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带着孩子的年轻女人
林白阳端着碟子跟着他们去往二楼，边走边想，同学会、情人节，这可都是凶杀案的关键要素，又加上男女感情这种敏感问题，不死人才怪。
所以，要想在名柯世界活下去，正确的做法就是断绝一切关系，如此才能明哲保身立于不败之地。当然，遇到无差别杀人犯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不过像自己这种主线人物就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了，柯南元年之后还没重要人物意外死亡，像诸伏景光、伊森本堂这种角色的死都是元年之前的事情。这也是他当初混进事务所的主要原因。
叫门不应，几个人抱怨着走进去。
“真是的，没开灯啊。”有人摸索到开关，轻轻一按，房间顿时灯火通明。
一秒后，凄厉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堀越由美倒在一边，头颅无力地垂下，身后白色的墙上留下浓郁的血迹，鲜红的血液还在嗒嗒往下淌。
就在凌城纪子叫喊着想要跑过去时，光头警察中道和志大声斥责，“不要破坏现场！除了我这个警察与毛利这个侦探之外，所有人都不能过来！”
他又回头喊道，“小兰，你快去叫警察。”
“不用了，”林白阳上前一步，“刚才我已经报了警。”
柯南抬起头问道：“你什么时候报的？”
林白阳吃了块点心，若无其事道：“就在他们大喊的时候。”
血淋淋的墙壁下，堀越由美已经死去，太阳穴上留有枪痕，右手拿着一把手枪。
“莫非由美是自杀？”凌城纪子非常惊讶。
林白阳看向场中某人，摇了摇头：“不一定。虽然之前她的确有自杀倾向，但并不能排除他杀的可能性。如果不是自杀，那么凶犯就在我们几人之中。”
光头警察中道和志点点头：“没错，现在下结论太早了。我们等警方来了再说吧。”
林白阳倚在门框上，“不过，由于周围庆典过于拥挤的缘故，警方赶到还要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几人吃惊地叫了出来，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多等一分钟都需要勇气。
“我们怎么可能白白等着，没办法，还是让我们来解开事件吧。”毛利小五郎脱下外套，决定开始验尸。
“由美，你为什么非要寻死不可啊。”房间外，凌城纪子泪水涟涟。
窗外阴云密布，狂风呼啸，很快就下起了大雨。
真是一个不吉利的天气。
等验尸结果的功夫，林白阳靠在走廊窗户上，看树木在风雨飘摇中东倒西歪。
“林，你怎么看这件事？”柯南摸着下巴，皱眉问道。
林白阳瞟了一眼室内，摊手道：“我怎么会知道，验尸结果还没出来。”
“但有时候，你的直觉真的很准。”
“是吗？”林白阳在玻璃上呵出一片雾气，画了一个圆圈，“其实我更好奇别的东西，比如这家旅馆的名字为什么叫弁庆。”
“弁庆？”柯南顺着他的话开始说起来，“弁庆一般指武藏坊弁庆，他是平安时代的僧兵……”
“等一下，”他猛然醒悟，“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啊？现在找出犯人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也很重要啊，”林白阳打了个哈欠，指向桌子上摆放的弁庆雕像，“你看他都死了还是站着的，这说明他是多么不屈不挠，这种精神恰恰是我们需要的……”
死了还是站着的？柯南敏感抓住重点。
没等他开口，毛利小五郎惊讶的声音响起来，“由美身上居然没有穿内衣啊。”
林白阳与柯南对视一眼，立刻往房中跑去。
刚才，中道和志用大村淳的相机不停拍照，而毛利小五郎发现由美的脚趾出现僵硬现象，于是推测她已经死了有段时间了，大概是在七个小时以上。
在检查尸斑的时候，小五郎发现由美的外套之下完全赤裸。
“奇怪的地方还有很多，不觉得由美小姐的浴衣太大了吗？”林白阳说。
“还有个证据哦，”柯南指着由美握枪的手，“由美阿姨的食指，在扳机外就已经僵硬了。”
“是这样没错。不过你为什么要进来？”毛利小五郎拎起柯南丢出去，自己也赶到房间外说明情况。
“七个小时前，那就是下午三点前咯？”身为小五郎的徒弟，林白阳一直都很尽职尽责。
“那就是由美借口休息，不跟我们去打球的时候啊。”凌城行雄惊讶道。
中道和志点点头，“说不定是她故意回去，然后就自杀了呢？毕竟那时候她一直在抱怨啊，还说出不想活这种话。”
“不可能。”毛利小五郎态度少见的强硬，“如果是拿枪自杀，那么弹孔旁边应该会有烧伤。”
“烧伤？”凌城纪子不解地问。
林白阳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因为开枪的时候，子弹周围会出现一股高温热风，如果枪口抵着头部，那么头上也会有烧伤痕迹。”
“如果再加上浴衣、手指的疑点，那么结果自然就只有一个了。”
被毛利小五郎一提醒，凌城纪子恍然大悟，“所以这其实是凶手的设计？”
“没错，由美她不是自杀。”
看着突然认真起来的毛利，林白阳适时捧哏，“毛利老师说的对。所以杀人凶手，就在我们这些人之中。”
啊？其余几人都非常吃惊。
“喂，你们该不会怀疑我们两个人吧？”凌城行雄紧紧抓着妻子的手，大声质问林白阳。
“凌城先生，别那么紧张，”林白阳摇摇头，“现在有嫌疑的不止你们。”
“是啊，”中道和志开口说道，“犯人作案时间是下午三点到六点，那个时候我们都在一起打桌球，所以没有机会作案。而唯一离开桌球场的只有阿淳了。”
被中道和志点名，大村淳显得非常吃惊，脸上表情也焦躁不安。
“不过呢，我记得那时大概是五点，而且他去了不到一分钟就回来了，完全没有作案时间。”中道和志说道。
“难道凶手另有其人？”
面对凌城行雄的问题，中道和志点点头，“也许吧。”
按照房间设计，凶手可以利用屋檐进入房间，而且房门没有上锁，所以外面的人很有可能进来。
于是中道和志提出先去问问旅馆的人，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可疑人员。
工作人员说，她的确看到了可疑人员。
“什么样子？”中道和志神情激动。
“是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女人，神情匆忙，进来后二话不说直冲二楼，那时正好是六点半。”
“很有嫌疑啊，”毛利小五郎顿时双眼发亮，“那她后来去了哪里？”
工作人员摸摸脑袋：“她不就站在你们后面吗？”
第166章 看到已死之人
啊？
几人震惊地往后看。
小兰与柯南则是面面相觑。
他们后面是墙壁，带孩子的年轻女人指的是小兰。
小兰连忙解释：“那时候烟火大会开始了，我和柯南回来叫醒由美阿姨，原本打算进入房间的。”
“是我阻止他们的，”中道和志说，“因为由美最讨厌被人吵醒了。”
毛利小五郎感到很奇怪，“那个时候你还在旅馆啊？”
林白阳推了推眼镜，“不止中道先生，那时候凌城夫妇二人也在这里。不过中道先生是在大浴池，凌城夫妇二人是在露天温泉。”
总之大家都有嫌疑的人不止一个。
“喂，你是什么意思啊？”凌城行雄气愤地看着他，“由美是在三点死亡的，那个时候是六点半啊。”
林白阳连连摆手，“我没有说你们是凶手的意思，总结案情是我的工作。”
说完，他又暗自腹诽，不就是赢了你两局吗？我都没说什么……
而这时，毛利小五郎也终于注意到精神恍惚、目光呆滞的大村淳。
在这种时候露出这种神情，很难不让人多想啊。
“喂，你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你杀死了由美？”小五郎气势汹汹地抓住大村淳的领口。
“我，我是不小心看见的，从桌球室去厕所的时候，我看到了由美！”大村淳满脸恐慌地大喊，双手死死扯着自己的头发。
“你在说什么胡话啊？由美是在三点死去的！”毛利小五郎同样大喊。
“我真的看到了！我看到她从二楼窗口表情严肃地盯着桌球场！”大村淳崩溃地捂住脸。
“怎么可能呢？”
“少胡说八道了！”
“那个时候由美已经死去了！”
面对好友们的诘问，大村淳惊恐地抬头，“所以，所以我看到的由美，说不定，说不定是……”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毛利小五郎紧紧抓住他的肩膀，“你清醒一点！”
中道和志严肃说道：“总之，犯人是外来人员，我们就等着警方调查吧。”
柯南盯着紧张的大村淳：“这件事不对劲。”
一旁的林白阳点点头：“的确很奇怪，大村先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柯南摸着下巴沉思，“如果那个时候他看到的由美还活着……”
林白阳接过话题，“那么由美小姐的死亡时间，就要重新估计了。”
“当务之急是找出凶手影响死亡时间的手法，”柯南皱眉思考，“到底是哪里可以……”
林白阳哗啦一声打开窗户，冰凉的雨丝顺着风吹进来。
他回过头看着柯南，“反正凶手就在中道和志、凌城行雄、凌城纪子与大村淳之中，不如我们先想想凶案发生后他们的反应吧。”
“反应……”柯南眼神一亮，“我知道了！当时那个人可是说漏嘴了，但是，但是其他的……”
“总结一下目前所知的疑点。”林白阳笑笑，“尸体不同寻常的僵硬程度，并没有机会扣动的扳机，不合身的大号浴衣，大村淳先生看到的站立人影……”
听着林白阳的话，柯南皱眉思考。
毛利小五郎跌跌撞撞走了过来，气愤地用拳头砸向大门，力道之大震得整面墙壁都晃了晃，“可恶！”
“毛利老师？”林白阳试探地喊了一声。
然而毛利小五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满心都是愤懑与悲痛，“凶手根本，根本就是我的好友！虽然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但是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林白阳叹了口气：“毛利老师第一次这么认真啊。”
柯南认同点头：“是的，叔叔看起来真的很愤怒。”
“所以我们两个还是闭嘴吧。”林白阳推了推眼镜，“难得毛利老师如此正经。”
“那么就给叔叔一点提示吧。”柯南踮起脚尖，小声说道，“我现在已经明白谁是凶手了……”
两个人窃窃私语。
……
柯南故意做出小孩子模样，天真地大声问道：“白阳哥哥，你的桌球技术真的好好啊。”
林白阳以同样的音量回复：“那是因为我使用的是中钳式握拍法，这是典型的快攻型打法……对了，由美小姐是握手式打法，也是很不错的。”
“那能不能教教我呢？”
“现在不可以，因为我带的衣服不够用。毕竟要是流汗的话，又得换一件衣服了。”
流汗，换衣服，握手式打法……
毛利小五郎如同被闪电击中，对啊，由美被换了大号浴衣，身上还没有穿内衣，握着手枪的右手食指僵住，正好是握手式打法的特征……
莫非，由美在被杀之前与凶手打过桌球……但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等一下，之前在警察学校的时候，我记得……
看到毛利小五郎皱眉困惑的样子，林白阳又向柯南使了个眼色。
后者马上会意，用小孩子的语气问，“白阳哥哥，弁庆死的时候，为什么是站着的啊？”
“因为他必须以一己之力对抗千军万马，所以在身中数箭后站着死掉。”
“对啊，就是这个样子！”小五郎喊起来。
林白阳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做出激动的表情，“毛利老师，莫非你已经猜透凶手是谁了？”
“没错，还得要感谢林你点醒了我。”毛利小五郎严肃地点头，“总之我们快点与大家汇合吧。”
等到众人齐聚一堂，他伸出手指向在场的某人，“杀由美的凶手就是你！”
他指的人是光头警察中道和志。
后者大惊失色。
“什么？和志杀了由美？”凌城纪子第一个不相信，“这怎么可能啊？”
中道和志急忙反驳，“是啊，你别开玩笑了。三点的时候我明明跟你们一起打桌球啊。”
