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差距
但这只是一个小问题，骨魔的生念消除了这具身体的致命部位，让他变成了一个近乎不死的怪物，只要不被秒杀，他就能用地狱征服者来翻盘。
苏明在瞬移出现的瞬间，又利用风压跳跃了一段距离，躲开三十号第三次进攻。
三十号皱起了眉头，表情严肃了几分：“这就是那个预判攻击？”
他没注意到苏明身上散发出的压迫力变得更强了，这时他仍旧认为自己感觉到的紧迫感来自于他的认真。
苏明再次制造出一把崭新的刀刃，身体弯曲如一只跳跃的狐狸般，快速越过数米的距离，出现在三十号正前方的上空，他双手持刀对准三十号的头颅，居中一刀劈下！
三十号抬头望向挥刀斩向自己的苏明，瞳孔微微收缩，再次施展出看不见的斩击，但就在他释放异能的刹那，面前的苏明直接消失了，他依稀看到对方的身影化作一条模糊的灰影朝自己的正后方飞了过去！
空中的瞬步！
瞬步说到底，是利用风系异能的气压差引发的高速移动，因此最初的动力可有可无，即使双脚离开地面依旧可以施展这一门奇妙的技术。
当然，施展这一技术需要的气压差极大，一般的风系异能并不能创造这样的瞬移环境，但在经过地狱征服者全方位的战力强化之后，苏明的【风刀】可以将这种条件苛刻的技巧在实战中施展出来。
极致的高速移动会对身体带来巨大的附和，体内血液和内脏的震荡不可避免，产生的副作用几乎和被卡车正面直接命中没有差别，使用霸体的技巧虽然能免除外界力量的伤害，但身体内部因为惯性发生的脏器位移却无法避免。
但对苏明来说，使用瞬步带来的身体上的伤害，并不完全是坏处，它和血造刃一样，是一种可以主动压低血线，削弱自身的技巧。
苏明瞬间移动到对方的背后，刀锋划过对方的后脖颈，他看到了对方异能护甲的波动，差不多全力的一斩只在三十号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约莫一厘米深的伤痕。
在一击得逞之后，苏明迅速离开自己原来的位置，躲开了对方的反击。
“你这家伙！”
三十号摸着自己后颈的伤口，表情极为狰狞。
但当苏明再次现身在他面前时，三十号心里咯噔一声，刚刚燃烧起来的怒火直接熄灭了，他感到了一股微妙的凉意，明明面前这个人很随意地站在那里，浑身上下全是破绽，脸色苍白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但他身上却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危险气息。
奄奄一息的七号感受到了苏明重新回升的威压，知道三十号所要面对的最大考验即将来临，但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躺在原地，竭尽全力不让自己的意识就此消散……他已经什么都改变不了了，但他想要目睹最后的结果。
“他……他的火焰又重新变大了！”悬浮在天空上的十号面露惊讶道。
旁边的其他实验体也终于开始有些不安起来。
“不是说他的异能是和他战斗的人越多越强吗？现在和他战斗的只有三十号一个，为什么他还能变强？”
“我……我不知道。”十号神情呆滞地摇头。
“他砍伤三十号了！”
“三十为什么不能把他直接切成生鱼片？明明一下子就能解决的事！”
“不，我看是没办法切开。”
“你开什么玩笑！你没看到那小子的手臂已经变成一片片的了吗？就差骨头还连着了！”
“就是因为骨头还连着！你觉得三十是在玩吗？他不是不想切断骨头，而是切不断！”
实验体们七嘴八舌地争论着，等到最后一句话冒出来，十几个实验体又忽然变得安静下来。
许久，有个声音发出：“不一定是无法斩断，否则苏明也不会跳来跳去的躲，我们现在要去帮忙吗？”
“……任务优先。”
……
飞艇的甲板上，三十号终于开始正视眼前这个对手，他得承认这个人很不寻常，父亲的那些评价和警告，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管怎么做，不管怎么发动异能，眼前这个人都像能完全预知一样闪开。
但他还就不信了，如果他发动异能，直接将无形的斩击布满周围的整个空间，那么对方是否还能躲得掉！
“队长、江雪樱，还有晓瑜，你们应该进船舱里去了！”苏明说的同时，又轻轻松松避开了对方的攻击。
三人听到苏明的吩咐，一个都没犹豫，转身便要往船舱里走。
就在他们行动的时候，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威慑，从三十号身边扩散出来。
“你们，别想走！”
那一份威压，如一片无法避开的漆黑帷幕落在了头顶，瞬间影响了三个人的部分五感和知觉，江雪樱只觉得自己下一脚好像踩在了软绵绵的棉花糖上似的，右脚完全使不上力气，整个人倾斜着往地面倒去。
咚！
她的脑袋重重撞在地上，思维却还无比迟钝，使不上力的双手撑住地面想要支撑起身体，明明是一个很普通的动作，但她却感觉自己做不标准，双臂像是变成了面条，在视觉的效果上产生了形变；后脑勺像是长了一双眼睛，竟然能想象出那个男孩朝自己一步步走近的模样。
这是什么情况？引发幻觉了吗？
