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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以辱二三子     殊途是非txt下载     殊途是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二十五章:朱砂点眉

    猿镜闭关多年,终于成功的踏入了大乘期。出来的时候山外已桑田,龙岩国统治了磐安,一举成了周边最大的国家。

    皇宫中有片开满蒲公英的菜园,再次见到水中月时他已步入半百。孤立的站在那,抬头望着天空中飞舞的小凤凰。

    凤凰盘旋着,鸣叫着,凤尾划出一道道弧线,惊艳了所有能看到的人。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正巧瞧见了猿镜。

    “师傅……”

    山上山下,他白发夹中,而他犹如初见。

    轻叹,问:“我听他们说,你退位了?”

    “忆儿已长大,是个不错的明君。”

    “他好像不是你的孩子?”

    水中月浅笑,并未接答。

    见他如此,猿镜也便不再多言。抬头一同望着天空中的凤凰,或许是感知到了他身上收敛的气息,小凤凰挥着翅膀也瞧着,几分警惕。

    “觉醒了上古血脉的凤凰?没想到你生为凡子,境遇倒是不错。”

    水中月并不惊讶,好似它再怎么厉害,于他而言都是普通的。

    “离开皇宫后,你要去哪里?”

    “养心庙。”

    那个生长了一棵老梨树的旧寺庙。

    “你父皇……”

    水将誉,那个让猿镜暂时停下脚步的君主,在收复磐安国后没多久便撒手人寰。其妻子,也就是水中月的母后,那个养心观里用寿命燃烧,逆天改命才留的残喘生机的女子,跟着殉情。

    痴情人,也是负心人。

    挚友与心爱女子都离去后,痛苦了大半辈子的国师只是茫然的望着院中的老梨树,许久许久……

    后来,为助水中月安稳登记,他又回到了那八卦阵里,寿命不多,那就燃烧精血。一次次推演,一次次化险为夷。终在最后一次为龙岩国推算出有灭国之祸后再也熬不住,像个生死不由己的木头摊在床上,想死死不得,想活也活不多,静等上天生生的折磨了几年后,终于仙逝。

    “师傅,你要走了吗?”

    猿镜的脚边有风微微环绕,他双手背立,仙者之势。

    “我一直在寻一个人,他乃这天地间第一人。卜老说过,他在经历轮回,所以或许这一路上我早就遇见了?又或者是错过了。”

    水中月茫然不解,猿镜也没多言解释。只是意味深长的多说一句:“又或者是你……”

    还很晴朗的天空瞬间变得昏暗,压抑的乌云厚厚的遮盖住了整座京城。

    风越来越大,吹得蒲公英四处飘散,美得凄凉。

    猿镜愕然,瞧着把凤凰招进怀中安慰的水中月,他反而笑了笑,似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见有睽异之处,幸在知己,尚希见宽降恕……”

    水中月定住身形,长袖放下时,猿镜已消失不见,耳边只剩下他最后的一句余音:“剑圣,望你早日归来!!”

    狂风戛然而止,乌云也渐渐散去,

    水中月怀抱凤凰,孑立不语。

    ……

    离开龙岩国后,猿镜并未结束他的异乡旅行。他回到了剑门,自愿交出命魂去镇魂渊当那‘守墓人’。

    关于守墓人的事,寻常弟子并不知晓,只知道剑门的天才排行榜是旁边有个名为‘守墓’的石碑,上面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出现几个名字。每当有弟子问起,导师们只是深深的叹息,悲悯的望着镇魂渊的方向说道:没事,只是有我剑门弟子坐化了罢了……

    凡是踏入元婴的弟子,像结丹必须唔边界走一朝一样,他们也要被单独叫到镇魂渊上,门主会亲自为他们讲解何为守墓人。

    “你来了?”

    镇魂渊周边常年浓雾,哪怕路过的弟子向下看也看不见底、

    猿镜缓步而来,站于身旁:“他们都走了?”

    “刚走不久!”

    话语顿了顿,慕先礼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猿镜。此时的他气息内敛,相貌上更是完全与人族普通魁梧男子并无两样。

    “你……可想好了?关于镇魂渊的事我人族从未诓骗天下生灵,一旦下去可真的是九死一生!你还年轻,大可不必……”

    “九死一生并不代表完全没有生机不是吗?每隔几年便有寿命不多的人族弟子跳下这镇魂渊,都是天下生灵,我代表蛮兽族第一个下去,相信终有一天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身上有一个悲悯的气息,他释然一笑又道:“再者,若能活着出来,你剑门的规矩不是说了吗,在里面所得机缘与宝物都属于个人!我从小就命大,待若我平安出来,或许是一场泼天造化!”

    慕先礼不语,那宽大满是剑茧的手掌默默的背在后面。

    两人并肩,眺望迷雾中的深渊。

    几十年后,猿镜的的确确走了出来。虽然满是伤痕,但他已从大乘成功的踏入了渡劫期。

    凝气,筑基,结丹,元婴,大乘,渡劫,问仙!

    若说元婴是一番霸主,那大乘便是一主之王,至于渡劫,预期说它是一个大境界,不如说它是修士成仙的‘闭关期’。一旦熬过劫数便可一步踏入仙门。

    出来后的他昏迷了大半年,噩梦缠身,痛苦不已。哪怕是好不容易醒来,堂堂渡劫大修士像个无助的孩子失魂落魄的泪流满面。

    “你见到了什么?”

    镇魂渊越外面,虽说平安出来的几率很大,但好的宝物与机缘已被拿得七七八八,所以想要得更多久得越深入。猿镜既然抱着要生要么死的觉悟,定然会选择深入的。可每个深入能平安出来的修士所见都不同,这都要取决当时的境遇。

    “里面的魔物可有异样!!”

    他是这几百年除了卜老唯一一个活着出来的,醒来后门主与十大长老自然要前来询问。

    那么多寿命代金的修士下去,最大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以最后的力量去斩杀里面试图冲破阵法的的魔物吗!?这几年天才如雨后春笋,是吉祥也是大乱的前兆!

    猿镜缓了许久,止住茫然与悲悯的他只是指了指眉心:“朱砂……”

    【朱砂点眉,红衣持剑!】

    …

第两百二十六章:一眼定情

    同月,剑门正在为空间战场的名额比试,红尘尘与起云风赶来搅场子,说要为其三妹寻个道理。

    被如此欺负,镜花宗自然恼怒不已,宗主,也就是哺花家主跪在门主与十长老面前试图强行让他们出面给个交代。没想到的是整个议案室安静不已,诡异的目光与气氛让哺花家主暗觉不好。

    果然,本就看合欢宗不友好的几个长老第一次没有出声,就连代表镜花宗的十老之一也是冷哼了一声,把他呵斥了出去。

    “小辈的时让她们小辈自己解决!你一个元婴大圆满的长辈跟着一起闹成何体统!”

    “可是老祖……”

    “还不快滚!!”

    ……

    猿镜在镇魂渊下面到底看到了什么?

    是人间?不!是所有生灵的地狱!

    那日,他一步步靠近深渊,路上见到了新鲜的打斗痕迹。

    追上时瞧剑了五六名剑门弟子。

    他们男女皆有,都是大乘期,可惜离坐化的时日不多。

    一年一年多去,他们像不知疲惫的傀儡,杀了眼,不知疲惫。

    “我们为你开路吧!”

    他们的目光很平静,对于自己身上的伤势并不在意的模样。

    “你也看到了,现在还在外围,死气却比记载中的要多许多,定然是里面发生了什么变故。你虽是蛮兽族人,却肯置身于此,也算是志同道合之友!我们这几个老不死的没出去的可能了,你若能平安出去,便把在里面的所见所闻传达出去!”

    一个又一个前辈倒了下去,他终于脱身踏入了深处。

    因为大部分的死气邪雾被外面的动静吸引,他终于找到了源头!

    里面竟然有一个传送阵,阵法的那头是什么地方他不知晓,只看到有连绵不断的死气被传送过来,吞噬,然后被吞噬。如此循环,养成了一个个有智慧的邪雾妖灵。

    是谁能这般悄无声息的进入剑门镇魂渊,还布置了这个连剑门阵法也可瞒天过海的传送阵!?

    内鬼!?

    试图毁去传送阵,又苦熬几年,虽机缘不多,修为大涨,但也吸引了太多实力强悍的妖灵死气过来。被围杀成局致命一击时,一黑袍男子横空出现。他待着斗笠,拉着他跃进一路逃窜。

    说也奇怪,那些妖灵死气只得在身后愤怒咆哮,于他似乎很是忌惮。

    “把这段消息带出去!”

    说着,黑袍男子压着喉咙手指按在他的眉心。

    那是一段画面,画面里是地狱修罗,域外之敌冲破防御,绝境之时有红衣似火的女子手持长剑。

    她孤立的站在那,风吹起三千青丝来往交错。似感受到了这里的视线,她回头,朱砂点眉,绝世容颜……

    “你是谁!!”

    猿镜还来不及多问那黑袍男子,一股迷烟入鼻,很久深受重伤的他便毫无反抗之力的陷入了昏迷。

    黑暗来袭之际,只瞧得黑袍男子的斗笠滑落,发间有一木簪……

    后来龟甲之争定在妖族的极北之地,他也前去观望,想瞧瞧异乡这么多年,族中年轻弟子可有新星之辈?

    比试还未开始,倒是人族弟子这边自己先内斗了起来。

    猿镜本不在意,但听闻那失踪的女子便是红火火时,亲自带着红伊伊与红尘尘等人前去妖族与蛮兽族的交界之地。

    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

    “你们先回去比试吧,至于你们所说的那三妹,我定亲自去寻!”

    龟甲之事颇大,红伊伊等人再三衡量之后,不得不暂时回去。毕竟蛮兽族的地盘,哪怕是她们也不能太深入。若是有个好歹,那剑门损失的可就大了。

    一路寻去,猿镜倒是越发觉得自己小瞧了红火火。以他渡劫境,竟然也不太能察觉到她的隐蔽手段。几乎是前脚刚到,她便似有感知立马掩去踪迹。

    “难道真如那神秘男子给我所看到的画面一般,生灵绝境之时,就是这么个小丫头给了一线生机?!”

    画面里所看到的地狱太过绝望,那是所有凄凉的目光与愤怒的呐喊。猿镜实在想不明白,若真的有这一天,持一剑挡在敌人面前的也应当是那神话中的剑圣,怎的会是这一小女子?

    回到族中,再次与亲人们相见,其中滋味只觉时过境迁。

    爷爷猿通玄身未到声音却先行一步。

    “镜儿!!”

    猿族虽还居住在主城,但最近千年已经没落成了城中中偏下的势力。以前瞧爷爷大乘期的本时觉得遥不可及,现在自己踏入了渡劫境,也便瞧透了势力深浅。

    相比之下蛮兽族的元婴大乘期的要比人族比多几倍,就那极北之地的比试来说,虽最终人族胜利,但一路比试下来的弟子其他三族是哥哥鲜明耀眼,而人族这边也就苏信红伊伊几人。

    这也难怪三族不甘人族占有那么大一块资源丰厚的东土了!

    “爷爷!”

    虽修为高出了一个大境界,但该有的长辈礼数他自然是不会忘的!

    猿通玄见到最疼爱的孙子回来,仔细探去,感受到那令他也觉得强悍颤抖的气息,猿通玄脸色通红,喜不自胜。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因为实力都差不多,雷天泽二人自然也会前来瞧瞧那多年前离家出走的天才现在达到了何等地步。

    “这……”

    两人对视,暗叫不好。

    “不愧是我猿通玄的孙子!现在竟然达到了渡劫境!想来去拜见了族长后,定能带着我猿家再度数千年前的辉煌!!”

    这话说给谁听的,雷天泽二人也很清楚。虽然心中不甘,毕竟往常他们三家联手是平等的相处,现在猿镜这么一个变数回来,这平衡被打破是迟早的事了!

    “爷爷!”

    猿镜并不想在这些小心机上面多计较,他直面此番回来的主题道:“听闻你们带回来了一人族女子?可否让我去瞧瞧!”

