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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以辱二三子     殊途是非txt下载     殊途是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六章:初晓(三)

    所有人的表情都僵硬了片刻,初启明是知晓他的老婆不可能帮我打点好,所以心疼我从小就像个小乞丐似的讨好他们。而初旬,他只是想着瞧不上我的虚伪,却忘记了那份怜悯我的身不由己。

    出门的时候,初启明偷偷的多塞给了我一笔钱,揉了揉我的头,父慈女孝的画面。

    这画面被初旬撞见,他却什么也没多说,只是在初启明去提车的时候不咸不淡的问了我一句:“明明你并不缺钱,为何总是穿着旧衣裳,一副在我家过得不好的样子!?”

    我收敛起脸上的乖巧,斜眼冷笑:“我缺钱!!”

    瞧着我的多变,他老样子用那难掩几分的嫌弃来表达看不起我的虚伪。

    转身,离我多了几步。

    因为是高等的别墅小区,道路两边种满了梨花。

    春风拂面,梨花簌簌,大多数落入地面,只有少数几片飘啊飘的,不知将要去往何处。

    其中有一片从我的唇角飘过,留下微痒的触感。

    目光追随,见它停在了初旬的眉间。

    此时他正仰着头望着天空发呆。

    几年过去,比我矮的小男孩变成了比我高出一截的大男孩。完美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微动的喉结。

    抬手取那片花瓣,瞧着掌心中的美好,少年笑得格外温柔。

    公子世无双,一见入痴情。

    两人对视,时间寂静。

    他是那坦坦荡荡,我是那卧不安席。

    车鸣惊醒,他上车坐于前面,我踏着他的脚印落于后座。

    “从前有一棵树爱上了对面那颗树,然后……没有了然后……”

    在学校集合,校车驶向山林。

    巴士上大家跟着老师唱歌玩乐,而我和采薇坐在一起,两个晕车的人昏昏欲睡的彼此依靠。

    中途下车上厕所,顺便买了口香糖想着拿回去给她缓解一二。

    上车,话还未张口,便见原来的座位上坐着初旬,他身体端得笔直,任由娇小的人儿靠在肩上假眠。

    两人谁都没去看对方,却谁都脸上难掩一抹羞红。

    那是青春的悸动,两小无猜,心投意合。

    见到我,他第一次主动在同学面前与我说话。却是示意我小声一点,勿要打扰到她休息。

    他说,薇薇晕车。

    我笑,递过口香糖,然后往后方走去,

    终还是长歌收留了我,在那最后面的角落里,他学着初旬的模样端正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来,哥疼你!”

    耳机里是常歌最新录制的歌曲,他说我得是第一个听众后才会发表出去。

    我曾问他,明明在网络上名气不错,发表的歌曲都很受大家喜爱,为何不直接去签唱片公司?若是有公司包装的话,他有钱又有颜的,肯定会成大明星。

    长歌没有回答,那漂亮的眼睛里是我一眼便懂的身不由己。

    老师寻了个位置让大家开始分配,有的扎营,有的捡木柴,有的洗菜准备午饭。

    我自然是那个掌厨之人,哪怕我晕了一路的车,可知晓我抄的饭菜不错,便选择性遗忘,理所当然的把最累的活推给了我。

    在他们眼里我是一个不擅长说‘拒绝’的人,点头微笑是我的人物设定。

    所幸,男生吃我的颜与性格。女生因为初旬爱屋及乌的几分讨好我,所以倒也没有遭遇什么‘校园霸凌’的故事。

    “初旬!真羡慕你有这么一个既温柔又会烧菜的姐姐!”

    “是啊,要是我有这么一个姐姐就好了!”

    关于我的事,初旬从不参与发表意见。

    他坐在一直在休息的采薇身边,贴心的问她可有胃口?

    这腻歪的画面大家都是意味深长的唏嘘调侃,皆是知晓这两人交往是迟早的事。

    看客们各有心思,我亦在其中。

    下雨了,在大家登入山顶观云后。

    这场雨来得很突然,老师清点着人数,问着还有谁没有下来?

    最后得出结论,说着下山的时候采薇追着野兔跑扭伤了脚,初旬让大家先走,说他留下来照顾。

    雨越下雨大,有着夏季的狂暴,也有着寒冬的刺骨。

    老师焦急了眉额,叫上校卫准备上山去寻。

    ‘轰隆’一声,山上出现了滑坡,吓得大家尖叫,胆小的女生哭起了鼻子。

    这下好了,谁都不能上去了,只能报警等候。

    “初晓!”

    人群中有人焦急,是一直呆在山下的慕长歌。他抓着老师的手道:“还有初晓没有回来!!”

    那天,下山到一半,见雨刚下的时候,我便调头去寻了采薇。

    以至于雨大得雾气蒙蒙看不清道路的时候,我被淋得全身湿透。

    我唤着她和他的名字,好不容易寻到他们的时候,见到林见古亭里,牵着手含情默默的一对鸳鸯。

    她羞涩的低头,说:“初旬,有你在真好。”

    他也满脸通红,慌张无措。最后慎重的约定:“微薇,高中毕业后我会去读军校,你要等我,等我带着我的荣誉,上你家提亲!”

    她点头,娇小的依偎在他的肩膀上,任由外面狂风暴雨,心中人在皆安好。

    所有人来医院探望我的时候都说我命好,竟然遇到山体崩塌了,还能躲在一棵大树后面逃过一劫。

    送走一批又一批,瞧着寂静的病房里塞满的鲜花,我突然好像站在初旬的家门外,站在他曾站的那个位置,学着他的模样抬头望着梨花后的天空。

    入夏,毕业了。

    发生了两件意外,一件是慕长歌以网络歌手身份在直播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了脸。此后沸沸扬扬,不少人吃了他的颜。

    娱乐公司主动联系,也不知他的身不由己是不是得以‘幸免’,所以当那天他迎着清晨的薄雾一路跑到我的寝室楼下,开心的对我说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人前唱歌了!

    此后,要见他大多时间只能在新闻上。例如参加了什么歌唱比赛得了冠军,演了什么电影反响不错,接了什么广告综艺,还与什么一线女明星暧昧不清……

    至于第二件意外,那便是报读军校的初旬失联了。

    在尹氏的大哭大闹后,初启明最后不得不透露了一点讯息。

    说是他被警员高层看中,让他与外界断联去边境执行保密任务。若完成,此后不用他这个老爹保推,定然也能自己博得一个不错的未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初晓(四)

    最伤心的莫过‘女朋友’身份的采薇了,她与我在同一所大学报读美术,每次有人追求她的时候她总会拒绝。

    她说她有男朋友了,那人叫初旬,她要等他回来娶她。

    整个大学生涯,我除了画画便是去买长歌的新歌,然后在酒店后厨打杂。

    一开始只是帮忙洗菜,后面主厨见我天赋不错就收我为徒,把一些看家本事慢慢的交给了我。就连大堂经理也说过,若我毕业想做出生,他们酒店可以雇佣。

    可惜,这样的日子只呆了两年,我便不得不辞职离去。

    那天入冬的第一场大雪,临近年边后厨正忙,可我迟到了。

    他们待我极好,只是表面说了一两句后便饶过了我。

    忙到很晚,终于下班。主厨主动找我,递给我一支烟,问我是否有心事。

    香烟点燃,烟雾缭绕。

    我转头,冲着他笑。

    “大叔,其实我今天是来辞职的!”

    “家人叫你回家过年?”

    “不是!你知道的,我这三年一次都没有回家过。”

    主厨不语,楼道间是我与他在烟雾中的沉默。

    许久,掐灭燃着最后一点的烟头。

    我说:“大叔,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家人不是一直在催你结婚的吗?今晚我再陪你睡一夜吧,明天你我就断了关系,各不相欠如何?”

    他拉着我要转身的手,不喜不怒的眼眸里难得动容。

    对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字挽留。

    那夜,我们在昏暗的房间里翻云吐雾,指甲在他背后留下深深的指甲印,醉里朦胧间他用那几分嘶哑的声音问我。

    “晓晓,我若是说想娶你,你可愿跟我走?”

    我不答,只是埋在他怀里呵呵的笑。

    笑得身体颤抖,泪眼婆娑。

    “大叔,你明知我不配的,又何必这般自欺欺人?”

    动作停了下来,透过窗外微弱的光亮,我们相对无言。

    后来的后来,我起身,洗了个澡,也穿好了衣裳。

    他一直躺在床上,背对着我。

    在离开房间的时候,我裹了裹厚实的围巾,道了一声:“预祝你新婚快乐!”

    未等回应,房门关上,踏步而去。

    外面又下雪了,楼下的垃圾桶边有一只橘色的幼猫在可怜兮兮的哀鸣。

    我居高临下的瞧着它,它也瞧着我。

    “喵~”

    多可怜啊,没人抱走它的话很有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夜。

    脚步抬起,我走向了转弯处,却并未带走它。

    自身难保,何以护你?

    “晓晓!”

    突然,那个说想娶我的男人还是追了出来。

    他衣衫不整,左右呼唤,炙热与寒冷碰撞,雾气扑面。

    我站在街角,瞧着化妆镜里倒映的他。

    他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有人,可他欣喜的脸庞未朝着这边奔向几步,谁家窗边有积雪掉落,他猛然惊醒,犹豫不决的呆呆而立,手掌紧握。

    许久……许久……

    我收起镜子,脚边那只可怜幼年猫在试图最后的乞求。

    这一次我抱起了它,把它裹进大衣里,决然而去!

    我不愿记起大叔的名字,因为从一开始我便知晓他与我注定是过客。

    第一次相见,我去酒店应聘。他愣愣的瞧着我,脸色复杂。

    一开始他并不待见我,甚至达到了厌恶。后来相处久了,我唤他大叔,他唤了晓晓。

    可能是巧合,一直掩埋在他心中的‘别扭’其实我是知晓的。

    他……是我的顾客。

    准确来说,是纵多顾客里的其中之一。

    三岁小孩能记住的记忆并不多,而我却一直深陷那年的梦魇之中,反复自我折磨。

    那年也是像今晚这般下着大雪,那个还是我父亲的男人深夜迟归,满身酒气。

    他与那个还是我母亲的女人争吵,霹雳巴拉的,犹如地震。我捂着耳朵站在门边,恨自己不是瞎子聋子,见他指着我大骂着野种。

    那身警服,明明在那天早上还那般高大正义,亲吻着我的额头说永远爱我的。

    虞氏显然怕极了,刚才还是盛气凌人的模样,瞧见那张亲子鉴定后脸色煞白。

    她跪在他的面前,蓬头垢面的颤抖哀求,说着这些年自己为这个家付出的不容易,说着自己一时糊涂发生了一夜情。

    她求他,说她自己也不确定我不是他的孩子,若早知晓的话,定然是不会要的!

    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很响,很响……

    我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是怎么度过的,一个一提离婚就要跳楼的女人,一个为了名誉最后不得不妥协,却从不回家的男人。

    他们的婚姻?我何错之有?

    呐,何错之有啊……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医生说我差一点饿死。

    虞氏在邻居亲人的指责声中木讷的站在病床前,她瞧着我,我也瞧着她。像极了我捡到小橘猫时的样子。

    突然,她终于熬不住什么似的崩溃的大叫大吼,然后扑上来掐着我的脖子哭着叫我陪她一起去死,一起去死……

    这场闹剧还是和平定音,从派出所回来的她安静了许多,居高临下的蹬着我,把那离婚证丢在我的脸上。

    她说:“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从此,在那暖色灯光也找不亮的公寓里,卫生,衣服,起床上学……所有!所有!所有一切都是我独自完成。

    每周一,餐桌上会放一笔生活费。

    不多,勉强足够生活开支。

    她不与我多说话,除了给钱便是完全漠视,在记忆里她扮演的角色设定便是醉醺醺的回家,或者是醉醺醺的带不同的男人回家。

    有的男人见到我会尴尬,小声的嘟囔怎么没告诉他还有个小孩在家。

    有的男人吊儿郎当,会递烟给我,让我叫他哥哥?爸爸?

