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工藤新一的女朋友
林白阳默默地看着他，如同看到了昨晚的自己。
他轻声说出最后一句话，“究竟是球在控制你，还是你在控制球？”
“原来，是我错了么？”直树捂脸苦笑，颓然倒地。
“其实一开始我就没有伤害小守的意思，”他看着兴致勃勃盯着屏幕的小守,惭愧低头，“比赛结束之后，我就会让他回家，我自己则是打算从此离开东京。”
“这么随便就放弃吗？”柯南摇摇头。
“我只是，”直树苦笑，看着屏幕上众星捧月的赤木英雄，“我只是想要让他领会一下失败者的感受。”
解说员宣告最后结果：“比赛结束了，三比一，东京灵魂对漂亮地赢得了星期天杯比赛！”
赤木守举手为哥哥欢呼,“好耶太好了！”
“我们的比赛也结束了，”直树喃喃道，然后闭上眼睛，“好了，量子小姐，你去通知警察吧，因为这里有个绑架犯啊。”
“恭喜你啊英雄，”有记者采访力挽狂澜的赤木英雄，“赢得胜利，你最想跟谁说话呢？”
赤木英雄害羞摸鼻子，“这个嘛，本来应该是我的弟弟小守，不过，我有话想要告诉直树。”
听到自己的名字，直树满脸惊讶地看向屏幕。
“我想要告诉我最强的对手，上村直树，如果有那个家伙在，我们可以赢得更多分数的,”赤木英雄望向镜头，诚挚地说道，“赶快回来吧直树，我在运动场上等着你！”
“那个家伙，他还真是笨啊，”直树流下两行眼泪，“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会做出这种事。”
他万分羞愧地捂脸痛哭，“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笨蛋！”
“哥哥是足球天才，直树哥哥是游戏天才！”天真无邪的赤木守开心地跑过来抱住哭泣的直树，“每次都是因为直树哥哥，我才能复活哦。”
“小守……”上杉直树哭更大声了。
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至于后续如何，那是赤木英雄该考虑的事。
不过，结局还算是圆满。
回事务所路上。
“原本以为可以见到新一。”小兰踢着路边的石子，“结果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出现。”
林白阳戳戳柯南，后者立马跑上去，“我想新一哥哥一定有事在忙吧？哈哈，哈哈哈。”
“也许吧。对了，”小兰转过身问，神色纠结,“林先生，你说新一有女朋友……不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林白阳无视柯南的眼色，“工藤他的确有喜欢的人。”
“这，这样啊，”小兰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那方便问一下是谁吗？”
“不要说不要说不要说……”柯南急得团团转也无济于事。他并不是怕暴露自己的心思，好吧还是怕的，但是，但是这种事……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那个人就是兰小姐你啊。”林白阳笑笑，“除了你还能有谁呢？”
“是，是我？”小兰呆住了，嫣红一点点爬上她的脸颊。
柯南也呆住了，脸色涨得通红。
林白阳坚定点头，“没错，就是你。”
小兰怔怔地说，“原来，原来他……我还以为他忘了我。”
柯南愣住了，“兰……”
“我觉得你应该给她打个电话，”灰原哀走过来淡淡地说，“女生是很敏感的，外表如今坚强内心也会有脆弱的一面。”
“谢谢。”柯南下意识点头，攥紧了口袋里的手机。
踏进事务所大门的时候，电话铃响起来。
小兰摸出手机，一眼便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呀，是新一啊。”
她的眼睛顿时亮起来。
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但小兰做晚饭时都是哼着歌的。
……
“下午三点，伊吕波寿司店，一个人来。”
安室透精神一振，迅速调转车头前往米花町方向。
说实话这条短信透着一种熟悉的气息，如果再加上一句“带着我要的东西，不许报警否则撕票”就完美了。若不是手机显示了对方名字，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在报警的路上了。
哦，不对，他自己就是公安，报什么警。
“我自己就是侦探，报什么警。”同一时间，柯南如此想，并决定要去那个地方看看。陌生号码发来没头没脑的信息，让他这个年轻侦探蠢蠢欲动跃跃欲试……甚至磨刀霍霍。
伊吕波寿司店。
“原来是你？”看到在店前等待的人，柯南大失所望。
原以为是什么恐吓事件，结果寿司店只是寿司店，大干一场变成了大吃一场。
林白阳耸耸肩，“谁让你没存我的号码。”
与此同时，安室透已停车完毕，正往这边走过来。他的淡金色头发非常耀眼，如同有阳光洒在上面，均匀地沾染每一根发丝。
“叫我来干什么？总不会只是吃午饭吧？难道说要告诉我那个秘密了？”安室透回想起被“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暂时不能告诉你”支配的恐惧。
“不过为什么要带小孩子？”他指了指柯南。
“哦，他不是小孩，他是之前久负盛名的工藤新一。”
林白阳满意地欣赏两个人口可吞鸡蛋的表情。
要是真有鸡蛋在手就好了。
他推开寿司店的门，柯南与安室透呆滞地跟在他身后。
寿司店不大，色调明黄古色古香，典型的和风式店铺，入目全是整齐排列的木质家具。店里简简单单，没有过多装饰，显得干净而整洁。墙上只挂了几幅水墨书画，典雅幽静的氛围让人心情宁静。
前来用餐的客人很多，但并不喧闹，想必也是因为店里风格的缘故。就好比是走进高中教室就会下意识闭紧嘴巴，来这种地方吃饭的人也忍不住将声音降了一个度。
林白阳选了僻静处坐下，很快就有厨师前来问候。
“欢迎光临，三位客人想来点什么？”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身穿厨师服，头戴厨师帽，左眼带着眼罩，夸张的门牙尤为引人注目。
第一次见到他时林白阳简直想流泪——终于圆梦了，看着面前的人真有种亲切感——他的人中处长着黑色小胡子，活脱脱一个抗日神剧走出来的大佐。
林白阳熟练地点餐，“来三份上等寿司，两杯可乐一杯咖啡，谢谢。”
食物很快端上来，扑鼻的香气总算将那两个人唤醒。
第226章 独眼龙胁田兼则
“伯伯，我好像没见过你。”柯南好奇地看着中年厨师。就算是要吃饭，他也摆脱不了侦探的天性。
伊吕波寿司店就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隔壁，好赌大叔中奖后会带小兰与他来这里吃饭，品尝店里美味昂贵的特等寿司。
所以他对这家店非常熟悉。
而这个人，他毫无印象。
“哈哈哈，我认得你,你是毛利先生常常提起的柯南吧？他给我看过你的照片。”中年厨师笑得很灿烂，不过由于长相太磕碜了，所以莫名其妙多了几分诡异。
他自我介绍说叫胁田兼则，两周前才在这家寿司店就职。他还说自己是所谓的流浪厨师，无法在一个地方久住，正好这里的店员出车祸受伤,于是就替补进来挣点糊口钱。
隔壁的毛利小五郎常常来这里，又是他崇拜很久的偶像,所以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相熟好友。
“原来是毛利叔叔的朋友啊。”柯南笑容纯真，认真扮演一年级小孩子。
“对，之前我们也见过几次，”林白阳点头，笑笑说，“胁田兼则，兼听则明，是个不错的名字。”
胁田兼则不好意思地说，“林先生过奖了，只是个名字而已。”
安室透却盯着他的眼罩发呆，因为他想起了自己上司的种种传闻，所以下意识对每个独眼者都怀有警惕。
不过，巧合的是，他两个上司都是独眼，无论是组织中的上司还是他作为公安时的上司。
“方便问一下胁田先生的左眼吗？”
胁田兼则笑呵呵地摸了摸头，“左眼长了奇怪的东西，怕吓到胆小的客人。”
“最近貌似有点感染，”他作势要摘眼罩，“你们想看看吗？”
柯南&安室透慌忙摆手,“还是算了吧。”
他们对感染的伤口可没兴趣。
“我胆子大我不怕，”林白阳推了推眼镜，眼睛一眨也不眨，“不如只给我一个人看看？”
“啊？”胁田兼则没料到他会这种反应，下意识地捂眼后退一步，“很难看的。”
“哈哈哈，开玩笑的啦。”林白阳笑起来，“对了，我还要两份打包好的特等寿司，少放芥末。”
“好的，请稍等。”胁田兼则退回去。
“给阿笠博士和灰原的？”柯南托着腮问，“为什么不把灰原带来？我有很多事想要问她。”
“关于解药？放心好了，她正在配制。”
“什么？”柯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已经在配了？”
“对啊对啊，早就开始了，还抽了我一管血呢。”林白阳心疼地举起手臂，那上面明显有插过针管的痕迹。
他大口大口吃着寿司，“所以现在要好好补身体,那可是整整十毫升的血啊。”
“你不说我还以为是一千毫升。”柯南嘴角抽搐,“不过为什么要抽你的血？”
“我哪知道啊？或许是因为要使用人类细胞？看看对细胞有无毒害性什么的……毕竟小鼠和我们有很大区别。”
“还有多久能完成？”这是柯南最关心的事。
“应该快了吧？”林白阳想起那个倔强的身影，有些头疼，“都已经连续好几天待在实验室了，怎么说也不听，逼急了就说是自己想变回去。”
自从那天夜里“促膝长谈”后，灰原哀就一头扎进了地下室，可谓是通宵达旦、夙兴夜寐、宵衣旰食。
而林白阳也有幸见到了长黑眼圈的灰原哀。上次赤木守的事件还是他非要拉她出来放松心情的，虽然她看起来貌似更沉默了——她觉得工藤新一与毛利兰分离是自己的缘故。
如果是原本剧情自然不会这么快，但现在灰原哀手里有boss给的优盘，就好比是刀匠拿到了锻刀技术手册，只需要按部就班、按图索骥、照本宣科就可以将解药造出来。
当然，林白阳并不知道，最关键的其实是他这个银色子弹服用者的血液。
“你们有没有觉得少了个人？”一个充满怨念的声音响起。
“我说怎么感觉怪怪的。”林白阳停下咀嚼，嘿嘿嘿地笑。
安室透不理这个家伙，直勾勾地看柯南，像是要通过那副小身板看透他的灵魂。
柯南被这种毛骨悚然的目光看得后背发凉。
安室透将小学生盯了又盯，“你真的是那个高中生侦探？”
小学生弱弱道，“如果我现在否认你会信吗？”
“你说呢？”安室透叹了口气。原本将信将疑的他现在信了十分，满心都是不亚于知道林白阳是FBI时的震惊。
十七岁工藤新一=七岁柯南？
“所以你们说的那个灰原哀就是雪莉？”
见二人齐齐点头，他扶着额头心绪复杂，默默思考自己建立二十多年的唯物主义价值观。
人是可以变大变小的？
“还是很柯学的，”林白阳安慰他，“最起码工藤没有变成超人也没有变成绿巨人，现在依然是活蹦乱跳、活泼可爱、活灵活现的一个人类。不信你可以在他手上划一道，流出的血还是鲜红鲜红的哦。”
安室透下意识地看向那双小巧的手。
柯南露出死鱼眼，默默将双手藏在了背后。
“其实这都还好，”林白阳又说，“哪天他突然变成了女孩子，那才值得我们惊讶呢。”
他宠溺地摸了摸死神小学生的头，全然不顾后者黑如煤炭的脸。
柯南奋力在他手下挣扎，“不公平，你把我的秘密告诉他了，那以后我怎么办？”
