家伙要去了，还是自己的学生。要说不羡慕，他自己也不信。他常常感叹自己没赶上好时候，早出生了二三十年。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楚教练临走前多叮嘱了一句，这些学生虽然聪明，但还是太年轻，经历少，容易被遮蔽了眼睛，此行不求一帆风顺，但也别摔得太惨，影响了升学考试。
沈梧桐他们挥挥手向楚教练告别，虽然与楚教练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众人都知道这是外冷心热的好教练。
告别之后，四人跟着领路的军人走去。走过几个检查的地方，军人出示证件直接带着沈梧桐他们就过去了。
他把众人带到一架战斗机前面，就直接离开了。
飞机上，有军人探出头来，招呼大家上去。
“叫我老周就行，你们把行李放在这里，然后找位置坐下，系上安全带。”老周关上舱门，同时也关上了驾驶室的门。
这架战斗机没有窗户，老周打开灯，解释说：“秘境所在地是保密的，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只有驾驶员知道。条件有限，全程空间封闭，大家多多担待。”
众人当然不会有意见。
韩以风好奇地说；“这战斗机好像和一般的不一样。”
老周笑了起来，竖起一个大拇指，说：“有眼光。”
“这几年，战斗机开始更新换代，截至目前，战斗机全部更新完了，民用飞机还要几年。其实联邦早就攻克了很多关键性技术，可以把科技品转化为武道品，但是由于材料有限，特别是动力有限，转化程度并不高。”
他拍了拍扶手，说：“这飞机，里面画了各种各样的符，以元晶为动力，这还只是从以前的战斗机改造过来的，有一些完全使用武道手段制造出的战斗机，那才是真正的帅气。”
他张开手，满是回味地道：“那流线、姿态，那武器，美不胜收。”
“周叔，你之前去过武器库秘境的吗？”沈梧桐好奇地问。
“没有，我哪有资格去，这次把你们送到目的地，我就得回去。”老周摆摆手，脸上却是羡慕，说，“秘境可是个好东西啊，你们到了里面，能拿多少东西就拿多少东西，拿不下就挑好的拿，千万别不好意思。”
沈梧桐讪笑，这位周叔还真是淳朴可爱。
一路闲聊，大约2个小时，飞机着陆。
“你们拿着行李下去吧，我们不能久留，得走了。”
“周叔再见。”
这是一个小型机场，远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西南方向有一个平房。小型机场有一个军人，他专门等着沈梧桐他们，也不知等了多久。军人带着四人来到平房门口，验证身份之后，走进了一栋建筑，然后坐电梯，来到了地下50层。
军人把沈梧桐带到一个办公室面前，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男士的声音。
军人打开门，示意大家进去，然后关上门离开了。
那人国字脸，脸色严肃，看着沈梧桐他们，细细打量。
过了一会，他离开办公桌，坐到接客的沙发上，示意大家坐下，把手中的文件传递了下去。
“我不管你们什么背景，来到了这里，我希望你们遵守这里的规矩。
“武器库秘境至关重要，我希望你们能够珍惜这次机会。
“你们手中的是保密协议，签完字，你们才能进入秘境。”
他不认为这群学徒进去会有什么收获，境界太低了，在里面吃亏。不过，他是军人，上面领导有命令，他就算心中不满也不会表露出来。
沈梧桐快速阅读保密协议，都是正常的内容，主要内容就两条，一是不得泄露这里的信息，二是不得泄露秘境的信息。
沈梧桐和伙伴签完字，然后跟着领路的军人出去了。
军人把他们带到一个房间放下行李，又往前面走。
沈梧桐看着四周用奇怪金属建造的密密麻麻的房间，内心震动。这处地下军事基地，大得出奇。
军人把大家带到一个大房间，里面是一排白色不透明的床，水气氤氲，好像不停冒冷气的冰，但房间内温度不低。
军人把门关上，终于舍得开口说话。
他说：“进去之前，我说几点注意事项。”
“第一，里面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同步，升学考试时间是12月15日，在里面探索多久，你们自己决定，但不要错过升学考试。
“第二，之前进去探索的人，境界最低也是气海境。他们有的空手回来，有的成功地把武器带回来。他们带回来的武器，品阶最低的也是灵器。如果你们带回来的是凡器，我不知道它还具不具备无限成长的属性。
“第三，回来的方法有两个，一是死亡，二是念口令‘探索结束，请求回归’。
“有问题可以提问。”
南宫龙龙立刻举手提问：“武器库里面无限成长的武器多吗？各种样式的都有吗？”
“这个问题你进去之后就知道了。”
沈梧桐问：“里面的探索是以小组为单位的还是以个人为单位的？”
“这个问题你进去之后就知道了。”
韩以风张口又闭上，摇摇头表示没有问题。
“那就好，可以准备进去了，你们一个一个地来。”
军人来到空床旁边，床上有一个半弧形状的枕头，他把一颗红色的珠子放在枕头中心的凹洞中，示意一个人睡上去。
南宫龙龙自觉躺了上去，军人移动了一些枕头，然后走到下一张床旁边，沈梧桐躺了上去，韩以风和晁慕紧跟其后。
“最后提醒你们一句，武器库秘境可跟你们之前过家家式的训练不一样，面对秘境，再多的准备都不够，希望你们能认真对待，不要因为这次的机会太容易得到而不珍惜，往后你们可能再没有机会来这里。”
“睡觉吧，醒来就在秘境之中了。”军人走完，就走了出去。
沈梧桐暗道，还好自己是新时代武道学徒，掌握躺下就能睡的技巧，不过，这座基地军人作风简单干练到极致，直接就让大家进入秘境。
虽然有着保密因素，尽可能减少大家的活动范围，但感觉不错。
沈梧桐感受床上传来的阵阵凉气，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毫无察觉地伸了一个懒腰，伸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进入秘境。
周围是一扇一扇的门，他处在大厅中间。每扇大门中间都写了一些字，有剑道、刀道等。
沈梧桐来到箭道门前，细细打量了一些，洁白看不出杂质的门，没有一丝缝隙，浑然天成。门两边是凸出来的石柱，跟门的材质一样，连接处看不出缝隙。
沈梧桐用手指在门上轻轻划过，未来得及思考，就被一股吸力吸到门里。
沈梧桐带着“还好我摸的箭道门”的侥幸想法昏迷了过去。
第二十一章 新的世界
“梧桐，梧桐，快起来，你看我带回来了什么。”少女稚嫩的声音在沈梧桐的耳边响起，他不是被吵醒的，而是被摇醒的。
沈梧桐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女孩，穿着褐色布衣，大眼睛长睫毛，梳着两条辫子。
看到沈梧桐醒来，女孩兴奋地笑了起来，露出两只酒窝。她把沈梧桐拽下床，拉到院子里，指着院子角落的一只鸟，说：“梧桐，你看，我抓回来了一只云雀，可爱吧。”
白色的羽毛，褐色的爪子和喙，脖子和头顶有好看的翎羽。一只腿上有血迹，另一只被乌黑的藤蔓拴住。
沈梧桐看着拴着鸟的柱子，是破旧的木头柱子做的，他怀疑这柱子可能会被鸟直接拉断，毕竟那是一只一米高的鸟。
“梧桐，我把它抓回来给你作伴，你可要养好它，养得白白胖胖的。”女孩兴高采烈地说，她自己要忙着去打猎，给梧桐找个伴一起玩是她一直想做的事情，今天幸运地抓回来一只温顺的云雀，她总算是心满意足了。
“哟，秋桐，你给你的废物哥哥抓回来一直云雀，他敢养吗？你确定他不会被吓得尿裤子？”旁边院子一个黑黝黝的人嘲讽道。
“闭嘴，你再乱说，等我突破之后，我天天揍你，让你下不来床。”秋桐举起手中的拳头，向那人扬去，威胁道。
那人撇撇嘴不再说话，秋桐不好惹，他现在还能跟她打个平手，过一两年就不行了。族里宠着她，被打了还真没有帮他。
“梧桐，你别怕，云雀很温顺的，来，摸摸它。”秋桐拉着沈梧桐上前去，抓着沈梧桐的手往云雀的头上放去，云雀想躲，被秋桐瞪了一眼之后就老老实实不敢动。
沈梧桐摸着云雀的头，柔软温热。
“是吧是吧。”秋桐满脸得意的样子，脸上写着快夸我快夸我。
“嗯。”沈梧桐珍重地点头。
“你在这里陪它玩，我先去一趟前面。”秋桐说完，也不等沈梧桐回应，快速跑着离开了。
看着离开的秋桐，沈梧桐暗道：这个速度，应该贯通境了，这个天赋，难怪之前挑衅的人不敢惹她。
秋桐离开之后，云雀就躲开沈梧桐的手，走到了一边。沈梧桐莞尔，这云雀挺通人性，还会恃强凌弱，改天把你炖了，让你皮。
这之后，沈梧桐才有时间打量四周。不大的院子，用泥土推起来的围墙，一米高。屋子是用木头搭起来的，已经有一些年代，柱子上有虫眼。屋顶是斜的，长长的木板覆盖了两三层。
走进房门，是一个客厅，木制的桌子，不太牢固，有点摇晃，桌子旁边放着两张长木凳，木头之间的衔接处，用不知名的小藤蔓帮助固定，其中一个木凳还算结实。
有四个房间，靠门这边的两个房间存放了一些杂物，有动物皮，有肉干，还有几把弓箭，大大小小的都有，弓弦有用绳子做的，也有用动物筋做的。沈梧桐试了一下最小的那把弓，牛角做的弓干，半米长，弓弦是不知名的动物筋。他拉了一下，没拉动。幸好没人看到。
里面有两个房间，左边那个是沈梧桐的，右边那个应该是秋桐的，他看了一眼，就出来了。他进入自己房间仔细查找了一番，但是除了在衣柜里找到换洗衣服之外，一无所获。
后面是厨房，过道堆满柴火。