    还有的男人会趁着她洗澡的时候拉着我聊一些他与她床上的事,我捂着耳朵跑出了家门。

    我不停的跑不停的跑,跑过春去秋来,跑过寒冬酷暑。

    雨夜,疼得龇牙,不小心与一个小女孩相撞。

    两人都跌进积水中,有一对夫妇连忙心疼的扶起她。

    那应该是她的母亲,心疼的给她拍去身上的积雪。

    “叫你别乱跑别乱跑!现在知道疼了吧!?”

    他的父亲把我扶了起来,连忙道歉。

    卑微的我慌张极了,尤其是见到那个与我同龄的小女孩扯着喉咙大哭她的生日蛋糕时,手脚无措……

第一百九十八章:初晓(五)

    后来的后来,他们留给了我一把雨伞,然后耐心的嘱咐安全后,一家三口手牵手的远去。

    隐约间,我听到他们说楼下那家蛋糕应该还开着,所以不会错过她生日。

    我举着雨伞,望着雪地里的渐行渐远……

    “喵~”

    凌晨三点,睁开眼睛看到采薇抱着那只小橘猫。

    她笑:“从哪儿来的小橘猫啊?”

    我答:“垃圾堆捡的!”

    她皱眉,抱着小橘猫左右相看:“这小家伙还没断奶吧?你买的猫粮它现在还吃不了!”

    “超市里只有这种。”

    “超市!?它现在还很小,超市里的那些东西当然不适合它啊。你要去专门的宠物店买,他们会教你怎么养它的!还会帮小猫检查一下身体。”

    她像个老妈子叽叽喳喳的说着,我掏了掏耳朵,才发现那小橘猫也是这般掏耳朵的动作。

    一人一猫对视。

    “喵~”

    “……”

    裹了裹被子,斜眼打量了一下比小时候长得更乖巧的薇薇。

    “你最近怎么总是很晚才回来?”

    她显然有些慌张,那不会撒谎的脸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呃……只允许你在外面找兼职啊?这不马上要毕业了嘛,早点适应社会挺好的。”

    “哦?什么兼职需要你每次出门精心打扮的?还三更半夜回来?你不会是在外面卖吧?”

    “你才卖呐!”

    采薇气恼,随手抓起一旁的一个小枕头朝我丢来。

    两人在床上一阵打闹,玩累了各自瘫开。

    “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但你一定要保密!”

    我歪着头,等待下文。

    她说,有一次偶然巧遇了初旬,所以最近是在与他来往。

    “初旬他并没有去边境,他参加了一个国内的秘密任务,说是最近就可以卧底到核心之中,等拿到确切证据,就可以实行逮捕!”

    少女越说越开心,笑脸上满是期许:“他还说等他可以光明正大回家的时候,就娶我过门!”

    所辛黑夜总看什么都朦胧不清,我笑着调侃:“啧,你就这般迫不及待的当我弟妹啦?”

    “讨厌~”

    又是一阵嬉闹,外面久下的雪停了。

    “呐,晓晓。”

    “嗯哼?”

    “今天叔叔联系了我,说是你奶奶要办大寿,让我劝一下你今年回趟家……”

    奶奶?

    这个词汇比起那‘尹阿姨’更让我觉得恶心。

    这天大寿,老太婆有些发脾气。她说自己今天大寿,若是不把她的小孙子找回来她就不过了!

    初启明连忙陪脸笑,着实是个孝子模样。尤其是初旬的母亲,也就是那个尹阿姨。平日高高居上,每次见到这个老太婆的时候却比一只流浪狗还卑微,那一举一动像极了上个时代被恶婆婆压榨的旧媳妇。

    “妈,小旬不在,但今天晓晓回来了啊!”

    “晓晓?”

    老太婆横眼刚好与下楼的我对上:“不过是有我初家姓的野种罢了!当初也不知你怎么想的,她妈死都死了,你竟然还舔着脸上去把这小野种带回家来!?我看啊,养她还不如养只狗!瞧把这小野种养得这么大,这些年一上大学就不回来,真是个白眼狼!!”

    没有人会帮我,毕竟这是事实。

    客人来了,老太婆掉钻的面容也就缓和了许多,非常有贵太太的模样与来者一一含蓄,那模样着实慈祥。

    或许是冬季的阳光实在是太让人沉沦,所以瞧着这幅;‘家和万事兴’画面,我难免再次想起了那个死在我十二岁生日上的女人。

    她和初启明刚结婚那几年,老太婆待她极不好。一是嫌弃她家境普通,二是嫌弃她这么多年一直没给初家带来一儿半女。

    各种难吃难喝的药她都在坚持,最后实在忍耐不住,提议初启明去医院检查一下,会不会是他的问题?

    初启明幼年丧父,从小到大所有事都是她母亲一手操办,哪怕是结婚时穿的红内裤亦是如此。

    一个完完全全的妈宝男,甚至也有些大男子主义。所以当自己的妻子怀疑都是他自己那方面有问题的时候,条件反射的与自己母亲的态度一模一样。

    荒唐!

    无理取闹!

    还有是在诅咒他们初家!

    莫须有的罪名压了下来,百口莫辩,抑郁成疾。

    或许就是是那时候的某个被身旁人不停否认的夜晚,孤寂的她在外面邂逅了一个温暖的男人,一夜情却换来了一子。

    看着手中验孕报告,她愣愣出神不知如何是好。不确定孩子到底是谁的,可现在又急需一个孩子降临拯救于她。

    所以,最终她选择了去赌一把。

    告诉自己的‘婆婆’与‘丈夫’,一家子欢天喜地,旧观念的恶婆婆第一次难得对她展开满意的笑容。

    久居寒冬的人就是这般容易低贱,她们只需要得到施暴者的一丝丝善意,就会觉得生活有了转机,自欺欺人的擅自期许未来。

    我,初晓,便成了这个幻觉里的泡沫。直到三岁那年被一张亲子鉴定戳破。

    而这一切,都是十二岁的那天,那个女人最后以‘母亲’的身份一点一滴的告诉于我……

    “初晓,好久不见!”

    有人拉回了我的思绪,是一个与初启明一样看上去高大正义的男子。

    他叫白正平,也是一名身居高位的警官。

    我抬头,撞进他那温和的眼眸里,却是不由的心生寒意,忍着身上的鸡皮疙瘩,礼貌的点头回应:“白叔!”

    “几年不见,当初的小丫头也越长越好看了呐!”

    他那宽大的手掌慈爱的揉了揉我的脑袋,我忍着卡在喉咙里的厌恶僵直的站着,任由指甲陷入的血肉里。

    擦肩而过时,他弯腰俯身,声音邪魅的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句:“晓晓,我在洗手间里等你……”

    时间寂静,耳边的嗡鸣在安静下来的时候,猛然抬头,哭笑不得的看着这满厅荒唐。

    初启明,妄你久居新闻,被世人尊称‘正义’,却未嗅到身边最好的同僚其实早已腐烂!

    你笑吧!尽情的带着旧社会的老太婆,还有你的小三妻子笑吧!待有一日我真熬不住黑暗的时候,定然也会戳破你们的泡沫,告诉你!告诉她!告诉所有人!你初启明,被自己两任老婆戴了绿帽子!不管是你的女儿还是儿子都不是你亲生的!因为你……没有生育能力!!!

第一百九十九章:初晓(六)

    在还未迎来十二岁生日之前,堕落的生活使那个自认为‘只因自己出轨’而毁了家庭的女人,她啊,染上了禁忌。

    高利贷越欠越多,情绪也越来越暴躁。

    挨几次莫名其妙的打骂后,我学会了与她的时间差错多,若能不回家尽量不回。

    我,成了学校里的不良混混。

    我知晓一切我这个年龄不该知晓的事,我亲眼见过这个世界的恶心,我自认我自己是淤泥中的荷花,目前跟着这群人渣混不过是为了晚上有居所,看场闹剧罢了。

    总想着长大,遇见一个安静的男子,他长相一般,文文弱弱的戴着个眼睛,工作简单,工资也可以不高,足够一家三口生活便行。

    他遇见我时,我定然已经洗掉乱七八糟的纹身贴纸,头发规规矩矩披在肩上,穿着纯色的连衣裙与他共打一把雨伞。

    他会很腼腆,雨水打湿了半个肩膀也后知后觉。在一个不怎么浪漫的日子或者环境下突然认真的问我要不要嫁给他?

    我会羞涩的点头,然后与他为婚期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可当那一天到来时,我们又都忘记了一路上所有的疲惫满眼欣喜的只有彼此。

    我们生儿孕女,暖色的灯光下哪怕平平淡淡但也一直照亮着孤独的灵魂……

    我幻想着,等待着,可却忘记了‘凝视黑暗者,黑暗也在凝视你’。

    我被那平时玩得好的‘哥们闺蜜’骗到了巷子里,那里有几个男人堵着我,给了一些钱让他们不许告诉老师或者报警。

    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想着他们定然会与往常一样几分忐忑的在网吧里包一个通宵,回去大睡一觉后见没有什么报应,就会越发了心安理得,直到下次伤害别人……如此反复,终有一天长大。有的会和我幻想中的那样,洗白自己的过往,在安静的阳光下当那‘正义者’。还有的小偷小拿变成大罪大过,死刑?或者成为四处躲避的社会垃圾?

    像电影里那样,我被绑在一个破旧的小仓库里,我听见他们冲着我‘笑’,打电话给了虞氏,若不把欠下的高利贷还了,那就对我‘不客气’。

    所有的故作早熟与镇静都倾然崩塌,我吓得颤抖,不停的喊冤。

    “她不是我妈!她不是我妈!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他们不信。

    不信啊……

    交赎金的期限到了,她没有出现,迎来的警察的鸣笛声。

    他们大口破骂,狠狠的用脚踹了一下我的肚子,疼得我卷缩在地,硬生生的被他们拖进了破车中带走……

    此去……所有的幻想都被破灭。哪怕有一天我遇见了那个安静的男子,我定然也藏不住自己的肮脏,又怎敢痴心妄想的与他共度一把雨伞之下?

    ……

    又下大雪了?

    在回学校的公交上,因为突然下起的大雪让交通出现了堵塞。我瞧见马路对面有一男女,男子的举着西装外套,女子躲在他的怀中,他们一路奔跑踏着积雪躲进一家婚纱店外。男子抖了抖西装,见女子望着橱窗里的婚纱模特满脸期许。

    他笑,似在她耳边说些什么。

    她娇羞,然后点了点头,与他一同挽着手走进的那家婚纱店。

    被堵住的公交终于再次启动,耳机里常歌的新曲有点刺痛心扉。

    点开微信,瞧着大叔那笑得灿烂的头像,或许有一秒半的犹豫?把他拉进了黑名单里。

    所有的犹豫不决,都是我不甘心的求救。

    【我见青山多抚媚,料青山见我也应是如此。这次真的真的祝你新婚快乐了……】

    到站,外面的暴风雪大得还是很难看清前方道路。

    很多人咬着牙冲进积雪中,体格瘦小的直接被吹得摇摇晃晃。

    轮到我时,裹了裹大衣的也正要拼搏一下,身后有人撑开了雨伞举在我的身边,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护在怀抱中带走。

    有些熟悉味道与声音,我愕然抬头。瞧见的是男子捂着严严实实的脸。

    狂风越下越大,我们不得不在附近的小旅店里等待雪停。

    关好房门,瞧着那个还把自己捂着严严实实的男子,我没好气的笑道:“明明一直都没去那什么边境,为什么一直不肯现身呐?”

