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京杭大运河（三）
“听说了吗？今晚聚宝阁将在咱们汴州最大的酒楼和韵大酒楼举行珍奇拍卖会？听说这次规模挺大的，整个和韵大酒楼全部被包了下来，而且沉香阁的所有头牌也都被承包了过去，听说那个小杨妃就是此次拍卖会的金牌解说员呢。”汴州城中来来往往的行人开始议论着将要发生的轰动整个汴州甚至是附近几个州郡的大事。
“那是，听说啊，这个聚宝阁开始来头不小，你知道吗？咱们节度使大人的公子都是座上宾，听说此次拍卖会还请了不少朝中大员参加呢。也不知道有啥奇珍异宝需要动这么大阵仗，咱们国公爷打徐州班师都没有这么大动静。”旁边一人说起这件事也是啧啧称赞，同时对于这个聚宝阁的来历很好奇。
事实上不仅仅这些普通百姓好奇，就是汴州的各上层人士也是很好奇，这个聚宝阁其实在汴梁地区兴起的时间不长，但是其每一次出动都会带来很大的眼球。每一次拍卖会展出的珠宝也称得上是奇珍异宝，但是这次却是最大的，不仅仅阵仗大，而且请来的权贵来头很大，很多内部人士都在说，就连梁国公也就是现在的梁王朱全忠都被惊动了，准备秘密观摩此次拍卖。这条消息不论是真是假，但是足以说明这次聚宝阁真的是轰动了整个汴梁甚至是中原地区。
不过聚宝阁的行为不是所有人都看好，郑璠就是少数几个不愿意正视这家专营珍惜宝贝的大好商的人之一。但是这种纯商业运作的事情他并不擅长，所有查起来吃力之余也没有什么把柄，加上谢瞳这段时间忙着整修运河，消化此次徐州之战的战利品，加速内部实力的整合，忙的是找不到人影，所以一是之间没有头绪的郑璠将这件事放了下来，集中精力放到最近兴起的运河贸易上面了。
但事实上运河贸易他能够插手的余地也并不大，因为在宣武军的体制内原本对于这种跨境贸易是没有主导部门进行管理的，一般都是各州郡自己各管个的，在天策军兴起之后朱全忠和谢瞳也模仿天策府的编制设置了一个类似于工商厅和财政厅混合体的部门对于境内的所有商业进行统一管辖。但是朱全忠的谋臣对于商事几乎没有一个擅长的，平时对于这一块也都不重视。这时候朱全忠的儿子朱友书主动请缨去趟这趟混水。而朱友书最大的竞争对手朱友珪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不务正业正是求之不得，所以一向相争的两人对于这一点竟然出奇的达成了一致。
朱友书正式上任这个被命名为商事部提举的时候，出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将各地对于商业的税收收取的权力全部收到了自己的手中，并且模仿天策府制定了一系列的税收政策，在以前税收的基础上增加了交易税、车船税、牛马税等等大大小小十几种新税收。此项政策一出给中原地区的商人带来了沉重的负担，很多原本盈利的商家商团也渐渐入不敷出，利润水平被大大压缩。
但是这些对于朱友书来说却不算什么，依靠增加税收，宣武军的府库短时间内就增长了不少，这些被朱全忠夸奖之后朱友书变本加厉，对于过往宣武军境内的商人也开始了增税，并强制性增税几倍于以前的过境税，美其名曰宣武军这是保证他们行商的安全，是合理合法的保护费。
大批量的税收收入在增加了宣武军的府库以外也迅速让朱友书自己的口袋鼓了起来，越做胆子越大的朱友书开始将以前大头上交给府库，自己留下小头的惯例，开始反过来操作。但是由于前期积累的数字很大，所以短时间之内这种中饱私囊以权谋私的行为居然没有被人发现。
这也是前一段时间天策府的商人在中原地区受挫的原因。但是很快慕容瀚海就和胡小四发现了这个状况之后，开始指示玄影卫准备给朱友书下绊子，并且重新将之前的那个腐蚀朱全忠的方案拿了出来。
这次吸收前次教训的彪子反过来操作，将朱友书的犯罪证据收集起了之后直接拿到了他面前，在桩桩件件铁证如山之下，朱友书崩溃了，光是这些罪证如果落到自己的三哥手上，绝对会把自己往死里整。一想到这里朱友书连哭的勇气都没有了。
但是彪子此时却放佛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好人一般在朱友书耳边低语片刻，后者脸色绝望的表情也随着彪子的话语声渐渐消弥，到了后来更是瞪着眼睛问道：“此言当真？”
“这有什么不当真的？我们只是想多挣点钱，犯得着和公子对着干?而且我还能保证只要公子愿意和我等合作，我们就竭尽全力支持公子早日登上大位。”彪子的脸上洋溢着诡异的笑容，但是在朱友书的眼里这一切都来的太快了，以至于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是在逗他。
“那我该怎么做？”朱友书沉默半晌，慢慢的从地上站起身来问道：“老实说在父王的几个子嗣当中我并不是最出色的，甚至连他的养子朱友文都不如，不知先生有何办法？”
“此时不可在此间详说，但是我要说的是这件事对于公子而言可能很难，但是在下却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咱们改日详聊。”彪子见到目的达到，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飘然而去。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彪子经常出入朱友书的府邸，将自己心头的计划一点一点灌输给朱友书，并且利用玄影卫在汴梁附近的人手多次出动给朱友书免费打工，帮助他办成了好几件大事，在成功的赢得了朱全忠的信任之后，彪子也开始将最核心的计划交给了朱友书。与此同时为了给他增加压力，玄影卫设计给朱全忠和朱友文的妻子王氏安排了一次美丽的邂逅。此时的朱全忠外部压力大解，徐州的物资也极大地增强了手中的实力，也是飘飘然的时候，王氏的美丽让他恍然若失，直到王氏走后好长时间都莫名其妙的响起这位儿媳妇。
彪子之前长期混迹夏州的中下层，自然知道这种邂逅对于释放朱全忠心头的那一缕邪恶的诱惑和威力，所以在给不朱友书下套的同时，还将注意打到了朱友文的身上，这位朱全忠的养子看起来可是比朱友书难搞定的多。但是架不住对方的妻子美丽异常，所以反而最先取得突破。
不过这件事在被朱友书打听到之后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当天夜里朱友书在妻子的房中呆了一夜，两人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但是从那以后朱友书的妻子孟氏却经常进出梁王府，有事没事的就去给父王请安。
这些消息传到长安之后李玄清也是诧异不已，自己那天只不过是提过了有点影子，没想到玄影卫真的把这件事给办的差不多了，依照朱全忠的性子要不了多久这种事情就能水到渠成。只是对于这个朱友书很好奇，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历史上好像并没有这个人，而且朱全忠的小儿子好像也不叫朱友书，但是具体叫什么李玄清现在已经记不得了。不过这些只是在李玄清脑中闪了一闪就消失了，对这些李玄清也不在乎了。
想到这里的李玄清也没去干涉玄影卫的安排，而胡小四见到李玄清没有说什么也学着李玄清的样子对于彪子在汴州的举动不闻不问，反倒是对于运河贸易指示彪子和赵四要利用朱友书主管宣武军境内商事的机会加速工商品输出的过程，大本营这边也开始了加速奢侈品输出的力度。
而此时的巧兮也已经准备好了李玄清口中所说的大杀器，在工厂开工了半个月之后，第一批成品终于合格的生产出来了，而且二级产品也被生产出来了。在紧急运输之下，赶到汴州参加聚宝阁的拍卖会，被当成了压轴之物。
而巧兮见到李玄清的眼神忍不住笑道：“大哥哥你猜此次拍卖会之后咱们的大杀器单价多少？”
“我听说在明朝年间，福建泉州港的价格是白银一百两一片，咱们就定价五十两一片如何？”李玄清笑道。
“五十两一片？哇塞，发财了，大哥哥。”巧兮掰着手指头一眼财迷的样子笑道：“咱们去造游艇去环游世界吧。”
“好啊。咱们现在就去。”巧兮的模样也让李玄清心头充满了柔情蜜意，想起了后世的豪言壮语，也是跟着忍不住失笑道：“回头咱们去订造一艘大一点的游轮方便咱们到时候出游去。”
巧兮依偎在李玄清怀里笑道：“好啊，到时候咱们说不定还可以去北海道去看看呢。”
“放心吧，到时会那都是咱们的地方。”李玄清一笑，将巧兮抱了起来笑道：“今年跟我东奔西跑的，肯定累了吧，咱们回骊山好好歇歇，给自己放个假好不好？”
“好啊，骊山的温泉此时泡起来最好了。”巧兮笑道：“那渭南这边的新厂怎么办？要不要继续保密了？”
“肯定要保密的。我已经给小四发过信息了，让玄影卫派专人过来盯着就好了，至少要保密到咱们统一中原。”李玄清笑道，“以后咱们卖给外国人也是这个价。”
两人没有惊动渭南的其他人，骑上玉狮子直接朝着骊山而去。而伴随着两人的离去，汴州的拍卖会也正式开始。在五大豪商集体掏出各自的珍宝套现的情况下，这个背靠天策府的聚宝阁可谓是底气十足，光是开场的两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就亮瞎了受邀前来的宣武军高层和中原地区的豪商贵族的眼睛。这开场白就这么厉害，那么剩下的该有多珍贵？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淡定了，这个聚宝阁到底是什么来头？
但是和其他人不同，朱友书却盯着下面的拍卖现场眼睛渐渐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按照自己和彪子的约定，聚宝阁的拍卖所得的一成会自动划到自己名下，所以对于在场所有人来说他无疑是最支持拍卖会开的越成功越好的人，没有之一。
而这两颗鸽子蛋大的珍珠别人不知道底细，彪子却清楚的很，这是徐家在海外一个叫流求的大岛上拿着几匹丝绸和土人换的。这是徐家三代前的事情了，这些年航路中断这东西自然就珍贵起来，当初徐兴夏拿出来的时候夫人还舍不得，但是徐兴夏却清楚其中的典故，强忍着笑意将其中的缘故告诉了自家夫人，然后也不理会后者啥了般的表情果断给扔了出去。
“老大，你猜待会这珍珠能拍出多少钱？”彪子身边一个手下好奇的问道。
彪子摇了摇头笑道：“我怎么知道，但是自从徐州被拿下之后，汴州的达官贵族可是集体肥了一大圈，徐州的金银财宝除了被军队封存之外全被这些家伙吞了进去，咱们要是不把这层肥油刮下来岂不是对不起主公？”说完之后叹息一声道：“咱们也算真是碰上了明君了，这天下的节度使有哪一个像咱家主公这样的，自己什么都没有，有点钱都给了老百姓了。”
彪子这边还在感慨，那边外面硕大的大厅内拍卖会也正式开始了，来自沉香阁的头牌小杨妃身着一袭红色宫装，身形秀美，声音犹如天籁之音一般从天而降，她本身在汴州就是一个传奇人物，由她出人金牌讲解员自然让现场的人气再次陡然上升。很多人甚至连宝物是什么都不关注了，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小杨妃身上。
“首先，感谢各位对于聚宝阁的支持和厚爱。我谨代表聚宝阁全体上下感谢梁王殿下，允许我等在此设台出售来自四海珍奇，壮大我中原气魄。首先，我先介绍今天的第一件拍卖珍品——南海鲛人泪，夜明珠两颗。”
“这是相传来自鲛人泪水凝聚而成的夜明珠，来自南极之海，是玄宗时期海外藩国带入中原的，被我聚宝阁重金购得，今日奉献给大家。”小杨妃靓丽的嗓音介绍着明显就属于夸大其词的介绍，但是架不住摆放在拍卖台上的两颗珍珠确实是货真价实，由不得大家不信。
“本次夜明珠两颗一并拍卖，起拍价为黄金一千两，折合白银一万两，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千两白银。”小杨妃将最后一点介绍完之后场中再次爆炸。
“夫君，这两颗夜明珠能不能拍卖下来？听说鲛人泪能够驻容养颜，永葆青春的。”和韵大酒楼最大也是最高的一层有一个包厢内一个女人柔柔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原本这只是最寻常不过的一句话，但是却悄然间给这座原本就有问题的大厦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京杭大运河（四）
公元890年五月初，北线一把五十多艘大小船只从蓟州和天津等地出发，在三艘最新动力巡逻船的护航下从沧州河关穿行而过，开往宣武军辖区之内，目标直指汴州和洛阳。
此时的洛阳在张全义的苦心经营之下已经有了一丝东都的气息，早先被黄巢起义军毁坏的痕迹也在一点一点被覆盖，在昭宗皇帝巡幸东都之后，由于大量人员的进驻和朱全忠的大力投入，不仅城池宫殿被修葺，民间市场也日渐繁荣，虽无昔日的芳华盛景，但是在唐末的中原地带已经算是生机勃勃了。
而此时天策军玄影卫组织的船队是第一次通航，所以在沿途布置了大量的暗卫，甚至赵四直接让人持胡小四的手令找到苏小虎，借调了一直飞鹰旅分队随行护卫，以防万一。而伴随着船队穿过河关进入中原，远在大本营长安和天津指挥部的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船队是否能够抵达第一站——汴州。
陪同李玄清在大本营守候的岑天时也深切感受到这个新兴阶层对于天策府的影响到底有多大。李玄清面对资金短缺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加税加赋，而是不惜动用天策府核心战力帮助工商界打开贸易壁垒，从而以这条运河贸易路线为疏导，带动境内所有产业加速发展。
其实这次大范围的资金短缺深层次的原因还在于金本位的提前确立没有考虑道一个最现实的因素：西北地区的经济基础太差，本身滞留的金银数量太少，丝绸之路断绝百年，以往西州之地的金银硬通货无法输入华夏大地，而本身中国自古就缺金银。这也是宋代以前基本通行铜钱的原因，有时候甚至以绢帛为硬通货进行交易。而正是因为金银数量少，而与之挂钩能够发行的唐币也就少，从而无法支撑工商业发展过程中对于货币越来越强盛的需求。简而言之就是货币发行的速度跟不上经济发展的速度，从而人为的引起通货紧缩。这种现象在工商厅执行工商扶持政策以后显得更加突出。因为工商扶持政策本身就存在大量消耗，部分奖金形势的资金调拨是无法回收的。而作为金融调节杠杆的钱庄此刻甚至还没有完全布点工作，部分新区的沉淀资金也无法进入金融体系流通。这种情况在李玄清回到长安之后专门召集了金融工作会议，会后长安本部的钱庄管理部派人分别赶赴并州和幽州两地，限期要求组建各州级别的钱庄分支，在年底之前将钱庄分部开设到每一个县城。
而面对这种显示的环境，李玄清在不想破坏金本位的金融制度之后，能够想到的也就是打劫境外的财富对于自己的金融体系进行补充。而位于中原之地最近又大发横财的朱全忠成了首选。在占领徐州之后，朱全忠集团的实力瞬间上涨了一大圈，金银财货、粮草人口都得到了极大的补充，原本困扰中原的人力因素也因为徐州的易主得到环节，大量的战俘被押送回汴州之后谢瞳甚至有余力进行运河整修工作。而这些都成了李玄清打劫的借口和理由，所以在胡小四提议组建运河走私贸易路线的时候李玄清才会让手下的五大豪商集体出动，倾销工业品，将这波财富转移到北方，化为自己的原始资本积累。这一波除了聚宝阁主持的奢侈品拍卖之外，东线运来的却都是生产生活用品，除了玄影卫保密名单中的少数部分品种之外，几乎北方所有的工业制成品都被装上了船只，从各色新式的食品到纺织品、成衣，从最新印刷的书籍到其他精美的印刷品，从铁质生活用品到各色药材、成药等等这些零零总总一百四十余类，甚至工业集团都跑过来凑热闹，将最新制成的纺纱机和织布机都搬上了货船，这两者原本在天策府辖区就卖的基本断货，耶律家族和徐家在关中和丰州等地的纺织厂听闻这两种神器，甚至连夜扩建厂房，等着工业集团的新厂出货。结果巧兮直接搬了几台准备去汴州等地试试水。除了工业集团，五大豪商还将手中的水泥成品也输送了不少卖到了东都，甚至暗地里派人和谢瞳做起了生意，直接言明这是从北方走私过来的水泥。
可以说李玄清准备提前用工业品尝试击穿小农经济的保护层，趁着天下大乱，农业经济被打击的支离破碎之际提前出击。这也是李玄清总结后世西方工业资本为什么快速突破封建经济的束缚的一条原因所在，乱世之中的农业经济因为人为的破坏其对于其他经济的束缚降到最低。
本来岑天时对于出手水泥还有点不安，但是一旁的巧兮笑道：“先生有所不知，我们已经研制出了第二代水泥，第一代其实已经淘汰了，现在卖的其实都是我们之前的库存，否则咱们自己的水泥都不够用，哪还有余量去卖给朱全忠呢。”
“先生放心吧，玄影卫对于进入中原的货物已经检查过了，不会有问题的。”李玄清知道岑天时的心思，笑道。
几人说说笑笑的时候，船队也穿过沧州地界，开始进入宣武军境内，在玄影卫的全程护送至下来到汴州附近的几个小型码头分别卸货。由于宣武军前期对于运河并不重视，沿线的码头设施陈旧落后，有些甚至根本就不能用，这也导致其境内水运不发达。从德州到洛阳，再从洛阳到徐州，这个喇叭状的运河体系在境内居然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赵四安排的船队并没有将所有的货物全部集中在汴州附近下船，而是部分在汴州，部分直接西进至洛阳附近，这两地消耗了船队一般的货运量，剩余的穿过洛阳之后折向往东开始继续南行。
而这一切在玄影卫的运作下居然全程没有人阻拦，除了宣武军没有水军之外，和朱友书的帮助是脱不开的。此时的彪子俨然成了朱友书的座上宾，当彪子将自己的通关文书拿出来的时候朱友书大笔一挥签上自己的名字之后笑道：“先生之前所言让本公子茅塞顿开，以后还请先生多多提携。区区通商之事不在话下。”
彪子暗暗一笑道：“公子莫要担心，只需按照在下的计策行事必然能够快速稳住局势，让王爷对于公子有更多的关注。至于另外两位公子的东向，如果公子需要，在下也愿意效劳助公子一臂之力。”
“哈哈，请先生放心，本公子必然按先生之意行事。”朱友书此时根本就顾忌不了那么多，在聚宝阁里面自己的父亲的反应让他深深的感到眼前这位有点玩世不恭的青年人有多大能量，而且智谋通天居然能够猜出父亲的心思。那一晚自己的父亲对于那位二嫂的眼神有多暧昧自己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而朱友文居然当做没看到让他闻出了别样的味道。在想清楚这一点之后朱友书果断想起了之前和自己提起这件事的彪子。而原本对于彪子还有猜忌之心的朱友书在见到他拿出来的通关文书之后却放下了心思，只要不是朱友珪和朱友文的人，那就是自己的盟友，所以也不看彪子的货物是什么直接签字。
“先生为今之计该如何？”朱友书将这一切在心头盘算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
“公子难道不觉得这是后宫争宠的节奏吗？王爷现在就是中原之主，公子应该让夫人多多觐见，在下有一宝贝可以助公子成事。”彪子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笑道：“这是西域传过来的迷迭香，具有一种深入人心的魅惑作用，而且最妙的是这是一种配对香，公子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看着彪子的两只手来回比划了一下，朱友书反应过来了，一脸调笑道：“先生居然还有这种奇物，为何不早点拿出来？”
“公子说笑了，这种迷迭香从西域辗转万里才被我有幸买下，而且路途中间阻隔重重，幸好有一支西域商队途径玉门关，否则我也得不到这个奇物了。”彪子一脸肉疼的将小瓷瓶递给朱友书道：“公子如果单独使用，就点燃暗格里的红色香料，然后去夫人房中点燃绿色香料。如果混合使用的话就二者兼挑。每次不能超过小指甲盖大小。”
朱友书眉开眼笑道：“如此奇物本公子自然要试试，如果真有先生所说神奇，到时候自然不吝赏赐。”这句话也等于说明他已经明白彪子的计策是什么了。
说完大事两人开始推杯把盏吃喝起来，在徐州充盈的物资供给之下，汴梁等地的奢靡之风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再也堵不住，一众的宣武军高层的生活也迅速脱离了早期那种艰苦的作风，灯红酒绿开始在中原之地重新蔓延。
而洛阳等地的情况随着玄影卫的飞鸽传书快速传递到大本营和天津。相对于赵四开始调集物资进行下一次的运输之外，大本营的胡小四此时却想着开辟另外一条线。
“小四，你打算穿越秦岭，去四川开商路？运河贸易目前还没有收益呢，就想着别的地方？”岑天时和闻讯而来的慕容瀚海惊疑不定道：“四川到汉中本来就有商路，但是却多为山路栈道，不利于大宗货物进出。咱们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你有什么办法？”
李玄清看着秦巴山脉的走向也是一阵头大，不过在仔细对比了地图之后忽然发现了胡小四的打算，笑道：“你不会是打算走丰源岭然后转道子午谷吧，这样虽说能够宽敞一点，但是比起直道可是依然是坎坷难行。”
“如果仅仅是道路问题的话，商队还是有办法通过的，但是我听说王建和李茂贞对于咱们的封锁可是机关算尽，几乎每一座城池都有关卡专门针对咱们，以前何家在四川的生意现在都几乎断绝了。”慕容瀚海指着地图苦笑道：“除非派军队打过去。”话还未说完惊诧道：“主公不会打算对四川动手吧？”
“我去慕容，你的反应太快了吧？干脆来我玄影卫挂职算了。”胡小四也是一脸惊异的看了对方一眼笑道：“这么快就猜出来了。这件事总参还在秘密筹划，原本还打算做点战术佯动呢，现在倒好，直接硬打过去算了。”
“主公，咱们不是没钱嘛？没钱打仗心里没底啊。”岑天时对于四川是眼红不已，要不是去年东线打的太快，他都想提议军队先出兵四川了。
“就是没钱所以才去打仗嘛。养这么多军队不去抢钱岂不是亏到姥姥家了？”胡小四哈哈一笑，也不在意李玄清瞪他的眼神。
“既然慕容都猜到了，让总参在汉中地区秘密组建汉中集团军，出汉中本地的一个步兵军团以外，抽调直属营、钱宁的新兵军团还有炮兵营大队，以薛洋为代理总制将军，准备入川吧。”李玄清原本就对于总参的战术佯动不太感兴趣。历来入川都是后勤大于军事，能够解决好后勤基本上就赢了。但是一看四川周边那连绵不绝的山脉李玄清就头大，索性将这些一股脑全部扔给了薛洋，说不定这个天策军新一代将领的第一人有什么办法。
