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困兽犹斗
天子一声令下，周军各路兵马便在大将军们的带领下，直扑辽营而去，此时已是日出东方，霞光万丈。
黄忠和高宠率十万领军卫精锐为前锋，其势锐不可当，不过顷刻间的功夫，虚张声势的辽军大营便被攻破，不过这个时候，辽主耶律齐已经率麾下主力远离大营而去。
很快，伴随着辽军大营火起，一场追击战便展开了。
辽主耶律齐虽然将部族军留下来断后，又有南院大王耶律明德率五万帐内精兵督战，只是可惜的是耶律齐还是低估了这些部族军士卒的怯战心里，他们早已被周军吓破了胆，一开战周军还没有展开阵势，这些部族军便炸了营，溃散了开去，连部族的首领们都止不住骚扰，实在是周军给他们留下的阴影太大了。
也就是南院大王、后军元帅耶律明德率领的五万帐内亲军，给黄忠他们造成了些许麻烦，毕竟是辽国最精锐的军队，不过也只是些麻烦而已，与大局没有什么影响，这些辽军精锐在抵挡了多半个时辰之后，终于被领军卫所攻破，然而，经此迟滞，终究是给耶律齐所率的辽军主力争取了不少北撤的时间与空间。
这回没有丝毫犹豫，马晋即刻下令，全军压上合围辽军，唯一算得上影响的，也就数辽军大营忽然起火，大火熊起之时，还真让周军有些猝不及防之下，折损了些许兵力。
当马晋踏上辽营的土地之时，周边满目疮痍，大火虽然被扑灭，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呛人的烟熏味道，整座辽军大营几乎被烧成了白地.....
马晋感受着还未散去的热浪，又扫了眼已成废墟的辽军营地。
“陛下，这是领军卫的两位大将军斩杀的辽军主帅首级！”这时一名千牛卫郎将提溜着一颗血肉糊糊的头颅，走到马晋面前，撂在地上，有点兴奋地禀告道。
这一路行来，马晋也算是穿过了“尸山血海”的，各种残肢断臂，都深深地印入他脑海，这是他头一次近距离接触战场的残酷，不过，心里却出奇的平静，似乎十分适应这些血腥一般，甚至还有微微的兴奋感。
马晋只淡淡地瞥了眼在地上滚了几圈，沾上了泥土的头颅，问道：“是谁？”
那名将领忙抱拳答道：“回陛下，听俘虏们讲，此獠是辽主最亲信的臣子——南院大王、兼上京都元帅耶律明德，此人乃是辽主的堂弟，十分地凶悍，带领部分辽军拼死拦截我军，杀伤了我们好些弟兄，最后被黄将军一箭射伤，高将军趁机斩下他的头颅。”
“耶律明德？倒是个人物！”马晋淡淡地说了句，耶律明德他自然是谁。
“辽军主力那边，可曾有消息传回？”马晋抬手扇了扇萦绕在鼻间的烟火气息，向站在身后的沈炼问道。
沈炼闻言，赶忙回道：“陛下，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那辽军主力毕竟先行撤离了一段时间，不过，陛下大可放心，有李副帅率大军在前方阻其后路，他一定逃不掉的。”
闻言，马晋微微颔首，心中同样肯定，倒也不缺那点耐性，便十分轻松的道：“前方战事就让他们自己发挥吧，传令下去中军不必急行军，缓缓跟上便是，想来诸位将军不会让朕失望，不过，若是能生擒了耶律齐，朕倒想好好和他聊聊这草原风情。”马晋此时的语气中，透着比起以往更加强烈的自信。
......
多伦大草原腹地，一座无名的小土丘下。
此时正值晌午时分，和煦的阳光播洒而下，让人觉得暖洋洋的，围绕着这处无名的小土丘，一阵阵伴着血腥味的肃杀之气，正在悄然凝聚，如阴云般向四处滚滚开来。
哪怕辽军是提前逃亡，但也终究太多仓促了，周军的将士们在各位大将军的率领下，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奋命急追，没过多久的功夫耶律齐的后军便被咬上了。
半天的追亡厮杀过后，耶律齐率着辽军主力，便在这座土丘旁，被李牧所率领的神策军主力堵了个正着，顿时间二十万辽军便被三十多万周军给围的水泄不通，成了困兽之斗。
小土丘上，耶律齐的飞虎旗孤独的飘扬着，四周没有什么围墙栅栏，当然也根本没有搭建的时间，辽军就那么“干干净净”地挤在了土丘四周，有些战战兢兢的看着四面围堵上来的周军。
经过一路的厮杀交锋之后，耶律齐麾下虽然还有二十万精锐战兵，但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这些兵马在撤军之前就已经人困马乏，现在又经过大半天的急行军，早已经到了极限，如果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有不少的战马口吐白沫，而辽军呢也是两腿发颤，脸露疲色，不少的人几乎连刀都拿不稳了。
辽主耶律齐在一帮子亲军的护卫下，神色铁青的站在土丘之上，心里懊丧至极，他太大意了，只想着快速脱离周军，却忘记了他的这些兵马经过数日的急行军，扎营前就已是疲惫之师，现在又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撤军奔逃，别说是战力了能站着也已经不错了。
想到这，耶律齐手按在长刀之上，看着有些惶惶不安的士卒们嘴唇颤抖地张了张，最终还是闭上了，他知道现在说什么激励的话，都是些无用功了。
土丘数里外，岳飞带着黄忠、高宠策马在前，盯着坡上已陷入辽军，嘴角不由翻起了一丝笑意，哪怕是一夜未眠，辛苦追击了大半天，他此时也兴奋的很。
“传令诸军，给我进攻，全军压上！”岳飞挥手招来传令兵，直接下令道。
岳飞一声令下，围在土丘四周的周军们瞬间精神大振，喊杀着向辽军杀去。
一时间厮杀声震天，兵器撞击声和兵卒的哀嚎声此起彼伏，辽军虽然已将尽油尽灯枯，但毕竟是百战精锐拼死反击之下竟然和周军打成了胶着状态，让周军几乎难以寸进。
后阵，岳飞脸色有些难看的盯着厮杀在一起的周辽两军，他没想到这些辽军在绝境之下会爆发出这么大的战力，当然了他也不担心辽军能逃出去，毕竟辽军就是再厉害也是强弩之末了，根本翻不出他的手掌心，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怕伤亡太大，不好和马晋交代……
第182章 大战落幕
站在土丘之上，耶律齐看着如流水一般涌过来的周军真有些慌了，他可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这么憋屈的死在这等无名的小山丘上，还死的跟鸿毛一样无足轻重。
“大汗，前方的将士们都好几天没有休息了，早已经精疲力尽，实在是顶不住了……”这时中军元帅杰哥满身血污的冲到耶律齐跟前大声诉苦道，眼中也闪过一丝疲色。
其实不光是下头的那些军士，就是他们这些高层将领也被折腾了精气神全无，毕竟他们从拙鹿城急行军到了沣水河域，刚安营扎寨还没来的及休息，又突然撤军回转石国，这么一番来回折腾他们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杰哥话音刚落又指着周军两翼有些薄弱的战阵道:
“大汗您看，周军的左右翼才不过数万人马，阵线薄弱，如果咱们集中兵马全力攻其一翼，定能突围而出！”
“嗯……”耶律齐闻言，脸色凝重的嗯了声，又看了看仍在拼死砍杀的辽军士卒，脸上闪过些许犹豫，他要是逃走了，他麾下的这些士卒们怎么办？而且如果没有了这些精锐兵马，他在辽国又算的上什么？
杰哥见耶律齐脸色阴沉不定，半响拿不定主意，不由焦急起来，大声劝说道:
“大汗您还是赶快决定吧，再晚些就来不及了，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大汗您在，这些损失又算得上什么？”
杰哥自然明白耶律齐在担心什么，便又直接说道:
“再说了大汗，兀术赤那里还有五万精兵，再加上石国的守备兵马，咱们还有十几万的人马，足以应对局面，任谁也掀不起大浪来……”
杰哥的话，瞬间让耶律齐精神一震，是的，他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没了这二十万精锐，他照样是辽国的可汗，照样能东山再起。
想到这里耶律齐神色一定，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翻身跃上马背，冷声对杰哥吩咐道:
“杰哥，你立刻去传本汗的命令，让待命的万骑长们召集兵马，向右翼集结，听候号令！”
“诺！”杰哥顿时神色一松，满是喜色的答应了一声，便匆匆而去。
不过片刻功夫，杰哥便策马奔驰而来。
“大汗，还有五个万骑未动，已休养了好生一会儿，尚有战力！”
“好——”耶律齐大喜之下，连声叫好，而此时的小土丘四方皆是战做了一团，已分不出敌我，方圆十数里之内尽是兵戈之声。
“巴图鲁！”
“末将在！”一名身似铁塔，壮若黑熊的魁梧男子从一旁闪出，手持板斧行礼道，此人乃是耶律齐的亲军总管，统领着一万帐内亲兵随侍在耶律齐左右。
而这一万名帐内亲兵又号“长生军”，是辽国唯一一支全军皆披铁甲的军队，是辽主耶律齐在辽国所有军队中遴选最悍勇的军士组成，战力非同小可。
“召集所有长生军士卒，一会儿随本汗冲出去——”耶律齐大手一挥，指着正在大战的右翼高声下令道。
“嘿！”巴图鲁兴奋的挥舞了几下手中的大板斧，答应了一声便呼喝着将周围的亲兵聚集起来。
此时战场中，周辽两军仍在酣战着有些僵持不下，不过呢，周军的军士们是越战越勇，而辽军呢，则几乎人人面有疲色，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慢慢的快要招架不住了。
就在此时，耶律齐忽率六万生力军齐聚右翼，猛攻韦皋羽林卫所部，数万生力军的加入顿时让右翼的辽军精神大振。
而周军呢，因为没有任何防备，被数万骑兵一冲几乎是难以招架，猝不及防之下竟然真让辽军冲开了一个口子，耶律齐等人一见不由大喜，忙策马向缺口猛冲了过去，一阵砍杀过后便冲出了周军包围圈，逃出升天的耶律齐，根本未做停留便率残军直接奔逃而去。
在后方督战的岳飞见辽军竟然在右翼破开了一个口子，登时脸色大变，这些冲出来的辽军骑兵如果反戈一击，右翼的周军被两面夹击之下有可能便会溃败，到时候一切便会付之流水。
不过在看到辽军冲出来之后根本未做停留，便逃走了，脸色瞬间便恢复了正常，一招手喊来一名传令兵，高声道:
“去，告诉李副帅，让其分出一支骑兵支援右翼封堵缺口……”
“诺——”
周军右翼，坐镇中军的羽林卫大将军韦皋见他的军阵竟然被冲开了一条口子，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
没有任何犹豫，韦皋便率中军向缺口冲了过去，一时间右翼的喊杀声愈发的激烈了，辽军的士卒们见周军阵列开了一个口子，个个激动异常，红着眼睛纷纷向缺口涌了过去，让本来就有些兵力匮乏的周军阵列便的岌岌可危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二万神策军重骑赶到，直冲入了辽军混乱的阵型之中，顿时将辽军撞得人仰马翻，缺口瞬间被封堵住了，让正在前方拼死阻击的韦皋不由大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就差一点啊。
到了此时，战场上的胜负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辽主耶律齐突然率兵突围而去，让被围的辽军军心大乱，心气一泄，自然再无招架之力......