    此人正是初旬,老太婆大寿,他一直远远观看着。

    有些犹豫,但还是取下了口罩帽子。

    瞧着那张比起三年前更好看的脸,我一时仿佛想起了白梨花盛开的样子。

    怕他看出自己的心思,连忙转瞬问道:“你跟踪我?”

    “只是刚巧与你坐同一趟的公交!”

    我有些怀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是吗?

    他抬眸,目光像极了穿上警服的初启明。

    “你难道还有什么秘密需要被跟踪吗!?”

    我愕然,觉得他此话有些意味深长的暗示,所以不敢回答。

    房间寂静,窗户被外面的风雪吹得咯噔咯噔,大大的双人床让互相抗拒的男女后知后觉的尴尬。

    两人同时欲言又止,对视,又不动声色的移开。

    “薇薇说把我在国内的事告诉了你,所以我想过来提醒一下,就当不知道此事帮我保密!”

    “若我不小心说了出去呐?”

    见他动怒,我唏嘘一笑:“啧,你这未来大警察这么双标真的好吗?薇薇把你的事说了出来,你不去警告她反而来警告我?”

    毕竟还是那个一腔正义的大男孩,他摸了摸鼻子低语了一声:“她和你不一样……”

    长歌的新曲怎么唱的?

    哦,对了!

    【守着那扇门等一个人

    清晨到黄昏无人来问】

    不落痕迹的捂着嫉妒的心脏,我问:“怎么不一样了?你们睡了?”

    他的脸一下子羞红一片,支支吾吾好半响:“薇薇她很保守……”

    “言下之意我就是那个不保守的咯?”

    不知为何,他一时沉默。突然与我对视,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好几次我看到你和一个男人进了酒店,他是谁?”

    “男朋友啊!”

    我转身,很热的样子脱掉大衣。

    “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他可没他那张脸那般斯文简单!我还查到他早已有了未婚妻,因为与你在一起才拖延了婚期!”

    我回头,严肃的直视过去:“他是你们警察的鱼吗!?”

第两百章:初晓(七)

    初旬没有回答我。

    暴风雪吹得外面真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小旅馆里的空调有点干燥,我点烟的时候被他掐灭,瞪眼过去的时候脑门被拍了一巴掌。

    “说实话,小时候很看不惯你,但长大以后,尤其是这几年见过太过黑暗面后,突然就很理解你了。”

    “所以你喜欢我吗?”

    初旬哽住,又一巴掌作势要拍下。

    见我不躲不闪,他无奈一叹坐在一旁:“虽然你我毫无血缘,但你毕竟是我姐。我知道这个世界可能未给予你多一些阳光,但过去的毕竟都过去了,我希望你好好准备毕业,然后找个好公民结婚生子。”

    我低头,滑落的长发遮住了我嘴角的苦笑。

    “你是在提醒我什么吗?”

    初旬不答。

    我抬头,凑上去坏笑:“我说,外面天色已经暗了,小旅馆又没了多余的房间,你接下来怎么办?”

    少年一愣一愣的转头,果然窗外白茫茫一片中天要暗下了。

    窘迫,别扭。

    起身;“我再去问问!”

    刚起身到一半,便被压了过去。

    我居高临下,能感受到他跳动的心脏和紧促的呼吸。

    我说:“我不是你姐!所以,要不要和我做?”

    他的瞳孔被愕然放大,还想怒喝什么,却一切都戛然而止。

    我做了一件这些年来自己一直想做但犹豫不决的事,我吻了他,钻进了舌呛,索取。

    自然,免不了被狠狠咬上一口,然后一把推翻在地。

    这是他第二次推开我,上一次还是小时候,他哭着骂我骗子,问我为什么总是撒谎…

    不愧的当警察的料子,他的力气很大,我撞到了对面的柜子上,一声巨响后,是骨折的清脆。

    他显然也被吓傻了,所以瞧着卷缩在地上又是痉挛又是大笑的我不知如何反应。

    小旅馆老板敲门:“年轻人稳着点!!”

    说完便没等开门回应就走了。

    还在发呆的少年终于反应了过来,起身把我扶起,一番检查后发现的脚腕骨折。

    “错位了,有点疼,你忍一下!”

    ……

    那晚,我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窗外的狂风依旧,天色却是已经深夜。

    脚腕后知后觉的有些疼痛,上面裹着消肿绷带。

    初旬趴在一旁睡着了,本以为他会逃走的。

    伸出的手指想去触碰他的脸庞,也是这时,余光看到了什么,动作一顿。

    似被我扰醒,两人对视格外尴尬。

    “你脚没事,休息一下就会消肿。”

    “我饿了!”

    他哦了一声,连忙穿上外套,说出去给我泡碗泡面。

    有些故作镇定的落荒而逃,我瞧着这般的他,忍不住掩面轻笑。

    房间只剩下了我一人,脸上笑容渐渐凝固。

    被我藏在枕头下的两个手机,一个是他的,一个是我的。上面都有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未读信息,收到的时间相同,内容也相同。

    【一个日期时间地点。】

    外面的人去而复返,我不动声色的把他手机放在地下的角落里。

    “看见我的手机了吗?”

    “不知道,你找找?”

    我看到他在床下发现手机时明显有一片刻的发愣,但还是什么也没多说。

    那夜,各自在房间里吃着泡面。

    他随意的模样问我:“你是不是动了我的手机?”

    我点头:“想用你的手机给薇薇发个分手的信息,结果手机有密码锁我没打开。”

    “你疯了!!”

    他瞪着眼恼怒至极:“就算我们毫无血缘,嗯那我们也是姐弟关系!!”

    “那我可以不姓初!!”

    可能被我气得无语,愤怒的话语卡在喉咙上好半响也没冒出来。

    许久,他指着我说了一句警告:“不许伤害薇薇!”

    我笑:“如果你再和她交往的话,我就找人强j了她!你不是说她很保守的吗?若是第一次被这么莫名其妙的夺走,她一定会想不开去跳楼!”

    “初晓!!!”

    举起的手掌终还是没落下来,他满目失望,似当年第一次知晓我虚伪时一般。

    “她可是把你当最好的闺蜜……”

    “正因为是最好的闺蜜……”

    被那群混蛋带走后,我整整失踪了半年多。

    那半年里外界全是我的寻人启事,不管是任何时代,只要是一个女孩子失踪,那人哪怕没点什么也会有点什么。

    清白,永远是女性的弱点。更何况……我身上的确发生了那些‘什么’。

    被卖到了一个名为‘餐桌’的组织里,那里有很多与我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女孩男孩,最小的比我还小,也不过七八岁。

    他们端详着我们的脸,分出来一批漂亮程度的等级,最‘上等’的被定义为‘纯天然’,剩下的再长几年,进行改造整容。

    分批好后,让我们把衣服脱了,来了一张‘大合照’。

    像洗畜生一样,水管哗啦啦的冲了过来,有比我还小的身形不稳摔倒在地,我让她站在我身后,然后把脸捂着。

    统一的衣服,统一的训练。

    接过层层筛选,留在‘纯天然’里面的人越来越少,他们说我们注定是留着服务‘上位者’的,所以若是我们不听话,不会打我们,但会饿着。

    这一饿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把人关在什么也没有的黑暗里,寂静得连自己的心跳声也会被放大,直到饿得昏死,看到食物哪怕是下一秒会死也会扑上去。

    这样的驯服百试百灵,整个‘纯天然’里,只有我从未进去过一次。

    因为……我早就差点饿死过,所以忘不了那种绝望,为了活着,我比谁都清楚尊严的一文不值。

    教导我们的‘老师’似很喜欢我,她说了一句话让我至今难忘。

    她说:“初晓,我很喜欢你的眼睛,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想你一定会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找到自己的一线生机!”

    顺者昌,逆者亡。

    而我,是前者。

    ‘老师’也没想到我会在第一次‘首秀’上被人看中。

    一个布置很温馨童幻的房间里,我穿着漂亮的衣服在里面生活。

    这一呆三个小时候左右,我可以吃糕点,看书,哪怕是一动不动的发呆也行。

    有一张墙面铺满了镜子,我知道那是双面镜,墙的对面有‘光顾’我的客人。

第两百零一章:初晓(八)

    按照往常,我们类似‘养成’的存在。要经过很长的时间,把顾客的胃口吊起来后,才会进行‘拍卖点餐’。可那次上面通知我有人点了我,临走时‘老师’偷偷塞给了我一颗糖果,她说有很多上位者有不同的癖好,如果我觉得疼……那就把糖果含在嘴里。

    自认为自己早居黑暗,可还是小瞧了自己的幼稚。

    那是个老者,他穿得干干净净,像个慈祥的长辈。

    他邀请我喝红茶,给我讲起了他那意外逝去的女儿。

    他说打小他就很疼她,一些温馨的故事,悲伤的结局,还有我与她长得很像这件事上。

    我内心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以为他只是把我当成了他‘女儿’,所以应该不会动我。却忘记了,他若真的那般和善,又怎的会来观光这人间地狱?

    他给了我一套衣服,说是她女儿出意外时穿的裙子。问我可否穿上让他瞧瞧?

    可笑的是我几分同情,点了头。

    他瞧着我,杵着拐杖慢慢靠近。或许是因为反光,所以我看不清他老花镜下的神色,只是当他走近时……一切也都晚了。

    注射液打进了血液里,他像只脱了羊皮的的狼,狰狞的表情冲我唤着他女儿的名字。

    浑身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很清晰的能感受到那张满是岁月痕迹的手掌撕扯我衣服时的触感。

    我愣愣的瞧着一晃一晃的天花板,手掌里的那颗糖果似也在嘲笑我的眼泪有多无用。

    仿佛间,我似看到了那个与我很像的那个女孩,她当年也是穿着这件一模一样的裙子,在接受不了自己禽兽父亲的侮辱后割腕自杀。

    那天,我离十二岁生日还有半个月。

    ‘餐桌’里有专门应付这些的医生,我躺在病床上,虽然迷迷糊糊,且那人戴着口罩,但我还是认出了他。

    那个在我被虞氏关在家里差点饿死的时候,以‘暖心大哥哥’出现安抚我的医生,新闻上到处写满了他虽是院长的新儿子,但不骄不躁拿了很多奖项的‘标杆一代’。

    他俯视着我,那本来很阳光的眼睛淡漠的模样一丝温度。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我陷入了浑噩。

    ‘餐桌’这个组织参合的人太多,所以当他们拿着我的视频与照片要挟我也参与的时候,我只能点头。

    “其实你有选择。”

    给我洗澡的时候,老师趁着没人跟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躺在浴池里一脸麻木的我终于有了表情,我狠狠的抓着她,双眼充血。

    她说,只有努力存钱,买一个假身份,远离国土,隐姓埋名。

    她还说,这次可能是我与她最后一次见面,她已经买通了渠道,过几天便会有她假死的消息,此后或许将永远不再在回来了。

    她是我看向未来的希望,所以当几天后真的听到她‘不小心掉进大江失踪’的信息时,我躲在角落里无声的笑了好久。

    或许是他们警告我的时候我出奇的配合,所以放我出去的时候态度还不错。

    让我穿着来时的校服,梳着辫子,像个刚放学回家的普通孩子走在回家的大道上。

    瞧着地上被拉长的影子,我哼着歌,一蹦一跳。

    直到……站在了家门楼下。

    故意把自己弄得狼狈,然后冲背包里拿出备好的血液洒在裤子上,再刻意的用外套系在腰间。

    开门,虞氏坐在暖色灯下身形一颤,她瞧着我,眼里写满了各种情绪。

    最后,她扯了扯几分干裂的嘴皮,似知晓我今日会回来,所以厨房备好了很多菜。

    “晓晓。”

    她唤着我的乳名,让我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

    换下了的裤子随意的丢在浴室的垃圾桶里,我知道她一定会去看的。

    “妈!”