这可是他最大的把柄，辛辛苦苦才隐瞒到现在的，期间差点被青梅竹马的小兰发现，全靠他聪明的头脑才好不容易脱身。
“少数人知道的秘密才算是秘密，”林白阳循循善诱，“现在我、你父母、阿笠博士、灰原哀、安室透、服部平次、贝尔摩德，甚至是基德那种人，全都知道你的身份，再凑几个人都可以组队踢足球了，那这还算是秘密吗？”
他伸出筷子夹过柯南盘里的寿司，露出无懈可击的优雅微笑，“好在我们心地善良，没人扛着大喇叭到处宣扬，这一点可真是奇迹。”
柯南沉默不语。因为他居然觉得这货说的有道理。
“不过呢，这也透露了一个好消息。”林白阳有意卖关子。
“什么？”柯南不知道这么悲惨的事能有什么好消息。
第227章 壮汉、伪娘、老人
林白阳笑得灿烂，“当然是你身份的事不是秘密了呀，所有人都知道之后你就不需要提心吊胆瞒来瞒去了耶。”
柯南：“……”
“开不开心？”林白阳故意捏他的脸。反正他玩得很开心。
“让我静静。”柯南满脸呆滞，“否则我会忍不住将盘子扣你脸上。”
“好，好，”林白阳满脸无辜，高举双手做投降状,“我全身上下也就这张脸最宝贵了，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这一系列的事下来，作壁上观的安室透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想这个人真是越来越恶劣了，幸好自己，呃，不对,自己的把柄明显比柯南要多。
这么一想他的心不禁凉了半截,隐隐后悔来赴这场鸿门宴了。
果然,下一刻那个恶劣的人又将话题转到了他身上。
“至于你担心的事，扯平了啊，”林白阳耸耸肩，面色不改地丢下又一颗炸弹，“你不是知道安室是组织成员么，其实还可以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是霓虹公安哦。”
柯南醍醐灌顶，一瞬间想通了很多事。
怎么说他也是聪明过人的名侦探，“霓虹警察的救世主”“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很快就将过去的种种疑点与线索串联在了一起。
他看向林白阳，“所以你是公安协助人？”
“Bingo！”
“呵呵，”柯南故意挖苦他：“老实说真没看出来。”
“是吗，这样才好，”林白阳面带微笑，大力拍安室透肩膀，“你看，连名侦探工藤新一都看不出来，选我做协助人真是选对了。记得要给我升职加薪,如果不可以的话，那么只加薪也是好的。”
“我也想静静。”安室透默默别过脸去，“否则丢盘子的就是我了。”
难得这个抠门的人请他吃上等寿司，林白阳被盘子拍脸事小，要是辜负了美食可就不好了。
“难怪你会知道组织那么多事，”柯南明显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是组织一份子。”
与林白阳是组织成员相比，他是公安协助人这件事就容易接受多了，毕竟公安选择他时或许是看中了他的话唠属性，试图让他说死或者用唾沫淹死敌人。
如果他是被组织选中的……组织图他的什么？图他吃得多？图他会吐槽？图他在这种时候还不忘给自己找乐子？
这么多机密铺天盖地砸过来，柯南与安室透都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
看着陷入思考的两个人，林白阳满意地笑笑，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天才。
“果然”一词用的极妙，他在心里默默评定。
柯南误以为他知道这么多是因为安室透的缘故，而安室透则以为是赤井秀一的缘故。可怜的赤井秀一并不知道自己成了伟大的背锅侠。
远在美国，飞来一锅。
“哐当！”
“误会都解开了，那么我们就是同志了。”林白阳心情很好,趁柯南不备时又夹走一个寿司,“酒厂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所以要团结起来打倒它。”
“酒厂？”柯南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雪莉,琴酒，伏特加，波本，黑麦，味美思……他们不都用酒名做代号吗？”林白阳理所当然地说，“所以就是酒厂咯。”
“等一下！”柯南头都大了，“雪莉是灰原，琴酒伏特加我见过，但其他人是谁？”
“波本是他，”林白阳指指安室透，“BourbonWhiskey，深受女士喜爱的威士忌。味美思是克丽丝，一般叫她贝尔摩德。克丽丝是她变装后的样子，真实的她是位漂亮的银发大美女哦。”
“至于黑麦嘛，”他露出不怀好意地笑，“原名赤井秀一，一个暴露的FBI，简而言之就是灰原的姐夫，安室的宿敌，以及我的偶像。”
“你们的关系好复杂。”柯南默默将头放在桌子上。
安室透摇头，“组织那么庞大，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摧毁的。”
“那就想想办法，没有什么是不能摧毁的。”林白阳喝了口可乐，“就当它是真的酒厂好了，如果想让它运转不下去，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安室透眼前一亮，“炸掉？”
林白阳无奈，“能不能不要这么暴力，我们要做文明好青年。”
柯南不确定地说，“从老板下手？”
“没错！”林白阳打了个响指，“擒贼先擒王，骂人先骂娘……呸，我是说柯南你的方法很好。”
柯南&安室透二脸黑线。
好在林白阳脸皮厚，在这种目光中丝毫不受影响，坦然地埋头吃掉一半寿司，顺便喝掉了一半的可乐。
因为他觉得接下来要聊正事了，以半饱的胃表示对那个人的尊敬。毕竟要谋划如何解决他，当然要先好好品尝他做的食物。
然后他说，“总之先干掉他们的头头，剩下的人可以慢慢来。”
“你是说要干boss？”安室透惊了，“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林白阳也惊了，心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要你干我老爹。
“Boss又是谁？”柯南小朋友举手。
安室透解释，“酒厂背后的人物，神秘而强大，组织实际的掌权者。不过听说他挺佛系的，对组织的事不怎么关心。”
柯南点头，“听起来有点酷。”
林白阳喝了口可乐稳定心神，“我是说酒厂表面的管理者，那个忠于酒厂的二把手。”
“哦，要干我的上司朗姆。”安室透轻描淡写地说。
柯南脸绿了，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描述。
安室透满脸无所谓，“这种时候还用讲究用词吗？”
“给我们详细介绍一下他吧。”林白阳说。
安室透点头，“朗姆，R-u-m，组织二把手，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一般来说他都是用邮件给我发任务，就算是打电话也会用变声器改变音色。
组织内对他外貌的描述多种多样，有人说是‘身强体健的壮汉’，有人说是‘阴柔妩媚的伪娘’，还有人说他是‘年老体衰的耄耋老人’。总之这个人神秘得很。”
“我倒希望是第二种，”林白阳展开遐想，“壮汉老人什么的哪有伪娘可爱。”
柯南&安室透斜眼看他。
第228章 贝尔摩德与天使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他的某个眼球是假的。”安室透很肯定地说，“其他消息都是混淆视听的假情报。”
“哦？带眼罩的伪娘？更有趣了。”林白阳兴奋地搓手。
“也有可能是带眼罩的老爷爷哦。”柯南故意恶心他，“老态龙钟、牙黄齿豁什么的，走路颤颤巍巍站不稳。”
林白阳脑补一下，然后打了个冷战。
“他还有什么特征吗？”柯南问。
“朗姆是个急性子，遇到重要任务会连续发邮件催促，经常说的话是‘Timeismoney’。他对组织的执念比琴酒的执念还深,极度厌恶背叛与欺骗，曾亲自虐杀了某个背叛他的人。还有，他自诩组织的守护者，有种谜一般的信仰，认为自己有责任将组织发扬光大。……”
安室透滔滔不绝，像是要把上司的家底说出来。
林白阳摸着下巴点头，“听起来是个典型的霓虹人，忠诚到了可怕的地步,一言不合就切腹什么的。”
“而且他身边还有个相当棘手的家伙，一个叫库拉索的女人，身手敏捷、脑力强大、智慧过人，也是他唯一信任的保镖。”
“事情有点难办，”林白阳沉思，“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会有什么办法？”安室透明显不相信他，“就算是不考虑朗姆，那琴酒呢？贝尔摩德呢？还有个不确定分子君度，那个人的实力可不亚于琴酒。”
“他们倒好办了，”林白阳笑起来，“琴酒当然要靠赤井秀一，贝尔摩德嘛，交给柯南好了。”
“交给我？”
“交给他？”
柯南与安室透双双瞪圆眼睛，样子活像两只惊吓过度的松鼠。
“我相信你。”林白阳拍拍小学生的脑袋。
柯南几乎抓狂，“可我不相信我自己啊！”
安室透更是差点跳起来，“你相信他什么？靠小孩子卖萌拿下那个女人吗？贝尔摩德、贝尔摩德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啊！”
林白阳不急不躁地喝了口可乐，优雅而矜持地放下杯子。
“放心好了，著名哲学家普罗提诺曾经说过，人的一般是天使,另一半是魔鬼。”
“这跟哲学有什么关系？”安室透忍不住翻白眼。
“我的意思是，善良与邪恶同时存在于人的心里，就连贝尔摩德也不例外。相信我，柯南会将她内心的善良激发出来的。难道你不想看贝尔摩德变成天使的样子吗？”
林白阳表情那么肃穆，如同神父正将圣音传播给信徒，下一刻上帝的光就要普照大地。
因为他知道，新一与小兰曾经救过贝尔摩德，这个组织成员可谓是放水放到感天动地……还有人戏称贝姐是柯南老母来着。
如果贝姐死了，那一定是给这俩崽挡子弹冤死的。
“贝尔摩德……天使……”作为非常了解那个女人的安室透，很辛苦地将噎到喉咙的寿司吞了下去。
“拜托不要说的这么惊悚，会出人命的。”他捶着胸口大喘气。
“不过那个君度又是谁？组织成员怎么这么多？”柯南深觉路漫漫其修远吾辈仍需努力。
“一个蒙面忍者，够冷够帅够霸气。”林白阳用简洁的话迅速下评语，然后期待地问安室透，“你与君度谁强？”
“这个真不知道……大概差不多吧，不过他毕竟是忍者，在耐力与忍受度方面要高于我。”
“哦，所以这话的意思是你打不过他。”林白阳总是那么一刀见血。
安室透心口一闷,“倒也不必说的这么清楚。”
林白阳又问,“那你们的关系怎么样？”
安室透挑眉，“你是说要我拉拢他？想都别想,他那种人喜欢特立独行，神出鬼没不知道忙什么，整个组织没有一个人能跟他说上话。”
“好，这样最好。”林白阳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暧昧又狡黠。
“不过你呢？你负责什么？”安室透问。
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虚无缥缈的、毫无可能的，林白阳自己的任务似乎还没有确定。
“我负责朗姆啊。”林白阳理所当然地说，“最大的怪当然要交给我来杀。”
“你负责朗姆？”安室透扶额，“负责给他端茶倒水暖床铺吗？”
“我可以！”林白阳攥起拳头坚定不移，“我可以给他的茶里下毒水里下泻药！毒不死他也要拉死他！”
