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景钰失踪
而这些将士哪里知道,他们在沙场上背水一战的同时,宫中正在大张旗鼓的举办年宴。
白日里,在群臣前来朝拜一番过后,宴席便开始了。
皇嗣和妃嫔是都要出席的,众人都坐在大殿的两侧,看着大殿中央的表演。
这样的表演,许如意都看了许多年了,她对此半分的兴趣都没有,却还是得认真的看着,免得突然有人点到她的时候失了仪态。
她的旁侧坐的是许鸣霄,按说身为太子的许鸣霄不应跟她这样的女眷坐在一起,奈何姜太后特意吩咐过让许如意管着他,所以许鸣霄自己也不得不离许如意近一点。
许如意看得出来许鸣霄在走神,眼神不停的扫视着对面妃嫔那里,他总觉得自己是眼花了,根本没能见到自己的母妃。
一旁的许如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低声提醒了一句:“找不到就别找了,大娘娘答应的话,未必作数。倘若她是互相试探你,你现在就已经上套了。”
许鸣霄咬了咬牙,低声回道:“你不是说我能在这里见到母妃了吗?”
“大娘娘确实亲口允应了,但本宫劝你别做这种危险的举动。她若是反悔或者试探,你只能受着。”
许鸣霄:“……”
许如意出嫁近一年了,许鸣霄来到慈安宫也将近一年了。
这一年来,无论是他还是母妃,都过得格外艰辛,甚至可以说是步履维艰。
但在许如意看来,步履维艰的又何止他一人?
这宴席上坐着的人,各怀心事,哪有几个能做到安心观看表演?
许如意心想着,眸光落在旁侧的二王爷身上。
想不到他居然回来了,不知是自己回来的,还是官家召他回来的。
就这么一边走神一边装模作样的听着台上的奏乐声,许如意反倒有些犯困了,那曲子弹得怎么样,她根本没有心思去品,直到曲终,弹奏人离去。
许如意私底下估摸着还有多少个表演,这宴席才能结束,岂料,就在下一刻,大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高喝:“陛下!边外有急事要奏!”
许应鸿蹙眉,发话道:“宣他上殿。”
话落,那人便急匆匆的递上了一封书信。
许应鸿知道,若不是头等大事,这人也不会这时候跑来送这种情报。
但就在许应鸿阅览情报后,整个人的神情都凝滞了。
许应鸿猛地起身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军队主力下落不明,情况十分不妙。”
听闻这话,坐席上的许如意顿时按耐不住了。
怕不是景钰出事了?
她赶忙给许鸣霄递了个眼神,许鸣霄当即有些惶恐,但架不住他现在受许如意管制,只得替许如意开口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是太子,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是有权知晓的。
那人遂道:“犬戎一战,我军将犬戎残党全部剿灭,但大驸马、赵军师和三驸马目前失联,五驸马殉国。”
“什么?!”
听闻这话,还不及许明淑和许如意做出反应,许长娇便拍案而起。
什么叫五驸马殉国?难不成齐腾死了?
第254章 这是给大驸马做了陪葬啊!
在听闻这消息后,齐侯爷和侯夫人全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齐侯爷惊闻:“你说哪位驸马殉国了?”
那人回道:“确是五驸马,队伍中的将士已经将五驸马的尸首运送回来,还请侯爷辨认!”
话落,席间便传来侯夫人的一声惊叫。
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他们明明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大驸马照顾好他,只让他待在军中最不起眼的位置,最后捞个军功就足够了。
他们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至于像许如意那样直接让自家驸马上前杀敌。
侯夫人不信自家儿子会出事,万一是搞错了呢?
于是,侯夫人匆忙的离了席,齐侯爷和许长娇也赶忙跟了上去。
下一个表演节目的人,顿时不知道该不该上场演奏。
毕竟,席上的人都紧张的盯着许应鸿,而此刻的许如意惊慌之余,眸光落在许明淑身上,许明淑回了她一个眼神,表示自己也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实则,大驸马虽在外出征,但他是可以往家里寄信的,这些年来他每次出征,许明淑都能得知他的近况。
只是许如意向来谨小慎微,这些日子她宁可去找许鸣霄打探情况,也不会再去许明淑的府邸拜访。
但这一次,她纵是问了,许明淑也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明淑遂问:“将军他怎会失踪呢?”
那人再度回道:“两军火攻的时候战况实在是太激烈了,所以将军和军师还有三驸马就不得不分散了,在火攻结束后,就没找到他们……”
许如意此刻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倒是一旁的许锦儿淡定的吃了口茶。
她大抵是这些人里唯一有心思品茶的人了。
她自认为没有姐姐们这般争强好胜,一个个的都指望着男人。
在许明淑的婚姻里,大驸马的地位已然不低于她了,二人顶多算是平起平坐,平日里指着一些军功稳固地位。
许如意则是肉眼可见的另辟蹊径,在重文轻武的大周让自家那个年幼的驸马各种习武、从军、去塞外,很显然是要跟着大驸马混口饭吃,武将在朝堂上的待遇极差,许锦儿也不知许如意怎么就想了这法子,结果害得三驸马现在给大驸马做了陪葬。
许长娇就更离谱了,她自己都没搞清楚许如意的做法靠不靠谱,便让五驸马各种效仿,人家三驸马好歹也是猎过熊的,五驸马纯是个草包!
现在看来,反倒是许锦儿的婚姻最稳,她不要求陈平远有什么出息,只要她能靠着他在陈皇后那里捞到好处,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宴席上,许明淑和许如意都算是稳重的,没像许长娇那般胡闹,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由着声乐继续了。
这时,宴席上的景熹注意到了许如意的神情,他看得出来,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但现在若是急着离开,那是在打官家和姜太后的脸。
景熹只是觉得可惜——她若是个嫡出的公主,哪里会忌惮这些?