夏晓瑜的状况比江益川和江雪樱好得多，虽然实力上她不如两人，但她的意志力却非同一般。
她在恐惧楼梯中能达到三百米的深度，这深度超越了希尔薇，如今在三十号释放出来的威压领域中，她最初只是感觉到有点腿软，想要不由自主地逃跑。
“可恶！”
夏晓瑜咒骂了一句，走过江雪樱和江益川身边时，双手拉一个拽一个，将两人拖进了船舱。
三十号见状，略微有些吃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在自己释放恐惧之后，还能以这种动作行动的人类。
在来这里之前，他在任务中遇到的所有人类，不管是S级异能者也好，A级异能者也好，在他释放恐惧之后能像夏晓瑜这样维持正常行动的人少之又少，印象中根本没有……当然，除了眼前这个怪物。
这家伙，或许比他们更适合怪物这个称呼。
“喂，你在看哪里？”苏明挪动两步靠近三十号，在极限距离挥刀。
三十号的身体往后大幅度弯曲，以极限的后仰躲开了苏明的斩击，同时在前方的空间释放了无形的斩击。
这一次的斩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用心和刁钻，纵横交错的范围和细微的延迟，足以将任何敌人逼入绝境。
但苏明依旧躲开了，他的身体速度一旦跟上，超直觉的威力便被成倍地释放出来，以前他即使有超直觉也会遇到许多根本躲不开的攻击，但现在他几乎可以躲掉眼前这个男孩所有的攻击，只要他想，他甚至不会受伤。
三十号的双眼死死盯着面前闪来闪去，挪动不停的苏明，心情浮躁心烦意乱，后脖颈的割伤也变得瘙痒难止。
他伸手摸了摸脖子后方的伤口，入手却是一片软糯，本来薄而浅的伤口，触感变得软绵绵的，没有痛感，手指接触时的感觉有点像是在摸被水浸泡了数个小时的棉花糖。
怎么回事？
我的伤口怎么了？！
三十号心里一惊，手指头微微用力，指甲却突然嵌入肉里。
他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拿到面前，只见手指的指肚上是略微发黑和发灰的粘液状物体，还散发着一股腐烂物才有的臭味。
三十号转动了一下脑袋，脖子后方那块区域完全麻痹无知觉了！
“这也是你的异能？”三十号恶狠狠地瞪向苏明。
苏明没有回答，在他眼里，三十号根本算不上是他的对手，只是一个用来测试异能强度的靶子而已。
至于血造刃在地狱征服者的强化下所展现出的表现，苏明很满意，能将伤口的恶化时间大幅缩短，并且将恶化的效果大幅增加，让血造刃成了一个实用性极强的异能。
高空之上，有细心观察的实验体看到了夏晓瑜进入了船舱。
“那个女孩进去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动手了？”
“三十号不是苏明的对手，我们要不要先去帮忙？”
旁边一个鳄鱼头问道，另一个实验体犹豫了一下，转头问十号：“他现在的实力怎么样？”
“他……他的火还在慢慢变大，但没有之前这么快了。”
二十号牙关一咬，果断道：“任务优先！先抓夏晓瑜！你们几个，跟我走！”
二十号的想法很简单，趁着三十号目前还能牵制住苏明的时候，先完成任务中最要紧的一部分，好向父亲交差。
刚才夏晓瑜一直在甲板上，身处苏明的战斗范围之内，他们不好直接下手，而现在她进入了船舱，动手就容易多了。
其他几个实验体闻言，和二十号相视一眼，点了点头，紧接着六只实验体便像往地面急速冲锋的雨燕般，朝着飞艇的后方直直坠落！
三十号的余光瞄到了那些人的身影，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苏明向后纵身一跃，仿佛空气中有一个无形的踏板似的借力一踩，身体再次上浮。
“太天真了，还没意识到差距有多大吗？”苏明意味深长道。
他早就注意到了天上飘着的那群人，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且不说他不可能让他们接触到夏晓瑜，他本来压根就没打算让那些人跑，就算那些实验体不加入战场，他也打算在测试结束之后，直接将他们全部歼灭！
六个实验体还在俯冲，虽然他们注意到了苏明的怪异举动，但按照他们的设想，三十号绝对会帮他们牵制住苏明！
从苏明刚才不断躲闪三十号的斩击，就证明了他绝对不敢硬接三十号的异能攻击！
但是，他们依旧错误估计了苏明对他们造成的影响，在不断往下俯冲飞行的过程中，他们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一股诡异的震骇，那是一种和杀气极其类似的气场，那种感觉就像一阵能令人毛骨悚然的风吹过一般。
他们已经不再去看苏明了，但却能感觉到苏明好像在看他们，那种冰冷、令人恶寒、冷漠的视线，让精神注意力都难以集中。
实验体在天空俯冲，三十号看穿了苏明的意图，在他的视野中，空间被分割了——以苏明为中心，周围都是他布下的密密麻麻的无形之刃，苏明绝不可能穿过他的刀网去干扰他的同伴。
虽然无法直接击败他，但牵制还是做得到的！
苏明微微偏头，目光往斜后方张望，他默默计算着那些实验体和自己的距离，也感受着周围逐渐攀升的危机感。
他知道，密集的斩击即将到来。
那么，现在的他做构筑的异能护甲，是否能挡住对方的斩击呢？