    ……

    猿镜见到红火火时,她被架在刺骨的寒冰牢里,四至五脏被打入了钉子,就连眉心也有红光不停的与黑色的争斗,这或许就是她至今保持清醒的原因。

    “我见过你,这是第三次……”

    第一次是分身,那年她这像这般狼狈的被挂在寒冬里的城墙之上。

    至于第二次,便是那画面里了……

    自己那凡间弟子水中月是剑圣的一次轮回,本来觉得此事有一半的可能。现在再去深思,若真的是他猜测那般的话,待剑圣轮回结束归来,知晓自己念念不忘的红尘伴侣深受如此迫害,定然是会恼怒不已的……

    回头,瞧着自己爷爷还有雷天泽二人。

    他这么多年所结下的善缘,难道就这般付之东流了!?

    毕竟是有着暴厉血脉的蛮兽族,那一瞬间猿镜竟生起了杀人灭口的想法。

    为了自己的种族,只需自己动动手指,这潜在的危险就谁也不知晓了……

    邪念几乎是刚被压下去,抬头时撞进了红火火突然睁开的瞳孔里。

    她似感受到了他的杀意,轻篾的笑着,眉间有红色的鲜血渗出。

    桃花眼魅,一目触然。

    猿镜愣了许久,茫然的捂着自己的心口,仓皇而逃!

第两百二十七章:等两百年

    红火火身上的定魂针需要修为至少跨越一个境界的人来一枚一枚的往外震出,哪怕是猿镜亲自照顾,再震出最后一枚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后。

    三年之后又三年,那夜深人静时遥望的家乡,已经多年不曾踏足。

    这日,屋内灯火阑珊,院子外有圆月高挂。

    蛮兽族中有传闻,归来的天才猿镜大人,在家中圈养了一位人族的美娇娥。

    这位美娇娥似深受重伤,这三年来一直躺在美人榻上假寐,偶尔抚琴,静看院中春去秋来。而猿镜大人每隔大半年便会来一次,离去时她的身体便会好上几分。

    “他曾以凡人之躯想等你两百年。”

    很少言语的两人,今夜猿镜主动开口。

    那人是谁?不用多说,红火火脑海浮现的只有那恍如隔世的人影。

    水中月……

    凡人的寿命哪怕再逆天的仙者逆天改命,也最多两百年的寿命。而越接近那两百年,因果循环,下一世若轮回,定然命苦至极,甚至智断身残。

    红火火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眉心的订魂针‘钉’的一声射穿在结界上。

    两人都有几分气喘吁吁,红火火更是半瘫匐地,红衣青丝,寥散乱人心。

    猿镜默不作声的收敛心神,道:“这是最后一枚定魂针了,最多再调养半年,你便可……离去了。”

    “今年,是我离开他的六十四年。”

    那年冬至,她十八,他二十八。六十四年过去,她八十二岁,他九十二岁。

    她若是要去寻他,最后的这百年是唯一的机会。

    红火火不语,沉默少响后她问:“人真的有来世吗?”

    “只要没有被刻意的斩断轮回,世间万物生灵都有来世!”

    “那来世的他还是他吗!?”

    猿镜认真的思索,缓缓摇头:“不是!”

    他说:“下一世的他或许是仙者争抢的一株灵芝,又或许是凡人路边随意踏过的野草。哪怕你把前世的记忆一点一滴的给他看,性格,想法,相貌,不相同的两个人,他自然不再是他了。”

    顿了顿,手一招,随意的把一旁挂着的外衣披在愣愣出神的红火火身上。

    “包括……你我皆如此!”

    红火火飘浮的视线聚焦,回神的时候见到猿镜的背影消失在转角,隐约听到他吩咐下人们好生伺候着。

    长长的走廊,月色下摇晃的灯笼。

    猿镜表情无悲无喜,袖中的指甲却是咯吱咯吱的陷入肉里。

    在人族凡间滞留这么多年,他自然清楚红颜多祸水这句话。

    若水中月真是剑圣的一次轮回,那他好不容易为蛮兽族建立的一分善缘,定然不能因为一个女人付之东流!

    可是……

    脚步停下,他茫然的捂着心口。

    邪念虽被压制,可一直在内心最深处不停的叫嚣着他的嫉妒。

    嫉妒自己的一个弟子,甚至愿意不要那几分善缘,几分期许着水中月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至少这样仙凡两别,那抹红色的背影或许会为他转身,嫣然一笑……

    两念交汇,争论不休。猿镜陷入魔障时,那院中传来缥缈的琴音。

    猿镜闭目,得与不得的心思都归于宁静。

    他可以想象得到,她此时定然面朝那圆月,纤细的手指随意拨动那缕缕琴弦。

    这首曲子他以前从未听过,这应该是这三年来她第一次弹的。

    烈日里灼热的城墙

    暖不来我的渴望

    我也想带你回家乡

    看遍无尽的繁华

    枯落一片残朵残发

    断梦断忆断忘

    你没能带我回家乡

    看清孑立的景象

    ……

    本以为她至少会等半年,却是只用了半月便要告辞离去。

    “你的伤……”

    像影响神魂之类的伤都很很痊愈,红火火看上去却已恢复了大半。

    她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弟子礼,道:“不管怎么说,这一世的水中月是我的夫君。你虽说与他师徒缘尽,但救命之人却是无言以报,所以晚辈这一拜,前辈应当受之!”

    猿镜想说点什么,最后也只是交代了一句:“我虽刻意隐瞒了你的存在,但外面多多少少已传出了你的消息。”

    都在猜测她是不是红伊伊与红尘尘这对天之娇女一直在寻找的三妹,一旦证实,那她的安危哪怕是猿镜也不能护着了。尤其是最近蛮兽族的族长已多次唤他入宫,试图追问点什么消息,甚至要求见她一面。

    红火火是心存感激的。

    若不是古鼎爷爷提醒,她或许一直都不会想到,水中月送的那把倾城剑会是这世间最好的剑胚,只要与剑胎融合,生出剑灵重新铸造一番,那完全不缺什么本命之剑了。

    玉镯,木簪,倾城,还有现在的猿镜,所有的机遇全是水中月给予的。

    那个人生选择时被她留在后面的男人……此时正无怨无悔的等着她回去。

    吃下遮避气息的灵草,红火火毫不迟疑的转身远离猿家宅院。

    猿镜低头,老样子沉着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有手下来报:“家祖……”

    猿通玄同意他带走红火火的条件之一,就是他此生要留在猿家,以猿家的利益为首,当这家祖的身份带着猿家兴旺千年前的荣耀!

    那手下犹豫片刻,对上猿镜的眼眸时不由的打了个寒颤立马道:“红姑娘并未选择传送阵,而是踏入了绝迹沙漠!”

    绝迹沙漠,一条可踏入东土的路线。以前司乡就试图踏入过,只是越是深入,便越是没有生灵的气息。

    犹如其名,与魔族的修魔海一样,就连修行者赖以生存的灵力也没有,以凡人之躯哪怕是不吃不喝不迷路,不停的走也至少要百年岁月。

    很多听见风声的蛮兽族早已派人在猿家外蹲点,见有人出来,定然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多的追在后面。

    本以为她会与三年前的那批人一样,混入传送阵点,却没想到完全相反的方向,最后一头扎入了绝迹沙漠。

    越是深入,追的人越少,最后只留下几个元婴老怪彼此对视。

    “逃得挺快的!”

    “也不知是不是人族和妖族在寻的那个人!”

    “哼!猿镜仗着自己踏入了渡劫境,越发的魔障了!竟然试图护着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族女子!”

    抱怨的话再多,抓不到人,证实不了猜测,也就只能干瞪眼后不得不放弃转身打道回府。

第两百二十八章:她先动情

    哺花家母名为盛培玉,她与即墨良归的母亲曲梦华是从小到大要好的玩伴,闺蜜仙逝后也真心把即墨良归当着自己儿子来疼,甚至很多时候膝下两女也偶尔羡慕的程度。

    她本无欲无求,自认此生也算了无遗憾。结了个相濡以沫的道侣,门当对户的家族,被当做天之娇女的两个女儿。

    几名侍女陪她隐居在仙山之中,提着花篮,采着五颜六色的花瓣,有的用来酿酒,有的用来做花饼,或者做那点染容颜的胭脂。

    按照往常,入春的时候两个女儿与哺花道韫会上山寻她,一家子心平气和的过着这般悟道般的生活。

    自从多年前的一场比试,资质最惊艳的小女儿哺花泽香被一妖族女子当众刺破的衣裳后,这一家四口就很难再能如此谈天论道了。

    这日,哺花道韫无计可施,不得不上山寻她出山。

    “就这样,香儿受了重伤后就闭关了,至于兰儿被那红家两姐妹扣在手中,上次我瞧见的时候竟被挖瞎了眼睛,还用捆仙绳绑着,受尽屈辱!!”

    盛培玉听着女儿们的遭遇竟有些发愣,她想起了与姐妹曲梦华年少时的记忆。

    族中才女,相貌资质都上好,自然引来了无数男子的期许。包括当时的即墨明轮与哺花道韫。

    与哺花道韫耀眼的身份相比,当年的即墨明轮只是即墨家偏支里走出的穷小子。

    能认识他,也是一次出门历练,她从一颗桃树上掉了下来,正好路过的即墨明轮接住。

    两人对视,她手中拿着一束桃花枝,而他眼里是愣头青的惊艳。

    “小心!”

    原来巨大的桃树上有一生出灵智的巨蟒,她不小心受了伤,留下曲梦华吃力的缠斗。

    有了即墨明轮的加入,三人一同斩杀了黑蟒,随意的取走了珍贵的蟒蛇丹。

    曲梦华对毫无名气的即墨明轮生出情愫,作为知心好友的盛培玉自然看在了眼里。虽然……她其实也有好感,也知晓即墨明轮第一个见到的是她,若她刻意表露几分回应,定然迟早是两情相悦的圆满结局。

    可惜……她没有曲梦华那般勇气,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水往高处流。不管是她还是曲梦华,两人的亲事其实早就安排好了,用来与剑门的那几个大家族联姻。所以即墨明轮哪怕生得再好看,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偏支小子罢了。

    “你若踏出这个家门!就不再是我曲家的女儿!!”

    终于,盛培玉还是亲眼看到自己的好友越陷越深,在磕了几个响头了,执意去营救被大势力围杀的即墨明轮。

    两人杀出了一条血路,从此销声匿迹。

    而盛培玉自己,瞧着哺花道韫的追求,她站在百花盛开的花海里,哺花道韫手捏着法决,让整个天空都是花雨。

    他冲着她笑,说要娶她为妻。

    她有些恍惚,在想消失多年的即墨明轮与曲梦华现在可安好?

    道侣典礼的那天,他和她还是回来了。

    修为大涨,看上去稳重成熟了许多,拉着曲梦华的手向这边走来的时候,他瞧她的眼里不再有年少时求而不得的情愫。

    他和她都说,真心的祝福她。

    各自饮下一杯喜酒,婚礼继续,她站在最上方回头,瞧见不顾周围议论,恩爱谈笑的两人。

    再后来也就那样了,即墨明轮一己之力单挑了剑门众天才,哪怕恩怨再多,即墨家又不傻,加上有卜老做主,偏支小子正式入了正宗,然后被看重,当做了未来接班人培养。

    两姐们都有了各自归属,接着先后孕子。至于曾经也懵懂但失去的那份情愫,或许这世间除了她自己,包括即墨明轮也不会知晓,她是喜欢过他的……

    回忆戛然而止,听着哺花道韫还再说着什么,盛培玉抬手打断:“道韫!”

    她一如既往用来温柔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你何时变成了这番模样?”

    “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隐居在这里吗?因为年少时你向我求取姻缘的时候便是在这。当年的你意气风发,待人友善。是何时你变得功利心如此之重?包括两个女儿,每次与你来我这以为我看不出吗?越来越无法静下心来,为了那不该属于她们的姻缘,你教导她们的是如何强取到手!”