里面设施很简单，锅和灶都是用石头做的，碗、筷和桶都是木头做的，烟囱是泥土烧制的。水桶里只剩下一点点水。没有米，也没看到装米面的工具。
一日三餐就吃肉干？
沈梧桐尝试修炼基础锻炼法，可是失败了，身体对基础锻炼法没有反应。他也不纳闷，之前借着水桶里面的水照镜子，就发现自己不是原来的模样，应该只是意识过来了。
他走出房间，云雀歪着脑袋看着他，半响，云雀转头看着太阳。
这太阳有点大，又圆又红，照着云朵，仿佛把云朵燃烧了起来，一片红彤彤。
沈梧桐站在围墙上，远远望去，前面是一排房屋，和自己房子是一个朝向。沈梧桐数了数，一排起码有七八十个房子，再远就看不太清楚。
这么多房子，但是烟囱里有烟冒出来的，寥寥无几。
路上行人不多，偶尔有几个人对着沈梧桐打招呼，他都微笑着点头回应。
等到太阳快完全落下的时候，沈梧桐才看到秋桐手里提着东西从东边跑了过来，身后扬起冲天灰尘。
这就是只要我跑得快，灰尘就跟不上我以及我手中的烤肉？
真是可爱的妹妹。
秋桐“咚咚咚”地跑过来，在院子门子急刹车，沈梧桐刚想心疼她的鞋子，就看到她光着脚，内心顿时无语。
秋桐走到沈梧桐面前，右手举起烤的兽腿。
“噔噔噔噔，你饿了吧。”秋桐用手撕下一大块肉，递给沈梧桐，说，“吃吧，这可是鹿的后腿肉，可好吃了。”
说完，她拿着剩下的烤肉，去喂云雀。
沈梧桐咬了一小口烤肉，虽然没有什么调料，但是味道还不错。他凑到秋桐旁边，看着大口吃肉的云雀，暗暗思考，食肉动物里面，有没有温顺的？
等着秋桐把手中的烤肉喂完，沈梧桐还剩下一些烤肉，他已经饱了，伸手把剩下的烤肉递到云雀跟前，云雀眼露不屑，挪开脑袋，睥睨地看着沈梧桐。
“嗯？”秋桐看着云雀，云雀立刻张嘴叼起沈梧桐手中的烤肉，脱了下去。
秋桐满意地点点头，用手摸云雀的脑袋，说：“真乖。”
沈梧桐看着云雀主动用头摩擦秋桐的手，吐出一口气，这是温顺吗？这是欺软怕硬吧。
“家里没水了，我们一起去打水吧。”沈梧桐开口，如果有水的话，他还可以烧水冲一下身子，要是没有的话，他就只能将就了。
闻言，秋桐诧异地看了一眼沈梧桐，点点头，说：“好。”然后进屋拿水桶去了。
沈梧桐不禁有点奇怪，自己说错话了？这话他之前还斟酌了一下，反复确定没问题才说出口的。
秋桐左手提着一个大水桶，右手拉着沈梧桐的手，往西边走去。
居住区过去，是一个巨大靶场，这里人比较多，有一些人挽弓射箭。沈梧桐一边走着，一边看了一会，包括一些孩子，他们基本上射箭都是直中靶心。
秋桐注意到沈梧桐的目光，欲言又止，目光暗淡了下来。部落里，六岁开始习武，哥哥已经19岁了，气海境都达不到，武学天赋确实差了很多。
沈梧桐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是单纯好奇，看了一会，觉得这个部落的实力挺强。按照正常发展的社会形态推测，如果有国家，那么这个国家比整个东大陆还要强大。
走着走着，天色就暗了下去，等到沈梧桐来到一个湖边时，路边石坑里面的篝火就烧了起来。
沈梧桐看着秋桐直接走到湖边打水，暗暗思忖，这里没有危险的吗？
在回去的路上，沈梧桐特意去看烧着篝火的石坑，是镂空的大石头，中间部分只剩下边缘的网格，起到流通氧气的作用，上面是一个盖子，可以挡雨。
很独特的工具，是武道文明不断发展的结果，这发展下去，石头可以变成灯笼，木柴和火可以变成法阵。
不对，沈梧桐想到地球上的情况，觉得自己可能想岔了，联邦已经攻克了很多关键的技术，但是由于材料问题，没有付诸实践，推广开来。
这个世界武道文明很先进，部落这种情况，可能只是穷，或者是他们不需要。
如果人人都能做到黑夜视物如白天一样，那么照明工具也不是必要的。
第二十二章 秋桐
“梧桐，你把明火石放到哪里去了？”秋桐提水走进厨房，在里面摸索了一会，问道。
沈梧桐自然没有回答，他连明火石是啥东西都不知道，少说少错。
“我找到了，不过，梧桐，你怎么把明火石和暗火石放在一起。”
厨房里传来秋桐埋怨的话音，沈梧桐欲言又止，虽然他没做过这件事情，但，要不要道个歉？
“我好不容易要过来的东西，你竟然不用。”秋桐从厨房出来，手中扔着一个发光的球，光芒不强，却是难得的照明工具。回来一路上，两旁的房屋都是漆黑的。
秋桐把光球扔了过来，里面传来石头滚动的声音。
“给你，你没有修炼火烛秘术，还是需要照明的。”
沈梧桐接过光球，现在不是观察的时候，他打算拿着光球去洗澡，刚踏出一步，就愣住了，卫生间在哪里，他好像没有看到。
四个房间，一个客厅，过道里都是柴薪，厨房，总不可能在院子里面洗吧。
秋桐看着停住发呆的沈梧桐，面露疑惑，不解地问：“怎么了？”
沈梧桐快速思考，想了一圈，说：“我们就把云雀放在院子里面吗？它会不会半夜飞走？”
“对哦，”秋桐点点头，深以为然，说，“我去把它翅膀折了，它没翅膀就飞不起来了。”
沈梧桐一把抱住向外跑的秋桐，他就转移一下话题，没想祸害鸟，结果这熊孩子太残暴了。
“秋桐，停下，我脚要磕断了。”
秋桐停下，看着抱住自己的沈梧桐，好奇地问道：“梧桐，院子又不远，你几步就跑过来了，为啥还要我带你过来？”
沈梧桐内心有一口老血不知道该不该喷，他赶紧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洗澡睡觉吧，你不是说云雀很温顺吗？它肯定不会跑的。”
“事实好像是这样，不过我还是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把它翅膀打折了，它就飞不走了。”秋桐再三考虑，还是决定动手。
沈梧桐看着惊惧的云雀，又看到云雀看向自己时眼中的愤恨，欲哭无泪。什么叫我说的有道理，想打折云雀翅膀的人始终是你吧，动手的也是你。
鸟兄，不要怪我，事情跟我没关系。
沈梧桐捂着眼睛，不忍直视。
秋桐动手还是快，不顾云雀的求饶，左手直接把云雀按在地上，右手抓住云雀的翅膀一掰就断，三下五除二，云雀的翅膀就都断了。
打完之后，秋桐还凶狠狠地对它说：“别叫，吵醒别人我把你炖了。”
云雀凄惨惨地躲在角落里，连叫都不敢，它抬头恨意地看着沈梧桐，都怪这个丑陋的人类，又菜又爱挑事。
沈梧桐心里也冤啊，关键是他还打不过云雀，那藤蔓这么长，明天云雀堵住门口，他连房门都出不去。
“走，我们去洗澡，咦，为什么洗澡？”秋桐这才反应过来，好奇地打量沈梧桐。
这，我又说错话了吗？沈梧桐身体僵直，不敢动。
秋桐却是兴奋地扑了上来，高兴地问道：“你喜欢上哪家的姑娘，准备娶她吗？”
“不是不是——”沈梧桐连忙摆手，洗澡怎么跟娶媳妇划上等号了，他现在改口不洗了还来得及吗？
“不是，难道你想嫁过去？”秋桐皱着眉头，族中男方嫁人的情况也有，但是她好歹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一般人都会给面子，让自己哥哥嫁过去，族中有实力这么做的好像也不多。
“你在想什么？”沈梧桐气得牙痒痒，他敲了一下秋桐的脑袋，却疼了自己的手，石头做的熊孩子么。
沈梧桐解释说：“这几天出汗多，身体有点脏，就想用水冲一下，不要乱想。”
秋桐狐疑地看着沈梧桐，不太相信，说：“是这样吗？”
“那肯定是啊。”
“那你就先用水擦擦吧，再过十几天就是沐浴节了。”
一番折腾后，沈梧桐成功平安地躺在床上。
他拿起光球，仔细打量了一番。球是用两个半球组成的，材质是半透明的，微凉，绳子绕过两个孔，绑了一个活结，固定光球。
沈梧桐摸了摸绳子，有点僵硬，再凑前闻，有植物的馨香，很淡。
解开绳子，打开光球，光亮就消失了。里面是一块大拇指大小的石头，发着淡淡的荧光，这是明火石还是暗火石？沈梧桐暗自思考。
合上球，光亮就发出来了；打开，只有石头发出荧光。很神奇的装置。
“很神奇，对吧。”
沈梧桐手抖了一下，看着门口的脑袋。
“秋桐，你在干什么？不会敲门吗？”这个熊孩子开门没有什么吗？为啥自己关门的时候还嫌门杂音太大？
秋桐做了一个鬼脸，不关门，直接就走了。
沈梧桐深吸一口气，要不是自己打不过，一定会好好教育这个熊孩子，让她知道什么是长兄为父。
但是现在，只能忍了。
明天，一定要出去找找变强的办法，基础训练法是没办法修炼了，看看这个部落有没有其他功法。
第二天，大约5点，沈梧桐就被秋桐叫起，他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看着神清气爽的秋桐，有点懵圈。
秋桐说：“走，我带你去演武场，快到修炼的时间了。”
修炼？沈梧桐也来精神了，点点头，让秋桐先出去，自己穿个衣服。
秋桐眼里带笑，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穿好衣服之后，沈梧桐就跟着秋桐后面，往演武场走去。夜色渐渐散去，空气中是清新的风，四周也有往同一个方向走去的人，基本上是孩子。
沈梧桐并不在乎路上行人对他的指指点点，有秋桐在，他们还是不敢上前挑衅的。
演武场，秋桐拉着沈梧桐来到一个老人的身边，秋桐笑着说：“王叔，我把梧桐带过来了，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梧桐你自己找个位置就行。”王叔面带和蔼，摸摸秋桐的头。
沈梧桐站着站成一排排的孩子，自觉走到最后面，自己一个老男孩站在前面太尴尬了。
过了一会儿，王叔站在东边的台阶上，开口说话，声音不大，却撒满整个演武场。
“孩子们，我们开始修炼。”