第255章 今晚回慈安宫住一宿
想到这里,景熹顿时也没有继续看表演的兴致了。
他不禁在思索一个问题——许如意把景钰送出京城,是不是一步死棋?
他尚且记得许如意醉倒在地阁的画面,也就是说,许如意自己对这个决定也没有把握。
若是她洒脱些,死了一个驸马能够立刻再换一个,那倒也还好,但她偏是如同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般,在景钰这么一棵大树上吊死了。
景熹尚且不知这宴席上有几个人心里是舒坦的,所有人都是强撑着在维持皇家的脸面。
直到宴席结束后,姜太后让许如意先跟她回慈安宫住一宿,说是有些话想同她讲。
景熹本想回去后哄哄她,但瞧着她这般忙碌的样子,便叹了口气,作罢了。
许如意在跟姜太后回去的路上,破天荒的没有强颜欢笑去讨姜太后高兴,姜太后知道,现在她要是还能笑得出声,那就见鬼了!
故而在回到慈安宫后,姜太后吩咐常姑姑把门关上,遂轻声同许如意道:“昭容,你若是心里难受的话,便好生宣泄一番,莫要憋在心里,伤了身子。在哀家这里,没什么好忌讳的,你就算哭上一场,也是无妨的。”
许如意轻声回了一句:“多谢皇祖母关心,孙女没事的。”
“还说没事!三驸马失踪,你心里能不着急?”
她确是着急,但若是在姜太后面前表现出来,那叫个什么事儿?
毕竟,当初为了把景钰送出去,许如意甚至忤逆了姜太后,而今景钰失踪,姜太后没说她自作自受就算给她面子了。
许如意在姜太后面前,只想了解一些有用的问题。
“皇祖母,您可知边疆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三驸马为何会失踪?”
姜太后摇了摇头道:“哀家也不清楚,按说没这个道理的,大驸马一向很稳,这次居然连他也……”
凭着往常的经验,姜太后没法相信这个说法,姜太后遂问:“你现在跟崇宁倒也算是同病相怜,莫不如你明日去她府上坐会儿?你们两个在一起,心里能好受些的。”
“孙女还是觉得回家等着消息比较妥当。”
许是幼时被许锦儿背刺过的原因,她向来不喜欢跟旁人报团取暖,她厌恶那种遭人利用的感觉,更接受不了抱团取暖的那方突然解脱,只撇下自己的感觉。
但姜太后还是同许如意道:“听话,明日去问问崇宁,她消息广,说不准会有些消息呢。”
许如意:“……”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去洗漱安置吧。哀家今晚让你在这里过夜,也是怕你一个人在家里出了事。你若是心里不舒服就跟哀家说,哀家会为你做主的。”
倘若姜太后真的正眼看过景钰,哪怕一次也好,许如意都会跟她讲自己此刻的苦楚。
但现在,她纵是说了又有什么意义?姜太后能听懂吗?她能理解吗?她只会觉得许如意嫁给这种毫无用处的小孩是件荒谬至极的事儿!
第256章 深夜验尸
这一夜,许如意完全没有一丝睡意。
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让她气滞得厉害。
后半夜的时候,常姑姑问道:“公主可是需要熏香?”
许如意回了一句:“不必。”
她望向窗外,发现姜太后寝宫的灯还亮着。
姜太后也没睡吗?
她有些狐疑,但却又不能上前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已经没有精力去处理与自己无关的事了。
而这一夜,果真是没能消停,在仵作验过尸后,整个齐家都在彻夜哀嚎。
起初他们是不相信这个尸首是齐腾的,齐腾根本不可能冲锋陷阵,他怎么会被炸成这样?
但身高和面部细节以及那些胎记是不会骗人的,再不济便去核对一下牙齿,种种迹象表明这确实是齐腾无疑。
但有一点,仵作需要明说——
按照腹腔的情况,此人已经有三日没有进食了。
齐家的人顿时便恼了!
悲痛之余,他们要为齐腾讨个公道!
这些亲眷中,唯独许长娇没有痛哭流涕,但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绪。
但有一种心绪,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那便是悲哀与心虚。
齐腾是发过求救信的,很早以前齐腾就表明军中粮草不足,整日忍饥挨饿,就算什么活儿都不干,那些士兵也都很苦,有限的粮草都给打仗的士兵分了,驻守的士兵则是去附近挖草根树皮充饥,有几次他挖到了几根草,本想着和稀粥煮着一起吃,不成想却被人偷了。
他说,军中的日子,他一天都过不下去了,让齐家赶紧把他接回去,他什么军功都不要,他就想回家。
那时,许长娇只想骂他一句没出息!
景钰怎么就没发出求助呢?她怎么就没见许如意跟姜太后说让景钰回来呢?
当时,许长娇猜到许如意要捞军功,于是她也想跟着沾沾光儿。
但没成想事态会发展成这样!
这件事,她该负责吗?
只要她不说实情,谁也不会知道齐腾曾多次发出过求救信。
这件事,她该愧疚吗?
许长娇是不会愧疚的,反倒是齐腾没做过一件对得起她的事。
她是高高在上的嫡公主,嫁给齐腾后整日提心吊胆的,声誉都快被他毁尽了。
她被齐腾连累的这些年,婆家从未在意过她的感受,一次都没有。
后来瞧着许如意也找了个不成器的驸马,并且开始认真的培养他,许长娇再度看到了生机。
她知道许如意比她聪慧许多,同样的情况发生在许如意身上,她定是知道该怎么给自己谋出路的。
于是,许如意让三驸马去猎场夺头筹,她便也要求齐腾夺头筹;许如意让三驸马去修行,那么她也得让齐腾跟着一起去;许如意让三驸马去监考,那她就得安排齐腾一起过去;许如意让三驸马在京城当个小官,齐腾也不得无端罢官。
在许长娇看来,自己想不出办法,那跟着人家照葫芦画瓢,总能谋个出路来吧?