    “道韫,你知道这些年来为什么只有你一直在元婴后期不得寸进吗?你不妨放下心中的芥蒂,寻找到你当年的初心!”

    初心吗?

    哺花道韫只得苦笑。

    当年的自己是高傲的,正因为高傲,所以知晓身后是一大堆追赶不上的蝼蚁,不管对谁他都心平气和,包括见到即墨明轮。

    他追求盛培玉的时候,即墨明轮曾提出与他决斗。他本不在意,招招随意敷衍,可越打到后面,便越瞧得见他咬牙时的执着。

    男人和男人之间无声的言语,他看懂了,即墨明轮竟然敢觊觎他哺花道韫看中的女人!!

    狠狠的把他踩到脚下,他挣扎,他便更用力,直到他的头深深的埋在土里,再无挣扎的力气。

    在后来,惹恼了一些势力的即墨明轮本在外逃亡,不知为何竟然一改方向往剑门回返。

    这一路的死里逃生有多惊险,就算是追杀的人也是看不懂了。

    他为何要自投罗网?

    别人不知道,但哺花道韫却比谁都清楚。

    他啊,往外传出了他要上盛家提亲的消息……

    深受重伤的他奄奄一息,哪怕是用那满是鲜血的手往上爬,也要一点一点的上去。

    他真的尽力了,可还是不得不止步在了剑门山脚下。

    这个消息哺花道韫刻意的在盛培玉的面前提起过,可她那张平静的脸还来不及露出其他情绪的时候,一旁的曲梦华却执意要去营救。

    这一走,三磕头,抛弃与即墨主家订好的亲事,跟着那个偏支小子了无踪迹……

    再见时,是他和盛培玉的大典上。即墨明轮一举成了主家弟子,还得了卜老的看重。

    一年一年的过去,不管他怎么追赶即墨明轮,就像是其他弟子追赶他时一样,茫茫无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彼此的距离越拉越大。

第两百二十九章:天涯海角

    如今陪伴自己多年的爱人问他的初心怎么不见了?

    他哺花道韫除了苦笑还能如何?年少时的高傲,就算即墨明轮没有一脚踩回来,也碎得不能再碎了啊……

    “我心中的芥蒂是什么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他抬头,与她对视。

    “曲梦华死了这么多年,我的修为也远远不如即墨明轮,甚至连你也不如了!我时时刻刻担惊受怕,怕你突然离开我,去当那即墨良归的继母!!”

    她平静的眼眸里终于有了其他情绪,安是恼怒与不可置信。

    而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站起来把压抑在心中多年的怨一口气全都咆哮了出来。

    “是!我很卑鄙!我想撮合兰儿与即墨良归!只要他们两个结了道侣,我们两家便成了亲家!而你盛培玉永远是我哺花道韫的女人!哪怕有一天想要离我而去,你与即墨明轮也不再有丝毫的可能!!”

    盛培玉眼眸里的不可置信回了神,她失望的瞧着他,突然觉得这些年的相濡以沫犹如泡沫。

    “我已经隐居在这了,难到……还不够表面我的选择吗!?”

    “那只是你的选择!并不是你真正的心意!不然当年曲梦华跟着即墨明轮私奔的时候,你为何要在剑门的半山腰上种上那颗桃树!?”

    这一声咆哮后,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那颗永不凋谢,被门中弟子许下姻缘的桃树,是她与即墨明轮子秘境初见时他摘下送于她的。

    四周花海摇晃,有风吹来,却不再是美好,自觉荒唐和寂寥。

    许久……

    哺花道韫的愤怒渐渐被内疚取代,他张口想说点什么,却见盛培玉恢复了平静,摆了摆手道:“你先回去吧,我会亲自出山见见良归那孩子。”

    由她出面,想来即墨良归也会给上几分薄面。从而让红伊伊等人把哺花泽兰交出来。

    哪怕不交出来,安危上也可有一些保障。

    此时的即墨良归又身在何处?

    当年被鲛人泪扰了心神,他孤身远离剑门踏上旅途。

    一路的走走停停,最后道了所谓的天涯海角。

    路的尽头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奇怪的是明明可听见海水涛涛的声音,却用石子丢下去,也见不到回响。

    听闻哪怕是大乘期的修士一旦进入后也只有迷路的份。后来有人不信邪,就绑了绳锁一直往前飞,飞了整整一百年也不见有什么落脚处,最后怕灵力用光又花了一百年飞回来。此事后谁不笑话那人傻,整整两百年岁月就这般浪费,以前的道友早已甩了一个大境界。

    即墨良归站在那,听着似从遥远的空间里传过来的海水声,一眼望去是雾茫茫一片。

    天涯初遇海角,路茫人见真心。

    而他捂着自己的心口,脑海里控制不住的思念着哺花泽兰那张俏丽的容颜。

    或许是机缘巧合,站在那站了大半年发呆的他竟见到有一裹着斗笠的老朽在迷雾中撑船而来。感受到他的视线,老朽先是愣了愣,然后不知低语说了什么,自顾自暇的把船靠了过来。

    又过了片刻,他见即墨良归还是直愣愣的瞧着自己,老朽惊觉,指着他反而颤颤巍巍:“小子,你看得见我!?”

    即墨良归还来不及多说什么,身后有缥缈的铃铛声入耳。回头,隐约可见一只妖兽飘浮而来。

    此妖兽身上的气息非常强大,还未见到他完全身影,即墨良归也忍不住想跪倒再低匍匐。

    所幸从小到大的教育,让他知晓自己哪怕是被这种气息震死,也不能丢了人族的脸面向其他种族低头。

    见他快要爆体而亡,老朽轻叹一声,手一招打在了他的身上。

    “你既有缘,欠剑圣的人情,那便还在你身上了吧!”

    远方被铃铛声牵引而来的妖兽自然注意到了即墨良归,心中一喜,正要上去占据肉身,却见老朽出手后冲那肉身里走出来一魂魄,随后尘归尘土归土,他瞧不见那肉身了,那占据肉身的阿良也瞧不见他们了。

    “良归!良归!!”

    这是第一次,她感受不到了自己弟弟的魂魄。也是第一次,她在没有喝酒的情况下占据了这具身体。

    船,奇怪的老朽,推测出可能是半步问仙境界的妖兽也消失不见。

    就像刚刚还同处一个世界,现在她被推到了出来。

    捂着心口,若不是冥冥之中的那份联系,或许她会因为弟弟的失踪抓狂。

    而老妪抓出来即墨良归的魂魄后,见到的是冲到自己面前干瞪眼的妖兽。

    果然,是半仙境界啊……

    渡劫,问仙。

    所谓半仙就是渡劫大圆满与一只脚踏入了问仙境界。

    即墨良归身为剑门核弟子,自然知晓这般境界的强大。听闻强大如父亲即墨明轮也好像只是渡劫后期。而整个剑门里除了那几个隐居的老祖,就只有八大长老和门主好像是半仙境界?

    “人族小鬼!!”

    那强大的妖兽眼睛里冒着绿色的幽光,语气也十分恶狠。可又似乎忌惮着什么,见他没了肉身,也没出手一巴掌拍散魂魄的意思。

    “船老,你越界了!”

    船老摸了摸鼻子干笑几声道:“你都老死了,还管那么多闲事干嘛!这人族小子虽然境界不够,但他既然有缘,跟着我们过去,是福是祸也说不一定不是吗!”

    半仙境界的妖兽还想再说点什么,只见那船老丢了一粒珍珠模样的东西过来:“送你的封口费!!”

    那妖兽眼中狂喜,毫不迟疑的把那珍珠模样的东西吞进了肚里。

    一阵可见的光芒薇薇亮起,他头顶的铃铛一顿,摇晃的声音更清脆了几分。

    得了好处,妖兽豪迈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呵呵的对即墨良归道:“上次和你们人族的慕老头打架还是几千年前的事了,看在几分交情上,你以后遇见什么麻烦事也可以找我!不过……”

    说着鲜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完全掩饰不了的狰狞:“你得多寻点刚刚的那个珠子给我做报酬!”

    似担心即墨良归一时被震住会胡乱答应什么,老朽干咳一声开始撑船:“时候到了,还不登船!?”

第两百三十章:你的女儿

    被打扰好事,妖兽只得悻悻然的转身,一脚踏出盘坐在木船之上。

    “还愣住干嘛!除非你收集齐了念珠!不然前世今生,过往的一切都将与你无关!”

    即墨良归愕然,回神时抬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头顶上与那妖兽一般有了个铃铛。

    只是这铃铛色泽暗淡,似轻轻一拍便可消散……

    阿良一直在寻找弟弟的消息,经历了很多事,也遇到了一个老前辈。她说天涯海角的那端不属于这个世界,准确来说,是不所以半仙以下境界。

    只有接触过仙气的修士,哪怕是一点点也可称之为‘半仙’,而这等境界的人一旦死去,便会被招引去往迷雾的尽头。至于聚集这么多强者去干什么,那老前辈只是咧着呀呵呵的笑,说等她死了就知晓了。

    再后来历练事来到了妖族,听闻了一些红火火的消息,暗道不好,可还是晚了一步。

    “此女心思歹毒,问她还不如我们自己一探究竟!”

    哺花泽兰那一眼的凄凉阿良自然不会瞧进心坎,她可不是被鲛人泪蛊惑的弟弟!红火火说她是阿良,是单独的存在,是即墨良归的姐姐。

    狠狠的一巴掌,为所看到的画面愤怒。

    “你竟然敢毁火火的容!!?”

    哺花泽兰那只幻瞳勉强保住的的眼睛,是阿良亲自毁的。凄厉的惨叫声,嘶哑的喊着即墨良归的名字。本想更狠厉的时候,是苏信拦住了她。

    “阿良!!”

    整个剑门里能知道她体内里住着两个魂魄的只有少数几人,其中之一就是苏信了。

    抓着手腕的手用力,那一声大喝让阿良恍如惊醒。

    是了,为什么一体两魂,父亲却要损她保弟弟呢?不就是因为弟弟是纯净的,而她会控制不住的陷入魔障。以前有弟弟约束,所以哪怕喝酒出来也是小大小闹的恶作剧,但自从天涯海角事件过后,她便一路惹下了许多孽账,顺者生,逆者亡,着实过了一番恣意妄为的刀剑生活。

    苏信说,这些年她惹下的祸事早已闹到了剑门,是慕长歌出面保住了她,亲自请缨说下山寻她,然后把她带回剑门。

    “你没有见到长歌吗?”

    阿良自然是见过的,那日她在一山脉里寻到了宝物,有几个散修与她争夺,惹恼后便大开杀戒。

    “是不是只要没有加入剑门,我等是生命在你等天才眼中便如同蝼蚁!!”

    她冷笑,满是不屑:“哪怕是剑门弟子,在我眼里一样如同蝼蚁!!”

    雨下得很大,地上的尸体死不瞑目,鲜血顺着雨水扩散。

    身后有脚步声,是慕长歌。

    他打着一把油纸伞,隔着一些距离停下,抬头时露出那张难分男女的绝世容颜冲着她笑。

    “良归呢?”

    “恩……事情说来有些复杂,不过他应该没事的!”

    “那就好。”

    “你怎么来了?”

    “送送你!”

    “送我?”

    “你以前不是一直想去其他种族看看吗?快走吧!”

    “……你身后好像有很多人往这边追来。”

    “恩,惹了一些麻烦,不过没事。”

    “要不要我帮你?”

    “噗,就你那点修为?留下来也只是拖累!”

    “打一架!?”

    他笑,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追来的人应该很近了。

    “走吧,如果可以,不要回来了!”

    阿良皱眉,隐约感觉不好:“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吧?”

    “知道了还不快跑!”

    “那你呢?”

    “我?我是慕先礼的儿子,他们抓不到你又能耐我如何?”

    想一想是这个理,阿良也就没有再拖延下去,道了一声谢后转身离去……

    本觉得没什么大事的,毕竟阿良也没发觉自己做错了什么。不就杀了一些看不顺眼的修士罢了,你争我抢的生死由天。

    可她不知道,那天是即墨明轮亲自带人追了过来,以前每年月圆时慢慢的压制,不就是担心太过激伤到良归的吗?