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对，所以你有很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不过，前提是由美的死亡时间真的是三点。”
“莫非不是吗？”林白阳适时捧哏。
毛利小五郎点点头：“那个时候由美的尸体开始僵硬，所以我才会认为死亡时间超过七个小时。但是还有例外，那就是在激烈运动中发生的猝死。”
林白阳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如此。在这种情况下，人体肌肉中的蛋白质快速凝固，所以死后僵硬的情况也会比一般人要快。”
毛利小五郎赞许地看着他，“是的，就像一世英雄弁庆死的时候一样。”
“的确有文献是关于这方面的，所以站着断气也是有可能的。”就算是没有，林白阳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不会有人反驳。
因为其余人都被真凶可能是中道和志这件事震惊到。
前也震惊后也震惊，处于震惊中的人来不及顾及其他信息。
第167章 朋友杀了朋友
“可是尸体地点是在由美房间——”中道和志为自己辩解。
毛利小五郎沉思三秒，反驳这个观点：“不对，由美是在桌球场死的。在她死亡的前一刻，你在跟她打桌球。
“我想，我想你们一定有什么秘密要谈，早就约好在桌球场见面，所以你才提议大家一起打桌球。以由美的性子，当然会生气回房。
“六点后我们都出去，由美才一个人来到桌球场，那时候你就等在那里。运动一段时间后，你故意安排她回到房间，然后开枪杀死了她。”
“将死亡时间大幅提前，就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林白阳满心赞叹，“毛利老师的推理果然精彩。”
所有事情来龙去脉他都一清二楚，但还是要装装样子嘛。
中道和志流下一滴冷汗，继而又笑着说：“如果你说的没错，那我是怎么让由美回房的呢？有什么证据吗？”
“你要安排由美回房很容易，因为她就是那种直来直去的性格。最好的证据就是因为她的右手，那明明是握着球拍僵硬的样子。”
听到毛利小五郎的话，大村淳明白了什么：“那么我五点多看到的由美是本人？”
小五郎点点头：“是的，根本不是什么鬼魂。她会从二楼往下看桌球场，就是为了在只剩和志一个人的时候过去。”
在毛利小五郎的讲述下，中道和志的犯罪经过慢慢展露出来。
真正死亡时间是六点半，烟火开始的时候，方便配合烟火掩盖枪声。
枪杀堀越由美之后，中道和志把尸体上的汗水擦掉，把湿透的内衣脱下来，换上早就准备好的新浴衣。
因为如果被人发现她大量流汗，这个手法就很容易被发现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跑来碍事了。
没错，就是前来叫醒堀越由美的小兰。
而他后置工作还没有做完，所以先从窗户爬到屋檐来到走廊，阻止小兰进入房间。
后来他又跟着众人一起去看烟火，趁大家不注意假装被人群冲散，返回旅馆想要进行下一步动作。
让由美握着手枪假装自杀，想要让自己脱离嫌疑。
可是中道和志没有注意到，由美打桌球的手已经僵硬了，因此食指才会直直伸着。
“这番推理的确很有意思，但是有什么证据呢？”中道和志摊开双手，丝毫没有担心的神情，“小五郎，你要知道，这种事最重要就是证据。”
毛利小五郎冷静地看着他：“你不用狡辩，这里会知道这些知识的人，只有我和你这个警察而已。”
“这么说的话，你自己也是嫌疑人啊。”中道和志又指向林白阳，“还有他，这种普通常识，他这个所谓侦探也会知道吧？”
“喂喂，怎么扯到我身上了？我有杀人动机吗？”
林白阳做出皱眉不解的模样，然后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过，那个时候你为什么敢肯定由美小姐已经死了呢？”
“什么？”中道和志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毛利小五郎立即反应过来，“没错，你光是看到满身是血的由美，就知道她已经死了。你让小兰叫的不是救护车而是警察，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早就知道人已经死了，由美就是被你杀死的！”他一锤定音，做出最终判断。
事已至此，真相大白。
柯南觉得有什么不对，皱眉看向林白阳，“这么说，当时提前报警的人是你，你怎么知道由美阿姨死掉了？”
见鬼，把自己套进去了。
“那个，其实——”林白阳心里叫苦不迭，早知道就别多管闲事了。
“其实什么？”柯南紧紧地盯着他。
林白阳大脑飞速转动，“我……这是我身为侦探的直觉！你知道我是天才的。对，就是这样。”
是吗？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林白阳又不是犯人，所以柯南也没有多问什么。
林白阳这才松了口气。
柯南为什么还这么聪明啊？不是应该有降智光环吗？这让我怎么活啊？
另一边，大村淳死死抓住中道和志的衣领，愤怒嘶吼：“你居然杀了由美！”
后者轻蔑一笑，“少啰嗦，其实我本来不想杀死她的，再怎么说我跟她也是曾经的恋人，交往了整整十八年。”
“什么？你们不是早就分手了吗？”大村淳愣住了，不由得松开手。
中道和志整整衣领，“没错，在我相亲的半年前，我们一直是情侣关系。”
毛利小五郎推测：“这么说，你是怕她妨碍你结婚才杀了他？”
“你为什么不跟她结婚？”凌城行雄非常愤怒。
林白阳打了个寒战，这么看来，中道和志、大村淳、凌城行雄，这三位好友都喜欢死去的堀越由美啊。
这乱糟糟的关系真是让人无力吐槽。
“你以为我不想吗？”中道和志吼叫道，“没用的，我曾经求过好几次，但是她一直拒绝我！”
“什么？”大村淳吃惊地看着他。
“整整十八年啊，我忍无可忍，终于决定与相亲对象结婚。可是由美又威胁我，说不会原谅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幸福！”
中道和志痛苦地捂住脸，“她甚至对我的未婚妻下手，寄恐吓信、打骚扰电话，威胁说要把我们两个人的照片公开……所以我只好说出钱买下照片，让她把照片带到同学会来。我们约好在桌球场交易，等她赶到，我骗她说我已经把照片偷走了。她慌慌张张地回房，手上还握着球拍……”
他直起腰，愤怒嘶吼：“我的人生全都被她毁了！她就是个魔鬼！”
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警察赶来的时间刚刚好。
至于中道和志，则被毛利小五郎亲手押送到了警局。
堀越由美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中道和志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十八年的恋人落得如此下场，说不清是悲哀还是不幸。
……
“现在最难过的应该是毛利老师吧？”林白阳坐在沙发上，摇头感叹道，“毕竟死者是他朋友，凶手也是他朋友。”
“没错。不过叔叔这些天在看什么啊，这么专心致志？”柯南托着腮看着小五郎。
事情过去两天，毛利小五郎一直郁郁寡欢，总是面带忧伤地望向窗外。
林白阳推了推眼镜，“可能是在看风景吧。”
风吹起楼下女生的短裙，毛利情不自禁流了鼻血：哎呀终于看到了，是粉色的！
第168章 没有人是不可替代的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琴酒说，要将少爷绑到群马县，于是林白阳便来到群马县。
群马县与长野县相邻，位于霓虹关东平原的西北部，三分之二为山川丘陵地带，自然资源异常丰富。
所以当林白阳幽幽醒来时，看着面前的野兔陷入了沉默。
他面无表情地摆手，“你好，我不是爱丽丝，你可以走远点了。”
兔子歪头看了这个奇怪人类一眼，跳入附近繁茂的灌木丛没了踪影。
林白阳站起来打量周围环境。
毫无意外，这里是郊外的山野密林。
秋高气爽，山色欲燃。
抬眼间满目秋色，漫山层林尽是染成了浓郁的红黄色，如火蔓延般从边缘一点点包裹森林，似乎要一层层吞噬所有的绿色。
目之所及全是挺拔高大、枝繁叶茂的树木，树冠沉沉甸甸，树叶层层叠叠，斑斑驳驳的光点撒落一地。交错的枝条向四面八方延伸，将天空分割成一个个蓝白格子，那是光线照进来的缝隙。
得益于过目不忘的本事，林白阳可以轻松背出《巴诺拉马岛奇谈》的句子：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森林，乍一看似乎是一团又一团的积云翻涌着，枝桠相交，叶片相叠，背荫处沉黑如深海，交织出错综复杂的斑斓花纹。
还好现在是晚霞般的秋天，景色还没那么恐怖。
他踩着深红、金黄、浅褐色的厚厚落叶往前走去。
“既然有兔子，那这山上不会有狼吧？”林白阳突然想起这茬，继而暗暗摇头，“不会那么倒霉吧。”
树林中夹杂着低矮的灌木丛，上面的红色浆果有鸟兽啃食过的痕迹。
“被吃过，应该没毒。”他摘了几个完好的果子塞进嘴里，轻轻一咬，甜滋滋的汁液顿时爆满整个口腔。补充水与糖分是非常有必要的。
摸摸口袋，果然没有手机。
可惜耳环型手机让阿笠博士拿去维修了。
劫财？林白阳猜测绑匪的意图。但为什么要特意将我拉到这里？
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外……可是毁尸灭迹好去处。
他看看周围望不到边的树林，心想如果自己在这里被抹了脖子那可真没处说理了。
——等柯南发觉不妙感到这里的时候，说不定自己只剩下一具被啃得雪白的骨架了，一块皮肉一丝神经一段血管都不留，干净的连热衷于搬东西的蚂蚁都不肯光顾这里。
哦，头发是可以保存的，雪白的脑壳上顶着一头茂密的黑发，就像河底长满柔软飘逸青苔的石头一样。
“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林白阳遥想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觉得用在此处有种恰到好处的妙意。
——很快，柯南便凭借高超的推理发现自己的死因：谋财害命。堂堂平成年代的浅见光彦就这么憋屈地被绑匪杀害于深山老林中。
当然，如果警方脚步快点，说不定还能抢救到半个头颅。
不知道柯南能不能找到他藏起来的银行卡。哦，即使找到也无法破解，毕竟谁能想到他会用自己的穿越日当做密码呢？
那一天是他的重生之日，这个世界中只有他知道那个日子是多么重要。
好比是工藤新一唰一下变成了柯南，那一天林白阳也开启了独属于他的元年。
说起来如果自己没了，能为他洒下几滴悲伤泪的人又有几个呢？
柯南？没事，还有服部平次呢。
服部平次？没事，还有柯南呢。
阿笠博士？没事，以后还有灰原哀呢。
毛利小五郎？没事，以后还有安室透呢。
除了血浓于水的家人，没有人是不可替代的。
不过他没有家人。阿西吧活到现在还真是悲哀啊。
哦，估计哭得最伤心的人会是安室透，毕竟自己没了就代表他的任务失败了，在那个黑暗的组织中说不定也待不下去了。
等等，说到这个金发公安，他不是要保护自己吗？此时此刻开小差可不行啊，不能因为是卧底就不好好为组织效力。
他漫无目的地幻想自己死后的事，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傻乐出声。这是他的一种消遣方式，以自己完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为前提——真是绝望又兴奋。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理所当然以为这里是米花町附近。
中午回家路上被人蒙了头，后面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林白阳又想，自己没死，莫非是绑匪临时良心发现不想杀我了？那倒是把我送回去啊大哥。