大不了三驸马吃肉,齐腾跟着分两口稀粥呢?
岂料,最后许如意居然让三驸马跟大驸马离京闯荡了。
一开始,许长娇也知道这有点危险,但她猜想许如意定是要背着她干件大事,那就不能把齐腾撇下!
第257章 别想让大驸马背锅!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
在婚后的日子里,她是真的很讨厌齐腾吗?
想来是没有的。
毕竟,许明淑曾不止一次的劝许长娇另择良婿,她是嫡出的公主,换个驸马对她而言不是难事,更何况齐腾是过错方,她又何必跟齐腾三番五次的受气呢?
许长娇听不得这种话,甚至直接怼了回去。
她说,她讨厌的不是齐腾,是只想躺在祖辈留下的光辉中不知上进的齐腾。
她说,她只想让齐腾上进,这有错吗?
许明淑告诫过她——有心者不用教,无心者教不会,况且,是他的家世铸就了他这样的秉性,这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确是如此,许长娇做过许多努力,但都架不住他父母对他的包庇和溺爱。
事到如今,齐腾的家人也不认为齐腾有什么错,次日清晨,他们便堵在将军府,要许明淑还齐腾一个公道。
许明淑清晨还在照看着摇床上的孩子,外面便开始了不依不饶的叫嚣声。
齐家是最不讲道理的,许明淑见识过这一点。
于是,她只好亲自去同他们说:“将军现在下落不明,他也是生死未卜的,本宫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齐夫人才不听她的解释,直言道:“公主便莫要搪塞了,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将军不可能不告诉你。我那可怜的儿子,死的时候肚子都是空的,他在你们那里受尽了虐待,你是知情的吧!”
许明淑回道:“军中的人确实食不果腹,将军几次向朝堂申请分拨粮草,但朝堂没有回应,当时本宫也很着急,可若是想拿这件事定将军的罪,那便大可不必了,本宫倒是认为你们应该找官家说理去!”
“找官家?你以为我们不敢?我家子恒才华横溢、前途无量,就这么被毁在了军营里,你们每一个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许明淑就知道他们会胡搅蛮缠。
并且,傅子渊也预判到了这一点,所以特意给许明淑留了封信。
“关于五驸马的情况,将军曾留了封信,不知你们要不要看看?”
齐家的人自是回道:“拿出来看看!”
于是,许明淑便将这封信展示给了齐家的人。
信中写道:齐腾并非能兵强将,倘若齐家想将他带回去,只要给军中寄信说明,军中便会破例派人把齐腾送回京城。
“这是将军的态度,只要你们发话,我们便会放人回去。因为齐腾已经多次写信希望有人来接他走,但得到的回信皆是让他继续留在军中,将军以为这是你们的意思,不得不继续留他在军中,只要你们想带他走,随时都能带走,可当时你们又在做些什么?”
“什么?!”
齐家的人根本不知道有这等事!
“子恒曾来过信?什么时候的事?!”
许明淑回道:“他最开始每隔七日就寄一封信,到后来是三日一封,虽然如此频繁寄信十分麻烦,但将军还是由着他了,将军对他已经足够宽宥了,至于为何搞成现在这副模样,那是你们自己的家事。”
“可我们从未收到子恒的来信!”
许明淑回道:“恐是都被五公主拦截了吧?你们可以回去问问她!”
许明淑在这件事上没必要包庇许长娇,这本就是她的失误,休想让傅子渊给她背锅顶罪!
第258章 队伍回京
果然,没一会儿的工夫,齐家便离开了。
他们定是去找许长娇兴师问罪的。
说起来,这些年来齐家还没人敢和许长娇顶过一次嘴,这大过年的,也算是件热闹事儿了。
但许明淑没有看热闹的意思,她估摸着没一会儿工夫还会有人过来找她,于是便先行照顾孩子了。
果然,一个时辰后,许如意来了。
许明淑深知上次的事,许如意显然跟她结了梁子,好在她们之间面子上一直是过得去的,许如意只是怕姜太后怀疑她真的倒戈,故而许如意近来也是一直在避嫌。
但现在她实在是按耐不住了,在许明淑开门后,许如意直言问道:“大姐姐,有边疆那边的消息了吗?”
许明淑知道她是来问这个的,遂回了一句:“有,你且进来。本宫同你详谈。”
许如意点了点头。
在许如意进门后,许明淑便毫不避讳的同许如意道:“边疆那边传来消息了,说是在整理队伍准备回京。”
“那大驸马和三驸马呢?”
不得不说,许明淑有时候还蛮佩服许如意的情商的,这时候还捎带着问大驸马的行踪。
实则,她想知道三驸马的下落都快想疯了吧?
许明淑叹道:“我这里只有关于大驸马的消息,他带队回来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三日后能抵达京城。”
“他们都被找到了吗?”
许明淑摇了摇头:“最新的信件里说将军伤得有些严重,其余的将士是什么情况也没人提及,本宫现在也忧虑着呢,你若是方便的话,三日后与本宫一起去罢!”
也就是说,傅子渊能够回京,却还是没有景钰的消息。
他现在仍是生死未卜的状态,这让许如意如何不忧心?