“呼---吸---呼---吸---呼-----吸-----”
早有心理准备地沈梧桐，一边偷偷看旁边孩子，一边跟着王叔地节奏开始呼吸，还好节奏不快，不会被呛到。
不知何时站在旁边的秋桐，右手拍拍额头。这个梧桐，今天她提前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谁知还真的拉着他过来了，可是就算三年没来演武场，也不至于把呼吸法忘得精光吧？！
呼着呼着，沈梧桐有点沮丧，跟基础锻炼法一样，身体没有反应。
武器库秘境还真是奇特，只是前三个境界的修炼，不涉及灵魂，只是在一步一步强化身体，强大容器，没道理旁边的孩子云烟缠绕，自己没有半点反应吧。
身体固话了吗？
难怪气海境武者进来的都很罕见，实力低微，各种限制太大。
要是没有秋桐，自己一个人也许会饿死吧。
想起秋桐，沈梧桐就四处找了起来，前面、左边、右边都没有，回头一看，就看见瞪圆的眼睛，是恨铁不成钢的气愤，还握着拳头。
沈梧桐赶紧回过头来，认认真真地跟着王叔的声音，老老实实修炼呼吸法。别说有用没用，保命要紧，秋桐的拳头，挨一下骨头就得断。
第二十三章 燃血秘术
红日升起，演武场白气渐渐散去，呼吸法修炼结束。
有人端出大石缸，里面是香喷喷的炖肉，孩子们纷纷上前，大口吃肉。
沈梧桐看着双手叉腰满脸无奈的秋桐，思考了一阵，说：“忘记呼吸法是我的错，对不起。”
鞠躬道歉，只求下手轻一点。
“走，我带你去演武殿。”秋桐抓着沈梧桐，急匆匆地跑起来。
沈梧桐暗想，演武殿——存放功法的地方吗？部落里没有纸张，用什么储存呢？看路是不用看路的，还好衣服结实，不会中途掉下来。
妹妹啊，你性子咋这么急冲冲呢？还好我脸皮厚，不在乎被别人提着走。沈梧桐甚至还有心情双手抱肩。
幸运的是，秋桐跑了一分钟就停了下来，她松开手，然后沈梧桐就掉了下去。刚想说话的秋桐顿时好奇地看向沈梧桐，说：“梧桐，你咋摔倒了？”
沈梧桐感觉自己差不多习惯了，他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不在意地说：“不小心跑太快，一下子没有停下来，小问题，深吸一口气就好了。”
秋桐哦了一声，然后就带着沈梧桐进了演武殿。
说是演武殿，但是石门上面只刻了一个“武”字，进去一看，没有殿，是一个园子，里面竖着大大小小的石碑，看上去有点像坟地。
沈梧桐跟着秋桐，在一块石碑面前停下，认真看去，石碑上没有字，只有一幅画：一个长须白发老人站在山顶，天边云卷云舒。慢慢地，沈梧桐感觉里面的老人在呼吸，云随着呼吸律动。再之后，沈梧桐感觉自己就是画中的老人，随着云的律动而一呼一吸。
声音在一点一滴消沉，天边的白云随着呼吸靠近，沈梧桐感觉自己吸进去的不是气，而是云朵，呼出来的也是云朵。这是一种极其美妙的体验，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与白云融为一体。
沈梧桐心满意足地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仰着头皱眉毛的秋桐，她的五官都凝结在一起。秋桐在心中想：“真的潜力到了尽头，呼吸法已经没有作用了？不会吧，真的有人天赋这么差？”
沈梧桐倒是没觉得有啥问题，他已经把呼吸法记下来了，现在修炼不了就修练不了，又不是大问题。倒是，这么多石碑，多看几个没问题吧？
“别邹眉头了，不好看。”沈梧桐摸摸秋桐的脑袋，说，“这些石碑，我都能观摩吗？”
闻言，秋桐点点头，五官舒展了许多，但还是疑惑，没道理修炼法一点作用都没有，问题出在哪里？
得到肯定答复的沈梧桐，压住内心的兴奋，走到旁边的石碑，认真看了进去。石碑是一只凶兽，栩栩如生。沈梧桐看了一会就放弃了，没有之前观看呼吸法的那块石碑的感觉，沉浸不进去。
沈梧桐也不纠结，换了一个石碑继续看下去。直到肚子咕咕响，他才全部看完，包括呼吸法石碑在内，一共89块石碑，能看懂的只有21块，其中，能修炼的就只有一块，是一门爆发类的秘术。
秘术名字叫“燃血”，顾名思义，就是燃烧血液换取爆发的秘术，沈梧桐稍微尝试了一下，燃烧了10ml的血液，实力虽然没什么变化，但好歹修炼成功了。
沈梧桐左顾右盼，发现秋桐离开了演武殿。实力相差太多，连秋桐离开都没发觉。不过，沈梧桐不是路痴，还能记住回去的路。
要是路上没有碰到秋桐，秋桐也没有回家，自己只能去啃肉干了。
实际上，当未来还没来，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对于沈梧桐来说，他只觉得这个意外来得有点猝不及防。
他大概率连肉干也吃不上。
云雀却不这样想，它觉得自己鸟生的不愉悦，这些日子的坎坷和挫折，从根本上来说，就是源于这个丑陋的男性人类。
当它在树林间栖息，舒展翅膀，展望未来时，它大腿就中了一箭，特殊的箭矢，上面的力道很足，直接把它钉在了树上，动弹不得。然后一个小不点跑过来，对着它笑，很可恶的样子，她说：“真是幸运，捉到一只温顺的云雀，可以带回去给梧桐玩。”
本来它都打算妥协了，但是，这个丑陋的男性人类，昨天竟然让那个可恶的小不点，把自己的翅膀打断了。
简直罪不可赦，罪不可赦。美丽的翅膀断了，它不但没有办法飞翔，还失去了追女朋友的可能。
这个丑陋的男性人类，就是万恶之源，趁着可恶的小不点不在，我要把握好机会，暗中偷袭他，把他黑掉的心脏啄出来。
沈梧桐看着眼前挡住门口严重满是仇恨的云雀，心中无奈，还好昨天秋桐把它翅膀折了，再加上它大腿有伤，他才险之又险地跑出来了。
鸟兄啊，你不是温顺吗？为啥要欺负老实人？
沈梧桐脸色沉重，肚子饿是重点，左边、右边、后面、左后面等等方位传过来的嘲笑声反而是小事，沈梧桐是来历练的，一点嘲笑根本就压不倒他，他只是有点饿，想尽快进去吃饭。早饭没吃，午饭错过了，现在已经四五点了，确实饿了。
沈梧桐倒是有想过开口跟云雀讲道理，只是周围这么多人，被拒绝岂不是更尴尬了。
“咚咚咚——”远处有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
云雀吓得赶紧躲到角落。
沈梧桐进入院子里面，站到云雀前面，等秋桐到了之后，他伸手去摸云雀的头。云雀不敢躲，它闭上了眼睛。
“真乖。”云雀听到那个丑陋男性人类的声音，话里带笑，这是赤裸裸的嘲讽，不由得缩起爪子，在地上抠出一道细缝。
“我听说云雀闹事，怎么了？”秋桐看着和谐的两人，头上冒出大问题，听到消息后，她急匆匆地跑过来，结果啥事也没有，场面一片和谐。
“没事，你看我们像有事情吗？”沈梧桐笑着回答说，手上使劲撸云雀，感觉真好，不知道跟撸猫相比较会怎样？回去之后要不要养一只猫呢？
“那就好，我还有别的事情，等会再回来。”
沈梧桐跟秋桐挥手告别，然后赶紧进入房间，跟“咚咚咚”声音一起消失。
云雀愤恨地看着房门，人类，今日之辱，我日后必当百倍奉还。
沈梧桐进入储物间，拿出一大块硬邦邦的肉干，走进厨房，找了一圈，各种东西试了试，才用两块黑色的石头点燃枯叶子，引火把灶烧了起来。
沈梧桐之前没有做过饭，更没有学过厨艺，但是没看过猪跑总会吃猪肉吧，沈梧桐加水把肉干煮开，然后用石刀尽可能地把煮开的肉干磨成一块块，刀实在不快，沈梧桐想磨刀都不知道从哪里磨起。
切开之后，沈梧桐开始找调料，没有找到，包括油和盐。
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上，沈梧桐把锅里面的水舀干，用手撕肥肉，先把肥肉下锅，炒出油之后，再把肉干放进去炒。
差不多之后，沈梧桐尝了一下，“嗯，能吃”，然后就捞了起来。
沈梧桐端着碗坐在门槛上，就着云雀的表情吃饭，别说，真香。
吃饱之后，碗里还剩下一些，沈梧桐端着碗试探地向云雀靠拢，发现云雀一动不动，就走了过去。沈梧桐用手捏起一块肉干，放到云雀的嘴边。
云雀瞥了沈梧桐一眼，犹豫了一会，最终决定张开口吃。
真香。
啊不是，云雀直接一口吐了出来。
这是鸟吃的吗？就知道这个丑陋的男性人类不怀好意，它小心提防，居然还是上当了。它低估了这个丑陋的男性人类的决心，为了诱骗自己，他刚才竟然吃了这么多，真是心狠手辣。他对自己都这么狠，更别说我一只鸟了。
云雀把头埋到翅膀下面，丑陋的男性人类，这是我最后一次天真，你以后别想再骗到我了。
沈梧桐看着反应这么大的云雀，一阵无语，有这么难吃吗？
没有吧，不是挺香的嘛！
第二十四章 制作弓箭
吃饱喝好心满意足的沈梧桐坐在屋檐下面，看着远处自闭的云雀，陷入了沉思。事到如今，他还是没有想明白武器库秘境探索的关键点，不到最后一刻，他也不想抱着一把弓念着口诀回去。
能够带回去的，除了记忆就没有其他的吧。如果记忆也不能带回去，那么在秘境里面待得越久，就浪费了越多时间。
如果记忆能够带回去，那么上午的功法就都能带回去，也不算一无所获。
沈梧桐觉得接下来的时间内，最好能学习到弓箭的制作手艺。虽然对于以弓为主要武器的学生来说，弓箭制作时武科必学科目，但是之前学习的知识太浅薄了。这个世界的武道文明很繁荣，即使两个世界很多基础金属和物质不一样，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个擅长弓箭的部落，应该有很多值得学习的知识。