碎碎念想着，他用石子在树下做出记号，防止一直兜圈子。
之前看过的野外生存纪录片还是可以派上用场的。
林白阳仰起头看天，判断时间大概在下午四点到六点之间，误差绝对不会超过三个小时——真是精妙的推断。
一直往前走，大概就能出去吧？
这样想的不止他一人。
雪莉已经走了一个小时。
那辆保时捷356A带着它的主人往山下开去。
临时接到电话，琴酒就这么把她留在了这片丛林。
雪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毕竟琴酒做事从来不需要解释。
大概是有紧急情况要处理，带着自己又不方便。她只能这样猜测。
当然，这里不止她一人，组织如影随形的气息让她知道自己仍处于监视中。那个代号叫做君度的危险男人就隐藏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低调的黑色摩托从一开始就死死跟在他们身后。
但，这一个小时里君度依然跟着她兜圈子，并没有出来指明下山的道路。之前遇到麻烦时他会主动出来解决，虽然一言不发也绝不让别人看到他的脸。
君度是个忍者，奉行忍者之道。
他通常穿玄色衣服，这种接近夜空的颜色能让自己不容易暴露。
忍者一旦暴露，那么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雪莉心想自己在车里看不到路很正常，但他一路骑行而来，按理说应该可以走出这片山林。
除非……君度是个路痴。
……雪莉被这个认知吓到了，心想高级成员果然不是一般人，还有什么比一个杀手是路痴戏剧性的事吗？
当然有——这个杀手是脸盲。
第169章 天上掉下个林白阳
黄昏将至，倦鸟归林。
光线逐渐暗淡，天边呈现出柠檬红的颜色。
林白阳往树木稀疏的地方走去，那里往往隐藏下山的路。
果然，十几分钟后杂草变浅，隐约出现猎人游客走过的痕迹。
他随手折了根又长又直的树枝，剥去深褐色的斑驳外皮，边走边噼里啪啦拍打路边的草叶。这样做可以惊扰路边的蛇虫，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好玩儿。
毕竟他最善于在绝境中给自己找乐子。
人生苦短，不及时行乐怎么行？
咻咻咻，笔直的白色树枝如同武士手中的长剑，将葎草绿色的嫩芽不断斩落下去。这种爬藤植物的茎叶有细小的倒钩刺，被划到后皮肤会留下一串血珠，如同被蛇类尖利的牙齿咬过，所以又被叫做蛇割藤。不过现在轮到它被人割了。
太过沉迷于幻想，林白阳没有注意到凸起的树根。
所以下一刻，他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
时间流逝地越来越快，雪莉借着落日余晖的光往前走。
光被一缕一缕地抽走，稀薄的亮色即将掩盖不住黑夜的朦胧。
有些冷，有些怕。
雪莉情不自禁攥紧了手心。
如果有人在就好了。这个念头刚刚浮起，她突然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野兽么？她警惕地后退一步。
下一刻，一个年轻男人摔在她面前。
……要不要这么心想事成。雪莉开始思考一语成谶的科学性。
好吧，科学家的素养告诉她，小概率事件还是有可能会发生的。
还是先救人吧，虽然荒郊野岭没有纱布与绷带，但好在她围了纱巾——姐姐上周给她买的东西，布料柔软透气又轻薄，实在是包扎伤口的好材料。
刺啦一声将纱巾一分为二，她蹲下身将昏迷的人翻过来——突然发现这个男人她认识。
组织之外的、她见过最多次的男人。
……小概率事件还是有可能会发生的。
雪莉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查找伤口，包扎伤口，冷静地仿佛在实验室处理小白鼠。
当然，林白阳要比小白鼠大只地多。
而且作为人，特别是作为男人的特质也非常清晰而浓烈。
手臂上的伤口处理完毕，雪莉犹豫着要不要检查其他地方……比如腹部。
林白阳喜欢穿黑色衬衫，帅是帅了点，但弊端是有血渗透也看不出来。
如果揭开衣服发现肚子穿了洞……站起来内脏哗啦啦流一地……雪莉摇摇头，将这些奇怪的念头赶出脑海。
她将手伸过去……直到看见完好无损的腹部才松了口气。如果真出什么事这里可没有针线啊，深山老林中手机也没有信号。
说起来她并不是没看过男性裸体，医药学专业的她当然不会忌讳这一点，但熟人的裸体她是第一次见。
话说这个男人瘦是瘦了点，但是却有腹肌耶……雪莉迅速站起来，心脏砰砰直跳，脸上红得好像傍晚的云霞。
整整一分钟后，她再度恢复一个医药专家的冷静。
林白阳还没有醒来，脉搏平缓呼吸平稳，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雪莉摸摸林白阳的额头，心想还好没有发烧。长时间的睡眠是养伤的最佳生理反应，可以有效促进人体组织的愈合。
所以她便坐在一边，安静地等待这个伤员的苏醒。
看着他英朗的脸庞，雪莉突然意识到某件事——这个人在跌下来时，条件反射地用胳膊护住了脑袋。
一般而言，后天习惯的养成要经过一个漫长的过程，那么是什么样的环境让他在日积月累中形成了这种保护意识？
雪莉想得有些出神，对林白阳的认知又深了一层。
大概每个人都有不愿意透露的经历吧？就比如她一直不能释怀父母的“意外身亡”。听姐姐说自己与母亲长得像，所以她常常面对镜子想象母亲的容貌。
那场大火将一切都化为乌有，她的父母，她父母的相片。
人类的遗传机制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任何人身上都可以若有若无地找到上一代的影子。
她看着林白阳的脸，无意识地想象他父母的长相。
昏昏沉沉中林白阳清醒过一次，见到她的脸笑得有些开心，突然就坐起来拥抱了她，力气大到让她的后背至今隐隐作痛……
然而这个人什么也没有做，就这么抱了一下她，好似迷路的孩子抱住了母亲……好吧这种比喻着实怪异，但那种感觉的确是如此，林白阳的眼神是那么明亮又安心。
下一刻他又头一歪睡了过去，让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雪莉有点羞怒，但对着这个昏迷的伤员又无可奈何。
或许他真的以为看到了母亲吧？
真好啊，雪莉想。
……
意识渐渐回归，林白阳睁开眼，呆呆看着面前的女生。
雪莉双眸沉静，容貌清丽肌肤冰莹，身穿酒红色打底衫与白色外套，漫卷如云的长发被林风吹得一缕缕飘起来。
她的背后残阳西坠，几抹艳丽的色彩随意涂在天空上，黄昏的光铺天盖地如同海潮涌来。
秋季的晚风在二人之间穿梭，摇曳的树冠如波浪般滚动到近处，深红、橘黄、金灿灿的树叶纷飞如舞动的蝴蝶。
林白阳努力了几次都没有站起来，面前的女生贴心地将修理好的树枝递过去，充当临时拐杖。
感受到掌心的温度，雪莉松开手，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林白阳忍着身体的疼痛问道。见鬼，自己刚才说的什么话？有点痴怨男主角的意思了。
“林白阳。”雪莉说出三个字。
还行，看来自己不是路人甲。但偏偏在自己最狼狈的样子……林白阳艰难地拂去身上的尘土与草屑，这一刻只想以头抢地。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迷路了。”林白阳推了推眼镜，没好意思说自己是被绑来的。
寂静森林，少男少女终于相遇。不知是命运的邂逅还是……没来由地，林白阳脑中画面滚动出一行字幕。
打住！他摇摇脑袋，“谢谢你救了我。”
雪莉淡淡道，“不用。如果你已无碍，那么我就先走了。”
第170章 以身相许
“哎等等，”林白阳拄着拐杖叫住她。
“还有其他事吗？”雪莉问。
姑娘，做好事不留名这种事不适合用在这种时候啊！
这种故事情节下不应该是以身相许吗？虽然英雄救美变成了美救英雄，但自己反而有点跃跃欲试了欸。
林白阳抓抓脑袋，“感觉我随时有晕倒的风险，有个医生在旁边会安全点。”
“我不是专业的医生。”雪莉摇摇头，“不过可以陪你走一段路。”
第一步已经迈出来了，林白阳开始没话找话，“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来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
“被人放了鸽子。”
听到雪莉轻描淡写的回答，林白阳脱口而出：“男朋友？”
“……同事。”
“哦。话说我们都见过这么多面了，你还救了我，要不要彼此了解一下？”
“嗯？”
“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分吗？交个朋友也好，我朋友很少的。”
“我没有朋友。”
“终于遇到比我还惨的人了。”
“什么？”
“我是说这样正好，朋友么交着交着就出来了。”
“等等。”雪莉突然发觉自己果然不善言辞，短短几句话就被林白阳扰乱了思维。
她放慢脚步，神色变得冷漠，“林先生，我们之前并不熟悉吧？我帮助你是我自己的事，你不必对此有什么负担。”
林白阳随她一同减缓步伐，认真地摇头，“你帮了我，那现在我们就是朋友了。”
“这么简单么？”
“这也不是多复杂的事吧？你看，你要下山，我也要下山，有共同目的的两个人自然有共同话题，有共同话题就是成为朋友的第一步。”
“我不需要朋友。”雪莉缓慢而坚定地摇头。身为黑暗中的女子，还敢奢求其他东西吗？
“莫非你觉得我会害你？”
“不，是我会害死你。”雪莉定定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冰蓝色的眸底有一抹极淡的惧色。
林白阳愣了一下，“我属猫，你不用担心这个。”
“我没有开玩笑。”
林白阳点头，“我死过一次，现在惜命的很。如果真到了要死的那天我大概会跑得比谁都快。但那都是之后的事不是吗？现在，此时此刻，你与我走在同一条道路上，彼此之间说说话聊聊天，一起寻找下山的道路，总不至于是种罪过吧？”
“就算道路短暂一样，目的地也是不一样的。”
雪莉默默想，黑暗的终究归于黑暗，光明的还将回到光明。
如果终点不一样，那么什么都没意义了吧？
可惜林白阳是个纠缠到底的主，轻轻一笑，“你要去哪里？群马县？东京？如果是前者那么我们可以一起走山路，如果是后者我们还可以一同搭车回去。”
雪莉将“东京”两个字咽下去，缓缓摇了摇头。
“连这个也不愿告诉我吗？说实话我对你更感兴趣了……你大概记得我是个侦探吧，探寻真相寻求谜底是一种乐趣。”
“哦。”
林白阳有些挫败，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青色纱巾，依然坚持着说完最后的话，“所以某些你不想说的东西我可以看出来。比如你对我也没有那么讨厌对吧？”
“为什么？”
虽然雪莉并没有说清楚，但林白阳很神奇地知道她的意思：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会选中我？
“大概因为我总觉得你像一个人。”
“谁？”雪莉微微歪头。
林白阳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漆黑如墨的长发，手指蠢蠢欲动。
风在周围翻涌，树叶与树叶相互摩擦发出沙沙声，低低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地响起，预示秋天夜晚即将到来。
空气中弥漫草叶的清香、浆果的甜香、枯黄树叶的芬芳……夹杂的浓郁的黑暗气息让雪莉倏然一惊。
是了，君度还在跟着她。
每当自己有所懈怠的时候，那种如影随形的恐惧总会悄悄找上她，如同藤蔓一般将她密密麻麻地缠绕住。
“我是个危险人物，你会后悔的。”
“哦，该担心的是你，我比你还危险。”
“我杀过很多人。”
“这个倒是没法跟你比，不过我救过很多人，也算相配。”
虽然明显是胡搅蛮缠的话，但雪莉再次沉默下来。
“人为什么需要朋友呢？”许久之后，她轻声问。
“大概是因为一个人太寂寞了，所以想要有个人陪伴，就算只是说说话也是好的。其实我不是正常人，我知道你也不是。”林白阳自顾自走着，只留下一个背影。