    他一直憎恶着阿良的存在,若是证实身体的主导权不再是良归,定然会趁机一举把她扼杀掉。

    苏信说,那天慕长歌为了给她拖延时间,以一己之力拦住了即墨明轮等人。

    即墨明轮有多厉害?虽然与哺花道韫一样是一代宗主,但其真正的实力剑门中甚有猜测,可与十位长老较量一番。

    深受重伤的慕长歌因有着门主独子的身份在,所以免了一死,但被带回去后一直关在剑门的炼狱室里。

    所谓的炼狱室,又称地狱十八层,每一层都有各种或体力或心智等极限挑战。一般是门中犯了大错,或者坐生死关还差一点蓄力的人才会进去。

    上次能里面平安出来的人是谁呢?

    苏信呐!

    近千年来只有苏信一人活着从里面走了出来,一举从结丹大圆满踏入了元婴中期!

    盛培玉寻了过来,家长里短中,倒是阿良自己先打破了这种心照不宣。

    “姑母,你这次出山是为了哺花泽兰吧?”

    “你既唤我一声姑母,那不管是泽兰还是泽香,都是算你阿姐的!”

    阿良喝酒,脸上到是没什么情绪。

    酒馆中的凡人突然都定格住,即墨明轮带人寻了过来。

    阿良转过头与同样一脸惊觉的盛培玉对视,这次见面阿良便是看在儿时的那份香火情才同意这次秘密会见的。即墨明轮跟了过来,除了盛培玉透露出了踪迹还能又谁?

    发愣的盛培玉也想到了什么,想张开解释,却见阿良不以为意的一笑,起身客客气气的对一脸杀气的即墨明轮一礼:“父亲!”

    即墨明轮的视线落在桌上的酒杯上,抬眸时最后的那份怀疑泯灭。

    即墨良归只有喝了酒才会变成女子的形态,可现在他不管喝了再多酒,男子的外形丝毫不变!

    “我儿子呢?”

    阿良笑,摊开手:“这不好好的在这吗?”

    即墨明轮的身后有一副阵旗缓缓升起。

    感受到了方圆百里的禁锢,阿良笑着笑着眼角划过一滴泪痕:“听闻你寻了一种手段,不仅可以一举杀死我,还可保住弟弟的肉身,等待他魂魄归来的一天?”

    顿了顿,声音也嘶哑了几分。她问:“父亲……你,当真不认我这个女儿吗?”

第两百三十一章:我叫阿良

    这句话阿良一直想问许久了,,就因为自己的魂魄里有封印的魔障?所以这个是她父亲的男人便可眼也不眨的选择每年月圆之夜慢慢的杀死她?

    那种刮骨去魂的痛苦,是无尽的黑暗里自己孤独的撕吼啊!

    本以为这个男人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多多少少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动容。可他只是继续祭出来阵旗,冷冷几字打发:“我只有一个儿子,他叫即墨良归!你,又能是谁?”

    若不是红火火的出现,她是一个连名字也没有的……

    “我叫阿良!”

    她说:“父亲,请你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叫阿良,是你的女儿……”

    纵身跳出酒楼的窗外,被一道白影接入怀中。

    阿良笑:“慕长歌!我就知道你会来!!”

    慕长歌看上去很虚弱,他咧着呀笑了笑:“你不是说要四处走走吗?上次去了妖族,这次想去哪儿?”

    身后追出的人影一掌拍了过来,两人都避开不了,却并不担心。反而阿良歪着头认真的想了想:“南方吧?红火火好像在那失踪的!”

    慕长歌的瞳孔里是渐渐放大的那一掌,压低声音,语气凝重:“那就祈祷没被传送到什么鬼地方吧!”

    说着,一捏手中早就被好的一块玉石,两人在那一掌临近时身影凭空消失。

    打了空,即墨明轮皱眉。

    “随空石!?”

    所谓的随空石是在炼狱室的最后一层才有可能寻到的,不管是什么阵法结界,只要捏碎它,便可随机的传送在这片大陆的某个角落。

    原来慕长歌是故意想被关进炼狱室的,为的可能就是寻这随空石!

    “即墨明轮!”

    盛培玉的声音有些隐忍:“你为什么在这?什么儿子女儿的?还对那孩子下死手!?”

    即墨明轮静静的看了她一眼,微微抱拳,转身离去。

    …………

    ————————番——————————

    …………

    我叫阿良,我有个同胎弟弟。我原本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不过红火火喜欢唤我阿良,于是我便有了名字。

    每年圆月之夜弟弟与我都会变得很虚弱,父亲把他关了起来,灌醉酒后,我便不得不出现。

    各种试图让我神魂削弱的手段都一一用上,我凄惨的哭叫,喊着父亲的名字,质问过,求饶过,也怨恨过。

    我嫉妒弟弟,凭什么只有我被父亲抛弃!?我不甘,小时候曾骗他走进陷阱,他无条件信任,哪怕明知下去后会死。

    这孩子,或多或少,应该感知到了什么吧?不然那纯净的眼眸怎的会望着水中的自己露出怜悯与愧疚呐?

    我见到了一位老者,大家都尊称他为卜老。

    卜老是代表着我天阵宗进入十老里的老前辈,他与别人不同,会慈爱的抚摸着我的头。

    我问他为何父亲要这般待我?

    他回,因为刮魂之苦后散落的魂力就可变得干净,有利于弟弟良归吸纳!

    一切都是为了弟弟……

    卜老见我世界似要崩塌,便问我要不要跟他走一趟?去看看万年前的那场大战?还有我身上的因果孽障?

    陷入自责与愧疚的我也不知点没点头,只知晓当我再睁眼里瞧见了我此生用不敢遗忘的人间地狱……

    万年前,因人族地界有座参天大山散发出异宝出的气息,妖魔兽三族联手攻来。

    当时的祖辈们受够了人族低位底下,总是被当成粮食羞辱,于是激发了心中血性誓死保卫人族最后不多的净土。

    人族有多难?无数天才自爆陨落也挽回不了局面。

    他们狠狠踩着尸体,大笑着说这便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后来妖族不知怎的站在了人族这边帮忙抵抗,说的理由是那里根本不是什么异宝出世,而是灾难降临,大家谁也不能去打开!

    此话一出大家自然都不相信,说这是妖族想要独吞宝物而做的戏。

    人族这边可不管是不是真的如妖族人所说,他们想要的只有护着家乡吧了。因为那参天巨山所在地,是在人族当时最大的城市附近。

    战斗继续,无数宗派被灭门,所过之地洗劫一空。

    后来为了传承不被抢去,大部分宗门家族选择把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宁可同归于尽时一同消散,也不愿留下给敌人当战利品!

    后来,就如世人所知晓的,战争接近尾声的时候,那参天巨山裂开,露出里面一把参天古剑,从古剑中走出一持剑少年。

    他明明开始看上去很虚弱,但仅仅一剑便破去万法,杀得魔兽两族不停的后退。

    退出了人族仅有的家土,也退出了他们曾经抢走的家土,最后退到了大海,冰川,沙漠。他再挥一剑,从此四族各分边界,外族再也无法大规模的进军!

    此人,哪怕是其他三族也要尊称一声剑圣!

    ‘圣’是极致,也是遥不可及的仰望!

    剑圣以古剑为中心,把人族最后的力量聚集在一起,从而建立起了剑门。

    他当门主也就一千多年,因为一千年后剑门外门弟子中走出来一杂役弟子。他虽名其貌不扬,却一步步走到了内门弟子前三的比拼下。

    他叫慕先礼,是第一个指着门主说他不对的人。

    他说:“坐在上面的那些人蒙蔽了你的眼睛,剑门若这般发展下去迟早会再次被外族打上门来!”

    最上座之上,门主身边的景象像是有一层水波似的,让人自见其人不见其貌。

    他并未恼怒,而是问起慕先礼的名字后对他说,若他能拿下此次比试的第一名,那他便把门主之处传给他。

    “你若觉得这规则不好,那便来坐上我的位置去改变!慕先礼,你可敢一试?”

    这一问,无名之辈慕先礼最后还真的坐上了这二代门主之位。

    在他的带领下,人族不再是外族口中轻而易举便可入嘴的粮食。四族形成互相牵制的局面,剑圣也随及隐退。

    有人说他万年前受了重伤时日不多,也有的说他其实早已陨落,闭关的消息不过是掩耳盗铃震慑外族罢了,

    至于那剑门之下是不是封着不可抗拒的灾难,除了仅有的几人知晓,其他的也都只是猜测罢了……

第两百三十三章:水中月逝

    凡尘,龙岩国。

    清晨天刚亮,整座城被迷雾遮掩,几分寂寥。

    养心庙外的那颗老梨树早已过花期,却至今含苞带露不肯盛开。

    一辆马车被侍卫相拥而来,停在不远处时,下来一位身着华服的花甲老者。

    猛的一阵咳嗽,引得旁人担忧心切。

    “皇上!”

    一同样花甲,却身穿盔甲的老将军小心翼翼的把他扶着。

    “皇上,虽说今日是先帝的生辰,但你身子骨本就不好,为何执意一早便要来拜访先帝呢?”

    水赤忆额前有一缕白发随意披散,显然还未洗漱便着急赶来。

    人生浮沉七十余年,当年的稚嫩小孩也将是半步跨进棺材的人了。浑浊的眼眸瞧了一旁的老梨树树一眼,树下有孤坟,孤坟中有只老凤凰。

    无声一叹,雾气相融。

    “子郁啊,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今日便是父皇他老人家仙祭之日……”

    岑子郁年迈却高大的身体的猛的一顿。

    “太上皇……”

    张口间却也不知如何劝说。

    水中月五十岁退位,隐居于这养心庙中,陪伴他始终只有一只赤火凤凰。

    做为龙岩国的祥瑞,凤凰在三年前于其怀中逝去。后被亲自埋在了庙外的梨树下。花期无视季节的更替,轮回了一遍又一遍。只有今年快数月了,它始终含苞待露,不肯完全绽放。

    想到了什么,岑子郁囔囔低语一声:“今日…太上皇刚好满百岁……”

    紧闭的庙门开了,一白发苍苍,满是皱纹的老者坐在轮椅上,被下人推着出来。瞧见当今皇上来了,连忙告罪。

    水赤忆摆了摆手,亲自上前扶着轮椅。

    “父皇,孩儿来陪你了。”

    他俯身轻轻唤着,闭目的水中月缓缓挣眼,满是追忆的眼眸平静如水。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发不出声来。

    他太老了,就连点头的力气也显得力不从心。

    水赤忆眼中有泪水闪动,却强忍憋了回去。几分沙哑的声音问道:“父皇可是想与往常一样,去那老梨树下呆着?”

    水中月再次艰难点头,嘴角含笑。

    这一坐一站便是许久,晨雾哪怕临近中午也是不肯散去。

    今日一切都不太正常了,城中百姓无心劳动,哪怕狗吠也情欲低落的呜咽。抬头眺望那迷雾中的养心庙,只觉悲伤。

    上次这样还是三年前,总爱在城中盘旋的赤火凤凰逝去。大雪连下三天三夜,积雪厚得难以寸步。

    黄昏时,雾气终于有了退却的痕迹。水中月靠在轮椅上闭目许久,一呼一吸间虽细腻却也正常。

    水赤忆的脚早已站麻,见一切都是自己被噩梦吓到了胡思乱想,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浊气:“父皇,那儿臣就先回皇宫了。”

    水中月还在熟睡,水赤忆低声朝下人交代了几句,便被岑子郁扶着要上马车。

    弯着腰的身体一愣,只见迷雾中有沙沙的脚步声。那人一步一步的走来,动作轻柔,红衣飘舞。

    侍卫们拔刀警戒,却被水赤忆摆手压制。

    “她……终还是回来了……”

    下人们听着迷糊,得到继续返程的命令,也就只得疑惑的回头瞧了一眼。

    那一眼,千古佳话,仙凡永颂。

    她半蹲在太上皇面前,纤细的手掌轻柔的抚摸着那他那苍老的面庞。

    两人相吻,迷雾被狂风吹动,世人再也看不清了……

    红火火瞧着面前由苍老变回年少时模样的水中月。

    原来那颗驻颜丹他一直含在嘴里,想着若在生命的尽头,终于等回了她,定然不许让她瞧见自己苍老的模样。

    “其实不必的。”

    她声音沙哑,微颤着,满目愧疚。

    他瞧着她,浅笑着,满目泪痕。

    “我终于……等回了你……火儿……”

    一瞬间,红火火泣不成声,嚎啕大哭,还有半点仙者模样?