她几乎忘了现在是大年初一,或许不止是她忘了,吵得不可开交的楼阳公主府内的人,怕是也忘了。
许长娇到头来都不承认自己有什么错处,甚至将这一切都怪罪到许如意的头上。
若是换作以前,许如意准是要上前跟她怼上一场,不然这些人在出了问题后只会胡乱甩锅,甩到傅子渊头上也就罢了,现在又开始责怪许如意了。
她让自家驸马去边疆,又没邀请齐腾一起去,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但现在景钰生死未卜,她连争执的心绪都没有。
三日后,许如意在清晨便去找许明淑了。
但在找她的时候,许如意心里便明镜着——大驸马是肯定会回来的,她要做好只有自己一人受伤的准备。
毕竟,许明淑只说带她去问问,具体这人去了何处,许明淑是概不知情的,接到大驸马后,他们就要回家过年了。
而许如意只能是过去碰碰运气。
但让许如意没想到的是——
在今日临行前,煤炭突然跟了上来,同许如意道:“我陪你一起去!”
许如意回道:“前两日刚下过雪,地上可是冷着呢,你出来可是要挨冻的。”
煤炭回道:“没事的,我正想出去溜达一圈呢。”
说实在的,许如意这几日的心绪不好,那是肉眼可见的,煤炭不忍心丢她一个人去城门口找景钰,于是便陪着它一起出去了。
第259章 三驸马还没回来吗?
煤炭默默叹了口气,恍然感觉自己近来沧桑了许多,它都快忘了自己当初年少懵懂居然还暗恋过她,现在它觉得自己的状态完全就是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它敢让许如意一个人出去吗?万一真的有什么不幸的消息,她哪里承受得住?
今日的天气格外寒冷,很可能再度下雪。
许如意就这么披着暖披,和许明淑一起朝着城门口前进。
瞧着城门口的两侧已经站了两排士兵,想来傅子渊今日准是要率兵归来的。
故而,许如意不明白许明淑为何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
“大姐姐在担心什么?将军不是说肯定会回来的吗?”
许明淑叹了口气道:“咱们姊妹几人,各有各的不易,三妹妹是清楚的。前些日子,本宫担心将军在路上有什么不测,但现在将军回来了,齐家就要找上门了。其实本宫有挺多话想跟妹妹说的,只怕今日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既然没有时间,那便不谈。”
许如意也没有心思去谈旁的事儿,即便许明淑说了,许如意也没心思去听。
但许明淑还是同许如意道:“你今日来得早,还没吃东西吧?本宫这里有几个包子,要不要先垫垫肚子?”
许如意只回了一句:“没胃口。”
“可莫要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呀!你先揣着,万一待会儿饿了呢?”
一旁的煤炭瞧着许明淑的神情,倒也看不出有什么恶意,它遂同许如意道:“她虽是官家那边的人,但从未对你使过坏,最多就是希望你能离姜太后远点儿,有些怒其不争罢了。这包子你就收下吧,往后的日子还得好生相处呢。”
许如意当然清楚这一点,许明淑身为长姐,自是希望妹妹们都能好好的。
她遂收下了包子,算是跟许明淑和解了。
由于外面风大,许如意和许明淑就坐在马车里等着,但许如意只是接过包子,一口都没吃。
许明淑知道她这会儿吃不下,遂在这里陪着她。
直到外面传来“吱嘎”一声巨响。
城门大开,一阵马蹄声骤然响起。
许明淑一惊,赶忙同许如意道:“应该是将军回来了,昭容,你在这里等本宫片刻,本宫确认了情况便喊你下来。”
说罢,许明淑便从马车上跳下,径直来到队伍前方。
果然,此刻的傅子渊英姿雄发、一身正气,带着队伍便踏进了城门。
“将军!”
许明淑快步上前迎去。
傅子渊在看到许明淑后,轻轻点了点头道:“本将军回来了。”
马车内的许如意在听闻傅子渊的声音后,哪里还有心思等许明淑叫她?她匆匆忙忙的便下了马车,迅速来到傅子渊面前道:“将军,三驸马回来了吗?”
许明淑见许如意自己下了马车,便只得解释道:“将军,三妹妹一直担心三驸马的情况,所以想要跟来探问一番。”
许明淑原本还担心傅子渊今日脾气不好,但她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傅子渊反倒是有些错愕:“三驸马没回来吗?”
第260章 他肯定会回来的
“你不知道他有没有回来吗?!”
许如意若是知道景钰的情况,何苦跑来问傅子渊?结果傅子渊反倒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架势!
许明淑怕引起纷争,遂帮许如意解释道:“京中收到的消息是失踪,尚且不知三驸马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傅子渊道:“战事结束后,我们不得不分散回来了,以免再次遭遇偷袭,他回来的路线和我们军队不一样,所以本将军也没有他的消息。”
许如意恼道:“他是你们军队里的人,你说你没有他的消息?难道你们军队的兵也会这么无故失踪吗?”
傅子渊道:“本将军跟他说过,军队有分散回京的情况,他说他肯定会回来的。”
“那他人呢?!”
“三公主且等等吧。”
傅子渊说罢,便准备骑马继续往前走,但许如意偏是要拦他。
景钰生死未卜,他却能心安理得的离开?
傅子渊跟许如意素来不和,以前许如意也不会招惹他,但现在,傅子渊却是不禁感慨一句:“说实在的,三驸马是块好料子,他在军营中表现得十分出色,本次战役中他该得的军功,本将军会给他的。”
说罢,傅子渊便调转了马头,绕过了许如意。
很明显,他不想跟她发生冲突。
但许如意想听的不是这个!
她想要景钰活着回来!
“傅大将军,倘若你真的赏识他,就不该如此枉顾他的安危!”