马晋这边，待他赶到决战之地的时候，已是日落时分。此时战斗早已结束了，除了部分的辽军投降被俘之外，其余皆被诛杀，而周军各部正在就地扎营休整，清理战场，统计战损。
这一仗除了出了点小意外之外，算的上顺风顺水，死伤倒也不算惨重，但战果破丰，整片营地都沉浸在一片喜悦的氛围之中。
马晋御驾至，诸卫将校皆列于营门之前迎接，一派的喜悦之情。
“将士们都辛苦了！”在营前下了马，马晋态度温和，脸上也泛着轻松之色。
“臣等不敢居功，此战皆赖有陛下指挥若定，运筹帷幄，方得此胜！”岳飞站在最前面，也是满脸的喜悦，听到马晋夸赞连忙谦逊的道。
“朕岂可与将士们争功，尔等拼死而战，追亡逐北，朕皆记在心里！”马晋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接着道：
“走，进营叙话。”
………
第183章 另谋他路
此时夜色已深，明月高悬，光华荡漾，而周军大营中也是热闹非凡，不论将领还是士卒们都是一脸的雀跃，围在一起高谈阔论，而军中的军法镇抚官们也一改往日的严苛，笑眯眯的看着嬉笑怒骂的士卒们，没有半点动静，等马晋一行人穿过热闹的军营到了中军大帐内。
“启禀陛下，经微臣大致统计，自昨夜战起，除辽国的部族军因自行逃散，未取得较大战果外，我军共歼灭辽主麾下的精锐帐内军一十三万人，俘获十万余人，余者皆逃亡逸散，所缴获辎重牛马不可计数，战果颇丰……另，我各卫、营兵马折损，还须细细统计，详具呈表！”待马晋坐定，岳飞便出列向马晋禀告道。
“嗯，此战收获不少啊。”马晋笑吟吟的点了点头，略作沉吟，又转向李牧，道：“此战我军能得此大胜，全赖李牧将军不辞劳苦，甘冒奇险，率大军迂回后方，截敌后路，当记首功！”
马晋话音一落，诸卫的将领们都不由将目光投到了李牧这个新任的北地行营副帅的身上，李牧的鼎鼎大名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耳熟能详，就是不认识李牧的见有马晋站台，也没人敢不识趣，自然没人表示异议。而且偏师袭敌后路，可是妥妥的苦差事，能有如此大胜，李牧确实功不可没。
而李牧呢，倒是甚感意外，不过迎着马晋的目光，不由咧嘴一笑，忙拜倒道：“此全赖陛下谋划有方，末将只是依令而行罢了，不敢居功。”
马晋嘴角难得地翘了翘，摆了摆手，环视一周沉声道：“至于其他各卫、营将士，都要仔细记录在册，待回京之后，朕会依功叙赏！”
“谢陛下！”帐内诸将忙拜倒道。
“好了，朕有些累了，你们都去忙吧，待大军休整一夜，明日继续北上，直取石国！”马晋打了个哈气，强打起精神吩咐道。
“诺！”帐内诸将赶忙答应一声，便退出了帐外。
…………
深夜的大草原上，一片的寂静荒凉之色，除了偶尔几声不知名的叫声和徐徐而过的风声，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就在这万籁寂静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忽的响起，在夜里格外的响亮。
“杰哥，咱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将士们也都累了。”
“好的，大汗！”
这一行人正是突围逃出来的耶律齐和杰哥等人。此时的耶律齐显得极为落魄，衣衫破烂不堪，连头上的铁盔也不知道丢哪去了，一脸的衰败之象。他身后的残余辽军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缺盔少甲，失魂落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耶律齐翻身下了马背，便“腾”的一声躺在了草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无神的看着星空，脸上落寂至极，自登基以来他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几乎将家底都输干净了。经此一役不但他这个大汗损失惨重，就是整个辽国也是元气大伤，很可能便会一蹶不振，这还是周军撤军的情况下，如果周军乘胜追击，那后果……
耶律齐不敢在想下去，这时忽的一阵脚步声响起，耶律齐神色登时一惊，猛的跃起身来握刀看向来人，待看清是杰哥后才长舒了一口气，这一路的逃亡让他快成惊弓之鸟了。
耶律齐的突然起身也将杰哥吓了一大跳，不过也没有多想，而是赶忙将手里的马奶酒和大块的烤肉递给耶律齐，恭敬的道:
“大汗，你赶快吃点东西吧——”
耶律齐看着杰哥手中的食物，不由咽了口唾沫，他也是饿急了，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大汗形象了，直接接了过来便大口吃起来，待狼吞虎咽的将烤肉吃完，又昂头喝了几大口马奶酒，长长的打了个饱嗝。
这才看向恭敬的侍立在一旁的杰哥道:
“逃出来多少人马？”
“回大汗，刚才奴下已经派人查看过了，帐内军有六万三千多人逃了出来，还有大汗您的亲军也有七千多人突围出来，现在咱们手上还有七万多人马。”杰哥忙躬身禀告道。
耶律齐听到有七万多人跟着他逃了出来，不由眼神一亮，接着又极速黯淡了下去，一脸的悔恨表情，整整三十万精锐啊，才逃出来这么点人，想想耶律齐心里就不断的滴血，过了良久，耶律齐的神色才渐渐恢复正常，扭头看着杰哥问道:
“通知兀术赤的人马，派出去了吗？”
“回大汗，撤军的时候就已经派出去，想来兀术赤元帅已经接到消息了！”
“嗯！”耶律齐点头嗯了一声，低头沉吟了半响，又抬头吩咐道:
“你再派出一队人马，去告诉兀术赤让他不必回转石国，就让他先行撤到乞颜山一带，和本汗汇合！”
“乞颜山？”杰哥顿时吃了一惊，乞颜山可是在辽国的大西边，根本就不是回石国的路，不由疑惑的问道:
“大汗，咱们不回石国吗？”
耶律齐看了杰哥一眼，神色格外的冷静，只听其沉声道:
“石国现在已经成了一块香饽饽，是谁都想咬一口，咱们现在撤回石国那就是活靶子，凭这些残兵游勇，回去了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大汗，您是说周军不会撤军？”杰哥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周军为什么要撤军？封狼居胥，马踏石国，不正是他们最想要的吗？他们怎么可能会撤军？”耶律齐反问了一句，他现在脑子出奇的冷静，极速运转之下，所有的事情都想的一清二楚。
“不光是周军，还有上八部这些大部族，本汗这次败得如此之惨，他们会没有别的想法？”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不回石国，那咱们又去那里？”杰哥登时急了，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了，凑到耶律齐身前急切的问道，如果他们不回石国，不就成了无根之萍，那里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我们去‘长生山’！”耶律齐一字一字的说道。
杰哥闻言，登时怔在了当场，去长生山？大汗的脑子没出毛病吧？要知道长生山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善地。
第184章 长生山
长生山，辽国唯一的一处圣地，也是辽国百姓的精神信仰之所在。如果说辽国大可汗和各部族的首领们控制了百姓身体的话，那么长生山便控制了所有辽国人的精神。
所以在草原上，长生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就是辽国的大可汗也要礼让三分，因为草原上每一位新任的大可汗登基之前，都要前往长生山朝拜长生天神，在长生山大祭司们的见证下加冕为汗，才能成为草原上真正的可汗，得到草原各部族的承认。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制度，这也是因为草原上的形势决定的，要知道草原上的部族多如繁星，各部族之间烧杀抢掠，征战不休，已经成为草原上得家常便饭。
在很长的时间里草原上根本就没有统一的王，整个草原大地上每天都在上演着杀戮，天天都有老的部族被屠戮，又有新的部族在崛起，草原上的百姓们过着朝不保夕日子，心生绝望之下自然将希望寄托在了神秘莫测的神灵身上，
而长生山呢，则是草原上修炼之士的发源之地——萨满祖庭。
在草原百姓的眼中，萨满是无所不能的，治病、祈雨、祈福、送魂、占卜、跳大神、保丰收……跟想象中的神灵没什么区别，而这些萨满所信奉的“长生天神”自然也就深入人心，经过无数岁月的沉淀，“长生天神”便成为了草原上唯一的信仰。
而“长生天神”所在的长生山自然而然成了草原上一个特殊的存在。
就是在先汉一统东域之时，长生山也是长盛不衰，是帝国境内有数的圣地之一，如此的庞然大物在草原上自然影响力惊人。
在汉帝国崩溃以后，北方大草原上又陷入了万族纷争，也就是在八百年前，耶律齐的祖先耶律傲天统一了草原，建立了大辽帝国。当时耶律傲天为了得到草原上各个部族的效忠，也为了得到长生山的倾力支持，便将长生山尊为大辽国教，并在长生山十二位大祭司的见证下加冕为辽国大可汗。
从此以后这便成了祖制，所有的辽国可汗在登基前都必须经由长生山加冕才能成为辽国真正的可汗，得到草原万族的承认，这就更增长了长生山的威势，使之真正成为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存在。
然而辽国经过耶律家族十几代的经营，威势渐盛，对于凌驾于他们之上的长生山自然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在耶律齐的曾曾曾祖父时就暗中打压长生山的威望和势力。
到了耶律齐的爷爷登基后，辽国皇室跟长生山的矛盾更是浮于表面，几乎全面激化，长生山的修士们自然不愿将到嘴的肥肉吐出来，但在这个人道主天地的末法时代，修士又怎么能抗得过人道大势。
经过几代辽国可汗不遗余力的打压，长生山在辽国的权力几乎被剥夺一空，只剩下了精神上象征意义。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存在数万年之久的长生山，自然也不可小觑，其实力即是比不上全盛时期的辽国皇室，也不会相差太多。
要知道在长生山，有“灵、火、山、日、月、星、辰、风、雨、雷、电、魂”十二位大祭司，每位大祭司麾下都有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人数不定，专司征伐，被称之为“裁决十二司”，这也是让辽国皇室最忌惮的地方，你说你一个宗门不好好的修炼打坐，济世救民，反而大搞私人武装，让谁都会觉得你不怀好意，不打压你打压谁？
这也是为什么杰哥一听说耶律齐要去长生山反应这么大的原因，长生山和辽国皇室可是势同水火，现在去长生山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吗？
见杰哥怔在那里，耶律齐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不过要是搁在以前，耶律齐自然不会在意一个小小元帅的意见，只是现在不同往日，他现在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自然不想和杰哥这样的大将心生隔阂，不由耐心的解释道:
“现在我大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自然不能在内斗，咱们现在要整合一切可以整合的力量对抗大周。”
“本汗相信长生山的那些人，也不是愚昧之辈，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这大周可跟以前的大汉帝国截然不同。”
耶律齐的解释让杰哥心中一轻，觉得很有道理，别人都打到家门口了，自家兄弟自然要一致对外。
见杰哥神色松懈了下来，耶律齐不由暗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杰哥钻牛角尖，弄的他们君臣失和，想到这里不由苦笑一声，他现在竟然落魄到开始在意奴才们的态度了，生怕这些奴才们对他不满意，说到还是他的可汗光环开始渐渐消失了，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天子威严。
…………