    今日他大限已到,哪怕是她也无法从轮回中为他多抢一分一秒。

    “对不起,是我没有兑现诺言!是我一直躲着你,是我求了这因缘又弃你而去!是我不肯面对你,甚至多次遗忘你的样貌,你的名字。虽然明知其中有蹊跷,却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庆幸,少了这段凡尘牵挂!是我辜负了你,哪怕这些年我一路朝你走来,直到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才真正的明白自己做了多么混蛋的一件事!水中月,我求你不要走!你再给我一些时间,一些赎罪的时间!不要让我留下遗憾!我怕,我怕失去你,我好怕,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不要不要,我不要再变成那个忘记爱你的人!我不要这份心裂肺的感觉又会被我渐渐掩埋在过去!水中月!!!!”

    最后一声嘶吼,是他的身体瘫倒在她的怀中。他在笑,满意的笑。闭目埋进她的发间,黄昏落下的那一刻,闻到的是他等待了一生的清香。

    够了吧,她回来了。

    他的火儿…回来瞧他了啊……虽然……等得太久,久得他其实很想生气的……

    气息完全停下的那一刻,大哭的红火火声音戛然而止。她跪在他面前抱着他,缓缓用力,用力……

    识海汹涌,筋脉撕扯。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除了一个‘疼’字,实在无力言表。尤其是那被针扎的心脏,红火火恨不得把它挖出来。

    手腕上只能由合欢才能唤醒的红线,这时竟随着心脏的撕心裂肺闪烁起了光芒。

    一条红色虚线,由红火火的手腕连接到了遥远的某处。

    “那是……剑门方向!?”

    合欢想唤红火火的名字,见她毫无知觉与那逝去的人相拥,也就无奈一叹,轻声念了一句曾经水中月总在孤寂时对月感叹的一句……

    “人生一梦白云苍狗,或许世间的所有的殊途是非,终不过日月无声,水过无痕……”

    含苞待露的梨花盛开了,似在送别,盛开的花瓣簌簌飘落,直到一朵不剩,梨树快速枯萎,化作枯枝,被风一吹,尘埃而去……

    ……

    初见,宴会上她姗姗来迟,走向于他,凑上去嬉笑:“你身上可真香啊!”

    临别时,宫殿外寒冬大雪,他把黑色衣袍披在她的身上。

    “或早或晚,我一点会回来的……”

    她曾这般许诺。

    ……

    “对不起……”

    她抱着他,缥缈的声音被风带走。

    “我回来了……”

    城中宫殿,那处种满蒲公英的菜园子,本是不是花期,却也盛开。风带着它们在城中的迷雾中飘扬,惹得百姓抬头遥望……

第两百三十四章:无情无心

    “情丝??”

    红色虚线的诡异自然迎来的这一路上的修士,其中便有两位老者,身后跟着一少年模样的男子踩着飞剑歪歪斜斜的跟来。

    “啊!两位师傅救我!!”

    眼见刹不住车,哀嚎的少年被两位老者一左一右拉了回去。

    “没用的家伙!跟着我们也有五六十年了,怎的连御剑之术也掌握不好!!”

    另一位倒是心大的哈哈大笑几声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姜鱼子,世无完人,小阿记天生亲近灵气,虽不擅长法术,但境界已快追上了你我,如斯恐怖,旁人也是羡慕至极的!”

    姜鱼子吹着胡子甚是不满:“哼!也就只能拿修为去唬住外人罢了,表面结丹境界,实际也一个普通的筑基修士恐怕也打不过!!”

    少年瞧着两位师傅争论,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无奈苦笑。

    他叫陈记仙,家住凡尘中乌县的一个临海小渔村。父母皆是凡人,听闻在他还是襁褓中的婴孩时,海水袭击,是一红衣仙子施法挡住了海浪,使得渔村老百姓留下香火。从此他便被父亲取名为陈记仙!

    陈记仙七八岁时渔村来了两位老者,一位名为易山,爱听别人讲故事,哪怕是明知对方在胡乱吹嘘也听得津津有味。而另一位名为姜鱼,脾气更是古怪。一年四季就一壶酒,一副鱼竿的坐在石谯上钓鱼。与旁人说话时,也就只有丢几个小钱让小孩子去给他打一壶酒。

    有次有小孩调皮,拿了他钱不给他打酒,反而随意装了一勺子海水。这老者只是在鼻尖嗅了嗅,深深的看了那小孩一眼,像个无事人一样把海水当做酒水喝了起来。

    小孩子们起哄,大骂他是傻子,然后一哄而散。

    陈记仙顶着鼻青脸肿出现,很是不解的问他为何?

    老者笑而不语,反问他:“那你我无亲无故,你又为何在知晓他们贪了酒钱时要站出来阻止呐?”

    阻止不成,反而被打。

    小小年纪的陈记仙虽不知这老者怎的知晓的,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答:“几天前,有位穿黑袍的先生告诉我,说你和那爱听故事的老头是仙者。若我想有仙缘,不妨讨好你们一二!”

    那年是个冬季,水中月举兵南下,要为红火火解决痴绕的魔教教主桥生。

    他路过海边时独自站在这眺望海的尽头,一身黑袍,寒风挂疼脸颊……

    老者听闻不怒反笑:“既如此,你这小娃讨好便讨好,又为何要直言说出来呐?”

    小孩严肃:“因为我想让先生你收我为徒,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小孩子是不可以对父亲撒谎的!”

    ……

    从此,陈记仙拜在了姜鱼子门下。后被易山子瞧见,很是不满的跳脚:“明明说好观察这小子十二岁时在凭各自本事抢徒弟,你怎的食言先下手了呐!!”

    原来两人得有卜老一卦,说有缘人在这小渔村里。两人前来,皆是一眼瞧着有仙根的陈记仙。可他着实怪异,小小年纪无人引导,经脉自行吸收天地灵气,如今七八岁的年纪,修为竟达到了凝气六七层。

    两人生怕自己引了一个怪物踏上仙路,若他品性不当,恐怕会是修真界的灾难。因此才有了待他十二岁时再决定收不收他为徒。

    师傅都已经拜了,再多说什么也都无用,易山子不服,便要求也要当他师傅。各教各自的本事,也可从徒弟身上来验证二人谁的本事更好一些。

    可惜事不如愿,陈记仙什么都在学,但什么都学不会。只有那修为毫无阻碍的增长,一年四季吃饭睡觉发呆,顺顺利利的达到了结丹初期。

    徒弟的修为追了上来,两位老者也没有一丝慌乱。而陈记仙更是没有一丝小瞧两位师傅的本事,他可是比谁都清楚,这么多年了,两位师傅的修为表面一直卡在结丹大圆满境界,其实真正的实力或许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得不能再恐怖的境界。毕竟……剑门的卜老可是要称这二位一声先祖的……

    “别动!!”

    话说回来,陈记仙见这红色虚线怪异,正要伸出手前去触碰,便被争执的二老呵斥而住。

    “这线是由无数男女的情爱编制而成,为的便是让一无情无心之人能真正的感悟红尘情缘。你七情六欲皆在,又尚未遇见你的天定姻缘,若是鲁莽碰触,恐怕会被里面的千万缕痴缠怨偶扰了心智!”

    陈记仙听得一愣一愣的,在意的却是:“姜鱼师傅,那你可知我的天定姻缘身在何处?”

    脑门被一巴掌拍了下去,是易山子:“和男子说个话都结结巴巴的笨蛋,就算告诉了你的天定姻缘,你可敢前去亲上一口!?”

    “有何不敢!!”

    陈记仙不服气的嘟囔,脸红一片,像个害羞的小媳妇:“上次探险,两位师傅误入幻境,我在外又不是没看到师傅们如何宽衣解带……”

    话还未说完,姜鱼子与易山子也老脸一红,连忙同声呵斥:“住嘴!!!”

    天啊!杀千刀的啊!!难怪他们这小徒弟和好看的仙子说话并无异议,反而和好看的男子说个话便结结巴巴的,原来是见到他二人……那个,咳咳!!才导致他竟也对男子有感了!!?

    两人对视,几分尴尬的别过头。

    千年万年的陪伴,不正是因为彼此那无法对外人言语的情愫吗……

    “都怪你!”

    平时严厉的姜鱼子娇嗔一眼,转身飘然离去。

    “额……姜鱼,你等等我呀!”

    易山子也顾不得颜面在后面追去,留下陈记仙一人回头瞧了那红色虚线一眼。

    “姻缘吗?”

    轻声低语,脑海里浮现的是初次见面的那位师兄。

    几分让人不太敢亲近的外表,还有那似对谁求而不得过的眼眸。

    那日他被两位师傅初次带进山门,随意的丢在一旁,迷路时是他不在意他的慌张,很有耐心的为他一一讲解门中事仪。

    他以为他是刚进门的弟子,虽不善言笑,但还是很好心的叮嘱,若有麻烦,可去寻他。

    他说他叫谭雄,曾年少时妄想做一世雄侠的寻常人……

第两百三十五章:三次轮回

    先帝驾崩,追封一名为红火火的女子为后。葬礼一切从简,伴随之物不过是一个泥人,一把刻有‘城’字的剑。

    志墓词:《我浓诗》

    “你侬我侬

    忒煞情多

    情多处热似火。

    把一块泥

    捏一个你

    塑一个我

    将咱俩一起打破

    用水调和

    再捏一个你

    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

    你泥中有我

    我与尔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素稿满天,百姓默哀。

    皇陵的石门缓缓关上,无人知晓,龙棺之中有一眉点朱砂,倾国倾城之资的红衣女子。

    生同衾,死同椁。

    她躺在他的怀中,牵着他的手,合枕而眠。

    这一睡,第三次轮回无声展开。

    她回到那年冬季,南城再次点灯祈福。她从一颗被烧成枯枝的梨树下苏醒,泥土松动,化作一道赤火凤凰冲入云霄。

    “凤凰!!”

    “祥瑞!!!”

    百姓磕首,她在空中盘旋,留下一道道惊艳的弧线。

    她不解,疑惑。

    来之哪,到哪儿去?

    她又是谁?

    她嘶鸣着,欲要问问那青天。

    一路而上,所有人的与山脉都化作细点。可当要冲破那厚重的云霄时,一道雷霆打下,连忙躲开,才后知后觉浓雾中有无数道如巨蟒的雷霆似用冷漠的目光瞧着她。

    “你出不去的!”

    有苍老的声音拨开云雾,却是一只巨大的雷龙。

    它龙身盘旋,眼眸哀伤,两道龙须就像两条雷霆大道,噼里啪啦的,威严无比。

    “小辈,你虽借着凤凰涅槃修炼了时空轮回之术,可参悟不够,若让现在的你离开这片星域,不但成就不了什么,反而迎来天神的屠杀。看在你身上有我本源之息,尤此次欲冲破结界之罪便饶你一命,下次若再犯,就莫怪老夫惩戒了!”

    红火火不懂,只顾得撕心叫的再次冲了上去。

    “自不量力!”

    雷龙无动于衷,反而更加哀伤:“轮回三次依旧无法拥有灵智,就算成功涅槃,又需再等多少年才能安息数尽苍生的英灵啊……”

    龙须一斗,只是轻轻的擦在红火火身上,便使得她惨叫一声,毫无抵抗力的向凡尘掉落。

    雷龙转身,几分落寞的钻进雷雾之中。依稀间似听到他唤了一声:“剑主,你的预言何时成真啊……”

    红火火直直掉落,火花四溅,不停的扑腾的翅膀,终于在撞入大地时勉强稳住身形,踉跄的落下,一旁的山丘被烧了大半。

    整理羽毛,收敛身上赤火,眼神疲倦茫然。抬头时刚好对上一双寂静的眼眸。

    他一身玄衣骑在白马之上,腰配长剑,马匹不安的扬蹄撕鸣,隔着熊熊烈火,他望着她。

    他说他最多会等她一年,一年后她并没有回来,他便再次起身一路北上回京都。

    “公子!”