傅子渊回头瞥了眼许如意,郑重了回了一句:“真金是用火炼出来的,他若是连独自归队都做不到,往后也成不了什么大器。本将军现在还有要事要处理,便不奉陪了。”
许如意:“……”
许明淑赶忙解释了一句:“齐家还等着他回去处理世子的事呢!若是三驸马今夜没能回来,你再来找我们,现在他实在是有些着急,所以态度不好,你莫要跟他计较。”
许明淑在解释了这句话后,便匆匆跟随傅子渊一起离开了。
徒留许如意一人站在原地,看着傅子渊带的队伍继续前行。
煤炭遂跳到高处查看了一下,遂同许如意道:“别担心,这队伍还挺长的!景钰那小子在队尾也说不定!”
许如意只能这么盼着,毕竟如果他没跟队伍回来的话,那就是真的失踪了。
于是,她便站在原地看着那些军队报数。
“一队已全部返京!”
“二队开始进城!”
“二队已全部返京!”
“三队开始进城!”
……
许如意不知道有多少个队伍,于是她便去探问了一下,守城的将士说总共二十支队伍,全部返京后,两排的将士便会撤离。
待到那时,整个队伍便算全部归队了,没有回来的人会被计为失踪。
“十队开始进城!”
“十二队开始进城!”
“十五队开始进城!”
一支队伍进城便是两刻钟的时间,待到十五队进城的时候,煤炭都记不清许如意站了多久了。
“要不还是吃点东西吧!”
许如意只回了一句:“吃不下。”
“这怎么行啊!今天可是冷着呢,再这么下去,身体可是吃不消的!”
第261章 别关城门!
许如意低头看向站在雪地上的煤炭,反问道:“你不冷吗?”
“我没事,我毛厚着呢!”
许如意懒得看它逞能,遂道:“还是我抱着你吧。”
煤炭偏是不应:“不用,我再到城门上帮你看看去。”
实则,许如意是真的等乏了。
现在已经是第十七个队伍进京了,守门的侍卫都开始准备关闭大门,只留平日里足够百姓进出的小门。
这时,甭说是许如意了,就连煤炭都有些遭不住了。
景钰他人呢?!
怕不是真的死了吧?他要是死了,那许如意哪里还有心思继续搞事业了?
煤炭每天提心吊胆的怕她又琢磨着回玄门,这求生欲强到它已经认为景钰受宠是件好事了!
这小崽子可千万不能死啊!
煤炭正想着这些的时候,突然发现天空飘起了雪花。
下雪了?
雪花很快便落在了煤炭的背毛上,煤炭赶紧将雪花甩掉,免得沾湿了毛发。
这时,许如意抬头喊道:“煤炭,你还是下来吧!”
煤炭“哼”了一声:“我没事,我帮你盯着点儿,万一他回来了呢?”
话虽这么说,但第十九支队伍已经全部入京,第二十支队伍开始入城。
后面的队伍……似乎是断了。
煤炭没看到后面有队伍跟上。
许如意赶忙去探问第二十支队伍的队长道:“后面是没人了吗?”
队长回道:“应该是没人了吧?我们已经是最后一批了,不得不说这次我方损失很大,不少兄弟都殉国了,所以归队的人少了许多。”
一旁的守卫道:“那我们这边就准备关大门了!”
许如意忙道:“能不能再等等?”
守卫一脸为难的道:“公主,我们也是按规矩行事,将士们全部入京后,必须关闭大门,只留小门,这小门也是能进出的……”
“可是这足够让后面的将士进城吗?万一后面还有将士呢?”
守卫瞧了眼前方收尾的队伍,只听第二十支队伍道:“二十队全部入京!”
接着便有将士继续喊道:“所有将士全部入京!”
许如意的银牙微微打磨。
不……
不是这样的!
景钰还没回来呢!怎么能叫所有将士全部入京呢?
可不得不说的是——
站在城门上的煤炭也没再看到后面有人跟上了。
难不成……
景钰真的出事了?
“那个……许如意……”
煤炭刚想说些什么,便见许如意上前两步,同那两个准备关城门的将士道:“本宫说了,不许关城门!还有将士没有回来!”
守卫倒也能理解她的心绪,但他们必须公事公办,遂也直言解释道:“公主,您等的人,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城门上的煤炭在听闻这话后,恨不得冲下去扇他们两巴掌!
就算事实真的如此,也不能这么跟她说话啊!这不是往人家心口上捅刀子吗?
但他们偏是说了,不仅说了,还示意其他守卫关城门。
但让煤炭震惊的是——
在那句话落下后,许如意整个人好像失了魂儿一般,竟没有再冲上去阻拦!
煤炭瞧着她这蹙眉的模样,心疼到了极点。
“如意……”
它想劝她,可开口的瞬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该怎么劝她呢……
难道它也要跟着一起控诉?
“别!关!城!门!”
有那么一瞬间,煤炭好像想象到了它跟着高喊这句话的画面,甚至还幻听到了自己说这句话时的声音。
第262章 景钰归队!
虽然这听起来有点荒谬,但煤炭确实有在想自己这么喊一嗓子有没有用。
要不喊一嗓子试试他们能不能听懂?
于是,煤炭便弓起了背,张嘴叫了一声:“别!关!城!门!”
在张嘴开嚎的时候,煤炭好像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但下一刻,它就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那声音——
好像不是它喊出来的。
煤炭遂安静下来,只听身后传来了一道急切的声音:“喂!别关城门!听到没有!”
在听闻这声音后,许如意瞬间瞠大了眸。
只听城楼上的守卫看了一眼后,给出了答复:“是个商队,恐是想要借机行个便利。”
站在许如意身旁的守卫嗤了一声:“商队走商队的流程,先关门,待使了银钱再开。”
说着,他们便慢慢的开始关闭城门。
远处的商队在看到前方正在关城门后,顿时加快了前进速度,并且,为首的人忽然吹起了军号。
“呜——呜——”
军号声响起的刹那,守卫们纷纷惊在了原地。
不知为何,许如意忽然有种直觉——
“是景钰!”许如意突然对那些守卫下了令,“快开城门!”