辽国西极，靠近宋国边境的地方有一处神胜之地，山峦奇秀，灵韵升腾，常年云雾缭绕，紫气氤氲，仙机四溢，乃是天下少有的福地，而此处便是辽国大名鼎鼎的长生山。
此时长生山主峰凌云峰顶的一处雄伟的大殿之内。
十二位老少各异，身穿鎏金锦袍的的人围坐在一处云台之上，而云台中间则浮着一张青玉圆盘，散发着氤氲神光，只见那圆盘之上显现的赫然是耶律齐率军突破周军包围，仓皇逃窜的景象，只是看样子离得有些远，只能模模糊糊的看清楚有两只军队在交战，而且画面还晃动的厉害，好像要随时消失一般。
“灵老，您这玄光镜也太差了吧，怎么只能远远的看，就不能拉进一点吗，这画面也太模糊了吧？”这时一名长的十分魁梧壮硕的中年男子朝着一个瘦的跟猴儿似的的老者不满的说道。
那名老者闻言不由白了壮汉一眼，没好气的道:
“能看到这般景象你就知足吧，你也不看看那是哪里，那可是战场！煞气汇聚之所，这也就是在咱们的地盘上还能远远的看看，在别处我这玄光镜早就化为粉碎了，就这我还陪上了三百灵部主祭的性命才换来这段画面！”
第185章 马踏石国
“看起来，耶律齐确实是败了，还败的如此之惨，三十万精锐逃出来不过数万兵马，就凭这点兵力能守得住石国吗？”此时一位体态丰盈，秀雅绝伦的美丽女子，朱唇轻启，空灵悦耳的声音，如空中幽兰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聚向她，此人正是长生山月部大祭司——上官菱悦。
“菱悦妹子，这耶律齐守不守的住石国，跟咱们有啥关系，这耶律家族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当年他们的祖先要是没有咱们长生山的帮助，哪能建立辽国。
哼！站稳了脚就想过河拆桥，打压我们长生山，在俺看来他们都死光了才好，到时候整个辽国还不都是咱们长生山的天下！”刚才说话的魁梧汉子听了上官菱悦的话，不由大声囔囔道，他便是是长生山火部大祭司——乌尼特。
“乌尼特！你个满脑子肌肉的家伙，除了满嘴喷粪，就不能在脑子里放点别的？没听过一句话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时坐在右侧首位的一个气宇轩昂，目露威严的中年男子毫不客气的对乌尼特说道，说完又看向上官菱悦，脸色立时变得柔和起来，温声道:
“菱悦，你不要听乌尼特瞎说，现在不同以往，耶律皇室虽然对我长生山极力打压，不择手段的削弱我长生山的影响，但是我长生山早已和辽国融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此危机时刻，我长生山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就是为了咱们自己，也应该积极备战，携手辽国皇室共据大敌。”说道最后这名男子的声音变得慷慨激昂起来。
“嗯，崇山大祭司说的不错，现在确实不比以往，我长生山身为辽国国教，抚慰万民，如果在周辽大战中没有丝毫作为，辽国的百姓们会怎么想我们？会让我们现在的处境更加雪上加霜！”被尊称为“灵老”的灵部大祭司九玄灵圣接过话茬直接说道。
“灵老说的是！”在场的诸位大祭司纷纷点头称是，九玄灵圣作为长生山首席大祭司，又是北地修士第一人，德高望重，在场的诸人自然不敢不给面子。
“灵老，那按您的意思咱们什么出动为好？”这时山部大祭司耶律崇山起身，面露恭敬的问道。
九玄灵圣深深的看了耶律崇山一眼，平静无波的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
耶律崇山闻言顿时急了，有些口不择言的道:
“什么时候不是时候的，灵老，唇亡齿寒啊，现在辽国可是危在旦夕，如果在等下去，可就真的没救了！”
“耶律崇山，你放肆！竟敢如此跟灵老说话，你的尊卑伦常让狗给吃了！”在座的一名大祭司立时站了起来，指着耶律崇山怒声呵斥道。
其他的大祭司也是一脸不满的看着耶律崇山，他们倒不是因为耶律崇山对九玄灵圣的态度，而是对他急着跳出来给耶律皇室站台不满，毕竟辽国皇室的所作所为，不可能不让他们心存芥蒂。
乌尼特更是一脸的冷笑，阴阳怪气的道:
“哎呀，崇山大祭司你这狗腿子当的可真给力的，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一点，你不过是耶律家的一个私生子，人家耶律家他从来没拿你当过自己人，你这么急着跳出来，人家可不一定领情……”
“你……”耶律崇山气急，胸膛不断起伏，对着乌尼特怒目而视。
“好了……，不要忘了你们的身份，如此作为，成何体统！”这时九玄灵圣发话了，看着在场的诸人沉声道。
乌尼特冷哼一声座了下去，不在说话，而耶律崇山则是心中一突，脸色有些阴沉不定，灵老话中的深意如何听不出来，微微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看着灵老无比深邃的眼睛，最终没有说出来，而是长叹一声慢慢做了下去。
等所有人都坐下，坐在左侧首位的灵老才缓缓站起身来，开口说道:
“好了，今天就议到这里吧，你们回去后便召集各地裁决武士，让他们立刻赶回长生山，等候时机！”
“好的，灵老！”在座的另外十一名大祭司也站起身来，点头称是。
…………
石国五十里外，一股延绵看不到尽头的钢铁洪流正缓缓的前进着，除了“踏！踏！”的铁靴踏步声、马蹄声和猎猎的旌旗声，便是死一般的静谧。
行进间，整个军武可谓是煞气滔天，杀伐之气更是犹如实质一般，给人一种连苍穹都要压塌的感觉，让人升不起丝毫得反抗之心。
中军行在，马晋骑在战马之上看在远方隐隐可见的三座高山，眼中闪着不知名的光彩。
“陛下，前面就是石国了，那三座大山就是狼居胥山。”一旁打马而来的岳飞指着远方的高山向马晋解释道。
“封狼居胥……”马晋闻言不由喃喃道，这在他前世可是无上的荣耀，在这个世界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谁又能想得到，不过才数年的时间，他就将辽国这个威压东域的庞然大物给踩在了脚下，想到这里一时间让他有些唏嘘不已。
过了良久，马晋才恢复了正常，神色一肃开口道:
“耶律齐他们可曾回到石国？”
“回陛下，臣正想禀告陛下耶律齐及其麾下残军根本就没有回石国，而是撤往了乞颜山一带！”岳飞赶忙回道。
马晋登时愣了一下，拉住战马扭头看着岳飞，惊讶的道:
“你说他们撤往了乞颜山？为什么？”
“回陛下，不光是耶律齐残部，就是耶律齐布防在落霞驿的五万精锐也一同撤往乞颜山！”岳飞连忙回道，见马晋还是一脸的不解，犹豫了下，便开口道:
“陛下，臣以为他们极有可能撤往长生山！”
岳飞的话如一道惊雷，让马晋恍然大悟，是了，耶律齐已经输得一败涂地，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保住石国，以耶律齐的城府谋略也不可能束手待毙，而这时候有能力帮助他的，除了长生山这等庞然大物又还有谁能帮助他？指望那些部族首领？别开玩笑了，不背后捅刀子就不错了。
马晋想明白了前后，心中立刻便有些犹豫起来，是直接攻击石国？还是立刻转道兵发长生山？
石国没有耶律齐坐镇，自然没有太大的威胁，其实只要一支偏师就能攻下石国，只是封狼居胥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让他这个帝王都有些犹豫不决了……
第186章 兵发长生山
虽然马晋身为一国至尊，睥睨天下，皇位也早已是稳如泰山，根本不需要什么战功点缀，但锦上添花的事，想来谁也不会拒绝。
沉吟了良久，马晋这才抬起头来，神色也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深深的看了一眼石国方向，便扭头向岳飞吩咐道:
“即刻传令，大军停止前进！”
“还有，让左龙骧卫大将军李存孝来见朕！”
“遵旨，臣先行告退！”岳飞赶忙抱拳答应一声，躬身后退了几步，便转身跃上马背，扭转马头疾驰而去……
片刻功夫之后，一名身披明光重甲，头戴虎首面甲的将领飞马而来，远远的便停住了战马，翻身下马后快步走到马晋的战马前单膝下跪，抱拳行礼道:
“臣李存孝，见过陛下！”
马晋看见李存孝不由展颜一笑，挥了挥手中的马鞭，温和的道:
“存孝，你起来吧！”
“谢陛下！”李存孝这才抱拳答应一声站起身来，掀开面甲露出一张蜡黄消瘦的脸庞。
马晋看着眼前不满七尺，身材干瘦却力大无穷的李存孝，不由暗中感叹，谁又能想到传说中“恨天无把，恨地无环”与项羽、李元霸并列的猛将会是这般模样，记的当初把李存孝召唤出来的时候可是让他惊讶了好久，还以为系统出错了。
查了系统简介才知道，在演义中李存孝就是这般模样，其小时候是个牧羊童，曾力搏饿虎，被打猎的沙陀人首领李克用相中，收为义子，赐姓“李”名“存孝”号“第十三太保”。曾日夺八寨，夜抢三关，十八骑杀败黄巢的八万大军，夺取长安，追得黄巢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被迫在狼虎谷自刎。
而且在演义中，第四条好汉高思继不过十个回合就被抱恙在身的李存孝走马生擒，而这个高思继就是五代名将高行周的父亲。而大名鼎鼎的王彦章首次出道就碰上李存孝，只一个回合就被其打趴在地，为了保命，王彦章指天立誓日:“只要世上有李存孝一天，我王彦章便永不出山！”
可以说在当时根本就没有人是李存孝的对手，后来李存孝被他的那些兄弟们诬告谋反，被李克用用五牛分尸，李存孝略一发力，五条蛮牛就站立不稳，步步后退，也就是李存孝自己放弃了生的机会，才被五牛挣死，否则死的还不一定是谁。
史书上曾评价其：
存孝胆略过人，有勇有谋，骁勇冠绝，常将骑为先锋，未尝挫败；从李克用救陈、许，逐黄寇，及遇难上源，每战无不克捷，人称飞虎将军。
而每临大敌，存孝则被重铠橐弓坐槊，仆人以二骑从，阵中易骑，轻捷如飞，独舞铁楇，挺身陷阵，万军辟易，盖霸王之比。
从中就足见李存孝的厉害，其勇猛在历史上可是少有人及，再马晋感慨一番后，便翻身下马来到李存孝身前，拍着他的肩膀笑吟吟的道:
“存孝啊，朕将你放在落霞驿，你可曾有怨言？”
“臣……臣万万不敢有怨，存孝得蒙陛下看中托以重任，镇守落霞天驿，已是让小臣惶恐之至，怎敢再求其他，心有怨言！”李存孝听完马晋的话立时便跪在了地上，一脸惶恐的叩首道。
马晋见能巧成拙了，忙上前将其扶起，他可没有怪罪李存孝的意思，想着便对其宽慰道:
“存孝，快快请起，朕可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此次镇守落霞天驿阻挡辽国大军南下，可是有大功于朝廷！”
马晋见李存孝的神色松懈下来，便将其招到跟前肃声道:
“朕此次召你前来，是有大事要交于你去办。”
“还请陛下吩咐，臣万死不辞！”李存孝听到皇帝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忙单膝跪在地上，神情激昂的道。
马晋摆了下手，让李存孝起身，便转身看向石国方向沉声:
“存孝，朕想让你率本部兵马攻取石国，你可愿往？”
“陛下，您不去石国了……”李存孝眼中闪过一丝愕然，赶忙抱拳问道。
“不错，现在情况有变，辽主耶律齐根本没有率残部返回石国，而是去了其他地方，但石国乃是辽国都城，十分重要又不可不取，所以朕打算让你去。”
“现在的石国没了耶律齐坐镇，想必已经乱作一团，虽然仍有数万精锐镇守，想来对存孝你来说根本不成问题。”马晋神色肃穆的道。
“请陛下放心，臣绝对不会辜负您的信任，定会拿下石国，以报陛下圣恩！”听到马晋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李存孝不由心跳加速，脸色涨红，这可是名垂青史的大功劳啊，想着忙跪在地上郑重的说道。
“好，有存孝的这番话，朕也就放心了！”马晋笑呵呵的道。
“事不宜迟，你立刻率本部兵马动身，伺机攻取石国，待攻下石国后你便就地驻扎，待朕消灭耶律齐之后，回转石国后再议其他！”
“臣领旨！”李存孝忙躬身答应一声，见马晋没有其他吩咐了，便急匆匆告退而去，整顿兵马不提。
待到李存孝走后，马晋翻身上马对跟在身后的沈炼说道:
“你去传朕的旨意，大军停止休整，兵发长生山！”
“诺！”
…………
长生山，凌云峰长生神殿之中。
十二部大祭司正姿端坐左右，眼睛齐齐的看着跪在大殿中央的一名身穿亮银铠甲的男子身上。
“你说耶律齐和他率领大军离我长生山已不足百里之地？”为首的九玄灵圣神色漠然，看着男子淡声问道。
“是的，灵老！”跪在地上的铠甲男子不敢怠慢，忙恭敬的回道。
“灵老，这耶律齐是什么意思，他不好好的待在石国抵抗周军，却率大军来我长生山？”乌尼特一脸不解的对灵老问道，耶律齐这一番动作还真是将他搞糊涂了。