现在的问题就是，原主以前有没有学过弓箭制作。虽然秋桐大大咧咧地，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但是不要把部落里面的人当成傻子，不然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沈梧桐看着天空中不断变化的云朵，安静地等着秋桐回来。
秋桐还是很可靠的，除了大多数有点不靠谱之外。这是坐了几个小时之后开始欣赏月光的沈梧桐的想法，本来他兴致满满等着秋桐等会回来向她请教弓箭制作技术的，现在要成为望妹石了。
沈梧桐对这里不熟悉，不敢到处走，万一走错了地方打一巴掌拍死，那真是没地方说冤去，而且这里的人对他不太好，秋桐在身边的时候，还有一大堆在附近嘲讽的人，一个人出去被拦下当脸巴拉巴拉的概率相当高。
毕竟他是6岁开始修炼结果19岁都没有跨进气海境的废柴，真是悲伤。明明前几天他还是辛苦努力的闽城第三中学甲1班天才。
这个世界对他充满恶意。
记忆中，他还没有这么悠闲胡思乱想的时候，以前整天整夜地背书，后来修炼基础锻炼法，学习射箭。基础锻炼法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想睡就能睡着，不想睡可以熬个三四天。
现在呢，基础锻炼法没反应，呼吸法也没反应，练习射箭倒是可以，但是他连房间内最小的那把弓都拉不开。
秋桐啊，你快回来吧。
我都要饿死了，可恶的小不点还不回来吗？想念秋桐的不只是沈梧桐，还有某只自闭的鸟。
寂静的夜里，有“咚咚咚”声音响起，起初很微小，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云雀把头从翅膀下面拿出来，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梧桐，你怎么坐在门口？”秋桐刹住车，小短腿大步走了进来，把灰尘落在后面。
沈梧桐看着精力充沛的秋桐，有点羡慕，说：“云雀好像一天没吃饭。”
秋桐愕然，不解地说：“为什么？它难道不想跟我们过了？”
沈梧桐看着秋桐的表情，反应过来，内心大叫：“你流口水了，你绝对流口水了。”
秋桐转过头去，看着云雀，说：“它都不想跟我们过了，我们把他炖了吧。”
“啾啾——”云雀惊悚地叫了起来，声音不大，因为之前秋桐跟它说过大声叫就揍它。
“云雀说它不饿。”沈梧桐充当翻译。
秋桐故作阴恻恻地看着沈梧桐，说：“梧桐，你也饿了吧？”
“我吃过了，我不饿。”沈梧桐立刻开口道，他一点都不饿，而且，云雀这么温顺，怎么能吃掉云雀呢？
“啾啾——”云雀小声叫了起来，它说它真的不饿，它也是这个家庭中的成员，不应该被吃掉。
“太好了，你们相处得真好，”秋桐哈哈大笑，脸色终于正常了，她说，“下午有人跟我说你们在吵架，我还以为是真的，跑回去才发现被骗了。”
“我跟他们说你们相处得很好，他们不信，还说云雀是肉食性动物，残暴得很，真是胡言乱语，刚才试了一下，我是对的，你们果然相处得很好。”
沈梧桐和云雀点点头，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进屋之后，沈梧桐拿光球拿了出来，找机会跟秋桐聊天，问道：“秋桐，我们天天吃烤肉，为啥不说吃肉要说吃饭？‘饭’是什么，好吃吗？”
“我也没吃过，先生说北边都是吃饭，很软很白的饭。”秋桐咽了一口口水，说：“实际上，部落里没人吃过饭，我当初问了一大圈，也没有问出饭的味道。”
先生应该是老师，有老师就会有课堂，就会教导知识，很有可能弓箭制作就是其中一门课程。
“秋桐，世界上有没有一种绕过呼吸法直接进入气海境的办法？”
“锻体境不到极致，怎么逼迫出气海并容纳？”
“那有没有别的变强的办法？”
“外道吗？”秋桐抬头想了想，说，“好像有一个，叫‘祭器法’。”
“我能修炼吗？”沈梧桐问道，他有点兴奋，如果能够修炼，他最起码不会这么无聊度日如年。
“行吧，我明天去问问。”秋桐随口说道。对于外道，她只是听别人说起过，她了解不深。
沈梧桐状大胆子叮嘱了一句：“你别忘记了。”
“知道啦知道啦。”秋桐不耐烦地说，外道而已，至于这么兴奋吗？正道都修练不了，外道更是难上加难。以前她还抱有希望，但是当上午看到某人修炼呼吸法都没有反应，她就绝望了。中午特意去询问先生，先生直摇头说这种人在武道一途没有希望。
第二天早晨，太阳完全升起时，沈梧桐才慢悠悠地起来，秋桐已经不见踪影。他根据昨天的经验，如法炮制出了一份早饭，这次分量很足。
来到院子，云雀耸着翅膀，焉了吧唧的，沈梧桐给云雀喂肉，这次云雀没有拒绝，直接吃了下去。
沈梧桐心满意足，当他偷偷打量地面发现昨天云雀吐掉的肉消失时，他更高兴了，他觉得只要坚持下去，云雀会喜欢上他的手艺。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吃完饭，无所事事的沈梧桐开始用手给云雀梳毛。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云雀明显对沈梧桐友善了许多，面对沈梧桐的手，它只是歪了一下脑袋，并不伤心。
沈梧桐摸了摸云雀的翅膀，骨折的地方好的差不多了，这就是凶兽的生命力吗？旺盛啊。
联邦境内很少气海境及其以上的凶兽，偶尔被发现一两只，也很快被收纳带走。在这里，丛林深处恐怕王境凶兽遍地走吧。
秋桐在下午时候才回来，回来之后，她二话不说，直接提着沈梧桐往外面跑去。沈梧桐用手理理凌乱的头发，发现效果不大之后，果断双手抱肩，装出我很舒适的样子。
紫瑾竹林中，秋桐对着正在整理头发的沈梧桐说：“祭器法在剑修中比较常见，我们用的比较少。”
秋桐回忆先生说过的话，转述给沈梧桐：“先生说，弓箭是一体的，祭器法不仅要祭炼弓，还要祭炼箭，因为箭的损耗很大，祭炼麻烦，所以用得少。”
“我们先来制作弓干，你应该记得吧？”
沈梧桐摇摇头。
秋桐表示自己无法理解，说：“这么重要的知识，你竟然也把它忘记了！”
弓箭之道，是部落的立身之本，每一个孩子从小就开始学习弓箭方面的知识，制作弓箭是重中之重。
沈梧桐也无奈，故作苦涩的样子，低头认错。
“那行吧，我们从头开始。”秋桐向现实妥协，她以为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足够了，现在看来不行，她说，“不过，梧桐，我明天就要进山了，在沐浴节前一天才能回来，一个下午的时间，我能教多少就教多少。”
等到回来就是十天之后了，那个时候她能不能记住今天先生说的话还很难说，要是记不住的话，只能再去询问先生了，只是希望先生不要太生气。
第二十五章 祭器法
秋桐指着一株紫瑾竹说：“你看这里，这么大的黑色斑点，一般来说，这种紫瑾竹成熟了，可以直接砍掉做弓箭了。”
“紫瑾竹是一种很罕见的竹子，一株成熟的竹子就可以做出一套弓箭来。”秋桐语气认真，然后她直接把那株紫瑾竹连根拔起，用力甩根上的泥土，幸好沈梧桐提前躲在竹子后面，没有收受到波及。
“一把真正好的弓，应该尽可能地追求实用，减少装饰。部落里，弓有很多种，我喜欢的是长弓，不过跟一般的长弓也不太一样。”
沈梧桐思忖，你的身高好像比不过长弓的长度吧。
“每一个人的弓箭，都是量身定做的。每年我都会用一个月的时间去制作弓箭，遇到不顺手和不顺眼的地方，我都会改来改去，最后我就打造出一把我自己特别喜欢的弓了，箭矢也是这样。
“第一把弓，我会当场给你炼制一遍，等学会之后你就可以自己炼制并不断修改完善了。”
秋桐把根部、枝干和叶子分开，放成三堆。她把竹竿撕成两半，然后折叠起来，手中变出金色的火焰，开始烧竹竿。
秋桐尽力回忆着相关的理论知识，说：“枝干分为两半，一半制作弓箭，一半制作箭矢。然后把枝干折成三米长，等祛除杂质之后，它就会变成1米多长。”
她控制着火焰的温度，紫色竹竿在火焰中慢慢融化，出现了黑色的斑，星星点点，不多却显眼。
秋桐解释道：“这是杂质，只要剔出去就行。”
她举起左手，掌心向前平放着，对准火焰中的紫瑾竹，左手满满往旁边划去，黑色斑点从右往左依次消失。
秋桐很满意自己的手法，笑着对梧桐说：“你看，杂质一下子就没有了，很简单吧。”
看上去确实很简单。
沈梧桐挤出笑容，点点头，说：“蛮简单的，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可以获得金色火焰。”
秋桐诧异地看着沈梧桐，说：“这是天地灵火，很稀有的，收服容易，遇见却很难，你也想要吗？”说完，她苦恼地挠头发，要去哪里给梧桐找灵火回来呢。
“要你个头啊，你听得懂人话吗？”不管内心多么汹涌，沈梧桐脸上保持标准的微笑。
他缓了一口气，说：“没有火焰，没有元力，我应该无法像你这样空中烧竹吧。”
秋桐更加疑惑了，好奇地问：“元力是什么？”
完了，这里用的不是元力吗？还是说法不一样而已？
沈梧桐讪笑，赶紧补救：“灵力，我说的灵力。”
“哦，这样啊。”秋桐狐疑地看了几眼沈梧桐，这个家伙这几天有些奇怪耶，说：“烧不了那就放水煮呗。”
“放水煮？！有这么大的锅吗？”沈梧桐顿时好奇了起来，问道，“而且放水煮的话，紫瑾竹融化之后不会散了吗？”
“去炼箭房就行了啊。”秋桐说道，她现在都想打开沈梧桐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被别人欺负了？”秋桐问道，她怀疑沈梧桐被别人下黑手打坏了脑袋。