“至于暖床铺——”他脸上浮现娇羞神色，扭扭捏捏地低头，“讨厌！人家卖艺不卖身的。”
“我不行了。”柯南作呕吐状，非常想洗眼睛与耳朵。
“这次谈话完全是来搞笑的对吧？”安室透很心累，“另外暖床铺你是真的不够格……没听说朗姆有什么特殊癖好。”
林白阳耸耸肩：“你确定吗？或许是他隐藏得好？”
“倒是有这个可能。”安室透点头。
“你俩就不能顾虑一下我吗？”柯南眼睛变成半月形，“不要毒害我的幼小心灵啊，七岁的儿童听不得这些啊。”
林白阳笑笑，“听着听着就习惯了。这不是提前让你见识社会险恶嘛。”
柯南冷笑，“再险恶也险恶不过你吧魂淡。”
这顿饭吃的差不多了，虽然谈话结果不尽人意。
“这是您外带的特等寿司，”胁田兼则将精美的包装盒递给林白阳，“欢迎下次光临。”
“谢谢，胁田先生。”林白阳有意无意地看向他包裹完好的左眼。
柯南眼睛变成半月形，“为什么我们的不是特等寿司？”
“优先考虑老人和小孩子。”林白阳振振有词。
“可我现在也是小孩子。”柯南伸手指指自己的身体，做出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表情。
“哦，说的也对，”林白阳干笑几声，“下次吧，下次请你吃好吃的。”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下次的意思是遥遥无期，遥远的遥。
柯南愤愤然推门。
走出店门的时候，安室透惊呼一声，“血！”
“什么？”柯南不在意地抬头，然后看到林白阳的嘴里涌出鲜血。
“又毁了一件衣服……”
林白阳戳了戳衣襟上的斑斑血迹。
下一刻，突如其来的痛感席卷全身。似乎有人在他的心脏处敲钉子，每敲一下都会带来深彻骨髓的痛意，代表疼痛的电信号噼里啪啦点燃每处神经。
然后他晕了过去。
第229章 您能帮我灭了它吗
再次醒来，他坐在车里，身边是柯南。
开车的是御用司机安室透，副驾驶座上坐着陌生的银发美女。
外面在下雨，哗哗声盖过所有噪音。
林白阳偏头看了一眼，天色浓黑如墨，似乎所有光线都被吞噬。
黑的像是深夜,又或许是阴天的缘故。
他不知道自己晕过去多久。
耳边一直有轰隆隆的响声，或许是打雷或许是耳鸣。前者是自然现象，后者却是他身体衰竭的前奏。
几道闪电炸开，带来瞬间的光明。
哦，单纯的打雷。
马自达的灯光穿透雨幕，银白车身冲破瓢泼的水浪。借着闪电与车灯，林白阳看出他们正穿行在回家的路上。
他估计时间并不晚,因为路边的灯还没有亮。闪电落下时可以看到它们静默如守卫,对着路上疾驰而过的车辆微微躬身,尽管车轮溅起的泥水污染了它们光洁的脚。
同样，店面的霓虹灯也是暗的。
柯南倒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他死了吗？”林白阳的声音沙哑难听。
“不用担心，只是睡了。”银发美女微微一笑。
“那还好，如果这小子死了我可就没法刷业务了。”
虽然听不懂林白阳在说什么，但明显不是担心柯南的安危。贝尔摩德从后视镜中看了他一眼。
有电话打进来。
林白阳掏出手机，陌生的号。
“喂？”
对方没有说话。
于是林白阳笑笑，“不是说好不会打扰我的生活吗？”
“今天是个例外。”熟悉的男音响起，沉闷如雨打沙地。
“乌丸先生，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或许明天会是下一个例外？”
对方沉默不语。
“别再想办法给我送钱了，那一千万我尽数捐了出去。”林白阳捂着心口说。想起这件事他就肉疼，几次三番想要反悔，但最终还是在捐献协议上签了名字。
“那是我欠你的。”
“停，打住，别这么说，你我两不相欠，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老死不相往来……我怎么做才能弥补你？”
“我不喜欢组织，您能帮我灭了它吗？”林白阳几乎是脱口而出。
不对劲。他微微皱眉,这种赌气般的话不该从他嘴里说出来。
他按了按自己的胸口，感受那颗砰砰砰跳动着的心脏。原身残留的情感在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一点点的，一点点的，从缝隙渗透进他的灵魂。
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顿了顿，然后说，“如果你想的话。”
“等等，算了，这种事还是我来吧。”林白阳可不信boss会如此儿戏，于是换了话题，“不想聊聊别的事吗？比如我的身体有问题。”
他用的是肯定语气。
对方静默许久，然后说，“会好的。”
会好的。没有反驳。
这是最无用的三个字，代表的是遥遥无期，以及现在的无能为力。
“哦。”林白阳默默划着车窗，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多次吐血之后，他就隐隐有这种猜测,而现在猜测成真了。
雨下的越来越急,路上已不见什么人。
在他前世的幻想里,这种天气一家人应该坐在一起喝热汤。
伴随着雨落下的声音，父亲在饭桌上吹牛，孩子讲学校发生的趣事，母亲则静静微笑着听他们说话。
所以他刚穿越过来时其实有小小的失望。
雨夜最容易让人感伤，坚硬的情绪顺着雨水缓慢流淌，于是一切都柔软起来。在这时，人们偶尔会沉浸在自怨自艾、自悲自伤中，渴求那一星半点的温暖。
“那就挂了吧，省点电话费。”林白阳按下关机键。
真讽刺啊，之前还恶意猜测boss是不是得绝症了，结果真实情况是他要死了。
人之将死。
其心也惘然。
如果你就要死了，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弥补过去的遗憾？与某些人某些事和解？洗白白擦香香迎接最后一刻的到来？
还是说，要抓住最后的机会去完成未完成的事。
不知道。很少有人可以预见自己的死亡。
死或许会有个过程，但死亡是一瞬间的事。上一秒你活着，心在跳，细胞在呼吸，然后下一秒，生命的丝线啪一下断掉。
于是你死了。
“如果我做了错事他会原谅我么？”
林白阳轻轻地说，仿佛梦的呓语。
“会的，少爷。”副驾驶上的贝尔摩德如此回答。
“啪啪”，林白阳鼓掌，“真是伟大的父爱。”
听到这些，安室透震惊了。
窗外的电闪雷鸣恰似他心中写照。
三日后。
电影散场，观众陆续离开。
“这不是部喜剧吧？”安室透看看眉开眼笑的林白阳，又看看泪水模糊的阿笠博士。灰原哀一如既往地冷淡，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不过那浓厚的黑眼圈让她多了几分……可爱？
“哦哦，没什么。”林白阳连忙调整面部肌肉，让自己看起来正经一些。刚才他算了一下所有资产，那是一个让人备受鼓舞的数字，让他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你怎么不吃爆米花？”安室透指指他怀里的纸筒，“不新鲜吗？”
“不是，我想在电影结束后吃。”林白阳往嘴里丢了一颗爆米花。
他嚼了一把又一把，心想自己总算有点小钱了，实现了爆米花自由。前世的他是个穷孩子，上学费用全靠国家，哪有钱买零食哪有时间精力看电影。
阿笠博士用纸巾擦去泪水，“这次的电影真感人。”
林白阳强行做出悲伤的样子，“是啊，男女主之间的爱情真是太伟大了。”
阿笠博士愣住了，犹豫说道，“可是啊白阳，这部电影是讲人和狗的……”
“啊？是吗？”林白阳尴尬地摸头，“宠物和主人之间的友情真是太伟大了……”
“你根本没看吧？”安室透嘴角抽搐。
“没看。”林白阳老老实实承认。
“这部影片讲述一人一狗在雪地搏斗，他们对彼此虎视眈眈垂涎欲滴，最终主角凭借冷静的头脑设置陷阱抓捕了白狗。”
“阿笠博士说的感动是？”
“那条白狗在临死之前生下了幼崽，主角被感动了，原来白狗想吃他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安室透耸耸肩，“于是他将白狗的尸体埋在了冰天雪地里。”
这次轮到林白阳嘴角抽搐了，“所以最后一人N狗都死了？还真是感天动地。”
第230章 朗姆大人驾到
“总之很无聊。”安室透又问，“你那个计划靠谱吗？万一他不出现怎么办？”
林白阳信誓旦旦：“按照我们说好的做，那个人一定会上钩的。”
安室透挑眉，“难得你这么严肃，我有些相信你了。”
“你们聊完了吗？”灰原哀扯扯林白阳的衣袖。
“完了完了，”林白阳赶紧点头，“有什么事吗？”
灰原哀轻易不提要求,一旦这么郑重就说明肯定不是小事。
“解药的问题，现有的设备不够精细，无法调制出最佳比例。”
阿笠博士特意将地下室收拾出来，稍加改造后就成了灰原哀专属实验室。各种仪器都尽量买了最好的，可普通人能买到的“最好”与研究者需要的“最好”显然不是一个概念。
原本的雪莉是组织的宠儿，实验室都不止一处，用的全是国外进口的最先进设备,自然不用担心因器材导致的系统误差。
“这样啊……”林白阳露出狐狸般的笑，“不用担心，会有人帮我们解决问题的。”
“你不会又想坑谁吧？”安室透有心理阴影了。
“安啦安啦，反正不是坑你。”林白阳拍着胸口保证，“我们可是自己人，自己人怎么会坑自己人呢？”
说实话他不信任FBI，谁知道那群丧心病狂的外国人会做出什么事。虽然霓虹公安也未必多可靠，但他们的根基是霓虹，总会有许多顾虑。
他召唤出系统光幕，查看自己的能力。
个人面板：
【姓名：林白阳】
【年龄：18岁】
【职业：侦探】
【力量：3.2级】
【敏捷：3.1级】
【推理：4.1级】
【技能：吐槽，游戏，射击，演戏，桌球，翻花绳，飞机驾驶，过目不忘，中级格斗术，初级易容术，中级开锁技能】
上次每月礼物事件让他抽中了1级提升权利,被他用在了“推理”上。
对了，赤木守的案子还有一个抽奖机会。
【叮！恭喜宿主抽中……】
安室透开着他那辆名车将三人送至阿笠宅。
他有些唏嘘，“原本是保镖，现在已经降格成司机了。”
“司机师傅您走好。”林白阳很配合地摆手，“帮我转告贝尔摩德，之后发生的事不必插手。”
“一定带到。”
望着那辆白色马自达远去，林白阳渐渐收起脸上的笑容。
“如果有一天，我与公安的利益起了冲突，你，安室透，会选择哪一边？”
……
该来的总归要来。
只是来的方式很离谱。
你能想象你只是半夜起来喝水，顶着乱发趿拉着拖鞋，然后发现客厅多了个人的惊悚感吗？
安室透说的没错，这个人真是个急性子。
初冬的夜晚透着冷意，林白阳一把拉开落地窗。
刚下过雨，夜风带来清冽的雨汽。窗沿的爬山虎正在枯黄，有露水挂在叶尖与卷须上，被他这么一惊扰,全都淅淅沥沥地洒在院子里。
就像下了一场细雨。
林白阳返回室内,自顾自地开了罐可乐。
不速之客默默无声，借着月光，可以勉强辨认出那是一个中年人。
他坐在沙发上，看不清脸，年龄应该在五十岁以上。光头，体态矮胖，穿一身黑色套装，看起来像肥胖的秃头乌鸦。
林白阳被这个念头笑到了，举起手里的易拉罐，“来一口？”
“不了，谢谢。”那人的声音也如乌鸦般难听，不过倒是温和有礼。想必是在服务行业做久了，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不用客气，你既然是毛利老师的朋友，那就是我的长辈了。”
那人明显讶异起来，“你知道是我？”
“你身上有寿司的味道。”
“不可能，我明明换了衣服。”秃头乌鸦皱着眉头，低头嗅自己的衣袖。