“难不成他是率军来攻我长生山的？”一旁日部大祭司格日勒忽的插了一句道。
“不可能——，耶律齐没你想的那么傻？如此存亡之际，还倾兵攻打长生山？除非脑子坏掉了！”耶律崇山第一时间就将格日勒的话给否了。说完又看着殿内的其他大祭司道:
“我以为耶律齐此次来我长生山，十有八九和周军有关。”
“难不成这耶律齐还会来和我们谈合作不成？”乌尼特看着耶律崇山嗤笑道，他就是看耶律崇山不爽。
“哼，那也未尝可知！”耶律崇山冷哼一声。
“耶律齐有多少兵马？”坐在首位的灵老没有搭理二人，而是继续追问道。
“回灵老的话，约有十一二万人，看样子都是耶律可汗麾下的帐内精锐！”铠甲男赶忙回道。
“好了，你先退下吧！”
“是！”
等铠甲男子退下后，灵老看着其他的诸位大祭司道:
“不管耶律齐是来干什么的，我们都要要小心应对，现在正是风雨飘摇之际，我等稍有不慎，长生山的万年基业就有可能毁于一旦，所以不可不防！”
“你们立刻通知下去，让裁决司兵马加强戒备，我们就在这里等着耶律齐，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是，灵老！”其余大祭司闻言，纷纷点头称是，便各自散去准备不提。
第187章 搬救兵
一日后，耶律齐便率大军到了长生山二三里外，看着近在咫尺的山峦福地，耶律齐复杂万分，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沦落到这等地步，竟然会求到长生山这群方外之人的身上。
眼中万般神色流转，良久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扭头对跟在身旁的兀术赤说道:
“兀术赤，你前去带本汗通报一声，就说耶律齐前来拜……求见十二位大祭司。”
“诺！”兀术赤忙低头答应一声，纵马前出，眼中却充满感慨，大可汗还真非一般人，能屈能伸，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谦卑做人，低调行事，绝不撑什么英雄，摆什么架子，如此人杰只要有机会总会东山再起。
过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儿，兀术赤便拍马而来，向耶律齐抱拳道:
“大汗，长生山的大祭司们请您上前叙话。”
耶律齐心下一松，刚才他还有些忐忑怕长生山的人心怀怨愤，让他吃个闭门羹，到时候还真有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好，我们走！”说着便翻身下马，他竟然打算走到长生山去。
“大汗，这太危险了，让奴下带些卫士跟着您吧！”内帐总管巴图鲁见耶律齐竟然要单刀赴会，登时急眼了，连忙劝道。
“是啊，大汗，这长生山的人万一……”杰哥也在一旁劝道。
“行了，本汗来长生山是有要事，可不是来耀武扬威的，带着你们去成什么样子了？”耶律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看着二人又吩咐道:
“我和兀术赤上山后，你们就地修建营寨，建立防御，本汗料想周国的那个小皇帝绝不肯善罢甘休，万一派军追来，我们也好应对！”
“诺！”杰哥二人见耶律齐态度坚决，也就不敢再劝，连忙躬身领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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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峰，长生神殿。
十二位大祭司又齐聚一堂，只是今日不同往日，所有大祭司脸上都带了一丝异样神情看着站在殿中的两个人影，有玩味儿，有嘲弄，有幸灾乐祸，有忧虑，还有好奇……
耶律齐就好似未看到十二位大祭司的神情一般，就连他们牢牢坐在宝座上未起身相迎见礼，脸上也没有任何的波动，反而是郑重的弯腰行礼道:
“耶律齐，见过十二位大祭司！”
耶律齐的这一番作态，霎时让殿内为之一静，众人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谦恭无比的耶律齐，这还是昔日那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大辽至尊吗，简直判若两人。
耶律齐如此这般，登时让灵老几人坐不住了，耶律齐无论再怎么落魄，毕竟还是辽国的可汗，代表着辽国，他们稍微做一做姿态自然无妨，但硬要拿捏到底就有些不明智了，没看到耶律齐身旁的兀术赤眼中快喷出火来了吗。
想着灵老便站起身来，笑呵呵的走到殿中，微微一弯身作势就要下跪:
“长生山九玄，见过可汗！”
都是成精了一般的人物，耶律齐自然知道灵老只是做做样子，他自然不可能让他真的跪下去，赶忙上前将灵老扶住，出声恭维道:
“灵老快快请起，您乃四朝前辈，先父，先祖父都曾在您坐下听讲，齐岂敢当您的礼。”
灵老闻言顺势便直起了身子，笑呵呵的道:
“那，老朽就谢过大汗了。”
话音一转，灵老看着耶律齐缓声道:
“不知大汗来我长生山，可是有事？”
灵老的目光似乎能看透万物一般，让耶律齐心中一突，这老家伙不会已经猜到他的来意了吧。接着转念一想，便在心中苦笑起来，他都沦落这种地步了，就是傻子也能看出他来长生山的用意。
索性也就不在装了，直看着灵老沉声道:
“本汗此番前来，就是想得到灵老和其他诸位大祭司的帮助，以抗周军！”此时的耶律齐目光炯炯，脸色威严，没了刚才的谦卑之色，反而让在场的人都送了一口气，先前的耶律齐实在是太让人别扭了。
灵老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看着耶律齐笑道:
“我长生山乃方外之地，素来不参与红尘之事，大汗，您是来错地方了。”
灵老的话，让耶律齐一怔，心中不由大骂，太踏马无耻了，真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说给谁听呢，当年要不是你们长生山明里暗里要抢夺大辽的世俗权利，他们耶律家族又怎么会这般对待长生山。
心中虽然有气，耶律齐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半点异样，而是肃声道:
“灵老，此言差异，长生山身为大辽国教，与我大辽汗庭相辅相成，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大辽不存在了，长生山焉能独存？”
耶律齐见灵老依然不为所动，不由暗骂一声老狐狸，只能继续道:
“灵老，这大周可不同于先汉，当年先汉一统东域之时，有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可让万族共存。”
“可大周呢，时光境迁，现在可不是先汉时期，你们就一定认为大周会继续包容你们吗？会让长生山这等庞然大物继续影响大辽？”
耶律齐的话就像一道惊雷般，让在场的大祭司们脸色骤变，这其实正是他们所担心的，毕竟大周崛起的实在太快了，谁也摸不清大周脉搏，生死存亡之事，可容不得半点轻忽，就是灵老也没有先前的淡若风轻，眉头轻轻一皱，凝声道:
“可汗，你到底想怎么样？”
耶律齐见状嘴角微抿，露出一丝笑意，轻声道:
“本汗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和长生山共据周军，以本汗现在的军力再加上长生山的精锐裁决武士，又是在长生山这等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地，只要周国的小皇帝来了，定让他有来无回！”说到最后，耶律齐语气中充满了恨意，脸色变得狰狞无比。
灵老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语气变的凝重起来，看着耶律齐一字一句的道:
“你就这么肯定，周国皇帝回来？”
耶律齐哈哈一笑，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同样身为一国至尊，本汗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
第188章 赫赫兵威
数日后，长生山五里之外，旌旗盈野，长枪如林，无数身披明光重甲的大周军士神色冷峻，手持钢枪腰挎横刀身背弩箭，排着整齐的军阵矗立在山前的原野上，在和煦的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显的神圣无比，如天兵下凡一般。
在长生山乾首峰的一处哨塔之上，以灵老为首的十二位大祭司脸色苍白的看着山下一个个整齐无比的钢铁方阵，几乎充满了他们的视野，不由让人心生恐惧。
只见整个周军大阵之中，没有一丝的声响，连马匹都带上了铁嚼子，除了呼吸声就是死一般的静谧，整个军阵上空更是煞气弥漫，浓的快要形成实质，杀伐之气更是犹如泰山压顶一般让人升不起半点的反抗之心。
就连灵老这等北地第一高手，炼神初期的修为，也被这无边的煞气给死死的压制住了，那如同实质一般的杀煞之气更是让他如坠冰窖，丹田元海就像被禁锢了一样，连先天期的法力都用不出来，这样一来恐怕他们布置在长生山中的阵法也没什么作用了，再说没有了法力他们又拿什么催动大阵。
而且这里可不是在大周境内，而是在大辽的国土之上，是他们长生山的主场，没有大周气运的加持，可就是这样还被大周的军队给死死的压制住了，实在太可怕了，长生山的裁决武士跟这些大周精锐比起来就如同大人和小孩子一般。
灵老现在都有些后悔与大周为敌了，不禁扪心自问，这等铁血雄师真的是他们能对付的了得吗？
“灵老，这就是大周的军队？则太可怕了些。”一个身材娇小玲珑，却火爆无比的绝色女子，十指紧握，一脸苍白的颤声道，此人乃是雨部大祭司上官雨蝶。
“何止是可怕，我丹田元海中的法力就好像被禁锢了一样，没有丝毫反应。”一旁的格日勒也脸色难看的道。
其他的大祭司闻言俱是神色一变，忙暗中运转法力，可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变点反应，脸色顿时变得慌乱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恐慌间不由齐齐看上了这里修为最高的灵老。
灵老见往日一个个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大祭司们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由长叹一声，喃喃道:
“天意在周啊——”
就在此时，一名头戴牛角盔，身穿牛皮甲的裁决武士匆匆登上了哨塔，单膝下跪道:
“灵老，各位大祭司，大可汗请你们前去军前议事！”
…………
山下，大周军阵前，马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长生山，只见山峦奇秀，神韵升腾，仙机四溢，有碧崖丹峰，玉涧翠河，有奇花异草，松柏常青，又有赤井宝泉，上涌灵机，若璎珞华盖，又像玉树堆霜，让他惊叹万分不愧是仙家福地，长生道场。
就算比不上神都这等钟天下的灵秀之地，也及得上其万一了。
“可惜了，这可都是朕的啊。”马晋砸吧了下嘴巴，有些痛心疾首的嘀咕道。这可都是他的地方，生生让耶律齐这群混蛋给毁了，要不是他们反抗，他又怎么会想着将这么好的地方给炸平呢。
就在此时，长生山脚下的辽军营寨中，忽的一阵喧嚣嘶鸣，马晋眼睛一眯，就见辽军寨门大开，有百十骑飞马而出，最前面的是十几名身穿连帽白袍的人，想来便是长生山的人，很快这群骑马之人便在周军一里外停了下来。
为首的一名白袍人策马前出了几步，掀开兜帽露出一张须发皆白的苍老脸庞，正是长生山首席大祭司——灵老。
没办法，周军的威势实在是太惊人了，不但长生山的大祭司们有了惧战的心理。就是辽主耶律齐也没了往日的成竹在胸，脸上阴霾密布，他没想到周军竟然没有分兵攻取石国，而是大举进兵长生山，要知道在他的算计里周军最少会分出十几万，甚至一半多的兵力攻取石国和辽国其他的重要城池，最多也就会有十几万兵马攻打长生山。
可谁想到这周国小皇帝不安常理出牌，根本就没有分兵，如此一来就凭他手下的十三万残军和长生山的八万的裁决武士，对上压境而来的三十万精锐周军，想想就让耶律齐有些绝望，这仗怎么打嘛。
耶律齐的神色变化自然让灵老尽收眼底，让他不禁有些后悔参与到周辽之争中了，如果一旦开战，就凭他们这未战先怯的心里，恐怕也是胜算渺茫。