“告诉天翔，入川不要着急，慢慢打，配合一下天成。我估计谢瞳那边在忙完运河之后就该将视线转到四川了，正好可以掩护一下你的运河贸易，多挣点钱。”李玄清交代完之后继续道。
“胡大哥，记得让人帮我看看那几台纺织机和织布机卖的怎么样。”巧兮见到李玄清说完插嘴道。
巧兮的话让胡小四一阵头大，好好的纺织机和织布机自己人都不够卖的，却偏偏要往中原地区卖，也不怕徐家和耶律家眼红。不过嘴上可不敢吐槽，连连拱手答应。
“好了，咱们现在的任务就一条，挣钱。不管是贸易也好还是打仗也好，挣钱为第一等要务。”李玄清一拍双手笑道：“民政部和后勤部要抓紧时间开采天策府境内的金银矿，只有金银储备多起来了，唐币的发行量才能上去，你们民政部才会有钱。”
“以前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这么在乎钱财。”岑天时摇摇头笑道。
“民政部掌管国计民生，自然事事都要和钱打交道，不然如何治理这天下的万千百姓。”李玄清不以为然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京杭大运河（五）
玄影卫主导的这场运河贸易从一开始就获得了巨大的利润，不仅仅以前就畅销的产品在突破宣武军封锁之后再次火爆，那些新型的工业品也收到了极大的好评。而工业化代表性产品纺织品和成衣则一举突破之前的限制占领了整个中原市场。以至于徐家和耶律家在接到通报之后开始分工协作将丰州库存的毛纺织品和关中的丝织品全部运到天津，装船南运。
这场奇怪的由北方大规模往南方运输纺织品和成衣的现象也切切实实让慕容瀚海为首的工商厅感到了中原地区被战争破坏的严重性，往昔的小农经济男耕女织的社会基础受到破坏，而发了战争财的暴富集团也只能求购外来的商品以弥补消费手段的不足。
身在天津指挥部的赵四和张建忠也开始给运河沿线卸货的商品种类进行了区分，宣武军境内的各大城市以纺织品为主，食品和其他物品为辅助。运往江南各地的则集中为北方新兴的工业品，比如工业集团的机器设备、何家的药材成药制品、各地的特产以及各式各样的日用品等等。
随着第二次船队的起航，大量的金钱开始随船北运。除了金银以外，所有的铜钱除了在当地采购粮食等物资外，剩余部分跟随各豪商派往汴梁的管事前往江南，开始从江南采购物资或者干脆去换购金银随船北运。
船队这边有了回头钱以外，聚宝阁那边也在短期打开了市场，奢侈品的价格也在节节攀升，终于摆脱了乱世珍宝价值一路走低的架势。而且巧兮准备的大杀器——超越时代的玻璃制品开始出现在市场上。拍卖会的最后一幕至今让所有人历历在目，在彪子的运作下，一个用玻璃搭建的鱼缸被抬上了当晚的拍卖会现场，当水中的鱼在灯光的照射之下出现在众人眼前，纤毫毕现，震惊了所有人，这种透明的物件第一次出现在华夏百姓的眼前。被紧急从长安运送过来的十五片五尺见方的玻璃和二十多面圆形玻璃镜片拍出了惊人的天价。这种被吹嘘成西域进贡过来的奇珍价值真正的赛过了黄金，十五片玻璃买了黄金五千两，而那二十多面镜子居然开出了一万两白银的天价。而且时候多宝阁接到了几十份匿名的定金，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求购玻璃和镜子的。
而一心钻进钱眼里的彪子开始好心好意的免费发布了玻璃制品使用说明，提醒所有人这种奇怪的透明物品使用时候的禁忌，并且很大方的表示中原地区富庶必然吸引更多的西域商人不远万里来中原出售商品，请大家耐心等待云云。
消息传到长安之后，巧兮笑的差点钻到李玄清的怀里。好不容易等到巧兮停了下来，李玄清笑道：“咱们这一闹估计慕容他们都会跟风的，你抽空去给他们一份玻璃产业的发展报告，我已经编写好了，让他们去发展下游产品。有些不需要多少技术的，可以让他们开工建厂，然后往外卖。”
“大哥哥你这是要快速帮助他们往资本家的身份过度啊。”巧兮笑了笑拿起玄影卫发过来的江南地区商业市场考察报告看了看笑道：“胡大哥的玄影卫正是什么都会，这商业发展报告做的还真是不错。大哥哥你猜猜看此行船队在江陵靠岸之后会不会有收获？”
李玄清若有所思道：“听说前期经济战的时候玄影卫布置在汴梁地区的秘密商行部分前往了江陵地区，应该是已经打开了局面吧。”顿了一下忽然道：“巧兮你来帮我分析一下，这时候和朱全忠打经济战条件成熟了没有。”
巧兮闻言呆了呆，继而摇了摇头道：“巧兮觉得不太现实。因为总体来说朱全忠领地之内的经济基础没有动摇，攻打徐州的财富短期内不会有太大的消耗。大哥哥想要操纵其内部的经济矛盾估计难度有点大。而且咱们能用的手段也不是太多，不像后世有很多经济手段可以用。”
“大哥哥也不要忧心了，现在对方虽然倚靠战争掠夺了大量财富，但是咱们的经济基础可比对方好多了，工商业的比例也在逐步提高，其实只要度过了今年，通货紧缩的状况就会逐步得到改变。”巧兮轻灵的嗓子侃侃而谈，安慰李玄清道：“而且按照运河贸易的输送量来计算，只要持续到年底，资金回流量也差不多弥补今年的投资量了。”
“够是够了，主要是铁路修建消耗的资金实在是太大了，而目前的话除了行商和货物运输，普通百姓对于铁路运输还是抱有怀疑态度，等到新鲜度过去，必然导致铁路收益下降。”李玄清想起了铁路运输的收益也忍不住头疼，即使在后世铁路也是砸钱的大户。
巧兮也是很无语，现在所有的建设都在关键时刻，所以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坚持，等到经济发展度过这个阶段就好了。而且最关键的是李玄清现在还没有学后世取消农业税，所以最起码农业基础稳定之后这部分收益是相对固定的。
在李玄清夫妇为了通货紧缩而发愁的时候，因为运河贸易而一片繁荣的五大豪商在接连的大订单之后为了不耽误自己的生产计划，开始按照工商厅的计划成了专门的商贸公司，负责全区域收购各式各样的商品，然后打包统一以商贸公司的名义进行贸易，这种不在分家，带动辖区内所有的大小厂商的做法极大的促进了工商业的发展。而彪子在汴梁等地实地监控区域消费对于北方工业制成品的喜好程度。
彪子的监控结果和大豪商本身在汴梁等地的商行的汇报结果也飞速传递到天津的指挥部。根据这份报告，赵四和张建忠拟定了全新的商品清单发放给各大商贸公司，指导其备货。
首先在毛纺织品和成衣这一块，因为朱友书的关系，现在宣武军的军服都已经全部交付到北方的制衣厂了。不过在徐兴夏一琢磨这事情之后改变了以往军服原材料的使用办法看，仍然按照朱全忠那边的制式要求，开始采用李玄清之前推广的棉花作为填充物，外面以毛纺织面料，这样制成的棉衣开始源源不断的装运上船前往汴梁等地。
而这种现象在被李玄清得知以后也快速出台了棉花种植和使用办法，并且将这一办法传给了徐兴夏。由此其实也开始了棉花的使用时代。前世已经不记得棉花到底是何时走上纺织品的行列了，但是不妨碍李玄清知道徐兴夏将这种新兴的原材料搬上历史舞台。
而且按照徐兴夏的办法，棉衣的制作速度大大提高，朱友书的首期订单十万套军服简简单单两个多月就被徐家和耶律家合力拿下了，而且这种成规模的制作成衣其利润能够提高不少，而掌握着整个宣武军辖区工商税收的朱友书此时早就被前期的贸易刺激腰包鼓了一大圈，大笔一挥直接付现。对于此时的他来说，按照彪子的计划在朱全忠面前做一个勤勤勉勉的儿子比什么都重要。这么快就将军服制作完成也是让朱全忠对他赞赏有加。而朱友书的妻子孟氏凭借着彪子的迷迭香在朱全忠的后宫站稳了脚跟，这种事情原本就为人所不齿，但是禁不住朱全忠本身就是个无赖出身，而且正妻张氏去世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够压制住朱全忠心头的恶性。而且不约而同的是朱全忠的三个儿子对于父亲的这种行为不仅没有意见，反而鼓励自己的妻子在公公面前争宠。
而随着徐兴夏的带头，棉花这种新式的纺织原料迅速在关中和北方取代丝绸等昂贵的丝织品。全新的棉纱迅速被纺织出来并且开始跟随巧兮的纺织机迅速纺织成棉布。这种新式的品质很高的棉布甚至被誉为可以和丝绸相媲美的纺织品，而且最关键的是相对于丝绸昂贵的价格，棉布的成本甚至不足丝绸的五分之一，这也让徐兴夏不约而同的和耶律亚奇开始全力推广这种新兴的纺织品。
两人的动作直接影响了依附在两家纺织厂上下游生存的其他厂家，这也直线带动了棉花价格的节节走高，虽然在通货紧缩的背景之下价格增长很慢，但是还是让市场感觉到了异常，并最终带动了整个天策府区域内所有的棉花价格的走高。
这一场变故李玄清看在眼里，和巧兮相视而笑。棉花在后世和钢铁甚至被称为棉铁革命，自然是其中带动了几乎从种植到制造到最后工商售卖所有的关联行业的发展。
而棉花的迅速变得畅销也让李玄清深切的感受到工业真的在华夏大地生根发芽，自己和巧兮亲手种下的种子终于可以自行成长了。
此时运河航线一片繁荣其实也带动了朱全忠辖区内的经济的发展，大量的财富虽然随着船队被带到了北方，但是大量的铜钱和其他物资也通过这段时间的笑话转化为社会生产和生活物资，所以在短期内，消耗的物资其实是那些发了战争财的一部分人手中的资源，所以在朝着社会资源转换的过程中，工商税收也随着转换节节攀高，在朱友书制定的重税的基础上更是攀升不少。
不过这种重税的制度很快就严重阻碍了经济的发展，在市场活跃的基础上繁重的税收成为勒住其发展的缰绳。彪子在思索之余也没有办法处理这件事，因为离开了税收朱友书的地位就没有办法保障了。在思考再三，彪子开始联络在汴梁境内的各豪商管事开会，将大大小小的天策府商人商行整合为五家大型专业的商行，对外统一挂这五家牌子，不再采用以前那种分售模式，而是将下游转移给本地商人，全体人员专做批发生意。这样彪子在朱友书那里要了五张免税的文书给了这重新成立的五家大商行。
这种走后门的办法为天策府的商品赢得了免税和低税收的待遇，但是其本地商家却因为重税而逐渐走向衰落，热热闹闹的中原经济在活跃了近三个月之后开始逐渐回落。但是这三个月北方的经济却得到了迅猛发展，大大小小的厂商犹如雨后春笋一般遍地而起，在五大豪商的带领之下将生意彻底覆盖住整个中原大地和山东半岛地区，而且随着运河贸易的南移，金陵地区的贸易也逐渐火爆，取代洛阳和汴州成为新的站点。
在中原经济进入回落阶段的时候胡小四准备的四川商路也开始进入实施操作阶段，不过在究竟是军队先行还是商业先行的问题上，工商厅和总参意见不一。总参的意思是让工商厅在前面给军队探探路，但是慕容瀚海却不愿意打击这些商人的积极性。最后这件事还闹到了李玄清那里。
不过这些争执却不耽误胡小四的玄影卫活动，在打通了汉中到四川成都的路线之后，胡小四带着何文进和慕容瀚海开始秘密准备了一支小队进入四川。这种偏袒工商厅的做法也让总参暗骂无耻的同时加速推进四川战略的实施。
不过就在此时，汴梁的彪子却将一份经济情报发往大本营，谢瞳的运河疏浚工程进入尾声，和谢瞳一起负责运河疏浚的郑璠等人今日将返回汴州述职。
接到消息的胡小四独自一人沉吟了半晌，带着情报悄然走进了总参大楼，在和徐天翔秘密商谈了大半天之后二人联袂去找李玄清。伴随着军政负责人的出现，李玄清也悄然意识到，前段时间一直放在民政上的视线该收回了。不过也就在几人准备研究应变措施的时候，巧兮也走了进来，造船厂那边也已经造出了一艘名副其实的海船。
这边刚刚因为谢瞳一行人的回归而准备采取措施的总参在听到巧兮的话之后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几人急忙翻出之前制作的海图仔细比对之后徐天翔有点不确定的道：“主公，要不再等等看？”
“不必了，海军要想形成战斗力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呢，不过总参可以适时抽调一部分军队就地转化为海军部队，参与日常的训练。海军处就让郭崇韬负责吧。”李玄清摇了摇头道。
“总参和玄影卫负责执行计划吧。看样子谢瞳的心思也和我们一样，梳理好内部之后开始远交近攻了。”李玄清深深吸了口气道：“这一次我们要面对是天下最顶级的智者了，这是一场特殊的战争。”
这句话不仅仅是说给徐天翔和胡小四听的，同时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这是自己这个原本不存在于历史的集团第一次面对这个时代最顶尖的一群人，也是能不能掰弯历史的一次战争。
“请主公放心。”胡小四和徐天翔躬身接令，后者继续道：“我们不会比他们差的。”
“是啊，我们不会比他们差的。”李玄清微微一笑。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约而同
“谢大人，下官是来请罪的。”汴州谢瞳的府邸，郑璠对着谢瞳深施一礼，满脸羞愧。
谢瞳却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己带着一种将领押送此来俘虏的几万人战俘历时三个多月将境内一千多里接近两千里的运河疏浚完毕，本想着依靠运河水网整合内部的实力到时候就可以和北方一较长短，但是真正等到他带着一路的仆仆风尘赶到汴州的时候却发现这才三个月没见，自家的主公仿佛变了一个人，往昔的英雄气概不知道哪去了。
朱全忠的那些事情虽然隐蔽但是怎么可能瞒得住郑璠和谢瞳两人，只是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原委。郑璠觉得这都是自己的错，没有及时注意到这一点才有了刚才请罪的那一幕。
“算了，郑兄，这不是你能左右的。”谢瞳将郑璠扶了起来，摇了摇头，有点意兴萧索道：“你我也算是自负资质超群的人了，可惜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出啊。”
“大人，现在我们该如何行事？”谢瞳心头的痛苦郑璠是感同身受，他本身就是一个很有理想很有抱负的人，所以才会在接掌宣武军情报组织之后屡次和胡小四对阵，虽多败绩但是却屡败屡战，始终不曾松懈一刻。
“忽然觉得很羡慕岑天时。”谢瞳没有回答郑璠的话，而是莫名其妙回忆起了往事，“当年在长安一别至今以及十年了。那时候我和他都还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现在各自为主也算是人生幸事。但是咱们却没有他的好运气，遇到一个明主。”
谢瞳的话让郑璠也是一阵沉默，李玄清为人如何，掌握情报组织的郑璠可能比谢瞳了解的更多，虽然年轻，但是却做事情有张有弛，行事极具章法，最重要的是始终心性如一，在他看来这才是一个合格的人主。
“要不明天我们集体进谏主公如何？”半晌郑璠忽然道。但是刚刚说完就摇了摇头苦笑道：“这是不打自招，唉。”
“算了，尽人事安天命吧。身为人臣对于此不齿人伦之事如何公之于众？如果这些事情一旦公布出去，百姓该如何看待我们宣武军？咱们的基业也会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谢瞳知道郑璠的想法，却没有办法去执行。而且朱全忠此事进行的很隐秘，如果贸然进谏岂不是说明身为臣子的监视自家主公？这也是郑璠否决自己的理由。
“算了，大人，咱们还是想想如何破解天策军给我们的压力吧。如果主公在大业上没有丧失志向，那么私德有问题也不算大事。”郑璠看着谢瞳惨白的脸色赶紧转换了一个话题。
郑璠的话让谢瞳暗自摇头不已，对于他而言此时的朱全忠以及不再是那个和他志同道合的主公了，他没有郑璠那样可以轻易忽略这个问题。但是此时却也不得不这样安慰自己。所以在听到郑璠的话之后定了定神问道：“之前让你越过杨守亮和杨复恭去联系川中的王健和李茂贞有没有什么消息？”
“有，王建和李茂贞对于联合对付天策军很有兴趣，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他们的实力不行，所以不愿意带头和天策军作对。而且我手下的人也汇报说天策军在汉中秘密集结了一个十万人编制的军队，目前尚未查明下一步动向如何。”郑璠简要的介绍了这段时间的情报动向之后继续道：“按照目前的状况来说，情况应该还是不错的，只要天策军一动，必然会激起李茂贞和王建联合对方天策军，如此一来就可以牵制住西部天策军的注意力了。”
谢瞳点了点头道：“主公在南线也没有继续动作，算是给了杨行密一个喘息的机会，那么之前他拉拢的那些小节度使也会因为压力大减而失去了抱团的兴趣，转而内部争斗，你要想办法南线挑起高骈和杨行密争斗，还有贝翊礼和杨行密的争斗，还有就是孙儒和钱镠的争斗。总而言之要让南方陷入自相残杀的境地，给我们和李玄清分出胜负提供一个安全的南部环境，即使北线争斗陷入失利，南部式微也会给我们留下南下的出路。”一说到情势谢瞳也仿佛压下心头的失望，变得侃侃而谈，“到时候我们可以从中原突破，让杨复恭在山南道出击，联系鄂州的路审中和岳州杜洪想办法几家联合出兵，让李玄清的整个南线全部陷入战火之中。”
“杨守亮和路审中他们毕竟都是苔藓之疾，李玄清到时候主力肯定还是集中在我们宣武军身上。先生可有什么对策？”郑璠稍微一思索就发现了谢瞳的这个战略当中出现的问题。
谢瞳看了一眼郑璠，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继续道：“我已经安排过，到时候让葛存周率一支精锐部队从潞州附近出击，如东线形势占优，就顺势占领太原府，如东线不如意就转道陕州附近，奔袭长安，调动天策军主力驰援，咱们就可以歼敌于救援之中。”
谢瞳的话让郑璠一阵颔首，这个大战略如果要实施起来需要做的战术佯动和军队调动太大，需要系统的考虑。不过和李玄清的大战基本上代表了北方中国的最终角逐之战，所以宣武军全军出动也是值得考虑的。想到这里郑璠对于谢瞳在徐州被攻下的时候就劝说朱全忠停止南下佩服的五体投地。
“而且此次修整运河我也无意当中得到一个机密。”谢瞳想了想忽然走到郑璠身边低声道：“上次天策军在战场上使用的秘密武器就是道士们炼丹的一个配方，我已经带回来，你马上安排最机密的人手去试验，务必在大战之前将具体的使用办法拿出来。”谢瞳从怀中掏出一张薄薄的纸张递给郑璠肃然道：“郑兄，这是事关我们宣武军生死的大事，在没有开始使用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说，就算是主公也不能提，你明白吗？”
“请大人放心，郑璠拿项上人头担保。”郑璠的话让谢瞳点了点头继续道：“听说这个东西威力巨大，不适合在城中实验，你去找一个隐秘的地方。”
谢瞳叹息一声道：“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剩下的就看这天意究竟属意唐室天下最终落入谁人手中了。”
谢瞳今天的情绪很不好，时不时的叹气也让一边的郑璠赶到一丝黯然，接过这个重大使命之后出了谢瞳的府邸往回走，此时以及八月中旬了，汴州城因为前一阶段运河贸易平添了几分繁华，来自北方的各色商品在汴州大街小巷中不断的被叫卖。原本这些郑璠根本就无心过问，但是看着眼前不时出现的商品却猛然间一惊，意识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了，转过头再次匆匆回到谢瞳府邸。
“郑兄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此时已经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了。”郑璠将这段时间贸易的情况大致说了说，只是这件事本身就是朱友书在主管，所以他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不过谢瞳只是稍微一反应就明白了李玄清此举的用意所在，所以苦笑道：“李玄清给他辖区内的商人找了个好时机啊，此时我们根本就抽不出时间和精力去应对这些商人，而且既然是四公子主管这件事，你我该如何插手？我听说这段时间四公子已经让府库的税收增长了一大截，主公对此很高兴，咱们如何打断这种兴致？”
谢瞳的话让郑璠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问题的症结所在，也是也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道：“按照先生所说这件事我也插手不了，算了，既然如此我也不插手，说不定还能够给李玄清一个错觉，咱们没有识破他的举动，为支援川中提供点突然性。”
郑璠的话也只是一厢情愿，甚至这一点他自己都清楚，自己的对手可是不自己实力还要强悍的人，怎么会不清楚自己的举动呢。想到这里郑璠觉得自己有点力不从心了。
“也不能一点都不管，你的人手要秘密监视这些商人，如果只是单纯的商事就不要管他。另外安排部分咱们自己的商人参与进去，不仅能多一个情报渠道，而且也能够挣点家底。”谢瞳难得的出言安慰了一下郑璠。
“既然如此，在下马上回去安排。”郑璠点头告辞而去。而谢瞳看着郑璠离去的背影沉默半晌，消瘦的身形换了换，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样子。
谢瞳和郑璠在商议宣武军下一步动向和天策军的战略考量的时候远在长安的天策军总参大楼内，秘密从前线返回的杨天成和徐天翔正在联手策划四川攻略，在玄影卫流水般送来李茂贞和王建的具体信息之后，两人布置的战略地图和沙盘也接近完成。但是和之前考虑的情况一样，四川攻略对于两人当中的任何人来说都不值得一提，但是困扰的难题却没办法解决。
“薛洋，你在汉中也快一年了吧，说说看，对于行军道路有什么见解？”杨天成一边在地图上仔细的探寻着是不是有合适的道路一边询问从汉中赶回来的集团军代理总制将军薛洋。
“末将以为，川中战事在目前的态势下必须轻装激进，在对手来不及反应之前越过秦岭，最起码抵达祁山古大营，从而占据这个利于守不利于攻的战略要地，这样我们才能够遏制住李茂贞的出川咽喉。”薛洋这段时间磨合集团军的各分支部队，变得成熟了不少，听到杨天成询问上前答道。
徐天翔在一边点了点头，不过却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从来就没说话的杨易一眼，也不知道在考虑什么。