    我抬头,不喜不悲:“今年我十二岁了。”

    加上一根蜡烛,我诚诚恳恳的闭目许愿。

    【让我面前这个女人快些死吧!】

    睁眼,吹熄。

    ……

    ——

    噩梦做到一半,半夜迷糊的时候有人钻进去了被窝。

    “喵~”

    是采薇,她也惊醒了睡在我枕边的小橘猫。

    她抱着它一声不吭的望我怀中依靠,刚想出口询问,便感知一片凉意。

    她哭了。

    有的人就是注定这般好运,她的一滴一泪便可引来身边无数人的担忧安慰,却不知别人早在她不知晓的时候背后满的创伤。

    她说,初旬让她别再联系他了。

    “晓晓,你说是不是我哪儿做得不好惹到他了?”

    拍着怀中楚楚可怜的后背,我笑:“你不是说他在执行秘密任务嘛?可能是最近和你联络有些扎眼,等这段时间过去了他自然还会回来找你的!”

    她还是那般单纯,歪着头想了想,破涕为笑。又往怀中钻了钻,在我脸颊上一吻:“老婆,有你真好!”

    我不答,只是在黑夜中想起了那夜强吻初旬的一幕。

    我本就是坏人,所以我不介意的……

    左右两眼跳,在厨房里做早餐的采薇调侃我今天或许好事坏事都会发生在我身上。

    撸着小橘猫,瞧着它一脸享受的样子,只感觉外界的天色真的太暗了。

    “马上就要开学了,明天班上要举办迎春会,你要不要去?!”

    “不了,这几天有事。”

    “欸?你不是说你没有在那酒店打工了嘛?”

    “别的事。”

    “什么呀?”

    “……”

    “切,你总是对我有那么多小秘密!”

    “薇薇!”

    “恩?”

    “……你要好好的!”

    她噗嗤一笑,凑上前手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们都会好好的!”

    什么是好事,什么是坏事呐?

    ‘餐厅’给的位置是在一艘豪华巨轮上,启航的时候风很大,海水涛涛,灯火阑珊,纸醉灯谜。

    抬头,黑云压城城欲摧。一种压在心里喘不过气的感觉,如同梦魇中四肢被压住动弹不得,百般挣扎也使不上劲儿,张开想求救却呜咽的没有一句成音。

    化妆间里见到了很多熟悉的陌生的面孔。

    “看来今天有大客户到?”

    “就算有大客户又怎样?我们能拿到手中的钱还不是看上面人决定!”

    “希望今晚点我的客人没什么奇怪的要求!”

    几人娇笑谈论,似早就习惯了自己的工作。

第两百零二章:删(一)

    今晚是游泳池派对,能上轮船的客人经过层层检查,大部分都是老顾客,少数的新人若无人引荐的话也上不来。

    我见到了大叔,他站在人群中与我对视。

    我走了过去,第一次主动叫出他的全名:“你好啊,许青山!”

    “你好像并不惊讶我会在这里?”

    “嗯,还记得裴泽吗?他自杀之前给我看看过你的照片,所以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也是这里的顾客了。”

    提起裴泽,那个与我同一批进来,曾躲在我身后的小男孩。

    他生得很美,与长歌一样,从小就给人一种难分雌雄的感觉。

    男女分批管理,所以哪怕在‘餐厅’里遇见的次数也是较少。可或许眼缘不错,所以一有时间我们会在私底下见面。

    他曾对我说过,有一次他被一个风评很不好的男性客户看中,几番为难下是许青山替他解围。

    他说他一直觉得男的和男的做是一件十分恶心的事,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欢喜上了许青山的时候,其中挣扎滋味百般折磨。

    ‘小姐爱上嫖客’的故事并不少见,我还曾调侃,说是反正在这些‘上帝’眼里我们已经恶心的不能再恶心了,不如大胆告白,横竖也不会再糟糕了。

    我不知道他告白没有,只是当得知他死在一个男人床上的时候,一块白布,一场大火,没有谁再去追究。

    第一次去酒店应聘的时候,不管是我,还是许少良都认出了彼此的另一面身份。

    许青山有一位在厨艺界有一定身份的老师,而那位老师有一不涉世事的女儿。老人没了其他亲人,于是临终前把女儿托付于他,说是名下产业虽不是他的名字,但只要善待其女,一切都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因此,他看我厌倦,我看他亦是如此。

    他的那个未婚妻叫芳知,一到下雨天就会早早的坐在大厅内等其下班。

    她说许青山不喜欢她来酒店找他,所以只有等下雨天的时候才会有理由过来。

    谁都看得出来她像个小孩,说好听点她的世界只有美好,说白一点,便是智力有些问题。自从多年前第一眼见到许青山后就痴痴傻傻只认他一人,不然其父也不会用如此手段捆绑住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当那入赘女婿。

    几次探问下,见其一直唤许青山为兄长,且对男女之事完全不解。如此,也就难怪许青山成‘顾客’了。

    第一次和他暧昧是在那年冬天,很多人加薪才留下来工作,而我是唯一一个主动提出加班的人。

    忙不过来,一直不待见我的许青山不得不让我打下手,从此他便当起了我的老师,一点点的教于我一切他所知道的。

    同样的,也是他教会了抽烟时如何不让自己的手染上熏痕。

    他说,虽然芳知待他为兄长,而他也待芳知也兄妹,但毕竟曾为了钱财跪下发誓,会娶芳知为妻,为芳家延续香火,善待其余生。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们同走在雪地里,肩上与发间都惹了一片积雪。

    我答:“真巧,我也不需要与你有一个结果!”

    那夜,是我们第一次共枕而眠。任它外面寒冬呼啸,屋内春痕溶雪。

    ……

    我说:“其实裴泽的葬礼上我见过你!”

    那日他虽从未过来点上一炷香,却一直远远站着。

    许青山不可置否的苦笑:“看中他的那个人身份太大,我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入赘女婿,没那说话的斤两!”

    我耸肩,没有应答。

    人群中正男女通吃的中年男人,他叫车宏海,一呼百应,显然身份不低。

    他便是那个在床上‘风评’不好,把裴泽生生折磨而死的魔鬼。

    ‘餐厅’里大部分都被他点名过,曾一次本会点我,可不知为何那个披着警官外衣的的男人,也就是初启明的同僚白正平,他竟站出来维护了我。

    从此,再也不会有什么‘风评’不好的人会来点我,自然,这也说不上是什么大恩大德。

    许青山欲言又止,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有人唤了我的名字。

    “晓晓!”

    说曹操,曹操到。

    哪怕不穿那一身警服,人群中的白正平也会特别显眼。

    他举着香槟,很自然的揽着我的腰枝,对许少良点头示意。

    傲慢,不屑。

    许青山成拳的手掌咯吱咯吱的响,但他终还是没那么勇气挥过去。

    这艘船上有谁敢呐?恐怕连这组织幕后真正的大老板也会视他为上宾。

    他拉着我往另一处走去,似故意气许青山,所以咬着我的耳朵说着一些悄悄话。

    我麻木的迎合,余光看到许青山抬起的脚步最后也无声的放了回去。

    我缩在白正平咯吱咯吱的闷笑,感觉搂在腰间的手用力的几分,掐得我眼里都快流了出来。

    白正平说,今晚会有一个特殊嘉宾到。

    我回:“恐怕不止一个!”

    他有些不解,我却没有再瞧他。

    原来今夜是大老板生日,趁着这个机会,还请来了很多‘生意人’。

    生日主角到场。

    这是我第一次见‘餐厅’的BOSS,他年貌中旬,虽瘫坐在轮椅上,但举止得雅,看上去倒像个搞艺术的有钱人。

    而我未想到的是,站在他身后推他出来的人,竟然会是他……

    慕长歌!

    他还是那般好看,众星捧月的样子像极了电视里站在星光大道唱歌的样子。

    这几年来除了我生日他会出现在我面前外,其他时候一直都是手机联系。

    他很忙,每次都是一脸疲倦的透过屏幕望着我。

    就在前段时间这座城市暴风雪时,他还打电话用那沙哑的声音问我。

    他说:“晓晓,你远离家乡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我攒了很多钱,全都给你好不好?”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满目泪痕的视线,他那写尽忧郁的眼眸瞧向了我。

    我们隔着人海对视,彼此都心如刀割。

    耳边是白正平得逞的笑,他说:“你不是一直把慕长歌视为亲人的吗?想不到吧?其实他就是这个组织的贵公子!而你初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你的存在。却眼睁睁的看着你替他们家挣钱呐!甚至为了不被你发现,支开了你好多场这样的聚会。而今夜,你得好好感谢我啊……”

第两百零三章:初晓(十)

    周围的一切都只觉得吵闹。

    不知为何脑海中一片空白后想起了芳知。

    在她唯一的父亲去世后,她的世界里只有许青山。那个一到下雨天就坐在大厅里轻声哼着小曲等待‘哥哥’女孩,所有人都笑她不懂人世与情爱,可如今,我倒是羡慕至极。

    若是我也痴傻哪该有多好?这样的话不管慕长歌的身份与故事到底如何,他也永远是我世界里唯一的亲人,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长歌啊长歌,明明只要今夜一过,我便可抛下所有去寻你,拉着你的手,唤你一声哥哥,问你可愿陪我远离家乡隐姓埋名的啊……

    我冷冷的看着,看着那所谓的大客户里,有一个满脸纹身的小弟与我擦肩而过。

    他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山鸟与鱼不同路,从此隔山又隔水。

    他们在交易着什么,可与我又有何关系呐?

    我挣开白正平的手,几分踉跄的远离这片是非。

    其实与许青山斩断联系的那天雪夜,我就买通了渠道,我会踏上与那位‘老师’的路,今夜假死,然后销声匿迹。

    我早就和这片大陆做好了告别,临走时小橘猫的猫粮,还有放在采薇枕边的离别信。

    不然,三年都坚持过来了,又岂会在老太婆大寿的时候回去找那不自在呐?

    船甲上的一处监控死角,这里有人在等待了,只需要我一个点头,便会有做好的假人掉进水中,而我也会被他们藏在暗舱里从此世间再无初晓。

    瞧着手中的国外证件,我却是犹豫不决。

    长歌曾与我说起过一个故事,他说故事里男孩的父母青梅竹马恩爱至极,后来怀孕生子,却因难产不幸早逝。

    他还说,男孩的父亲几度崩溃,最后露出了魔鬼的一面。

    他让自己的儿子穿上女装假装自己的妻子,用那男女之情的眼睛望着他,给他洗澡,给他买裙子,给他戴上假发,然后拥他入眠……

    初次听闻这个故事的时候长歌一直非常认真的瞧进我的眼睛里,后来见我露出怜悯之时他又说这是他最近要参演的一部电视剧剧情,因为太过黑暗这段被剪掉了。

    轮船有些摇晃,那人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现在风浪正是时候,此时你再不做决定,下一次可得另外加钱了!!”

    风吹得长发乱目,我咬了咬牙,终还是留下一声抱歉,提着裙角往回跑。

    我跑向人群,跑向阑珊。

    心中在剧烈的跳动,气喘吁吁。

    贵宾室外有保镖把我拦住,这里的动静把上面的白正平引了过来。

    “你不是走了吗!?”

    我当时并不懂他为何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只是当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那几分诧异与焦急,最终都掩埋在那双微怒的眉宇下。

    他走向我,一巴掌狠狠是扇了过来,然后揪着我的头发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解着西装的扣子,惹得所看之人的不言而喻。

    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余光看到boss看向我时长歌不动声色的站了过来挡住了视线。而那全身刺青瘾君子打扮的手下,他动了动手腕上偷藏着摄像头的手表,低着眼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白正平揪我头发的动作慕丝毫的怜香惜玉,他把我拖到房间里,丢在大床上,整个人压下来的时候粗鲁至极。

    他在愤怒什么?