苏明没有躲避，而是在那六名俯冲的实验体靠近到攻击范围之内后，转过身张开手掌：“指令，焚烧！”
“轰！”
瞬息之间，那六名实验体直接化作了六团熊熊燃烧的火球，嘴里发出短暂的凄厉惨叫，一张嘴，惨叫和火焰一同从嘴巴里喷出，就像火不是凭空在他们身上燃起，而是直接从身体内部自燃产生。
【能量减少6%】，苏明的脑海中响起系统的声音。
听到那个数字时，苏明脸色一白，惊得目瞪口呆。
搞什么啊！？为什么用一次指令要百分之六的能量！系统也会敲诈吗？！
这群战斗力低下的魔人，凭什么值得他浪费百分之六的能量？他开了这么多次歼灭模式，从来没有见过性价比这么离谱的用法。
“什么垃圾系统，能量的具体消耗方式为什么不写在招式旁边？”苏明皱眉埋怨道。
看着苏明用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让自己的兄弟变成了一团团火球，三十号脸色铁青，他铁青的脸色不仅因为内心的惊骇，更因为他的脖子已经完全失去转动的能力了，后脖颈感觉软绵绵的，还一直有粘稠湿热的液体从后颈留下来，顺着背脊一路往下流淌。
伤口在腐烂，如果不杀死苏明，他一定会死在这里！
好在，苏明已经在他的攻击网内，无法躲开了。
第四百九十章 地狱征服者的细节
无形的斩击骤然发动，苏明未曾躲避，硬生生抗下了这一波密集的攻击。
上一次，在三十号的异能斩切下，他的皮肉如豆腐一般被轻易切开，但这一次那些攻击撞在他身上，只是稍微切开了一些皮肤，肉眼看去甚至没有任何变化，只有仔细观察才会发现磨破了一些皮，但血却没有流出来。
“为什么？”三十号睁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苏明。
苏明没有注意三十号，他张开五指，对准那六团坠落的火球，空气中的气流随着苏明的心意缓缓流转，一条无人能看见的气流吹出，将那六团火焰包裹，向着苏明的方向快速拉扯。
远远看去，就像本来失力坠落的六名实验体，在烧成火球之后又重新获得了飞行的动能一般，朝着苏明飞了过去。
将那六个燃烧的实验体强行拉到身边之后，苏明挥了一下手，正前方突然掀起短促而暴烈的疾风，如狂风吹熄蜡烛一般将面前六具尸体身上的火焰也尽数吹灭。
他把手中的刀尖对准其中一具尸体戳出，已经化作焦炭的尸体表皮在这一刀下，下半身直接破碎，黑色的粉末如雪花状纷纷落下，长刀在那尸体中搅了一阵后，轻轻一拨，一颗紫色的石头便被挑出，落入苏明手中。
紧接着，苏明手法娴熟地直接将剩余五具尸体中的混沌碎片全部收集完毕，然后随手做了一个丢抛的动作，那六具尸体便被丢出飞艇，朝着下方的茫茫云海坠去，几秒后在白色的海洋中溅起几朵白花，随即便消失不见。
“你的气息有点像恶魔的气息了，你认识比你更强的人吗？在你呆的地方。”
苏明身体缓缓从空中飘落，此时三十号的脸色因为失血煞白，额头和双颊则因为伤口的恶化显露出诡异的青色，他睁大双眼死死瞪着苏明，嘴巴也张得老大，几乎可以塞进一颗鹅蛋。
他看不懂苏明实力的层次变化，从刚才还只能躲闪他的异能之后，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算他的异能正面命中也不能对他造成伤害了，而且……他完全无视了他所散发出的威压。
他的威压强度在兄弟姐妹里是最强的，虽然对方的实力过强会削弱威压的强度，但至少目前他遇到的那些S级异能者，没有一个能在他的威压下保持如此从容的姿态……苏明现在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在战斗。
他的手指在轻微颤抖，全身的肌肉都变得麻痹迟钝，也不知道是后颈上恶化的伤口在作祟，而是空气中那时有时无的，令人窒息的诡异气息导致。
三十号尝试着深呼吸，把视线从苏明的面部三角区移开之后，感觉稍微好些了。
他哑然失笑，半认真半玩笑地说道：“你和我们是同类吧？你身上也有混沌恶魔的碎片？”
苏明没有回应，他跨出一步，直接越过十几米的距离来到三十号面前。
手起刀落，三十号的手臂直接飞向空中。
“你们那里还有比你更强的吗？感觉有比我强的吗？”苏明问道。
三十号的呼吸被扼制住了，仿佛肺部被一双无形的手捏住。
对方的眼神有着一种直击心灵的力量，让他觉得自己身不由己，任人摆布。
不行！得让大家逃！不可能赢得过他！
三十号刚想转头大喊，苏明单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算了，到时候我自己看着办吧。”
苏明的五指发力，普通的蛮力尽管无法穿透三十号的异能护甲，但附加了强化之后的附魔之火后，杀伤力便截然不同，五根闪耀着橘红色光芒的指尖，犹如五根烧红的金属狠狠按在了三十号的脖子上，嘶嘶嘶的焦鸣声中，一股肉香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痛苦的汗水从三十号那张铁青的脸上不断涌出，他靠着恐怖的求生意志抬起仅剩的手臂想要做最后的挣扎，但那只手在伸向苏明的半途中被一道无形的斩击直接切下……就像他自己的异能那样。
半个脖子已经腐烂，他的颈椎早已脆弱不堪，苏明在施展异能之后没花费多大力气，直接将他整个脑袋扯了下来。