沈梧桐淡定地摇摇头，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没有带我去炼箭房，而且在这里让我看你的表演？”
秋桐顿时慌张了起来，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她有些结巴地说：“我······自从我得到灵火之后，我都是这样炼制箭矢的，太久没去炼箭房，我都快忘记一般人是怎样炼制箭矢的。”
说完，她又补充说：“其实差不多的，就像祛除杂质，到时候你盯着紫瑾竹，出现杂质后，你伸手抓出来就行。”
伸手抓？这，根据沈梧桐推测，部落应该是从孩子们开始修炼就传授炼制箭矢的技巧，那个时候，大家都是普通人，没有办法从煮沸的水里面抓杂质吧。
总不可能大家炼制一次，就上药包扎一次吧，那是课堂，又不是自残锻炼意志的地方。
不过，沈梧桐这次并没有提问，这种常识性问题还是少问，等明天去炼箭房观察别人炼制就行了。
“现在完全融化了，可以放叶子。用一半枝干炼制的弓，叶子放120片左右，均匀放上去就行。”
叶子很快融化，凝缩出黑色的汁水，秋桐来回颠倒枝干，直到黑色遍布枝干全身。
她说：“现在就可以开始定型了，我的弓是对称的，方便左右手一起拉弓。弓的两端是最关键的地方，要细细雕琢里面的结构，不然弦不容易固定，拉弓也不舒服。”
秋桐一阵忙活后，把定型结束的弓递给沈梧桐，说：“你看，我弄完了，简单吧。”
沈梧桐没有傻乎乎地伸手去接，刚刚从火里拿出来的弓，按照常理来说，会很烫。
弓长一米二，弓体漆黑，上面雕刻着花纹。
沈梧桐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秋桐雕刻的是什么花纹，他发出来自灵魂的疑问：“你该不会上课的时候没有认真听讲，连弓的结构都记不住，只能胡乱雕刻耗时间让自己不那么与众不同吧？”
秋桐听完愣住，脸变得通红，大声反驳：“我才没有呢，你懂什么。弓——弓要适合自己的才好，千篇一律的制式品是没有灵魂的。”
沈梧桐看着手舞足蹈的秋桐，暗叫一声好，然后问出了自己真正想要问的问题：“炼箭房在哪里？”
“在，就在演武殿后面。”秋桐快速回答道，她拍拍胸口，这个问题简单。
沈梧桐点点头，说：“下面来炼制弓弦吧。”
秋桐自然应允，弓弦制作简单，她当时可是完全听懂了的，她呼了一口气，暗地里给自己加油。
秋桐手一挥，用金色灵火灼烧紫瑾竹的根部，根部很快融化，变成白色的液体。
“我通常都是用白色的弓弦，你要是喜欢黑色，可以加一片叶子进去，不要多加，不然弓弦的韧性会变弱。”
“这个时候要反复捶打，等液体变成透明，倒入弓弦模管里面，放在水中冷却十分钟，然后拿出来就行。
“不过我不用这么麻烦。”
金色火焰中，液体慢慢变透明，直接塑形。秋桐接好弓弦，再次把弓递给了沈梧桐。这次，沈梧桐接了过来，为了避免摸到弓弦，他没有尝试拉弓，只是划过弓干上面的花纹。
如法炮制，20根箭矢一会儿就出炉了。
“好了，下面来到最关键的环节，就是祭器。”秋桐脸上凝重起来，她在地上画出了一个符号，说：“祭器法以血祭器，追求人与武器的血脉交融，之后人与器浑然一体的时候，强大武器就是强化自身。”
“符用于增加武器对于人血的吸收率，增强武器与人之间的默契，从而达到人器合一的境界。这个符还算简单，你先在地上练习吧。”
符种类众多，花样复杂，以血为材料是比较简单的一种。要想制符成功，符线的拐弯要流畅、线与线之间的距离不能出错。
沈梧桐在地上试了几次，连秋桐都说简单的符确实简单，他第二次就成功了，五六次之后就熟练了。
在得到秋桐的肯定之后，沈梧桐蹲下，开始在弓干上以血刻符，他咬破手指，把血汇聚指尖，在弓干上画出第一笔。
第二笔还来不及落下，弓干上的血就开始顺着花纹转弯。
沈梧桐眨着眼睛，静静地看着秋桐，脸上没有表情，也不说话。
秋桐也愣住了，回过神就讪笑了几声，大声解释说：“这是意外。”然后拿着弓箭，跑开了。
沈梧桐起身，看着秋桐的背影，感叹道：“熊孩子或许天赋异禀，但绝对没有一个学习好的。”
第二十六章 离去
过了十多分钟，秋桐“咚咚咚”地跑回来，她一脸兴奋地说：“我把弓箭改好了，现在你直接滴血就可以祭炼了。”
沈梧桐凑前看去，秋桐手指的地方，原来的花纹消失了，出现在上面的是一个符。他暗自思忖，这种取巧的方法能行吗？
虽然在思考，但沈梧桐没有犹豫，挤开伤口滴血上去。眼下只有祭器法可以变强，不管取不取巧，都要尝试一下。成功是大赚，失败也不亏。
秋桐在弓干上画了3个符，弓弦上一个，箭矢上一个。沈梧桐滴了24滴血，才完成第一次祭炼。
秋桐看见他第一次祭器法修炼成功，不由松了一口气，没问题就好，虽然先生说祭器法需要祭器人心诚，血液只是媒介，心诚才是关键，但血滴上去，弓箭也吸收了，总不可能吐出来吧。
“没想到我第一次授课就这么成功，看来我有成为先生的潜力。”回去的路上，秋桐美滋滋地想着。
来时赶时间跑得飞快，回去时一身轻松走得悠闲。天上太阳还高，旁边秋桐一脸笑意地出神。
一个想一出是一出、性子又急的熊孩子，天赋强实力强，带来的破坏力不是一般的大。幸好，她明天就要去进山狩猎，自己可以独居一段时间。此时又学会了炼制弓箭，每天去炼箭房消耗时间，倒也不无聊。
至于担心秋桐的安危，算了吧，她是部落的天才，实力不凡，有一大群人护着，怼天怼地怼空气，还抓了一只云雀回来当宠物。
因为秋桐在路上被叫走，沈梧桐只好一个人回去。他先摸摸院子里面的云雀，然后刚开细细地观摩手中的弓箭，虽然制作简单，没有装饰品，甚至没有辅助结构，对初入箭道的新人极其不友好，但是弓与弦浑然一体，弓坚硬带柔，弦柔里韧性十足，是一把好弓。
沈梧桐尝试拉弓，幸好，能拉动弦，不至于太尴尬。他比划了一下，不错，三厘米，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好的开始个鬼啊，一开始只能拉开三厘米，要是祭器法作用不大，可能花费一年时间最后落得个拉开十厘米的结果。
他安抚自己，祭器法是个添头，明天去炼箭房才是真的收获，即使联邦没有紫瑾竹也无所谓，能够学到足够多的技巧才是赚到。
不急，别慌，等明天去炼箭房再说。做人啊，要有泰山崩于前而岿然不动的定力。
等到太阳下山，秋桐还没有回来，沈梧桐进屋做饭，拿烤肉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想要不要给云雀做饭。思考一阵，他决定还是不要把负能量传递给云雀，更不要把快乐建立在鸟的痛苦之上。
今天秋桐回来比昨天早，她带着最后一缕余光走来，在沈梧桐面前转了一圈，问道：“好看吗？”
沈梧桐看着她身上的小皮夹，灰色紧身，由兽皮缝制而成的，点点头表示好看，随后开口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得到夸奖之后，秋桐满意地笑道：“今天有族老从北方回来，特意带给我的。”
沈梧桐忽略这炫耀的话语，关心她明天离开的事情，问道：“明天什么时候进山？”
“明天一大早就走，你要去送我吗？”
秋桐转过头去，走进储物间。
“多早？”
“就是很早很早。”
“那行吧，明天你叫我起来吧。”沈梧桐对于去送送秋桐自然没有异议，接下来有一段时间见不到这个熊孩子了，可以过一段心平气和的日子，但也相应地缺少了几分乐趣。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秋桐就牵着沈梧桐的手，走在路上。
路上出现的行人比往常多，有背着弓箭的，也有空手的，还有孩子。秋桐同样也空着手，沈梧桐想了想，没有出口询问。
一般来说，灵器都可以放在气海中孕养，弓箭自然也不例外，虽然灵器级别的箭不多，但以秋桐的情况，有一大堆也不足以为奇。
走到路的尽头，就是分别的时候。沈梧桐摸了摸秋桐的头，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别莽撞。”
秋桐歪着脑袋，躲开头上乱摸的手，这里一大群人，被看到多不好意思。她说：“祭器法每隔一天就要祭炼一次，别忘记了。”
沈梧桐点头。
“别把云雀饿死了。”
沈梧桐继续点头。
“那，再见。”
“再见。”沈梧桐松开手，挥手告别。
秋桐蹦蹦跳跳地走到一处，有人凑到她身边，一边嘀咕一边朝沈梧桐指点。秋桐回过头看了一眼沈梧桐，然后转身过去和那人打闹了起来。
等秋桐离开之后，沈梧桐就开始寻找炼箭房的位置，没找一会就找到了。和演武殿一样，虽然名字带了一个“房”字，实际上却是一个大园子。
炼箭房很大，自正门进去，一眼望不到底，中间有人群聚集，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好事，本来他还担心自己凑上去看别人炼制弓箭很突兀，现在没有了这方面的担忧。
沈梧桐挤进人群，往前面看去。
前面是方方正正的石盒子，长5米，宽和高1米，上面没有盖子，里面放着一块蓝色的骨头，骨头下面是被烧得通红的石头。上面半米是放材料的地方，下面则是加温的设备。
“大家看好了，水麟兽的骨头开始出现透明的时候，就要把火的温度调到最大。”那个中年人开口说话，眼睛却紧紧盯着里面的骨头。某刻，他把前面的旋转按钮拧到最右边，随后松开手，喘了一大口气。
对于他来说，在众人面前演示怎样用水麟兽的骨头炼制弓还是头一回，这件事情很重要，以至于今天儿子进山狩猎他都没有前往送别，但那是小事，每天都有人进山，今天狩猎队的人大规模进山，更是安全。