“末将还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想请参谋长和处长审核。”薛洋咬了咬牙忽然上前一步道。
“哦，你有什么想法？”杨天成好奇的看了一眼薛洋笑道：“我又不吃人，有什么话就说。”
“我想模仿历史上的邓艾，阴平度险，从成州南下，沿西线率军突进，绕过文州和龙州，率军从绵州出现。与此同时大军主力沿子午谷正面吸引敌人至剑州和阆州以北兴元府以南区域，这样偏军出现在四川腹地必然会让李茂贞惊慌失措，极速从前线抽调部队回援，我们可以歼敌于路途之中。”薛洋想了想开始在沙盘上一点一点说明自己的计划。
其实这个计策说穿了也不值什么，邓艾在历史上阴平度险之后一举将成都保卫，三天内逼迫刘禅投降。他现在也想复制这个场景。
徐天翔和杨天成对视一眼，忽然笑了笑道：“看样子这段时间在汉中的日子没有白待，考虑事情不再一味的依靠武力了，而且对于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和动态都了解的不错。”见到薛洋被说的有点尴尬笑道：“好了不逗你了。你的计划虽好，但是需要做的事情太多，所以——”
见到薛洋听到自己停顿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索性不再吊着他的胃口道：“你的杨大处长准备近期和你一起去一趟汉中，至于你的想法会不会被同意还要看主公的意思和玄影卫那边后续的情报证实。”
“我同意。”徐天翔刚刚说完大厅外面传来李玄清清朗的声音，紧接着李玄清带着胡小四走了进来。
“薛洋看样子不错啊。”李玄清制止了大家行礼，朝着薛洋笑道：“这段时间功课做得不错，我同意你的计划，但是具体的还需要你和总参沟通制定出一个切实可行的作战计划出来。”
“请主公放心，薛洋誓死拿下四川，为主公鞍前马后，万死不辞。”薛洋见到李玄清一口同意自己的想法也是激动异常，急忙站起身来躬身接令。
“好了，我今天来不是和你们说这个的。”李玄清将薛洋扶了起来之后朝小四使了个眼色，后者走上前来笑道：“兄弟们，我要说的是宣武军那边也有了异动，郑璠和谢瞳回到汴州之后也开始了在四川的布置，所以大家要抓紧了，可不能输给宣武军了。”
“行了小四，宣武军的动向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你就没有办法转移他们的视线？”胡小四还未说完杨天成撇了撇嘴笑道：“我可是听说你们玄影卫将眼线都布置到了朱全忠的卧室里去了，这点事还能难倒咱们的胡大将军？”
“我是来提醒你们做好准备的，谁说我搞不定他们了？”胡小四顿时恼道。
“你真有办法？”这句话让徐天翔也来了兴趣，凑过来笑道。
第一百八十四章 突生变故
公关890年的八月底，天策军和宣武军这两个北方重型诸侯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瞄准了天府之国，而且仿佛商量好的，情报组织在大军未动之前开始在川中展开暗战，东川到西川这个基本未受唐末之乱影响的世外桃源刹那间被笼罩在一片腥风血雨之中。宣武军派遣了最精锐的帐前燕子都充当杀手进入川中和胡小四领衔的玄影卫龙组对阵，后者为了在短时间内清除宣武军和本地王建、李茂贞的情报势力，直接调来了主力已经前往福州和广州探路的飞鹰旅部分人员参与其中。由此两大诸侯最强的核心战力在川中展开角逐，飞鹰旅在三队队正黄三的率领下将王彦章苦心经营多年的帐前燕子都打崩溃，一千多人的精锐在半个月的时间内被全歼在阆州以北上去。飞鹰旅用血淋淋的战绩宣告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兵王。而遭受如此重大打击的郑璠不得不改变主意，将和天策军争锋的势头按捺下去，变成真正的以情报搜索为主。
而赢得这场暗战之后的玄影卫并未就此收手，将打击的范围扩大到本土势力王建和李茂贞身上，一时之间川中大乱，被打蒙的王建和李茂贞意识到山雨欲来，川中的变故短期内就会发生。急忙在绵州进行会面，商讨联盟对付这两大诸侯的入侵。
相对于东边的朱全忠，因为有杨守亮阻隔，暂时还可以不用考虑外，北线汉中的天策军可谓是悬在两人头顶的一柄利剑，随时都可能砸下来。所以李茂贞见到王建之后也顾不得寒暄直接开口道：“光图兄，如今形势不妙，你我可得想个对策才行啊。”
王建本来得到东川之后和李茂贞倒也是相安无事，虽然边界时有冲突，但是在天策军强势崛起之后和李茂贞的关系倒是好了不少。所以听到李茂贞着急也是愁眉不展，沉吟半晌之后问道：“前几个月宣武军派人来说的那件事你怎么答复的？”
“还能怎么答复？要一起对抗天策军我没意见，但是要你我去打头阵万万不行，在关中的时候我和李玄清对过阵，天策军势大绝非我能抗衡，所以宣武军打的主意我是没办法执行，再说如果到时候朱全忠在东面没有动静咱们肯定会被天策军雷霆之势扫落马下，那这几年的基业也会毁于一旦的。”
“正臣兄，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你我两家共分西蜀本来指望可以坐看天下成败的，但是如今天策军在汉中的兵团厉兵秣马，时刻准备对我川中动手。前段时间的暗杀你也清楚了，看来咱们是没办法躲过这一劫了。”王建之前在杨复恭的手下过的比李茂贞还要惨，好不容易带到空子将顾彦朗从东川撵走，就遇到了李玄清这股异军突起的力量，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也让他无可奈何。
“你我两家联手，北面倚靠秦岭险峻，外加龙剑等地关隘，难道不能抵挡住李玄清的兵锋？”李茂贞有些泄气，王建的实力还在自己之上，他都如此悲观让李茂贞也有点不知所措。
“以我之见有两点，其一是正臣兄说的办法，其二我们还是要联合宣武军。东面的杨守亮已经不行了，杨复恭也已经卧病在床时日无多了，咱们也只有得到宣武军的援助才能够持久抵御天策军，利用山川险阻挡住北方的洪流。”王建继续道：“不过谈判的条件不能按照朱全忠的路子去走，我们的条件是天策军在川中的的步伐我们会负责阻挡，但是如果宣武军没有主动北上攻击天策军东部防线，咱们也不会主动挑事，而且宣武军从此刻开始要加大对我们两家的援助，否则我们无法保证能不能拖住天策军西线兵力。”
“这种条件以朱全忠的性格未必会答应，而且咱们和宣武军之间还隔着一个杨守亮的山南道和路审中的鄂州地区，远水解不了近渴。”李茂贞明显不看好王建的建议，但是事到如今他自己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就在两人商议如何对付天策军的时候，宣武军内部也开始了第一次正式的讨论，此时的朱全忠的进取心还是不错的，在听到谢瞳禀明要想办法打开目前的困局的时候第一时间召集文武大臣商讨这件事。但是事实却出乎谢瞳和郑璠的意料之外。朱全忠和敬翔并没有和谢瞳想到一块。敬翔的意思是继续南下，扫平淮南地区。而朱全忠的意思竟然是准备攻入鄂州，自己打过山南道和王建汇合。
而且一直在军中效力的朱全忠的两个儿子朱友珪和朱友文都赞同敬翔的看法，而另外一个钱袋子朱友书却附和朱全忠的意思。这样一来整个文武集团开始意见不一，并且因为谁都有自己的理由，导致好好的一个军前会议不欢而散。
当郑璠和谢瞳黑着脸找到敬翔的时候后者脸上的神情却让两人一肚子火顿时再也发不出来了。原来敬翔在会议之前就已经知道朱全忠的意思，在他看来朱全忠此时要打杨守亮是寻死之路，不得已只能另辟蹊径，想办法转移朱全忠的视线，利用上次南下给宣武军集团带来的巨大利益为诱饵吸引大家支持南下，从而避开打杨守亮的主意。
但是在谢瞳看来敬翔的选择与其说是转移朱全忠的视线还不如说是事先找一块退路。
“主公这到底是怎么啦？”宣武军的三大智囊此刻陷入了抓狂的境地，好半天敬翔才忽然道：“你们应该知道吧，主公最近有了一个特别的癖好。”
“你就直说不齿人伦吧。”谢瞳见到敬翔吞吞吐吐的话直接道：“该不会是那些妇人的耳旁风吧？”
“也不是。”敬翔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说出来为妙，“前几天主公不是去了东都嘛。迷恋上了河南府尹张全义的小妾了，还说歹说让张全义将小妾让给了主公，然后不知从哪听到了杨守亮有个女人叫什么来着，然后兴致就来了，派人找杨守亮讨要，吃了个闭门羹。”
敬翔的话让谢瞳脸上浮现出一缕难以言明的失望和痛苦，就连身形都开始摇摇晃晃，被旁边的郑璠一把扶住。
“那是张全义的小妾吗？那是他的正室。”谢瞳气的胡子乱抖。张全义虽然不是宣武军核心人物，但是其本身却一心一意追随朱全忠，而且满腹才华，正是宣武军难得的政务人才。此时受到如此待遇，谢瞳忽然无法想象后面的事情了，敬翔说的是张全义送给朱全忠，世上哪有将自己的妻子送人的道理？
“视军国大事如儿戏，为了一个女人不惜伤害心腹，竖立大敌，这还是我们以前认识的朱全忠吗？”半晌谢瞳才平息下来，说话的声音都仿佛不带一丝生气。
敬翔见状朝郑璠使了个眼色，后者将谢瞳搀扶起来送回府邸，自己回身再次来到敬翔的府邸。
“军师，主公如此行事你为何不拦着？谢大人如果气出好歹，我们宣武军恐怕就真的要折了擎天之柱了。”郑璠劈头盖脸的给了敬翔一顿。
“我能拦得住吗？主公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除了子明你以为我们俩能拦得住？”敬翔自己也是一肚子火，当下也被彻底点燃道：“他是主公，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以为他像你一样啊。”
敬翔一通火发出来之后也觉得没意思，两人沉默良久才叹了口气。郑璠开口道：“咱们三人，你主官军事，我负责情报，子明兄负责全盘。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应对？如果我们都不能统一意见，那么这件事就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光靠主公的那三个子嗣不把家业败光就谢天谢地了。”
“唉，其实子明兄的意见虽然中肯，但是却有一点最重大的漏洞，估计这也是主公想动杨守亮的原因吧。”消了火气的敬翔皱着眉头徐徐道：“我们和王建毕竟隔着山南两道，千里应援恐怕是杯水车薪。即使杨守亮觉得唇亡齿寒和我们联合，也不会允许我们的军队过境的。光靠王建和李茂贞两人，即使加上杨守亮其实也拖延不了多少天策军的兵力。咱们对付东面的天策军足够了，但是如果对付也全力以赴的话，十数万骑兵不是我们这些步兵能够挡得住的。”
“本来主公心志没变的话，我也是意气风发，想要和李玄清一决雌雄。但是此时此刻却没多少心气了。”三人当中敬翔本来是最乐观的人，但是此时竟然说出了如此丧气的话，倒是让郑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后天主公议事，咱们先分析厉害想办法让主公打消念头。如果实在不成我这里还有一个计策，只是看不到结局。”敬翔说到一半不想再继续往下说了，换了个话题道：“你待会出去的时候去看看子明吧，他身上的书生气太重，我怕他受不了。”
郑璠点点头，叹息一声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大厅。
郑璠一走，敬翔的脸色也逐渐变得有些难看，手指也在桌子上的地图上来来回回的划来划去。其实说起来对于朱全忠的中心，自己比谢瞳等人还要为甚。只是谢瞳的理想是辅佐明君匡扶天下。而他敬翔所想的却是士为知己者死。朱全忠能够有识人之明，提拔自己于乱世草莽之中，自己就要为他竭尽全力。所以在敬翔的心里不管朱全忠变成什么样，对于他来说都是一样的效忠。这也是在知道朱全忠打乱大家制定的计划之后他想的办法是往南找一块落脚点，为将来做准备，而不是和谢瞳一样准备和朱全忠据理力争，而且对于朱全忠的私生活那样看重。
但是敬翔还是想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所以在大厅内一看地图就是一整夜。
不过几乎就在宣武军这边面临战略分歧，君臣意见不一不欢而散的同时，长安的天策军大本营却在为川中战略做着最后的准备。杨天成随薛洋去汉中之后，长安的总参在徐天翔的协调之下各项物资和兵员迅速朝汉中集结。玄影卫在川中取得决定性胜利之后开始沿途布置各种暗线，策反各地将领官员，做战前的准备工作。
而这些情报流水般传到总参之后，东线朱全忠那边的飞鸽传书也送来了最新的消息，不过汴州的暗卫并没有探听到朱全忠军前会议的内容，只是将朱全忠在杨守亮那里碰了钉子的事情简要的说明了一下，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南方杨行密和淮南的几个藩镇开始闹内讧的事情。
本来连胡小四都将这些消息给忽略了，淮南的事情大家早就有心理准备，而朱全忠那边没有最新的消息所以大家也就没在意。还是总参的一个参谋在整理汇总情报的时候发现了朱全忠和杨守亮的事情，将这件事呈报给徐天翔，大家才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寻常。
而胡小四在知道这一点之后马上传令彪子全力探听这件事，这些隐秘才在暗卫一点一滴的侦查中呈现出来。但是此时已经距离朱全忠第一次和手下闹翻三天的时间了。而在朱全忠第一次召开会议不欢而散之后，第三天再次召集人手准备说明自己的计划。但是和之前一样，谢瞳的智囊团坚决反对攻打杨守亮，并且说明了自己的设想，那就是联合南线的所有藩镇共同北上攻打李玄清，利用杨守亮和王建李茂贞等人牵制住李玄清的西线，自己宣武军大军主力从东线出发，一举将天策军的势力逼回关中。
其实这个计划还是有点太仓促，但是此时的谢瞳也是无奈之举，在和敬翔等人商议之后决定抛出这个大战略，试图让朱全忠清醒过来。但是朱全忠一口否决了，理由也很明确，就是杨守亮的神策军根本起不到牵制天策军的作用，其战斗力太差，和这样的盟友协同作战不仅做到互为犄角，相互应援，反而会无限拖累宣武军的步伐，于大战略不利。这一点也得到了葛存周为首的将领的支持，神策军的实力在这些领兵将领看来根本不值得一提，与其说作为盟友还不如说作为拖累自己的累赘。
到了这个关头敬翔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朱全忠在意识到杨守亮的实力之后更加坚定了首先攻打杨守亮的决心，在他看来这是公私兼顾，一举两得。
但是谢瞳却当场指出了朱全忠计划的漏洞，那就是在占领山南道之后，宣武军的兵力必然因为地盘的扩大而分散，本来兵力就没有天策军雄厚，分兵之后必然陷入对方各个击破的境地。会上谢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不仅当场反驳了朱全忠，而且还语重心长的说出了朱全忠的陋习，要朱全忠习明君所为，体恤部下。
这一番话让在场之人一片哗然，敬翔更是脸色惨白的看着谢瞳，额头上甚至都冒出了冷汗。但是朱全忠却不屑的撇了撇嘴，冷笑道：“依照军师的意思，本王不是明君？不体恤部下？军师应该辅佐本王处理好军务政务，本王的所作所为本王会自行负责，无需他人多问。”
其实朱全忠对于谢瞳没什么意见，但是对他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指自己私生活的做法相当的恼火，将谢瞳的话顶回去之后索性也不想再征求其他人的意见，直接开口道：“本王心意已决，决定出兵山南道，剿灭叛逆杨守亮，替朝廷光复疆土。”
第一百八十五章 扑朔迷离
宣武军的变故在彪子的打探之下迅速发回长安，得到消息的李玄清和徐天翔盯着地图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朱全忠到底想要干什么。不明所以的徐天翔只好让胡小四加大力度打听朱全忠的出兵时间和人数，并设法将消息透露给杨守亮。但是和朱全忠一样，徐天翔也看不上神策军的战斗力，这两年神策军窝在山南道越发糜烂了，整个山南西道百姓是怨声载道。
“主公，会不会是我们的川中攻略被朱全忠发现了，这是他的反制措施？”徐天翔苦笑道：“这个朱全忠这个时候打杨守亮，除了想直接和四川连上线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难不成真的为了一个女人？那离得近的路审中不是也有一个宠姬叫小嫦娥的嘛，也没见他去打什么主意。”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不管他为了什么，只要他的大军一动，咱们也就得跟着动起来，最烦的就是这种随着对手的步伐运动的战争了。”李玄清随口回了徐天翔一句继续道：“你们的应急预案是什么？虽然朱全忠出兵山南道对咱们好处甚多，但是任由其发展，搞不好真能和王建在东川会师。”
“应急预案已经准备好了，从幽州抽调部队过来。只是山南道基本上都是山区，不利于骑兵部队作战。所以我想将原州方向的徐英山地营抽调回来参与南下作战。”徐天翔边解释边道。
按照徐天翔的设想，将步兵主力向西集结，东线以骑兵为主，当前阶段为防守震慑迫使徐天翔不要过多投入兵力为目的。这样一来，西线将集中天策军第二军团、第三军团、第四军团步兵大队和第六军团，加上汉中的新编军团，合计十八万大军。这么多人以半个月为期，组建为两个集团军，川中以汉中集团军为主，继续执行之前的川中攻略。另外新成立一个新的集团军以陈宇为总制将军，负责牵制朱全忠在山南的计划，必要的时候抢占山南道。
这两个集团军几乎集中了目前天策军八成的步兵，也是李玄清原本用来在东线和朱全忠决战的兵力。随着这两个集团军的部署完毕，南线整体的战略基本上已经定型，在山南道的交锋实际上就是两军在最后生死大战之前的一次试探。
在布置好这些之后胡小四也开始将山南道的所有的信息情报汇总，连同五大豪商之一的徐家在山南道的布置全部统计出来，同时发布最新的紧急命令给山南道暗卫的负责人，做好大军前导工作。与此同时指示暗卫将朱全忠的动向透露给杨守亮。
天策军这边紧急调动的消息也传到了宣武军那边，郑璠接到情报之后除了上奏给朱全忠之外，自己也和谢瞳开始了紧急商议，对于天策军的反应两人都是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在接到具体的情报之后还是倒吸一口凉气，李玄清在得知朱全忠出兵山南道的消息之后仍然不改变自己攻占川中的初衷，反而争锋相对布置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阵型。
“郑兄，你的情报机构在山南道那边有没有发现杨守亮的动向？”谢瞳看完情报之后沉默半晌问道。
“杨复恭重病之后，杨守亮已经有点压不住那些随杨复恭从关中撤到山南道的那帮人了，韦昭度也已经暗地里联系了一部分人，准备让这些人来打前站，为主公的大军做暗应。只是目前不知道杨守亮知不知道这件事。”郑璠说了一下杨守亮目前的近况之后继续道：“但是天策军的胡小四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对方此刻已经将我军的动向全盘告诉杨守亮了。”
谢瞳闻言长长的叹了口气道：“郑兄你知道李玄清为什么一路从几千乌合之众走到如今权倾天下的地步吗？”
“原因很多吧。”谢瞳的问题让郑璠无法回答。但是谢瞳却自顾自的说道：“其实对方有一种很奇怪的本领，他们建立的侦查体系不同于咱们，对于消息的精确探知程度远远超过咱们任何一家藩镇。导致未战先胜。”
郑璠闻言脸上一红正要说点什么被谢瞳制止了，“其实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换做咱们辅佐李玄清，会不会比现在的情势更好。”
“大人天纵奇才，不论是军务还是政务无不捻熟，如果在李玄清身边恐怕天下统一为时不远。”郑璠知道谢瞳在想些什么，安慰道：“现在李玄清也分兵山南道，主公之策倒也不算数最差的，对方不也从东线大量抽调兵力嘛。咱们分兵，他也分兵等于局势还是一样的。而且对方还要兼顾川中，我们的形势还是不错的。”
“郑兄你看咱们的山东和汴梁地区，多为平原地形，一望无际，无遮无拦的，如果天策军的骑兵大举突进，咱们的战争潜力很快就会消耗一空，到时候就算侥幸得胜也会是两败俱伤，更何况步兵在平原地带对付骑兵，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谢瞳淡淡的说了一句之后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到了山南道那边，“你去通知一下敬翔，如果要出兵就要从速从快，千万不要迁延日久，如果等到李玄清增兵，咱们必然是两头受挫。”
看着郑璠离去的背影，谢瞳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之中，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书房内看着满墙的地图沉吟不语。其实他没有把话说完，李玄清如果占领川中，那么宣武军面临的就绝对不是两面受敌，而是在战略上陷入对方包围之中，这道包围圈现在居然被自己人加速了。如果山南道被拿下来，那么对方就不需要从川中出发，直接从并州出兵南下，越过鄂北山区，就可以直抵长江。
李玄清在南线布置的后手到底是什么呢？谢瞳的脑海里无意当中冒出了这个疑问，在细细钻研地图没有发现结果之后谢瞳暂时压下了这个让他都没有想到答案的疑问。
如果此时李玄清在他身边，一定会对谢瞳竖起大拇指，对于自己的战略方向居然能够猜的如此不差这天底下也就只有谢瞳能够办得到了。只是南线的后手此时还未出世自然也就没有人能够猜得到了。
而此时的李玄清也坐镇长安开始监督两大集团军的出兵事宜。徐天翔见到李玄清盯着地图不停的琢磨忍不住问道：“主公怎么老是鄂州和荆州地区看个不停？”