丢开三十号的脑袋后，苏明立刻抬头望向天空中那几个细小到几乎看不见的黑点，整个人腾空飞起，御风而行，朝着对方急速飞去！
“快逃！”早已吓傻的众实验体，在这一刻终于反应过来，如挣脱渔网四散逃窜的游鱼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散了开去。
这一刻他们终于接受了一个现实，他们什么任务都无法完成，既不能抓到夏晓瑜，也不可能杀死苏明。
他们此行唯一能做的，就是远远看着自己的同胞以各种方式被苏明虐杀，然后他们将这些场景牢记在脑海里，回去把失败的讯息和这些场景一起告诉父亲。
……
船舱中，那两股骇人的威压同时消失了，一直瑟瑟发抖的江雪樱，终于止住了身体的颤抖。
“战斗结束了吗？”江雪樱嗓音沙哑道，扶着墙壁直起身来，慢慢往外走去。
江益川的双腿还是软的，根本站不起来。
夏晓瑜见江雪樱往外走，也站起身跟着对方往外走，她感觉还行，尽管刚才的氛围的确令人害怕，但并不是不能忍受。
出了船舱，入目一片狼藉，之前猖狂无比的七号安静地躺在地上，微微偏着头看向一具无头尸体的方向，双眸中的生命之火早已熄灭，而旁边丢了头颅的，就是之前那个比七号更强的男孩，江雪樱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藏在他的心脏处，在他死亡之后，依旧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会有错的！混沌恶魔的魔核碎片！
江雪樱的眼底涌出贪婪的光，她像是饿了三天的野兽看到新鲜的带血血肉般，步履蹒跚地朝尸体冲去。
“找到了！只要这一片就够了！终于找到了！”江雪樱激动不已。
果然跟着苏明是正确的选择，如果换做她自己，根本不可能和这么强大的混沌魔人相抗衡，她想要攒齐找到仇人的力量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但现在，她轻轻松松，甚至没有战斗就捡了个大漏。
就现在她所感受到的那强大的气息，就知道这碎片的力量绝不是熔铁岛那个铁之魔人能轻易抗衡的。
“太棒了！”
江雪樱表情激动地撕开了三十号的胸膛，血浆溅了她一脸，她却浑然不觉。
在高空的冷气中，那尚有余温的心脏是那样热气腾腾，刚刚撕开胸腔的几分钟内，脏器还散发着阵阵白色热雾。
她颤抖着挖出心脏，目光完全被上面那块深紫色的晶体所吸引了，那块晶体……虽然小小的，但几乎都快是黑色的了，她从来没见过颜色这么深的结晶。
江雪樱小心翼翼地撕下嵌在心脏上的混沌碎片，刚张开嘴想要吃下，看到空荡荡的手掌，愣了一会儿，便转头看向旁边七号的尸体，三十号的混沌碎片没了不要紧，那里还有一块碎片，吃下那块碎片也可以！
……
船舱里，江益川缓了一阵子，听到外面传来江雪樱的怒吼，整个人一惊，直接起身朝外面冲去。
结果冲到外面一看，发现江雪樱一个人跪在三十号的无头尸体旁，像发了疯似的刨尸体的肚皮，一边刨一边喊：“会不会还有！会不会还有！”
“姐，你在干嘛？你在做什么？”江益川上前一把抓住江雪樱的手。
“滚开！”江雪樱怒吼，一脚踹翻了江益川。
“你在干嘛？”江益川马上爬起来，抓住江雪樱的血淋淋的双手，他心里虽然焦急万分，但表现出来的模样仍旧是淡定得不成样子，如果单单看眼前这幅画面，隔绝掉声音的话，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医学老师在冷静地教导惊慌失措的学生，告诉学生不要害怕尸体，也不要赤手去触碰尸体。
“说不定还会有！说不定还会有的！”江雪樱怒道。
砰！
身后传来某种东西落地的声音，江雪樱愣了一下，紧接着感知到了大量的碎片的气息。
与此同时，她感觉到的还有极其恐怖的威压，几乎是在一瞬间，江益川和江雪樱都停止了任何动作，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压力，感觉自己只要稍微轻举妄动一下，就会直接死亡！
江益川心里断定，背后那个东西，绝对不是苏明！
“别怕，是我。”苏明的声音从两人背后传来。
的的确确，那是苏明的声音无疑，但江益川绝对不会相信声音的主人是苏明，他更愿意相信这个声音是某种可怕的怪异伪造发出的。
苏明怎么可能会给人这种感觉？邪恶、窒息、冰冷，这种依附在骨骼上粘腻又尖锐的恐惧感，不可能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只可能是恶魔！
苏明死了吗？
他已经被这个恶魔杀死了吗？
江益川的脑袋冒出各种奇奇怪怪，不着边际的猜想。
“好吧好吧，你们等一下。”
苏明看到一动不动的江雪樱和江益川，就猜到这两人应该是被自己无法控制的威慑光环所震慑住了。
他往后走，拿起放在甲板上的那一罐血水，咕嘟咕嘟就往自己的嘴里灌，本来已经消失的内脏慢慢重新生长出来，就像一颗颗种子在身体里生根发芽，最后长成成熟植物的过程，体内痒痒的被慢慢填满，本来空缺的身体重新变得完整了。
填好了身体最大的缺损，苏明的肉身状态从重伤变成了失血，战斗力和威压以最快的速度减弱。