沈梧桐认真地看着，不只是看里面的骨头，主要看下面的设备、中年人以及他前面的按钮。
部落生存发展这么多年，早就已经有能力生产制式化的弓箭，对于部落来说，能够合理使用这些设备炼制各种各样的弓箭只意味着刚刚入门，灵火炼制才是正道。
沈梧桐暗暗思忖，里面加热的工具，是火焰呢还是符或者阵法呢？他有动手拆开的想法，但忍住了，日子要往长远看，有机会肯定会拆开看的，但不是现在。
蓝色骨头猛然裂开，有碎骨飞溅四射，刚出石盒，就被突然出现的白色屏障挡了回去。里面吱吱作响，过了一会儿，看不到骨头，里面是蓝色的液体。
“开始剔除杂质，拦网密度选中等就行。”中年人拧着按钮。盒子里面靠近他的方向，一次出现了三张光网，阵法控制光网往前过滤杂质。
液体中蓝色变浅变白，随着中年人的一次按钮，液体流入下面突然出现的洞里。
“关火冷却十分钟，然后炼制弓弦。”
十分钟之后，中年人打开石盒的一个门，从里面拿出一把弓，蓝白相间，一米长，雕刻花纹。随后，他放入一块蓝色的小骨头和一大块凝胶状物质，开火炼制弓弦。
沈梧桐在脑中模拟这套设备的操作，跟着围观群众一起点头议论，直到弓弦制作成功，他才走开。
在园子里面逛了一会，沈梧桐在一处角落找到了简易的、功能拆分的设备，应该是供新人练手的。
上午送别秋桐，没有带材料。找到可以练手的地方，他就离开了，毕竟快中午了，而云雀还饿着。
第二十七章 秋桐，你在哪里啊？
太阳正猛烈时，沈梧桐带着家中唯一一把石刀来到了紫瑾竹林中。他没有一来就直接砍边上被晒得有点焉的竹子，而是径直往里面走。
石刀很钝，砍根竹子估计就要小半天，为了避免出现其他人对他指指点点的尴尬场景，他决定尽可能地深入林中。竹林小径上，他眼尖地看到远处隐隐约约倒在地上的紫瑾竹在空中耸起的枝叶，信步走了过去，随后，出现在眼前的果然是几株横放在地面的成熟的紫瑾竹，旁边还有几段3米长的紫瑾竹主干。
紫瑾竹，你长大了，已经学会了自己倒在地上。
沈梧桐四周瞅瞅，见旁边没有人，就捡起一段竹子和一些叶子，快步离开现场。
快速进入炼箭房，来到上午看中的设备旁边，开始炼制弓。第一个按钮控制温度，第二个按钮控制滤网，其他按钮是各种各样弓的模型。
第一次炼器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尤其重要的。谨慎起见，沈梧桐先用小火热锅，然后中火慢炖，出现斑点时立刻用滤网过滤，三张滤网带走了杂质，但是新的杂质很快也出来了，沈梧桐再次使用滤网，结果设备没反应；等三张滤网消失再尽头，沈梧桐又按了一次，还是没反应；沈梧桐算了滤网过去的时间，按下按钮，滤网终于再次出现了。
滤网过滤之后，沈梧桐就把竹叶扔了进去，看着里面的液体颜色变换，却找不到来回颠倒、晃动液体的方式。犹豫了许久，把颜色黑紫程度不一的液体倒入一个磨具。听着设备“嘎嘎”的声音，这是因为之前过滤杂质的速度慢了，液体有点凝固的原因，沈梧桐低头祈祷设备不会因此损坏。
十分钟之后，取出弓，是黑紫斑斓的颜色，长半米，弓身有点僵硬。沈梧桐没有偷偷扔掉这把弓，而是带了回去，当作第一次的纪念品。
第二天，上午。
沈梧桐没有带石刀，直接去了紫瑾竹林，来到昨天捡竹子的地方，地上空空如也，逛完整片紫瑾竹林，也没有看到长大了会自己倒下的紫瑾竹，他只好悻悻放弃，转头回去休息。
第二天，下午。
学乖了的沈梧桐带上了石刀，然后就在林中看到了几株倒下的紫瑾竹，他犹豫了一会，扛起一根竹子跑到很远的地方，用石刀磨开一段竹子，摘下一些叶子，把剩下的材料藏了起来。
第二次炼器，杂质过滤没有问题，弓的硬度和弹性也没有问题，是一把质量合格的弓，除此之外，黑紫斑驳的颜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成为了这把弓的加分项，值得带回去收藏。
第三天，上午。
沈梧桐来到紫瑾竹林，找到自己藏起来的材料，没有被偷。他带走根部，没有拿叶子。
走进炼箭房后，他才发现自己的位置上有人，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还流着鼻涕。沈梧桐到处看了一会，这种供新手练手的设备面前都有一个孩子，有些是两个孩子一起共用。没有多余的位置，他只好耐心在一旁等待。
那个流鼻涕的孩子，一边用手擦擦鼻涕，一边熟练地操控着设备，不一会儿，关火冷却十分钟，然后拿出了一把漆黑的弓，随手扔在一旁，又放进一段竹子，开始新的练习。
这是制式的装备，连小孩子都能熟练操控那些设备，就算弄懂了设备原理，也要祈祷联邦有现成材料。
沈梧桐备受打击，思考许久，找了一个地方扔下竹根，回去陪孤单的云雀。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梧桐在吃肉、修炼祭器法、睡觉之间度过。日子单调却悠闲，渐渐迫近沐浴节。平静中，有时候沈梧桐想对着天空大声来一句：“秋桐，你在哪里啊？”
沐浴节前一天，太阳刚刚露头，沈梧桐就把云雀喂好，出门前往送别秋桐的地方。他以为自己出发挺早，但来到目的地就发现自己错得离谱。这里人山人海，前面堆满了凶兽尸体，血腥味浓厚。
沈梧桐闻着刺鼻的气味，站在远处，在人群中寻找秋桐的身影，找了几圈，都没有看到那个熊孩子。
等了一两个小时，阳光逐渐猛烈，沈梧桐无奈只能回家，说不定秋桐已经到家了。
靠近院子的时候，沈梧桐就看到房门是关的，询问云雀，云雀摇摇头。进去之后，果然没有看到秋桐，沈梧桐只好坐到屋檐下面，看着蓝天白天，看着不时飞过的鸟，看着前面不时走过的人，静静出神。
一直等到太阳落下，月亮升起，秋桐还是没有回来。
沈梧桐缓缓站起来，抬了抬麻痹的脚，小心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越走越快。他来到邻居家中，开始敲门，节奏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直至开门，他才停下。
沈梧桐看着眼前黝黑的人，问：“你知道秋桐去哪里了吗？”
那人愣住，嘴巴嗫嚅，没有回答。
晟咎下午回来的时候看到沈梧桐坐在门前，本来想出声嘲讽的，但又觉得没必要跟一个冷血的废材说话，直接进入房间，求也给眼不见为净。事情毕竟跟他无关，甚至他都做好了看他以后饿得四处讨饭的笑话。
听到有人不停敲门，他怒火上头，看到门口的人，握紧拳头，忍着怒火，只要对方出言不对，他就会一拳头打上去。只是，他不曾料到对方会来这么一句话，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怎么回答。
沈梧桐也不催促，他就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这个曾经当着秋桐的面嘲讽他的人，也是那些天唯一一个敢在秋桐面前出言不逊的人，弱小的人不敢在秋桐面前放肆，他实力应该不错，知道的事情应该很多。
沉默许久，晟咎终于有力气打开嘴巴，他说：
“她死了。”
“死了？”
“嗯。”
“怎么死的？”
“抓着凤凰，卷入了空间乱流。”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族老找过了。”
“哪个方向。”
“正南方向三百里的凤栖谷。”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天前。”
“我能问你借一些疗伤草药吗？”
“可以。”
晟咎吐出一口气，回房间拿出一个发出淡淡绿色荧光的石瓶。
沈梧桐接过瓶子，道谢离开。
他回到房间之后，拿出肉干，一边喂云雀一边喂自己。
晟咎在房间内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有人说：“云雀啊，多吃点，吃饱了飞得快。”他靠在墙上，透过门缝，借着月光，看着那个被部落遗忘的人。那人在喂云雀，虽气海境未到，却有着一种令人害怕的力量。
他在旁边默默地看着，那人进屋，再出来时就背着弓箭，郑重地锁上门，解下云雀脚下的链子，爬上云雀的背上，趴着身子；云雀没有鸣叫，沉默地升空，向着南边飞去。
第二十八章 破空金雕
三天前的事情，现在赶去黄花菜都馊了，但沈梧桐不愿意放弃，也许还有希望呢？有云雀在，300里不算远，要是自己跑过去的话，起码要一天一夜。
夜晚，很多凶兽开始外出活动，沐浴月华修行。天空中，一道白色的影子极速划过，沈梧桐趴在云雀的背上，被风吹得睁不开眼。
飞着飞着，云雀猛然一个急转弯，沈梧桐由于惯性掉了下来。云雀生气地“啾啾”叫着，避开眼前的袭击之后，下去接沈梧桐。
偷袭他们的是一只破空金雕，攻击力高，破坏力强，速度比云雀都要快，领空意识还强，喜欢攻击踏入领地的生物。
沈梧桐并不认识这种生物，借着月光，模模糊糊觉得是雕类生物，他对着云雀说：“如果它再偷袭，你就反击，先不用管我，我快要落地时再接住我。”
云雀绕开金雕，继续往南方飞去，金雕不肯罢休，继续上前偷袭。刹那间，金光晃眼，金雕就到了云雀前面。
“砰”地一声，白色的云朵被金雕戳破，似柳絮朝四周飘荡，云雀突然出现在金雕的身后，一爪子向金雕攻去。金雕一击不中，立即警觉，发现身后的攻击后，没有调转身体，而是快速往前飞去，以速度躲过这次攻击。
云雀反偷袭失败，也不纠缠，而是化作云朵散开，再次出现时，它就在沈梧桐下方，用身体接住沈梧桐。