站在城楼上的煤炭看得更加清晰一些,只见不远处身穿黑色大氅的景钰正骑着马在队伍的前方,而他的身后皆是成箱的货物,那些货物看起来十分笨重,惹得景钰一直在给身后的几个士兵鼓劲。
“加把劲儿兄弟们!咱们要到家了!大家加快速度!”
队伍里的将士可是拖着一箱箱的货物呢!
好在前方的城门是打开了。
而城楼上的煤炭在看到景钰的刹那,整个人惊喜万分,它赶忙朝着许如意喊道:“是景钰!景钰回来了!他带着队伍回来了!”
而城门口的许如意就知道景钰会回来的……
她就说她的小狗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而景钰此刻已然精疲力尽,本以为拖着这些货物回来就已经是胜利了,却不料许如意居然在城门口等他!
景钰遂下了马,一边吩咐后面的队伍赶紧进城,一边无奈的笑了笑道:“我算是摸透了,你每次都不送我出门,但我回来的时候,你肯定是会来接我的。”
面前的许如意没有发话,只是怔怔的站在他面前盯着他。
景钰怕她不了解情况,遂继续解释道:“是这样的,大驸马说我现在还不适合带队,但是围剿犬戎的时候缴获了不少的兵器和物资,都是不可多得的好物,于是我便和往常一样伪装成商队,这些货物都很沉的,跟上队伍有点费劲,所以差点掉队了。不过,有个好消息啊!那就是大驸马对我十分满意,这可不是我自夸啊!我这次的表现应该还不错吧……诶?!”
然,还未等景钰把该交代的交代完,突然!
眼前的许如意便上前一步紧紧拥住了他。
并且,她将他抱得很紧。
猝不及防被她抱住,他顿时有点发懵。
但下一刻,他便轻轻搂住了她,回应了她的拥抱。
景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哄她道:“我知道你肯定想我了,我也想你。不过,这么冷的天,你在家里等我就好了,干嘛要……”
然而,“出来”二字还未说出口,景钰便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好像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落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耳畔只传来一句:“那些都不重要了,你没事就好……”
第263章 她……她哭了?!
一道轻微的抽噎声让景钰忽然意识到——
小姑奶奶她……她哭了?!
“如意,你别哭啊!你这是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景钰还是头一次看到她哭,他甚至不敢相信这个女魔头般的存在也会有哭唧唧的模样。
他顿时有点不知所措了。
本想挣开她问问情况,谁知他才稍稍动了一下,她便将他抱得更紧,而且抽噎得更厉害了。
“好啦好啦!那、那你就哭会儿好了……但是别哭坏了身子啊……我最怕你生病了……”
甭说是景钰没见过这场面,就连煤炭也没见过这场面啊!
它甚至想说,若是有人要她重返鬼界,它第一个不服!
它就没见过哪只画皮是会哭的!
不过,在想到这里后,煤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活得越来越像个阳间的人了。
煤炭正想着,便瞧见景钰开始了他的猜测:“如意,我不在的日子里,你是受委屈了嘛?还是太苦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说,我肯定为你做主!”
但许如意却只说了一句:“我没事,我就想这么抱你一会儿……”
景钰紧紧的搂着她,瞧着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景钰遂道:“外面多冷啊,可别把你冻着,咱们回家吃饺子好不好?”
他这话倒是提醒许如意了——现在还在过年呢!
他居然真的能回来陪自己过年!
而景钰瞧着许如意这黏人的模样,着实拿她没办法。
“看来你是不想走路了,那我抱你回去。”
城楼上的煤炭无语凝噎:“她哪里是不想走路了?是没法走路了好吗?她等你等了一天,一口东西都没吃!”
景钰:“!!!”
她居然冒着大雪等了他一天?!
那一刻,景钰的心绪顿时有些复杂。
或许他对许如意最大的误解就是认为她当初只想养个男-宠玩玩。
可是他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能让许如意这么爱他……
但景钰的感慨只持续了一刻,下一瞬,他便轻轻吻住了许如意的额头道:“乖,咱们回家吃饺子~”
突然被景钰吻住,许如意心头一颤:“这是在大街上呢!”
“那又怎样?我就是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也很喜欢你!”
许如意:“……”
“还有,这次我知道该怎么抱你了,你往上一点,搂着我的脖颈。”
许如意突然被他逗笑了。
“你长进了不少呢。”
说着,许如意便环着景钰的脖颈,靠着他颈窝的时候,许如意都有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他居然真的回来了……
在他回来的时候,她怔怔的看了他半晌,甚至不太确定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景钰,直到听他说那些傻乎乎的话后,她才确认他是如假包换的小狗!
而景钰在低头看到许如意那仍有些湿润的眼眶时,他才意识到一个可能性。
“是不是齐腾的死讯把你吓着了?”
毕竟,景钰突然意识到了——
这片土地好像在上演着一场最为残酷的游戏,每天都有人会淘汰出局。
第264章 恭喜你又长大了一岁!
景钰在想到这里后,突然意识到他们居然过年了……
她已经十八岁了……
虽然大周灭亡的时间是几年后,但她能不能顺利熬过今年才是最要命的问题。
在回到公主府后,房嬷嬷已然带着五姐儿在门口等着了。
许如意懒得自己走路,赖在景钰怀里道:“不如咱们几个凑一桌吧!”
“那我们就不去隔壁了?”
“去什么隔壁?你大哥过你大哥的,我们过我们的,现在老侯爷不在了,也不需要替你夺爵了,就懒得往那边跑了。”
景钰忽然有些心虚:“我没袭爵,你不生气?”