到了这种地步，他也只能想想有些别的方法让周军退兵了，最好是让周军不战而退，这也是他出军营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周国的皇帝怎么才肯退兵，至于周国会提出什么强人所难的要求，那就不管他的事了，反正辽国也不是他们长生山的，要割也是割耶律皇室的肉，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只要能保住长生山就好。
灵老想着便抬头向周军阵前看去，一眼便看见了阵前中央的马晋，只见其身侧有无尽紫气环绕，又有浩瀚龙气勃发，凝聚成一个庞大到难以形容的巨大龙影，在苍穹中盘旋咆哮，似有无上的伟力，以他为中心，辐射四方，灵老只是轻轻的看了一眼，便觉的双目剧痛，丹田元海更是有溃散的势头，吓得他赶忙低下了头，不敢在看马晋。
太可怕了，这就是大周天子的威势，辽国可汗耶律齐与其比起来连条泥鳅都算不上。
心中想着，灵老忙翻身下马，躬身向马晋行礼道:
“长生山九玄，见过大周天子陛下！”
马晋骑在马上，一下一下的拍打着马鞭，眯着眼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灵老，良久才淡声道:
“你就是长生山的九玄？”
“正是，陛下！”马晋的目光让灵老如芒背在刺，像被扒光了一样，让他心中忐忑，听见问话，不由暗松了一口气，腰弯的更低了一些，才恭声回道。
“所来何事？”马晋也没跟他废话的意思，直接问道。
马晋的单刀直入，还真是让灵老一怔，他还以为周国皇帝会对他客气一番，毕竟他也是堂堂的北地第一人，只是现在看来根本就入不了人家的法眼，不由苦笑一声，忙恭声回道:
“回陛下的话，小老儿次来，是为了两国的和平而来。”
“呵，和平？”马晋不由轻笑了一声，有些不明意味的道。
第189章 所踏之地皆为周土
“陛下，只要您愿意退兵，辽国可以答应您的任何条件？”灵老赶紧说道。
“是吗？你能代表耶律齐？代表大辽？”马晋有些玩味的看着眼前的老者，不可置否的道。
灵老看着大周皇帝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不由一沉，但仍抱着希望开口道:
“长生山身为大辽国教，萨满祖庭，自然可以代表大辽，至于耶律可汗？”灵老顿一下便说道:“只要陛下能退兵，他自然没什么意见！”
马晋闻言哈哈一笑，轻夹马腹向前踏了一步，目光变得无比威严，看着灵老问道:
“九玄祭祀，你看朕的脚下是什么？”
马晋的话登时让灵老变得糊涂起来，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个周国的小皇帝在打什么哑谜，不过也不敢怠慢忙开口道:
“自然是土地，不知陛下您的意思是？”
“哈哈哈——”
“九玄祭祀不愧是北地第一人，才思敏捷，不过，你说朕脚下的土地是谁的呢？”马晋长笑一声，又问道。
“自然是我辽国的土地！”灵老是越来越不明白马晋的用意了，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错，这里怎么会是辽国的土地？这里是朕的土地，朕所踏之地，皆为周土！”马晋脸色忽的一肃，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看着灵老一字一句得说道。
灵老登时僵在了那里，脸色急剧变幻，但马晋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扭转马头看着身后的大周将士们朗声道:
“从现在起，你们要记住朕的一句话，凡日月所照，皆为我大周之土，江河所至，皆为我大周之民！”
“辽国？哼——”
“即日起，这里便是我大周之处，凡敢称辽者，亡族灭种！”马晋眼含杀意的看着灵老众人，冰冷的眼神让灵老不由一颤，连后背都湿透了也未曾察觉。
灵老心中此时已是一团乱麻，这周国的小皇帝胃口超出了他的想象，竟然想要吞掉整个辽国，要知道整个辽疆何止数万里，部族更是多如繁星，人口达兆亿之多，就是辽国皇室名义上统一了整个辽国，这还是用了数百年的时间，但也不过只是控制了辽国的部分区域。
占了辽国近六成疆域的蛮荒险恶之地，耶律皇室也不过是名义上的统治者，还远不如他们长生山在那里的影响，这也是耶律皇室如此忌惮打压他们的主因之一，如此广大无垠的土地，周国的军队就是再精锐，可也不过区区三十来万人，想灭掉大辽？也不怕崩掉了大牙。
“九玄祭祀，你心里是不是在想朕有些自不量力？”马晋笑眯眯的看着灵老。
灵老不由身子一颤，他的一切所思所想似乎都在马晋眼中无所遁形，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大到让他百年古井无波的心境都翻江倒海起来。
“你这么想也无可厚非，毕竟辽国的广大比之先前的大周也要大的多，就凭朕麾下的数十万大军，一时间确实难以掌控整个辽国，不过如果你们长生山愿意帮助朕的话，想来要容易的多。”马晋看着灵老不紧不慢的道。
根本没有给灵老说话的机会，便扭头对一旁的戚继光道:
“戚继光！”
“臣在！”戚继光听到召唤忙翻身下马，急步走到马晋身前单膝跪道。
“如此钟秀之地，竟然有这等碍眼的地方，着实让朕有些不爽，你知道该怎么办吧？”马晋指着长生山主峰前侧一座稍矮的大山吩咐道，此山正是乾首峰，长生山的屏障之地。
戚继光闻言稍一愣神，低头瞟了一眼乾首峰，挺好的啊，跟别的山没有区别啊，随即便回过神来，转念间便明白了马晋的意思，赶忙恭敬的行礼道:
“臣这就去办！”
说着便转身向神机营方向而去，而对面的灵老也被马晋君臣的一番对话给弄糊涂了，有些不明白了马晋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你就是看着眼前的大山不爽，难不成还有能力移平了？真当自己是神灵了？
而此刻，戚继光匆匆赶到破甲营阵前，统领刘贺急忙上前见礼道:
“大都督，陛下可是有何吩咐？”
戚继光点了点头，指着前方的乾首峰开口道:
“让破甲营准备，给我炸平前面那座大山！”
“诺！”刘贺赶忙抱拳答应了一声。
“呜呜呜！”突兀的号角声忽的响起。
肃然静立的破甲营军士们立即动了起来，只听“咔咔咔……”的齿轮转动声响起，缩成一团的百战神机弩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张开弦翼，伸出支脚，露出虎首……
等变身完毕，刘贺大喝一声道:
“前哨部、后哨部准备，换爆炎箭！”
不过半刻功夫，军士们便换好了箭矢，巨大的血红色箭矢直指苍穹，闪烁着森寒嗜血的光泽，让人不寒而栗。
“放……”刘贺又一声令下。
“砰砰砰……”
弩弦声响起，就见四百支血红色的巨箭腾空而起，向着乾首峰呼啸而去，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巨箭便已飞临乾首峰上空，此时距离乾首峰不远的辽军大营，耶律齐看着飞越军营上空的血色巨箭，不由脸色狂变，而站在其一旁的其他十一位大祭司则是一脸好奇，眼睛追着箭云方向看去。
只见那四百支巨箭在飞临乾首峰上空时，便各自改变轨迹四散开来，一时间刚才有些密集的箭云变得稀稀落落起来，化成一张箭网将整个乾首峰前侧几乎都笼罩起来。
乾首峰上驻扎的长生山裁决武士们也都是一脸的好奇，昂着头看着这些呼啸而来有些稀稀拉拉的箭影，根本没有害怕的表情，因为这些巨箭实在是太稀疏，就在无数的好奇目光注视中。
就见那些停留在空中的巨箭突然间分解开来，包裹在外的巨大箭体四散脱落，露出数十支稍小一些的箭矢，这些箭矢在飞行中又再次分散开来，每支箭都间隔有约一亩方圆。
其实，这只不过是刹那间发生的事情，只见这些箭矢极速射入山中，就听接连不断的剧烈爆炸声响起，伴随着巨大的火光一股接着一股的蘑菇云腾空而起，带起了无数四分五裂的残枝断木，整个乾首峰登时烟尘大作，遮天蔽日，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其中还夹杂着若隐若现的惨嚎之声。
过了良久之后，待弥漫峰前的烟尘散去，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远处的乾首峰，先在碧绿叠翠，林郁葱葱，钟灵神秀的乾首峰早已消失不见，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片焦黑如碳，冒着白烟的光秃秃山体，就好像是被刮地三尺一般，所有的生灵植被都消失不见了。
就是马晋也是心中愕然，眼中闪过一丝呀异，他自然知道百战神机弩的威力，毕竟系统简介里就有，可真真正正的见识到它的威力这还是第一次，在系统的简介中有这么一段介绍:
在秦时明月世界，百战破甲军的统领王离，携带二百架百战神机弩便可覆灭农家所在的总舵大山。
这也是马晋信心的来源所在，他相信系统绝不会骗他的，没想到这百战神机弩的威力比字面上更加厉害，更加动人心魄。
而此时站在马晋对面的灵老，就如定在地上一般，眼神呆滞，跟吓呆了一样，过来许久才回过神来，脸色也变得愈发苍老起来，眼神中没有丝毫生气，周国竟然有如此打破平衡，似法宝一样的武器，这场战争又怎么可能打的下去，他现在终于明白耶律齐为什么那么惶惶不安了，有如此的武器存在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恐怕连觉都睡不着。
马晋见灵老的心防已经被打破，达到了震慑的目的，自然要乘胜追击，便开口道:
“九玄祭祀，只要你们长生山愿意改旗易帜，效忠于朕，归于大周治下，遵守大周律法，朕也可以效仿先汉，册封尔长生山为大周圣地。”
“而且只要长生山不作奸犯科，忤逆犯上，朕绝不干涉长生山内政，也不会像辽国皇室那样打压长生山，更不会对长生山巧取豪夺，只会互利互惠。”
“这也是朕想出来的五项和平共处原则，不干涉尔等内政，不侵犯打压尔等，不对尔等巧取豪夺，互惠互利，和平共处，不但是对你们，对任何的门派宗教，朕都是一视同仁。”
“不知，九玄祭祀意下如何啊？”
说实话，灵老还真是动心了，毕竟现在的周国不同以往，如果真的灭了辽国，那一统东域便指日可待啊，圣地虽然没有一国国教那般地位尊崇，但那也要看是谁封的，如果大周真的一统东域，水涨船高之下，大周的圣地自然比偏居一隅的大辽国教要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周国皇帝提出的那个什么和平共处原则也十分的有诱惑力，此时灵老的心已经渐渐朝大周倾斜而去。
“如果，九玄祭祀愿意归顺于朕，朕还可加封尔为大周钦天监少监！”马晋这时又来了一句。
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辽国什么的顿时被灵老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190章 人心各异
“陛下，老朽这就前去与其他几位大祭司商议，请陛下暂息兵锋，日落前定给陛下一个答复！”灵老一脸恭敬的道。
“当然可以!”马晋自然是不无不可，便笑着说道。
灵老顿时心中一松，轻舒了一口气，只要答应就好，他就怕周国皇帝太过强硬半点时间也不给他。
看来这周国的小皇帝还是很体恤人的吗，灵老不由想到。
等灵老一行人回转辽军大营，马晋便吩咐岳飞等人安营扎寨，休整兵马。有了先前的震慑，他相信不论是长生山，还是耶律齐绝不会轻举妄动，最起码这场大战是打不起来了。
当然也不能说是绝对，如果耶律齐和长生山能狠下心来背水一战，还是能给他造成不小的麻烦的，稍有不慎折戟沉戈也未尝可知，毕竟天时地利都在他们一边。
不过这人呐，养尊处优久了，心就狠不下来了，尤其是对自己，如果能苟活于世，绝对不可能去拼命的，在马晋看来耶律齐就是这样的人，时时刻刻都在耍着小聪明，如此重要的大战都想着排除异己，削弱其他部族的实力，要不然就凭辽国的百万大军，马晋还真是吃不消。
毕竟蚁多还能咬死象呢，更何况是人。耶律齐麾下可是整整有一百多万的军队啊，而周军才多少人？不过才三十多万而已，相差何等的悬殊。
但为何辽军仍旧会败了呢？说到底还是人心散了，从耶律齐将原拙鹿部总管耶律环秀的一家老小给杀了开始，就已经埋下了战败的种子。
俗语云，胜败乃兵家常事，如果是临战脱逃祸及家小尚情有可原，但耶律环秀可是战死的，你还杀了他的一家老小，就有些不地道了。
耶律齐能这么肆无忌惮的杀一个部族总管的家小，还不是因为拙鹿部的精锐兵马已经损失殆尽，给他造不成威胁了，要知道耶律环秀的祖上和耶律齐的祖上可是亲兄弟，就这样还被赶尽杀绝，别的部族总管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就更别说了。