“哈哈诈你的。我又没趴在你身上闻，这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闻到气味。”林白阳略微放心，看来这传说中的二把手不是他想象的那种完美反派。
一个优秀的反派不光要老奸巨猾、智谋无双，更重要的还要杀伐果断、心狠手辣、不听废话。
“林先生真是爱开玩笑。”
“可以开灯吗？”
“如果你想的话。”
“那就开咯。”
林白阳按下开关，客厅顿时灯火通明。
客厅中央的沙发上，戴眼罩的胁田兼则坐在那里。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的他光头无须，下颌很宽，那两个夸张的门牙也无影无踪。
嗯，看起来像是不好惹的黑帮大佬。
一个女人抱着灰原哀走出来，右手轻轻捂住怀中人的嘴。
林白阳脸色一变，“你把她怎么了？”
“小妹妹没事，还有力气咬我的手。”女人放下灰原哀，右手食指上的牙痕清晰可见。她的脸色如常，似乎感受不到痛苦。
灰原哀脸色有点苍白，除此以外一切都好。
“不用怕。”林白阳与她对了眼色，然后才有闲心去打量挟持她的女人。
拿女人与贝尔摩德一样，都有一头柔顺的银色长发，不过与后者的妩媚不同，她穿白色衬衫，深蓝色裙子，胸口系着深蓝色蝴蝶结，看起来像是清新干练的女秘书。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双色瞳孔，左眼蓝色，右眼透明，有种妖异的美感。察觉到林白阳的目光，她微微一退，走到胁田兼则的身后。
“库拉索。”林白阳心里默默道。
胁田兼则笑笑，“那位阿笠博士还在沉睡，就不打扰他了。”
“我该称呼您胁田先生还是朗姆大人？”林白阳在他面前的沙发上坐下，很随意地靠在软垫上翘二郎腿，言谈举止中丝毫没有对这个组织二把手的惧意。
灰原哀坐在他身边，不动声色地开启了那个东西。她的睡眠一向很轻，再细微的响动都可以惊醒。在库拉索踏进她房门的时候，她便从枕头下攥紧了准备好的东西。
“你知道我的身份？”胁田兼则深感意外，“除了心腹，从来没有人见过我的真面目。”
“我很荣幸。”
“我的三重混淆算是天衣无缝，想不到被你看透了？”
“壮汉、伪娘与老人？”林白阳耸耸肩，“说实话我更喜欢第二个……真没想到朗姆是您这副尊容。”
第231章 第二心腹
凌晨两点的夜风在几人间游荡。
胁田兼则沉默了一瞬，语气无比沧桑，“原本我的设定是青年武士、妙龄少女与智慧老人，不知道为什么传成了现在这个版本。”
“我懂我懂，”林白阳安慰他，“八卦的传播会经过无数次加工，现在这个版本也不错,最起码足够让人迷惑。”
对于普通人来说，谁会敢想组织二把手会是伪娘？而对于自诩站在高层的聪明人来说，看似不可能的事往往最可能发生，所以……谁说朗姆不能是娇滴滴的女装大佬？
“你喜欢伪娘？”胁田兼则以审视的目光下到上打量他。
林白阳懒散地靠在沙发上，脚下踩着凉拖鞋，身穿宽松的灰色睡衣,干净简单的装束显得清爽帅气。黑发凌乱，肤色略白,眼睛倒是意外的明亮，在灯光下显得深邃如星空。
看外表完全是个清秀端正的好青年，走在街上会引得女生频频回头张望那种。
但他喜欢伪娘。
胁田兼则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乌丸家的血脉真是衰微了啊。”
“玩笑玩笑，”林白阳眼神惊悚，“组织的人怎么都这样，加入你们的条件是先要杀死幽默细胞吗？”
雪莉、琴酒、伏特加、贝尔摩德、赤井秀一……难得安室透还算是个有人情味的，偶尔会讲冷笑话，虽然并不怎么好笑。
“原来是玩笑。”胁田兼则默默点头，好似个复读机。
“对了，我的身份是令尊告诉你的吧？”他自以为猜对了什么，露出了然的神色。
乌丸青山？林白阳笑笑，不置可否。
胁田兼则见他默认，不禁对他多了几分认识。
林白阳推了推眼镜，“很好奇您是如何找上门的，据我所知我的身份在组织属于绝密。”
“是的，应该只有琴酒与贝尔摩德知晓你的存在。青山的心思旁人难以揣测，与他相识这么多年我竟不知道他有个儿子。”胁田兼则看着他,声音唏嘘，“居然平安地长成了一表人才的青年。”
林白阳心中一动。朗姆的意思是若他知道原身的存在，那么原身就不能平安长大吗？
胁田兼则提高嗓音，“波本，出来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熟悉的人出现在客厅里，手里拎着一把黑色手枪。他是从落地窗翻进来的，淡金色的头发被露水浸透，湿漉漉地贴在额角，洁白的运动鞋也变成了褐色，踩在客厅光洁的地板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
看得林白阳异常心痛——他白天好不容易擦干净的。
“朗姆大人。”波本微微点头，安静地站在胁田兼则的身后，与库拉索并列在二把手的两侧。
好似是忠心耿耿的左右护法。
“安室透？”林白阳挑眉。
胁田兼则略显得意，“这个属下立了大功，已经晋升为我的第二心腹。”
连心腹都要搞个排行榜？不愧是组织的二把手，天生就有让手下人内卷的本事。
林白阳笑笑，“所以我的存在是他透漏的？”
“没错，波本一直是个敏锐的人。”胁田兼则笑得开心，配上他那副凶狠的脸让人不敢直视。
“你们对我了解多少？”林白阳暗道，说出来吧,都说出来吧，让我听听原身的身世，这样在面对boss的时候才不至于露馅。
好在胁田兼则是个标准的反派。
所以他事无巨细地讲述了调查到的事。
“你的真实姓氏叫做乌丸，出生于十八年前的冬季。
你的父亲是乌丸青山，组织前任boss的小儿子。那时候的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脑子里充满了年轻人的天真幻想。
身为乌丸家的子孙，最大的志向居然是当个流浪画家！”
谈及乌丸青山，胁田兼则表现地痛心而惋惜，像是眼睁睁看好友误入歧途而他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不过，画家？林白阳摸着下巴点头，难怪当时系统显示boss唯一的技能是画画。
对了，系统。他悄悄地查看了胁田兼则，也就是朗姆的个人面板。
【姓名：胁田兼则（朗姆）】
【年龄：56岁】
【职业：黑衣组织管理者，厨师】
【力量：3级】
【敏捷：3级】
【推理：4级】
【技能：料理，化学，驾驶，格斗术……】
半个技能怪。林白阳暗暗地想。
胁田兼则并不知道此人在吐槽他，继续说下去，“原本这样的他无心权力，更不可能成为引领组织的人，直到他遇到了你的母亲。”
母亲？林白阳悄然竖起耳朵。
如今原身的父亲已经见到了，但原身母亲的情况仍是一团迷雾。
“很可惜，你母亲的一切信息都被抹去，我并不知道她的身份，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胁田兼则遗憾地摇头。
“十九年前我曾远远望过一眼，那是一个极美的女人。”他的眼神透露出怀念神色，像是时隔多年之后依然被回忆中的女人所惊艳。
林白阳腹诽，看出来了，整整十九年过去还念念不忘，可不就是觊觎人家美貌吗？
“你的眉眼与她很像。”胁田兼则温和地看着他，像是见到了故人。
太奇怪了，透过上司的儿子怀念他的母亲？林白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能出声打破这种尴尬局面。
“后来呢？”
“后来她死了。”
原本带点粉色的故事突然换了画风，像是被冬季的雨水浇过般变得冰冷。
让人心生凉意。
“等一下，”林白阳觉得脑子有点乱，“你是在什么情况下见到的她？”
说到“她”的时候林白阳停顿了一下，因为他实在无法说出“母亲”这两个字。他毕竟不是原身。霓虹人乌丸的壳子里，装的是一个叫做林白阳的灵魂。
按照胁田兼则的说法，乌丸青山将那女人很好地保护起来——暂时不知道二人是不是夫妻关系，毕竟以组织boss的身份来看女人只多不少。
那么朗姆又是如何见到原身生母的呢？
“那是一场意外，一次偶然。”胁田兼则幽幽地说，“我与你的父亲是从小的朋友，或者说我自以为是他的朋友，所以他有什么不对劲我总是第一个知道。”
“你们是发小？”林白阳有点惊讶。
“我是你祖父，也就是前任boss收养的弃婴。”胁田兼则盯着他，声音嘶哑，“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如果是原身的话，应该会知道这种事。
第232章 乌丸莲耶
林白阳心中一惊，表面上却无辜耸耸肩，“你知道的，我不怎么信任他。”
胁田兼则像是相信了他的说法，点点头说，“那就让我告诉你吧。”
林白阳默默腹诽，看来原身与乌丸青山果然不和，组织二把手打探出来的情报都是这样。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多深的仇怨，让本可以和睦相处的父子俩形同陌路。当然，乌丸青山对原身的单方面的爱可谓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一颗忠心永不悔。
“你应该知道，乌丸是个庞大的家族，直到你的祖父一辈才逐渐式微。”
“等等，”林白阳不得不打断他，“不是在说……我母亲的事吗？话题怎么拐到这里来了？”
“这是前因。”
“好的，您慢慢说。”林白阳站起来，“我去泡咖啡，估计这会是一场漫长的谈话。”
胁田兼则温和地摇头，“那种小事交给波本就好。”
他轻轻地挥手，衣服还没干的安室透立刻回应，“是，朗姆大人。”
林白阳耸耸肩，又坐了回去。
胁田兼则不让他动手，表面上是长辈的淳淳爱护，实际上是怕他找机会与外界联系。
现在的阿笠宅如同一座孤岛，在漆黑的夜色中被完全隔绝开。岛里只有六个人，组织二把手胁田兼则、身手了得安室透、十强选手库拉索一派，另一派则是嘴炮强者林白阳、人小体娇灰原哀，以及酣睡不醒的阿笠博士。
没法比啊没法比，对方实力太过强劲，我方只有配合与投降两个选择。而对于林白阳来说还有一条路——加入他们。
不多时，安室透便端着木质托盘走进来，上面是三个飘香的白色骨瓷杯。朗姆、林白阳、灰原哀人手一杯，他与库拉索是没有资格一同喝的。
初冬的夜晚，捧着热气腾腾的咖啡缓慢地喝，是一种很不错的享受。
林白阳接过咖啡，看着他，“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安室透低垂着头，语气淡淡，“朋友分很多种。”
“波本是我的人，自然要为我做事，林先生不必迁怒于他。”胁田兼则似乎很满意看到这副景象。
林白阳笑笑，“体谅一下，面对一个出卖雇主行踪的人，我很难保持好心情。”
“这些账日后再算，我们还是继续聊我们的事吧。”胁田兼则放下杯子，问，“林先生以为最有钱的家族是哪个？”
“铃木财团。”林白阳不假思索地回答。
胁田兼则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答案，笑笑说，“铃木与大冈两大财团可谓是平分秋色，均是霓虹财力雄厚树大根深的家族。不过这两大家族的资产加在一块，才勉强能与如今没落的乌丸集团相提并论。”
林白阳听得直咂舌，那极盛时期的乌丸家族岂不是富可敌国？所以原身就是所谓的皇太子？这家世简直无可挑剔。
现在回过头抱乌丸青山的大腿还来不来得及？老爸求包养什么的……会不会显得有点掉逼格？林白阳脑中烂话不断。
“上个世纪的乌丸财团家大业大、繁荣昌盛，用本枝百世、瓜瓞绵绵形容毫不夸张，原以为这样的家业可以传至千秋万代，子子孙孙生生不息，然而上天总是公平的，物极必反、盛极必衰的规则在一百年前显现出来。