“你能回来陪我过年,就已经很好了,我干嘛要生气?”
她对他可真是百般纵容,甚至他好像从来都没挨过她的骂……
于是,这一晚,许如意便喊朝茗、杏桃和大锤过来,连同房嬷嬷和曾顺还有五姐儿一起包饺子。
景钰算是发现了,她好像格外喜欢这种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生活,哪怕弄得满脸都是面粉,她都很开心。
待到饺子煮熟后,大锤将整锅饺子全都端了上来,只听景钰道:“刚刚我可是往里面塞钱了啊!谁吃到带钱的,谁来年发财啊!”
杏桃闻言,抢先一步道:“那咱们得好生挑挑!还有啊,爷你还欠着我们钱呢!”
景钰蹙眉:“小爷什么时候欠你们钱了?”
“你说你若是能留在公主身边,给我们月俸加多少倍来着?你不能恃宠而骄就不作数了啊!”
杏桃说着,便看向许如意,一副让许如意给他们做主的样子。
景钰忙道:“喂喂!什么叫恃宠而骄啊!你不要滥用词汇!”
许如意闻言,轻笑一声:“人家今年又长大了一岁,你得给他留点面子了,回头这笔钱,本宫赏给你们,年前抢了秦大川许多的生意,秦大川知道本宫的身份,连个响儿都不敢吱,无趣得很,回头这些银子都赏给你们,也方便你们回去安顿家眷。”
一听说要给大家发银子,坐席上的人全都支棱了起来。
跟在许如意身边的老人都知道,许如意对待亲信还是很不错的。
这时,景钰催了一声:“吃饺子、吃饺子!都愣着干什么呢?”
他们哪里知道,隔壁的安定侯府内,所有人都绷着脸尴尬的坐在一桌吃着饭,相比之下,公主府的氛围反倒融洽了太多。
待吃过晚饭后,许如意和景钰回了屋室。
景钰诧异的道:“不用我抱你回去了?”
许如意回道:“本宫又不是瘸了,自己能走回去。”
那景钰便跟在她身后,一路跟着她进了屋。
这时,外面忽然有人开始放烟花了。
许如意在京里见惯了烟花,但和景钰一起看烟花,这还是第一次。
许如意突然想起方才还未说完的话,继续同景钰道:“恭喜你长大了一岁啊!今年十六岁啦!”
景钰虽然有些无奈,但他转头便问道:“十六岁应该不算小孩子了吧?”
“当然不算了,你出去这一趟,长高了不少呢!”
景钰不禁照了照镜子。
他长高了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第265章 他们今晚居然谈妥了!
景钰自己都没注意到这点。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更关注的是——
“如意,也祝贺你啊,你也长大了一岁。”
“本宫长大一岁可没什么好祝贺的。”
“我觉得值得庆贺一下!”
许如意不知道景钰想庆贺什么,但瞧着景钰那认真的模样,她倒是突然萌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想法。
毕竟,这小崽子确实长大了。
外面的烟花仍在绽放着,公主府内的下人们纷纷上前观看了,煤炭瞧着景钰和许如意没在,便跑过去想问问他们要不要看烟花。
岂料,还没等它靠近窗户,便打老远的看到许如意和景钰在烟花下凝望着彼此,接着便见许如意昂着小脑袋,轻闭双目,拥吻住了景钰,景钰旋即认真回应了她。
煤炭:“……”
他们好像没有看烟花的意思……
不仅没有,下一刻,他们还把蜡烛给熄了……
不是说好了要过年的吗?这么早就睡了?
罢了,他们小两口的事,煤炭也不好打扰,就算他们今晚想在床上大打出手,那也是他们的癖好。
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
今晚在熄灯后,里面并没有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煤炭的耳朵比那些听房的敏锐许多,它很明显能听到里面剧烈的喘息声。
虽然觉得有些诡异,但煤炭也没多想,毕竟他们在床上小打小闹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直到次日清晨,煤炭在树上睡觉的时候,发现他们二人没出房间,起初还以为他们在睡懒觉,但又过了半晌,发现二人还是没有动静。
煤炭“啧”了一声,便想钻进窗户去查看。
结果居然发现窗户被锁了!
煤炭遂开始挠门,但也没人搭理它。
煤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俩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想到这里,煤炭便赶紧从客堂的窗户钻进去,这次它倒是成功了,在钻进去后,赶紧进入内室探看。
岂料,内室的床上竟是一片狼藉,甚至连垫絮都散落了出来,而且,那垫絮上居然……
居然有血!
“喵喵喵喵喵喵???”
煤炭当即被这一幕吓得在原地尖叫!
下一刻,它的叫声便遭来了嫌弃。
“大清早的叫什么呢……昨晚不是把门窗都封上了吗……”
景钰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疲惫。
而他旁侧的许如意还在睡着,并没有被煤炭的尖叫声吵醒,景钰轻轻抚着她的小脸,见她睡得正沉,便从床帘内探出头看警告煤炭道:“别出声,若是把她吵醒了,别怪我跟你不客气。”
煤炭:“……”
它整只猫都是凌乱的……
它明明记得她上次关键时刻犯怂了,然后他们就没有然后了……然后……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是,能不能告诉它,昨夜到底是谁做出这个决定的?他们不是没谈妥吗?最后呢?主导权在谁?
然而,受到震惊的居然只有它一个,待到晌午的时候,杏桃和朝茗才进来伺候,但她们却是一脸平淡,甚至认为只是来了癸水,而许如意有时候喜欢赖床,她们都已经习惯了……
第266章 昨夜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煤炭只感觉自己现在的心绪有些复杂,想去外面静静……
他现在特别想扑到母亲怀里嚎上一嗓子:“儿的青春,就这么结束了……”
要知道他在阳间做人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喜欢过哪家的姑娘,就莫名其妙的遭遇了刺杀。
死后多年,才第一次有了喜欢的人。
尽管是一厢情愿,但这也是一位纯情少年的情窦初开啊!