    他的身旁原来来有一人,少年武痴儿一脸憨厚,以水中月唯首是瞻。

    红火火想不起他是谁,见他向她招手,她便扑腾着翅膀落在了他的肩头。

    她好像,已经习惯如此了?可又为何会习惯呐?

    武痴儿早就被吓得愣住,见烧了大半个山头的凤凰乖巧的落在公子肩上,只觉公子不愧是一国之主,天降祥瑞!

    马匹冲出火海,他带走了她。

    回到京都,红火火不是吃睡,便是在城中天空骄傲的挥舞的翅膀盘旋。一开始百姓敬畏叩拜,到后面习以为常。

    毕竟传说中的凤凰其实很好相处的,飞累的就会随意的落在一家农户门前,好吃好喝的来者不拒,然后在留下一根赤红羽毛作为答谢。

    “小鸡,你再这样,毛都要掉光了!”

    已是少年的水赤忆总爱抱着她,一脸比谁都心疼的模样。

    “哎,多想拔掉你的羽毛做把扇子啊……”

    怀中的红火火似听懂了,尖叫一声,扑进水中月的怀里。

    果然,大家都想要她的毛,只有水中月不是。

    水中月正在低头批阅奏章,被红火火这么一扑,墨水打翻,公公暗叫不好。谁知皇上只是微微皱眉,拍了拍凤凰的脑袋叫下人随意的收拾一下继续批阅。

    红火火眯着眼安然享受,又开始是不是吃就是睡,然后出去折腾的日子。

    一年又一年的过去,这日京都有传言,说太子水赤善待百姓,聪明能干,或许更适合当那皇帝。

    是谁传出的呐?岑永将军上报,是谢贵妃的母家作祟。

    “这是在试探我,可有传位之意了?”

    岑永将军低头,不敢答。

    水中月怒而反笑,瞧见院外有小孩被红火火追着跑,一边跑还一边哭着喊皇爷爷救命!

    那是水赤忆的孩子。

    “岑永啊……”

    他回头,瞧见岑永的头上也有了白发。

    “水将军那边可有消息?”

    “回皇上,水将军前几日秘报,说是战事很快解决,明年便可班师回朝。”

    “明年啊……”

    囔囔低语,随风而去:“刚好,明年我就五十岁了。忆儿心存仁厚,大麻烦既然帮他都解决了,那小麻烦,也该传位让他自己去面对了……”

    “皇上三思啊!”

    岑永跪下恳求:“太子虽聪明伶俐,但心性太过仁厚,若真当上一国之主,定会给周围好不容易打压下去的国家养精蓄锐的机会!!”

    水中月摆手,平淡如风:“届时皇弟班师回朝,他是忆儿的亲生父亲,有他在,出不了大乱!”

    这是这些年来水中月第一次唤远在边疆的水将军为皇弟,也是第一次如此大方茶承认水赤忆的真正身份。

    “岑永,去把那四人唤进来吧……”

    殿外早就有四人默然等候,一位是岑永的独子岑子郁,第二位是年少时以金榜的成绩入京的陈繁儿。他听取了当年红火火安排,当姐姐陈玲儿嫁入欧阳家后,安心读书,然后进京高考。若有机会面圣,折一枝待君楼下的梨花赠他。

    他并不知这枝梨花有何含意,只知圣上接过之后皱眉,道了一句‘胡闹’后便硬生生折断了。

    当时的陈繁儿自然吓了一跳,龙颜震怒,死罪难逃。可最后当圣上再次召见他后,像个无事人一样直接把他安排给了岑子郁,让其二人一同成长,为那笔墨定生死的文官。

第两百三十六章:看到什么

    第三位看上去憨厚,其实曾一人灭了一个山寨的狠人。他叫武痴儿,多年前跟随水中月而来,唤其一声师傅。现乃龙岩国一名镇国将军,也是太子的武师。

    至于这最后一位,不知其相貌,不知其名讳,只知比武憨儿更早几年的一个冬天,深受重伤的他被带了回来。从此戴着一副鬼面,与武憨儿一同跟随习剑。而他现如今的身份,乃是江湖上的一位情报组织的教主。

    两文两武,有明有暗。

    水中月很少单独召见他们,更何况是像现在这样四人一同出现?想来……是天要换了。

    岑永有些不忍,他的君主至从当上圣上那一刻一直是这般寂寥着。

    “皇上,臣有一言,灵淑妃也一直在等着你回头……”

    灵淑妃,田灵,磐安国曾担任太医的田园之女。

    青丝候白发,痴心等一人。

    当年那个姑娘说愿意远离家乡只为跟在他的身边,哪怕是一辈子无名无分也无怨无悔。

    人都是贪心的,可她不一样,她用岁月来证明,她真的捧着一颗赤子之心深爱着他。哪怕他曾多次给了她机会另寻良缘的,可她不愿,他也就无可奈何。

    说来,他也在等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回头的人,有谁能可怜到谁呢……

    水中月摆手,岁月苍老,再提无意。

    岑子郁不用多提点,他从小与太子一同长大,情如兄长,哪怕他的父亲不是忠心了一辈子的岑永大将军,也会誓死相随。

    陈繁儿是这里唯一只能文不会武的,他虽年轻气盛,举止却是老成持重。他喜欢读书,也决定读一辈子的书,弄一辈子的笔墨。有人说他年纪轻轻前途无量,是因为他的诗歌大部分都在赞美梨花,而当今圣上最喜的便是梨花。

    为此,陈繁儿从不辩解。

    不管有没有投圣上所好的原因,至少在他这里真真切切的有无数话语想写给梨花。准确来说是写给那个改变他与姐姐命运,只求在他赴京时,去待君楼摘下一束梨花断枝的红衣女子。

    整个南城关于三小姐与世子爱情故事有无数版本,他曾拿起笔墨一一记录。

    有人说那女子一身红衣,是捡来的。另一人不可置否,说若是捡来的怎能如此跋扈?还让两位仙子姐姐对她多番忍让,甚至当时的国师亲自求下御旨写她名讳入族谱,定然是大夫人在外的私生子。国师爱极了她,才如此放下男人的尊严。

    “才不是呢!”

    又有老人说,国师若真爱极了大夫人,怎的还是背弃了诺言娶了二房?再者有秘闻,大夫人无法生育,于是年年求佛,终于在那叫《难平》的寺庙里求到了三小姐。

    三小姐的出生是个争议,可后面她的成长故事倒是出其中的统一。

    跋扈!跋扈!跋扈!

    除了跋扈似找不到第二个形容词。

    当时的京都上到王爷将相,下到普通市民,只要惹到她的谁没被揍过?

    “那你们不恨他吗?”

    陈繁儿这么一问,孤寂的老人喋喋不休的话语一顿,她眺望虚无,浑浊的目光满是追忆。慢条斯理的抖了抖老烟囱里的烟灰,干裂的嘴唇苦笑:“有什么可恨的?她是不一样的好人讷!“

    她说,三小姐虽然跋扈,但教训之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人。比如有一年她相依为命的孙儿被一有钱人家的恶犬咬死了,她报官无果,得来的是那有钱人的一句虽人是人,狗是狗,但他家的狗金贵着讷,岂是一幼童能相比的?所以要命没有,要钱到是可以打发一二。

    官家也拿不出章法,只能劝和,让拿点陪伴款就此了了。

    一个孤家老人相依为命的孙子都没了,要一些打发的钱财又能如何?眼见想撞那悬梁一死相随的时候,路过的三小姐站了出来。

    她二话不说,直接抽出一把软剑把那恶犬斩杀当场。给出的理由只有一句只要咬人的畜牲都留不得。还说按照之前所判,她杀了狗她赔,狗的血弄脏了她的佩剑又该如何赔?

    最后的最后,那有钱人所有的家产竟都赔不起弄脏了那把佩剑。

    “三小姐把所得的财产都给了我,还强行塞给了我一个任务。”

    话虽这么说,老人回头间瞧着院子里嬉戏打闹的中玩童们,孤寂的皱纹扯出了满腔柔意。

    “三小姐啊,就是这么跋扈!你瞧,她明知我是个心如死灰的老太婆,还让留着这些财产去收养一个又一个落难的孤儿。甚至经常拨来粮草和钱财支援,久而久之,我老太婆啊就成了这偌大的《养孤院》院长!!”

    陈繁儿的视线跟着老人望去,所见之处便是这金宏庞大,成了国家支持,收养孤儿最多的学院。

    钟声响起,玩闹的孩童们纷纷进入各自的教堂,读书声朗朗,稚嫩的脸庞溺着未来可期的笑容!

    “那后来呢?”

    后来,便是三小姐和世子的互相许诺了。

    相差十岁,跪求姻缘。有人说是世子心计深沉,为了后面的江山社稷故意引诱还是孩童的三小姐下嫁。

    又有人说是三小姐情窦早开,没日没夜的缠在世子后面,甚至这些年来多次与王侯将相产生矛盾,大都是在为世子出头。

    她爱他这件事,当时的京城谁不知?谁不晓?

    可就如此的用情至深的女子,最后夫君造反,家破人亡。甚至娶了她人,留她高挂那寒冬的城墙上,任由侍卫一件一件当众挑开她的衣裳。

    虽然朝代已改,很多人都不敢议论这最后的结局,但还是有老人无奈的感叹道:说到底还是世子负了了三小姐……

    真的负了吗?

    当陈繁儿捧着那渐渐枯黄的梨花枝来到水中月面前时,他所听见的和看到的是这个曾经的世子,如今的皇上是如何如何的孤寂。

    尤其是当那梨花枝落入他手中时,他的愤怒之后是明显的悲痛。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这陈繁儿,所以当他们都猜到皇上有退位之意时他回头,终还是大胆问了出来。

    水中月不语,那被他折断的枯枝被化作凤凰的红火火叼在菜园子里铺了窝。

    许久,久到陈繁儿以为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他回答了。

    “人生一梦白云苍狗,或许世间的所有的殊途是非,终不过日月无声,水过无痕……”

第两百三十七章:可怜之人

    什么意思呐?

    陈繁儿做辑而去,苦思冥想,家中相濡以沫的妻子相貌普通,不过是眉间一粒朱砂模样的胎记让他娶了她。并且,偌大的府中只有她。

    这是他不可言说的心事,或许很多人都看得明白,可无人说,无人问,也就当做无人知。

    研磨的妻子瞧着他写在纸上的这段话道:“真是个可怜人。”

    “为何可怜?”

    “被心爱之人放弃了,自然可怜。”

    他还想问问怎的不是相爱不得愿?为何是被抛弃?可话语顿在唇边,他想了想,没有开口。

    除了眉间的朱砂胎记,他这相貌普通的妻子还有一样特别,就是能对纸上的文字产生情绪。当年他在凉亭中提笔写诗的时候,她便是真瞧出来了他心中藏有一人,那求也不敢求的孤寂使得她心生怜悯,然后是欢喜……

    欢喜于一场空,可还是欢喜了。瞧,这世间的痴儿是真的不少。

    陈繁儿放下笔墨,望向窗外的细雨。

    歌颂梨花多少年,院中却连种下一颗梨树的心思也不敢生起。

    “不知阿姐她可有寻到要寻之人…”

    妻子无法回答,她从未见过自家相公的那位长姐。只是听说某年的一个冬夜,欧阳家的公子悟道成仙,趁风而去。几年后回来之时却是个凡人。阿姐陈玲儿说要去寻她真正的公子,于是执意抛弃一切,选择独自在外追寻。

    值得吗?

    显然是不值得的。

    就算欧阳子忧是陪着家人走完百年的傀儡那又怎样?做为凡妇的她难道不应该假装不知,又何必如此?