如此以来，其他的部族又怎么会尽心尽力的给耶律齐卖命，这不是把刀往自己脖子上架吗？其后果自然可想而知，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还没有开打呢，部族军们就先行溃散的事情，部族军真的就那么不堪一击？
想想部族军攻打灵寿关的那股狠劲，就知道表面上绝非如此，说到底还是那句话，耶律齐根本就没有将这些部族杂牌军当人看，纯粹是当炮灰来用的，而且用完了还要赶尽杀绝，如此的做派，那些部族首领要是尽心卖命那才是见了鬼呢。
所以马晋率领不过区区三十来万周军，就将百万辽军击溃，跟闹着玩是的，其实都是辽国内部自己造成的，不过是让马晋捡了一个现成的便宜罢了。
…………
长生山辽军大营之中。
耶律齐脸色阴沉的坐在汗座之上，看着傲立于自己面前的灵老，暗中将拳头都攥出血来了，整个中军大帐之中，都响彻着辽国将领愤怒的咆哮声：
“老头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向大汗提出这样的要求，大汗，万万不可答应啊！”
“真是太可笑了，大汗，现在就应该将其拿下。”
“拿下？太便宜他了，应该将他就地正法，让长生山的人都知道背叛大辽的下场！”
灵老即九玄大祭司，脸上仍神色如常，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这些辱骂声的影响，他就这样平静的看着耶律齐，古井无波。
帐内众将见坐在主位上的耶律齐没有反应，喧嚣声渐渐平息了下去，耶律齐眉头紧锁，脸上泛着青色，良久才道：
“灵老，真的就到了这一步了吗，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灵老点了点头：“这是大周皇帝陛下最终的意思！”
耶律齐神色一凝，冷冷的说道：“灵老，这里可是本汗的中军大帐，你不怕死吗？”
灵老微微一笑：
“为了大辽的未来，为了我大辽百姓免遭生灵涂炭，九玄就是一死又有何妨，不过大汗你不要忘了，营外还有数十万大周的百战雄狮，山上也还有我长生山近十万的裁决武士，杀了我，大汗又如何自处呢？”
帐内登时又响起了一阵愤怒的叫骂之声，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囔囔道：“杀了他，大汗，我们不怕周国，大不了鱼死网破！”
此时站在一旁的杰哥跳了出来，恶狠狠的道：
“陛下，先杀了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以血祭旗，末将愿率大军直取周营！”
灵老这时候突然笑了起来，转头看向杰哥道：“想必你就是中军元帅杰哥吧？”
杰哥恶狠狠的盯着灵老，阴沉沉的道：“就是老子，怎么，你还想报复老子不成？别以为有人称你是北地第一高手，就真当自己无敌了？
老不休，你要知道这里可是军营，你纵是有通天的法力，也用不出！”
灵老摇了摇头，有些可惜的道：“身为大辽元帅，说话做事怎么也应该有点气度，可没想到……，不过如此，也难怪这些年来，你们在大周的手底下，屡战屡败，就尔等这只知道喊打喊杀的样子，也不足为怪了。”
帐内所有的辽将脸色立时变了，九玄这句话，可是将他们都骂进去了，已有些愤怒的杰哥抡起拳头，就要上前打人。
“住手！”耶律齐的声音，这时响了起来。
杰哥面目涨红，双眼喷火的道：“大汗，此人狂妄无礼，全不将我等放在眼里，若不杀了他，只怕将士们不会心服啊!”
耶律齐看了杰哥一眼，平静的道：“杀一个萨满大祭司，恐怕将士们更会不服气，灵老也不过是想激怒你们，看看你们的反应罢了，本汗平时一直让你们克制隐忍，不要把自己的想法都刻在脸上，把底牌都丢给别人，看来你们都没听进心里去啊，罢了，你们都先退下吧，本汗要与灵老单独会谈……”
“大汗……”杰哥顿时急了，大声道。
“退下……”耶律齐神色一变呵斥道。
杰哥本来还有些不服，正要开口，但是对上耶律齐冰冷的眼神，不由心中一颤，只能咬了咬牙，愤然转身向帐外走去，全然不顾礼数。
杰哥的一番作态让耶律齐脸色微变，就是帐内的其他将领也神色各异，而灵老则是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很快帐内就剩下耶律齐和灵老两个人，连帐内的卫士们也都退了出去。
耶律齐直盯盯的看着灵老开口道：
“周国的小皇帝有什么条件，你可以讲了。”
灵老微微一笑：“大周皇帝只是让老朽待他向大汗致意，说大汗也是一代人杰，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耶律齐脸色微变，转而愠怒道：“什么，他什么也不想给，就想朕投降？”
灵老淡然的道：“大汗已经是大辽的至尊了，大周皇帝陛下又能给大汗什么呢？”
第191章 本汗也是要脸的
灵老的话登时让耶律齐无言以对，心中却恨得要死，本汗在这里跟你谈未来，你却跟我谈过去，老子要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你敢站在这里和本汗如此说话？弄不死你！
真是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要早知道来长生山会是这般结果，还不如回他的石国，最起码那里是他的大本营，根深蒂固，不会像这里般孤苦无依，成了瓮中的老鳖。
悔之晚矣，耶律齐心中哀叹，算计来算计去，到头来竟把自己也算进去了。
可惜啊，他耶律齐不是他的先祖，没有那种视死如归的精神，否则也不会困在这一隅，对现在的他来说苟且偷生也是生啊，总比窝窝囊囊让周军杀死强多了。
只是这个周国小皇帝太可恨了，竟然连个台阶也不给他下，你一点安慰奖都不给，就像让他堂堂的一国之主投降，这不是逼着他鱼死网破吗？
耶律齐暗中咬了咬牙，但心中那股不惧一战的心气就是提不起来，无奈下只能不死心的问道：
“灵老，周国的天子就没有一点的表示，空口白牙的就想让本汗投降，白日梦也不是这么做的吧？你不会在骗本汗吧？”说到最后还拿怀疑的眼神看着灵老。
灵老哈哈一笑，看着端坐在汗座上焦急不安的耶律齐，眼睛深处闪过一丝悲凉，他们大辽有这等贪生怕死的玩意儿，不知是倒了几百辈子霉，可惜了大辽数百年的基业。
但想到大周天子给他的丰厚条件，心中又是一片畅然，笑着开口道：
“大汗恐怕是误会老朽的意思了，大汗贵为一国之尊，谁又敢对您敷衍了事，只不过事关重大，老朽前来也不过是打个前站，听听大汗的意思，此后自然有大周的贵人前来与大汗商讨以后的事……”
耶律齐听了灵老的话，脸色不由一阵涨红，眼中闪过一丝尴尬，接着便是羞恼万分，他自然明白灵老的意思，这是说他想投降的心太急切了，连规矩都不懂了。
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生硬的道：
“那就请灵老代为通传，本汗愿意和大周天子和谈……”
“请大汗放心，老朽这就去和大周天子回话！”耶律齐的话让灵老也长松了一口气，接着便是大喜，大周天子答应他的东西算是到手了，想着便迫不及待的道。
…………
灵老走后，耶律齐坐在汗座之上，脸色阴沉，神色更是变幻不定。虽然已经想好了要投诚，可心里的不甘却怎么也压制不下去。
“来人，传兀术赤元帅来见本汗！”
“诺！”
许久，耶律齐抬头向帐外大声吩咐道。
“诺!”
不一会儿的功夫，兀术赤便匆匆掀开帐帘走了进来，在耶律齐面前站定恭敬地行礼道：
“奴下参见大汗！”
耶律齐看着眼前毕恭毕敬的兀术赤，脸色十分的复杂，这个兀术赤他其实很不喜欢，因为这个人总是在他高兴的时候说些扫他兴致的话，可又离不开他，就像人离不开镜子一样，如果没了兀术赤的直言不讳，又哪来他虚怀若谷的美名，又怎么维持他的明君形象？
更让他感慨的是，到了这等四面楚歌的危险境地，第一个想到的竟也是兀术赤，让他不由觉得万分好笑，自己最讨厌的人到了最危急的时刻，竟然是他最信任的人。
“老元帅，眼下的这等局面，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吗？”耶律齐暗中感慨一番后，便直奔主题问道。
兀术赤闻言面色一凝，犹疑半响才长叹一声道：
“唉！”
“大汗，请恕奴下之言，以我们现在的处境想要抵挡住大周军队的进攻几乎不可能了。”
“如果长生山未露反意前，我等还能凭借长生山的地利与大周军队周旋一二，可是现在我军地利已失，前有虎豹，后有豺狼，而且……而且大营中的军士们大多战心已失，就是那些将领们也都是惶惶难安，如此局面实在是回天乏术，就是想要撤兵也都已是奢望。”
耶律齐听了兀术赤的话，脸色更加的难看起来，心也彻底沉了下去，难道我大辽真的已经走到尽头了吗？
“兀术赤，你认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耶律齐紧紧的盯着兀术赤问道。
“大汗，奴下是您的臣子，自然以大汗马首是瞻，奴下觉得现在的任务就是尽全力把守大营。”
兀术赤看着耶律齐目光炯炯，掷地有声的道：
“奴下可以保证的是，只要有奴下在一日，大营就不会有任何闪失，大营在兀术赤就在，大营毁兀术赤便亡！”
耶律齐听见这话那里还不明白，兀术赤这是铁了心要和辽国共存亡了，对于一个君主而言，有如此的臣子，绝对是梦寐以求的。
可对于现在的耶律齐而言，却比吃了苦胆还苦，兀术赤这是用坚决的态度向他表明，他绝对是不可能投降大周的。
而耶律齐为什么要召见兀术赤，就是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投降的念头，只是身为辽国大汗有些难于启齿，他召见兀术赤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让他带个头，他也好有个台阶下，不过看着兀术赤刚烈的态度，他也实在说不出自己想要投降大周的话，毕竟他也是要脸的。
“兀术赤，你先退下吧，本汗有些累了！”耶律齐无奈之下只能说道。
“那奴下就先告退了，不过请大汗放心，有兀术赤在，大营觉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兀术赤立即恭谨的行礼道，最后还暗示似的说了一番话。
耶律齐听了除了心中苦笑还能干什么，这兀术赤还真是滴水不漏。他就不相信兀术赤看不出他的想法来，但又不能逼迫于他。
只是如果让他这个大汗亲口说出投降的话来，恐怕不但会寒了整个大营将士的军心，就是在辽境内也会臭名远扬，他耶律家族数百年的声誉顷刻间便会毁于一旦。
“你想解决现在的困境吗？”
就在耶律齐万分焦躁的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谁？”
第192章 神秘黑衣人
“谁？”
耶律齐霎时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大帐中竟然多了一个黑衣人，一身宽大的黑袍连面容都遮住了，根本看不清体态样貌。
在看到黑衣人后，耶律齐心中登时一抽，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身子不由快速向旁边的兵器架子挪去，要知道这可是的他的汗帐，有数百名最精锐的长生卫士团团把守，守卫何等的森严，可就这般还能跟如入无人之境一样闯进来，没有丝毫的动静，未免太恐怖了些。
而那个黑衣人呢，就好像没发现耶律齐的动作一般，好以整暇的站在那里，对其的小动作置若罔闻。
“你是什么人？”耶律齐挪到兵器架前随手拿起一把弯刀，指着黑袍人喝问道，他的声音很大，就是想要引起帐外卫士们的注意。
“大汗，就不用做这些无用功了，你应该听说过梦幻迷迭香吧？”黑衣人阴冷的声音缓缓传来：
“它的功效就不用我多说了，你应该明白，就算大汗你叫破了喉咙，他们也听不见的。”
耶律齐的脸色立时变得阴沉起来，浑身充满了寒意。
“你到底想干什么？”
“大汗不必担心，本座今日前来可不是为了杀你，而是为了救你的性命。”黑衣人轻笑着，只不过那阴恻恻的声音让人有些毛骨悚然，浑身的不自在。
“你到底是谁？”耶律齐死死的盯着黑衣人，在黑衣人说道梦幻迷迭香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因为这梦幻迷迭香不过是传说中的东西。
相传在上古时期，在遥远的西域大陆上有一个名叫郁金香的国度，十分的神秘，整个国家都是由鲜花组成的，不论是土地、城市、房屋、还是道路。就是这个国家的皇室和百姓们也都是花草成精。
这个国家专门盛产一种神奇的东西，那便是迷迭香。