结果,他就这么看着自己一见钟情的画皮姑娘喜欢上了一个阳间的小崽子,重生之后仍旧任性的选择这个小崽子做驸马。
它问过她好多遍,他到底有什么魅力值得她这么喜欢?
她说,喜欢一个人,大概是件鬼迷心窍的事,她在朝堂上走的每一步棋都有自己的计划和想法,但是感情这种东西,是找不到任何理由的。
她就是在化身骨女的那一夜,对这小崽子一见钟情了。
罢了,只要她高兴就好,它应该祝福她才是。
但有个问题,它实在是太想知道了——
那就是他俩最后到底是谁睡了谁啊?!
于是,煤炭生生等到了下午,才见许如意悠悠转醒,但纵是醒了,也没有下床的意思,倒是景钰主动起身去给她端来一碗热汤。
她是不会承认自己乏到下不了床的,而是说外面太冷了,她不想出去。
她不想起来,景钰自是纵她的。
岂料门开了之后,煤炭便从门缝挤了进来,黑着脸坐在桌前。
许如意隔着床帘看到它了,但是懒得搭理它,翻个身便继续躺着了。
煤炭直言问道:“昨天夜里,你们在搞什么名堂?”
“没干什么啊,吃完饭就睡了。”
煤炭无语凝噎:“这个‘睡’字,是不是要加个标注啊?”
许如意不理它,直接用被子蒙住了脑袋,今个儿醒来后就感觉腰酸得没法动弹,只得躺着继续歇息。
但煤炭这八卦的心却是收不住了,甚至带有一丝刨根问底的意思。
“我就想知道你俩昨夜到底是谁睡的谁?我就想知道个答案……放心,我不会嘲笑你们任何一个人的。”
这时,景钰端着汤进了屋室,这才知道这只八卦猫好像知道了什么。
真是见鬼了!昨夜他俩也没搞出多大的声响啊!
“如意,起来吃点羊乳,这羊乳加了些糖,有点甜,我方才尝了一口,挺好吃的,你看看能不能吃?”
许如意唯一的要求就是:“把它扔出去!”
景钰瞟了眼煤炭,立刻会意道:“好嘞!”
说罢,他便把汤放下,揪起煤炭的脖颈往出走,煤炭猜得八九不离十了,遂道:“小子,看样子是你先动的手啊!”
“哪有!明明是她先撩我的!”
“我不信!要是她先动的手,就不是这个反应了!”
景钰遂解释道:“老实跟你说,我俩昨晚真的没干什么,不过是通宵谈人生而已……”
“谈人生?分明是谈‘生人’吧?!”
煤炭总算是破案了,这小崽子是野的没边了,已经开始动真格的了!
第267章 这几日你可得消停点儿!
“小子,你就告诉我是不是你先动的手?我跟你讲,我没吃过猪肉,但又不是没见过猪跑。你得把人家折腾成什么样才能做到下午才醒过来?那分明是被你给做晕过去了吧?”
煤炭一口咬定就是他先动的手!
但景钰却是重咳了一声:“唉!我们昨夜真的是在谈正经事儿,我昨晚一直在哄她,说让她不要因为齐腾的死感到害怕,齐腾的死是朝堂这次的失误导致的,我们昨夜整宿都在探讨下一步该怎么做……”
“嗷呜——”
谁料,景钰话还没说完,煤炭便一口咬了下去。
景钰也不知道这猫在发哪门子癫,但照顾许如意要紧,他直接将煤炭扔了出去,便回屋给许如意喂羊乳了。
许如意这会儿靠着床沿,但是有些赞成煤炭的观点。
“我倒是觉得煤炭说得没错,昨夜你确实玩得太过火了。”
景钰心虚的道:“我这不是怕被你嫌弃嘛……”
“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啊……”
景钰更加心虚了,赶忙打岔道:“吃点羊乳,补补体力,过会儿就凉了。”
许如意确实需要补补体力,这大过年的她还得去伺候姜太后呢!
若是姜太后突然喊她,她现在都没法入宫见她!
“这几日消停点儿,别胡闹了,待年关过去后,你继续趁热打铁,跟着大驸马,你跟着他准是能闯出一番名堂的。”
景钰点了点头。
只听许如意继续道:“还有,齐腾的事,确实是朝堂的责任,也不知这件事能不能引起朝堂的重视……”
听闻这话,景钰便感到一阵心痛。
“倘若不是朝堂不给分拨粮草,齐腾也不至于执意逃跑,人在饿了三天三夜后真的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我们尚且艰难度日,那大周子民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呢?”
许如意轻叹一口气道:“我没有实权,管不了这些事,只能看看大公主和大驸马能不能借机争得什么。”
区区一个犬戎残党,都能让将士们感到身心俱疲,大周的武力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
奈何许应鸿不重视这一点,只想着如何改立太子。
等等!
许如意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姜太后的寿命可没那么长啊。
按说她是活不过年关的,现在怎么会……
许如意总觉得哪里不合常理,可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有种直觉告诉她,现在的朝堂是极不安全的。
但景钰这几日却一边听着齐家和五公主的八卦,一边开开心心的过年,许如意不想让他连个年都过不好,便没和景钰提及这件事。
但她不提,景钰便大大咧咧的在夜里还要折腾她。
许如意警告道:“你可给我轻点,过两日还要进宫过元宵节呢!”
若是到了元宵节的时候,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那可真就太过失仪了。
于是,这两日景钰倒是收敛了许多,毕竟话语权一直在许如意那里,他是不会逾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