一直站在旁边的夏晓瑜倒吸了口凉气，一屁股瘫在地上，被她死死握在手里的三十号和七号的混沌碎片也滚落开来。
她吓坏了，刚才那种感觉，根本不是苏明啊……真是太恐怖了。
“碎片！”
江雪樱看到了从夏晓瑜手里漏出的混沌碎片，扑着向碎片抓去。
就在她的手快要触碰到碎片之前，另一只手把那两块碎片捡了起来。
“冷静点，这两块碎片不属于你。”苏明对江雪樱说道。
江雪樱望着苏明，双方注视了半天，终于冷静下来。
“能给我吗？你知道的，需要这东西。”
“不行，现在你还是人，但如果吃下这碎片之后，你就不一定是人了。”苏明语重心长道，“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就算要复仇，也不一定要走最直的那条线吧？”
苏明说话时显得有些虚弱，他虽然重伤恢复，但缺血依旧十分严重，而在脱离了战斗状态后，地狱征服者也不再起效了，因此行动能力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阻碍。
“没事吧你？”夏晓瑜站起身，从身后的七号置物箱里掏出血包，“进去输血吧？”
苏明点了点头，最后看了江雪樱一眼，转身往船舱走去。
……
【地狱征服者的特点：
对身体伤势的判断并不是按照原来普通人的正常标准执行，而是按照现有标准执行，当然原有标准也同样生效。
也就是说，我必须满足在骨魔生念的加持状态下的濒死状态，并且符合普通人体标准的濒死状态，才算真正进入了濒死状态。
比如：失去内脏对普通人而言已经是足以致死的致命伤，但这在我身上只能算是重伤。
我怀疑地狱征服者的判定标准和骨魔的生念息息相关，而骨魔的生念也有着一套自己的生效标准，在这一次战斗中我逐渐掌握了这种标准的触发条件是什么。
骨魔的生念触发效果在于身上失去的血肉多少，以及失去血肉之后维持骨骼运动所需要的力量多少。
例如，前臂的血肉如果全部消去，那么表现在身上的连轻伤都算不上，但如果只削去关节处的血肉筋骨，那么便算是轻伤，也就是说越复杂越脆弱的骨骼部位，失去了必要的血肉，那么在骨魔的生念这一特性的衡量标准下，就是伤势越重。
根据以上结论，我大胆地做出预测，脊椎周围的血肉如果全部丧失，应该就能进入重伤状态，胯骨和肩关节的重要程度其次。】
苏明写完这段话，暂且停下笔，回味了片刻，方才继续写下去。
第四百九十一章 和师父的战斗（一）
【不能在短时间内受到过于重的伤势，根据上次和江雪樱的战斗，骨魔的生念在正常状态下受到过于强大的力量攻击依旧会出现小裂缝，假如在地狱归还者未触发之前，受到超出承受范围的攻击，有极大概率被秒杀。
其次，我在杀死那些实验体返回的路途上，因为脱离了战斗状态，自身战斗力急速下降。
按此事例，今后在战斗中追击敌人应该足够谨慎，否则可能会丧失返程的力量。】
“差不多就这些了。”苏明拿起纸看了一会，重新整理了一遍思路，确认自己在战斗中想到的细节没有遗漏之后，指尖燃起一团火焰，将这张纸烧掉。
“他们能看到我，而且也不是神秘之眼的成员，就连那个小男孩都不是人。”夏晓瑜心有余悸道。
苏明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些混沌魔石碎片，举起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有这种颜色深度的碎片的人，还是人类才显得可疑，上次在后英岛遇到的白龙和赤臂，他们身上的碎片也不过如此。
不过，之前夏晓瑜说过他异能针对的非人，必须满足精神上不是人类才可以满足，但刚才那些怪物表现出来的行为举止，都和人类十分类似，他们的思维和人类的区别究竟在哪里呢？
“你还好吗？”江益川走进屋内，看到苏明在输血，愣了一下，点头惊叹道，“没想到这艘飞艇里设备竟然这么齐全，竟然还有血包，也就是说这里还有专门的冷冻库喽？”
“额……副局长现在到哪里了？什么时候能和我们汇合？”苏明避开江益川的话锋，询问起刘泠杉的动向。
“我还没联系过副局长，待会就去联络。另外……刚才谢谢你。”
“谢我什么？”苏明一脸茫然地看向江益川。
“姐姐她，执念太深了。”江益川低头道。
虽然从表面看不出江益川有啥情绪，但结合前后发生的事，苏明还是很能理解江益川这句话的。
不过，说句实在话，他也不觉得江益川有资格说江雪樱，这两姐弟都一个爹妈生的，性格也半斤八两，大哥不说二哥那种。
“唉，执念这玩意，轻易还是放不下的，之前我劝你你也不那样子吗？”
江益川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这件事是我自己造成的，那就由我自己来解决吧！对了，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一个人听进她讨厌的人的劝告吗？”
“讲道理应该是可以的，或者让别人去劝劝她，我看跟在你姐姐边上那位大叔就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可以先去和他讲道理，然后再让他去和你姐姐讲道理。”苏明建议道。
真实的状况，他根本说不出口，其实他觉得江益川现在的处境，几乎可以说是绝境。