“天翔你觉得路审中投降朱全忠的可能性大不大？”李玄清晃了晃脑袋，总觉得朱全忠此行的目的不会是那么简单，山南两道中，西道为杨守亮占据，东道分裂成数个势力，路审中战局鄂州和襄州等地，杜洪占领岳州已经后世洞庭湖区域，而其中最大的成汭却在前几年击退各路势力对于荆南的觊觎之后一直忙着发展内政，不问外界的争夺。
“主公的意思是朱全忠有可能已经得到路审中的投诚保证了对吗？”徐天翔也被李玄清的这个猜测吓了一大跳，急忙走过来仔细对比了鄂州等地之后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朱全忠岂不是拿着自己智囊团谋划的大战略当儿戏？”
李玄清摇了摇头道：“也不尽然，对于朱全忠来说路审中的荆北各州和自己的领地毗邻，如果不动声色拿下岂不是更好，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拿下荆北之后可以窥视荆南，将成汭一口吞下。要知道成汭虽然地盘大，为人有才能，但是最大的弱点就是兵力太少，荆南地区民少地贫，无法拥有较大的战争潜力，一旦拿下荆南，等于一只脚深入长沙境内，对于他来说这个鱼米之乡是绝对不能错过的。”
“我怎么觉得这个家伙就是个强盗，有什么好地方就想着抢，一点章法都没有。他这样做的话岂不是让谢瞳的计划化为泡影？而且一旦军队放开手脚进行抢掠必然是军纪败坏，战力陡然下降。”徐天翔听着李玄清的分析哭笑不得道。
“可能是上次徐州大战留下的后遗症在作祟吧，也有可能不止他自己，军中的这种苗头让他察觉到了。只不过他的办法是饮鸩止渴，长此以往必然重蹈秦宗权的覆辙。”李玄清有点不确定的道：“只是按理说这种事情以谢瞳的智力应该能够发现的，但是小四的情报却没有说明这一点，只是说谢瞳最近都是闭门谢客，除了郑璠偶尔去一下，从来不跟其他人接触。”
李玄清自然不知道谢瞳因为朱全忠心性大变而变得灰心丧气，无心过问这些。加上朱全忠和他赌气也不让他插手军务。而敬翔只关心打仗，对于其他问题向来很少操心。这一来一去的这个问题就被人为的耽误下来了。
“主公，既然这样咱们要不要让小四——”徐天翔还未说完就听见门外的脚步声，紧接着笑骂道：“我去，小四你怎么每次都能掐准时间？”
“听到主公召唤了呗。”胡小四一笑，大大咧咧的坐在一边笑道：“主公我查到朱全忠和路审中勾结的证据了。”
“路审中的那个宠姬已经被秘密送到东都了。”胡小四道：“而且朱全忠之前放出来的烟雾弹说杨守亮的小妾就是这个外号叫小嫦娥的女人。我就说嘛，杨守亮一个太监哪来的小妾？”
他这一局浑话让徐天翔哭笑不得，“人家什么时候成太监了？杨复恭是太监不代表杨守亮也是太监。”
“主公我看咱们要不要提醒一下那个成汭？我觉得此人为人不错，带兵可以，理政也不错。如果我去花费三寸不烂之舌让他投降咱们，朱全忠的脸色一定很精彩。”胡小四被徐天翔说的一愣，随即无所谓的笑了笑，换了个话题。
“你们之前和成汭接触过吗？”李玄清对于成汭此人没多少印象，所以对此提议也没什么意见，如果成汭能够归附自己那么就可以从中截断朱全忠的如意算盘，提前完成西线部署。
“成汭此人很奇怪，在前年和王建、路审中还有当时秦宗权余孽常厚打了一仗，保住了荆南之地，又平了夔州刺史韩楚言之后就不理会外界的纷乱，反而一心琢磨怎么治理荆南这块地盘，历经两年荆南之地也恢复了不少元气，他是功不可没。”随着胡小四的叙说李玄清也大致了解了成汭的事迹，这是典型的杨行密似的豪杰了，但是很奇怪的是在后世的历史上怎么这个割据政权并没有存在多久就消失了。
“你去试试吧，行不行的无所谓了。咱们大军已经出动不会因此做任何的改变，如果成汭不愿意投诚那么就直接拿下荆南，断绝朱全忠西进道路。”李玄清让胡小四自己去发挥，不再理会这件事。反而勾起了对杨行密的好奇，“杨行密最近有什么动静？淮南周边都是些酒囊饭袋一样的藩镇，他还搞不定吗？”
“主公啊，现在是贝翊礼、秦彦还有高骈一起围攻他。我感觉他能够撑下来就不错了。怎么主公好像对他很有信心啊。”胡小四摇了摇头，对于杨行密不太看好。
“那要不打个赌如何？我赌一个月之内杨行密必然能够破解这三路进攻，而且还能反攻两路。怎么样？如果我赢了你就代替天成去娶吐蕃的格桑公主如何？”李玄清笑道：“这件事天翔你来作证啊。”
“我去主公，你这玩的有点大啊。为什么让我去？我只想娶个汉家姑娘啊。这高原的公主我可伺候不了。”胡小四苦着脸嘀咕了一句之后忍不住好奇道：“主公你怎么这么肯定杨行密能够赢？”
“你想知道等你娶亲的时候我告诉你如何？”李玄清笑道：“人家格桑公主来长安已经快两个月了吧？你们这一个个的都像见了鬼一样躲着。这一次必须见个真章。就这么说定了，如果杨行密赢了，小四你负责去娶，如果他输了天成去娶。”
“行，来就来。我就不信三倍之众的对手他杨行密能赢。”胡小四刚答应下来，门外传来岑天时的声音，人也跟着走进来笑道：“主公，谁要娶亲？怎么还要打赌？”
他这一问顿时让在场的三人哈哈大笑，就连一旁作战大厅内的几个参谋都是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不已。
好半天之后几人断断续续的解释终于让岑天时听明白了，也跟着笑道：“这件事主公做得好，人家公主千里迢迢的过来容易嘛？而且你们也都看到了，人家长得很好看，你们怎么还没动心？我今天来原本是想催促主公将这件事定下来的，结果，哈哈，小四，我明天开始给你筹备筹备成亲的事宜。打赌这事情你居然和主公对上了，你这不是找输嘛。”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八十六章 血吸虫病防治办法
公元890年九月初，宣武军和天策军这北方两大诸侯同时将眼光转到了山南东道所在地。在宣武军高调从东都洛阳集结五万大军由丁会统领，南部五万大军在张归厚和牛存节的统率下在东都大军尚在集结的时候已经轻车熟路翻越大别山余脉进入隋州之后，天策军却在山南东道的北部商州地区组建了一支八万人的集团军，由陈宇统率朝着商州极速开拔。
与此同时在陈宇这边行动的时候，杨天成也悄然从汉中返回大本营，将川中攻略的最后方案确定下来，总参的命令也随之下达到汉中集团军。薛洋和钱宁接到命令之后立即兵分两路，钱宁率领大军八万为正面，沿着兴州的方向大举突进，在秦岭险峻连绵的山势面前，一面沿着汉中到蜀中的古道前进，一边杨易亲自率领建筑公司的几万名工人一路修葺道路，保障后勤部队快速通过。而另一边薛洋带着第三营和紧急赶来的徐英第六营所部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而坐镇长安的李玄清等天策府最高层却在玄影卫山南分部传回来的关于成汭的消息之后有点犹豫不决。站在民政部岑天时等人的角度，对于成汭是有点兴趣的，但是对方骨子里的军阀气息却让后者担心不适合天策府的体制。而胡小四和徐天翔为首的军方在持续详细的消息传来之后也开始担心对方并不能和天策府的政策相融。在权衡利弊之后李玄清指示胡小四放弃劝说成汭投诚的计划。
在山南道的安排暂时没有新的进展之后胡小四将主意打到了李茂贞身上。在川中地区，李茂贞的西川是整个益州的精华所在，其治所所在地成都平原号称天府之国，历来都是鱼米之乡，而且在前期调查中川中资源矿产丰富，何家和徐家在川中都都有诸多生意，近些年随着王建和李茂贞之间和平共处，川中的商业也进入快速发展的道路之中。受到李玄清在关中等地改革的影响，大量出口粮食、丝绸等原材料也让这两家联手吃下，北方货币改革之后剩余部分的铜钱进入四川之后并没有像汴梁等地引发经济危机，在充足的物资支撑之下，四川等地居然稳稳的将这几百万贯铜钱全部消化掉，这让李玄清惊奇之余开始了解到这个闭塞之地是何等的富足。
胡小四的心思李玄清和徐天翔也了解，对于这家伙无利不起早的个性也由得他去，反正以他的性格基本上还吃不了亏。在总参这边时刻关注两边的战情变化之后，李玄清放下军政大事带着巧兮去考察徐兴夏在关中创办的航运公司。随着后勤部大举朝前线输送粮草武器等物资，他的关中航运公司也承接了关中地区的运输任务。徐兴夏抽调运河航运公司的副手徐东负责关中航运公司的业务，自己本人原本要赶赴天津去看看新式内河货轮的，却接到报告说李玄清来了。
“主公不是应该操心山南的战事嘛？怎么突然有空来这里？”徐兴夏将李玄清和巧兮迎进自己的办公室，笑道：“主公我这里有从洞庭湖刚刚送来的碧螺春，主公和夫人稍等，我取来给两位尝尝鲜。”说完吩咐下人去准备泡茶的器具。
“这不是来你这里打听事情嘛。徐家在山南道可是鼎鼎大名的大族，我不来找你找谁？”李玄清看着布置的和后世大公司老板办公室差不多的屋子，笑道。
“主公有何事要问询，兴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徐兴夏笑道：“山南道虽然不是什么繁华所在，但是实际上精华不少，不知主公所言何事？”
“关于血吸虫的事情。”巧兮问道：“想问问徐大哥关于南方百姓患血吸虫病的事情你们知道多少？”
“血吸虫？”徐兴夏愣了一下随机反应过来苦笑道：“主公说起来这个基本上是南方百姓的通病了，几乎所有的水网地区都存在这种病。”
“那你们那边采取什么办法去诊治呢？”巧兮脸色一暗，随即继续问道。
徐兴夏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好办法，大夫基本上束手无策，就算有普通百姓也请不起大夫，关于这种病其实还是传染的太快，无法大规模控制。所以很多百姓都没办法医治，还有的会请巫师来跳大神，去除瘟神。”
“我这里有一张方子，你拿着之后马上去找何文进，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药材配置成药丸或者是药液，然后随后勤部出发，部分供应军队，部分救治沿途百姓。”李玄清递给徐兴夏一张自己和巧兮无意当中看过的一张报纸上所载的关于中药治疗血吸虫传染病的药方，至于疗效怎么样还要看实际效果。
“我已经严令此次出征的集团军指挥部，不要触碰生水，也不要和当地患病百姓有接触，宿营地要以生石灰灭杀传染源，但是效果如何不得而知。”李玄清叹了口气道：“岑先生那边也已经关照后续出发任职的民政部官员注意传递给百姓灭杀钉螺的办法了。”
“主公的药方兴夏收下了，这件事就交给兴夏吧，为了家乡的百姓做事，兴夏必然会尽心尽力。”徐兴夏尚未说完就被李玄清打断了，“说起来你们五家跟随天策军起家到今天，也算是难为你们了。”
“主公给了我们这么多发展的机遇，这点小事不算什么。”徐兴夏知道李玄清说的是前一段时间的运河贸易，实际上打断了五家各自的发展计划，但是他们却没有一家掉链子的，全部放下手中的事情全力以赴完成李玄清交代的任务。
“工业集团已经在研制塑胶了，如果成功的话会创办一个塑胶生产基地，到时候你们可以试制塑胶制品，到时候就可以彻底灭杀钉螺，消灭血吸虫。”李玄清点了点头继续道。
其实治疗血吸虫传染病最好的药物是吡喹酮，可是李玄清和巧兮仅仅记得一个名字，对于如何配置一无所知，所以也只能求助于中药了，好在这个药方后世的报纸上信誓旦旦的说可以治疗血吸虫传染病，否则李玄清都要崩溃了。
所以在交代完徐兴夏之后两人直接掉头去工业集团在长安的总部，那里聚集着工业集团所有的研究实验室，天策府境内除了后勤部的军工研究基地设置在宁州，这里几乎囊括了所有的前沿研究。
到了集团总部李玄清和巧兮一头扎进最新的化学研究实验室，开始询问塑胶的研究进展。
负责化学研究实验室的是胡小四从峨眉山找来的一个道士，之所以出现这么滑稽的事情也是无奈之举，因为根本没有人能够理解化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好在这个名叫冲虚的小道士在还俗之后改名叫做张冲做了化学实验室的负责人之后将自己之前跟随师父学习的炼丹知识用到了研究上，加上李玄清和巧兮倾力传授了后世化学的基本原则和实验方法之后，总算是拉拢起一支二十多人的队伍，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研究的种类也开始发生变化，逐渐多了起来的合金钢材实验室、普通原材料实验室和特种实验室陆续开始完成组建，李玄清也总算是放下了悬在心头的心思。
“主公，塑胶的研究目前还是没有进展，我们按照主公的意见对于石炭使用了干馏和高温等手段，提取了不少其他物质，但是没有找到主公所说的塑胶。”张冲面有难色的说道。
“那你们有没有试验过后勤部送过来的石油呢？”这时候巧兮插嘴道：“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去试试石油。”
巧兮的话让张冲很兴奋，朝李玄清告别之后一头扎进了实验室准备进行石油的二次分化，虽然他的实验室基本上都是土法上马，但是截止到目前为止倒也是建立起一个像模像样的实验制度，严格登记各项实验结果。
不过对于李玄清而言，从石油中提取塑料这种高分子材料难度太大，以现在尚在萌芽之中的化学实验室来说基本上不可能。所以冷静下来之后开始想别的办法。
“巧兮，你记不记得在咱们国家的南方是不是也有类似于橡胶一类的东西？”李玄清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有橡胶的替代物，但是却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其实在古代对于后世的许多东西都有替代物，比如说辣椒，其实在古代除了花椒和胡椒，还有辣角藤。
“大哥哥说的是橡胶草？好像这个里面也能够提取橡胶。可是咱们都不记得这个橡胶草到底长什么样的？如何去寻找？”巧兮皱着眉头有点不确定的道。
“不管那么多了，咱们去民政部，让民政部马上下发文告，全区域发动民众寻找能够提取**，具有黏性的植物，能够成功找到橡胶草的重金赏赐。”李玄清得到肯定答复之后不再纠结拉着巧兮就去了民政部。
于是第二天从民政部开始陆续传达了一份很奇怪的文告，以天策府的名义全区域征询含有**有粘性的植物，着各地官府下发百姓，凡是找到者一律登记在册并以官价购买极速送往长安，合格者天策府重金赏赐并颁布荣誉牌匾，免税三年。
这份文告引起各地轩然大波，由于文告并没有解释这种植物的作用是什么，所以各地官府的官员也是莫名其妙，但是天策大将军和民政部的直接命令还是要执行，由于文告明白告知必须是活的植物，所以一时之间各地往来长安的快马络绎不绝，甚至在官驿无法满足这种传输之后开始求助于民间的传送力量。新兴的邮政公司开始应运而生，这一次却不是五大豪商接手，而是长安市井的一个普通商户名叫王东卫的普通百姓开始在长安附近成立了一家名叫顺达快件运输公司，开始承接民间家信或者礼品之类的东西的捎带和运送，并在这个全民寻找植物的运动中快速发展壮大。
而这场历时一个多月的全民寻找橡胶草的运动中巧兮旗下的传媒公司开始全民宣传这种植物并且将李玄清的赏赐传的全民皆知，并且登载了李玄清亲笔题写的寻物启事。这种办法让所有人都知道了李玄清要找什么，所以百姓开始纷纷按照报纸上的指示漫山遍野去寻找这种传说中的植物。
而岑天时却发现了传媒公司在传递消息的时候的这种独特的作用，开始给各部门下达命令，以后发布的政府文告全部要在传媒公司下属的《天策月报》上全文刊载，并将这个作为一种规定正式下发。
这一举动无意当中和后世的政府文告刊载在报纸上的做法相合。得到消息的巧兮开始指导传媒公司进行改革，将后世的新闻社的模式拿了出来，专门组建了一批最初的记者，并请民政厅和外事厅出马，制作了特别的记者通行证，作为传媒公司采访的专用证件。
不过李玄清却无心去管这些，而是带人每天检验送到民政部的来自各地送来的疑似橡胶草的植物。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李玄清的失望越大，记忆中橡胶草可是能够和橡胶树相提并论的植物啊，怎么可能没有呢？虽然出胶的品质不如橡胶树，但是不可能没有啊，自己亲自每一株仔细检查过的，不可能有遗漏的。
“大哥哥，张大人来了。他也带来植物了。我觉得这个比较像。”就在李玄清自己跟自己较劲的时候，巧兮带着张全复还有几个百姓打扮的人匆匆赶来。
李玄清闻言起身，和张全复匆匆打了个招呼就接过对方带来的植物，不过张全复带来的几个百姓却给了李玄清两种植物，其中一种李玄清很熟悉。
“这是无花果？”李玄清一愣随即惊喜出声道。
张全复笑道：“主公，这个正是无花果树，但是也符合主公所说的可以出粘稠状水质的东西，而且我试了试，确实可以粘住很多东西。”
李玄清来不及听张全复说什么了，直接查看另一种植物，只见这种植物叶狭倒卵形或倒披针形，长约不足一寸，很窄，全缘或具波状齿，先端钝或急尖，主脉显红色。花葶呈半寸长，高一尺不到，长于叶，有时带紫红色，顶端被疏松的蛛丝状毛；头状花序直径很细。总苞片浅绿色，先端常带紫红色，具较长而尖的角；外层总苞片披针状卵圆形至披针形伏，具白色膜质边缘，等宽或稍宽于内层总苞片。内层总苞片长为外层总苞片的1.5-2.5倍；舌状花黄色，花冠喉部及舌片下部的外面疏生短柔毛，边缘花舌片背面有紫色条纹，柱头黄色。瘦果淡褐色。几乎和记忆中的差不多。
“大哥哥，这就是橡胶草，那个无花果树也可以提取橡胶。”巧兮走过来看着李玄清憔悴的神情暗暗心疼，急忙解释道。
第一百八十七章 橡胶问世
“主公，这两种东西咱们西北就很多，如果主公想要的话全复可以让人采来几大堆都可以。”张全复见到李玄清脸上浮现出笑容也是跟着笑道，虽然他不知道李玄清忽然找这些植物做什么，但是能够发布全区域所有部门的命令自然是关乎天策府生死存亡的大事，所以上前道。
“不是采，而是种植。全复，这两种东西你能种植吗？”李玄清抬头问道。
“没问题，这个橡胶草很好种植，无花果更是不在话下。只是现在已经是八月份了，天气转冷了，不知——”张全复尚未说完李玄清马上接过来道：“这不是问题，温室在丰州的时候就已经研制出来了。这样我让后勤部划出一个农场，给你三个月你找专人去教杨易，让他手下的人和农场的工人学会种植橡胶草和无花果树。如果成功天策府一一赏赐。”李玄清平静下来开始传达最新的命令，与此同时民政部也接到通知发布各地，天策府要的植物已经找到，随即岑天时准备的赏赐也全部到位，赏赐给了张全复带来的几个人。而几天以后位于丰州三封附近的三个大农场开始开来了一群特殊的人，张全复全程陪同杨易开始改造农场种植橡胶草和无花果树。
而张全复带来的无花果树和橡胶草也被马上送到工业集团实验室，被紧急叫停实验石油化工摸索工作的张冲开始接手橡胶的提取工作。与此同时巧兮安排人成立西北橡胶制品公司，开始安排工人架设生产线。并且给五大豪商下属的商行下了订单，委托他们收购橡胶草。对于无花果树由于实验室还在研究是不是采取割胶的方式采集，所以没有发布。
而远在商州的徐兴夏接到手下传来的消息顿时明白了李玄清已经找到传说中消灭钉螺的东西，所以急急忙忙将手中的事情交给副手赶回长安。而刚刚打下商州正在往前进军的陈宇见到徐兴夏的行程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但是徐兴夏此时已经无心说什么了，只是一再交代防止血吸虫传染的办法之后就匆匆而去。
血吸虫传染病的防治在李玄清和巧兮竭尽所能终于看到了希望所在。中药配方已经交给徐兴夏了，医学院那边也已经派出主力和军队一起出发，只是在橡胶制品没有出来之前也不敢让他们过多的接触传染源。
巧兮倒是没有那么悲观，在嘱咐橡胶厂开足马力进行提取工作之后开始琢磨着橡胶制品的制造过程。后世的防水防雨制品、医用隔离器材和绝缘品等等都是用橡胶制作的。而且最重要的就是有了橡胶，自行车这种交通大杀器也可以问世了。车轮的变革时代也该开启了。
巧兮这边乐滋滋的跑去捯饬自己的自行车厂和车轮制造厂，顺便交代工业集团开始秘密研制蒸汽机车辆。而徐兴夏则在回到长安之后立即接过日用品和特种产品的生产工作，在各地商行堆积如山般的橡胶草运送过来之后橡胶厂第一批橡胶顺利被提取出来，随即就被送到徐兴夏的加工厂被快速制成医用手套、防护服等送往前线。
看着这一切走上正轨李玄清悄然松了口气，开始关注这场山南道争夺的战役本身。陈宇在攻下商州之后开始在鄂北山区间穿行，朝着均州的方向而去。而此时的宣武军南线在张归厚的率领下已经抵达鄂州。路审中没有任何犹豫，率军出城投降，将荆州东北重镇沔州、襄州等地全部交给张归厚。张归厚率军进驻鄂州城之后，一面派人护送路审中去洛阳觐见朱全忠，一面急速派人传讯北部的丁会大军火速占领隋州以北地区。
这样一来，在路审中的配合下，山南东道的局势顺便逆转，宣武军兵不血刃进入鄂州城，全盘接管了路审中的地盘之后对于荆南的成汭瞬间压力大增。不过这个时候张归厚却明显的出现了保守的打算，在北线丁会没有汇合之前也没有派兵进攻成汭，给了他喘息的机会。趁着这个难得的时机，成汭抽调大将赵武为中军大将，率兵三万前往郢州和复州和张归厚对峙，自己亲起主力八万人从后方赶来，在荆州城和襄州驻扎。
不过成汭的反应却没有算到北方的天策军的动向。因为此时的陈宇还在前往均州的路上。鄂北的山区让天策军的士兵吃足了苦头，山路弯弯绕绕根本就看不到尽头，这让长期在北方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大平原地带打滚的他们根本就不适应。而且还因为要应付血吸虫而束手束脚。所以这些士兵是边走边吐槽这该死的道路，就连还没有碰到的敌人都被问候了几千几万遍了。
不过还好的就是在他们的后面，杨易已经带着大队人马热火朝天的开山修路，建筑总公司的杨虎甚至准备一举将路从商州修到长江口，创造一个奇迹。杨易也没理会这个典型脑子癫狂的家伙，独自走到一边开始观察山行，看看在哪里找到爆破点。
山南东道这边暂时没有太大的进展，钱宁那边难度更大，李茂贞和王建分兵把守利州、巴州、壁州和集州等前线要塞，根本就不和天策军对阵。当然就目前钱宁的速度在利州被拿下之后就以龟速前进，尤其是后勤辎重部队，其通行速度慢的出奇让钱宁恼火之余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至于薛洋此时除了玄影卫以外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两万多人现在在什么地方，仿佛消失了一般。
徐天翔和杨天成在总参看着两路大军的移动方向发愁，自从军以来从来没打过这种憋屈的战役，不是打不过而是走不动。