    我不知道,只感觉他的身体有些颤抖。

    “我给过你机会了……”

    脖子被咬出了一拍压印,疼得我倒吸凉气。

    “什么机会!?”

    他不答,只是居高临下的望着我,然后动作越发的粗鲁。

    ……

    回到学校附近的出租屋时已是凌晨,采薇搂着小橘猫在睡觉,我也就暗自松了一口气。

    去把她枕边的信件取走时小橘猫冲着我撒娇,自然也就惊醒了她。

    趁着黑暗,无声无息的把信件放进衣兜里,我笑道:“饿了没有,我给你带了夜宵!”

    “芒果味的蛋糕!?”

    我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尖:“聪明!”

    餐桌上,薇薇瞧着自己最爱吃的蛋糕却又踌躇了起来:“其实我也可以吃其他味的,毕竟你芒果过敏,我想和你一起吃!”

    “老婆真好!”

    “那是!!”

    两人在暖色的灯光下嬉笑,外面白云翻肚,小橘猫蹲在桌脚吃着小鱼干。

    有人按门铃,对视,耸肩。

    采薇去开门,我撸着撒娇的小橘猫。

    正神游万里,听到她的惊呼:“初旬!?”

    我愕然,抬头时便见轮船上全身刺青图案的少年怒气冲冲的抓起我的手腕,惊得小橘猫龇牙怒吼。

    “初旬!?是你吗?”

    采薇还处于发懵状态,他回头:“薇薇,我有事找她,你先别过来!!”

    说完便就拉着我回了房间,房门在‘砰’的一声巨响中反锁。

    “初旬!初旬!!”

    采薇在外反复敲着门,最后在一声‘有什么事好好说话’的嘱咐中归于安静。

    房间里我坐在床上,他站在门边,我们彼此蹬着彼此,却比门外的人还要安静。

    许久,我反而松了一口气,摆了个自认为还算优雅的姿势调侃:“你这纹身还挺像那么一会事的。”

    他不答,我便继续自言自语:“白正平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薇薇与我都能一眼认出你,你说在轮船上他怎么就认不出了呐?”

    “暴风雪那天你的确是在跟踪我对吧?你早就知道我是那个组织里的一员了?”

    这次他回答了:“我不知道!”

    他说:“一开始我只是在跟踪许青山,后来才发现了你!”

    说完便跨步上去,那气势凌人的样子像极了白正平。以至于我下意识的抬手挡住脸。

    气氛凝固。

    他伸出的手掌一顿,目光落在我那发紫的手腕与那红肿的脖颈。

    “你真的……”、后面的话他似怎么也开不了口,我却知晓他想问些什么,浅笑盈盈的点头。

    “恩,我是妓*女!”

    “为什么!!?”

    声音有些嘶哑,愤怒目光让我第一次觉得有些难堪。

    “想听吗?故事很简单的!”

第两百零四章:初晓(十一)

    我把自己的故事挑了一些简单说了一遍,无悲无喜,似像长歌与我述说时的那般‘局外人’

    话音尾了,点燃香烟。

    “那么,我的好弟弟,你来告诉我,一个十二岁不到的女孩被人拍了那种照片视频,被迫用来还自己母亲在外欠下的高利贷!她,又该何去何从!?”

    “你错了!你该报警!”

    “我被绑架的那段时间,就是因为你们这群愚蠢的警察才把我逼进了这深渊里!”

    “没有人会想到这样!”

    “那我就想到会这样了吗!?”

    “你这是在犯法!!”

    “我只是想活着!活着!!哪怕……苟延残喘!”

    见他沉默,我又问:“所以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报警?然后自己的**满网络飞,且自己如何死的都不知道?你们要是有这么厉害,为什么会有白正平这样的存在?还有!他为什么要帮你?他难道和你一样也是是卧底?他如果也是卧底的话,那这些年我又该算是什么?明知我在深渊里还拉着我替他打掩护?一次又一次趴在我身上的肮脏算是作假不成!!?”

    我一口气把所有的疑问都问了出来,瞧着他愣愣出神的模样,心中一片凄凉后又觉得好笑。

    “罢了!初旬,如果你还念在你我姐弟一场,就帮我!帮我护住慕长歌,他是无辜的,比我还无辜!”

    “……他是公众人员,一旦警方收官,他的信息自然也会被人拿出来爆料。且……他是否参与是否知情不报……都会有上面的人押他盘问……”

    一切言语我都说不出来了。

    瘫坐,任由香烟烫伤了手指。

    许久,我笑:“所以……没人会来救我们了是吗?”

    似下定了什么决心,抬头时我解开了衣衫的扣子。

    “可是初旬,我要救你!!”

    那天于采薇而言可能是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因为在她的视角里,她看到的是初旬与我在房间里大吵一顿后……滚了床单。

    她敲门,询问要不要吃早餐?

    说实话,我喜欢她熬的粥,一闻到那股香味有些厌食的我也会喝上满满一晚。

    可此时此刻,我不能回应。

    她试着打开房门,里面的锁打开了,所以她很轻松的进来。

    一地暧昧的衣物,赤裸在床上的两人。

    她一直都知晓我与初旬并非是亲姐弟,可在她的世界观里从未想过我们会如此相拥而眠。

    我睁开眼,与她对视,没有一句解释与安慰。

    她泪眼婆娑,羞愤离去。

    那天清晨,那锅清粥谁都没有福气去品尝一下。

    瞧,一管让人暂时失去意识的注射液,如此拙劣的伎俩,便会人这么一个单纯的孩子不争不抢的放弃友情,也放弃爱情。

    低头,怀中的初旬哪怕是沉睡,也是眉间紧锁。

    其实给薇薇留的那封离别信里,还有一个更会让她世界观崩塌的秘密,那便是她并非薇家亲女儿,而是福利院的养子。

    世间孽缘是个轮回,恶俗且又存在真理。

    她其实是与初旬才是那个带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同父异母。

    婚内出轨的初启明当得知自己的老婆给自己戴帽子的时候,趁机站在正义的一方提出离婚然后与情人喜结连衣。却不知自己并未生育能力,情人所生的孩子不过也是和别人怀上的,趁机用来当筹码留下他罢了。

    一个家庭的婚姻不忠心,就像永动机一样迟早会出现第二个伏笔。

    而采微,就是那个上帝用来惩罚庸人的致命一击。

    初旬的亲生父亲其实是个穷小子,与尹氏相恋多年,可就是拿不出结婚的钱。所以当尹氏发现身边还有个初启明这么一个有钱又权的男人时,自然不顾一切的爬了过去。

    与尹氏分手后,穷小子深受打击,拿着尹氏给的一笔分手费着实荒唐了一阵子,而微微就是这么来到了世间。

    父不要,母也不要,于是丢在福利院……

    一开始我也从未想过会有这般离奇的安排,只觉得巧合。

    巧合初旬说与她第一次相见,便觉得她格外亲切,想要好好护着她。

    巧合坐等媳妇熬成婆的尹氏,竟然也是对薇薇格外顺眼。

    巧合那年高中毕业旅行,躺在医院需要血库的我,偶然得知初旬与她的血液匹配。

    这还多亏那个曾让我对‘餐厅’背后力量绝望的医生,他半开玩笑的说觉得初旬与采薇外貌有些相似,于是鬼使神差的拿去做了检验。

    他还说已经迫不及待的把这件事挑开了,一想到能看到一场闹剧,就觉得兴奋不已。

    我安静的听着,后来也是脱掉自己的衣裳免费给他当了一次‘小白鼠’,才换来这个秘密一直藏到如今。

    上大学后初旬失踪,没有人知道我比谁都松了一口气,我希望采薇在悸动的大学生涯里熬不住寂寞与他分手,这样这个秘密就可以谁也不用知晓了。

    可惜,造化弄人。

    她说要等初旬回来的誓言说得那般真挚诚恳,而初旬回来时说要娶她的回应也是那般情投意合。

    我觉得自顾不暇,只是让他们暂时不要联系,希望各看天命。

    至少,在我消失在这片国土后,我不用知晓他与她的难过……

    外面下雨了。

    赤裸的身体随意的披了件外套起身。

    我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有夫妻共打一把伞买菜回来。

    初旬醒了,他自然愤怒的质问我发生了什么,我不答,他焦躁。然后狠狠的一拳打在我耳边的墙壁上,摔门而去。

    我还是一脸麻木的站在窗边,瞧着他走进雨中,慌张的在给谁打电话。

    应该是给采薇吧?

    不知他最后打通了电话没有?寻到没有?可有越解释越糊涂?

    我笑,咯吱咯吱。

    点燃信封,随手挽过耳边的碎发,露出半张满目泪痕。

    山鸟还是喜欢鱼,跨越山水,匆匆一眼,不敢留恋。

    没有人能救得了我与慕长歌了。

    可是初旬啊,我想救你,还有薇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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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收藏,票票,动力支持。

    好人一胎生七八个大胖儿子。

第两百零五章:初晓(十二)

    在那件事后某个我不在的一天,回到出租屋里的时候发现里里外外干净整洁,就连小橘猫的猫砂也都换了一边。

    采薇走了,整个两居室的出租屋里就空空荡荡的只剩下我一人。

    我呆坐在餐桌上,望着厨房的方向,想象着她围着围腰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

    幻影散去,抬头,暖色的灯光再次照不进我的心里。

    “喵~”

    小橘猫在我脚边撒娇,我抱起它,揉着它的下颚,苦笑:“本来想把你留给薇薇的,看来你得继续跟着我这个糟糕的主人了!”

    小橘猫歪着头望着我,好看的眼睛里只有我的倒影。

    “喵~”

    它又轻柔的叫了一声,舌头舔着我的手掌。

    转眼,将要入夏。

    ‘餐厅’这段时间都没有人再联系我,包括初旬与薇薇也都消失不见。

    我回到了学校,大家都忙着毕业设计,而我也着实过了好一阵子普通的大学生活。

    “晓晓,薇薇呐?”

    有同学问起,我摇头,然后继续在画室里进行直接的创作。隐约间似听到有人低囔:“不会吧,她们两个也会吵架?”

    夕阳西下,画室里只剩下了我一人。

    赤裸的男女似在沸水里活活挣扎,痛苦狰狞的表情,绝望的冷色调。

    那年,我二十三岁,有人敲了敲半开的画室门,我回头,看到几个警察向我走来。

    在黑暗下盛行了几十年的‘餐厅’终于在一次大量毒品交易上被警方逮捕。

    很多‘庇护伞’都落入法网,大规模的官员权力重新洗牌。

    boss自然是死刑,而他的儿子慕长歌,因为是当红艺人,所以把这件案子闹得满城尽知。有的为他辩护的,也有说要封杀他的。

    如初旬所说,慕长歌是否牵涉其中还需要侦查,可就在带入警局盘问的时候,他割腕自杀,后入住在医院里,被判定为长期的精神压迫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甚至从身上伤痕可以判断他一直以来都有自残倾向,此事变故,得知自己这些年所唱的歌都被下架后,更是一直未言,只求一死。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同样一字未言的我终于抬起的头,我说,我可以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但有一个条件,我想去探望一下长歌。

    他们显然查到了我和长歌的关系不浅,所以交谈了会儿后点了头。

    其实被迫从业虽然犯法,但一切都可从轻。可我不一样,我身上……还有命案。

    那日轮船之上,想着再不为惨死在床上的裴泽报仇就来不及了,所以趁着车宏海不备时就用麻药偷袭了他,然后生生折磨了一番后割掉了他的下体。

    为了防止他失血过多而死,临走时还专门引去了服务员查房。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之前吃了大量的‘兴奋’药,所以这么一剪没有及时的止血后当晚便死在了轮船之上。

    医院的精神科里,慕长歌好看的脸上苍白得毫无血色。

    他卷缩在角落里,死死的抱着自己,似个被遗弃的孩子。

    “长歌”

    我走到他的面前唤着他的名字,他木楞的抬头,瞧见我时眼睛里的泪水汹涌而出。

    他抱着我,呜咽的哭泣。

    他冲我说对不起,还说他不是不想救我,可他自顾不暇,若他对我太关注,那我定然更是毫无脱离深渊的机会。

    我安抚着他的后背,笑着点头回:“没事的长歌,你想说的我都知道……”

    慕长歌的故事太过凄凉,在我的鼓励下他终于开口录了口供。

    没什么大罪,一直干干净净的,唯一的黑暗便是有个对他露出禽兽行为的父亲。

    听到辩护律师说他还有机会重新来过的时候,他寻到我,在玻璃的对面拿着电话对我说他在瑞士的农村里看中了一处房子,等这里的事了,就与我不再回来前去定居可好?