“我的不正常不是我能决定的，所以在一群正常人中会很恐惧，生怕自己那天暴露了会被送上绞架。藏好自己、装出开心的样子，原本这么活着也很好，直到我看到了同类。你想啊，两个人恐惧总比一个人恐惧好，最起码彼此间的呼吸都是温暖的。”
“你也会害怕吗？”
“还行，我可以忍受。”林白阳笑笑，“我恐惧死亡，这是我的秘密。不如你也说个秘密？交换秘密也是促进友谊的好方法嘛。”
“我恐惧活着。”雪莉想起那种禁忌的药物。
永生是魔鬼的诱惑，是绝对不能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真好啊，那我将死的时候可以去找你，而你活着的时候可以来找我。”
雪莉没有说话。
林白阳大喇喇地说，“你看，我们已经知道彼此的秘密了，这样还不算朋友吗？”
“那就走到车站好了。”雪莉淡淡地说。
“那我们算是朋友咯？”林白阳锲而不舍。
“短暂的朋友。”
林白阳眼镜反光，嘴角浮现笑意，“既然是朋友的话，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
就在他想要问出那件事时，灌木丛中一阵抖动，一道闪电般的身影蹿了出来。
那是一匹灰褐色的狼。
耳朵尖尖，面部狭长，毛发蓬松如云，粗短的尾巴下垂扫地，瞪着一对瘆人的绿幽幽的眼睛。
林白阳扶额，我就说既然有兔子肯定会有天敌吧？
雪莉低声说，“灰狼，哺乳纲食肉目犬科，多栖息在森林山地，善于快速长距离奔跑。食肉，多喜群居。”
“体型匀称、四肢健壮，真是一头威风凛凛的好狼。”林白阳好死不死地说了句白烂话，“不过它好像很饿了。”
的确，此时的它肋骨根根分明，肚皮瘪瘪地贴在身上，似乎已经有好多天未曾进食。虽然是犬科，但狼毕竟是狼，它是会吃人的。
第171章 波本VS君度
“等等，群居？”林白阳后知后觉被这两个字惊到了。
他想象自己被撕成碎片的样子，温热的血在地上淌啊淌，灰狼的肚子渐渐鼓起……
雪莉点点头，“不管它有没有伙伴，我们似乎跑不掉了。”
“伙伴么？这种东西……我也有。”林白阳推了推眼镜，掩盖住眼底的锋芒，朝着寂静无声的深林喊了一句，“有人吗？”
“在呐在呐。”
雪莉没想到真的有人回应。
按照君度平时的风格，这时候应该干脆利落地射出一颗子弹。
然而，从树木后走出的既不是雪莉以为的君度，也不是林白阳以为的安室透。
那是个青年男人，身穿墨绿色西装，个子不高，瓜子脸瘦削，长着一张很有特色的尖嘴。
“我是这里的警官山村。”那人自我介绍道。
——运气也太好了点，荒山野岭能遇到警察。
让林白阳遗憾的是，来者两手空空，并没有什么杀伤力武器。看他那副风一吹就倒的小身板，想来也不是可以空手套白狼的人。
他忍不住小声吐槽，“这下好了，饱餐三顿，再来个人就可以打麻将了。”
——运气也太差了些，这个警察是来送死的。
“这一带很危险，请你们——妈呀！”山村操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活物，惊叫一声差点跳起来，“狼之类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以肯定它是来吃饭的。”林白阳攥着拐杖上前一步。
山村操的头摇成拨浪鼓，“不可能，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从来没有见过狼！”
“大概是从其他地方跑来的。话说老兄啊，这种时候了就不要去计较捕食者的来处了吧？”林白阳紧紧盯着面前的食肉动物，盘算待会要用什么姿态跑路。
灰狼目露凶光，脚趾缓慢抓地，露出雪白的尖利的牙齿。
这是它进攻的前兆。
雪莉呆呆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林白阳，“你不会觉得这根树枝能打赢它吧？”
后者摇摇头，“给它当还牙签差不多。”
“那你是要——”
下一刻，林白阳抓起了雪莉的手。
山村操目瞪口呆：“喂不是吧，这种生死关头你该不会是想……”
林白阳轻轻地笑，转头喊了一声，“你倒是开枪啊大哥！”
话音刚落，两把消音枪同时射出子弹，灰狼应声倒地，抽搐了几下便安静下来，头颅上两个弹孔流出潺潺的血液。
两个人？有人在监视雪莉？林白阳敏感察觉到不对，几乎是瞬间便想通了一切。果然跟自己预想的一样啊。
他攥着雪莉的手跑向密林，临走前还不忘拍拍尖嘴警察的肩膀，“山村操警官，一会儿再见咯。”
“等一下——”雪莉刚想挣扎，却被林白阳回眸的眼神阻止了动作。
那种自信的、无所畏惧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而他的脚也不像是崴到的样子，起码现在跑起来是出乎意料的快。
另一边。
“波本？”
“君度？”
开枪的两个人齐齐愣住了。
“喂喂你们两个人是警察吗？为什么会随身带枪？”危险解除的山村操终于想起自己的身份。
君度用手枪指了指他，山村操立刻捂住耳朵不再说话。
枪口下的人总是很怂的，虽然山村这个人一直很怂，但是不介意更怂一点。
安室透与君度持枪对峙，“你在这里干什么？”
虽然对方蒙着脸，但这种特殊的装扮与气质，还是让安室透第一时间认出了他。
来不及管林白阳，他首先要搞清楚面前人的目的。为什么传闻去了国外的君度会出现在这里？上面给他下达的命令是什么？君度执行的向来是杀人计划，那么究竟是要杀死他还是林白阳，又或是刚才出现的女生？
虽然同为组织成员，但君度这个人一直独来独往，从不与人合作。组织派他来这里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
“保护目标。”
“我也一样。”
话虽然这么说，但二人拿枪的手丝毫没有松懈，而是在同一刻拨通上级电话确认情况。
身为那个组织的成员，疑心病传染来传染去，导致每个人都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同事，尤其是两年前那个FBI的卧底暴露之后。
而且贝尔摩德那个女人恶趣味很大，下达的命令非常有意思，有时候会故意出现任务相斥的情况。比如让一个组织成员杀死某人，而让另一位组织成员去保护这个人。
这就要看谁的能力更胜一筹了，反正任务失败的那个家伙会遭受应有的惩罚。
先拨通贝尔摩德的手机的人是安室透。
两通电话同时打进来，她选择谁就代表最信任谁。安室透与君度显然都清楚这一点，所以对此作出了完全不同的反应。
前者大方地打开免提，后者则是沉默地收起手机。
“喂？那位小侦探又惹什么事了？”贝尔摩德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似乎可以看到她翘着二郎腿微笑的样子。
“我遇到了君度。”安室透的话简洁明了。
贝尔摩德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哦，忘记说了，你们的任务是不冲突的，各干各的好了。”
“这应该不是巧合吧？”安室透看了君度一眼。
“保护好我们的小朋友，其他的事你们不需要知道。”
贝尔摩德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关掉通话，安室透这才想起跑掉的林白阳。
这个家伙还真不让人省心。
他扯下山村操捂住耳朵的手，“那两个人跑哪里去了？”
山村操战战兢兢指向相反的方向。
君度全身笼罩在黑色衣袍中，阴冷的声音传了出来，“你的名字是？”
杀人前需要先知道对方的名字，这是他身为杀手的特殊礼仪。
想到这个古怪男人的种种传闻，安室透直接往天上开了一枪，冷冷地呵斥一声，“你应该知道说出去的下场，滚！”
君度微微偏头，看了安室透一眼，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山村操乖乖地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天啊这就是所谓的杀手吗？那种气场真的是又强大又可怕，与警匪片中的黑帮老大一模一样。
不过身为警察的自己绝对不会出卖无辜平民的行踪！山村操咬着牙往前跑，在那两个坏人面前演戏真是需要超乎想象的勇气。
话说自己现在奔跑的方向才是林白阳与雪莉逃亡的真实方向。
这时，他突然想起那个年轻人临跑时说的话：一会见。
第172章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林白阳拉着雪莉奔跑在丛林中。
如此种种，极大地为二人争取了时间。
安室透与君度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对周围环境丝毫不熟悉。就算不会迷路，要在黑暗中找到目标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差不多了。”林白阳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看着满脸茫然的雪莉，心脏微微战栗，手指再次蠢蠢欲动。
那就去做吧。反正这里没有其他人。
“抱歉，现在我要证实一下。”他伸出手，一把扯下面前人的假发——露出内里茶色的卷曲短发。
如他所料，雪莉就是雪莉。
林白阳的眼神瞬间明亮，喜悦之情油然而生，不过被他生生压了下去。
心神太过激动，所以他弯腰咳嗽起来。
一瞬间，冰凉的物事抵在了脖子上，那是实验用的解剖刀。
“原来颈部一凉是这种感受。”林白阳乖乖举起双手。
“你是组织的人？”雪莉冷酷地攥着刀柄，看着这个突然兴奋起来的年轻人。
“不不不，我想现在我是组织的敌人了。”林白阳眼神热切，说出的话似乎都带着温度。
他的意思很简单，组织是雪莉的敌人，那么也就是他的敌人。
雪莉皱眉，“有组织的人监视你。”
“所以我就更不可能是组织的人了。”
林白阳早就看穿雪莉的柔弱，微抖的手，剧烈的心跳……只有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透着一股勇敢与坚定。
他笑笑，伸手抽走那柄解剖刀，轻轻放在雪莉的手上，“放心好了，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究竟是谁？”
“一个跟你一样，对组织充满厌恶的人。”林白阳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黑色的额发垂下来遮挡了半只眼睛。
殊不知，他的心里正在庆幸：差点就说成“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了。看名柯太多留下的后遗症可不止一星半点。
不过效果是显著的，识人不多的雪莉对他微微放松了警惕。
攥着手里的解剖刀，雪莉轻轻摇头，“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组织的人。”
“所以与你在一起会有危险是吗？放心好了，我会保护你的。”
“为什么？”雪莉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虽然两个人的确见过几次，但是这种微不足道的情谊不值得林白阳做什么。
她缓慢地说，“你身上有太多疑点。为什么组织会监视你，为什么我外出经常遇到你，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事情，为什么你会毫无理由的帮助我。”
“第一，组织监视了三个人，而我恰好是其中扰乱视线的一位。虽然这么说有自夸的嫌疑，但我的确是最近小有名气的年轻人，或许这就是我被选择的理由。”
被酒厂盯上显然不是一种幸运，不过也说不上灾祸。
酒厂的目的是什么？自己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吗？林白阳觉得无论是自己少得可怜的那点钱还是乏善可陈的那点虚名，都不足以打动那个神秘的黑衣组织。
要是boss说看中了自己的肉体……不至于吧？琴酒安室透赤井秀一，哪一个不是八块腹肌帅到掉渣的绝世大帅哥？虽然后者暴露了，但或许那个变态boss就喜欢这种叛逆人设也未可知啊。