那一年，一个伟大的疯子继任家主，开启了乌丸家族的没落时代。那个人叫做乌丸莲耶，也就是你这一脉的先人。”
除讲述者胁田兼则外的几人都很震惊，无论是林白阳还是灰原哀又或是安室透，全都是第一次听到那段辉煌与衰落交织的往事。
林白阳喝了口咖啡，津津有味地听胁田兼则讲故事。
“乌丸莲耶，乌丸家族横空出世的天才，是他带领乌丸家族走向极盛时期，也是他将乌丸家族从巅峰中拉入泥潭。”胁田兼则的眼里充满赞叹，言谈话语中全是对那个疯子的欣赏，“他一手创立了组织，以半个乌丸家族的资产为代价。时至今日，组织的势力已经广布于整个霓虹，在政界、财经界、和科学界都有很深的人脉。”
“我们用金钱吸引各界人才，利用他们的头脑为我们牟利，将花出去的钱财百倍千倍地挣回来……”他强调，“我们是合作共赢的关系。如果没有我们提供的帮助，那些科学家不会得到资金支持，社会不可能发展得如此之快。”
呵呵，脸倒是挺大。林白阳无聊地翻白眼。
“没有金钱谈何研究，”胁田兼则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屑，微微一笑，又看向灰原哀，“雪莉小姐应该深有体会。”
“我叫做灰原哀。”灰原哀冷淡回应。
林白阳突然想起她那天在电影院前说的事，没有好的设备是真的无法支撑好的研究。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普通天平与电子天平量出的东西也就差了零点几克，但结果可谓是天渊之别。
胁田兼则不以为忤，“可以说，是我们推动了霓虹经济的前进。而这一切，都归功于乌丸莲耶——组织的创始人。所以每一任首领都会以‘乌丸莲耶’的名字自称，就像是皇位一样，这个名字会世世代代地传下去。”
“他创立组织的目的是什么？”林白阳心想，总不能是一时兴起建来玩玩的吧？
“长生。”胁田兼则幽幽地说。
“哦。”林白阳点头。
很烂俗又很合理的答案，如同夏国历史上痴迷炼丹的皇帝一样，没有哪个权力者不想永远握紧权力。
你尝到了你最喜欢的食物，只吃一次就满足了么？你拥有了数以亿计的财富，难道只安于这区区几十年的享受么？
所以有个词叫做念念不忘。
就算权力是一种毒，那饮鸩止渴也是唯一的解法。
“他的理想是通过组织掌控一切，而终极目的是则是返老还童、长生不老。在他看来，为此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得，所以他投入了难以想象的巨额财富来完成他的目标。”
“厉害。”林白阳评价两个字。
其他的形容已经不足以描述这个疯子了。
第233章 乌丸青山
“银色子弹，”胁田兼则说出一个名称，“那是乌丸莲耶命名的药物。”
没有人注意到，在他说到这个名字时，反应最大的是一直沉默的灰原哀。
“银色子弹？”林白阳当然听说过，这是名柯动漫中最神秘的禁忌之药、梦幻之药，研制者宫野夫妇曾说那是最可怕的东西。
SilverBullet，另一种解释是摧毁组织的人，比如赤井秀一，比如柯南，都被冠之以“银色子弹”的名字。
“那是神药，具有枯木逢春、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如果是濒死之人吃下它，则可以起死回生重新焕发生命力，如果是普通人吃下它，那么就可以返老还童、回复青春。”胁田兼则的眼中充满憧憬、贪婪与欲望，如同见到山珍海味的饕餮。
“返老还童？变成小孩吗？”林白阳很好奇，听起来怎么跟A药差不多。
灰原哀低声解释，“APTX4869是它的副产品，状态非常不稳定，只有少数人可以撑过它的药效。”
原来如此。林白阳恍然大悟。
“没错！但是银色子弹不一样，那是神明赐给忠诚信徒的礼物！”胁田兼则身体前倾，整个人像是一只伸长脖子的乌龟，“只有银色子弹，只有银色子弹可以实现枯木逢春的奇效！”
“但乌丸莲耶还是死了吧？”林白阳说，“否则也不会有二代三代的说法。”
“的确，那时候的他已经老了，老的失去了分辨是非的能力。”胁田兼则非常惋惜，“一个想要活下去的老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稀奇。所以在某一天的深夜，他吞服了尚未成功的银色子弹，没能抵挡住长生诱惑的他爆体身亡。”
“就这么死了？”林白阳挑眉。
有点突然，有点平淡。毕竟是开创组织的人，陨落的时候得是轰轰烈烈的吧？就算不至于天降异象突现祥瑞，啊呸，凶兆，也不至于吃了颗药就呜呼哀哉了吧？
胁田兼则解释，“其实他也算是被逼无奈，那时候的他年老体衰、气息奄奄，一只脚已迈入了死亡的坟墓，就算不赌那么一把也活不了多久。”
“后来的‘乌丸莲耶’继续他未完成的事业，在发扬、壮大组织的同时，也接管了禁忌药物银色子弹的研究。”他幽幽地说，“毕竟没有人不想活下去。”
“所以呢？乌丸家不好惹、乌丸家了不起、乌丸家势力大……这跟我母亲有什么关系？”
胁田兼则似乎铁了心要讲完乌丸家的历史，并没有理会林白阳的吐槽。
“越大的家族越复杂，所以乌丸莲耶只能有一个。”他缓慢地说，“但是每一代的boss并不只有一个孩子。”
林白阳明悟，夺嫡之路，自相残杀，从来都是相生相依的两个词。
“我的父亲是幼子……”他似乎猜到了什么，“本不该是这一任的乌丸莲耶。”
“是的，当时继任boss职位的应该是他的大哥——乌丸秋山。原本应该这样发展下去，那么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但是青山爱上了你母亲，于是一切都变了，就像倒出的水一样不能收回来。
那时候的青山，长相算不得俊朗，但笑容真挚温暖，为人善良天真又正直，没有沾染半分富家子弟的不良风气。”
原来乌丸青山是这样一个人。林白阳默然。
“所以从小学开始他就很受女生欢迎，无论是在学校还是组织，记得那时我总是嫉妒他的女人缘。但他并未喜欢过什么人，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画画，过着枯燥乏味的生活。
……他与你母亲大概相识于大学时期，我看到他总是神神秘秘地出去，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多，现在想来那是他最幸福的一段时日。”
“我说过，他很天真，”胁田兼则声音冷酷，“乌丸家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幸福呢？”
林白阳知道故事会迎来重要转折，所以端正坐姿屏声静气地听他讲话。
“我猜到他爱上了什么人，但他总是掩饰地很好，从来没有承认过，那个女人也一直隐于迷雾中。直到那天，青山接到一通电话，破天荒地翘课跑出了校门。
于是我跟了上去，第一次见到了你的母亲。”
胁田兼则叹息，“后来我一直以为她死了，死在了十九年前的那场清洗中。”
“清洗？”林白阳皱眉，这个词往往代表某种残忍又冷酷的意义。
“对，清洗，洗去某种不该存在于世的错误。”胁田兼则陷入某种惆怅，“那通电话改变了你父亲的命运，也改变了整个组织的运行轨迹……我一直猜不透那年发生了什么，以为乌丸家只是单纯不接受你的母亲。”
他打量了一眼林白阳，“现在想来，你母亲当时是怀孕了。一个知道自己怀孕的女人，当然会第一时间给孩子父亲打电话，而与这个消息相比，翘课出逃又算得了什么呢？”
“怀孕？”林白阳觉得很奇怪，“很严重的问题吗？”
按理说当时的两个人已经大学，又是两情相悦真心喜欢，闹出条人命不至于浸猪笼吧？
“当然，”胁田兼则点头，“人命关天，这种事怎么会不严重？”
“这都是可以解决的吧？如果乌丸家不同意两个人在一起，那就分开好了，或者一起逃往国外，不至于引发什么清洗啊？”林白阳还是不能理解。
“你还不明白吗？”胁田兼则幽幽地看着他，“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你啊。”
“我？”
胁田兼则冷酷地揭开原因：“前任boss有三个儿子，可惜组织首领的位子只有一个。所以除了组织的继承人，其他的儿子一生中都不允许有子嗣。”
他用的是“允许”的字眼，所以生不生孩子这种事都在前任boss的筹谋中。
“但是我已经存在了……”联想到他之前的话，林白阳隐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头皮仿佛炸开，一阵阵心惊肉跳。
“所以一定要杀死你。”胁田兼则说的那么轻描淡写云淡风轻，似乎这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根本没有任何怀疑探讨的余地。
第234章 清洗计划
林白阳倏然一惊，心里涌起阵阵寒意。
无视道德与法律随意决定一个人的生与死，这就是当年真实发生过的事。当时的他，不，当时的原身只是一枚毫无意识的胚胎，连条生命都算不上，在那些人看来只是件无足轻重的东西。
可以随意处置。包括被“清洗”。
“乌丸家……知道了这一切？”他问。
胁田兼则点头，“对，我当时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以为前任boss杀死了你母亲，这才激怒了青山。如今看来应该更复杂一些。总之之后的几个月，你的父亲完全变了一个人，从原本醉心绘画的青年迅速成长为真正的乌丸家儿子。
我依然记得那个血色的夜晚，在那一天，你的父亲发动了政变，组织内外得到大清洗。这是第二次清洗，由你的父亲发起。具体的事情我不清楚，想来无非是打打杀杀，自古至今，这样的事每天都在上演。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最终胜利的一方是青山。
很多组织高级成员都站在了他那边，包括前任boss绝对信任的那些属下。没有人知道一心要做画家的他是如何筹谋了一切，又是如何获得成功的。
或许正如你爷爷所说，他心里住着未曾觉醒的魔鬼。当他醒来的那一刻，所有事情都无法阻挡他。
总之最后的结果是你的父亲成为了boss——组织的这一任乌丸莲耶。
那次清洗成就了青山，在那一天，死去的人有他的父亲、他的兄长，以及那个善良单纯、无忧无虑的他自己。
青山为你的母亲报了仇，却对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毫无兴趣，将组织的事全权交给了我，自己躲在阴暗中一过就是这么多年。
我成了实际上的管理者，整个组织都在我手中。”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林白阳喃喃道，回想那个温和有礼、隐于黑暗的中年男人。
“我以为那次清洗就是结束，直到波本揭开了你的存在。想来你的母亲并没有在死在那一年，甚至还生下了本该死去的你。”胁田兼则用一种近乎痴迷的眼神看他，说了一句别人听不到的话，“原来他在骗我，当年的研究成功了。”
“本该死去？”林白阳冷冷地说，“你们没有权利决定我的生死。”
“不不不，我说的完全是字面意思，”胁田兼则收起那副贪婪的目光，“你大概不知道，前任boss的手段非常强硬，当他知道你们存在的那一刻，就决定了你们的生死。我想想，电话事件代表你母亲怀孕，组织知道这事是在三十天之后，那时候的你大概四五个月？然后前任boss对你们下手，导致青山做出了最大的转变。”