曾经爱他的姐姐现在根本不想理他，一心只想给父母报仇，他在她眼里甚至只是一个拖油瓶。
在这种情况下，他说什么几乎都是无用。
……
四天后，苏明和刘泠杉的飞艇在半途碰面了。
因为玻璃罩顶的损毁，以及内部设施的差异，最后所有人都转移到了刘泠杉所在的飞艇上。
“好久不见，大家都平安真是太好了。”刘泠杉在船舱入口处欢迎所有人，她格外多看了江雪樱和雷千心一眼。
江雪樱见到刘泠杉的第一眼，就感觉眼前这个人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虽然她无法像感知其他混沌魔人那样感知到刘泠杉的实力层次，但她能从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出自信，而刘泠杉恰恰是那种极端自信的人。
她的自信和寻常人的自信又有所不同，并非依靠累积的胜场积攒起来，而是来自于对自己实力的清晰认知。
当然，她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判断完全正确，有可能这些判断都是因为她事先从江益川口中听说了这位大名人，才臆想出来的虚假印象。
“你好，益川的姐姐。”刘泠杉察觉到了江雪樱的视线，主动向对方伸手。
“很荣幸认识您。”江雪樱无比客气地躬身问候，全然没有平日那副自傲模样。
刘泠杉微微颔首，接受对方的敬意，问道：“听说你在复仇？”
“额……是这样。”
“那要加入调查局吗？我从益川那里听说了你的计划，你想要获得更多的混沌碎片，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以你现在的感知范围，找到杀父仇人的效率太低了。
既然这样，那你加入调查局怎样？
我们这里也有和你类似的人，你们可以互相合作在世界各地搜查其他魔人的行踪，而且还能有公费支持，以及庞大的情报网络。
保守地说，如果联盟愿意倾斜大量资源帮你找害死父母的仇人，不需要几天就能找到，因为这就像全世界都在帮你找人差不多，当然这很不切实际。
不过如果我卖个面子，把时间拉长到几个月是没问题的，你意下如何？”
江雪樱直接震惊了，这可是她从未想过，更无法得到的最好方案！
“当……当真？”
“当然不可能白白帮你，你要好好干活我才会帮你，我这个人向来言而有信，你完全可以信任我。”刘泠杉顿了顿，伸手潇洒地撩了下额前刘海，笑道，“我想你也感觉得出吧？我比你强得多。我既然知道了就不会放任你这样的人堕入非人的领域，如果你在这里拒绝我的话……那我就只好把你杀了。”
江益川猛地抬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刘泠杉，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苏明拍了拍江益川的肩膀，示意他放松
他还真没想到江益川会去找刘泠杉帮忙，他以为找雷千心帮忙说服江雪樱，就是最好的办法了，但从目前的状况看，活得久的人果然在某些方面要比普通人更能办事。
就刚才那条件和后果，换做苏明自己也无法拒绝。
江雪樱目光垂落，仅仅沉默了几秒，便满脸微笑地伸出手，接住了刘泠杉伸出的橄榄枝：“我很乐意在您手下做事。”
“欢迎加入调查局！”刘泠杉铿锵有力道。
这一句话让苏明有些恍惚，他之前也是这样加入了调查局……时间，过得可真快。
“你们经历了那场战斗应该都很累了吧，大家都去休息吧。”
浑身疲软，脑袋胀痛的周宇豪一直在等这句话，听到这句话就迫不及待往自己的睡房跑去，苏明跟着其他人陆续转身，准备散场，就听到身后刘泠杉叫住了他。
“小明你跟我来一下，我和你有话要说。”
……
安静亮堂的图书室中，刘泠杉拿起茶几上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混沌碎片，仔细研究着。
“师父，你觉得怎样？”
“不错……相当不错，其中有一个碎片的质量已经追上在后英岛遇到的那几个混沌恶魔了。”刘泠杉做出了客观的评价。
放下混沌碎片，她旋即露出笑容，表情有些戏谑，有些玩味。
“呵，真厉害，竟然已经获得了控制混沌魔人的能力，神秘之眼这个组织还真是不可小觑。这一次我在过来的路上，花岛爆发了和后英岛一样的黑雾，联系这两件事，或许可以断言神秘之眼拥有制造混沌魔人的技术。
如果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四大联盟的那些老家伙，不知道那些老家伙会露出怎样有趣的表情。”
刘泠杉恶趣味地想象着，苏明忍不住在一旁插话道：“师父，我觉得你修辞有些不妥，按年龄来判断其实你比他们都大。”
“小鬼，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客观的生理事实决定意识形态，我这么年轻怎么能算是老？
还有，既然你能一口气干掉这么多混沌魔人，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又获得了新的强力异能？
以我的估计，你之前的水平连其中一个都打不过，看这些混沌碎片的成色，就是小希应该也要开结界才能搞定。