所以他只能认为自己是个幌子了。
“第二，我是个侦探，每天的工作就是跑来跑去，你会与我相遇或许是各种巧合的累积。当然，不排除有人暗中设计的可能。这一点我会查清楚的。”
不过联想到最近的一系列事，貌似后者的可能性更大。组织让雪莉与自己见面图什么？自己又不懂研制药物，难道是boss良心发现想给年轻孤独的科学家找个夫婿好让她安心工作？
为什么不干脆用组织里的人？这样一来还可以避免可能的逃跑情况。
还是那句话，琴酒安室透各个都是男人中的佼佼者，随便选个套住雪莉完全有可能。
“第三，一句话就可以解释：我是个天才。”
自己好像很久没说过这句话了，如今说起来果然还是爽得很。
林白阳耐心地回答了雪莉的疑问。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他看着面前的清丽女生，微微地笑了笑，“或许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不信。”雪莉认真摇头。
林白阳唇边的笑意更浓了，“我也不信。我是一个谨慎的人，如果真的遇到让我一眼心动的人，我会首先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心脏病。”
没等雪莉做出表示，他继续说下去，“但你不一样，我很了解你，越了解就会越欣赏。你可能很难相信，我在好多年前就已经知道你了。”
“但我总觉得你另有目的，林先生。”雪莉抬眼看着他，声音如湖水般平静。
真是不能小看女人。林白阳叹了口气，“你的感觉是对的。至于我的目的，现在还不到说这个的时候。总之对你没有害处。你身上还没有值得我图谋的东西。”
雪莉微微皱眉。
林白阳推了推眼镜，漫不经心地说，“APTX4869么？我要那玩意干什么？”
在他说出那串数字的时候，雪莉的瞳孔明显放大，眼中的震惊丝毫不加掩饰。
她摇着头后退几步，“你怎么会知道那种东西？”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你是FBI的人？”
“不，我背后的世界，远比那个要强大。”
“那么……”
林白阳笑容温和，“小姐，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
他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心口，“每个人的这里都有深不见底的地方，或多或少地埋葬着一些秘密。”
“秘密么？”雪莉下意识想起那些血淋淋的肉块。
那些就是她埋葬在心底的见不得光的东西吧？那个深渊中无数的怨魂聚集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向她发出最怨毒的诅咒。
似乎听到了那些细语，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林白阳第一次露出如此沉静的笑容，“不同的是有的人可以说出来一起分担，一半的秘密不至于太过沉重，有的人会在寂静深夜暗自吞下去，就像独自舔舐伤口的野兽一样。前者是幸运的，后者却也未必不幸。”
“是这样么？”雪莉低声说。
“秘密这种东西最适合在黑暗里咀嚼，如果再来杯啤酒就更好了。偶尔也会问自己这样有何乐趣，不过这个答案也跟那些秘密一样罢了。”
第173章 特工情侣
黄昏的风低吟着卷来，带来些许微凉的秋意。
林白阳脱下外套披在雪莉身上，贴心地拉上拉链——然后发现后者的双臂拿不出来了。
此时的雪莉如同一只毛毛虫。
真尴尬啊，原本想要展示绅士风度的。林白阳默默地将拉链一拉到底。话说自己遇上雪莉经常会发生这种手忙脚乱的事。
“那就看下去好了，看看我值不值得信任。”他淡淡道，努力维持处变不惊的人设。
“不过我们要如何下山？”雪莉看了看渐晚的天色。
“等着好了，会有人来带我们出去的。”
“你一直都这么自信吗？”雪莉呆呆地看着他。
林白阳笑笑，终于找回了往日的感觉，“自信总比自怨自艾好，后者可救不了我们。”
“终于找到你们了！”山村操喘着粗气赶过来，身上的绿色西服被汗水打湿，晕染出深色的痕迹。
“嗨向导先生。”林白阳打招呼，并贴心地介绍，“这位是群马县的山村警官，这位是我的朋友雪莉小姐。”
“对对，我是警官山村，负责这一带——等一下，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山村操突然聪明起来，警惕地打量林白阳。
后者笑得高深莫测，讳莫如深。
下一秒，山村操福至心灵，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莫非你们这次的任务目标是我，所以提前对我进行了调查？”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推理正确，不禁激动地攥住林白阳的手，“你们真是太有眼光了，实不相瞒我早就看穿了一切。你们一定是公安派出的特工情侣吧，专门负责收集邪恶组织的情报，结果不小心身份暴露被那两个坏人追杀。而我，就是你们选中的下一任接替者！”
身为警匪片的忠实粉丝，山村操一直有这种觉悟——那就是自己突然被委以重任一举成为英雄人物。
“我觉得编剧这个职业更适合你。”林白阳默默地抽回手。
可惜山村操忽视了一点，在那些热血澎湃的片子里，往往只有死人才会成为永恒的英雄，而且死的大都是主角身边的小角色，比如富有正义感的跑腿小弟，又比如不怎么出名的马虎警察。
好在这不是什么警匪片，在名柯的世界中，很少有正面配角的死亡。
“我们是来旅游的。”雪莉自然而然地向林白阳靠了一步，“那两个人大概是想要劫财，所以才会跟踪我们。”
“这么简单吗？”山村操表示很怀疑，“那怎么解释对我这么了解的事？”
林白阳随口扯了个谎，“因为我是毛利侦探的徒弟，当然会知道群马县有个多次帮他破案的警官。”
“你是林白阳？那个平成年代的浅见光彦？”山村操明显听说过他，眼睛唰地亮起来。
“正是在下。”林白阳露出职业假笑。
“难怪觉得你很眼熟。”山村操上下打量他一番，摸着下巴点点头，“果然是一副秘密特工模样。”
“我们真是普通人。”
山村操露出了然一切的笑容：“别想骗我，托毛利老师的福，我现在对案子有种特殊的敏感，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侦探第六感。”
林白阳挑了挑眉，“所以看谁都像间谍特工？”
“倒也不是。”山村操摸头。
“话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啊！”山村操顿时慌了，“完了完了怎么把正事忘了？我来这里是要追犯人的！”
“你真的是警察吗……”雪莉表示很怀疑。
“犯人？”林白阳推推眼镜，突然来了兴致。
据山村操的说法，那是某个惨无人道的连环杀人犯，在被警方捉拿归案后死不悔改，狡诈地使用了某种欺诈手段逃走，所以才会引得群马县警察来这山区追捕。
而他因为上厕所与大伙失联，又悲催地发现手机忘在了车里，于是想凭借对山区的熟悉程度找到队伍。
“以你的身份应该可以配枪吧？”林白阳扫了他空空的腰间一眼。
“哦，忘记说了，与手机一块遗忘的还有我的枪。”
警察……忘带枪与手机……林白阳满脸黑线，在这个世界能活到与柯南相识、成为重要龙套真是莫大的幸运啊。
山村操也觉得很不好意思，很不巧妙地转移话题，“还是让我们来谈谈那个杀人犯吧，林侦探一定听过他。”
林白阳隐隐有了猜测，莫非这次的事件是……那个人？
“沼渊己一郎。”山村操缓慢地说出这个名字。
风划过树梢，沙沙的声音平添几分诡异。
这个人……雪莉如遭雷击，瞳孔微微放大——这个人正是她此行的目标——要看到他服下最新版APTX4869的药效。
这只逃出组织后落入警方手中、逃离警方追捕又被组织盯上的小白鼠，兜兜转转还是跟她这个实验人员相遇了啊。
她忍不住问，“这种危险人物不应该重点押送吗？为什么会让他逃掉？”
“这个，其实是……”山村操面对女生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下一刻，雪莉背后一僵——那种被狩猎者盯上的恶寒。
她与林白阳几乎是同时回头。
君度？不，是沼渊己一郎！
那张惨白的脸半隐藏在树冠中，眉毛稀疏眼窝深邃，过多的眼白显得整个人死气沉沉。被人发现后，沼渊己一郎如同矫健的猿猴般，荡着树枝逃到了另一棵树上，就这么一棵棵地荡来荡去越荡越远。
“你们——沼渊——看到——”山村操指着己一郎的背影，想喊却震惊到喊不出来。
“我们也看到了。”林白阳呆滞地点头。
这还是人吗？明显是孙悟空在世吧？他是怎么做到身轻如燕地踩着树叶奔跑的？
没有一个人试图去追他。人类能追上猿猴么？
此时的雪莉已经镇定下来，回忆之前看过的报告，“资料显示沼渊己一郎从小就展现天赋，常常从一棵树跳跃到另一棵树，所以才会凭借灵活的身手被组织看中。”
林白阳点点头，似乎并不惊讶雪莉会知道此人。
“察觉危险是我唯一的特长。”雪莉凝视面前的人，声音平静无波，“那么你呢林先生？你是如何感受到他在你身后的？”
林白阳从头上摸出一片叶子，表情无辜，“刚才有个东西打到我，所以下意识就回头了。”
雪莉看着那枚红色叶片没有说话。
第174章 怎么可能会抓到嘛
“完了，这下真完了。”一道声音打破林白阳与雪莉之间的沉默。
山村操双眼失神，无力瘫倒在地，“一切都是我的错，身为警察居然眼睁睁看着犯人溜走……如果不是有你们，估计我已经惨遭毒手了。堂堂警察惨死丛林——果然我不适合干这行。”
林白阳额角跳了跳，何止是不适合，简直会成为警界耻辱吧？
山村操越说越沮丧，越说越绝望，“我放走了他两次……我真不配当警察……”
林白阳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有时候犯错不能证明你没有能力。”
山村操抬起头，眼中重燃希望，“林侦探也曾放跑过犯人吗？”
林白阳老老实实摇头，“这倒没有。”正常人谁会放跑犯人啊？
山村操再次捂脸，声音呜咽，“我果然是个废物。”
他边哭诉边坦白了不慎放跑沼渊己一郎的事。
沼渊己一郎被大阪警方关押后，自首称他还杀害了第四个人，尸体就埋在群马县山区的某处。群马县是他母亲的家乡，也是他童年成长的地方，地势复杂丛林密布，将尸体藏在那里的确不易发现。
于是大阪警方将他移交这边，与群马县警方一同挖掘尸体。
毫无收获的大阪警官去买午饭，暂时将人留给群马县警官看押——也就是山村操与他的上级。
上级去厕所的工夫，我们的山村操警官就被犯人偷袭了。
“呜哇……”山村操哭得异常悲壮，呜咽的声音传出去，山河为之变色，草木为之含悲，怀抱野果的松鼠也忍不住流下凄惨的眼泪……
林白阳有点头疼，没想到自己还得客串人生导师。明明他才是那个伤者啊，手臂上的伤口好疼的说……
但这个哭哭啼啼的男人是唯一熟悉地形的向导，所以得让他打起精神好好带路。
“夏国有句古话，说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意思是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你也一样，虽然粗心了点大意了点，但还是有很多优点的。”林白阳只能施展忽悠大法，煲一剂冒热气的心灵鸡汤。
“哪些优点？”山村操期待地抬头。
“那个，”林白阳大脑一片空白，“比如你的名字很好听？”
“呜哇——”山村操哭得更伤心了。
林白阳嘴角抽搐。
雪莉走上前鼓励道，“我们需要熟悉环境的本地人，而你恰好有这个能力。”
山村操停了一秒，“原来我只是个地图，呜哇——”
雪莉默默扶额。
鸡汤不管用，那就加点猛药吧。
“打起精神来啊山村桑！”林白阳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满脸的坚毅，“弱小不是你的错，打败弱小才是你应做的！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啊！”