这种情况李玄清早就预料到了，所以来看过一次之后就索性不问了，依照目前的局势慢慢打过去就行了。两路大军的后勤建筑公司的人都跟上了，一边打仗一边修路，什么时候打过去了路也修好了，一举两得。
所以在两人愁眉不展的时候李玄清却和巧兮准备试验工业集团研发出来的自行车。虽然样子比较简陋，车轮内部的轴心采取的也不是后世那种滚轴，链条也有点怪，但是却真真切切的是自行车。两人在集团大楼外面转了两圈之后才停了下来。
“巧兮，这个要给他们发奖金啊。这么快就能够研制出来，真是难得啊。”李玄清捏捏了把手上的刹车，好像和后世的差不了多少。
张强走后，集团负责人换成了从工业学院毕业的牧尘作为总办。这个新一代的工业集团掌门人是个典型的技术狂人出身，在学院学习的时候就曾经参与过装备处的机械研究，还有自己的见解。
“牧尘，这个自行车你们现在能够大规模生产吗？”李玄清将自行车递给一边的亲卫，和巧兮带着一众高层边走边道。
“自行车的其他部件都已经架设了专门的生产线，所有的机器都已经到位，我们组建了一个专门的分厂，目前已经安装了三条生产线。只要这个轮子和橡胶外壳数量保证，牧尘可以保证每月至少能够生产出三百辆。”牧尘见到李玄清问话走近了之后回答道。
李玄清闻言看了看巧兮笑道：“那个已经被你们的老板娘命名为轮胎的内胆和外胎。”
巧兮白了一眼李玄清接过话茬道：“橡胶厂和轮胎厂已经在办手续了，马上也会并入工业集团，到时候牧尘你自己协调一下。但是三百辆还是有点太少了，你最少也要保证五百辆。”
“还有可以尝试在车头、后轮两侧或者座位后面加上一个简易的货篮一类东西，方便携带物品。”李玄清推过一辆自行车开始现场指导改进的地方，道：“还有你的三脚架采用木质的也行，但是一定要设计牢固，而且你的座位射击的也不够合理，最好再重新计算一下和把手之间的距离和人的曲线，优化一下结构。还有最主要的是你们现在的链条和前后轮之间的链接没有任何润滑剂，这样不能够保证齿轮和链条的使用寿命。去找张冲，他的化学实验室前段时间进行的石炭化工试验不是得到了很多东西嘛。我记得里面应该有润滑油润滑剂之类的。”
李玄清一边说，身边的人就一边记录，牧尘也在现场跟着沉思不语。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算好我们的成本。自行车自然需要马上推上市场，给百姓带来福利，也给军队后勤和行军带来便利。”李玄清见到牧尘消化的差不多了，笑道：“咱们搞机器制造的一定要考虑市场，只有别人能接受，能买得起你的研究才能够搞下去，否则老板娘可不会直接给大家发钱。”
李玄清的一番话让大家哈哈大笑之余也认识到技术研究到底需要什么。牧尘抱拳道：“请主公和夫人放心，牧尘一定会努力，十天之内将新的样车送到主公手上，并且核算好成本，一定做到有钱挣，百姓买得起。”
“好了，去把这两辆车送到后勤部装备处，让秦处长看看他们有没有用处。”李玄清点了点头道。
看过了自行车的样车之后李玄清心情大好，和工业集团的高层吃了个饭回到长安城之后两人开始琢磨交通规则，不过这件事难度有点大，前世两人就没见过人工指挥的方式，不过暂时问题还不大，有些事情循序渐进摸索其实问题也不大。
两人还没来得及歇息，徐兴夏匆匆赶了过来，原本徐兴夏是去工业集团的，接过走差了，他去的时候李玄清和巧兮已经回来了，所以又从工业集团总部赶回长安城。
“主公，兴夏刚刚也看到那两辆自行车了，正式巧夺天工之物，不如由兴夏去负责售卖如何？”徐兴夏显然是兴奋过头了，上来就想拿销售权。
“徐大哥，一个月才三百辆，而且到目前为止我和大哥哥都不知道成本是多少，如果价格过高的话普通百姓买不起还是需要改进的。”巧兮被徐兴夏的样子都逗乐了，笑道。
“没关系，一开始物以稀为贵。再说了，自行车这么先进的车子贵一点没关系的，先部分普及然后推广到百姓手中也是正常的走法。”徐兴夏却一点也没有觉得贵的意思。
“好了，等到制造厂完成量产可以把民间的分销权给你。既然你来了我也正好和你说说橡胶的事情。虽然现在倚靠收购橡胶草将产量提了上来，但是毕竟是野生的无法稳定下来，所以丰州那边的农场已经改建了两个农场，但是我估计产量还是不够。”李玄清摆摆手示意徐兴夏坐下来继续道：“你回头和其他几家商议一下，让他们发动民间其他有种植园的商家筹备种植橡胶草。然后倚靠种植园和工业集团以及下属的商行就近建厂，生产成品，最后输送到长安完成最后的组装，带动这条产业链上面的所有人致富。”
“而且徐大哥，如果你真的想在橡胶领域有发展，还需要和工业集团密切接触哦，橡胶的作用可不止目前的这几种，等到产量上来了前途远大，不可限量。”巧兮捂着嘴笑道。
按照李玄清和巧兮的规划，橡胶这个行业做大做强就是等着无脑复制将产量提上去，然后单独组建一个可以和工业集团相媲美的大型集团，专职生产各种橡胶制品，如果不是考虑到橡胶草提取的胶质不如橡胶树的好，甚至前景还要大。
“主公夫人放心，我已经安排了专人就守在工业集团里，而且我将工业集团那边的那块地买了下来，就等着和夫人合作，做大生意呢。”徐兴夏笑道：“而且我已经和慕容说了，估计等他和飞雪从并州回来就会来找主公的，所以我得抢先一步，不然夫人就把生意给别人了。”
“前线血吸虫病情况怎么样？”李玄清见到他回来才想起来这件事，问道。
“目前我军还在鄂北山区，情况还不明显。如果能够抵达长江沿岸地区，情况就会很糟糕。去年我们家还有十几名留守襄州的族人染上这种病，痛苦折磨了三个月才去世。我听说鄂州地区是重灾区，几乎是十室九空，活着的百姓几乎都是饱受折磨，无法善终。”徐兴夏唏嘘不已道：“特别是那些常年生活在船上的渔民，他们几乎全部都有传染病。”
“其实消灭血吸虫病根本的办法就是灭钉螺，放火烧掉寄生点活着撒生石灰将长江沿岸的重点区域全部灭杀一遍。”李玄清和巧兮都不想回忆这一段，所以换了个话题道：“所以橡胶的防护服是当前最需要的。我已经让民政厅和水利厅还有巡捕厅和卫生厅联手制定方案，到时候你安排人配合他们，争取十年之内将血吸虫病彻底消除。”
“大哥哥，现在宣武军在鄂州他们到时候会不会也携带这种传染病啊？”巧兮忽然说出了一句让两人都脸色一变的话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八十八章 刺杀敬翔
山南东道三家大战，杨守亮在应对北面不断紧逼的天策军之时，熬了这么久的杨复恭也在金州去世。失去了他的支持杨守亮在山南西道的日子更加难过，之前被裹挟到这里的部分朝臣纷纷反对杨守亮，二者之间的矛盾激化程度甚至一度超过了此时边界的战事。
杨守亮自顾不暇，成汭却和张归厚在复州地区打的有声有色，前锋大将赵武在复州地区甚至设计了一场伏击将张归厚从复州城打了出去，这一仗也显示出成汭的军事能力。其实成汭最得意的大将还不是赵武，而是许存。不过可惜许存对于成汭的安排不服，叛出成汭投奔王建。
不过张归厚在北线兵力丁会抵达之后重新扳回了局面，二者相加近十万大军正准备合击赵武的时候，成汭的主力大军也从郢州赶到。这一下双方兵力势均力敌，一时之间都不敢轻举妄动，双方主将都在琢磨着如何一战打掉对方的主力从而赢得这场战役的胜利。
而成汭在复州城下和宣武军对峙，北线的均州却传来飞骑示警，天策军已经抵达均州城下。这个消息让成汭陷入了沉思，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之前就有过以一敌三的经历。在仔细考虑了宣武军和天策军双方的战力之后成汭决定想办法在天策军南下之前打败宣武军，然后以逸待劳等天策军突进到房州附近时击溃对方。
想到这里的成汭开始和前先将领秘密召开会议，商议这场战役如何进行。
荆南的战事目前天策军是赶不上了，所以索性徐天翔指示陈宇不要急于求成，而是稳扎稳打，考虑到后勤因素，在均州城外等待后勤跟上之后再行动手。
天策军的策略无疑正好对了成汭的胃口，给了他时间去击败宣武军。但是面对对方和自己一样的阵势一时之间也难以找到合适的机会。张归厚和丁会合兵一处之后双方的参谋人员也在琢磨如何快速打败对方的办法。而且和成汭没有后援不同，丁会来的时候可是给大本营汴州发去快报要求敬翔赶到前线进行战术指导的。
但是这个消息被玄影卫探听到了，胡小四在接到紧急传讯说敬翔已经随宣武军的后勤辎重出发之后眼珠子一转，想到了后来改变这场战争进程的一个办法——派人截杀敬翔。
想到这里，胡小四立即命令彪子集中汴州地区的龙组成员立即追踪敬翔，同时传讯苏小虎将中原地区配合运河贸易的飞鹰旅分队全部调集往西，沿途暗卫全力接应组成最高截杀队伍，目标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刺杀敬翔。
由于这种跨区域的人员调动引起了郑璠的警觉，在东都洛阳的暗卫索性配合这次行动布置了一个假的刺杀朱全忠的计划，并将部分内容透露给了对方，所以双方围绕着东都差点再次上演暗杀大戏。朱全忠本来想在城外迎接路审中的，但是在郑璠汇报了情况之后改成了在洛阳皇宫内和皇帝陛下一起接收路审中的请降。不过为了安全朱全忠还是将王彦章和他的帐前燕子都秘密调入洛阳随时策应。
见到燕子都进入洛阳城，胡小四很“痛苦”的放弃了在洛阳的行动。此时的飞鹰旅和龙组成员已经趁着双方精力都在洛阳城悄然追进了申州境内，离敬翔的车队已经不足两百多里地了。
就在这场战役和战场之外的博弈进入关键时刻的时候李玄清却和巧兮从长安出发朝天津疾驰而去。随行的除了徐兴夏等大豪商以外，连马老三和张天虎都出动了。
“玄清，你是说郭崇韬那小子已经准备出海了？”张天虎还有点不相信，坐在马背上嘟嘟囔囔道。
“老师，出海是出海了，不过也只是锻炼水性，摸索海军战法。咱们今天去是代表天策军军部宣布正式成立海军处和天津海军学院的。”李玄清笑道。
“现在已经快九月底了，天津那边也没几个月了吧？这时候他能锻炼出什么战法来？”张天虎不信刚刚说了一句背后马老三就开始挤兑他道：“几个月也是时间好不好？海军这个兵种咱们没有一个懂的，这还不得抓紧时间好好琢磨琢磨啊？你是不是在丰州待得时间长了，连动都不愿意动了？”
张天虎正要反驳，背后忽然传来呼喊声，众人回头一看却见到胡小四带着一队亲卫快速追了过来。
“小四，你这是怎么啦？不在长安和天翔坐镇指挥打仗来追我们干什么？”马老三好奇的看了一眼上气不接下气的胡小四道。
“出了什么事吗？”李玄清问道。
“我打算刺杀敬翔。”胡小四稍微喘了一口气道：“人员都已经陆续抵达了，接过天翔说这样不好，让我来找主公。”
李玄清带着众人边走边道：“刺杀敬翔？这么说他准备上前线了？”
“是的，现在估计快到沔州了，如果咱们不阻止的话以他的手段成汭估计不是对手。但是如果我这边动手的话，怕朱全忠提前和我们展开大战，打断总参制定的计划。”胡小四之前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主公这件事还需要快点决断，如果迟疑的话敬翔进了丁会的大营咱们就没有机会了。”
“玄清，我觉得朱全忠未必会为了敬翔和我们直接在战场上动手，可能他会采取什么报复行为，但是不会动刀兵的。”马老三见到李玄清沉吟不语，捋着胡子道。
“那就继续执行你的计划吧，同时让总参传令天成和厚纯以及陈凡，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李玄清点点头道：“从来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不用管那么多，咱们的计划被打乱，谢瞳的计划同样会被打乱，就看咱们怎么抉择了。”
胡小四点点头让随行的人马上赶回长安传令，同时放出信鸽紧急传讯前线的飞鹰旅准备动手，自己却跟着李玄清。
“小四，你不回长安啦？”马老三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记得岑天时之前不是说你和玄清打赌要娶那个吐蕃公主的嘛？难不成你这次想躲？”张天虎凑过来笑道。
这一次胡小四难得的脸红了，嗫嚅道：“我是去给格桑公主准备个礼物等回来的时候好约她出来谈谈心的。”
他这话一说出口顿时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巧兮坐在李玄清怀里差点没笑背过气去，好不容易被李玄清拍了拍回过神来道：“胡大哥你放心吧，前几天我和飞雪姐姐去见过格桑公主，人家对你的印象挺好的，你要抓紧时间啊。”
“三嫂你也来取笑我。”胡小四哀嚎一声之后倒也没了下文，反而有点郑重的说道：“我是怕将来咱们进军藏北高原的时候麻烦。”
“这有什么难的，让她这一支别打了，到时候直接投降，咱们也没有要将吐蕃一族斩尽杀绝的意思。藏北高原还是要有人的。”张天虎对于这个理由直接否决了，安慰他道：“你放心吧，玄清的那个民族融合概念也不会将对于吐蕃人的大门关上的。”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也给吐蕃人一个机会。”李玄清点点头道，“好了，咱们快点赶到天津，将海军的事情处理完，然后回来就给你准备婚礼。这件事要通知格桑她父亲，让他来长安，将阵势闹大一点。”
李玄清这边和胡小四继续往天津而去，长安的徐天翔也接到了玄影卫传来的命令，杨天成看了看点点头道：“天翔，我也觉得主公说的对，以朱全忠此时的心态如果在山南道战事尚未结束的时候再在北线重开战事，除非他自己觉得活够了。”
徐天翔本来只是拿不定主意，此时见到李玄清的命令也放下了顾虑笑道：“既然如此你还是赶回东线吧，将厚纯和陈凡的兵力统筹处理好，万一朱全忠想死的话咱们也好给他送行。”
“那好吧，总参这边就你自己坐镇吧。我去东边。咱们兄弟几个也是难得聚在一起。”杨天成笑道。
“放心吧，等天下统一的时候吧，反正咱们兄弟年纪轻，不怕东奔西跑的。”徐天翔也是一笑道。
长安这边定下了计划，前线的飞鹰旅和龙组的人在沿途飞鸽传书不间断的传递之下也将胡小四动手的命令传过来了，但是此时已经距离当初三天了，敬翔也已经进入沔州境内，即将和宣武军的大队人马接上线。
时间紧急由不得飞鹰旅浪费时间，所以在和龙组的龙三商议之后决定就在沔州城内动手，由龙组的人执行刺杀任务，阻隔和撤退掩护等事宜交给飞鹰旅。
议定计划之后龙组的人在乔装打扮在从鄂州赶来的暗卫接应之下顺利进入沔州城内。而入夜之后飞鹰旅也开始翻越城墙进城，安排人手制定撤退通道。
而此时的敬翔在沔州将随行押送的后勤辎重物资交给后军之后自己也轻松下来，说实在的对于成汭敬翔并没有放在眼里，但是这一路走来总是让他感到心惊肉跳的，而且和天策军关注的同一点就是血吸虫传染病的事情，因为鄂州地区是重灾区，所以一路上见到了不少骨瘦如柴但是却挺着大肚子的百姓，和一起犯病的士兵，这些让他暗自考虑这场战争的前景到底在哪里。血吸虫传染病自古就有，但是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防治办法，所以即使有心想要杜绝却让他无能为力。
时间很快就到了夜里，敬翔在沔州刺史府下榻，这里在路审中投降之后暂时还没来得及任命新的官员，加上大军征战所以直接军管，好在宣武军的军纪还算不错倒也没有干出什么扰民的事情来。沔州城相对来说比较平静。
但是在城内的黑暗之中，提前一步进入城内的龙组却犹如一只只夜老鼠一般悄无声息的从黑暗中穿过，奔赴一处处地点，各自安排好之后，龙三带着身边的几名最精锐的人手翻身进入刺史府。因为沔州是军管，所以整个刺史府的防卫其实是外紧内松的一个状况，外面的守卫因为有军队的驻扎所以很严密，巡逻的士兵一对接着一队在大街上走过。而刺史府内却只有敬翔带领的亲卫人马。
宁静的大街上忽然传来了一声猫叫声，刺耳的声音传的好远，但是却没有人注意道这一点。但是这声猫叫在有心人听来却别有一番意思。
只有龙组的人知道这是和飞鹰旅约定的暗号，所以龙三更不迟疑直接进入刺史府内宅，寻找暗卫已经确定过的房屋。
龙三进入内宅之后，其他龙组的人也悄无声息的摸到那些守卫的身边，但见黑暗中刀光一闪而过，守在门口的两人被无声的放倒在地，随行的人马上将尸体拖走，在派人守护之后再次进入内部一层一层清除敬翔的守卫。
龙组执行类似的任务没有一百次也有九十次，这种活在他们看来是轻车熟路，尤其是有心算无心根本就没人能够防得住这种近在咫尺的暗杀。
那边龙三也已经找到敬翔住的院落，不过让他奇怪的是此时的敬翔不在屋子里而是就站在院中夜观天象，一时之间让龙三有点踟蹰。但是时间没有办法让他犹豫，所以在沉吟了片刻之后朝着身后竖起了一个拳头，身后的一人马上举起手上的折叠弩瞄准在院中的人影。
随着龙三的手臂放下，寂静的夜色下忽然想起了一声轻微之极的声响，一根黝黑色的弩箭急速掠过这区区几丈远的距离，扑哧一声进入敬翔的身体。而几乎在同一时刻，剩余的几人手中的折叠弩也纷纷射出，将周围守卫的几名人员射落在地。
一声凄厉的声音忽然响起，让龙三那毫无表情的脸色变了变，其中一名守卫临死前的叫声让此行彻底暴露。所以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开始布置撤退的事情。而这声惨叫也让刺史府顿时纷闹起来，各色的守卫和城内的士兵开始朝着刺史府蜂拥而来。
紧接着守在最外围的龙组的人和守卫展开厮杀。而龙三也一声呼啸将所有的人集中起来从正门杀了出去。这一下属于猝不及防将那些巡逻的宣武军士兵打的措手不及，被龙组的人顺利突出刺史府。
但是此时的城内大街上士兵却越来越多，形势瞬间就对龙组极度不利。
“头，飞鹰旅的人已经在前面大街上了，咱们快过去。”龙三身边的一名成员看到了夜空中忽然一闪而过，提醒龙三。
“将受伤的兄弟带上，我来开路你们跟着我。”龙三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手中长刀一举当先冲了出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组建海军（上）
公元890年九月底，宣武军军师敬翔在抵达沔州的第一天晚上被暗杀于刺史府内宅。凶手在杀死敬翔和部分守卫士兵之后冲出府门和巡逻士兵展开火拼半个时辰之久，最后在不明人士的接应下撤出城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消息传到汴州大本营，朱全忠砸掉了议事大厅内的所有装饰，暴怒之中将前来劝说的朱珍暴打了一顿。而和敬翔号称朱全忠左膀右臂的谢瞳得知噩耗之后一口鲜血喷出，晕倒在地。整个汴州都因为敬翔的死而大乱，郑璠眼睛红红的派了最精锐的人手赴沔州调查。
稍微平息了一下之后的朱全忠立即命令王彦章率兵五万赶赴复州支援前线，并且责令帐前燕子都加强对谢瞳等重要文臣的保护，并且强行规定宣武军中职位在三品以上的文臣武将没有五十人以上的亲为随从不得外出，另外派人将敬翔所有的守卫的家属全部诛杀。
紧接着郑璠也被叫到梁王府臭骂了一顿，盛怒之下的朱全忠给了郑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抓不到凶手直接杀郑璠。但是在郑璠说了下面的话之后却让朱全忠陷入沉默。
“这件事应该是李玄清的手下所为。”郑璠直接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怀疑目标，并且进一步解释道：“在洛阳的情报应该就是对方放出来的一个幌子，目的就是利用主公的身份转移我们的视线，从而掩护他们奔袭沔州。”
就在郑璠说这些话的时候外面谢瞳匆匆闯了进来，连门卫都拦不住。
“主公，这件事必须细细商量。”谢瞳顾不得行礼，直接开口。
朱全忠被谢瞳的话给震惊了，按照他的理解，谢瞳和敬翔的关系此刻最应该主张复仇的就应该是谢瞳了。
宣武军这边因为敬翔的死而大乱，谢瞳去找朱全忠的时候长安的天策军总参也收到了玄影卫加急传来的消息。
“看样子这次龙组损失不小啊。”杨天成不在，偌大的总参办公室内徐天翔的身影显得比较孤单，一个人自言自语半晌后让在沙盘上标注最新战况的参谋开始记录命令：“让飞鹰旅护送剩余龙组成员回长安总部修整，另外给玄影卫统领转发前线消息并以上命令。另外将玄影卫送来的消息立即转发给作战处长。”
参谋匆匆走出去发布命令后徐天翔按了按额头，开始自行在地图上写写画画，模拟朱全忠的出兵路线，开始做兵棋推演。
其实玄影卫在给大本营上报消息的时候也将消息传给了胡小四，只是远在天津的胡小四收到消息的时候距离敬翔的死已经有五天了，这还是飞鸽传书一路传送而来。
李玄清和胡小四此时刚刚到达天津，连造船厂都还没进就被胡小四带来的消息给拦住了。
“看样子你的杀手锏这一次损失很大啊，龙三的性格能够告诉你有伤亡那就意味着骨干力量受损，有可能连飞鹰旅都由死伤。”李玄清将情报放下来之后拍了拍胡小四叹息道。
“我相信龙三一定会将龙组再次组建起来的。”胡小四脸上浮现出一缕悲壮，但是继而又开始充满信心，自己的部下自己清楚，龙三是自己一手提拔一手训练出来的。此次损失这么大那么肯定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好了，这件事你们自行处理就行了，牺牲的兄弟等到龙三回到长安上报总参，一律享受烈士待遇，军部会颁布勋章，让兄弟们一路走好。”李玄清也是叹息了一声，拉着胡小四走进造船厂。
今天是造船厂第一艘军舰下水的日子，等到两人进去的时候郭崇韬已经带着他自己的所有人员全部聚集在这艘军舰面前，开始做各项准备。
李玄清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眼前的这一艘泛着黝黑色光泽的钢铁舰船有了一点后世船只的样子，飞剪型造型，船艏呈斜角向上，甲板也是传说中的平直的，而且按照李玄清的建议，将所有的推进系统装在了船尾，为一组暗轮，通过转轴联动在动力设备上面。
李玄清看了看这艘船，正要说话，巧兮走过来笑道：“大哥哥，张大哥那边已经计算好了，整个船只排水量超过了五百吨呢，已经不小了。”
“五百吨？”李玄清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笑道：“不小了，不过巧兮张强不是不愿意用公制来计算嘛？什么时候改过来了？”
“没办法，非公制的数字太大，他算不过来了。”巧兮一笑道：“秦耀大哥也已经带着武器系统来造船厂了，这几天一边安装武器系统一边开始进行海试。”
秦耀来了？李玄清和胡小四对望一眼，笑道：“难道他的研究有成果了？可是巧兮这艘船好像没有考虑到他的成果吧？”