说说吧，你夺取了谁的异能？”
苏明没打算瞒着刘泠杉，于是将地狱征服者这个从怪异身上夺取过来的特性，直接当做异能告诉了刘泠杉，结果刘泠杉听完之后，还不相信苏明有这样的异能。
“你在瞎说什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古怪的异能？你不会是随口乱编的吧？我知道的异能描述全都挺简单的，就算稍微复杂一些也有一个中心主旨，但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征服者，又是濒死变强，又是反伤，又是受伤威慑，听起来就像是游戏里的BUFF全都堆在了一块儿嘛！”
刘泠杉伸出手，亲昵地搂住苏明的肩膀，把心爱的弟子往自己身边一拉：“老实说吧，你是不是还有融合异能的异能？”
一直站在一旁旁听的夏晓瑜，抓住刘泠杉的手，把它从苏明肩膀上挪开，然后主动替苏明按摩起肩膀来。
“这个保密行不行？”苏明用半回答式的方法回答了对方。
刘泠杉高深莫测地一笑，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苏明这个小小的请求。
此时此刻，她心里说不出的感慨，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看人很准，但在遇到苏明之后，她忽然觉得自己看人也不是那么准了。
现在的苏明已经远远超出了她之前对他的评估，苏明不但是一个可以改变社会的绝世之才，或许还是一个可以制衡整个异能世界的超级大杀器。
当然，也仅仅是制衡而已，在“超限坠落”这个规则无法规避之前，没人能控制整个世界。
从另一方面讲，这也许算是一种好事。
“嗯——！让我白白担心了这么多天，你可真行啊！”刘泠杉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坐起来，“走吧，出去测试一下你那个异能，让我看看你全力以赴到底能强到什么地步。”
……
新飞艇的甲板上，苏明和刘泠杉相对而立。
他们打算进行一场非常危险的测试，关于苏明战斗力上限的测试。
自从合成地狱征服者的那一刻开始，苏明就想着自己达到濒死状态究竟会有怎样的战力水平，但现实条件一直不允许他进行这方面的测试，因为实力不允许。
在战斗中，他虽然可以不进攻，一直承受敌人的攻击，让自己处于战斗状态，但在和实验体七号的战斗中他已经获知了一个令人悲伤的事实，那就是过于强悍的威慑力会让敌人丧失战斗的意志，而一旦敌人丧失战斗的意志，他的强化BUFF也会就此失效。
所以，想要看到地狱征服者的终极上限究竟在哪里，就需要一个特别的对手。
这个对手必须足够强，强大到足以硬抗他充分成长之后的威压。
身为十三名S级专员之一的师父，无疑是这次测试的最佳人选。
“嘿咻！嘿咻！”
刘泠杉在原地蹦蹦跳跳，疏松筋骨，就像正要进行一场普通的格斗训练。
她一边拉伸韧带，一边问：“战斗不一定要抱有杀意吧？否则这场测试就进行不了了，另外你能抗住多强的打击？霸体修炼到第几层了？”
“应该不用有真实的杀意，只要在战斗状态就可以了，不过具体怎样才算战斗我也不大清楚，如果对方过于弱小的话，就算单方面承受对方的攻击也不算战斗吧。就像我即使把正在咬我的蚂蚁当做对手，也不会进入地狱征服者的状态。”苏明摸着下巴思索道。
刘泠杉大笑道：“哈哈哈！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破不了你的防，就不算战斗喽？”
“我可没这么说！师父你不要乱扣帽子！”苏明一边说，一边皱起眉头。
做拉伸的刘泠杉让他看着有些害怕……对方做拉伸的动作实在是太诡异了，为什么感觉她的四肢好像都有着各自的意识似的？明明只有双手双脚却给人一种陆地乌贼在扭动的既视感。
“我这套拉伸可以有效保持全身肌肉的反应速度，想学？”
“抱歉，不想。”苏明果断拒绝。
刘泠杉微微一笑：“那么……我们开始吧？”
“嗯，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
“那我上了。”
刘泠杉左手放在自己右肩上，右胳膊像风车似的抡圆了向苏明走来。
看到这一幕，苏明不禁咽了口唾沫，他发现本来轻松的氛围，不知为何，也莫名其妙变得紧张起来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和师父的战斗（二）
面对气势汹汹的刘泠杉，苏明不自觉便进入了战斗状态。
他刚刚做出防守动作，刘泠杉直接冲上来一击未经蓄力的摆拳直接砸在他的腰肋上，这一拳包含着极具穿透力的高维之力，如一柄利剑插进了苏明的身体里——他的肋骨好像折断了！
虽然早就猜到师父的力量不是那些家伙可以比的，但这特么也太夸张了吧？！
这是骨魔的生念至今为止受到的最大考验，苏明可以这样断定。
先是肋骨被一拳打折，诡异的冲击力紧随其后！
苏明清晰地感觉到冲击即将触碰到脊椎，脑海中已经浮现自己被这一拳头轰出飞艇的画面。
然而下一秒，刘泠杉另一只手直接抓住苏明另一只肩膀，强行止住了他要飞出去的趋势，另一只手紧接着击出第二拳，拳面结结实实地命中苏明另一侧的肋骨，效果和第一拳一样出色。