这种神奇的物质是郁金香国人在极度愉悦的状态下产生的一种分泌物，类似花粉一样的东西，在燃烧时会散发出一种无色无味的神秘物质，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蒙蔽一切生灵的耳目灵识，使之陷入虚幻之中。
而这个国家的皇室中人所产生的迷迭香更是药效惊人，不但能蒙蔽一切生灵的耳目灵识，连天机也能蒙蔽，而且还能无视空间和天威的影响，所以被称之为“梦幻迷迭香”。
不过这也只是传说中的东西，耶律齐只是偶然间在《五域通史》上看到过这种东西的介绍，要知道这西域与东域之间还隔着一个偌大的中域，其距离之遥远不可以里计。
而且郁金香国度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梦幻迷迭香这种神奇的宝物，在西域之中都难于找寻，没想到竟然会在东域出现，还出现在一个神秘人的身上。
“大汗不用问我是何人，也不用问来自哪里，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你想活着吗？”黑衣人没有回答耶律齐的问题，而是看着耶律齐直接说道。
“你什么意思？”
看着眼前的黑衣人，耶律齐眉紧皱，他可不认为黑衣人能帮得了他。
“我的意思很简单。”黑衣人抬头看着耶律齐，缓声道：“现在这等四面楚歌的境地，即使有兀术赤这等名将拼死作战，也不一定能让大汗你逃出去，不是吗？”
耶律齐的脸色瞬间更加难看起来，他自然知道这一点，周国大军已经将他的前路给死死的封住，现在后路也被长生山那群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断了，自己这个辽国大汗已经成了大周碗里的一块肉，如果反抗恐怕会死的很惨。
在如此的绝境下，也自然让他萌生了投降大周的念头，这样最起码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我想，大汗心中肯定以为，只要你投降了大周，大周的皇帝肯定不会为难你吧？”黑衣人轻笑道。
耶律齐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看来大汗是默认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只能给大汗说一声‘异想天开’。”黑袍人轻笑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似乎为耶律齐有这样的想法感到很可笑。
“你这话什么意思？”耶律齐紧皱眉头，有些不悦的道：“本汗再怎么落魄，那也是大辽的可汗，麾下还十几万精锐在侧，如果大周想要吞并辽国，想让本汗麾下的十数万大军束手而免于征战，就必须要用本汗，对大周天子而言，只是让他放本汗一马，他绝不会拒绝的！”
“这就是本座说大汗你异想天开的地方，以大汗你的影响力，周国的天子心中就不会忌惮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大汗你都不懂了吗？有如此影响力的你，大周的天子会让你活着吗？”
“唉！”
瞬间耶律齐的脸色变得苦涩起来，长叹一声，心中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现在就是一条砧板上的鱼，任何人都可以宰割，而无法放抗。
“大汗现在该明白了吧？即使你投降了，你这个大辽的可汗也根本保住性命。”黑衣人看着耶律齐继续道。
耶律齐仍是长叹一声，没有说话，他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有一线生机自然想要抓住，至于以后的事，连命都快没有了，那还会想那么远。
抬头看着黑袍人道：
“你说了这么多，难不成就是想要告诉我这些？”
“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说了，我是来救你的。”黑袍人淡淡的说道。
“救我？怎么救？”耶律齐嗤笑一声，道：“难不成你还能击败周军不成？”
“这些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要与我签订人道契约，待我帮你解决掉麻烦后，你就率领大辽效忠我所属的势力就行了。”黑衣人说道，接着又道:
“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夺了你的汗位，以后你仍旧是大辽的可汗，只要在本座有所求时，照做就可以了！”
“这……”
耶律齐面露迟疑，毕竟他连这黑袍人姓甚名谁，来自何处势力都不知道。
“你没得选择。”
黑袍人看着耶律齐，淡淡的道：“在整个东域，除了我所在的势力，再也没有人能保得住你。”
“你的迟疑，会让你就此丢掉性命。”
“现在的你，没得选择！”
耶律齐瞬间沉默了。
第193章 各有算计
周军大营，帅帐之中。
虽然只是天色渐暗，但帐中早已点起熊熊的火盆，把整个大帐照的灯火通明。
“九玄祭祀，此事你办的很好，一会你回去便可以告诉耶律齐，只要他肯答应归降大周，朕自然不会亏待他。”马晋看着恭谨的站在帐中央的灵老道，脸上带着一抹笑意，似乎对他带来的消息很满意。
“请陛下放心，草民定不辱圣命，不过还请陛下定下会谈的日子，派重臣前往辽营与耶律可汗商议才是，以免夜长梦多。”灵老连忙恭敬的道。
“九玄祭祀，所言甚是。”马晋笑着颔首道，沉吟了片刻便接着道：“今日天色已晚，多有不便，会谈就定在明日午时吧，你回去告诉耶律齐，明日朕自会派特使前往辽营进行商谈。”
“遵旨，陛下您要是没有别的什么吩咐，草民就先行告退了。”灵老赶忙躬身答应道。
“嗯，你退下吧。”马晋摆了摆手道，示意灵老可以退下了。
等灵老退出大帐后，帐内顿时又陷入一片安静之中，马晋独自坐在皇座之上神色飘忽不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许久才回过神来，对着前方淡淡的道：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马晋话音刚落，前面空荡荡的地方忽的出现了片片涟漪，传来一阵虚无缥缈的声音，只闻声不见人，就听其道：
“回陛下，事情都已经办妥当了。”
“嗯，很好，那就按计划行事，记住不要漏出什么马脚！”马晋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嘱咐道。
“臣遵旨！”
随后整个帅帐又陷入安静之中。
…………
辽军大营，汗帐之中。
“大汗，你可考虑好了？”黑衣人看着仍有些犹疑不决的耶律齐不由催促道，语气中已经带了一丝不耐烦。
“你们真的能将我救出去？”耶律齐有些不相信的又追问了一次，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黑衣人能怎么帮助他逃出牢笼，除非是上天入地，可这里是军营，是战场，任何法术都失去了作用，除非这黑衣人的势力有什么能**血煞之气的宝贝，不过想来他们能弄到了梦幻迷迭香这种宝贝，有能破除血煞的宝贝也不足为奇……。
“这你就不用管了，只要你答应，不但是你，就是你麾下的精锐军士也可以带走一部分。”黑衣人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耶律齐身子一颤猛的站了起来，有些激动的看着黑袍人道。
如果能将他麾下的这些精锐都带上的话，那他就有了东山再起的本钱，最起码不会任人宰割了，至于黑衣人说的只能带走一部分，根本就没往心里听。
看耶律齐一副激动万分的样子，黑衣人眉头轻轻一皱，出声道:
“我们不可能帮你把所有的军队都带出去，那太不现实，如此大的动作，大周想不发现都难，到时候你恐怕连这一线生机都没有了。”
“所以，你要想好了，是要自己的命还是要你麾下的那些士兵。”
耶律齐的美梦被黑衣人毫不客气的戳穿了，让他心气不由一泄，有些不死心的道:
“那我能带走多少人？”
“最多不能超过五万人，而且不能惊动大营中的其他军士，以免节外生枝，至于要带多少人，什么人，用什么理由，你自己决定。”
“不过大汗你要明白，我们现在是在救你的命，有些小聪明是耍不得的，否则把自己搭进去可没人再救你。”黑衣人说到最后，有些别有异味的道，这位辽国大汗作死的本事，可是海内皆知，他就是怕耶律齐在这紧要关头，脑袋一抽耍些小聪明，把他的计划给破坏了，所以忍不住给了他一个警告。
耶律齐闻言，做回汗座上严肃的道:
“本汗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不过我的时间可不多了。”这等关系到他性命的时刻，他那还有心思想别的，只想赶快逃出这方牢笼。
“今晚五更时分，你带人前往虚灵山北麓，那里自然有人接应你。”黑衣人出声道。
虚灵山北麓？耶律齐眉头一皱，他自然知道是哪里，就在他大营的南侧不远处，离大营不过数里之地，不过那个地方可是有不少的裁决武士驻防，想要悄声无息的接近那里，对他来说几乎不可能。
“你不用担心那里的驻防兵士，只要你在五更之前赶到那里就行了，其他的都由我们来解决。”黑衣人见耶律齐面有难色，自然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便开口说道。
耶律齐闻言，脸色不由一松，轻舒了一口气道:
“五更前，本汗一定会赶到！”
“好，那在下就在那里等着大汗！”说着黑衣人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耶律齐看着消失的无影无踪的黑衣人，脸色有些阴沉不定，他到底是哪个势力的人？东域中称得上大势力的也就四大帝国，但大宋和大玄早已衰落到了极点，自顾尚且不暇，根本就没有那个实力也没有那个能耐帮助他。
至于修炼门派和七大圣地那就更不可能，别说他们有没有胆子帮他，就是有也没有那个实力帮啊，虽然说这些圣地门派地位尊崇，在普通人眼中就是神仙般的人物，但在他们这些一国之主眼里，跟杂耍戏法没什么两样，也就是有些真本事的能让他们高看一眼，但也就是高看一眼眼罢了。
还有就是域外的势力了，难道这个黑衣人是域外之人，是中域九大王朝的人？不过中域与大辽之间可是还隔了一个大宋，他们就是有什么阴谋目的也该先紧着大宋啊？
难道是北域？可哪里只是一片冰雪世界，只有一些异族和野蛮人，一个尚未开化的地方，又哪来的什么势力。
耶律齐一时间想破头也想不出这个黑衣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难不成是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势力？
“大汗，九玄大祭司在帐外求见。”就在耶律齐冥思苦想的时候，帐外忽然一声禀告声。
让耶律齐的精神一振，这老匹夫来的正好，想必周国小皇帝那里有了回信，正好让他有了拖延时间的由头，至于那个黑衣人是不是骗他，他已经不在乎了，到时候出了问题大不了投降就是了，反正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传——”
第194章 逃跑进行时
神武五年四月十七日，夜凉如水，明月高悬。
二更天刚过，辽营汗帐之中却依旧灯火通明，营中万夫长以上将领皆齐聚在汗帐之内。
“刚才，九玄大祭司所说周国天子的意思，你们都听清楚了，说说吧！”辽主耶律齐面无表情的坐在汗座之上，淡声道。
话音一落，帐内一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所有的人都下意识的低着头，仿佛脚下有什么宝贝似的。
耶律齐看着下方一个个低头不语的将领，无言的冷笑一声，先前这些人可是个个奋勇争先叫囔着要跟周军决一死战的，再看看现在，耶律齐那还不知道他们心思。
“兀术赤，你怎么看？”耶律齐抬头环视了一圈，将目光停在了左侧首位的兀术赤身上，出言道。
兀术赤听到耶律齐叫他，稍微理了下思绪，便赶忙出列道：
“大汗，奴下以为此事不妥。”顿了一顿，又接着开口道：
“周国皇帝在这个时候派遣使臣前来商谈停战事宜，姑且不说他会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就说如果和谈成功了，周国万一反悔怎么办，到时候我们这十数万人马可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所以，奴下看来一动不如一静，应先静观其变，固守大营，周军兵马众多，又是紧追而来，想来辎重必是不多，时日久了，周军可能便会不战自退。”
“奴下以为，兀术赤元帅说的很有道理，周人说的话都不可信，以奴下看来，咱们不如集中兵马攻其一点，全力突围，也比这劳什子和谈的好。”兀术赤话音刚落，下方便有一名万夫长跳出来道。