“所以秦大哥打算现场改一改。走吧，咱们先上去”巧兮拉着李玄清的手顺着舷梯爬上高出水面差不多就六七米的甲板笑道：“也不知道张刺史的码头修建好了没有，这军舰需要专门的码头。”
“先凑合用吧，这个港口修建起来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还要考虑到民用和陆上设施。”李玄清也不着急，和巧兮走上甲板之后对于上面的布置摇了摇头，张强考虑到周边的已有的港口城池并没有石炭储存，所以依旧给安装了桅杆和船帆。所以这应该是一艘混合动力船，事实上之前制造的不管是货轮还是客轮全部都是混合动力船，甚至还备有船桨。
“秦大哥。”几人从舰桥转入内部，草草的看了一眼里面的作战室和下面的各舱室后找到了正在动力舱后面准备改建特种仓库的秦耀和张强。
“主公？夫人？小四你们都来了？”秦耀正在和张强还有船厂的几个技术员比划自己的设想，听到声音后转头看到李玄清三人，惊喜叫到。
“秦耀，你的研究成功了？”胡小四凑过来看了看忽然笑道：“我可是听主公说那玩意难度太大，本来都不指望的，你不会真给弄成了吧？”
“废话，为了主公提出的项目，我们家老爷子都从工业学院赶回宁州了，这要是完成不了我哪敢来啊？”秦耀白了胡小四一眼笑道：“主公还没取名字呢？咱叫什么好？”
“就叫火炮吧。”李玄清直接套用后世的名字笑道：“你们赶紧去修改舱室然后安装样品，然后咱们看看能不能开出去试试。”
“请主公放心，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我保证给安装完毕。”秦耀也是很激动，“到时候请主公一观威力如何。”
“你带几个技术员继续吧，张强陪我走走，顺便介绍介绍一下你的船怎么样？”李玄清边往外走边叫住张强。
几人走到动力室，里面是两台经过工业集团二次设计的蒸汽机锅炉，还有第一代锅炉一起动力传输设备。张强指着眼前的设备笑道：“这个还是牧尘那边最新的产品，包括这个锅炉也是最新研制的，能够改善石炭的燃烧程度并且提高起蒸汽利用率。”
张强说的这些李玄清和巧兮比他还熟悉所以也没在意，而是问道：“你们的燃煤仓放在哪？”
“放在下面的压水舱和水密舱里了，这样可以一举两得，不仅能够利用石炭的重量取代海水，而且还能增加船舱的利用率。”张强笑道。
张强的话让李玄清想起了一件事，开始点点头道：“你的设计不错，造船厂立即增加一个部门，叫做船只设计部，专门进行船只设计，包括外形、内部舱室安排，包括船只内部的一切都要现在纸上面进行设计优化，而且初期还要建立模型进行试验，最后才能搬上船台。”
“张大哥，大哥哥说的这一点必须在造船厂以最快的速度落实下去，这段时间都忙忘记了，如果没有进行水试的话是不可以直接建造的，太危险了。”巧兮的话让张强吓了一大跳，急忙记了下来。
“这不是在吓唬你，铁壳船不想木船，铁本身没有浮力，能够变成船只建造材料全部靠内部的空间，如果设计有问题的话很有可能发生倾覆。”李玄清以前也不是学船舶设计的，所以也只能从大的层面上进行指导。
“主公夫人放心，我马上进行着手安排，保证每一艘船都先经过设计水试，合格之后再进行建造。而且我保证我们的设计图纸和建造图纸不会有任何误差。”张强急忙保证。
李玄清点点头忽然问道：“你刚才说水密舱？你怎么知道水密舱的？”
“之前造船就有啊，木船的时候就有啊，水密舱已经有一百多年历史了。”张强以为李玄清忘记了，解释道。
但是这句话听在李玄清耳朵里却犹如炸雷一般，这个水密舱在唐末已经有一百多年历史了，那么最起码在唐代水密舱其实就已经成熟了。
“大哥哥，忘了告诉你了，我之前查过胡大哥送来的皇家典籍，对于水密舱有详细的记载，张大哥说的一点没错，水密舱技术确实很成熟了。”巧兮知道李玄清在想什么，低声道。
“看样子是我最近忙的有点忘了。”李玄清尴尬的一笑，拍了拍手道：“既然你们能够连水密舱都能设计制造，那我也放心了。你们的船漆准备了没有？”
“准备好了，桐油刷底然后上色。夫人吩咐过用浅灰色涂漆。”张强回答完李玄清的问题之后，巧兮笑道：“大哥哥放心吧，所有的工作已经全部做完了。咱们后天就等着出海看看吧。”
“好啊，既然这样告诉郭崇韬让他安排一个军中烧烤，咱们去乐一乐去。”李玄清点点头笑道：“让大家去放松一下，也缓解一下这段时间的辛苦。”这消息传出去之后整个造船厂一片欢呼，那些船工的工作步伐都不自觉的加快不少。
李玄清这边放心的准备烧烤犒劳船厂的工人的时候，在东部前线的王厚纯和杨天成也在景州会面，两人接到徐天翔的紧急传讯之后开始商讨应对事宜。
“天成，小四这下子可是捅了马蜂窝了，万一朱全忠咽不下这口气，咱们这两天估计就要开战。”王厚纯放下杨天成递给自己的情报苦笑道。
“那也没办法，如果敬翔不死，那么成汭断难挡得住他的手段，老大现在还在均州附近呢，到时候荆南就是三家了，吃掉荆南的朱全忠虽然短期内兵力分散，但是如果能够得到成汭的遗产，那么老大未必能够占到上风。而且按照主公的设想，山南东道的大门必须关上，这样一给西线薛洋腾出时间收拾川中，东线也能够压迫朱全忠，形成包围圈。”
“既然如此，咱们也不能慢了。我来之前已经让沧州兵团在沧州附近集结了。你也该让陈凡准备准备了，骑兵军团如果南下，其威慑力必然让朱全忠不敢轻举妄动。”王厚纯笑道：“按照玄影卫的情报，朱全忠的兵力顶天了也就三十多万四十万不到的样子，荆南那边有了十五万了，他本土只剩下不到二十五万人，还有抽调人手防备南方，能够集中到北线的能有二十万就不错了。”说到这里忽然指着陕州的方向道：“天成，你在这里留了这么大的一个空子想干嘛？话说天翔在长安坐的还真是安稳啊。”
“你自己都看出来还问我？要是不留个空子，万一谢瞳发神经的话，咱们也能给他设个套啊。”杨天成笑道：“再说了这不是前段时间为了运河贸易西线的事情，主公将军队都撤到河中去了嘛。”
“行啦，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嘛？中央直属营我记得好像一直都在关中附近驻扎吧？李飞雪那小子八成睡觉眼睛都是睁着的。”王厚纯撇撇嘴对于杨天成的想法都懒得反驳。
“哎哎，那可不是我的主意啊，这都是主公安排的。再说了，直属营本来就是归主公直属的，咱们总参只是协助管理好不好。”杨天成毫无觉悟的将这事情都推给李玄清，笑道：“主公最近在河中好像准备测试新式武器，所以炮兵营留守部队都过去了，听说如果试验结果可以的话，就要直接列装部队了。”
“报告，总参急令。”两人正要说继续说李玄清最近搞的新式武器试验，门外传来亲卫急促的脚步声和汇报。
“总参急令？”两人对视一眼，都是看出了彼此的心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章 组建海军（下）
天津城外，李玄清夫妇犒劳造船厂船工以及郭崇韬的海军处所有人之后，秦耀果然在三天的时间内将火炮搬上了这艘军舰，而且像模像样的改建了两个弹药舱。当李玄清见到秦耀的火炮之后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尽管自己耳提面命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是秦耀制造出来的火炮还是历史上的那种短管固定炮，而且比历史上写的性能还要差的就是这种火炮无法调节射角和方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李玄清也不好多说什么，硬着头皮来到弹药舱，这个弹药舱设计的总算是让李玄清没多说什么。固定排架式弹药储存模式，而且和上层炮台之间也用滑轮组进行串联。周边的墙壁选用纯钢打造，而且还是两层钢板之间塞入了不少一些李玄清看不懂的东西。内部也用生牛皮裹住四周。由于李玄清也没指望它能够制造出后装炮，所以对于他们没有专门的发射药舱也没有多问。只是吩咐开船。
这几个月以来，郭崇韬带着自己的一卫士兵是几乎吃住在船厂，不仅熟悉这种新式舰船的特性，也在锻炼自己和部下的水性以及操船知识。在徐兴夏的人抵达天津之后郭崇韬甚至直接和这些人天天混在一起，请他们吃饭，从他们身上一点一点汲取航海知识。韩逊等人来天津之后带来了胡小四缴获的皇家典籍，里面关于海军这一块的记录也全部给了郭崇韬。而伴随着眼前的这艘舰船的一点点成型，后方运过来的各种新式的机器和航海的专业器械也全部到位。这其中很多都是第一次出现，比如说水罗盘、过洋牵星图、蒸汽机，全新的海图范本等等。韩逊对于这些很多自己都不懂，但是他和郭崇韬两人在天津待了这么长时间一点一点的琢磨，虽然不知道怎么造的，但是怎么用倒是全部弄清楚了。
而且按照李玄清的意思，郭崇韬将自己的一个卫加上这段时间搜罗到的水手分成了几部：作战部，专职海战；水手部，专职操船；动力部，就是烧锅炉或者检修等等这些技工；后勤部，厨房辎重等后勤事宜；还有就是船长室，包括两位副船长，作为整艘船的最高领导。这种分工方式虽然原始，但是李玄清倒是没说什么，有些东西需要他们一点一点摸索和修正这样对于一个全新的兵种成长有好处。
郭崇韬接到李玄清的命令之后更不迟疑，挥手让身后的旗手会动号旗，身边的号手也紧接着吹起了一个雪白的大海螺，呜呜的声音开始骤然而响。老实说对于这种传递信号的方式李玄清有点不以为然，但是以目前的条件也只能倚靠不同声段的声音和不同器具的声音来传达不同的命令。这第一艘船还好，如果以后组建船队的话，更需要系统的编制这种号旗体系。
“师兄，你回去帮郭崇韬将这些号角声和号旗编制成一个完整的体系，最好能制作两套系统，一套给郭崇韬军用，另一套简单一点，不涉及军事调动的给巡捕厅，让他们暂时代为下发给沿海所有的船队海商。”李玄清见到韩逊走到自己身边，于是把这件事交给他。
韩逊一愣随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急忙点头答应。正要说什么，身后巧兮的声音响了起来，“师兄如果有时间不妨对海上的事情多关注一点，比如说海上行船的规则、船只使用禁忌、还有就是海上搜救和救援条例。有些事情虽然现在可能还太早，但是早一点将框架搭建起来也不是坏事。”
“师兄不妨多费点心。军事学院那边已经稳定下来了，就让老师多操心一段时间。师兄先帮衬着想办法把海军学院建起来。”李玄清点点头笑道：“大海比陆地要大得多，咱们这个民族除了在陆地上一统天下，这一望无际的大洋也将是我大唐流动的国土。”
“大哥哥，你看冒烟了应该是锅炉舱点火成功了，看样子他们做的还不错嘛。咱们一会就去海上转一圈去。”巧兮拍着手打断李玄清的话笑道。
“这么大岁数了还是第一次坐船出海啊。”不知何时张天虎和马老三这对老顽童也从船舱里钻了出来，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和脚下渐渐晃动的舰船，有点感慨道。李玄清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作战室，也是全舰最高的建筑，这也是模仿后世的船只设计的，甲板之上新造舱室，倒是和这时候的楼船比较像。
“老师，以后啊你想什么时候坐船就什么时候坐船。这艘船可是巧兮造的。”巧兮被张天虎的样子逗乐了，笑道。
“玄清啊，咱们这艘船叫什么名字？”马老三见到巧兮的笑脸也是跟着一笑，走过来问道。
“这艘船就给海军学院作为训练船只吧，还是太小了不能作为正式军舰使用。”李玄清对于五百吨的海船实在没什么兴趣，不过还好以目前海军处的实力能够把技术练好也就心满意足了，“就叫实验者一号。”
几人在舰桥处聊天的功夫这艘实验者一号也顺利启动从造船厂的临时码头开出，朝着后世庙岛列岛的方向开去。而且随着蒸汽机的全力发动速度也越来越快。下层各种测试人员的身影也来来往往，不断传来呼喊，郭崇韬更是忙的脚不沾地。也难为他一个北方的汉子短短几个月就能够在风浪急促的海上能够站得稳。张天虎和马老三几人可是第一次坐船，被这个风浪折磨的直接进船舱吐去了。
一下子舰桥上就剩李玄清和巧兮视风浪为无物，看着海风吹起烈烈的衣裳，巧兮笑道：“大哥哥，没想到这一世出海还是这么舒服。”
李玄清牵着巧兮的手笑道：“海天一线，堤岸奈何。其实还是大海宽广，等以后太平了，就去找个海岛建一座世外桃源去。”
“这个好，回头巧兮去瞅瞅还记不记得那个世外桃源在哪。”巧兮欢呼一声，靠在扶栏上面娇笑道。
不论怎样，这艘带着诸多后世气息的铁壳船是造出来了，而且看这个架势问题也不大，不过随着速度的加快，后面尾随保护的几艘木质帆船就跟不上速度了，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这边李玄清和巧兮试验新式军舰的时候中原的情况却越发紧张，天策军得知消息之后杨天成和王厚纯两人连夜布防，并将幽州和并州腹地的骑兵军团南调到潞州至深州一线，威慑黄河南岸。玄影卫汴州分部的彪子等人更是被指示不惜一切代价搞清楚朱全忠最终意图。
不过此时的宣武军内部除了在荆南前线的张归厚和丁会等人外，其他人对此事的意见却开始不断分化，从一开始的义愤填膺准备找天策军复仇到最后大部分人认识到两线开战的资本远不如天策军之后北守南攻之策占了上风，即在山南道要打掉天策军的干涉兵力，一为敬翔报仇二也是解前线困境。这种意见以军中的葛存周为首，也得到了谢瞳等智囊团的默认。
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的朱全忠在综合考虑之后接收了这个意见，派葛存周为荆南道大总管，增兵五万统帅前线的张归厚、丁会和王彦章三人下辖十五万大军，合计二十万誓要一举荡平荆楚，和天策军在山南东道一决雌雄。
葛存周的五万增援大军很快就从洛阳出发，消息自然也不例外的传到了长安天策军总部。徐天翔在对方增兵之后抽调后方的亲卫营加入陈宇的集团军，将高思继的第九军团驻地从潞州转移到关中地区，弥补关中兵力的缺失，并且抽调侯勇兵团驻兵夏州。
这个结果虽然让北线的杨天成和王厚纯松了一口气，但是荆南地区的形势却依然严峻。失去了敬翔的谋划对于成汭来说等于是多了一份取胜的把握，但是宣武军二十万大军带来的压力不是成汭能够承受的，在思虑再三之后成汭分别派信使去往山南西道的杨守亮和已经拿下均州的天策军陈宇处，试图说服杨守亮和自己协力对抗宣武军，和陈宇妥协，割让鄂北大部分山区换取天策军从背后袭击宣武军。
鄂北地区面积不大，且都是山区地形。但是对于成汭的地盘来说却非常重要，让出了鄂北等于将北大门送给了天策军。从这个角度来说成汭还是很有诚意的，但是无奈的是天策军这段时间以来基本上倚靠自己的力量打通了鄂北通往南方平原的屏障，所以陈宇拒绝了这个条件，转而希望成汭能够投诚天策军，并将天策军的政策以及前期投诚的高思继等人的事例说了一遍，希望成汭能够考虑。
在随后陈宇将前线的变化飞速报给了总参徐天翔，并且要求玄影卫派专员前往成汭所在的复州地区，想办法说服对方。
此时李玄清远在天津，徐天翔和岑天时商议之后授权玄影卫山南道负责人秦空负责这件事。不过这时候在陈宇的意思刚刚通过信使带给成汭这件事希望不大，所以在徐天翔给陈宇的命令中还是立足于打。加上亲卫营之后合计十二万大军的陈宇兵团陈兵北线均州，往东可以直接攻击宣武军，往南可以直插成汭腹地，成为两家决战时必须要考虑的一股庞大力量。
中原战局急速变化，此时仍然在渤海内遨游的李玄清暂时是不知道了。实验者一号航行一天一夜之后抵达庙岛列岛附近，在古代这就是传说中的海上仙山所在地。此行试航还有最后一项数据没有测试，那就是火炮射击。对于秦耀制造出来的短管炮，李玄清没什么兴趣，只是让郭崇韬和装备处的人自己去试验，找了一个无人小岛在调整射距之后开始点火射击。
秦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点燃的火把凑近炮尾，点燃炮弹引线，兹兹的响声在急速的燃烧之后一声巨响从这个之前谁都没有见过的怪物的身管内发出，一颗黑色带着火焰和浓烟的炮弹瞬间飞射而出，瞬间就抵达岛上面一块耸立的巨石上，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整个船身都被这股后座力推得晃了晃，而众人都不待站稳就朝着远处观望，只见原本还耸立的巨石被砸碎在地，四分五裂。
“这才多远的射程？不超过五百米吧？”李玄清摇了摇头叹息道：“还没有弩炮的射程远，这要是被后世的人知道了肯定会笑话死。而且炮弹还是实心弹。”
“我觉得还好吧，总算是从无到有了。听说秦大哥这半年来一直在琢磨火炮的事情，吃住都在实验室呢。”巧兮倒是没有李玄清那么失望，而是拍了拍手笑道：“早期的火炮应该也不是靠杀伤力的，而是气势。”
“算了，咱们也下去吧。你看师兄他们都兴奋的跳起来了。”李玄清深吸一口气拉着巧兮从舰桥来到前面的甲板上，笑道：“还不错嘛，秦耀，你这尊火炮安装在甲板上居然没把甲板震裂，这个后座力处理的还不错。”其实李玄清搞错了，短管炮的后座力本身就比较小。
“以后军舰的武器系统需要专门设计，和船只设计对接好，让二者成为一个整体，不能等船造好了之后再想着怎么添加武器系统。”对于这艘船李玄清也没要求有多高的水平，所以只要将自己带来的后世的理念贯彻好就行。
“请主公放心，装备处还分出一个专门设计海军武器的部门，和造船厂的船只设计部门对接。”秦耀也知道李玄清对于自己设计的火炮不太满意，所以听到李玄清的话之后急忙拱手答应。
“好了，咱们在海上也转了一天了，崇韬，安排返航，去实施混合动力到底有多快，刚好风向也正确。”李玄清摆摆手示意返航之后带着韩逊等人回到最高层的作战室。
“今天试验的事情也已经基本结束了，往后的路怎么走就靠你们三位了。师兄要将海军学院抓好，多多培养专业人才，海上行船是一个技术活，需要的是专业人才，这一点千万不能有侥幸心理。”李玄清拉着韩逊的手语重心长道。
“其次就是你们海军处自己了，咱们不仅是新式的舰船，而且大唐水师断绝百年之久也没有什么前人的经验留给你，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摸索。我想说的是，海军是守卫大唐海疆的勇武之师，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李玄清见到韩逊躬身接令转而看着郭崇韬道：“将来海军能不能和陆军并列就看你自己的能力和本事。”
“请主公放心，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郭崇韬没有历史上作为前蜀皇帝的戾气，在天策军的洗礼下是一个标准的热血青年，听到李玄清的这句话之后顿感知己之心，行军礼接令。
“好了，造船厂这边的事情你自己负责，随着航海事业逐渐兴起，其他造船厂肯定也会陆续开工，回头整理一份普通民船的建造流程，如果有谁需要的可以送给他一份。技术需要发扬光大才会不断进步。”张强没什么好交代的，工业集团在巧兮手里能够时刻受到自己来自后世知识的指点，所以只是要求他想办法把民船的建造流程整理出来就没事了。
“海军成了。”三人接令而去，巧兮走过来笑道：“大哥哥你的海军旗有没有设计好？”
“海军旗？”李玄清心头一动，抬头看着空荡荡的桅杆顶部笑了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一章 荆南大战
李玄清从海上回到天津之后也见到了胡小四，原本他也要准备随船去试航的，但是临时有事留了下来，此刻拿着一叠情报见到李玄清之后不由分说就准备说事情。
“我说小四啊，你这有什么急事？”李玄清有点莫名其妙，让巧兮回房间里休息之后笑道。因为这次是试航的事情，几人都是住在海军学院的宿舍里。这个海军学院建的和后世的大学校区倒是有点类似，一排排水泥砖墙的二层楼房，景致不错。
“朱全忠增兵荆南，估计是要和陈宇一决雌雄了。”胡小四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苦笑道：“这大概八成是谢瞳的主意，避开我军主力所在的黄河一线，从荆南突破，不仅可以扭转兵力不足的劣势，而且在局部地区甚至可以形成优势，从而斩断我军南下的势头。”
“天翔怎么应对的？”李玄清点了点头边看胡小四带来的情报边问道。
“总参那边已经调集亲卫营南下参战了，而且天翔让玄影卫山南道的秦空负责和成汭接洽，说是想办法说服对方投诚。”胡小四继续道：“成汭派人和陈宇联系过，准备割让鄂北门户给咱们，换取陈宇出兵攻击宣武军后背。”
李玄清停下手中的情报，稍微一沉吟点了点头笑道：“看样子成汭已经看出战争的结局了。你马上让秦空改变策略，跟成汭说宣武军我军会相机攻击房州地区，请他在复州拖住张归厚的前军，使其不要北上增援就可以了。如果他不愿意投诚我军也可以，等到打完这一仗再说。”
“主公的意思是？”胡小四有点惊疑不定道。
“陈宇没理解成汭的意思，割让鄂北门户的意思就是说战后的事情，此时提投诚岂不是让成汭颜面尽失？”李玄清的话也让胡小四反映过来，顿时直接跳了起来笑道：“这个陈宇还真是不给人面子。秦空不行，这家伙和陈宇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主公我马上亲自赶过去。”
“你快去吧，我也准备一下赶回长安。”李玄清点了点头打发走胡小四之后和巧兮休息了一天然后踏上归程。马老三和韩逊等留在天津，准备休息一段时间，顺便商议兴建天津港口的事情。
“大哥哥这么急着赶回去是不是前线出了什么问题啊？”巧兮在海上吹了海风有点感冒，声音有点恹恹的问道。
“也算出了问题吧？荆南那边成汭想投诚，但是面子上不好过采取了一个委婉的办法，结果被陈宇这家伙给拒绝了。小四已经赶回去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李玄清拍了拍怀里的巧兮笑道：“等到了前面我去给你找点药，话说这个中成药好像效果就是比西药慢，感冒药这年头要是能发明出来就好了。”
“没事啊，我有大哥哥你在，感冒了也不怕的。”巧兮嫣然一笑，缩在李玄清怀里笑道。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我要加速了。”李玄清哈哈一笑，手中的马鞭子甩了一个空响，玉狮子领头绝尘而去，身后几十名亲卫纵马驰骋朝西狂奔。
而先走一夜的胡小四此时已经过了运河进入深州境内了，昨天晚上飞鸽传书紧急传给山南道秦空了，让他设法拖住成汭等待自己到来。