    我没有回答,只是冲着他笑。

    他的期许渐渐凝固,像只暴怒的狮子敲打着那扇隔绝我与他的玻璃一遍又一遍的问着为什么别人都可以离开派出所了,为什么我还要被关押在这!?

    他被制服强行带了出去,而我扣上铁链回了自己的牢房。

    车宏海的死可以说是意外,可还有两人的却是我完完全全亲手致死的。

    虞氏,我的母亲。

    十二岁那年,我把自己失踪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你不是问我生日愿望是什么吗?我想你死呐!只有你死了才是我最大的救赎!那么,你愿意为我去死吗?”

    她跪在地上,除了与初启明离婚时露出过这般绝望的表情外,那还是第一次。

    她还是没有选择去死,而是抱着我说一切都过去了,她知道自己错了,以后我们娘俩重新开始。

    迷药早就放进了水里,她熟睡之后我密封好了房间里里外外,然后打开煤气。

    我做了个简单的呼吸器,想着只要自己呼吸着没有毒物的空气,那就在引起邻居注意之前死的只有她。

    可估错了药剂,虞氏醒了过来。她踉踉跄跄的想去打开窗户,是我死死的抱住她的脚腕,挣扎中让她撞到了桌脚再次昏睡了过去……

    至于第二个命案,是当年骗我进小巷子的那个闺蜜。

    我以其人之道也骗了她一次,本想叫人吓一吓他,可她胆子太小,逃跑时不小心从烂尾楼掉了下去…

    明明两处命案都落下了很多可疑之处,但不知为何没有警察追查下去。再后来初起明出现,他收养我……

    尘封在过往的东西,只要是存在过,总有一天会被人挖出来凌迟。

    可令我无法接受的答案,竟然一切都是白正平在背后护着我。

    他替我收尾,让背负命案的我成功伪装成一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他说他本是组警局派进去组织里的暗子,可他第一次见到我时,便不知为何想要护在我身前。

    那天,他站在法官下冲我苦笑。

    “或许,是喜欢吧?”

    纵人唏嘘,而我死死的蹬着他,只觉羞辱,决堤的眼泪应该是红色的。

    白正平只是犯了帮我隐蔽之罪,功大于过。

    而当法官宣判我死刑的时候,慕长歌站在高楼上跳了下去。

第两百零六章:初晓(完)

    那天风很大,我被警方例外带到现场去劝说。

    他站在那,逆着风。

    他说:“晓晓,如果你死了,我哪怕去了瑞士也没有活下来的希望。”

    他还说:“晓晓,我已经太久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了,我真的好累,好累。所以我先去下面等你了,等你寻到我的时候,我定然盖好了房子,把世间最好喝的酒拿给你喝。”

    最后,是他的决绝。

    他说:“晓晓,若有来世,我定然还要做你的哥哥……”

    少年白衣,一跃而下。

    至此,世间再无那个只想唱歌的慕长歌了……

    七年牢狱,满是争议的案子终还是判下我死刑。

    记者把我的故事收录好后,我握着那只口红回到了牢房。

    转身的时候她突然唤住我。

    “初女士!”

    我回头,瞧见她犹豫了会儿终还是开口问道:“你难道并不知道,早在七年前警官收网时你弟弟初旬便已殉职了吗?”

    这便是我与初旬之间最大的不同,我只知自己身处深渊,所以对头上的光芒嗤之以鼻。却忘记了初旬和每个与黑暗做斗争的军人一样,他们为了心中的正义是拼了命的去维护。

    犯罪便是犯罪!若是因为你可怜就格外开恩的话,那对于那些牺牲的军人来说,又该如何安慰亡灵?

    我收回了目光,低头瞧着手中的口中点了点头。

    “我知道……”

    ……

    还记得刚上高中那个暑假,初启明见我与初旬不言不语的,便要我们二人一同去商场买菜。

    那天刚巧碰到商场举办活动,过关斩将者可获得限量版的口红。

    见我盯着那个奖品发呆,他问我一句是否想要?

    我点头,犹豫的回了一句:“算了,今天我来例假了,不适合做剧烈活动。”

    “等着!”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便跑去报了名,然后一路通过,最后站在高处敲响胜利的铜锣。

    所有人都在欢呼,他如那最耀眼的太阳,把奖品随意的丢给了我。

    他说:“走吧,回家!”

    ……

    ——————————————————————————

    (完)

    ……

    红火火这场梦做得太久了,以至于醒来的时候只觉整个人疼得厉害。

    一阵剧烈咳嗽,渐渐的恢复了五识。

    吵杂,马车辗转的声音。

    拥挤,男女哀泣的声音。

    睁眼努力想去看,可眼睛疼得厉害,感觉有腥臭的浓水划过脸颊。

    一片昏暗,勉勉强强可以看清自己似乎被关在笼子里。

    伸出手想去抚摸,有鞭子抽了过来。

    是妖族语言:“哭什么哭!聒噪!!”

    “大哥,你是从哪儿买来的这批人族奴隶啊?没几个质量好的!”

    说着有谁用铁棒戳了戳红火火。

    “怎么还有个毁了容的瞎子?吃她我都嫌恶心!”

    那首领回头也瞧了一眼笼子里一身破衣衫,眼睛留着黑水,整张脸也被毁得看不出来原本相貌的红火火。

    无奈一叹:“我也不知道!一个看上去很强大的人族修士强塞给我的,还给我了一笔灵石,丑是丑了点,但不要白不要嘛!”

    另一个妖族人唏嘘:“人族卖人族?看来这凡人是真的得罪到谁了!”

    “哼!与我们何关?虽然脸不能看了,但洗一洗还是能烤着吃的!!”

    ……

    抬手摸了摸脸颊,坑坑洼洼的显然有刀痕交错。

    现在的自己可谓是不比五十年前在哺花泽兰手中逃命时还惨。

    毁容,眼瞎,一身修为被封,沦落成蛮兽族口中的粮食。

    那天,感应到另一把双燕剑就在附近,出关去极北之地附近的城中去寻了二姐红伊伊。

    可没想到,捧着双燕剑的却是初瑶。

    一处宅院里,多年不见的初瑶早已成功进入了筑基期,自然也不再是她的酿酒婢女。

    与剑门山上是住所一样,此院中也有一颗盛开的梨花。

    她似知晓我会过来,早已备好糕点香酒等候。

    抬眸,含笑:“姑娘,初瑶最近又酿了一批‘三姑娘’,可否过来一饮?”

    心有疑惑,可酒中并无异样。

    瞧了一眼一旁的双燕剑,问:“这把剑为何在你这里?”

    “青衣尊者她们有事,便让我先持剑过来寻你。”

    短暂的沉默,初瑶眉眼如初:“姑娘,请!”

    坐下时,酒香四溢,落入杯中。

    梨花簌簌,恍如错觉。

    举杯,隔空对碰,初瑶先饮,红火火再随。

    “筑基大圆满?恭喜你了!”

    初瑶苦笑:“五十多年不见,姑娘可否安好?”

    红火火摊手:“挺好的,死里逃生,然而资质太差,这不,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勉勉强强刚踏入筑基而已!”

    “姑娘洪福齐天,此次回来后又有两个姐姐帮衬,定然会很快结丹。”

    “哦?听你语气,你见过我大姐了?”

    梨花下,两人对立饮酒,浅淡间,初瑶把这些年发生在剑门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一青一白,两次寻仇,大乘以下无一对手。

    红火火听得神情朦胧,醒悟时连忙摇头稳定心神。

    猛的抬头,刚好对上初瑶凄然一笑。

    “这酒……”

    按理说自己神识强大,里面若有异样应该能感应到。加上肉身不输于结丹境,且初瑶也是与自己同饮一壶……

    悄无声息的进入血液,当发现时它只能眼睁睁的看到修为在快速流逝,哪怕自己几乎万毒不侵的体质也是无能为力。

    “为何?”

    红火火不解。

    她与初瑶无冤无仇,若是想加害,在剑门时有无数次机会。为何现在才对她下手!?

    初瑶欲言又止,刚想开口是有突兀的声音响起:

    “当然是为了让你不得好死啊!!”

    一白纱遮掩的斗笠女子带着一批人显现而出。

    她居高临下,取下斗笠,露出那张好看的容颜。其中一只眼睛漆黑一片,唯有那只有幻瞳的眼睛闪烁着幽暗的光让她勉勉强强可以看清一点。

    “百里泽兰!?”

    红火火虽一口道出她的身份,倒没多少惊咦。

    她从最初踏入这院中的时候就感受到有人躲在隐秘阵法里,可世事难料,未想到初瑶竟然真的会与哺花泽兰联手害她?

第两百零七章:身不由己

    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美艳女子似堕入的凡尘。

    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怨恨:“红火火,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真的活着?真是不尽人意啊!”

    下意识的神识探查过来,却几分疑惑,

    按理说红火火修为不过筑基初期,可灵力波动奇怪。就连她元婴期也隐隐感觉威胁。

    合欢道:“这东西诡异得很,你想办法拖延一下,我试着破解,看看有没有机会脱身!”

    红火火不动声色,望向初瑶,多熟悉啊,那抹身不由己。

    轻叹。

    当初第一次见到初瑶,就知晓她有事情隐瞒,可那眼眸里的熟悉,像极了前世的自己。

    “初瑶姐姐。”

    红火火问:“你来说吧!”

    被无视,哺花泽兰只是冷哼一声,示意把路围住后,笑看这场戏码。

    初瑶的面色也很不好,她的灵力也在消散。

    “姑娘,初瑶…只是想活着!”

    “你想活着?那我呢?我既被你推到这一步,总得让我做个明白鬼不是吗?”

    “姑娘不会死的!”

    初瑶目光坚定望向百里泽兰。

    哺花泽兰摊手:“嗯,为了让她去把双燕剑骗出来,我发了魂誓不会杀你!”

    说着,一副想起来什么一拍额头:“你这婢女可比你聪明多了讷!”

    红火火自嘲:“也比红伊伊聪明!”

    竟然也遭了两次道?真是难姐难妹!

    初瑶身形开始不稳,踉跄的跪下:“大小姐!你让我做的我已经都做了,请你大人有大量兑现你的诺言,给我自由!!”

    自由??

    红火火听得云里雾里。

    哺花泽兰倒是看上去心情不错:“好呀!”

    随后诡异一笑:“只是…就怕这自由也不会是你想要的!”

    未等初瑶反应这句话的含义,她手掌一拍,身边空间有波动涟漪,一黑袍人恭身显现。

    “瑶姬!”