“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林白阳隐隐觉得不对劲，“还有，为什么不用一个月这种说法？偏偏说什么三十天，就像是精准确定过的倒计时一样。”
胁田兼则脸色一僵，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出现纰漏。
他不自然地摇头，“我的习惯而已。”
林白阳一直在观察他，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
朗姆为什么要说谎？他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脸变得毫无血色，“是你……是你出卖了我母亲，是你将她的存在告诉组织的！”
乌丸青山将那个女人辛苦藏起来，只有胁田兼则隐隐猜到从而跟踪过他。如果说当年的事有人告密，那么胁田兼则的嫌疑无疑最大。
“好吧，我承认，当年是我出卖了青山。”胁田兼则终于点头。
“为什么？”林白阳咬牙问。
面前的人丝毫没有悔意，“我给了你父亲三十天的时间，但是他依然选择那个女人。如果他可以与铃木财团或者大冈财团的千金结合，那么他的势力就会大为增加，再加上我的帮助，组织boss之位一定是他的！”
“就为了这种事？”
林白阳的质问激怒了他，胁田兼则激动地站起来，“乌丸秋山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清洗两个弟弟的党羽，而我是你父亲最好的朋友。你明白吗？我会被清洗掉的！为了自己的性命，我别无选择！”
“那你为什么要站在我父亲这边？毕竟你早就知道他不想当什么boss，早早站在老大那里不更好吗？”此时的林白阳并没有注意到，他已经潜意识将自己完全融入了原身的角色。
胁田兼则喘了口粗气，声音满是怨毒，“我一直以为他是装的，我一直以为这是他韬光养晦的计策！我是boss收养的弃婴，算不得乌丸家的人，乌丸秋山更不屑于认识我这种人。而在那个时候，我发现了你父亲的天赋，他具有过人的智慧与头脑，于是我便坚定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无心争夺权力？我根本不信这种话！
乌丸家的人怎么可能没有野心？怎么可能不想登上那个位子？
他说他唯一的爱好是画画，我笑笑，以为这是他明哲保身的谋略。
他说他无心权力只想自由生活，我点头，以为这是他混淆视听的手段。
……”
“可没想到他说的都是真的，”胁田兼则咬牙切齿，“他居然真的要去办理出国手续，计划要带你的母亲远走高飞！”
林白阳有些无语，人家佛系地明明白白结果你只当他在故作清高……真不知道谁更冤枉。
“我不理解，怎么会有人顶着乌丸的姓氏却梦想当什么画家？！”胁田兼则情绪无比激动，将地板跺地砰砰直响，像是在宣泄自己多年的愤怒。
这么大的动静而阿笠博士却一直没醒，估计是被下了安眠的药物。就冲这一点，朗姆就不可信任。
林白阳冷嘲热讽，“你痴心权力他向往自由，偏偏他是少爷而你是养子，你俩要是换换就好了。”
“是啊，为什么我不姓乌丸呢？”胁田兼则居然认同地点头。
他继续说当年的故事，“在第三十天的晚上，我最后一次问了他，他依然是那个答案。于是我亲自找了当时的boss，把一切都说了出去。Boss痛恨他想要抛弃身份，所以就有了后来的事。”
“你出卖了你的朋友。”林白阳看着他，话里透着嘲讽，“原来世界上真有你这种人。”
“我只想活下去！我有什么错！”胁田兼则青筋毕露。
“你来这里应该不是找我道歉的吧？”林白阳继续嘲讽，“一切不都按照你的预期发展吗？乌丸青山当了boss，你成了组织二把手，还有什么不满足？”
第235章 银色子弹
胁田兼则并不在意他话里的讥诮，摇摇头说，“我以为当年已经结束了，你的母亲死在了当年。按理说当时还是胎儿的你也会死去。”
“没想到我福大命大活了下来？”
“不，不是什么福大命大。你的存在表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为什么我会那么确定，因为当时你的母亲被灌下了一种东西，那是组织研制的新型毒药。这是前任boss亲自确认的事，绝对不会出错。”
林白阳皱眉，“可我现在活着。”
“对，可你现在活着，”胁田兼则再次用那种贪婪的目光看他，“现在想来，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
“什么？”
胁田兼则忽地换了话题，“你还记得刚刚说过的银色子弹吗？”
林白阳皱眉，“记得，不是没成功吗？否则轮不到我父亲上位，如今的组织boss还是那个疯子。”
“那种神奇的药物，乌丸莲耶穷极一生也未曾完成的东西，可是你的父亲！”胁田兼则的眼神无比狂热，“你的父亲得到了它！”
“你是说……他吃过？”
“不，”胁田兼则摇摇头，流下虔诚而感动的泪水，“当时只有一颗……吃掉那颗神药的人，是你啊！”
他看着林白阳，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林白阳懵掉了，结结巴巴地说，“等等等等，你是说，我吃过银色子弹？”
“不是，你确定？我身体一直不好，应该是有什么绝症。如果那药真的能起死回生、枯木逢春、返老还童，我至于每个月吐血吐到怀疑性别吗？”他突然很想笑，觉得这一切真是荒诞地离谱。
银色子弹？开什么玩笑？！
“就是这一点，让我坚信了自己的判断。你身体的衰退是银色子弹的副作用，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就是你需要承担的代价！”
胁田兼则再次露出了那种贪婪的、满是欲望的目光，一寸寸地打量林白阳的身体，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吃进腹中。
“喂喂，不要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林白阳默默抱胸，如同被豺狼盯上的绵羊。
王冠什么的……当个混吃等死的普通人不好吗？
胁田兼则收起目光，继续说下去。
“原本你是死了的，但银色子弹救活了你。虽然不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想象那时候的惨烈。当时的研究者宫野夫妇造出了神药，只是效果并未得到验证。青山成为乌丸莲耶后，那颗药就到了他手里。”
他露出感慨的神情，“青山说药物没有成功，我以为是他自己偷偷吃了，但之后见他被病痛折磨，才真的相信银色子弹的失败。”
“病痛？”
“他没告诉你？啧，还真让人感动。
猜到你存活的原因后，我逼问了当时宫野夫妇的助手，如今的高木教授，他说第一代的银色子弹有致命的副作用，那就是服用者必须要在十八年内吃下第二颗，否则就会因细胞剧烈增殖而爆体身亡。
而你，今年恰好十八岁。所以青山坐不住了。后面的事情你应该能猜到。”
“一切都是因为我……”林白阳低声说，“那个所谓的任务名义上是监视我，实际上是让安室透保护我不出意外。……后面救出雪莉的事也在他的计划中，因为雪莉是他为我选中的新娘。”
“没错，时至今日，乌丸青山依然坐在那个位子上，度日如年却又无法解脱，就是为了制造第二颗银色子弹。因为你，你是个变数，你是他存活的意义。作为他的好朋友，我怎么忍心看到他备受折磨呢？让我来解脱他好了。”
灰原哀冷淡地说，“不觉得虚伪么？”
“虚伪？哈哈哈，年轻人，这是对我的最高赞美。”胁田兼则阴惨惨地笑，“上位者都是虚伪的，我，青山，前任boss，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暴露自己。”
“随便你怎么说，”林白阳耸耸肩，“所以你来这里是想要银色子弹？”
“对。我的目的就是神药。可惜宫野夫妇十几年前死了，死前毁掉了部分资料，导致实验迟迟未有进展。不过不要紧，还有你。”
“我？”
朗姆微笑，“你还不知道吧，你是通往长生之门的钥匙。”
“钥匙？”
“上帝果然是站在我这边的。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果，原本我都要心灰意冷了，以为自己与乌丸莲耶一样见不到神药的诞生。”胁田兼则咧开嘴角，越说越兴奋，“偏偏让我找到了你。”
“什么意思？”
“你让我知道当年的神药是成功的。能成功一次，就能成功第二次。你是吃过银色子弹的人，本身具有伟大的价值。研究你，就可以制造出第二颗银色子弹。”
“听起来有种不妙的感觉，我似乎要成为小白鼠了。”林白阳摸着下巴说。
他转过身看着灰原哀，“抽走我的血液是为了研究吧？那枚优盘里，应该有关于银色子弹的资料。”
如果是单纯地制造APTX4869的解药，不需要更加精密的实验设备，比如原本剧情中她就做出了临时解药。
“雪莉是银色子弹研究者的继承人，而宫野夫妇的死亡与组织脱不了干系。青山想让她与你产生牵绊，这样可以确保她不会因为厌恶组织而放弃制药。”胁田兼则饶有兴味地在两个人之间打量。
“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灰原哀轻轻地笑，拢了拢发丝，“所以boss开出了新的条件。那枚优盘中有一份承诺，我负责制造银色子弹，他则帮助我报父母被杀之仇。”
“你的父母……”林白阳声音晦涩，不敢触及真相。
“不是你想的那样。”灰原哀摇头，声音平静，“其实那天晚上，我想将一切告诉你的。”
只是，只是看到他当时的迷茫，她选择拿起了那枚打火机。
这些是她的事，不该由林白阳背负。
“银色子弹我会做出来的，父母的仇我也会亲自报。”
她冰蓝色的眼眸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搭配那副娇小柔弱的小孩子身体，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笑、心酸又感动，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
于是林白阳伸出了手。
他从来是个顺从心意的人。
被偷袭的灰原哀明显愣了一下。
第236章 要死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么，小孩子要有小孩子的样子。”林白阳揉乱她的头发，“这种事交给大人就可以了。”
“这就是年轻人的承诺吗？”胁田兼则赞叹地鼓掌，像是在欣赏什么偶像剧，“真让我这个老家伙感动。”
林白阳完全无视他，问，“我可以活下去吗？”
灰原哀点头，微笑，“当然。”
“那就可以了。”林白阳松了口气。
如果他将不久于人世，那还得临时改变计划。
多麻烦。
“二位，虽然很煞风景但我不得不打断一下，时间过去很久了。”胁田兼则指了指腕上的金表，“现在让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吧。”
林白阳推了推眼镜，“被你抓去小黑屋制药吗？”
胁田兼则多了几分欣赏，“不愧是侦探，林先生猜的没有错。”
“不去可以吗？”林白阳有点耍赖的意味，“你看啊，我是钥匙她是药师，到时候做出药给你送一份不就行了吗？或者你让波本客串快递员过来取。”
“不可以。”胁田兼则微笑着摇头，“林先生以为我是傻子吗？”
“我需要去地下室拿优盘。”灰原哀看着他。
胁田兼则吩咐，“库拉索，你帮雪莉小姐去取一下。”