这一行人从东而来，荆南前线的战事也进入决战阶段。成汭在收到杨守亮拒绝出兵的消息之后见到陈宇带来的话倒是没有理会什么，反而看着地图发呆了半晌之后开始排兵布阵，准备趁着葛存周的后援未到打一仗再说。
其实战役到了这个阶段，成汭的实力基本上已经摆在台面上了，如果不是宣武军咄咄逼人一定要拿下荆南地区的话，其实让成汭服软其实问题不大，奈何的是在比较天策军和宣武军两家实力之后成汭觉得朱全忠的胜算不大，所以也就没了心思理会张归厚的劝降。对于他来说与其投降朱全忠还如面北而降呢。
也正因为有了这个心思，所以在陈宇的要求传到他耳中的时候成汭才会没有过激的反应，否则这一战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打了。
成汭的举动让复州前线开始骤然紧张，双方二十多万大军形势一触即发，在主帅到来之前，张归厚决定拒境自守，但是王彦章不同意想先打一仗再说，加上丁会也觉得试试成汭的底也好。所以双方于公元890年九月底在复州城外大打出手。战役的前期在赵武这名勇将的率领下，成汭军一举突破丁会在前线布置的三条防线，突进宣武军的中军阵地，并且在激战之中，成汭亲率精锐从侧后方袭扰宣武军侧翼，差点将张归厚打崩盘。关键时刻，王彦章率军出击，逆势而上和赵武在战场上单挑，三招直接打的赵武吐血而逃，成汭军正面的攻势也被这一波逆袭打退，紧接着张归厚的中军调整，将后军调集过来之后重整防线将失去前线指挥的成汭军再度逼入城内。没有正面配合的成汭孤军也没办法起到作用，反而被抽身出来的王彦章堵住了去路差点被截留在城外。
这一仗双方算是基本打平了，宣武军损失较大，但是成功的将成汭逼入城内，而且打伤了对方的中军大将。而成汭军虽然斩获较多，却失去了初战的信心，士气反而较开战前低落了不少。双方在战后再度对峙在复州无法彻底吃掉对方。而葛存周这个统兵将领的到来也打破了战场平衡，不仅仅带来了五万生力军，而且他的能力比起张归厚和丁会是强了一大截，是典型的统帅型人才。这两方此消彼长成汭的处境也变得越发危险起来。
不过万幸的是秦空接到了胡小四的飞鸽传书摸黑进入复州城内和成汭接上了头，传达了天策军的最高指示，并且表示近期天策军高层会亲自赶赴复州与其见面会谈。
这个消息让成汭觉得喜从天降，当即表示绝对会遵照双方约定，在复州前线拖住宣武军主力，等待天策军的捷报。而几乎在秦空接到胡小四通知的同时，李玄清的命令也送到了均州前线的陈宇大营。接到命令之后的陈宇率军星夜绕道朝襄州前线急进。
陈宇突然改变行军路线，从襄州往东就能够随时进入隋州地区，打宣武军一个措手不及。在李玄清的军令面前，陈宇绕过襄州城而不入，从城西轻装而过，让亲卫营为首的五万人的骑兵大队昼夜奔驰于复州之战的三天后抵达隋州地界。此时葛存周也已经来到复州城下，正在召开军前会议准备在天策军南下之前一举打败成汭，但是隋州的急报却让他让这个计划暂时搁置。
其实隋州急报传来的时候李飞雪的骑兵已经开始了攻伐之路。在将城外的据点和零散宣武军一扫而空之后，主力甚至都没有理会隋州守军的反应直接南下，以狂飙突进之势下压宣武军。而陈宇军团的的步兵大队却在薛万里的率领下将襄州围了起来，要趁着襄州外无援兵守备空虚之际一举南下这个荆州北部重镇，切断宣武军南下通道。
这一系列突然的变化和宣武军之前突然增兵一样打乱了对方的部署。面对如此骤起的变化，葛存周果断率军从复州城外撤退至安州附近。这样就避开了被对方前后夹击的危险，而且将前期铺开的兵力再次集中起来。而且葛存周断定天策军骑兵的奔驰而来必然缺乏步兵的跟随，所以他决定在安州稳守的前提下率军截断李飞雪的去路，打算将其一举聚歼于安州以北的山区。
但是就在他准备让王彦章率精锐出击北线的时候，成汭却主动率军赶到安州城下，双方再次展开大战。仿佛一夜之间换了一个人一般的成汭不顾伤亡顶着对方的优势兵力死死的将王彦章拖在了安州城下，而且就连之前被重伤的赵武也出现在两军阵前指挥士兵冲锋向前。这一幕让葛存周感觉到意思诡异的气息，但是大战激烈进行容不得他思考这么多，在双方大战一整天之后发现成汭居然在稳住局势之后就地驻扎，似乎是和自己不死不休一般。按理来说安州之前就不属于成汭的地盘，成汭此时应该谨守复州防线，等待天策军和宣武军分出胜负再进行决断。但是此时的异状让葛存周再也坐不住了。连夜召开军前会议，商讨这件事。
“莫非是成汭和天策军达成了某种协议？要合力对付我军？”会议上丁会的话让大家悚然一惊，葛存周也豁然站起身来，铺开地图仔细比划了一下脸色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大帅，如果天策军真的和成汭达成协议，那我军在安州就危险了，对付这是比我们于进退无路的境地。”张归厚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沉声道。
“进退无路倒不至于，最起码我军可以从鄂州沔州退往申州进入我宣武军地盘。”丁会摇了摇头道：“只是这样一来咱们就没办法完成主公的意图，整个山南道会战就功亏一篑了。”
“也不一定，至少咱们保住鄂州、沔州隋州和安州这几个路审中的区域了。”张归厚苦笑道。
“大帅，有没有什么万全之策？”王彦章见到葛存周一直不说话，直接问道。
“万全之策倒是有，但是风险太大，一旦操作失误，咱们荆南的这二十万大军必然被对方两路夹击，陷入尸骨无存的境地啊。”葛存周叹息一声苦笑道：“咱们的老对手天策军的战力可是比成汭军强的太多。”
“大帅的意思是以劣势兵力阻拦住天策军兵锋，主力竭尽全力打掉成汭？”丁会和张归厚瞬间明白了葛存周的意思，齐声道：“大帅，天策军是骑兵大队，如果以少量兵力阻截对方，十有八九会全军覆没的。”
丁会和张归厚眼睛看着葛存周等待着他的决定。这个办法实在是太险了，如果主力未能如期击破成汭军，而偏军却挡不住天策军的话那势必会全军覆没。
王彦章见到场上的气氛转的沉闷，开口道：“大帅莫如让末将前去拦截天策军？”
“不行，彦章你必须留在主力战场，如果你不在就无法按时击破成汭军。我意已决，主力有张将军指挥负责正面战场。本帅亲领三万人精锐迎击天策军。”葛存周摆摆手阻拦住王彦章道。
“大帅不可，大帅乃是主公钦定的大总管，如何能够深入险地？迎击天策军的事情就由在下去吧。”丁会一把拦住葛存周道：“丁会和天策军打过交道最多，自行能够挡住，请大帅放心。”
王彦章也跟着跪了下来道：“丁将军说的是，大军怎可一日无帅？我等就算是战死也一定会完成大帅的部署。”
“那好吧，丁将军，我再给你增加两万人，你以五万对五万，记住无论如何要拖到天黑。我正面大军会在明日一早出城和成汭决死一战。你马上出城至城北一百里地列阵等待，务必拦住天策军骑兵。”
宣武军这边定好计策准备开战的时候陈宇和李飞雪亲率的骑兵大队也已经从隋州出发。对于骑兵的运用李飞雪在李玄清的耳提面命之下得到了精髓，从来不会去攻打城池目标，其最主要的战法就是利用其高机动性打乱对方的部署，切断对方的联系逼迫对方出城和自己野战。
所以在随州城外将外围的势力扫荡了一遍之后马不停蹄南下，奔袭安州。这五万人的精锐骑兵马蹄滚滚踏碎了山南东道的大地，将一种深入骨髓的杀气带入这片战乱之地。
不过此时的胡小四已经在成汭的大营内端坐了。如果不是他提前到达，成汭白天也不会那么拼命。在知道胡小四的身份之后成汭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愿意接收天策军的整编。大的问题清楚了剩下的都不是什么事，在宣武军忙着明天的战事的时候胡小四也和成汭琢磨这件事。打仗胡小四不会，但是要说耍阴谋诡计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在知道陈宇的行踪之后他立即猜到葛存周的想法。而成汭在胡小四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之后开始了紧张的忙碌，明日一战对于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生死存亡之战，而且还是在新集团内的第一战，必须打好。
荆南大战至此才真正进入高潮，双方不约而同的将最精锐的锋芒和最后的力气留到了明天。32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二章 山南落幕（上）
李玄清和巧兮在路过深州的时候接到了玄影卫的加急情报，此时的陈凡已经移兵驻扎深州，因为巧兮感冒加重所以停了下来。
“主公，如果这样的话，看样子荆南那边一战就可以落幕了。”陈凡的大营内李玄清和陈凡浏览过情报之后，陈凡笑道。
“不过这个葛存周的魄力可是够大的，这是在两边对赌自己每一边都能够按计划完成任务了。”陈凡本身就是个保守的人，所以对于葛存周的想法不以为然道：“几十万人的生死就这样豪赌，不是为帅者应该有的态度。”
李玄清对于这个家伙事事求稳的想法也懒得去反驳，在仔细对比过地图之后摇了摇头道：“他不是对赌两边都能赢，而是赌自己能够在北线偏军被大崩溃之前能够拿下成汭，然后在安州城外依靠城墙之利堵住飞雪的骑兵大军。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种办法也算是有才了。”
“主公你去看看巧兮吧，荆南那边不管怎么样不会有大的变故了。”陈凡见到天色有点晚了开始催促李玄清去照顾巧兮。话说这次巧兮真的是病倒了，鼻子不通还发着高烧，在深州被随军大夫诊断之后吃过药睡下了。
李玄清走进后帐的时候巧兮已经睡着了，烛光下因为发烧泛红的脸看起来让李玄清暗暗心疼。成亲这么久一直跟着自己东奔西跑，几乎就没有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十天半个月的，还要费尽心力和自己一起研究经济发展，也真是够难为她了。
“大哥哥，你回来了？”李玄清情不自禁的抚摸着巧兮的脸颊，倒是把她给惊醒了，见到李玄清怔怔的看着自己，挣扎着准备起身却被李玄清一把抱在怀里。
“巧兮，这次回长安咱们就不出来了。这大半年的跟着我也没一天安生日子。”李玄清轻轻地抚摸着巧兮的头发，柔声道。
“大哥哥不用担心的，巧兮只是感冒了，放心吧，过几天就会好的。”巧兮在李玄清怀里拱了拱，笑道。
“好了，咱们一起睡觉吧。明天带你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身体有好处。”李玄清给巧兮放了下来，自己也脱下外套，两人躺在床上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聊着聊着巧兮开始渐渐没了声音，感冒之后的鼻息也有点急促，让李玄清看得痴了。
两人在军营内歇了一夜，桥西吃过药第二天精神好了不少，陈凡也特意嘱咐亲卫熬了碗稠稠的小米粥，配上新鲜的秋葵小菜，让巧兮的胃口也变得好起来。
在李玄清和巧兮吃完早饭出营随便走走的时候，安州城外的大战也正式打响，葛存周在布置好一切之后开始出城主动挑动成汭。原本成汭还想派兵支援北线的陈宇的，被胡小四阻止了。胡小四告诉成汭当务之急就是必须集中一切兵力顶住葛存周的攻势，给北线骑兵军团歼敌赢得时间。为此胡小四将天策军的防御措施拿了出来。在兵力配置和指挥上直接给出了具体的指导。成汭的军队虽然就战斗力而言也很可观，但是毕竟没有经历过这种动辄十几万人以上的大规模战役的熏陶，在这种排兵布阵上面欠缺很大，很多胡小四以为习以为常的布置在成汭和他的将领看来都是第一次见到。
在胡小四的指点之下，成汭的阵型和前几次大战相比有个根本性的改变，远程兵力被集中起来直接归中军指挥，以便随时支援第一线。其他野战部队也按照天策军的基本阵型布置，以鱼丽阵为基本阵型，成汭也将精锐的亲卫部队安排在中军位置隐蔽，准备在关键的时刻反突击，逆转战场形势。长枪手和刀盾手的配合也开始紧急磨合。按照胡小四的理解只要临阵不出现大的疏漏，依靠成汭手中八万多人的兵力还是能够抵挡宣武军直到骑兵部队来援的。
双方排兵布阵很快就完成了，相对于成汭这边没有大兵团作战经验需要胡小四现场指导外，葛存周亲自指挥的宣武军可谓是熟悉之极，几乎是在成汭布阵完毕的时候对方竟然跟着对方的阵型直接现场改了阵型。胡小四对于专业的战场指挥没有学到多少，也看不出来对方阵势的奥妙，但是就防守而言自己准备的这个乌龟壳其实很难攻破。四面八方都处于中军随时可以支援的境地，而且正前方和两侧成汭都选择了稳重的将领防守。
葛存周看着成汭的阵型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但是对于他这种宿将而言，越是到了关键时刻越是考验自己的时候，当下更不迟疑直接让负责前军的王彦章率军冲击对方大阵。
“大帅，成汭好像对于防守很有心得啊，这个阵型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弱点。”和葛存周一起站在中军指挥台的张归厚道。
“我觉得天策军的人已经来了，否则以前两次咱们和成汭打仗的经历来说对方基本上都是一鼓作气，野战这种布置的除了北方的天策军也就只有咱们自己有这个本事了。”葛存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咱们的速度加快一点吧，你马上去左军，侧击对方，给彦章制造机会。”
张归厚闻言立即前往左军，准备侧击。而此时王彦章已经快速朝着成汭军而去。当宣武军越过两军中间线的时候，成汭的中军台的战鼓也突然开始急促起来，被布置在前军和中军交接点的地方，所有的弓箭手开始弯弓搭箭，在各自指挥将领的号令之下全体斜角对准天空，密密麻麻的箭矢瞬间遮天蔽日般出现在王彦章的面前。
这一阵箭雨差点将王彦章打蒙了，之前和成汭打仗从来没有没有这种箭矢准备，这典型的就是北方天策军的标准动作啊，其他地方的小诸侯哪有这种胆识？大唐军队两百年的传统在他们那里都快丢光了。不过趁着王彦章这一愣神的机会越来越多的箭矢飞上天空，将越来越多的宣武军士兵钉死在原地。
“不要管这些箭矢，给我冲，冲进去。”王彦章仰天长啸带着亲卫队策马狂奔带动其他士兵低头猛冲。
弓箭手在射过五轮之后开始后退。没办法，成汭的弓箭手没有像天策军那样经过专门训练在野战的时候可以跟随主力部队进行狙杀。所以在弓箭手后退之后，前线的赵武挺起长枪招呼第一线的士兵扛起盾牌掩护长枪手冲锋。
两军在安州城下一头撞在了一起，无数的士兵在第一波冲击中丧生，而后续的士兵几乎是踏着倒地士兵的尸体冲上前去，刀劈枪刺将对方撂倒。其实单纯从士兵战力来说成汭训练出来的士兵可以说几乎不输于宣武军士兵，至少在王彦章率军突进成汭军之后在赵武的指挥下打的是有声有色，短时间内几乎是争锋相对没有出现劣势。
而这个时候胡小四却发现了葛存周的安排，当即让成汭将弓箭手全部调到了自己的右翼埋伏。因为在右翼张归厚的旗号已经出现了。显然葛存周是要用侧击的方式打断成汭的中军指挥，然后给王彦章突击中军绝杀成汭创造机会。所以胡小四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歹毒的办法，让刚刚退下来的五千多名弓箭手全体去了右翼，就等着张归厚冲锋然后来一记狠招。
成汭一开始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了，胡小四的这一招比自己之前想的调集中军亲卫队上前要好很多，节省了宝贵的兵力应对王彦章的攻势。
而葛存周在张归厚出现在战场之后立即马不停蹄让身边的副将率军接着王彦章打开的缺口加入战团，前线兵力的猛增让王彦章逐渐从赵武的纠缠当中挣脱出来。战场之上祭出了自己的成名招，集中起身边的五千精锐骑兵开始朝着成汭的中军不管不顾狂飙突进。其实站在胡小四的眼光看来，如果王彦章来天策军率领骑兵的话肯定是一把好手，对于骑兵的运用和几个天策军骑兵的一线将领不相上下，但是在战马资源贫乏的宣武军来五千骑兵已经是很奢侈的一件事了。
“成将军，现在就看你的了，你马上亲率你的亲卫队打掉王彦章的骑兵，只要打掉对方的骑兵就能够将战局拖入相持阶段，让葛存周失去进攻的势头，我军也可极大的振奋士气，到时候战局也有可能出现逆转。”
胡小四的话无疑是最合适不过的对于目前的局势。成汭闻言也是脸色变得肃然接过亲卫递过来的长刀转身上马，对着胡小四道：“胡将军，我的中军就交给你了，今天本帅一定让王彦章的骑兵全部留在原地。亲卫队随我杀。”
成汭的亲自出击也让本来已经被压着打的成汭军士气大振，两万人的亲卫在成汭的率领下一下子将王彦章截住，双方就在成汭军中厮杀起来。
“秦空，马上带着你的人手摸上去，给我传射王彦章骑兵的战马，配合成汭看看能不能杀掉王彦章。”胡小四吩咐秦空带着玄影卫内部人手两百多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战场上，这些手持特质弩箭的暗卫开始按照胡小四的吩咐对准激战之中的王彦章骑兵的战马，这一下子直接给王彦章的骑兵打蒙了，五千人在这群专找战马麻烦的小队打击下，开始持续不断的减员。而成汭也果断抓住这个机会，几乎就是专找那些落马的宣武军下手，王彦章的突击力量迅速减弱。
“战鼓队给我竭尽全力，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已经是关键时刻了。”胡小四仰天长啸带着战鼓队以一阵接着一阵急促的鼓声传递着一股莫名的气势鼓舞士兵一往无前。
成汭在激战中听到自己中军发出的急促的鼓声，久违的热血开始弥漫上心头，忍不住跟着鼓声狂呼，他是成汭军的主心骨，主帅的吼声让身边的士兵攻势变得更加凌厉起来，彻底将王彦章堵在里面。原本这一招王彦章在对付其他人是屡试不爽，此时却失去了用武之地，骑兵的速度一旦降了下来必然会被身边优势的步兵击杀。
葛存周在远处也发现了成汭军的异动，这股莫名的气势让他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挥起的右手在犹豫了几下之后终究还是举了起来，将自己身边仅剩的最后一支军队送上战场，去从右翼出发，准备三路合击。
而在葛存周准备第三路攻击的时候张归厚也和成汭军的右翼正式开打，但是胡小四布置的五千名弓箭手射出的箭雨却让这场攻击差点胎死腹中。亲自领队冲锋的张归厚被一枚冷箭射中了肩膀一头从战马上栽了下去。这一场变故差点让张归厚的部队彻底打乱。而布置在右翼的成汭军李阳趁势率军出击，直接逆势而上将张归厚打的措手不及。
在亲卫的扶持之下重新回到战马之上的张归厚看到这一幕差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自己倒地才瞬息之间，自己的部队前锋就被对方的弓箭手彻底打乱，持续不断的箭雨造成了恐怖的杀戮，没有准备的宣武军士兵成片成片的倒地不起，整个攻击阵型被彻底打乱。而李阳的冲锋也恰好赶在了这个点上，让这场混乱被持续放大。
胡小四在弓箭手帮助李阳打开局面之后调集一半的人手开始回援中军加入对王彦章的围剿。因为葛存周的动作让所有人都明白，宣武军战场上最后一支力量都已经投入进来，如果不能快速打掉王彦章这个腹心之患，必然会被对方四面合围加上中心开花。
所以准备朝着成汭冲过去将对方击杀的王彦章猛然间觉得不对，只见天空之中忽然再次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箭雨，在两军交战的关键时刻，这波箭雨将王彦章的骑兵队伍彻底打乱，最后的精气神也在这持续不断已经拖延了半个时辰之久的鏖战之中消耗殆尽。而反观成汭军在此刻虽然面临绝对的劣势，但是士气却持续高涨，在成汭身先士卒之后更是达到高潮。就在王彦章朝着成汭冲过来的这短短的几十丈距离，已经有十几名普通士兵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准备和王彦章拼个鱼死网破。
“噗噗噗”的声音在这片区域不断响起，那些骑兵因为面积大体格大而不断到底，五千人的骑兵到了此时已经只剩下不到三成。而成汭在发现对方人数的变化之后甚至可以直接布置兵力将自己彻底合围。
“全军突击，给我杀了成汭。”王彦章看着自己的队伍越来越少，开始血灌瞳仁，不管不顾朝着成汭冲了上去。却没有发现周围不约而同举起的几十丈弓弩。32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三章 山南落幕（下）
“报，启禀大帅，天策军骑兵突破丁会将军防线，已经朝我军阵地杀来。”激战之中的葛存周陡闻传令兵快马急报。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丁会果然还是没能挡得住天策军骑兵的冲锋啊。只是这样以来自己在正面战场的布置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作用，即使王彦章如愿斩杀成汭，也会给天策军白白做了嫁衣。想到这里葛存周开始命令身后的亲兵准备鸣金收兵，既然目的没有达成那么当务之急就必须保住手中的兵力，否则宣武军也就失去了干涉荆南的力量。但是也就在这时候前线战场发生剧变，让葛存周的命令一下子停滞在他手上。
原本一直被成汭围困在中军大阵之内的王彦章忽然凶性大发，不管不顾朝着成汭所在地狂奔而去，试图在万军从中斩杀对方主帅。但是没有料到的是胡小四布置在战场之上的暗卫也在同一时刻将矛头指向了王彦章本人，两边同时动作，王彦章的刚刚让座下战马冲了起来，那边秦空的几十张弓弩也弯弓搭箭，黝黑色的箭矢第一时间划过天空，机簧扣动之声不绝于耳，乌蓬蓬的箭雨硬生生的将王彦章的脚步阻拦住。对于王彦章这样的将领而言这些箭矢自然无碍，但是他身下的战马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直接被放倒在地，连带着王彦章本人也被摔了一个大跟头。
“兄弟们，王彦章已死，大家给我杀。”成汭夹带着浓浓的山南口音的唐言响彻这片区域，在主帅的带头下，成汭军的士气彻底爆棚，王彦章剩余的兵力再也无法应对疯狂的成汭军士兵，就连王彦章自己也被对手这忽然呼啸起来的士气镇住了，只能亲自掩护剩余的骑兵且战且退试图和后方被赵武拦住的大队人马汇合。