“大汗，奴下觉得老元帅说的不错！”
“大汗，奴下也以为兀术赤元帅说的有道理。”此时又站出两名万夫长附和道。
耶律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此中情形他自然也想过，不过太冒险了，恐怕到时候没等周军缺粮，他们到先饿死了。想着又看向右侧的杰哥，询问道：
“杰哥，你说呢？”
“大汗，本帅以为兀术赤说的太过激了，我是赞同和谈的，最起码也要看看周国会提出什么条件，大家可不要忘了咱们现在的处境。”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从重围中出去，与周国和谈就是咱们的机会，大不了就先虚与委蛇一番，先答应他们的条件，等咱们出了重围，到时候怎么样还不是咱们说的算。”杰哥听到耶律齐的询问，便大声说的。
“杰哥元帅说的是……”
“不错，杰哥元帅说的太对了，就先答应周军的条件，等撤出了长生山，天大地大，还不是咱们说的算。”
“是啊……是啊……”
一时间大帐中有半数的万夫长纷纷站出来附和，让耶律齐轻轻的皱了下眉头，但很快又松了开来。
站在一旁的兀术赤眼中也闪过一丝冷意，这个杰哥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跋扈了，竟然连尊卑也不讲了，对他这个老前辈都敢直呼其名了。
要知道杰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中军元帅罢了，听名号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官，可在辽国根本就排不上号，也就相当于周军的的卫将军，随便一个部落总管就要高上他一头，更遑论他这个上京都元帅了。
想到这里，兀术赤不由得偷偷看了一眼端坐在汗座上的耶律齐，眼中闪过一丝忧色，耶律齐是一个何等高傲的人，杰哥公然不把他这个大汗放到眼里，一怒之下要是起了冲突，内忧外患之下，恐怕连一线生机也没有了。
而耶律齐呢，对于杰哥的态度根本无动于衷，就好像没发现一样，反而笑着道：
“杰哥元帅说的不错，本汗也是这个意思，谈肯定是要谈的。”
“不过，对于周军也不能不防，所以本汗决定将大营一分为二，在大营南侧再设一座大营，互为犄角，以备不测。”
“南大营由本汗亲自率军坐镇，至于北大营……”耶律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睛在兀术赤和杰哥两人之间来回巡视，片刻后仿佛下定了决心，开口道：
“杰哥元帅才思敏锐，谋略出众，可堪重任，加封中京都元帅，统管北大营兵马。”
“杰哥谢过大汗，定不辱使命，为大汗看好北大营。”杰哥听到耶律齐竟然让他统管北大营，还加封了他一个大官，不由大喜，连忙上前说道。
“本汗自然相信你的能力……”耶律齐笑着颔首道。
耶律齐和杰哥一唱一和，却把兀术赤给搞糊涂了，分兵？建营？大汗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分兵？这不是上赶着给周军送人头吗？如此大忌难道大汗也不明白了吗？
急切之下，也不顾得什么了，当即跳出来道：
“大汗，现在分兵……”
“好了，兀术赤你不用说了，此次分兵本汗自有道理。”谁想耶律齐根本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大汗……”
“放肆，兀术赤！你要违逆本汗的意思……”耶律齐见兀术赤仍要说话，不由脸色一沉怒声道，毕竟当了几十年的大汗了，虽然落魄了，但虎威犹在，一发怒让在场的将领们俱是身子一颤，兀术赤更是脸色苍白，忙跪下请罪道：
“奴下不敢！”
“哼——，退下！”
等兀术赤退到一边，耶律齐仍有些余怒未消的道：
“此事就这么定了。”
“阿日哈、勒斤、萧童、李晟、特穆尔、查干！”
“奴下在！”
“你们六人即刻聚集本部兵马，听候调遣！”
“诺！”几人不敢怠慢，连忙恭声答应道。
“兀术赤！”
兀术赤没想到耶律齐还会叫他，不由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赶忙上前躬身道：
“奴下在！”
“由你担任南营主帅，三更前务必将兵马调配好。”
“诺！”
等吩咐完兀术赤几人，耶律齐又把目光转向杰哥道：
“杰哥元帅！”
“大汗，您吩咐……”有了刚才那一幕，杰哥不敢怠慢赶忙恭敬的道。
“北大营就交给你了！”耶律齐看着杰哥一副我相信你的样子。
看着耶律齐如此的看中他，杰哥一时间感动不已，想起先前的所作所为不由感到一丝懊悔，忙跪在了地上叩首道：
“请大汗放心，有奴下在，北大营绝对万无一失。”
“起来吧，本汗相信你的能力。”耶律齐笑吟吟的抬手道，说着又看着帐内诸将道：
“事不宜迟，现在就行动吧的！”
“大汗，天色已晚，不如明天再拔营也不迟啊！”帐内诸将听到耶律齐的意思是现在就要分兵，不由一懵，这也太快了吧，纷纷出声劝道。
“尔等不必劝了，事态紧急，如此大的动作，白天怎么能行，要是让周军误会引起大战怎么办？现在就行动！”耶律齐自然不可能明天在行动，便坚决的说道。
“诺！”诸将见耶律齐决心已定，不敢怠慢，纷纷退去准备不提。
………………
第195章 单于夜遁逃
暮霭沉沉，万籁俱寂，整个辽军大营除了火盆中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木炭烧裂声，就是死一般的沉寂，就连营门前值守的士兵们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耷拉着脑袋，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
在辽军大营深处，一处灯火全无黑不见五指的区域里，凑到近前你就会发现，那里正有无数全副武装的兵卒静然而立，人衔枚，马衔环，裹蹄。正所谓：“骛行潜掩，偃旗裹甲，钳马衔枚”一副要夜袭的干活。
“兀术赤，准备的怎么样了？”黑夜中耶律齐全身披挂骑在战马上，沉声向一旁的兀术赤问道。
“回大汗，六个万骑都已经整装待发，按照大汗您的意思，都是一人双马。”兀术赤双手一抱拳回道。
耶律齐神色一松，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又扭头问道：“北营还有多少战马？”
“回大汗，除了伤马，完好的战马不足万匹。”
“杰哥和留营的将士……可有怨言。”此时耶律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缓缓问道。
兀术赤身体一紧，半响才呐呐的回道：“大汗，您也知道战马对咱们辽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如亲兄弟一般，大汗……您强行收缴他们的战马，将士们虽然嘴上不敢说，但心里恐怕是有怨的。”
耶律齐的身子轻轻一颤，眼中也闪过一丝挣扎随即便恢复如常，点了点头道：
“你现在就去告诉留营的将士们，就说本汗说的，只要我们出去了，全军有一人算一人，每人赏军马十匹，牛羊百头，本汗觉不会亏待他们的。”
兀术赤登时脸色一喜，大汗如此处置的话，将士们的怨言可就小得多，其实刚才他没敢跟耶律齐说的是，收缴战马的时候可是弄得兵怨沸腾，差点就酿成了动乱，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现在所有的将士其实心已经绷在了弦上，稍有差池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好的大汗，奴下这就去与他们分说。”兀术赤忙抱拳答应一声，便扭转马头狂奔而去。
“巴图鲁，现在几更天了？”兀术赤走后，耶律齐立了良久，才神情复杂的扭头问道。
“大汗，已经快四更天了！”巴图鲁摸着脑袋，想了想才憨声回道。
“嗯？”
“巴图鲁，你马上吩咐下去，立刻出发！”耶律齐心中一慌，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马上就要到与黑衣人约定的时间了，一时也顾不得其他了，忙出声催促道。
“是，大汗！”巴图鲁见耶律齐一脸的急切，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不敢怠慢，忙去传令不提。
“你去找兀术赤，让他速来与本汗汇合。”耶律齐随手又指了一名亲兵吩咐道。
………………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
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周军大营一座高大的哨塔之上，马晋惬意的躺在一张类似现在躺椅的椅子上，一边摇晃着一边看着安静异常的辽军大营。
“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内卫府安插在长生山的暗探已经将驻扎在虚灵山的人马全部调走。”侍立在马晋旁边的一个黑袍人忙躬身回道，如果不是这个黑袍人说话，恐怕在黑夜中根本看不到这个人的存在。
“恩，办的不错。”马晋笑意晏晏的点着头道。
“陛下……”黑衣人微微张了张口，犹豫许久才出声道：“现在把耶律齐放走了，会不会阻碍我大周吞并辽国的大业。”
马晋转头看了黑衣人一眼，虽然黑夜中看不清马晋的神色，但也让黑衣人身子一颤，浑身冷汗直冒，差点就瘫在了地上。
“你以为吞并辽国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大辽之广足以媲美域南，部族之多更是可比繁星，其形势远比域南要复杂的多，吞并辽国容易，可要真正的统治这里，并非短时间可以做到的。”
“而且……耶律家族统治辽国已达数百年之久，不论是势力，还是影响力都可谓根深蒂固，光消灭耶律齐一人，远远不能使辽国就范。”
“要知道我们虽然打垮了辽国的百万之众，可也不过是取巧罢了，远不足以威慑辽国其他部族，所以朕还需要耶律齐这根搅屎棍，让他去召集忠于耶律家族的势力，把辽国这潭水搅浑，到时候正好把忠于耶律家族的力量连根拔起。”
“在辽国这片信奉拳头就是道理的土地上，只有以杀止杀，把他们杀怕了，打怕了，那时候才能谈怎么吞并辽国，否则一个动乱频发的地域，朕要它有什么用？”马晋话振聋发聩，让黑衣人听的一愣一愣的，越发佩服起皇帝的雄才伟略来。
就在此时一道寒风吹过，拂过马晋的脖后梗，让他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赶紧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如今大周已然快要入夏，可辽地不知怎么的竟然没有变暖，反而温度急剧下降，竟然有了回到冬天的感觉。
马晋忽的站起身来走到哨塔栅栏旁，听着呼啸而过的风声，伸出双手在空中挥了挥，一时冰冷刺骨的寒意顿时让了他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浑身都要冻僵了。
黑衣人小心翼翼的上前：“陛下，您这是？”
马晋微微皱眉，上下打量了黑衣人一番道：“你不觉得自己身上穿的有点多了吗？”
黑衣人闻言一愣，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厚重黑袍，有些疑惑的道：“陛下，臣穿的不多啊，所有在北地的内卫府梅花暗卫都是这般穿着。”
马晋摆了摆手道：“朕不是这个意思，朕是说你不觉得奇怪吗，现在都快夏天了，辽地怎么还会这般寒冷？”
“启奏陛下，据微臣所知应该是到了“阴年”所致！”
“阴年？”马晋嘀咕了一句。
“是的陛下，据微臣查探所致，这域北之地每五十年便会出现一次阴年，每当到了阴年整个北地都会被大雪覆盖，冰封万里，终年都是寒冷异常，如地蜮一般，十分的可怕。”
马晋闻言暗中感慨，没想到域北还有这种极端的天气，可想域北的百姓们是如何的凄苦了。
不知不觉中，马晋发现，自己嘴巴哈出去的气体已经能用肉眼看见了，雪白的雾气虽然很淡，但却能看的分明，不禁喃喃自语：“真是太好了，老天爷，降温吧！越冷越好！”
“陛下，您在说什么？”
黑衣人以为马晋有什么吩咐，上前小声询问道，马晋不由干咳一声感慨道：“朕说这等天气，域北的百姓可要受苦了……”
一时间黑衣人不由万分感动，多好的皇帝啊，连他国的百姓都如此的上心，不愧是圣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