“林君——”山村操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看他眼里燃烧起熊熊的火焰——林白阳尽力瞪大双眼，做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
果然中二病需要另一个中二病去治啊。
林白阳觉得有戏，语气深沉继续说，“你还记得有希子女士主演的电视剧吗？那部《危险警界的女警探》，主角一直失败一直努力，从来都没有放弃理想啊！”
当然，都说了那是主角。无论主角如何遇到挫折，最后一定会转危为安、化险为夷、转败为胜，说不定还能起死回生。
“有希子——”山村操想起自己的偶像，停止了流泪。他就是因为有希子主演的警匪剧才立志当警察惩恶扬善的。
林白阳说出最后的话：“不要活在过去的错误中，最重要的是抓紧时间补救。”
“补救吗？”一旁的雪莉低语，“还可以补救吗？”
“当然，做总比什么都不做好。”林白阳放开处于觉悟中的山村操，鼓励性地拍拍雪莉的肩膀，“结束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看着他自信的笑，雪莉突然多了一种想法，或许这个人是对的，反抗了才知道反抗有没有用。
树叶哗啦哗啦响，几个男人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身穿制服、手中拿枪，他们大概就是与山村操走散的警察了。
为首的秃头男警惕地打量林白阳，看到山村操之后才放松下来，继而恨铁不成钢地揪住后者耳朵，“你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吗？沼渊己一郎跑了结果你也找不到了，就不能乖乖待着不添麻烦吗？”
听口气应该是山村操的倒霉上司了。林白阳默默给予同情目光，手下警官犯错，罪责可是要他担着啊。
秃头男人骂了几声出气，又看向一旁的林白阳与雪莉。深山老林的，这对年轻人来这里干什么？
恢复过来的山村操精神百倍，短暂介绍之后，让秃头男人放下了戒心。侦探嘛，做事多奇怪都不奇怪。
“你们还是快点离开吧，我会让警员带你们下山。沼渊己一郎还没找到，这里太过危险。”他叮嘱说。
“前辈，我们刚才看到了哦。”山村操笑嘻嘻地说。
“什么？”
“我说我们刚才遇到了沼渊己一郎。”
“啊？！他在哪抓到了没？”
“哈哈怎么可能会抓到嘛，”山村操捧腹大笑，“他那么厉害一下子就跑掉了耶。”
青筋暴起的秃头男人给了这个蠢货下属一个爆栗，“你乖乖地带他们下山！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
“那我明天还去警署报道吗？”
“滚！”秃头男忍无可忍地大吼，然后带队往东边追去——好心的林白阳为他们指明了沼渊己一郎逃跑的方向。
“喂，好歹给我留把枪啊！”山村操后知后觉地大喊。
晚风裹着落叶打了个旋，秃头男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要是我们再遇上沼渊己一郎怎么办？”山村操又陷入沮丧。
林白阳默默扶额，再次思考一个问题——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要离开吗？”或许连雪莉本人也没意识到，她现在是在向林白阳询问下一步行动。
潜意识里她已经信任了这个年轻侦探。
“沼渊己一郎跑得那么快，估计早就逃到了别的地方。”林白阳看向秃头男追去的方向，摇摇头说，“他们几个未必能抓到人。”
“所以我们要抓他吗？”雪莉淡淡地问。她用的是“我们”。
林白阳推了推眼镜，“抓是要抓的，不过不需要我们去抓。”
“嗯？”
“不是有两个免费的劳动力吗？”林白阳露出地主老财般狡诈的笑。
第175章 林白阳的真实身份
雪莉微微皱眉，“你是说那两个人？”
“bingo！”林白阳打了个响指。
雪莉不得不提醒他，“我知道你很聪明，但组织里都是聪明人。组织比你想的要复杂，仅仅露出冰山一角就会让人恐惧。我在那里待了十几年，依然看不透组织的运转。”
“放心好了，我有分寸。”林白阳笑得自信。
冰山吗？那就一点点凿洞好了，总会迎来分崩离析的那一天。
“那个黑袍人你了解多少？”他想要掌握更多关于组织的情报。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雪莉声音平淡，“林先生，我们还不算太熟悉吧？”
宫野志保的警惕性怎么这么高呢？
林白阳抓抓脑袋，终于抛出一颗炸弹——“因为我可以帮你。帮你与你的姐姐逃出去。”
“你究竟是——”雪莉瞳孔放大，涉及到姐姐，她不能再保持淡定了。姐姐是她仅有的一切，面前这个男人再度变得危险起来。
“不要慌，不要怕。”林白阳声音温和，用眼神示意她镇定，“我说过，我知道的事比你以为的要多得多。”
“你还知道什么？”
这可问到我的专业领域了。
林白阳挑眉，“一切，几乎一切。”
他在脑中迅速梳理名柯虽乱但有的主线，“比如琴酒伏特加贝尔摩德，比如你的姐姐正在想办法带你逃出去，又比如FBI卧底诸星大会再度出现。”
“你连那个男人的事都知道？！”雪莉真的惊到了。这件事在组织内部是秘密，除高级成员外的人只知道那个诸星大死了。
毕竟总不能说琴酒信任过的、获得boss亲自赐名的、为组织立下汗马功劳的黑麦威士忌其实是个FBI派来的卧底吧？
这也太打某些人的脸了。
粉饰太平，只有粉饰了才会太平。
林白阳露出一副“这算什么”的模样，“差不多吧，赤井秀一，这是他真正的名字。”
雪莉缓慢地说，“原来他叫这个名字。”
那个欺骗姐姐的男人，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有点讽刺。又有点悲哀。
“我的目标是瓦解酒厂，啊不，那个组织，所以需要你这个高级成员的协助。作为交换条件，我保证会救出你与你的姐姐。”
明明林白阳现在只是个十八岁侦探，但是说话的时候那么轻描淡写，不由得让人相信他真的有瓦解组织的能力。
林白阳看着雪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宫野小姐，你愿意与我合作么？”
“你不是普通的侦探吧？”雪莉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想要看一下林白阳的筹码。
就算他再聪明再厉害，终归只是个年轻人。他要如何跟那么庞大的组织抗衡？靠精妙的推理与伶俐的口才吗？把组织boss说死？
她不能用姐姐的性命去赌。
她死了没什么，但姐姐不能死。
林白阳很容易猜透她的顾虑，无论是雪莉还是宫野志保，又或是变小的灰原哀，心底最重要的人永远是姐姐一人。
毕竟是靠听姐姐留言汲取那么一点温暖的人啊。
林白阳心里多了几分怜惜，伸出手摸了摸雪莉的头，“十天之内，我会救出你姐姐。”
这是他第一次向人保证什么，语气中没了那种漫不经心与轻描淡写，一字一句全是男人对女人的承诺。
虽然这个男人不过十八岁，女人也不过十八岁，在大人看来根本是两个孩子。孩子对孩子的承诺无异于过家家吧？就好比“长大后我一定娶你”“长大后我一定要成为海贼王”……
但林白阳知道不一样，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必须去做而且必须成功的事。
雪莉呆呆地看着他，面前人的眼睛那么明亮，神色那么认真语气那么郑重，于是下意识地忽略了被人摸头这件事。
林白阳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觉得那头茶色短发真是顺滑柔软。
他推了推眼镜，重新恢复脱线状态，眨了眨眼说：“你可以猜一下我的身份。”
雪莉“猜”出来要比自己“说”出来可信的多。
果然，雪莉凝重地分析，“你对组织如此了解，说明你一定有强大背景，而且这个背景在组织中安插了卧底。说起FBI的时候你没有丝毫敬重模样，所以可以排除你是FBI探员。一个对组织与FBI如此了解的人，只能是CIA，MI6，霓虹公安了。”
林白阳微微惊讶，他知道雪莉非常聪明，但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找到了他设置好的方向。
雪莉继续分析，“前两者有特殊的培训方法，可是你的身体并没有训练过的痕迹。而且根据与你的相处来看，你从未使用过FBI与CIA的手段。”
她看着林白阳的眼睛，“那么，你是霓虹公安的人？”
“不愧是——等一下，”林白阳刚想鼓掌，却突然发现盲点，受惊地捂住胸口，“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身体的事？”
雪莉的脸上升起可疑的红色。
“啊抱歉，明白了。”林白阳尴尬地摸头。刚才的动作扯到了手臂，他这才想起自己的伤都是人家给包扎的。
被女生看光身体这种事……应该没什么吧？
他咳嗽两声，“我是霓虹公安的协助人，主要目标你已经知道了。所以现在要请你当协助人的协助人。”
“如果还是不相信我，那再给你个把柄好了。”林白阳很鸡贼地把某人推出去，悄咪咪地对雪莉说，“其实最近很出名的小学生柯南，就是之前震惊霓虹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
雪莉眸色微变，不过没太多惊讶之情。
她没有告诉林白阳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而她不知道的是，林白阳早就知道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聪明人在一起就是要玩心眼，看谁能玩过谁。
“那就合作咯。”雪莉淡淡道，“十天之内你救出我姐姐，之后我会成为你的协助人。”
“合作愉快。”林白阳再次摸了摸她的头顶。
雪莉微微抗拒，但知道他毫无恶意，只能用说话掩饰不自在，“如果姐姐出了什么事我会将一切都告诉组织。你大概不知道，我的手上沾满鲜血，从来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人。”
“我明白。”林白阳点头。
第176章 安静点配合我，降谷先生
林白阳的表现反而让雪莉愣住了。
就算不对她表示厌恶，也不至于这么云淡风轻吧？
他说的是“我明白”，神情那么认真，就好像对自己很了解。
“让我们回到黑袍人身上吧。”林白阳对这个神秘的组织成员很感兴趣。
动漫中没有出现过的人物，偏偏又跟雪莉这种重要人物扯上关系。
猜一猜猜一猜，他是卧底呢卧底呢还是卧底呢？
FBI？CIA？MI6？霓虹公安？林白阳露出狐狸般的狡黠笑容。当然，这种时候少不了要感叹一句“啊~琴酒”。
雪莉想起那个人，“他负责保护我的安危，当然，也是监视我的行动。我只知道他的代号叫做君度，传闻中他心狠手辣，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心狠手辣？林白阳皱起眉头，“他杀过人吗？”
“很多。”雪莉语气肯定。
不会吧？林白阳笑容一滞，不甘心地追问，“是那种他说他杀过但没有人证，还是有人亲眼看着他亲手杀过的？”
这两者的区别可大了去了，前者丝毫没有可信度，弄虚作假容易得很。比如赤井秀一“杀死”诸伏景光，又比如基尔“杀死”父亲伊森本堂。
就算是后者，也还有基尔“杀死”赤井秀一的例子在。
如果这个君度真的是红方卧底，为了隐藏身份，采用手段假意杀人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所以林白阳抱着这种侥幸问了出来。
“亲手杀过。”雪莉坚定点头，“他与琴酒多次执行过任务，杀人这种事毋庸置疑。”
好吧，看起来是真酒。林白阳很沮丧。要想多次瞒过琴酒那种人，想想就不可能。
“怎么了吗？”雪莉不明白他为什么纠结于这一点。
“没什么。”林白阳心累地摆摆手。见鬼，那么厉害的人物居然是对手？要不要想个办法……
他推了推眼镜，“我要君度的所有事情，越多越好，不用在乎有没有用。”
“他是七年前来到组织的，那时候就是这种忍者打扮，没有人见过他的样貌。琴酒曾经对他很不爽，因为他最讨厌神秘主义者。