中途的攻势被成汭和胡小四联手瓦解之后，原本岌岌可危的左翼防线也受到中军士气的影响，将葛存周派来的后军攻势挡住，逐步稳住了方向。由于葛存周后军并没有王彦章这样的猛将坐镇，攻势无法做到一波接一波持续向前，所以成汭军在稳住局势之后，将内部也调整了一番，双方的僵持局面形成，谁也奈何不了谁，成汭军凭借着爆发的士气以劣势兵力硬生生的将宣武军拦在军阵之外。
而纵观整个战场其实打的最好的反而是右翼防线，被弓箭手打蒙的宣武军即使有张归厚这样的名将在场却依然没能挡住李阳如潮的攻势，这位年仅二十四岁第一次担任主将的成汭军将领在派兵挡住宣武军之后亲率亲卫队三千人突入对方大阵，截断对方主要突击力量，将阵线控制在宣武军内部。激战之中的李阳率队在敌军丛中是纵横驰骋，来往奔驰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这样一来这一路宣武军的攻势算是彻底的废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李阳的军队逐渐越过两军的中间线加入到攻击的阵型之中，双方攻受开始易形，这是成汭军唯一一个转守为攻的部队。
此时的李阳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身处指挥台的胡小四的眼中。并且战后在胡小四的推荐下进入天策军军事学院学习，从此走上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
战场上的这些变化葛存周看在眼里，顿时再也没有任何犹豫，清脆的鸣金声响彻整个战场。激战之中的宣武军士兵闻声开始后退，前线各部将领也开始指挥部下各自掩护撤退，但是王彦章却看着对面的成汭一脸的不甘心，在他看来如果不是最后那蓬箭雨将自己掀翻在地，凭借着自己的武力即使受伤也会将成汭拿下，从而扭转战局的。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葛存周的退兵命令已经下达，必然是其他方向出现了不可逆转的剧变。想到这里王彦章眼神也跟着一阵凝滞，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北方。
宣武军的撤退也让成汭趁势率军追杀，试图趁着对方退兵一举攻入安州城内，彻底打垮宣武军。不过葛存周虽然撤兵，但是派往前线的基本上都是宿将，即使撤退也基本上收拢住了败退的势头，虽然成汭军此时士气如虹，顺风仗打起来让这些士兵凭空多了几分战力，但是却依然没能突破王彦章等亲自断后布下的防线，在安州城外悻然止步。
不过对于这种战局胡小四也是一身冷汗，如果不是自己的阴招在战场上起了作用，光凭成汭不可能挡得住优势兵力的葛存周。而且即使按照目前的占据走向，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成汭军的士气从高峰跌落后也会被对方优势的兵力消耗，最终败局还是不可逆转。
“报，统领，我军骑兵已经在十里之外。大帅快马来报，让统领会同成汭军和我军汇合。”就在胡小四猜测北方那场骑兵打步兵的战役结局的时候自己的手下也恰好在此时赶到。
胡小四点了点头，跳下指挥台去前线找到了已经开始收兵的成汭向他简要说了一下天策军大军已经到来的事情。此时的成汭还沉浸在这场大战胜利的喜悦之中，对于天策军的到来忽然觉得有一阵莫名的悔意，这种神情虽然在他心头一闪而过，但是他面前站着的是什么人，在揣摩人心上面胡小四可是炉火纯青，这一幕被他准确的捕捉到了，当下不动声色的朝着身后的秦空使了个眼色，后者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悄悄离开了现场。
安州此时既然没办法拿下，那么成汭也收兵开始重新安营扎寨，打扫战场。胡小四也见到了负责战场指挥的几名成汭军的核心将领，前军的赵武他已经见过了，勇猛过人，对于成汭也是忠心耿耿。左右两翼却是两名年轻将领，右翼就是此战打出彩来的李阳，左翼则是成汭的儿子成冲。
胡小四点了点头，上前和这三人道喜，恭贺此战能够顶住对手的冲击，为保住荆南立了大功。
“胡将军，不知道我荆州兵比起天策军来差距如何？”成冲本来就对于自己的父亲投诚天策军不乐意，但是架不住当时形势比人强。但是此时大胜宣武军让他再也忍不住，当场问道。
他这话一出口，身边的几人脸色都开始有了变化，赵武是看了成汭一眼，然后就不动了。而李阳却看了看成冲，想要出言阻止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说。这一幕被胡小四捕捉到了，暗自点了点头笑道：“我天策军军势如何大家稍带片刻一观便知。”
这时候成汭也跟着笑道：“胡将军勿要见怪，小儿也是年轻气盛，刚刚打了一仗就觉得自己长见识了，不知天高地厚，勿怪勿怪。”
胡小四微微一笑，成汭的那点小心思他如何能不知道？不过也没多说什么，秦空这会子大概应该已经和陈宇见过面了吧，也不知道会搞出什么样的动静。他正想着这件事，嘴里面却笑道：“成小将军年少气盛，少年人自来都是这样，没事回头有时间去长安一趟，多见见世面自然能够磨砺心性，给大帅光耀门楣。”
胡小四和成汭父子各怀心事一搭没一搭的在大帐内闲扯，帐外却忽然传来亲卫的禀报声：“启禀大帅，西北方向开来一支骑兵，正朝我军大营而来。”
胡小四拍了拍手站起身来笑道：“大帅，各位，我天策军大军已经到来，几位随我去看看如何？”说完斜眼看了看成冲，也不待其他人答话带头走了出去。
赵武见到成汭点头也钻出了大帐，他一走李阳自然是跟了上去，只剩下成汭父子。成冲正要说什么却被自己的父亲打断了，两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成汭走出去的时候胡小四却在大营门口暗骂陈宇这家伙简直是在搞事情，自己明明只是叮嘱他要稍微展示一下天策军的气势，可没让他直接让骑兵直冲成汭大营，这搞不好安州城楼上的宣武军以为自己和成汭打起来了呢。
只见天策军骑兵以亲卫营为首兵分三路直奔成汭军大营，几万人的骑兵冲锋起来马蹄声犹如闷雷一般响彻安州城外上百里，大地都被带的震动起来。这一下子让身后赶来的赵武等人坐不住了，这是大营，这么搞万一引起普通士兵喧哗而扎营那就麻烦了。而随后赶来的成汭父子见到天策军的动静顿时明白这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脸色也直接变了。也就在此时陈宇和李飞雪的身影出现在胡小四眼前，只见这一彪人马笔直的朝着辕门而来。
“小四，做不不错啊，居然倚靠这几万地方部队就挡住了宣武军？还打赢了，哈哈。”陈宇也见到了胡小四，当即哈哈大笑纵马来到他面前。
“你还好意思说？我可是大老远的从天津赶过来帮你，腿都跑断了。”胡小四也不理会，说起来还算他有见识，没有说什么鱼腩部队，否则今天还真是下不来台了，“我说你们来都来了，别急着安营扎寨了，安州城还没打下来呢，让飞雪那小子赶紧上，拿下安州我就该回长安复命去了。这地方太热，不太适合我。”
陈宇看了一眼安州城楼上严阵以待的宣武军士兵，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看来葛存周是关键时刻忍住收手，正是不容易啊，要是我八成忍不住。也好，我让飞雪去办。”看了一眼胡小四身后的几人，跳下马背笑道：“光顾着和你废话了，那位是荆南节度使？”
成汭见到陈宇他们过来就只顾着和胡小四说话，也没理会自己这帮人，知道是在故意打压自己的心气，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暗自观察天策军骑兵的阵势，却见到这些骑兵在距离自己大营百丈的距离上全部勒马停留，整整齐齐的保持着圆形大阵，各个沉默不语。这样的阵势让南方这些几百骑兵都当做宝贝的节度使开了眼界的同时也在暗自思索后路怎么办。但是这时却忽然发现对方的主帅在找自己，急忙走上前去抱拳道：“在下便是成汭，见过将军。”
“天策军山南集团军总制陈宇见过陈将军。”陈宇抬手行了个天策军的军礼，点头道：“久闻将军领镇荆南能够劝课农桑，造福乡里，是一员百姓信赖的父母官，如今入我天策府也希望能够一如既往，为我大唐统一尽心尽力。”
胡小四听了陈宇这几句话心头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什么时候心眼这么多。这几句话虽然平平无奇，但是却点出了一个关键的要害，那就是成汭已经答应投诚天策军的事实了，这一点不容更改。而且在外界骑兵压境的情况下如果成汭反悔也就意味着两家正式翻脸，久战之后刚刚歇息的成汭军根本就不是那些如狼似虎的天策军骑兵的对手。
“请大帅放心，成汭自当尽心尽力为百姓为大唐鞠躬尽瘁。”成汭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微微变了变，但还是拱手道。
“也好，成将军能够这么想，山南道的事情基本上也可以宣告结束了。就让我们来送宣武军一程吧。”陈宇很满意成汭识时务的反应，暗自觉得这家伙也没传说中骨头那么倔强嘛，不过这些可不能说出来，而是看着安州城笑道：“让亲卫营开始准备，一盏茶时分以后开始攻城，将葛存周送回东都洛阳。”
成汭见到陈宇直接动用骑兵攻城，犹豫着要不要说话，却见胡小四笑道：“陈将军放心吧，我保证半个时辰以后安州城必破。将军现在可以组织一下参与城内围剿的事情了。”
胡小四的话让成汭几人迷惑不解。但是天策军这边却丝毫没有停手的准备，随军携带的各项便携式攻城设备开始纷纷卸下马背进行安装。地狱火大队的弩炮再进行最新升级之后变成可拆卸式的模块组合。只见片刻之间十余座阴森森的弩炮就这样被架设完毕，更换了最新式和机械弩通用的火箭也被搬了出来，冰寒的锋芒让周围空气的温度都陡然下降了不少。
这些让成汭几人心惊肉跳的武器却丝毫不能引起胡小四的兴趣，作为全军第一个连后勤辅兵都配备战马的骑兵大队，亲卫营可是承载了作为快速机动部队的实验任务，怎么这次带的东西这么少？
“飞雪，你的看家宝贝呢？赶紧的拿出来。”胡小四见李飞雪和后勤部随军的负责人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走过来好奇道：“你们在研究什么呢？”
“装备处最新研究的杰作，叫做爆破筒，这东西可是个大杀器，你等着待会有好戏看，好好震震这帮子土包子，让他们知道我天策军的厉害。”显然李飞雪也知道了成汭的心思，一脸阴笑的朝着胡小四道。
李飞雪的笑容让胡小四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这家伙这个大杀器不会一发就能将安州的城墙轰开吧？想到这里赶紧的回到陈宇旁边，朝着后者点了点头，陈宇也跟着右手一挥，天策军骤然之间开始了攻城步伐。32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四章 银轮部队
话说李玄清一行在深州停下来等到巧兮身体好了之后再启程回长安，这中间耽误了几天时间，等回到长安之后工业集团的自行车制造厂都已经正式投产，三条完整的生产线全力开工，而配套的橡胶厂也进行轮胎和内胆的制造。原因就是徐天翔在见到这种自行车之后萌发了一个新的设想，打算倚靠自行车组建一直快速反应部队。
“就叫银轮部队吧，先期装备三个营，就以第二营、第三营为主，再另外组建一个营。你先让前线的第二营调回来。”徐天翔的想法也不足为奇，后世日军不也在东南半岛专门组建了自行车部队嘛？好像名字就叫银轮部队。
“另外让后勤部专门抽调一批人进入自行车厂进行学习，作为日常的维护和修理，整理出一套维修流程出来。”李玄清想了想继续吩咐道，“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自行车推向民间，必然带动修理工这个职业的火热，军队要提前准备，到时候也可以抽调人手支援民间的技工学校。”
“好的，我马上安排下去。”徐天翔点了点头正要走出去，门外的亲卫匆匆走了进来禀报道：“启禀主公，参谋长，荆南军报。”
徐天翔接过来扫了一眼笑道：“主公，陈宇已经将安州城打下来了，爆破筒一声巨响将安州城南城门彻底炸飞，负责守城的丁会生死不明，其余人手随葛存周撤往鄂州等地，目前骑兵大队已经分头追击。”
“看样子丁会还是注定在劫难逃啊。”李玄清接过军报扫了一眼，笑道：“让陈宇将成汭的部队就地整编，剔除老弱，变成三个营。另外以天策府的名义，让成汭来长安一趟。”
“主公这样一来会不会引起成汭的反感？而且让成汭贸然前来也会引起荆南不稳，我听小四说成汭这几年在荆南还是很有些政绩的。”徐天翔有点犹豫道。
“不，天翔你想错了。我这样做就是明确告诉成汭，在天策府这个体系内他已经站住脚了。但是要想继续有所作为就必须学会将自己的性子收起来，和我们彻底的融为一体。而且要让他明白天策府军政分离的政策，类似于继续担任节度使这样的职务是不要想了。”李玄清摆摆手继续道：“这也是给山南西道的杨守亮一个警示。”
“好吧，我马上通知前线，让陈宇去办。如果成汭执意不来怎么办？”徐天翔点点头正准备往外走，忽然想到什么回头道。
“那就让陈宇集中兵力给我灭掉他。如今天下大势，统一是大势所趋，任何人和势力都不能成为统一的拦路虎。”李玄清没有丝毫犹豫道：“给南方所有的藩镇一个警告，胆敢阻拦天策军统一者，杀无赦。”
天策军最高统帅部的命令很快传到了前线，陈宇和胡小四接令之后立即找到成汭等人宣读完毕之后道：“成将军，这是我家主公给你特别下达的指令。”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来一个张议潮不成？告诉你们，我荆南军不是归义军？大不了咱们在战场上打一场。”李玄清的命令让成汭等人脸色急剧变化，成冲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来爆喝。
成冲的举动陈宇和胡小四看在眼里，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相对于陈宇盯着想看看成汭本人的反应，胡小四却看了一眼身边的李阳，这个年轻的将领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扫了一眼成冲就不再言语。
“大帅，天策大将军让在下前去长安，是否安排人过来接手荆南政务？”成汭一把将自己的儿子按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其他念头，缓缓问道。
陈宇摇了摇头面无表情道：“主公没有说，但是按照我天策府的惯例，新区会先实行军管，然后等待民政部统一安排政务官员接手。军队不得干涉地方政务。”
“既然如此，我明白大将军的意思了。待在下稍作安排马上启程去长安觐见大将军。”很奇怪的是陈宇的话反倒是让成汭放松下来。
“成将军能这么想我等很欣慰。”陈宇和胡小四对视一眼站起身来道：“你们几个也不用担心，长安不是龙潭虎穴，我天策军如果有什么想法的也不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我家主公更不屑于使用阴谋诡计去对付将军。”
“好了，成将军，荆南战事基本上结束了，后续的事情也跟我无关了。明日一早我随你一起启程回长安复命。”胡小四笑道。
“那好，在下告辞，明日再会。”成汭抱拳带着几人向陈宇辞行而去。
“哎，我已经让秦空调查过那个叫李阳的，是个可塑之才。你多多留意，待会我去找他谈谈，让他去军事学院深造一下，保证不会比薛洋差的。”胡小四对着陈宇点头称赞道：“能够在战场之上敏锐的把握住战机的年轻人，在刚才那种场合也能够耐得住性子，也算难得了。”
“你的意思是他看出来咱们是有准备的？”陈宇有点不解问道。
胡小四撇了撇嘴道：“看没看出我不知道，但是有时候不用看只用猜就行了。”
“成汭虽然应该是想明白了，但是他那个白痴儿子搞不好会出蠢招，你是不是该通知一下准备准备？”胡小四本来准备往外走，忽然想起来了什么问道。
“你呀赶紧的把自己的行装整理整理，然后回长安，飞雪那小子只怕眼睛都熬红了就盯着这件事呢。”陈宇笑骂道。
胡小四和陈宇这边忙着执行李玄清的决定，长安那边第二营在返回大本营之后却被眼前的那些一辆一辆奇奇怪怪的车子给整愣住了，还好的是后勤部和总参的参谋等文职人员除了执勤的全部都抓到了这个长安城外的校场，现场演示了一边这些自行车是如何操作的。不过和大部分初学者一样，第二营的士兵在学习的时候时不时的摔个脚朝天，让旁边等着排队上来学习的人哈哈大笑。
“主公，夫人，参谋长。这是自行车厂这段时间的产量，一千辆全部集中在此。”自行车厂的负责人是从工业集团总部抽调过去的陈清泉，此时站在李玄清身边介绍新生产出来的自行车。
“大哥哥，这批自行车专门制作了货架，可以将士兵的随身武器放置在后轮的斜挂货囊中，怎么样，设计的还不错吧？”巧兮指着校场一个士兵尝试着将随身携带的长枪和唐刀塞进了后轮右侧的一个木质的篮筐里，顿时笑道。
李玄清点了点头笑道：“可以了，这一千辆就给他们训练用吧。后续还要扩大生产，多架设几条生产线。自行车肯定会风靡天下的。”一想到后世自行车都快被淘汰的年代，李玄清忽然觉得自己组建一支纯自行车部队也蛮不错的。
“新组建的就叫机械化步兵营，简称机步营，配备一定的修理工和器械。”李玄清盗用了后世的概念一点都不觉得可耻，反而振振有词的跟徐天翔在那解释。
“启禀主公，胡统领和成汭已经从安州地区出发回长安。”两人正在探讨机步营的训练办法和适用范围，后面玄影卫紧急信使前来汇报。
“好了，你们总参和民政部开始商量一下山南道的安排吧，让陈宇彻底扫平荆南的其他地区之后，主力挥兵往西。”李玄清点了点头安排徐天翔去制定新的占领地事宜，自己带着大病初愈的巧兮离开校场开始在长安城外漫步。此时的长安已经迎来深秋季节了，放眼望去一片枯黄，只有寥寥的绿色在告诉大家这里还有常青树存在。
“大哥哥，你组建的这个银轮部队是不是模仿后世的？”巧兮拉着李玄清的手边走边笑道。
“自行车消耗性小，而且速度也不慢，比起战马成本很低，比较适合步兵的快速运动。”李玄清笑道：“后世的经验不也是一样嘛，比较适合家底比较薄弱的帝国主义国家。”
“那咱们以后在史书上也会被人称为帝国主义的。这是反面教材。”巧兮一本正经的皱眉道。
对于两人私下里这种对话李玄清也是乐此不疲，至少回到这个时代还有人说说心里话，其实也很不错。
“这个应该就是灞桥吧？”巧兮指着已经有点沧桑的灞桥道：“没想到咱们现在看来就这么沧桑了，这要是以后的话估计能不能看到都是问题了，要不回头安排人修一修。”
“不是修一修，而是保护起来，这是历史文物，围绕着灞桥好像有不少典故吧。”李玄清前世对于灞桥没有多大印象，所以也不知道后世的这个灞桥还在不在，但是这一世努力了这么久能想到的基本上都已经着手在做了，只有这个文物保护暂时有心无力，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人，不可能尽善尽美。
不过听巧兮这么一说忽然觉得这个理念是该传递下去了，至少有了这个概念之后很多东西都有人自觉或者不自觉的去做。
“这次胡大哥回来是不是该和格桑成亲啦？”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灞桥附近闲逛，忽然巧兮想起了什么拍手笑道。
被她这么一说李玄清也想起来了，忍不住跟着笑道：“你不说我都快忙忘记了，这件事可得抓紧时间了，得去找岑先生算算日子，先把也他搞定，顺便问问天翔的婚事怎么样了。”
两人说到胡小四的时候，正在回长安路上的胡小四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忍不住嘟囔道：“这是谁在念叨我？该不会是格桑吧？”
正在和他通行的成汭还以为他不舒服了，凑过来想看看的。
“成将军，我没事，可能是没睡好。”这种事情怎么能说漏嘴呢，胡小四急忙打了个马虎眼笑道：“成将军到长安之后估计主公会问你是愿意从军还是从政，这一点可以提前想好啊。天策军这边的规矩可是军政分离的。”这两天通行胡小四也基本上看出了这家伙的心思，估计是想着和当年张议潮一样的心思吧。不过对于远离天策军统治区域的人来说，天策府的规矩确实很奇怪，但是对于胡小四这样的从社会最底层上来的人来说这种规矩却在最大限度的保护了普通百姓的利益。
“从军从政的都要听从安排，我自己哪能做的了主啊。”成汭苦笑一声，也不知是不是以为胡小四在试探他，说的含含糊糊的。
其实这倒是成汭的心声，这两天他也基本上了解一点天策军这边的事情，对于陈宇和胡小四挂在嘴上的军政分离的这句话也了解了，但是对于他来说从军从政却不是个好选择。他自信自己在军政两方面都能够做的不错，但是面临这种境遇委实无从选择。
“也罢，这里到长安还有好几天行程，可以慢慢想，不急。前面就是我天策军后勤道路的施工工地了。这次是打算直接修一条直道通过来的。山南道的路实在是太难走了，马都跑瘦了。”胡小四也不介意成汭的态度，从他愿意来长安也基本上断定他没有反抗的心思，所以胡小四估计李飞雪是没希望再打一仗了。最多镇压一下成冲等成汭子嗣的冷对抗。
“其实，早些年成某还没有发迹的时候还来过长安一次，那时候是因为荆南被黄巢起义军王仙之占领的时候被裹挟过来的，不过很快就退走了。那时候还没想过今生还能再来长安呢。”成汭看着身边的胡小四也是有点感慨道。
“那这一次也算是故地重游了。如今的长安在天策府的治理下已经不会比盛唐时期的都城逊色多少了。将军此次前往长安应该会有另一番收获的。”胡小四笑道。
“说的也是，我在荆南的时候也曾派人关注过天策府崛起的几场大战，说句实在的，这种实力用来横扫天下没有问题的。”成汭也不知是想说什么，话题转着又转到这个上面来了。
“看样子将军还是想要从军的。”胡小四其实不看好成汭在军中的发展，不说现在天策军兵强马壮，青年将领是一批接着一批源源不断，成体系的人才逐渐取代了这种“野生”的将领，整个军队体系朝着正规化、专业化和创新化的方向发展，他能够在中间起到的作用已经不大了。91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