沈梧桐平缓一下身体因从高空掉落带来的不适感，眯着眼睛，想找到金雕的位置，但由于不会夜视，看不清金雕位置，只能模糊地看见金色的光，在远处游荡。
“云雀，稍微绕一下位置，注意金雕的位置，千万不要受伤了。”沈梧桐把弓拿到手上，搭起箭，身体趴着，头来回转动。
虽然他还很弱，但是这么多天的祭器法修炼下来，身体没有变强，可与秋桐送给他的弓箭默契增强了，能把弓弦拉开五厘米，再配上燃血秘术，把握好机会，射中金雕的眼睛，就可以趁乱飞走。
秋桐制作的二十枝箭矢，他都带上了，空中射箭，又赶时间，他无法下去回收箭矢，只能谨慎使用，不然箭矢用一枝少一枝，很快就用光了，到时候他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只能完全依赖云雀了。
“云雀，要是金雕继续偷袭的话，你找好机会，把我抛到上面去，前提条件是，你能保障自己的安全，你千万不要受伤。”沈梧桐摸着云雀的羽毛，小声说话。
云雀点点头，一边往前面飞，一边用眼睛瞥右前方的金雕。
沈梧桐平缓呼吸，要是云雀抛起他时，他正前方就是金雕，那就太好了。不过这话他没有说出口，金雕的速度比云雀要快很多，云雀只能使用天赋秘术躲开。如果安排的事情太多，他担心云雀耗时较久躲不开偷袭受了伤，得不偿失。
上千米的距离，金雕瞬息而至，金色的爪子挥舞过来，云雀抛起沈梧桐，然后化作云朵躲开。沈梧桐看着百米钱金雕的后背，拉弓，任由自己抛起又落下，上半身保持不动，眼睛紧紧等着金雕。如果金雕回头，他就在转头动作的刹那射箭，如果金雕不回头继续往前飞，他就等云雀来接他。
金雕感应到身后的气息，很弱，不是云雀，但却骑在云雀的背上，抱着把他抓住勾引云雀的想法，他往右回过头去，同时极力地感应云雀的气息，只要小心点，云雀速度太慢根本不可能偷袭到他。
燃血秘术瞬间爆发，紫瑾竹箭矢射向金雕的右眼。金雕迅速晃头躲避，箭矢射在眼睛旁边，带起血丝，弹开，无力地往下掉。
金雕晃头躲避箭矢的瞬间，云雀出现在金雕下方，它身体翻过来，爪子朝上，翅膀合拢，避开金雕的爪子，向金雕抓去。
金雕吃痛，悲鸣地飞开，腹部出现了两个血洞。它未曾想到对方的反击如此迅速有默契，它之前偷袭别的云雀时，都游刃有余，来去自如，没想到这次会这么快受伤。它在空中进攻后退时，身体必须停滞来保持平衡，可是云雀的天赋秘术的冷却时间要更长，它丝毫不惧云雀。
这次偷袭，它原本抱着玩玩的心态，毕竟它已经吃饱喝好了，做一些消化的动作，然而不料受伤会这么快这么痛。
它很愤怒，却没有让愤怒占据头脑。它不是出于疼痛才鸣叫的，虽然真的很痛，但为了呼朋唤友就不需要顾及面子了。等到同伴到来，它就能占据绝对优势。
沈梧桐看着远远吊着的金雕，不仅头疼。对方要是继续进攻，虽然难处理，但还有生机。可金雕这样跟着他们，要么在等伤势缓和，要么在等帮手，都不好处理。
要是出现了第二只金雕，别说他，包括云雀都会有生命危险。
“云雀，能不能再快点？”沈梧桐开口询问，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细细思索破局办法，却一筹莫展。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自己别说以伤换命了，就算一命换命都难，只能鸡飞蛋打。
“云雀，下一次战斗，我当诱饵，你把握好机会，一定要重创它。”沈梧桐看了一眼后方的金雕，说，“要是失败，你就自己飞走吧。”
“啾啾——”云雀安慰沈梧桐，它说一起去找可恶的小不点。
“可恶的小不点，蛮贴切的形容词。”
弯月悬挂，繁星点点，一人一鸟在夜色中翱翔，如果身后没有金雕，这或许也是一件心旷神怡的事情。
“啾啾——”云雀告诉沈梧桐，它感应到另外一股气息在极速靠近。
“别怕，待会战斗时，你多注意自己安全。”沈梧桐小心翼翼转身，躺在云雀身上，看着后面的金雕。
那金雕不笨，隔着上千米的距离，不紧不慢地吊着。沈梧桐离得远，借着月光，只能看到刺眼的金色。
“云雀，下一次战斗，如果是两只金雕一起来的，那么以我为诱饵，重创那只受伤的金雕；如果来的只是后面那只金雕，他佯攻的概率很大，到时候我们直接反击下狠手，尽可能把它杀了。”
千米的距离，金雕轻轻松松就追了上来，舒展的翅膀约5米长，冰冷的眼神盯着前面。
沈梧桐看着迫近到两百米停住的金雕，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远处，另一道金色飞奔而来，直接对沈梧桐和云雀发动攻击。
沈梧桐挽弓射箭，意在阻断对方一往无前的势头。受伤的金雕加速，一爪子拍向箭矢，箭矢偏移了方向。
见状，沈梧桐站起身来，云雀化作白云。巨大的风把沈梧桐吹向受伤的金雕，金雕眼中满是残酷的神色，一爪子抓向沈梧桐。
沈梧桐尽力扭着身体，躲开要害，伸手抓住金雕爪子，借力往上，不顾疼痛，使用燃血秘术，手中的箭矢扎向金雕腹部受伤的伤口。云雀出现在金雕头上，爪子抓向金雕的眼睛。
金雕低头躲避云雀的爪子，身体乱颤，荡开沈梧桐。另一只金雕向云雀抓去，划破的还是白云，然后它往下飞，去追沈梧桐。
此时受伤的金雕发出凄厉的叫声，然后无力地往下掉，另一只金雕回身，如临大敌。
云雀接住受伤的沈梧桐，在低空中飞行，快速离开。
沈梧桐处理身上的伤口，三条爪印，中间那条最深，从心脏下方划过。云雀回头对着沈梧桐喷了一大口唾沫。沈梧桐直接抹匀，涂在伤口上。
处理完伤口，沈梧桐抬头看向上空，问云雀：“你重创了那只受伤的金雕？”如果杀掉的话，后面赶来的金雕应该会愤怒地追下来。
“不是，它被其他鸟类杀掉了。”云雀啾啾地回答，它告诉沈梧桐，这里好像是别的生物的领地，受伤的金雕被针对了。
“你能借着云朵前进吗？”
“不能。”
“······”
第二十九章 凤栖谷
一晚上磕磕绊绊，低空中碰到了一只会吐丝成网的大蜘蛛，一番苦战艰难逃脱。后面又碰到一只飞禽，这次幸好云雀的速度更快，没有太大风险。
凤栖谷内，沈梧桐坐在云雀的背上，看着下方打群架的蚂蚁和马蜂。
马蜂在空中，占据优势，它不下去利用速度优势与蚂蚁纠缠，而是射出蜂尾的毒针，新的毒针十多秒长出，马蜂又把它射了出去。
下面的蚂蚁，蚁多势众，源源不断地从地下冒出来，从远方赶过来，用身体挡住毒针，尸体遍地都是。活着的蚂蚁躲在同伴尸体的下面，不停地吃土，或者说吃洒落在土里某种强大生物的血液。
沈梧桐看着下面纷乱的战场，一时间无法确定凤凰受伤的位置。谷内气息混杂，云雀也毫无办法。
“云雀，飞起来，找一下最狼藉或者被破坏最严重的地方。”脸色苍白的沈梧桐小声开口，用了几次燃血秘术，对他的消耗太大了，一晚上没休息也没有补充营养，造成了额外的负荷。
云雀在树林上方缓缓飞着，找到了几处山河破碎一片狼藉的地方，然而，每处都有许多凶兽在混战，要么成群，要么实力强大。侥幸的是，没有凶兽上来找云雀的麻烦。
“云雀，我们再找找有没有环境安静没有凶兽气息存在的地方。”沈梧桐再次开口，一人一鸟并没有感应空间的本事，只能慢慢寻找着线索。
云雀飞到一片树林上方，告诉沈梧桐谷内凶兽混战气息混乱，只有这里没有凶兽的气息。思索一阵，沈梧桐让云雀继续飞在空中，自己则下去寻找线索。
空间乱流一听就是很高大上的名词，4天时间，应该还残留着影响吧，希望此处的寂静是源于此。
高大直耸天空的树木，杂乱地横亘在坑坑洼洼的地上，沈梧桐接过云雀扔下来的果子，大口吃着。
一路上，沈梧桐没有看到谷内存在烧焦的痕迹，相反，有些地方勃勃生机，这比如目前正在搜索的地方，断裂的树木抽出新芽，鲜艳的花朵绽放正好。
沈梧桐根据在空中和地上收集到的信息，不断模拟凤凰的战斗行为和飞行方向，一直往前走，直到前方出现画面断裂的情况。
前面的地面整体下滑一米，有光滑裂口的树枝、果实、花朵和树根等。沈梧桐从旁边捡起一根长树枝，笔直伸了过去，树枝越过边界，并未断裂，他松了一口气。
沈梧桐上前观察前面的情况，蹲在断层前面，双手从地上捡起树枝和石头往前面扔去，没有看到扔过去的东西被空间割裂的情况，站起身来，准备扔下手中的石头走过去。
突然，沈梧桐感觉右手一凉，随即传来巨大的疼痛感，他看到自己的手腕直接断了，鲜血洒落，手掌掉在地上。
空中的云雀着急地叫着，飞了过来。
沈梧桐大声说：“是凶兽，隐形或者躲在空间里。”手腕上的伤口，并不是平滑的，有一个弧度，像是凶兽的嘴巴。
云雀在空中停住，主动把气息往外扩散，身上飞出一些羽毛，化作淡淡的云气，在林中弥漫。
沈梧桐紧急处理伤口，他血液本来就不多，再出血多谢可能会直接晕倒。
云雀看着林中云气慢慢飘荡，没有发现有凶兽隐藏，“啾啾”地告诉沈梧桐这个不好的消息。
沈梧桐苦笑，如果是隐形类生物，他还能想出一些办法去针对；但是面对空间类生物，他一筹莫展。
一个照面，他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就失去了右手掌。
唉，还是实力太弱。
处理伤口期间，沈梧桐没有再次受到袭击。对方随意起兴偷袭的话，也许走远了；如果蓄意的话，那应该在附近隐藏着。上次偷袭是在他准备走过去发生了，再次走过去的话，对方偷袭的概率不低。
如果到时候对方偷袭，那么这段时间的平静是因为什么？是因为自身防御弱，或是因为进出空间有冷却，又或是因为弥漫在空中的云气？
一时间，各种思绪推测在沈梧桐脑中闪过。想法再多，只有实地考察研究才能得到答案。
可是这一步迈出去，决定的不只是对错，还有生死。