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偏见突然就消失了。有人说是因为两个人打了一架，最终结果是平手，于是琴酒认可了他的能力。
君度一直执行杀人任务，杀人前必定问出对方的名字，这是他身为忍者的特殊礼仪。除此之外，他的所有信息都是秘密，整个人好像是没有情感的玩偶。
三年前他开始出现在我身边，不过不到危机关头不会出现。”
“好。”林白阳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不好奇你身边那位吗？”雪莉看着他。
林白阳笑了笑，“那位吗？他大概不知道，我比他本人还了解他。”
此时，走在山路上的某人打了个冷战。
“你们在聊什么啊？我为什么都听不懂？”山村操终于从沮丧中抬头。
林白阳推了推眼镜，看向他的眼神温和又慈爱，“听不懂很正常，如果连你都听懂了那才可怕呢。”
山村操：……他好像在骂我。
“不过你要怎么找到他们？”雪莉有些好奇。
毕竟这里是山区，丛林密布，到处都是树木树木与树木。
“这就要靠你了，人形……咳咳。”林白阳突觉不妥，咳嗽几声加以掩饰。
很快雪莉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得益于对组织气息的敏感，雪莉带着二人找到了安室透与君度。
“居然真的可以啊！”林白阳惊叹不已。
雪莉满脸黑线，“我只是单纯觉得这边有危险……收起你那种看到珍惜动物的眼神！”
最感到意外的人无疑是安室透。
何止是意外，简直想敲开林白阳的脑壳看看里面有什么。监视他这么久了，安室透依然猜不透这个年轻人的心思。
刚才明明都跑掉了，为什么还要回来？难道他就不怕有危险吗？毕竟林白阳知道他们手里有枪。虽然自己是公安不假，但表面上是坏人啊，更不用说身边的君度可是货真价实的组织成员。
所以他直接问了出来，“你想干什么？”
林白阳大力拥抱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安室先生那一枪真是英俊潇洒飒爽无敌啊！”
喂喂兄弟我们不熟吧？被突然抱住的安室透内心惊惧。
“安静点配合我，降谷先生。”林白阳飞快地在他耳边说完这句话，又热情地转向君度，丝毫不管安室透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
“这位就是君度先生吧？志保跟我说了，你是她家的保镖，与安室先生一样，负责保护雇主安全。”
林白阳的话让某人脸色微红。
等一下，这么暧昧的称呼……再等一下，自己好像没告诉他这个名字……好吧他都能知道姐姐的事，一个名字而已又岂会不知情？但还是让人很不自在啊就好像什么都被他看穿了。
一瞬间，雪莉心思百转。
林白阳话中透漏的意思有三重，他与志保关系密切、他并不知道君度的身份、安室透是他雇佣的保镖——所以他才会喊出那句“大哥开枪”。
那句话实在不好解释，不过，他与安室透明面上是什么关系，君度不可能主动问，安室透自然不可能主动说。
所以君度不知道安室透不是以保镖身份接近任务目标的。
林白阳赌的就是这一点。
安室透也在瞬间想通了其中关节。他不知道林白阳知道多少，但为了不在君度面前露出破绽，他只能陪这个人演下去。
有什么事之后再聊。虽然他现在急切想要知道一切。
与他的凝重截然相反，林白阳丝毫没有危机意识，反而兴致勃勃地打量黑袍裹身的君度，那种眼神就像是见到了埃及法老的木乃伊般狂热。
“哇，活的忍者啊！”林白阳完全无视君度活人勿近的气场，满脸赞叹地绕着他转来转去，目光一寸寸地从头顶扫到脚底，仿佛在欣赏刚出浴的绝世美女。
刚才只顾逃跑了，都没仔细看。
安室透恨不得给这小子来一枪。就不能安分点吗？你当君度的杀手名号是白来的吗？！
第177章 君度性别成谜
君度身穿忍者服，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整个人漆黑地如同夜色一般。脸也被黑布蒙着，只露出一双黝黑的眼睛，而且由于总之低头的缘故，别人并不能看到他的眼神。
于是阅览小说无数的林白阳突然有了大胆的想法。
“话说这人是男的吗？”对安室透心理活动一无所知的他小声询问。
安室透黑着脸不说话。
于是林白阳又去问雪莉。
后者摇摇头，“我没见过他的脸。”
被忽视已久的山村操终于抬起头，目光透着一种名为“智慧”的坚定——从他眼中看到“智慧”二字是一件何等让人恐怖的事啊！
我们亲爱的山村操警官自以为看明白了一切——安室透与君度？很好解释嘛，两个保镖而已。
于是他兴致盎然地加入讨论，“说不定真的是女孩子哦。”
得了，安室透扶额，又一个沙比。
“是吧是吧？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林白阳眉开眼笑，如同遇到了知音。
“那要怎么判断呢？”山村操满眼好奇。
“当然是在他洗澡的时候嘿嘿嘿啦。”林白阳笑声猥琐。
两个人窃窃私语——或者是自以为的窃窃私语——开始谋划这件事的可行性。
“具体要怎样操作？”
“在他洗澡的时候突然踹门而入——”
“就说自己的东西忘在浴池了——”
“然后就可以顺利看见啦。”
“林先生不愧是侦探。”
“彼此彼此。不过你好像是警察耶。偷窥别人洗澡是违法的吧？”
“所以要你看了告诉我啊。”
“嘿嘿嘿。”
“嘿嘿嘿。”
“我听得见。”君度终于开口。倒的确是男人嗓音。
有点低沉，有点寡冷，并不能判断他的情绪。
“啊抱歉。”林白阳一秒恢复正经，好像刚才谋划一切的人不是他。
倒是山村操有些尴尬，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所以他躲到了林白阳的背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君度桑，我们不是有意的哈。”
“我们是故意的。”林大侦探最喜欢在烈火上浇油。
不过君度并没有什么表示，似乎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下一个五分钟，林白阳向两位免费劳动力讲述了计划。
“你是说要我们帮你抓犯人？”安室透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差错。
“我是你的雇主嘛，雇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咯。”林白阳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有种“好好干啊会给你加钱的”的既视感。
安室透差点暴跳如雷。混蛋！真拿我当你的仆役了吗？！
君度果然话少，只是默默地将脸转向雪莉。
林白阳跳过去遮挡他的视线，将雪莉护在自己身后，笑容灿烂地像个沙比，“你是她的保镖，应该不会不听她的吩咐吧？”
君度沉思三秒，终于缓缓点头。
林白阳心满意足地吩咐，“你们两人一个向南一个向北，看看谁先抓到沼渊己一郎。”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赶紧嘱咐一句，“要活的要活的，抓到人交给警方就好。”
安室透有些犹豫。毕竟保护林白阳是他的任务。那个沼渊己一郎是危险人物，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
林白阳大咧咧地向君度伸出手，“把枪借我一下呗？毕竟我要保护你家小姐……忍者不用拿枪也能抓到人吧？”
君度看了他一眼，把枪递给了这个人。
“等一下，你有持枪证吗？”山村操的警察意识觉醒了。他理所当然地以为君度与安室透这俩保镖是有持枪证的，但林白阳一个十八岁侦探应该不会有那玩意。
林白阳笑容一僵，继而将手枪拍在山村操的手里，“谁说我要拿了，你是警察你上啊。”
后者无限感动，“感谢林侦探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林白阳表面客套一声，心里默默想，就你这个小身板……真遇到什么事我抢过来就行了。
就这样，在林白阳英明的安排下，君度去了北边，安室透去了南边，而山村操的上级早带人去了东边。
“我们就往西边走。”他坚定地说。
雪莉沉默地看着这一切，此时终于幽幽开口，“你真的很聪明。”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林白阳毫不谦虚地说。
“我有点欣赏你了。”雪莉直言不讳。
“我的荣幸，雪莉小姐。”
林白阳彬彬有礼地说。这一刻的他优雅地像个绅士。
……
三个人穿梭在丛林中。
黄昏已过，光线变得暗淡。
幽蓝天边接二连三地亮起星子。
林白阳踩着厚厚的树叶，“那个沼渊己一郎一开始就想跑吗？”
山村操摇头，“没有，并没有想出逃的样子。”
雪莉也低声说，“应该不会，死刑也要好过被组织抓到。组织要抓什么人，是会追到天涯海角的。”
林白阳摸着下巴思考，“那么一定是他逃跑之前发生了什么。”
他又问当时在场的山村操，后者回答说上级下了命令，如果半个小时内再找不到沼渊己一郎所说的尸体，他们就要返回大阪。
毕竟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这个沼渊己一郎说的话未必是真的。
“他也许是来这里见什么人。”林白阳猜测道。虽然他的确看过这几集动漫，但记忆已经变得相当模糊，想不出这个组织逃犯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人。
年迈的父母？还是之前的朋友，旧日的恋人？
“穷凶极恶的逃犯也会有想见的人么？”他下意识地问出来。
“或许。”雪莉转向山村操，“他杀死的那三个人是什么身份？”
后者眨巴眨巴眼睛，“都是普通的工作者。沼渊己一郎之前有过杀人案底，后来销声匿迹了很长时间，前不久突然冒出来作案，杀死了三个没有关联的陌生人。根据我们警方的判断，他似乎是无差别杀人。”
雪莉低声说，“他一定也对组织恐惧，那个，无法被战胜的黑色组织。那三个被他杀死的人，应该是被他当做组织抓他的人所丧命的冤魂。”
林白阳轻轻握住她的手，“没有什么无法战胜的，放松点，一切交给我好了。”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雪莉心里奇异地平静下来。
第178章 等待戈多
山村操自顾自走在前面，语气沮丧，“他说小时候常常来这里玩，非常怀念那段时光。我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周末总是跟朋友来这里玩，所以——”
“所以你就对他起了同理心。”林白阳摇摇头，这样不让他跑了才怪。
山村操笑得有点尴尬，“我也没想到他会跑掉嘛。他说的都是我的回忆，这里人迹罕至，有很多美丽的景色……这里的溪水非常干净，可以捧起来直接喝……”
听着听着，林白阳眼神一亮，“我想起他要去哪里了。”
雪莉敏感注意到，林白阳用的词是“想起”而不是“推理出”。
他似乎早就知道这些事情。
她对这个人的疑虑又深了一层，于是在之后的时间里忍不住关注他，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然而她不知道，有句话用在这里很合适——关注是感情萌发的必要条件。
小溪岸边，灌木丛中。
三个人屏声静气地等待。
“我们要等什么啊？”山村操按捺不住问。
“等待戈多。”林白阳声音缥缈，如同幽灵在回答，激地山村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雪莉轻轻一笑，显然听懂了林白阳的话。
于是林白阳也忍不住微笑。
有人懂你的梗，因此会心一笑，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只有山村操满头问号，小心翼翼地闭紧了嘴巴。这两个人都好可怕，只有他什么都不懂好似个傻瓜。