    可偏偏就是这般的一腔孤勇,水中月知晓后,他是这世间第一个说羡慕她的人。

    想到这,陈繁儿又望向自己妻子。

    他自觉自己若是自家姐姐,便不会选择踏上那条不知去往何处的路,而是暗自庆幸的紧紧拥着得到一切。

    他很容易满足的,那粒眉间的朱砂便能让他不去追问妻子的来历。

    她说她叫书香,那她便就是孤山野亭附近长大,且普普通通的书香。

    她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丈夫。她不介意他心中藏着一个不敢求,他也就不介意她半夜烧书点香的爱好。

    毕竟,任谁见到了当京皇上的孤寂,大家都倍感珍惜着哪怕一点点的满足。

    殿中只剩下了武痴儿与那戴着面具的神秘人,武痴儿从不唤水中月为殿下,哪怕很多大人都觉得他无礼,可他还是坚持恭恭敬敬的唤其师傅。

    阴谋算计的他什么都不懂,就算是水赤忆偶尔半开玩笑地问他是否是父皇派来监视他的?这木愣的壮汉便耿直的点头,回答:“是的。”

    这让水赤忆喝水的动作连连呛住,缓了好半响,挂着几滴眼泪无奈的摊手问道:“你就不怕我心生芥蒂?”

    武痴儿再次回答:“我这一生只听师傅一人的命令,师傅叫我迎娶那个姑娘,我便娶了。师傅叫我多生孩子,我便每日晚上和那个姑娘睡觉。现在师傅叫我往后忠心于你,那我便会往后什么都听你的。”

    “哪怕是我叫你从此不必在听我父皇的话?”

    武痴儿顿住,毫不畏惧的无水赤忆对视许久后慎重的点了点头。

    “师傅说过,若有一天你让我不再听命于他,那我便要如此去做。”

    水赤忆哑然,低头理了理被茶水打湿的衣袖,风轻云淡的道了一句:“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我好,他把你们安排到我身边,想来是因为在他眼里我还有很多事无法独自面对。我比谁都清楚,也比谁都明了。若不是因为我,更准确来说是这所皇宫的话,父皇他或许早就像陈繁的阿姐一样哪怕只身一人,也要去寻找世人都觉得不值得的背影。”

    话落,他倒好茶水,恭敬一礼,向武痴儿敬茶:“先生,请!”

    最后那神秘的面具男子当众人都走后取下了面具。

    那是一张英俊甚至几分邪魅的脸庞,若红火火恢复记忆定然能一眼认出,他便是那年对她留在府中的傀儡而动心的魔教教主。

    桥生。

    被该走上奈何桥,却又活了过来的少年。

    他被水中月带了回来,他问他为何救他?他答除了他自己,谁也不能在她心上留下遗憾,哪怕…是一点点。

    桥生其实是复杂的,他并不清楚自己喜欢的到底是孤寂的呆在院落里朝着北方抚琴的那个她,还是那个被世人称之为仙子的那个她。

    水中月说他很有习剑的天赋,问他要不要留下来?他一开始不愿,也更多的是不服。结果两人打了一架后,他不得不留了下来。

    都说武痴儿对于剑道最为痴狂,其实他桥生也是如此。纵横魔教这些年,单打独斗从未有人能胜过他手中剑。他觉得自己在这条道路上是孤寂的,可与水中月一番比试后,才知以前败在他手中的那些天才的心情。

    无法追逐的无奈,又庆幸着世界还有这般厉害的剑法。

    “想学?可以!”

    主动问他要不要留下来的水中月见他面露纠结时反而提了条件:“除非你把这被茶水递给我!”

    没有直言让他拜师,却让他行那拜师礼。

    侨生脑怒,破口大骂道:“你好歹是一国之主,外界都说你杀戮无情,怎的这般幼稚!!”

    情敌见面格外眼红,那便让情敌没有眼红的机会。

    不管他唤不唤他一声师傅,只要矮了一次辈分,那便在这场瞧不见的硝烟中赢了几分。

    用这等伎俩,的确幼稚得很。

    被拆穿的水中月也不脑,反而哈哈大笑,那看上去高大威武,甚至十分严肃的人原来也是一个憋闷了许久的少年郎……

    如今他五十将到,身为凡人的他们早就走过了大半的人生。而那惊鸿一瞥的伊人从未出现过,反而是他与他这两个大男人之间默契的一展江山蓝图。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惜惜相惜的情敌?还是知己呢?

    “别给我交代什么!”

    桥生在水中月开口之前抢先开口。

    【发生很多不太好的事,断更许久。最近空闲下来,虽知这个故事被放弃了,脑海里也有了开新书的路线,但不知为何还是想试着把时间用在这。安安静静的码字,一点一点的让它慢慢完善。甚至有没有支持也无所谓了。祝彼此安好。】

第两百三十八章:宫中秘闻

    他说:“我可不是武痴那憨小子,你让他娶姑娘,他便娶姑娘。你让他生孩子,他连裤腰带怎么解都不会,也坚持夜夜搂着那姑娘睡觉。我无妻无子,留在这里一生所追求的不过是你的剑法。现在我也学的七七八八,虽可能还不是你的对手,但你既然要把这打好的江山赠送给别人,那我自然也没有什么好留下来的了?不过你放心,之后我也会四处历练,把情报阁交给有为的年轻人。至于你儿子能把这江山守住多少年,想来哪怕他再优柔寡断,也可保他一生安稳度过晚年。而你儿子的儿子,我们都老了,老得可能都爬进了坟墓,这个国家将来如何,也不是我们有能力还担心的了。”

    “好!”

    桥生有些憋闷,他抢先说了一大堆,迎来的却不过是水中月这么一个单调的字。

    瞧见对方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气不打一处,无奈一叹:“说实话,不值得!我此生虽无妻无子,但这些年来身边伴侣不少。你这人倒是奇怪,除了那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儿子,后宫竟然没有一人的留你一夜。有时候我甚至都在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如传闻那般并非痴情,而是…那方面不行?”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或许也只有他敢这般对水中月说了吧?

    水中月依旧没有生气,他眉间微挑,笑而不语的望了一眼州趴在一旁熟睡的凤凰。

    他说:“她有这方面的洁癖,我不想有一天我等到他回来时会让她对我的愧疚少上半分。”

    这个她除了红火火还能有谁?

    桥生顿时无语,一腔话语卡在喉咙,最后憋了半响,挤出了一句:“疯子!”

    一年的时间很快过去,当水赤忆登基的日期颁布出去的时候,水中月的殿外来了一人,那人名为谢沛儿,当今唯一的贵妃。

    至从那腰佩酒葫芦,仗剑天涯的红衣姑娘惨死宫中后,谢贵妃便一直软禁,能见她的人除了偶然会去探望她的太子,再无他人。

    多年的孤寂让她越发的癫狂,有时候发作时瞧到难得一见的儿子,便不管不顾又打又骂,导致水赤忆多次从她哪儿出来时总会带着深深浅浅的伤。

    谁都不敢多言,哪怕是劝上一句。谢贵妃开口破骂时说出的话语,若不是伺候在这的都是死士,定然会被灭口的。

    “你的脸怎么长这样!你是皇上唯一的孩子,你怎么可以长这样!!”

    她的指甲抓狠狠抓向水赤忆,结合宫中那禁忌传闻,哪怕是个傻子也会多想一二。

    水赤忆及时避开也被抓到了脖颈,他捂着伤口,看着被一脸平静的武痴儿控住的母亲。

    “母妃。”

    他语气平淡,下人递过来的手帕让他慢条斯理的擦了擦。

    抬眸,浅笑:“还好没有伤着脸,不然明日登基之时外人看到了便不好了。”

    狂躁的谢贵妃突然一顿,渐渐安静。

    她望着他,望着这张与其说是像水中月,倒不如说是像水之庆。那个在她精心打扮后,站在最高的城墙上眺望南方时,总会会静静的站在一旁护着她的少年郎。

    她大醉,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可还是借着夜色的朦胧宣泄了孤寂。

    她故意在床上捧着他的脸,深情的唤着水中月的名字。她故意在他的后背留下一道道爪痕,试图用来证明点什么。

    一夜痴缠,任由她表演冷漠,水之庆只字未言,只是静静的帮她穿好一副,梳好头发,勾好妆容。

    他很认真,也很严肃。这也是谢沛儿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仔细瞧他一眼。

    他走了,跪在水中月的殿外,进去后也不知交谈了什么,当那扇门打开之时已是傍晚。

    谢沛儿很害怕,她以为忍让了一辈子的水之庆会依旧怂下去,然后在她孤寂时与她苟且。可为何?为何去了那,他是不是说了什么!?

    惶恐不安的等了一天,当好不容易等到水之庆出来的时候,她奔赴而去,碍于人多,故作镇定,冷眼相望,似在警告与询问。

    他笑了,笑得犹如某年的某天,宫中传来水中月在南国有了姻缘,所有人都在愁眉苦脸,谢沛儿更是哭得梨花带雨,唯有他傻乐呵的捧着剑站在她的身边……

    此后,水之庆连夜出京,去了那几个小国联合起来的边疆。一次次的阴谋算计,一次次的死里逃生。那个似什么都不求,只知道守着她的少年声望越来越大,直到如今成了可以与岑永比对的大将军。

    水中月是不是知道了她的苟且?她不清楚,也不敢去多想。她按照他的要求生下那孩子,虽无皇后,却是宫中唯一的贵妃。

    其实她最讨厌的一人不是被她虐杀的赵飞燕,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妃子,她的名字叫田灵。

    她厌恶她明明和她一样恨不得水中月的血肉都占为己有,可她还是硬生生的压制住贪恋,摆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待在这满是妇人怨言的宫中。

    她穿着朴素,喜欢看各种医书,也喜欢去各种的寺庙为一人祈福。

    她绣了很多药囊,尽管那人收下后也从未戴过。直到某一年的一天,红火火的大舅习大人带回来了一个香囊,布料针线都很普通,甚至过于普通。尤其那绣着月牙的针法,任谁看了都知晓此人连宫中最普通的宫女或许的赶不上。

    可就算这样,皇上喜欢,不管去哪儿都带着,哪怕是在书房你批阅奏折时也会有时无时的放在鼻尖嗅上一嗅。

    从此,专门伺候他的御医似成了摆饰。包括为他祈福,为他采编山野药草的田灵。因为不管是大寒还是大暑,不管是失眠还是焦虑,有那针线歪斜的香囊在,所有一切都像那涟漪的湖水被寂静的阳光抚平。

    这让谢沛儿很高兴,哪怕是被关在寝宫里每每想到这也高兴得很。

    大家都是可怜人,都是可怜人啊!!

    “我要去见他!”

    从疯狂中安静下来的谢沛儿带着乞求的目光对自己的儿子,也就是明日的皇上说道:“明日你便要登基了,我若再不去见见他,此生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说着,她便跪了下来。

第两百三十九章:一座皇牢

    水赤忆瞧着她,瞧着自己高傲一生突然卑微乞求自己的母亲。

    他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尤其是那举着茶水的杯子,硬生生被他颤抖的手捏碎。

    虽然他从来没提过,甚至强迫自己不去想过,但他内心其实比谁都清楚,或许传闻中的那件宫中丑事是真的。

    一时,复杂情绪的他竟有一刻为在边疆拼死拼活的那人心生不平。

    苦笑,释然。

    他点头:“好!”