他温和地看着灰原哀，“你是宫野夫人加入组织后怀上的，换句话说你天生就是组织的人。所以你应该清楚组织的手段，不要试图玩什么花招。”
虽然乌丸青山说话也很温和，但真温和与假温和还是有区别的。
“不如让我去换身衣服？”林白阳试探性问，指了指自己那身睡袍。
穿睡袍出门总觉得别扭，虽然现在是凌晨，路上没有什么人。
胁田兼则笑笑，然后摇头。
林白阳也笑笑，“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之后的事？阿笠博士一觉醒来发现我们不见了，你猜他会不会报警？还有我父亲那边，你觉得他知道我失踪后会善罢甘休？”
“看来你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胁田兼则收起笑容，“我已经退无可退了，在来这里之前，你的父亲下达了清洗命令。”
“清洗？”林白阳难掩惊讶。
“对，清洗，史无前例的大清洗！上一次的清洗是要杀死他的父亲与哥哥，而今夜的清洗则是要处置组织所有人。”胁田兼则眼神里透着一抹惧意，“我说错了，与乌丸莲耶相比，你父亲乌丸青山才是最大的疯子。”
林白阳无比震惊，“清洗组织？他要干什么？”
别开玩笑了，组织boss要清洗组织？就像首相要解散内阁一样荒诞。
“大概是复仇。对组织的复仇。原本青山就不喜欢那里，觉得组织冰冷又黑暗，他喜欢的是开满花的山谷、蔚蓝深远的海岸、阳光普照的沙滩。他等待了这么多年，无非是想看到你长大成人，如今你成长地很好，又有灰原哀这个制药者在身边，他也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胁田兼则依然在微笑，可谁都能听出他话里的怨毒，那么深那么深的，积累了十数年的怨毒。
“走？”
“哦对了，他要死了。这是他为那次清洗付出的代价。他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所以我以为他会吃下那颗银色子弹。”与之前的温和不同，这一次的他笑得很灿烂，眼角眉梢全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他是真的盼望那个人死。
乌丸青山……要死了？
林白阳耳边只有这句话在轰鸣。
听到如此惊人的消息，他心里说不清有什么情绪。
伤心？难过？意外？高兴？
那么有钱又那么爱他的父亲就要死了，应个景流下几滴伤心泪不是应该的吗？
名柯最大反派黑衣组织的boss要死了，身为红方成员的他不应该举杯庆祝吗？
林白阳按了按自己的心口，期待原身能做出什么反应。
可是没有。
那里一片空洞。
原身沉默了，那么他呢？
作为林白阳的他，对乌丸青山又该怀有什么样的情感？
他不知道。茫然又茫然。
他只见了那人一面。
胁田兼则还在喋喋不休地说话，“当时只有一颗银色子弹，而他给了你。这么看来他真的是个好父亲。我真是要感激你，否则二把手永远是二把手。”
“他以为他还是当年的乌丸青山吗？我待在组织这么多年，可谓是鞠躬尽瘁兢兢业业，支持我的人不在少数。这场清洗计划不会在短时间结束，就像当年一样，这是我绝地反击的机会。他清洗我，我反过来清洗他，最后能活下来的才是赢家！而我！掌握银色子弹！是那个唯一的赢家！”
他洋洋得意，手舞足蹈，似乎看到了那美好的前景。
真烦啊，嗡嗡嗡的像只苍蝇。
林白阳捏紧身下的沙发，从来没觉得这么烦躁过。他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双颊出现不正常的潮红，想要破口大骂又不知道该以什么立场说什么。
灰原哀注意到他神情痛苦，迅速站起来去摸他的额头与脉搏。
“体温过高，心跳紊乱。”她冷静地诊断，“应该是第一代银色子弹的副作用。”
“他不要紧吧？”最担心的人反而是胁田兼则，忙不迭地跑过来问，好像他才是林白阳的亲爹。
灰原哀摇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那就行，”胁田兼则后怕地捂着心口，“在银色子弹制造出来之前，他可一定要好好活着。”
谁都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至于林白阳之后会怎么样……那就不重要了。
“我只是有些难受，又没有晕过去。”林白阳露出死鱼眼，“你这么明目张胆地说话合适吗？”
“不好意思，”胁田兼则抱歉地笑笑，“那请你当没听见好了。”
“好吧。”林白阳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此时，库拉索已经将灰原哀所需的东西全部搬了出来，最重要的当然是来源于乌丸青山的优盘，但照片、打印的资料等林林总总加起来足有满满一箱。
安室透倒是两手空空，悠闲地很。
“你就不能多找几个人过来吗？”林白阳同情地看了眼瘦削的库拉索与那只大箱子。
胁田兼则摇头，“我只信任这两个人。”
“啧，活到你这份上也是够了。”
林白阳不放过每一个嘲讽他的机会。
第237章 美女科学家与她一米八的小白鼠
小黑屋生活的第十天。
那天他们被蒙住双眼带到此处。
当然，这里并不黑暗也不狭窄幽闭。
胁田兼则曾炫耀过，说这里是地下别墅，请最好的建筑师用最好的材料建造，花了整整三年时间将它打造如战时堡垒。
每一条钢筋都精挑细选，每一面墙都坚硬稳固，甚至使用了钢管加固的石英护墙板，保证每一间房屋都具有优秀的抗震性能。
众所周知，霓虹是地震高发国家，地处环太平洋火山地震带，常年惨遭欧亚、太平洋两大板块的碰撞挤压。地震又称地振动，是地壳快速释放能量过程中造成的震动，多见于板块与板块之间相互挤压产生的破裂。
就算是遇到地震，只要不是那种九级的大震，待在这座地下别墅便可高枕无忧平安无事。朗姆曾经得意洋洋地炫耀过。
林白阳问，如果遇上了呢？
朗姆笑容一滞，幽幽道，“如果真的不幸遇到了九级地震……那就乖乖地躺在床上吧。”
林白阳满怀希望地问：“这样就可以躲过地震了吗？”
“怎么可能？”朗姆哑然失笑，“这样会死的体面一点。”
林白阳：……都要死了还管什么体面不体面？
总之，住在这里是一件舒服安全的事。
原本是朗姆打算自己养老用的，现在倒是便宜了林白阳他们两个。
地下别墅分为生活区与工作区。
前者顾名思义是浪费时间的地方，卧室浴室客厅卫生间一应俱全，装修奢华精致如高级酒店。唯一可惜的是，卧室有很多间……林白阳对此深感遗憾。
后者被临时改建成实验室，从国外选购了最先进的设备，借助货船以最快时间运进来，供美女科学家灰原哀制造银色子弹。
林白阳抿着可乐，慢悠悠地穿梭在两个区中。
“早啊。”他与忙碌的灰原哀打了招呼，然后一撩睡袍下摆坐在实验室的沙发上。
这是他的主要工作——发呆。
整整十天，他一直在发呆、发呆与发呆，这样下去别说长蘑菇了，他自己都要变成蘑菇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从来没度过这么愉快的假。虽称不上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但也差的八九不离十——一日三餐有保姆安室透按时送来，如果林白阳要求的话想必这个保姆也不介意为他宽衣解带。
胁田兼则说了，银色子弹造出来之前林白阳就是皇帝，皇帝要求什么都不过分，就算是一时兴起想要天上的星星，那臣子们也得上天给他摘下来——该上树的上树该爬墙的爬墙。
——因为灰原哀的研究需要银色子弹服用者的血液，一天一小管，五天一大管，还必须在林白阳心情愉快的时候取用——这句话不知是真是假。
林白阳觉得自己越来越懒，常常穿着睡袍来回晃悠。
地下别墅另一个活人——灰原哀对此见怪不怪，大概在她心里林白阳并不是男人，而是供她实验的小白鼠。
小白鼠穿什么衣服有什么好在意的？哪怕是光着身子晃来晃去，她也会冷静专注地将针头插进血管。
说起来这种密闭环境是感情升温的好地方，林白阳自以为与灰原哀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所以有事没事就会调戏这个身穿白大褂的萝莉一下。
当然，灰原哀对这种犯贱的行为一直持漠视态度。
美女科学家与她一米八的小白鼠，就这样一起度过了十天时光。
林白阳饶有兴味地参观那些实验设备。
离心机、冻干机、均质仪、PCR仪、电泳仪、电子天平、旋涡混合器、生化培养箱、核酸提取仪、石英比色皿、超低温冰箱、药品冷藏箱、超净工作台……
从细胞到分子，从宏观到微观，每一台机器都昂贵到让他咂舌，沉思自己逃跑的时候要不要搬上一台……当然，现在的科学没那么发达，那些大块头多半沉重不堪，如果逃命过程带个这玩意，跟背块石头没什么区别。
但真的很贵啊。林白阳将它们摸了又摸，体会抚摸金山银山的感觉。
灰原哀见他对这些东西感兴趣，问他要不要实际操作一下。
林白阳老老实实地说自己就用过显微镜，还是最简单的光学显微镜。为了组织二把手的钱包着想，他还是不要祸害这些珍贵设备了吧。
灰原哀于是浅笑。
身为自小生在组织长在实验室的人，她很快就适应了这种生活。每天雷打不动地实验，实验，实验，牺牲了一批又一批的小白鼠。
小白鼠的残肢断体都堆放在专门的容器中，每次安室透送晚饭时都会顺手带出去。那些色彩、气味都无法形容的东西……直接让安室透改变了作息时间，坚决要在来地下别墅之前吃完晚饭。
林白阳倒是习惯了，常常恶作剧地拿断手吓唬他，就连点餐都指名要吃夏国的毛血旺……
于是安室透也习惯了。
不得不习惯。
不过每次看到林白阳冲氢氧化钠喝，安室透还是会感觉惊悚不已。
其实那是蛋白粉，正如标有浓硫酸的瓶子里放的是蜂蜜，无色无味，粘稠不已。
但安室透还是很怕一件事：实验室是有真的氢氧化钠与浓硫酸的，万一林白阳不小心记混了怎么办？那种东西，一口就断半条命啊。
“要不要来一点？”
此时，林白阳坏笑着将“氢氧化钠”溶液递给他。
安室透拼命摆手，“算了算了，这种东西还是你喝吧。”
嗯，坚决一口都不喝，这样就算林白阳记混了也不会伤到他。
“好吧。”林白阳耸耸肩，将蛋白粉溶液一饮而尽。
他看了看专心实验的灰原哀，突发奇想，“做个蜂蜜柠檬茶吧。”
蜂蜜，柠檬，都是现成的。
前者挖一药匙，后者切片榨汁。
林白阳开心地往烧杯里加各种佐料。
成品很快出来，半透明液体中漂浮可疑的物质，总之看起来绝对不会好喝。
安室透提心吊胆地看他操作，心惊肉跳地看灰原哀拿起那杯东西。
美女科学家面不改色地喝完，又继续去解剖那群小白鼠了。
神人，都是神人。
安室透匆匆收拾起餐盘，落荒而逃。
第238章 三派鼎立
林白阳这几天的生活除了发呆，还多了一个固定项目——陪聊。
胁田兼则闲得很，总是来找他聊天，每天都会向他汇报外界的消息。
——“汇报”这个词用得极妙。林白阳为自己竖起大拇指。
根据胁田兼则的说法，黑衣组织分为三波人，一波跟随boss，一波拥护朗姆，另一波保持中立持观望状态，也就是两拨来回倒的墙头草。
Boss派的高级成员有琴酒、伏特加、贝尔摩德、布尔奇等。
前三位都很好理解，他们就算不臣服于boss也会扛起大旗单干，反正绝对不可能委身于朗姆这个组织二把手。
对于琴酒来说，杀手有杀手的忠诚与骄傲，一旦认准了主子就绝对不会改变。
对于伏特加来说，跟着大哥准没错，大哥往东他往东，大哥往西他往西。
贝尔摩德这个神秘主义者的心思倒是不好猜，只知道她无条件无目的地信任boss，对于朗姆的态度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有点尊敬，但不多。