沈梧桐后退一段距离，从背后取出一只箭矢，用牙咬住，左手握住弓干，然后加速往前面跑去，向着前面陷落的区域跑去。
风在耳边呼啸，牙齿咬得酸痛，右手的伤口疼痛不已，这些没有分散沈梧桐的注意力，相反，痛苦使他精神更加集中。他目光盯着前方，双耳尽量倾听空中有无不同于风声的杂音。
距离越来越近了，五米，两米······
来不及反应，奔跑的沈梧桐就被云雀撞飞。
落地后，沈梧桐没有查看再次流血的手腕，而是快速抬头，有一只虫子，像白色的蛆，一口尖尖的牙齿咬在云雀的翅膀上，云雀不顾伤势，极力地用翅膀上的骨头卡住虫子。
沈梧桐用脚踢起掉落在地上的箭矢，然后左脚单脚站立，右脚抵住弓干，左手搭箭，计算着云雀天赋秘术的时间，燃烧全身血液，将紫瑾竹箭射了出去。
箭矢瞬间穿过虫子，射向云雀的翅膀，云雀没有躲开，箭矢卡在云雀的翅膀上。
全身失去力气跌落在地的沈梧桐，挣扎地站了起来，头晕沉，眼前发黑，但他挣扎着来到云雀面前，左手抽出箭矢，从虫子的口中刺进去，虫子松口牙齿，掉在地上。
沈梧桐看着掉落的箭尾，发现在虫子身体内的那部分箭矢好像直接融化了。
沈梧桐看着地上挣扎的虫子，尤不放心地拿出三四根箭矢刺了过去。之后他查看云雀的伤口，箭头完全莫入血肉中，差点贯穿。
“你之前怎么不躲开？”沈梧桐虚弱地站着，说，“我现在没有力气帮你把箭拔出来。”
“啾啾。”云雀表示有外物卡在身体里面，天赋秘法无法发动。
“你之前怎么不说？”
“啾啾——”云雀强烈谴责沈梧桐，说这么大的致命弱点，怎么可能往外说。
沈梧桐想起秋桐是怎么抓到它的，顿时有点明白了。
云雀走到一棵大树旁边，受伤的翅膀用力拍打树干，箭矢贯穿而出，它吐了一口唾沫，覆盖住伤口。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它叼起沈梧桐放在背上，往前面走去。
“小心点，说不定有第二只虫子。”
“啾啾。”云雀表示自己知道啦。
一路走过去，天色开始变黑，植物变得稀少，四周出现黑色的雾气，丝丝缕缕。
沈梧桐问云雀：“还能飞吗？”
云雀点点头。
沈梧桐从云雀背上下来，让它飞到空中，眺望前方的场景。
半响，云雀落地，说前方阳光明媚树木葱郁。
沈梧桐听完不语，这里没有高挺的树木，只有低矮的灌丛，还有飘游的黑气。远远望去，一片漆黑。
沈梧桐拍拍云雀，对它说：“云雀，我们分开找吧，凤栖谷这么大，我们很多地方都没有搜索完，你飞上去，按照前面我告诉你的方法，去其他地方找线索。这里我一个人就行了，一天后我们在这里见。”
云雀没有多想，点点头同意，翅膀一扇，飞到了空中，往远处飞去。
沈梧桐来到一处灌丛前，用箭矢拨出里面的残雾，是一块灰色的碎片，材质是不知名的兽皮。他捡起放入袋中，毅然而然地走进黑暗。
第三十章 壁画
黑暗中，沈梧桐的意识开始苏醒，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坐靠墙壁的秋桐，破破烂烂的皮夹，脏兮兮的辫子，脸上满是灰土。
沈梧桐想要坐起来，挣扎着，却发现自己浑身乏力骨头酸痛。他这时才想到，在黑暗中摸索的时候，因为太暗看不清，不小心踩空往下掉，路上磕磕碰碰无法借力，不小心磕到头就昏迷过去。
从昏迷中醒来，秋桐就在眼前，是莫大的运气。
秋桐被沈梧桐起身的声音惊醒，快速走过来，将他扶起，好奇地问：“梧桐，你咋来了？”
“还不是为了找你？！”沈梧桐被秋桐的神奇脑回路膈应了一下，本来以为这个熊孩子会很感动，结果——
“找我做什么？”秋桐不解。
喂，你只是熊孩子，你不叫天真。
“大家说你死了，我不放心，就过来找你。”沈梧桐压下溢到胸口的气血，平静地回答。
“啊，这样吗？”秋桐眨巴着大眼睛，说，“过一阵子我就出去了，你要先出去吗？”
沈梧桐果断昏迷，不省人事，他觉得之前肯定是脑袋抽风进水才会冒着危险趁夜过来找这个活蹦乱跳的熊孩子。
再次醒来，沈梧桐劝诫自己身为伤员不宜动气，对方还小，要多体谅。反复暗示自己几次，他睁开眼睛，看到秋桐没在身边，松了一口气。
他摸索自己的口袋，拿出淡绿色荧光的石瓶，打开塞子，里面是流动的液体，不多，就一小口，甘甜可口，活蹦乱跳的秋桐不需要疗伤药。
体力渐渐恢复，伤势也在好转，沈梧桐感觉差不多就起身，右手上的痛感也缓解了许多。他捡起地上的弓箭，数了一下，还剩11把箭矢。爬上前面的石头，打量周围的环境，意外发现这竟然是一处破旧倒塌的院子废墟。还有围墙隔开黑暗，围墙外面黑气翻滚，围墙里面有飞舞的萤火虫，一闪一闪。
而秋桐，此时正在抓萤火虫。
“秋桐，你在抓萤火虫吗？”沈梧桐平静地说，他觉得自己真的冷静下来了，不会再被气到了。
“对呀。”秋桐的笑声传来。
沈梧桐走过去，看着秋桐用手抓住一只萤火虫，放在嘴边吹飞，然后又去抓另一只，又吹飞，不觉得无聊，还兴奋地大笑；萤火虫也围着她转，沈梧桐身边一只萤火虫也没有。
“秋桐，这是哪里？”
“好像是禁地吧，我也不清楚。”
“你不出去一直在这里做什么？”
“等父亲布置的屏障消散。”
“父亲？”
“对呀。”
沈梧桐心累，这种对话太难了，他上前揪住秋桐的耳朵，寻找一块干净的地面，开始仔细地询问。
一番对话下来，他才明了其中事由。
凤栖谷的名字由来久远，传说很久以前，有一只凤凰曾在谷中栖息，当时人们认为这是吉兆，把山谷名字改成凤栖谷。凤栖谷不远，凶兽较多，是部落的狩猎地点之一。往常狩猎无惊无险，不料这次竟然真的飞出一只凤凰来。而秋桐因为从凤凰身上感受到父亲的气息和箭意，经久不衰，于是抓着凤凰穿过空间乱流就到了这里。
沈梧桐诧异不已，能够自由穿梭空间的凤凰，会被名义上的父亲所伤，这么多年伤口不愈流血不止，真是令人吃惊；同时，秋桐竟然能毫发无伤地跟着凤凰来到这里，真是惊奇。
秋桐说父亲在这里居住了一阵子，然后坐着传送阵离开了，她觉得这是父亲为她特意安排的路，她一来，屏障就恰好地开始消散，大概十余天，就可以进去看看父亲留下来的东西，然后坐上传送阵，去追逐他的步伐。
沈梧桐张着嘴巴，久久无语。换做一个正常人碰到这种事情都会觉得是陷阱，可秋桐这个熊孩子满脑子都是父亲的安排，不听解释，只是奇怪地看着你。
简直无法沟通，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沈梧桐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他满是担心地过来找秋桐，结果她在这里开开心心，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院子前面有两颗不知名的大树，树上长满果子，秋桐以身试法得出一个能吃但不甜的结果；中间是废墟，包括倒塌的房间、亭子、柱子等，木头、瓦片、石头四处散落，沈梧桐仔细探寻也找不出倒塌的原因；后面是一间有屏障保护的房子，长方形，不大，大约80平，附近有一个传送阵，由白骨、晶石镶嵌而成，他没有灵力，无法启动，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沈梧桐转了一圈，发现墙壁上有图画。他回头看着跟萤火虫玩耍的女孩，决定不叫上她，自己一个人过去观看壁画。
第一幅壁画里，一个魁梧的男性，带着兽牙、兽骨等串成的项链，头上是长长的帽子，他站在高台上，举着手中的斧头，四周围着仰头瞻望的人。
第二幅壁画里，那个魁梧的男性，用斧头砍下一只面生獠牙一脸狰狞的凶兽的头颅，四周是欢喜雀跃的人。
第三幅壁画里，那个魁梧的男性独自跪在高台上，头顶是太阳。
第四幅壁画里，一艘船孤单单地行驶在海上。
第五幅壁画里，一头蛇张开嘴巴吃太阳，太阳还不及蛇嘴一半大。
第六幅壁画里，一个女性戴着王冠拿着权杖坐在王座上，下面是匍匐的人。
沈梧桐愣住，又看了几眼往后的壁画，讲的是那个女人的故事。他停下脚步，又观看一遍前面几幅壁画，陷入思索，第一组壁画好像在告诉后人，曾经有一个部落首领带领子民披荆斩棘在大地上生存，然后洪水来临，只有一艘船载着幸存的人，最后太阳也被蛇吃掉了。
第二组壁画也是五幅。前三幅壁画内容差不多，第四幅壁画是一把王座孤单单地在悬崖上，下面都是水，第五幅壁画却是一头类似于熊的凶兽，似人直立。
沈梧桐一直看到第十组壁画，壁画内容出现了一点差别。
第一幅壁画里，是一个人的背影，他搭箭挽弓射向一只禽类。
第二幅壁画里，同样是一个人的背影，他搭箭挽弓射向一只虫子。
第三幅壁画里，一个女孩踮起脚尖，左手放在身前，右手高举，像是旋转，又像是跳舞。
第四幅壁画里，一群萤火虫在飞舞。
第五幅壁画是空的。后面都是空白的墙壁。
沈梧桐回过头来，秋桐在抓萤火虫玩，远远看去，像是一个女孩在与萤火虫起舞。沈梧桐感觉身体颤栗不止。
他沉默地走了过去，看着眼前这个不管不顾专心抓萤火虫的人，陷入了深思。
许久，秋桐停了下来，拉起沈梧桐的右手，向着院前的大树跑去。沈梧桐失神地看着这一幕。如果他的手掌还在，这一幕很正常，只是他的手掌被虫子咬断了。此时，秋桐拉着空气，就真的拉动了他断裂残疾的右手，还带着他的身体往前去。
树底下，秋桐松开手，上树摘下两个果子，一个递给沈梧桐，一个自己吃。她不说话不催促，只顾自己吃完，然后跑去抓萤火虫。
沈梧桐没有感觉到饥饿，把果子放进口袋，没有吃。
十多天过去了，在两块石头之间藏着的不大的空隙里，在里面塞满果子之前，屏障终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