    哺花泽兰唤了一声,那黑袍人动作有些僵硬的取下遮住容颜的黑袍帽子。

    早在那声瑶姬二字出现的时候,初瑶的脸色就变得煞白。如今一见到那眼神空洞没有一丝表情的黑袍人时,更是踉跄了一下。

    张了张嘴,苦涩与记忆同时蔓延…

    初瑶原名并非如此,她在踏入仙途之前因父重男轻女,且家境贫寒,所以把她卖进了妓院。

    妓院里自是不会散养闲人,年纪小就打杂,例如洗衣当花妓的贴身婢女,任打任骂。一但十四岁,便会调教出来陪客,真正的落入烟花混浊。

    所幸,十四接客的前一夜,她遇见下山办事的瑶姬。

    那天,暑夜,风闷热。

    初瑶登入阁楼推窗观望。

    她在想,是为清白一跃而下?还是继续苟且偷生的活着?

    流星飞过,闭目许愿。

    再睁眼,见眼前有一仙人踏着光芒而来。

    她瞧着她,她也瞧着她。

    她问:“你要不要跟我走?”

    她愕然,许久后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点了头。

    她伸手,拉着她化作流星在夜空划过。凡人惊呼许愿,她低头瞧着。

    从此得其初瑶之名,两人以姐妹相称。

    当时的瑶姬也只是一个资质不好的剑门婢女,却待初瑶真心,虽知晓她资质同样也不好,但毫不吝啬的把能给的都许给了她。

    初瑶从小在烟花之地之地长大,早就感受到了瑶姬看她的目光有些不同。可她自知自己需得依靠瑶姬,所以装着糊涂视而不见。

    瑶姬因梳妆不错,一直跟在合欢宗的一位十老之一身边服侍。某一年她回来对初瑶说,她偶然得知一个秘术:同性之间以处子之身服下钟情蛊为媒介,修炼此功后两人将形影不离,一旦距离太远便会痛苦难耐。而离得太近,就会再无情愫的两人也会被冥冥之中的感应联系再一起。

    就像时百里泽兰的鲛人泪,也如红火火与水中月之间的情不由己。

    而这一切,都将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修炼此功的两人再不好的资质也可进步很大,脱离婢女身份走出自己大道是迟早的事。

    可瑶姬不知,初瑶的道从未想过自己以后有多厉害,她只是想达到筑基期,有了自保之力后远离剑门,也远离她这个看其目光有男女情愫的姐姐。

    她从小到大想要的都不过是自由二字罢了。

    和前世的红火火一样,去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隐姓埋名,逍遥自在。

    “姐,我可不可以不吃?”

    面对瑶姬倾家荡产差一点陨落才换来的种情蛊,初瑶曾犹豫过。

    瑶姬望着她,眼里的激动渐渐便得压迫。

    “初瑶,你不想和姐姐一直在一起了吗?”

    老样子,瑶姬开始把这些年她的付出一一苦诉了出来。

    什么要不是当年她把她从妓院里引入仙门,要不是她自己舍不得吃的丹药灵石都给了她,要不是……

    初瑶听得烦躁,就像是被父母绑架的孩子,于是不再多说的一口吞下了种情蛊。

    那天,见她吃下后,感知到那冥冥之中的联系,瑶姬忍不颤抖的抱着她,说:“初瑶,从今以后你也会爱我了对不对?”

    那是她第一次对她露出如此明显的情欲。而她初瑶,明知自己于她只有姐妹之情,可感受到自己身体控制不住的想与她靠近后,心中恶心翻腾。

    两女子之间虽然不能做到那一步,但难免被瑶姬蛊惑,去衣而眠。

    每每各自散开忙碌,冷静下来的初瑶痛不欲生。

    修为的确很快,初瑶卡在凝气三层的修为一路千里,一直劝解自己:“没事的,姐姐说过,只要我达与她达到了结丹期,就有解开种情蛊的办法!”

    这是她忍着恶心的最大动力。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得知瑶姬一直在骗她,她根本不知道如何破解种情蛊。

    她试图远离,可一旦达到一定距离她都疼得昏厥,待醒了后又会会躺在瑶姬的床上,对上那含情脉脉的眼眸。

    种情蛊者,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她初瑶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去到了另一个牢笼,终其一生,不得自由。

    ——————————————————————————

    …

    ps:其实很想多描写一下初瑶与女主这条线的,到可能文笔有限,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去铺垫临时主仆的伯乐关系…

    唉,就这样吧,将就看。

第两百三十二章:云巅山庙

    又是几千年过去,我在幻境中看到了母亲,她的名字叫曲梦华。

    母亲眉目间永远那般柔情,哪怕对待身边侍女也是平易近人。而父亲,那个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弟弟都很严历的男人,他总是会深情地拥抱着她,对她说她是他这一生唯一的救赎。

    父亲定然是爱极了母亲的。

    某年,母亲被诊断出一子一女,龙凤吉祥。

    那夜,满目期待的夫妻二人瞧着剑门这场诡异的磅礴大雨,都不由的隐隐不安。

    “夫人,没事的,你别担心!”

    母亲不安的抚摸着小腹,惹人怜爱的依附在父亲的怀中。

    地面突然震动,正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有一黑色的雾气破窗进入了胎中。

    女子惨叫,下体流出了黑色的鲜血……

    后来慕先礼带着十位长老而来,说是剑门山下的镇魂渊里出现了几息短暂的裂缝,也正是这几息时间里,有一个异族女修士强闯了进来。虽被剑圣及时发现斩之,但因这个异族修士的实力太过恐怖,平常手段无法完全杀死,所以让她逃了。

    显然,她逃到了这里。本想夺舍胎儿试图躲避一死,可进去后才发现这对龙凤胎里的其中一个竟是纯净之体!

    胎儿死死抓着她反育自己。

    虽被打得只剩下一缕魂体,此女子也不肯这般被莫名其妙的吞噬,不知使用了怎样的法术,竟然自行轮回,成功占据了胎中一子。

    与胎儿死死绑在一起,若是动她,那加上母体,也只有一胎三尸的命!

    她在赌,也说不上是赌赢还是赌输了。

    不能同归于尽,便只能先就这般养胎,再想办法让她死于胎中。

    可惜一月一月的过去,两胎在母体中互相争夺,受苦的自然是十月怀胎的母亲。

    身体逐渐憔悴,到最后奄奄一息。

    女性天生的母爱原来是最后的母爱,让她把所有的营养都聚集给了自己的孩子,选择自己死亡。

    父亲剑门天阵宗的宗主,这么一个流血流汗的男儿跪下,无助的寻求这该如何救下妻儿性命?

    慕先礼轻叹,挥了挥手,门外又走进一手牵幼童的女子。此女子是慕先礼的妻子,也是所谓的门主夫人!

    至于她手中所牵幼童,便是慕长歌,完完整整一身男子气概的慕长歌!

    那异族修士是位女子,阴气太重,若是至阳之体为容器囚困于他,便可慢慢炼化。但利弊共在,此后的慕长歌虽修为晋升容易,但也染上娇柔的阴气,会让他雌雄难分……

    ……

    再后来,男婴出生,被卜老送进梦境的我亲眼看到母亲难产而死,父亲抱着她的尸首,悲愤着,哀嚎着,也无能为力着……

    “明轮,孩子是无辜的……她若是没有了前世的记忆,你便容她活着可好……”

    这是她临终时的低囔,眼泪婆娑,来不及多看一下怀中一白一黑光芒交织争夺的婴孩,偏头倒下……

    这是我看到的最后画面,卜老把我送出梦境,我只能呆立着,哭泣着。

    原来自己的来历如此十恶不赦……

    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位少年,他身着轻衣,面貌绝美。

    突兀的,便是那纤细的脖颈下有明显的喉结。

    他便是慕长歌,被剑门宗弟子背后笑话男不男女不女的慕长歌。

    难怪啊……为何每次见他便有莫名其妙的亲近感。他的体内也有一部分自己……

    他伸出手,兰花指轻弹我的额头,笑靥如花:“你父亲失去挚爱,难免跳不出来怨恨。不过你母亲可是说了,你既轮回,那前世种种再与你无关。你是她的女儿,也是良归的血缘。”

    …………

    往事拂面,化作清风而去。

    现,我与慕长歌被随空石传送到了一处未知的山坡上,没有丝毫的灵力波动。

    对视,苦笑:“看来运气不好,没有如愿的传送到蛮族地界。”

    我白眼一翻,并不在意:“青天白日的,你要是在这般抱着我,若被人瞧见了看是会误会你取向的!”

    远目眺望,方圆百里青山绿水,数鼓强悍的气息锁定过来,却并无动作。

    心生警惕之时,慕长歌指向山远处最高的那座山峰:“瞧,那里似有一座山庙?”

    庙立于山巅云雾之中,若隐若现,仙气寥寥。

    虽不知前方有何变故,可被那些气息锁定,除了拜访山庙便无路可走了。

    一路而去,躲在暗处的东西忌惮着什么,跟随而来,却皆停在庙峰下,咆哮着不敢再前进。

    我等二人长松一口气,对视间冷汗淋漓。

    此地怪异!!

    山庙不大,名为空空。空空寺有些落败,但伫立在这,似一股黑暗中的神灯让危险不敢临近。

    一步步靠近,炉里已是许久没有香客祭拜,死灰一片。

    主殿的屋顶之上,有一少年和尚旁系打坐,鼻子嗅了嗅,睁眼时含笑的眼眸与眉间那粒朱砂鲜明耀眼。

    “阿弥陀佛!来也空,去也空!”

    少年和尚起身朝某处木屋里一惊一乍的喊道:“阿玉阿玉!你快出来瞧啊,老和尚没骗我们,还真有好心的香客上门认宰了!!”

    认宰??

    还未反应过来,那木屋里走出另一少年,此少年似年长几岁,并未剃发,也未穿戒衣。

    他手拿锅铲,腰系着粗布,面貌虽也极好,但有厨房里的煤烟弄花了小脸。

    瞧着院中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他微微一愣,清澈的目光里却并未太多波澜。

    抬头,冲着屋檐上的小和尚道:“红念念,不许直接跳下来,走梯子!!”

    果然,小和尚正兴致勃勃的想直接从上面跳下来。扫兴哦的瘪了瘪嘴,却还是乖乖的从一旁的木梯处下来。

    “阿弥陀佛!”

    小和尚半不正经的念着佛号,眉眼眯笑着凑上前来:“我师傅说了,能来到这的都是有缘人,不知两位香客所求何物?来来来,心神则灵,我寺庙中的虔诚香价格虽贵,但特别灵验,两位要不各上一炷?”

    鼻子凑近了,又是灵巧的动了动,反而轻咦一声,几分疑惑的回头冲那粗布少年唤道:“阿玉,这两人身上好像有三姐的因果!!”

    那被换做阿玉的少年正要转身回厨房继续做饭,闻言也是身子一顿,平静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时间寂静,云巅里的小山庙里炊烟寥寥,米粥的气息伴随着糊味。一袈裟老僧推门走出,浑浊的眼抬起瞧了头上青天一眼,虔诚的合掌:“阿弥陀佛……”

    ……

    【番,完!】

第两百零八章:心不由己

    绝望之际,初瑶有了同归于尽的想法。

    故意示弱,趁瑶姬欢喜之时让其服下迷魂散,然后设计推到卜西海的床上。

    当时的卜西海正是最极端的时候,明知自己被谁利用了,可他急需新的女子,便不用白不的想法糟蹋了瑶姬。

    修炼那部功法,最大的忌禁就是不能失去初子之身。一旦失去便会走火入魔而亡。

    瑶姬前途尽毁,一心求死。所以当狼狈的自己看到初瑶提剑而来给自己一个痛快时,寻得她口中压抑多年的怨后,惨笑,绝望闭目,未言语一句。

    “姐姐,可能你不信,但我还是想说,若你我有来世,希望还能遇见你。而你……只是我的姐姐!!”