    她宽衣洗漱,华贵且精致。似便这宫中的主人,在下人的搀扶下走出那扇门。

    有侍卫瞧见想说圣上的命令之类的,却被水赤忆一个眼神吓得后退几步,低头默许。

    都说太子殿下优柔寡断,可生在帝王家的孩子又能优柔寡断到哪儿去?且不说宫中的那件传闻,有那般优秀的父皇在上面,他不点头他便永远是太子,不管他再优秀,再与世交好。就连得知父皇退位的消息,也是在一年前他进宫吃了一顿家宴。

    是的,家宴。

    很普通的饭菜,只有他与他二人。

    若再多说点什么,那便还有一只叼着木枝在菜园子里铺窝的火凤凰。

    一餐无言,父皇说:“昨日,我让子郁那孩子来找过我。”

    “儿臣知晓。”

    “还有三人,或许你也知晓是哪三人。他们都是我作为你父皇这些年唯一能留给你的了。”

    他抬头,不解。然后便听到了那句他等待了许多年的话。

    “再过一年,等水将军大胜而归后,你便登基吧。”

    心中百般滋味与念头,最后只能压抑着,然后红着眼语气拼了命般努力平静道:“为何……要等……他……”

    水中月望着他没有言语,他却渐渐奔溃,然后瘫坐。

    “父皇,你不该掀开那层伤疤的!”

    “可他真真切切的存在,你迟早要面对。”

    “可我不想面对!!”

    这是他这些年来第一次对水中月大喊。

    嘶哑,悲伤。

    自己又敬又怕的父皇,为何不上自己真正的父皇?

    似知晓他的心思,水中月起身,瞧着雨蒙蒙的天空叹道:“龙岩国能有现在这般太平盛世,至少有一半都是他的功绩!”

    说着,他回头,慎重的直视那还在奔溃的眼睛。一字一句,真正的掀开水赤忆认为的伤疤。

    “你父亲是这个国家的英雄,更应该是你的英雄!他为了你背负了一切刀枪剑雨,你这伤在掌心的一点儿伤疤怎有资格去抱怨,去否定!!!”

    他跨步走来,高大魁梧,居高了一生的皇威压得水赤忆下意识害怕的闭上眼睛。然后……好半响他才愕然的睁眼,瞧着那慈祥爱意的脸,还有轻轻拍打在自己头上的手掌。

    “父皇……”

    这或许将是这个两面心思折磨长大的少年郎最后一次像个孩子一样委屈的痛哭流涕。

    他明知水中月真心待他,可面对那些流言蜚语,他还是难免生了心魔与猜忌。

    难道真的因为我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所以一直不肯让我与母妃的娘家人与那些大臣私往?就是在犹豫要不要把皇位传给我吗?

    父皇是不是从未爱过我?把我留在身边只是在报复母妃?然后用来挟持……那人为他拼杀江山?

    ……

    这些年来他一直一边否定一边猜忌的活着,渐渐的哪怕故作少年心性在水中月面前与凤凰玩闹,也始终觉得后背有双眼睛看着他,让他很不自在。偏偏又要强迫自己按时过来,试探着圣意。

    他似一个表演者,水中月一眼瞧来他便心虚的不再对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就连那只态度倨傲,但也会让他亲近的凤凰也不知在何时会静静的瞧着他的眼睛。这让他更加不自在,似心中的那些纠结都要被看了出来。

    如今,一切都被自己最不该猜忌却又实实在在一直猜忌的父皇把一些摆上了明面。尤其是那句:“你也长大了,登基之后我为你安排的那些你若有猜忌,可以不用。但愿你凡事留一线,至于这江山能守住多少年,原谅我我从这牢中跳出来,然后把你推了进去……”

    宽大且温柔的手掌收了回去,水赤忆止不住的眼泪停歇了几息。然后瞧着那转身走向院中的背影,更多的眼泪犹如泉涌。

    什么眼线,什么一直不肯退位,不过是他觉得这里是一座牢。既他一直想护着的那个孩子执意要跳进去,那便只能让他从今以后做那风雨吹打不倒的磐石永生孤立着了……

    水中月走到院中抱起凤凰,凤凰歪着头瞧着泣不成声的水赤忆,然后乖巧的在他怀中磨蹭着……

    这一年,水中月开始退出政治权心,渐渐让水赤忆出面。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皇意,那些想巴结太子却不敢太过巴结的一拥而上一一拜访。

    有一天,劳累的水赤忆在深夜里揉着眉头休息的时候,有人推门而入,是守在外面的岑子郁。

    他默不作声的放下茶点,然后又默不作声的退下。

    水赤忆一时恍惚,想着儿少时自己去拜见父皇也是这般模样,岑永将军守着,父皇劳累着。谁也不敢劝,谁也不能劝。因为这太平盛世,需要一个主权者做一次又一次的决定。

    如今母妃跪求他,他也如这一年来做了自己习以为常的一件事。

    一个‘好’字,是他第一次否定了自己父皇的圣意。

    他将是这个国家,这个国家所有子民的皇,他有权利决定一切。

    他亲自为母妃梳发,瞧着母妃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絮絮叨叨的讲着以前的事。

    她和那人青梅竹马,她第一次见到他便被按上了他未来皇后的身份。他年幼尚小,却拉开了大人也很难拉开的弓箭。他饱读诗书,得一切圣意。他有个师傅,是龙岩国第一高手。他十六岁那年被送往了磐安国当质子,于是她一有时间便会穿戴整齐的站在最高处眺望……

    说到这里,她瞧着铜镜里倒映的自己。

    容颜犹在,却难掩眼角的皱纹与发间的白丝。

    似瞧出了她的担忧,水赤忆放下木梳轻柔安慰:“母妃,没事的。父皇他……也老了……”

第两百四十章:求不得的

    谢沛儿站在殿外等候着,多年不得相见的怨恨,到此时竟只是像个少女般期许着。

    公公让她进去,她回头冲着自己的儿子轻声道了声谢谢,然后提着裙角欢喜而去。

    正是蒲公英旅行的季节,有风拂过,以这座寝宫为中心,漫天飞舞,再渐行渐远。

    水赤忆抬头,不知为何,黯然神伤。

    “坐吧!”

    这是这么多年来从赵飞燕事件后他第一次对她说话。

    屋檐下,两人对坐,水中月为她倒茶,她捧在手心瞧着琉璃杯中的涟漪愣愣出神,然后笑了。

    岁月似乎从来没有改变过什么,她还是那个小小年纪故作端庄大气,无人的时候却因没学会规矩而急得躲在被子里大哭的小女孩。

    “你不要哭啊!”

    水之庆永远只敢畏手畏脚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而水中月会直接掀开她的被子。

    他曾对她说:“你若成了皇后,宫中的规矩如何还不是你说了算!”

    “可那是老祖宗留下的!”

    “对于后人来说,我们就是老祖宗!”

    ……

    想到这些回忆,谢沛儿放下茶杯直直的望进水中月的眼眸里。

    “你要走了吗?”

    “恩。”

    “去哪儿?”

    “养心庙。”

    “都等到了这般岁数,也还要继续等她吗?”

    “……”

    见他沉默,谢沛儿苦笑:“我不会说对不起的!”

    她又道:“不过……我会说声谢谢的。”

    “谢谢你,在退位的最后一天见我一面。也谢谢你,将忆儿培养得这般优秀。”

    沉默许久,院子里的蒲公英留下的寥寥无几。

    他点头,道:“不客气!”

    那天,谁都不知道疯癫了大半辈子的谢贵妃为何从落日中走出来时脚步会那般的轻快。

    她轻声哼着小曲,提着裙角,然后一路走啊走,无人敢拦的走到了城墙之上。

    她换着丫鬟的名字,然后借着她的手努力的爬了上去。

    下人们跪成了一排,她仿若不觉。似嫌弃这最高的城墙也不太高,踮起脚尖眺望着,再眺望着。

    不久,远处的宫门打开,竟有一身穿盔甲的男子骑马而来。

    马鸣奔腾,红色的盔缨与剑穗随风飘扬。

    他来到那高墙之下,扬着马蹄,英威神勇。

    她笑,冲着他喊:“我不想在这里呆着了!”

    他取下将军盔,露出那张一道伤疤的脸。

    “好!!”

    他大声应着。

    骄傲的孔雀从高墙之上一跃而下,跪在地上的下人们不敢抬头,只能继续惶恐不安的低着头跪着,然后在马蹄声渐行渐远中皆是一同哀呼。

    贵妃失足,仙逝。

    同一天,本该凯旋而归的将军在路途中不治而亡。

    次日,新帝登基,无人得知他为何站在那高高的祭祀台上望着远处许久。

    一杯鼎酒撒下,百官子民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出关的猿镜瞧了一眼,身形出现在走了大半的蒲公英菜园里。

    凤凰在高空盘旋,似在为新皇庆贺……

    “师傅,你要走了吗?”

    水中月问。

    “我一直在寻一个人,他乃这天地间第一人。卜老说过,他在经历轮回,所以或许这一路上我早就遇见了?或者是错过了,又或者……是你……”

    猿镜答。

    “见有睽异之处,幸在知己,尚希见宽降恕。剑圣,望你早日归来!!”

    狂风戛然而止,乌云也渐渐散去,

    他怀抱凤凰,孑立不语。

    送水中月去往养心庙的唯有一人,那便是田灵。

    迎水中月来到养心庙的也唯有一人,那便慕容长乐。

    两女相望,微微点头,然后彼此转身,一人进庙,一人下山。

    田灵回了南方的家乡,那个名为中乌的小城。

    马车里还有一人,是多年前孤身投奔的车细霞,欧阳子忧的第一任妻子。

    被红火火强迫写下和离书,一腔怨恨的她只想来到表妹田灵身旁,然后看着红火火喜欢过的那个男人如何怀拥软玉。

    献计数次,恼这表妹无动于衷,然后渐渐默然,嫉妒比起怨恨更生许多。

    不说其他女子,就说她这表妹田灵。如此优秀的女子,想来哪怕是块磐石也会被柔化,可偏偏那至高无上的男子瞧也不敲,孤寂的抬着头,等着那红衣乘风归来。

    为何这世间的美好都要拱手于她?而她又付出了什么呐?为了做那仙子,有恃无恐,不懂珍惜。

    “就这般走了?你甘心吗?值得吗?”

    田灵放下车帘,没有回答,只是闭眼时对马夫道:“走吧!”

    车细霞愤然,心里只能恨意再生。

    不管是她自己还是表妹,这求不得的痛苦都要怪那一人!

    想到这,她叫停了马车:“表妹,我不要回去!”

    见田灵望来,她执意起身:“就算我回去了又能怎样?他……早已不在了!”

    欧阳子忧早已不是她的夫君,留下府中那个障眼法就算她稀罕,可又能有什么资格呐?

    就算要回去,她……也要把那件事做了再回去!!

    慕容长乐一身素衣,每天清晨会按时那棵老梨树浇水。

    多年的与佛相伴,她从一开始求一人来瞧她,到后来只求皇兄与皇嫂能不再每晚怨恨的望着她,早些投胎。

    怨恨这样的她,不值得啊……

    凤凰喜欢蹲在上面,每次见她浇水便会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然后移开视线,闭眼继续酣睡。

    盼了好多年才盼来的人,每每瞧着,发现竟无言可道。

    彼此点头,擦肩而过。如这庙中的再普通不过的香火客。

    某一天,做饭菜的井水有毒,凤凰被人引走,然后黑衣刺客破门而入。水中月下意识的望了慕容长乐一眼,那一眼,她明明全身瘫软,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竟拼了命的挡在了他的身前。

    她嘴角渗血,瘫在他怀中冲着他笑。似在无声解释,这一次要伤害他的人不是她。

    胸口万般痛苦,脸上却是释然与解脱的笑。

    “我不甘了很多年,也执着了很多年,到最后……才发现……自己所求的……不过是你能……抱一抱我……”

    眼缓缓地闭上,无力的嘴角囔囔轻语:“皇兄…皇嫂……”

    凤凰归来,怒火燃烧,尸横遍野。

    勾结敌国之人被抓到,是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妇人,她叫车细霞。怨恨的瞪着水中月,红着眼几分疯癫:“求不得的人那般多,为何你们都只瞧得见红火火!!!”

    水中月不语,转身间摆了摆手。妇人被侍卫带了下去,一刀刺死。

    想回故乡的人那般多,你既不想回,那便做那异乡魂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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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是非介绍:
你发誓下辈子再也不和我在一起了?
好吧,重生到修真界,创个宗派叫合欢宗,从此走向人生巅峰?

“相公,好巧呀,又遇见了你呐!”殊途是非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殊途是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殊途是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