这个布尔奇不知道何方神圣，能得到酒名想来也不会是等闲之辈。
朗姆派的高级成员有波本、库拉索、科恩、基安蒂、卡尔瓦多斯、基尔、司陶特、雷司令、阿夸维特等，可谓是人才济济、百花齐放、群英荟萃。
前两位不必说，基安蒂几人看不惯贝尔摩德，加入朗姆派估计也有逆反心理作祟。
墙头草则以君度为代表，成员总数比前两派加起来还多。
林白阳对君度这个人很感兴趣，按理说安室透给他那么高的评价，不应该在这种组织存亡时刻缩起来观战。
胁田兼则这两天笑容满面、洋洋得意，因为他手下的高级成员要比乌丸青山那边的多得多。他说这是他十多年来的努力成果，果然他要比乌丸青山更适合管理组织。
林白阳听得很欢乐，因为波本、基尔、司陶特、雷司令、阿夸维特……这些人清一色都是卧底。朗姆派也可以叫做卧底团，搞一个卧底大结盟，在故事的最后一刻往反派心口上插那么一刀。
他不打算提醒二把手，何必呢，让他多高兴两天不好么。好歹人家给他提供了这么好的食宿呢，五星级酒店的级别。
昨天是胁田兼则最高兴的日子，因为boss一派败了，乌丸青山下落不明，跟随他的琴酒等人也仿佛从人间蒸发。
组织最终还是被他握在了手里，就像是握住了属于他的石头。
他派出得力下属库拉索搜寻乌丸青山的下落，毕竟斩草除根的事连小孩子都懂得。
想来今天的朗姆还得高兴一次——他梦寐以求的神药取得了极大进步，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了。
高兴又高兴，林白阳总担心他会高兴致死。
朗姆现在还不能有事，药物没造出来，他们离不开这个免费钱包。
林白阳狠狠地塞了一嘴牛肉干，缓慢而精细地咀嚼，心里琢磨今晚要让安室透帮自己带什么食物。
反正不用他掏钱买单，朗姆的钱多到几辈子也败不完。
或许可以试试传说中的松露？金枪鱼？又或者82年的拉菲酒？
实验室的门被人推开，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能这么旁若无人如同出入自己家的，只有化身为胁田兼则的朗姆。
因为这里本就是他家。
地下别墅。
三人推杯换盏。
胁田兼则果然很高兴，高兴到在客厅摆了酒杯，说要庆祝这一伟大时刻的到来。
安室透与库拉索依然充当护法，笔直地站在他身后左右侧，听上司朗姆与林白阳谈话。
组织等级森严，二把手又是个奉行传统的主，这种时候下属是不被允许就座的。
林白阳与灰原哀同坐一侧，面前摆着透明的高脚杯。
安室透这次的角色是酒保，他毕恭毕敬地走过来，拔去橡木做的软木塞，将殷红似血的液体缓缓倒入杯中。
林白阳有点心不在焉，总觉得有种送行酒的意思。
胁田兼则，也就是朗姆，细品手中的美酒，翘着二郎腿露出享受的表情。
他将高脚杯轻轻一晃，身后的安室透马上上前一步，往空空的杯子里倒入如血的液体。
他自顾自地讲了许多话，无非是感怀过去的种种，感叹十多年的忍辱负重，感慨如今来之不易的胜利。
又或者炫耀战绩，侃侃而谈自己如何克服困难获得胜利，如何将老对手boss驱赶地仿佛丧家犬。
“你应该知道组织之前出过卧底。”朗姆又开启了新的话题。
我当然知道，林白阳腹诽，哪用得着之前啊，你身边这位倒酒小哥就是公安卧底。
“两年前，那个FBI的卧底，化名诸星大的赤井秀一，谋划了一场针对组织的行动。而我，朗姆，扮成老人故意去了现场。原本只是想试探他，结果一个可笑的FBI假惺惺地跑过来让我离开……哈哈哈，”胁田兼则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能怎么办？我当然是离开了啊。”
提起当年的事，这位组织二把手满是自得。
“您真厉害。”林白阳真心实意地赞美。
“不过这不重要了，”胁田兼则收起笑容，认真地看着他，“知道我为什么需要银色子弹吗？”
“活着？”
无论是长生还是返老还童，本质上都是活下去。
胁田兼则继续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想活下去吗？”
林白阳摊手，“我又不是你的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想来无非是权力、金钱、美女之类的东西。”
他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话都说到这里了，不如讲一讲。”
“我不甘心啊，”胁田兼则幽幽道，“没有人能拒绝长生的诱惑，特别是我这种尝过权利滋味的老人。”
“可以理解。”林白阳点头。
“所以我要活下去，”胁田兼则加重语气，“只有活着才能享受美酒与美人。”
“生命高于一切，因为它是一切的基石。”林白阳笑笑，“我很赞同你的观点。”
他注意到二把手一直攥着个盒子，连喝酒的时候也不放下。此时的胁田兼则将盒子打开，露出那两颗银色的胶囊。
第239章 今天的天气好不好
银色子弹。
胁田兼则痴迷地看着它们，伸出手去轻轻触碰，抚摸，如同对待心爱的恋人。
林白阳微笑，“不吃了它吗？”
“不太敢。”胁田兼则关上盒子，话锋一转，“你知道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这还用说吗？”林白阳耸耸肩，“我们看到了你的脸，注定不能活着出去。”
“所以你会怎么应对？”
“把银色子弹毁掉咯。”
“神药现在在我手里。”
“总得试试。”
“就算是毁掉了那我也可以再做。”
“那么我就烧掉自己，不给你这个机会。”
林白阳笑得温文尔雅，仿佛并没有在说自焚这种惊悚话题。
他是制作银色子弹的钥匙，如果没了他，通往神药的道路就会永远封闭。
胁田兼则抚掌大笑，“果然是他的儿子，这种疯子的风格是你们乌丸家的遗传。乌丸莲耶一手开创组织，一手削弱乌丸家，所以他的子孙后代都流着疯子的血液。原本的继承者并不是乌丸青山，他杀死了自己的父兄，踩着他们的血坐上了那个位子。而你现在也隐隐有他们的影子了。”
“谢谢夸奖。”林白阳微笑。
胁田兼则非常感慨，“我很欣赏你，如果你是我儿子就好了。”
“呸，我可不想有你这么个爹。”林白阳满脸嫌弃。
胁田兼则不以为忤，带着欣赏的意味说，“你与青山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恶劣。如果想要我放过你，那么你就要跟我站在一边。”
“我敢答应，你敢信吗？”林白阳又说，“我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你身上的老人迟暮味太重了。”
“我会变年轻的。”胁田兼则张开双臂陶醉地说，“加入我们吧，我们一起开创盛世！”
“先等你变年轻再说。”
“好吧。”胁田兼则随意取出一颗银色子弹，一寸寸地将它缓缓放至嘴边。
林白阳目不转睛地看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同样紧张的人还有灰原哀、安室透与库拉索，毕竟他们将要见证最伟大的奇迹——返老还童！
就在胶囊入口的那一瞬，胁田兼则突然停了下来。
他诡秘一笑，将那颗胶囊递给林白阳：“林先生先吃。”
“要我试药？”林白阳倒是不含糊，将那颗银色子弹丢进嘴里，喝了口红酒送服下去。
简单粗暴的架势就像只是吃了颗小小的感冒药。
他张开大嘴给胁田兼则看，示意自己已经将银色子弹吞进了腹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胶囊的外衣被胃液侵蚀，其内的药物成分散开，经过血管送至全身细胞。
林白阳感觉自己在泡温泉，每个器官都是暖洋洋的，很快就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正常现象。”灰原哀密切关注他的状态。
药效继续发挥，林白阳哎呀一声捂住了心口，把胁田兼则吓了一大跳。
“怎么回事？没有成功？”胁田兼则急急地问。
“觉得心脏好舒服。”林白阳无辜地摊手。其实刚才是他故意的。
药效持续了五分钟，这是一场从内到外的洗礼，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如获新生。
胁田兼则亲眼目睹了这次神迹，再也等不及的他一口吞下了那颗胶囊。
“我父母是你杀死的吧？”久不作声的灰原哀问。
胁田兼则感受到了那股药效，暖意从胃部一直扩散到全身。
果然是神药，不愧是神药！
此时的他心情愉快，觉得说出这个秘密也无妨，反正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
“我只是想给他们小小的惩罚，没想到做的太过火。”胁田兼则摊摊手，“我也不想他们死，毕竟那是神药的研究者。可谁让他们不给我神药的资料呢？”
灰原哀额角直跳，然后攥紧手心。
“看来银色子弹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命，”胁田兼则又说，“等我成为组织boss，你们都将是——是——”
他捂住嗓子，说不出话。
“不——”猩红的鲜血从他嘴角涌出来，他瞪大不可置信的双眼，如同将要窒息而死的松鼠。
在他脸色不对之时，安室透一跃而起，将手里的东西刺向了库拉索。
下一刻，后者软绵绵地倒下去，白皙的脖颈上插着一枚针头。
——那是林白阳趁倒酒的时候交给安室透的，针头上淬有灰原哀调配的麻醉剂。
胁田兼则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可以做，准备的实验室完备又高级，用了最好的设备，最好的器材，最好的药剂，一切都是最好的。
那些东西可以做出银色子弹，当然也能做出小小的麻醉针。
门开了，进来的是个银发女人。
当然不会是晕倒的库拉索。
“Boss已经整理好了。少爷。”女人看都未看地上人一眼，似乎堂堂的组织二把手根本是无名小卒。
胁田兼则还没有死透，震惊又震惊地看看安室透，又看看贝尔摩德。
“你……我……”他双目赤红，眼角似乎要开裂。
灰原哀走到他面前，安静地摸了摸他的脉搏。
“没救了。”她说。
“不……”胁田兼则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眼里写满了不甘心。
“没救了。”林白阳重复一遍，蹲下去看他的脸。
不过一个六十岁左右男人的脸着实没什么好看的，所以很快他便站起来再也不管这个濒死的人了。
安室透倒是很好奇，“为什么你们吃的是一样的药物，他却要死了？”
灰原哀解释，“第二代的银色子弹药效加强，如果没有吃下第一代做底子，很容易承受不住药力冲击而爆体身亡。”
“原来是这样。”安室透很是感慨，“这么说是他自己杀死了自己。”
灰原哀浅浅地笑，“是的，当年他因银色子弹杀死了我父母，现在自己又会因银色子弹而死。”
对于胁田兼则来说这是最绝望的事——听周围人议论他的死亡，语气随意地就像在聊今天的天气好不好。
“所以今天的天气好不好？”林白阳伸了个懒腰，“哎呀一直待在地下室都没有晒到太阳。”
贝尔摩德微笑，“外面阳光正好，少爷。”
她抚了抚长发，漠然地看向地下的朗姆，“Boss让我告诉你，他一直知道是你。只不过他需要你维持组织运转，保证实验资金充足，否则你怎么会活到现在？”
这是胁田兼则死前听到的最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