“《等待戈多》是一出荒诞派戏剧，讲述两个人一直等待，主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谁也没有来，谁也没有去。”雪莉善解人意地科普。
山村操似懂非懂地点头。
于是在这个静谧夜晚，三个人一起等待戈多。
星光璀璨，月色温柔。
风轻轻地吹，草叶清香徐徐挥发出来，积累了一个白天的气息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浓烈。
渐渐地，各种各样的声音映入耳鼓，昆虫的窸窣声，草丛中的鸣叫声，夜风吹过林间的呼呼声……还有身边人的心跳声。
煞风景的是，那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声来自于山村操。
林白阳满脸黑线，“你心跳那么快干什么？”
没了你这家伙现在就是我跟雪莉的美好时光。
山村操哭丧着脸回答，“我也不想啊，可是这么黑我好紧张。”
林白阳忍不住吐槽，“有什么好紧张的？你不是说你在这里长大的吗？就算有什么山神鬼怪也都是你的老熟人了，你会害怕老熟人么？”
“我是在这里长大的没错，但是几个月没来了有点陌生……”山村操弱弱道，“会不会还有第二只狼啊……”
“你手里的枪是干什么用的？”
“可是我枪法不好。”
“身为警察你告诉我你枪法不好？”
“我也不想的……是真不好。”
“……”
“林先生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废物啊？”
“倒是有自知之明。”
“呜哇——”
“没事，”林白阳安慰他，“我百步穿杨。”
山村操头摇成拨浪鼓，“不可以的，林先生你没有持枪证。”
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些东西？
林白阳黑脸骂道，“那你就等着被狼吃掉吧蠢货！”
二人的插科打诨中，雪莉轻轻微笑。
她第一次觉得黑夜如此美好。
“嘘……戈多来了。”
林白阳的声音飘散在林间晚风中。
淡白的月色缓慢流淌，周围的灌木笼罩了一层乳色光晕。
眼前昏暗的丛林中飞出一点幽绿色的光，在茫茫夜色中一闪一闪，如同从银河遗落到人间的星子。
那是……萤火虫！
光芒明灭之间，三个人屏住了呼吸。
半绿枯黄的叶片微微颤动。
下一刻，无数的萤火虫冲天而起，如同万千星辰般在森林中闪耀。
森林幽暗，夜风低吟，轻盈的精灵在虫鸣声中飞舞。
“山谷明月光，流萤皆彷徨。”林白阳念出古老的俳句。
“这是最后一批萤火虫。它们的寿命其实很短的。”雪莉轻轻地说。
灌木丛中发出声响，有人走了出来，正是逃跑的杀人犯沼渊己一郎。
这个好不容易逃脱的通缉犯，在萤火虫的光芒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热泪盈眶地看着面前的奇异景象。
“沼渊，沼渊——”山村操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嘘——”林白阳示意他安静下来，“他大概只是来与玩耍的老朋友告别吧？所谓的第四具尸体只是个幌子。”
“可惜萤火虫年年生年年死，与他小时候所见的那些终究是不同的。”雪莉看向在光芒中痛哭的沼渊己一郎，“那么还有意义吗？”
她的脸在月色下显得素白如霜，眼中的浓郁悲伤是林白阳不曾见过的。
“只要人一样就可以。”林白阳走到她身边，语气第一次这么温柔，“不要哭……记住这最后的璀璨吧。”
萤火虫还在源源不断涌出，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里。
他看着那些幽绿的光点，眼睛微微失神，“夏国有句古话叫做腐草为萤，说这萤火虫是溪流边腐烂的草幻化而成的。我小的时候听爷爷讲过这个故事，于是专门取了草放在玻璃瓶里看它变化。”
“后来呢？”雪莉微微偏头。
“后来真的出现了萤火虫。”林白阳笑笑，“于是我真的信了这个故事。”
“咦？”
“长大后我才知道，那是爷爷当晚在草丛里捉了放进去的。”
一只萤火虫冒失地撞到林白阳身上，被他一把抓住，又缓缓松开手。于是幽绿色的光点在他掌心里爬来爬去，如同抓住了星星。
“可是那一刻的快乐是真实的。”林白阳凝望光点。
“所以不要放弃希望啊雪莉。”他将萤火虫放到雪莉手里，眼中璀璨如星辰，“如果你想看，明年我们可以一起来。”
“好呀。”雪莉第一次露出浅笑。
就在气氛逐渐转向浪漫时，手电筒的光如同牢笼般将几人团团围住。
“不许动！举起手来！”
林白阳额角跳了跳，强行压下心中的怒气。
要不要这么卡点啊摔！
山村操倒是很高兴，“嘿长官！我们这次又找到沼渊己一郎了哦。”
“这还用你说！”秃头男人受不了这个沙比的笑，示意其他人去逮捕处于疯癫中的沼渊己一郎。
沼渊己一郎很听话地举手抱头蹲地，丝毫没有反抗就被再次拘捕了。
他从前就有杀人案底，是个毋庸置疑的恶人，否则琴酒也不会看中他。从组织出逃后更是疑神疑鬼，疯了一样错杀三个人。
但自始至终他只说了一句话，“别用这么强的光，会吓到它们。”
恶人也会懂爱么？
第179章 与安室透的坦白局
林白阳默默祈祷。
上帝、真主、如来佛祖保佑啊！
信徒愿意以一个月不买可乐为代价，换取这次能抽到好东西。
祷告完毕，开始抽奖。
【叮！恭喜宿主抽中1级提升权利，可用于“力量、敏捷、推理”，是否使用？】
“白阳哥哥，有人找你！”柯南稚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谁？”
“安室先生。”
安室透？林白阳挑眉，从沙发上迅速起身。
昨天才从群马县回来，今天就找上门了，这雷厉风行的作风真不愧是他。
“找个安静的地方聊吧。”林白阳随便理了下头发。
“正有此意。”安室透点头，浓郁的黑眼圈预示他昨晚是如何辗转难眠。
被自己的监视目标一口喊破身份，而且叫的并不是波本反而是更隐秘的名字——降谷，可想而知他心里有多慌乱。
柯南左看看右看看，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于是举起手大叫，“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林白阳断然否决，“不可以，你乖乖在家等毛利老师与兰小姐回来。”
“带我一个嘛，一个人在家很无聊的。”柯南可怜兮兮地跳脚，疯狂抱他的大腿。
“在我面前就不要装嫩了。”林白阳被恶心了一下，一个撒娇卖萌的死神真的很恐怖啊。
灵魂十七肉体七岁·年轻侦探扬起小脸，“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林白阳拎起他丢到沙发上，随便敷衍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
“很可疑哦。”柯南镜片反光，嘴角上扬。
上午七点，阳光明媚，晨风吹拂。
走在街道上，林白阳突然停下脚步。
“先等一下。”他不停地扯着衣服，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
“窃听器。”
“什么？莫非是——”安室透非常吃惊，正常人怎么会这么熟练地在自己身上找这种东西？
“小孩子的恶作剧而已。”林白阳果然在裤脚上发现了窃听装备，不用想也知道是柯南那个家伙搞的鬼。
“小孩子？恶作剧？”安室透更疑惑了。
“总之与组织无关。”林白阳在街上扫了几眼，望着前面的牛郎店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让你偷听。
五分钟后，柯南红着脸摘下了耳机。
“林白阳那个家伙真是可恶至极！”
公园，自动售卖机。
“帮我买瓶可乐，谢谢。”林白阳把硬币递给安室透，“要最便宜的那种。”
他现在已经是不缺钱的主了，但是该省的地方还是要省。
“你为什么不自己买？”安室透迷茫地接过硬币。
“哦，我这一个月不能买可乐。”
“为什么？”
“刚才我跟上帝许愿了，条件是一个月不能买可乐。”
“现在不是买了吗？”
林白阳摊摊手，满脸无辜，“我不能买，又没说不让别人买。你买我喝好了，上帝老人家不会计较的。”
“……”安室透无语至极。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连上帝都糊弄啊！
“那你的愿望视线了吗？”安室透面无表情地问。
“实现了，而且出乎意料地好。”
“啪”，林白阳开了可乐罐，靠在长椅上满脸享受。
凉爽的秋风配上凉爽的可乐，这样的生活就应该继续下去啊。
安室透坐在一边心不在焉地喝咖啡。
“你应该有很多事想问我吧？”林白阳慢悠悠问。
安室透噎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之前准备好的问题全忘了。
在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身边总是会让人一团乱。
“等一下，”林白阳伸出一根食指，神情认真，“付费咨询，一个问题一万元，谢谢。”
安室透：“……”突然不想问了怎么办。
无奈，他只能选了最重要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再等一下，”林白阳又伸出一根食指，两者交叉形成十字，“十万元包天，今天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我选择包天。”
“好，现在你可以问了。”林白阳眉开眼笑。霓虹公安就是爽快，早知道就多说点了。
“你的身份？”
“你可以猜一下。”
我花十万元是来自己猜的？
安室透忍住把咖啡丢到这个人脸上的冲动，用他那成为卧底的素养冷静分析，“你不是组织的人，否则那个女人不会让我监视你。”
好歹他也是个高级成员，之前也是专心搞事业的好吧。
“你说的对。”林白阳微笑。
“你也不是公安的人，我来之前查阅过资料，没有你的名字。”
“你说的对。”林白阳继续微笑，像是鼓励他说下去。
“那么就是FBI，CIA，MI6咯？”
“我想你已经猜到了。”
“你是FBI的人。”
秋风卷走地上的落叶，林白阳推了推眼镜。
“你说的对。”他低声说，“实际上，赤井秀一是我的同事。”
“果然。”安室透神色凝重，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实际上，现在的林白阳心中暗爽不已。
因为他早就想好了，面对公安就说自己是FBI的人，面对FBI就说自己是公安的人，反正两方关系这么差，不太可能会相互询问取证。
就算是问了，FBI的话公安能信？同样，公安的话FBI能信？说不定还会以为对方故意欺瞒自己反而更加相信他的身份呢。
哎呀我这个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出来的，怎么就这么聪明呢？看着不大，里面却是满满的智慧啊！
林白阳抚摸自己的头顶，满脸迷之微笑。
安室透惊异莫名，心想不愧是FBI的人，被拆穿身份后不是沮丧不是绝望，而是企图用傻笑疯癫来麻痹对方，FBI果然不容小觑！
“你究竟知道多少事？”他问。
“这是我的隐私，得加钱。”
见安室透脸色不好，林白阳立刻改口，“开个玩笑而已，我知道的当然很多咯，毕竟你也知道FBI的能力。”
“比如？”
“比如我知道你这个公安的身份，比如我知道克丽丝就是贝尔摩德，再比如我还知道组织给你的任务就是监视我。”
“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么？”
“放心放心，你的身份只有我与上级两个人知道。”
“果然厉害。”安室透点头，“那你知道组织为什么要监视你吗？”
“你知道？”
“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
“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林白阳耸耸肩，“总不能是因为我是boss私生子吧？常年流落在外什么的……也太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