    瑶姬一死,她也会被种情蛊吞噬。挥剑刺入的时候,哺花泽兰的妹妹哺花泽香出现。

    不知她当时出于何种目的,救下瑶姬,也拿瑶姬威胁初瑶。

    “你不是想要自由吗?我可以给你!但有一个条件!”

    那天,是初瑶第一次听到红火火的名字。

    她被安排到红火火身边,监视,伺机而动的暗子。

    小木屋,梨花树下,那抹举着酒杯望着眺望远方的红衣。

    她曾喝得微醉,招着手唤她过去。

    她说,那个方向有个国家曾名为磐安,在那磐安的京城里,有个叫待君的酒楼,而在酒楼的门前有颗梨花树,那里有个人种下相思一直在等她回去。

    她还说,那个人是她的丈夫,相公,郎君,也是……亏欠人。

    “那就回去瞧瞧他吧?”

    她曾劝慰,而她摆了摆手苦笑。

    她说:“初瑶,你知道吗?我和他的姻缘是身不由己,也是心不由己……算了算了,你不懂,你不懂……”

    初瑶浅笑,低眸间为她倒酒。

    其实她一直想告诉红火火:或许,她是懂的…

    若是当年在阁楼上看到踏月而来的仙人是红火火的话,那她一定是成为最幸运的那个。

    因为这世间只有她不曾索取的给予帮助,并且鼓励她找到自己酿酒的道。

    这是存在这冷漠世间的肯定,比活着重要……

    回忆一闪而过。

    “可惜了,香儿难得夸赞一件事,你姐姐虽修行资质不好,到意料之外的是炼成傀儡倒是不错。不过,毕竟有血誓约束,答应过你的事我自然会做的!”

    说着,挥手:“瑶姬,你不是一直和你妹妹在一起吗?从今以后你就跟着她吧,两人生生世世,永不相离!”

    她掩面而笑,嘴角为这对姐妹的感情露出不屑与讥讽。

    瑶姬空洞的眼角有泪水滑落,却举止僵硬的点头,然后立在初瑶身后,像个形影不离的护卫。

    自由?

    初瑶回头对上瑶姬的满目泪痕,只觉心如刀绞。

    是,若是瑶姬成了听话的傀儡,她初瑶不止可以活着,还是可以任意的去那天涯海角。

    可这般的自由,她宁愿那天与瑶姬同归于尽了。

    愤怒的瞪着居高临下的哺花泽兰,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说过你会救她,也会救我的!!”

    “她活着,你也活着,不是吗?”

    “哺花泽兰!!!”

    哺花泽兰语气也冷了下来:“不要得寸进尺!这里的下人可没对你许下魂誓!”

    说着看向一直反而冷眼旁观的红火火。

    “你倒是不怕死?”

    “我若说怕,你就放过我了?”

    “这要看你能不能把我的眼睛治好了!”

    “然后留我一个全尸?”

    一语道破心中想法,哺花泽兰冷哼一声不再掩饰。

    她与红火火闹到这个地步,不管是不是误会了她与即墨良归的关系,彼此都是容不得沙子的人,她自然也不会放过红火火,给她寻仇的机会!

    初瑶愤然:“哺花泽兰!你答应过我不杀红姑娘的!!”

    百哺花泽兰不屑:“你难到还需我来告诉你,有时候活着也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红火火!今日你若解不了我眼睛里的毒,我便让你体会到世间所有苦难!!”

    想起什么,一拍额头娇笑道:“对了,忘记说了,给你们喝下的可不是寻常暂时封住修为的!它有个很简单通俗的名字…”

    话还没未若完,红火火替她说道:“封灵草!”

    合欢拼了所有办法都无法破解,才恍然想起这便是她之前对红火火说过上古也很少见的封灵草!

    无色无味,一旦服下修为皆废,哪怕是真仙境界也无法感应出异样。

    若是寻得封灵草用来淬炼肉身,效果极佳。如今,这玉镯空间里都没有的远古灵草,就这般送上了门?

    哺花泽兰轻咦了一声:“这药是我哺花家历代传承之物,你竟然也知晓?”

    说着几分真意的一叹:“还真是可惜了,你在这方面的天赋若是从一开始为我哺花家所用,相信你也不会有此境地!”

    哺花泽兰说:“本来这是为红伊伊准备的,一旦服下来,哪怕是大罗神仙也会被废为凡人。可若你着了这罪,想比会比红伊伊自己服下更难受,说不定还会自责到产生心魔?哈哈!”

    红伊伊自不自责红火火不清楚,但一旁的初瑶却已陷了进去。

    她不可置信,本就觉得自己的挣扎像个笑话,现在得知自己的修为被废,还连累红火火如此?

    “姑娘,我……”

    红火火淡漠的神色在面对初瑶的时候还是心软了。

    虽然并不清楚她身上的故事,但总感觉她太像前世的自己了。

    前世的自己一直在哀鸣求救,可遇见的每个人,包括来不及告别而殉职的初旬,还有从高楼一跃而下的长歌,每个人都只是匆匆过客,拉不住她掉下去的手。

    那是一种自己对自己的怜悯。

    “初瑶姐姐!”

    红火火张了张嘴,尽量用最平淡的语气说道:“你曾对我说过,你想去一个一年四季开满花海的地方。你已经自由了,所以你走吧,不要回头,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话刚落,哺花泽兰就意识到了不对。只见红火火本该完全被封的灵力突然爆起,不到没有消失,反而更甚。

第两百零九章:极北围杀

    与拦路的结丹老者对了一掌,咔擦一声,两人虽都后退,可显然那老者退得更远,甚至受的伤更重。

    “拦下她!!”

    身后是哺花泽兰的怒呵!

    红火火稳住身形后,头也不回的逃蹿。

    “小心!这小妮子身上有毒!”

    又是一个不小心被红火火伤到的结丹境,他快速吞下一粒压制毒物的药丸后,大声提醒其他人。

    八位结丹,加上哺花泽兰这个元婴境。哪怕红火火的凝气基础打到了十六,可毕竟还只是筑基修士,且肉体强度也最多与结丹勉强一碰。

    “红火火!不管是五十年前还是现在,你至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在我面前四处乱逃的蝼蚁!!”

    面对哺花泽兰的饥讽,红火火视若罔闻。

    毕竟她说得没错,她的修为境界太慢,所以……

    封灵草!

    虽然来的不是时机,但还是得到了不是吗?

    合欢说过,只要活着,只要熬过去,她自有办法让她的肉身与元婴境一战。

    手一招,两把双燕剑浮现。

    这里面有她有红伊伊的神识,若是爆破的话,定然能让哪怕千里之外的红伊伊感应到她有危机。

    两把剑自爆的风波相当于元婴境的全力一击。红火火趁着他们躲避的时候转身逃走。

    可惜没多久后面就出现了影子,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浦花泽兰。

    一只蝴蝶横空出现在前面,这一看便知若是多来不及就很容易进去幻境,从而被后面的人追上。

    “儿子!”

    一只凤凰虚影浮现,炙热的气浪中隐约可见一只火红色的金鸡撕鸣。

    一路无阻的冲过迷雾来到紫色蝴蝶面前,尖尖嘴狠狠一咬,蝴蝶像玻璃一样咔擦咔擦的破碎,化作光电消散。

    身后眼看要追上了的哺花泽兰,身形突然一个踉跄,捂着胸膛闷哼了一声,嘴角还有一丝鲜血滑落。

    显然那只紫色蝴蝶是她本命之物,如今被小鸡如此轻而易举的破解,抬头间满是惊愕。

    五十年前她见过这种怪鸡,虽然知道它身上的火焰于她而言有些难缠,可没有想到如今竟能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这红家三姐妹的机遇,真是一个比一个让人眼红!

    哺花泽兰受伤,小鸡似是想过去为红火火拖延时间,却被强行收了回去:“没到那地步,你不是她的对手!”

    合欢在全力抵制住体内的封灵草药效,经过几十年的锤炼,本来凝聚的身形又变得像雾气一样朦胧了起来。

    “城北方向有个传送阵,快去那里!”

    其实不用合欢提醒,红火火逃跑的方向也正是那里。

    这座妖族的极北之城很大,因为眼看十年之战将到,这段时间城中陆陆续续的聚满了很多各族修士。大家抬头看着天空一闪而过的几道身影,不由得议论道:“这是谁这么倒霉,引来这么多的结丹修士追杀?”

    “天啊!还有一个元婴境!?”

    按理说像这种大城是不允许随意飞行的,不过不管是哪个种族,所有的规则都只是给弱者定制的。所以看到这么多人在城中追杀,且城中守卫没有站出来阻止,显然是有极大背景的,其他人自是不会蠢到当那正义之士!

    “好像都是人族的?”

    “呵,难怪!也就只有人族会无时无刻的自相残杀!”

    哺花泽兰显然也猜到了红火火的目的,她在身后冷哼道:“你别枉费心机了,城北那座传送阵已被我哺花家弟子围住,不管你怎么做都只是自投罗网罢了!!”

    红火火自是知晓,但她没有其他选择。

    城北这座传送阵是最大的一座,如果其他修士要传送过来,定然会从这里出现。包括或许感应到她有危机的红伊伊!

    到达城北,果然那里一有几名人族修士虎视眈眈。

    红火火不顾一切,哪怕以伤换伤也要拼尽全力的往阵法中走去。只要过去了,哪怕没有等到红衣伊伊,自己传送离去,也能逃离哺花泽兰。

    镇守传送阵的是以元婴境为首的妖族修士。

    他们维护着阵法通往的顺序,见到百里之外这么多人族修士围杀一个女子,冷眼旁观。

    果然人族千古不变的便是自相残杀,哪怕在大是大非面前也会互相猜忌。

    “一名元婴,十名结丹修士,连一个筑基初期的女子都围不住?呵,队长,妖王妖后为何要下令不许我们以人族为奴为食?还与他们签下盟约?真是不堪一击!!”

    那冷眼旁的元婴修士冷喝道:“放肆!妖王妖后的选择岂是尔等妄加议论!?你们给我听好了!只要不妨碍到传送阵运行,他们要打要杀是他们的事!尔等只需做好本职工作!!”

    “遵命!!!!”

    守卫们站直身体再次变得一丝不苟严肃起来。

    话虽是这般对手下说,可那妖族队长难免还是把目光落向了战场。

    那一抹红衣一身是血,长发飘扬,眉间一粒鲜红的朱砂,撩人心魄的桃花眼眸里有一闪而过的诡异红芒。

    明明筑基初期,可身上的灵力波动甚是强悍。更让人惊诧的是,一般女子喜欢以舞剑或者乐器为主,除了那野蛮的修士,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其她女子以肉身搏法。

    那挥动的一拳又一拳,带起一股闷雷般的轰鸣声。劲风强悍,似如刀劈。

    “可惜了!”

    心中难免哀叹,城中的执法队没有出现,那就说明围杀此女子的这批人已经在城主那里打点好了关系。

    红火火的力气快用尽了,现在的她陷入了两难境地,卡在中间前不得,退不得。

    红伊伊!你丫的再不来老娘真的要玩完了!!

    心中刚生出这般想法,戏耍老鼠的哺花泽兰讥讽一笑:“忘了告诉你了,你好像也得罪了我的妹妹香儿讷?她可是亲自出动,在传送阵另一头拖延剑门弟子,尤其是你二姐!”

    难怪!!

    红火火苦笑,显然哺花泽兰现在选择把真相告诉她,也是瞧见了她体力透支,加上封灵草的药效快压制不住了。

    束素手的羔羊,任人宰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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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是非介绍:
你发誓下辈子再也不和我在一起了?
好吧,重生到修真界,创个宗派叫合欢宗,从此走向人生巅峰?

“相公,好巧呀,又遇见了你呐!”殊途是非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殊途是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殊途是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