“你的骨头强度不一般吶，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骨头异能？的确挺不错的。”刘泠杉悠闲地说道。
苏明吐血咬牙，硬着头皮出手对刘泠杉进行反击，内心相当绝望。
他感觉自己这样的反击有点象征性走过场的意思，明明知道什么伤害都不会造成，但还是要努力尝试着挥一挥拳头，玩一玩火，假装自己在卖力抗争。
凶猛的火焰伴随着苏明的拳头正中刘泠杉的脸颊，她脸颊上的皮肉迅速烧焦成漆黑的焦片，那些碳化的皮肤迅速皲裂隆起，下面恢复的光滑皮肤把烧成碳的皮肤顶裂脱落，看上去就像她戴上了一副非主流的面具。
“这也太扯了吧？”苏明咋舌道，对刘泠杉的恢复力，他无话可说。
“直接对着脸来，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刘泠杉开玩笑道，松开了一直紧抓着苏明的手，然后五指并拢作手刀状，对着面前的空气一刀劈下！
刹那之间，苏明感觉到了那数十道锋利的斩击，那些斩击轻而易举地穿透了他的异能护甲，割开皮肤和肌肉，在他坚硬无比的骨头上留下深深浅浅的伤痕。
如果换做其他人，遇到刘泠杉这种攻击，往往会极难理解，甚至将其当做一种新的异能。
但苏明知道刘泠杉的那一招是什么，那就是之前还未更新的半歼灭模式里的剑气模式，而且刘泠杉所施展的剑气显然比半歼灭模式施展出来的剑气数量更多，更加随心所欲，威力也更大。
连续遭到的重创，让地狱征服者开始迅速发挥作用，威压和实力开始快速增长，刘泠杉悠闲的表情也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她玩味地眯起眼，笑问道：“小明你之前说即使失去所有内脏也不会死对吧？”
“啊？”苏明愣住。
一只手轻轻贴在他的胸膛上，骤然发力！
精妙的力量沿着肌肉传递着恐怖的动能，仿佛身体每个细胞都雨露均沾了，内脏就像沐浴在核爆冲击波中的果冻一样，在这一掌寸劲之下变得稀稀拉拉的，在肚子里晃荡成了半肚子的血肉，然而胸骨这一次却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啊……这是多么可怕的击打技巧，能让力筛选硬度不同的事物，对特性柔软的物体进行毁灭性打击，而完全保留坚硬的骨骼不受破坏，做到这一步的原理究竟是什么？振动频率还是波的重叠？利用了物理的知识还是意念的力量？
不愧是师父，简直太棒了！
苏明后退数步，肚子里变成了一堆血水的内脏，在肚皮里拍来拍去，让他想起以前喝饱了水转呼啦圈时的感觉，这让他觉得很恶心。
苏明在肚子上戳了个洞，里头的血水哗啦啦漏了出来。
“真恶心。”苏明吐槽道。
刘泠杉微微一笑，安慰道：“不要在意，我以前也经常这样，肉体只是战斗意志的容器，你要做的不是去保护书本上写的那些重要器官，而是自己去感受每一个零件的作用，然后……在能维持整体机械运作的同时，将每一个零件的功用都100%发挥出来！这样，你才能在肉搏这一项上做到最强！”
“这只能适用于像师父你这样的再生人吧？”苏明呕血道。
“现在你也勉强可以，小明你的威压还真特殊呢，稍微让我有点感觉了。”刘泠杉微微俯身，双脚一前一后站稳，摆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完美架势，“真是令人兴奋！……竟然能让我有种可以稍微认真些的错觉！”
另一边，苏明也感觉到了自己逐渐暴涨的战斗力，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接近当时对战那些实验体时的巅峰状态，而那个时候的他，仅凭威压就能直接压制那些较为弱小的实验体，连其中最强的三十号都因为精神上的压力，战斗中失误频出。
但现在，他的威压仅仅是让刘泠杉稍微进入了认真状态。
苏明额头渗出了一丝冷汗，过于激动紧张的精神状态，让他产生了自己心跳过快的错觉，而现实是他已经没有心脏了。
失去了肺部和食管之后，他也无法发出声音，不过好在声带还在，所以他能操控空气的流通，模拟声音的发出。
一开始，苏明还有些不熟练，但稍微尝试了几次后，他就能正常的发出声音了。
“师父，我要开始认真了！”
“呵呵，你是在小看我吗？尽管拿出全部的实力吧。”刘泠杉笑道。
她觉得苏明说话很可爱，让她想起了很久以前希尔薇刚刚击杀吸血鬼公爵，从公爵身上移植心脏的那几天。
当时，希尔薇和她练习时，也和苏明一样露出了这种稍微有点担忧，一副怕把握不好分寸把她打坏的表情。
希尔薇说的话和苏明一模一样，她对她说——“我要出全力了。”
想到过往，刘泠杉脸上浮现甜蜜的微笑，弟子们年轻时都真可爱啊，一个个长大后却都变得那么死板……真可惜。
苏明深呼吸一口气，双手亮起白色的光芒，巨大的热量被他压缩在掌心，他要用现在这副身体所能施展出的最强一击去攻击刘泠杉，虽然他隐约已经感觉到自己这一击没什么鸟用，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想看看效果。
用【风刀】排空射击轨道中的气体，然后将纯粹的火焰能量直接打出！
不！这样的效果肯定不咋样，应该用血造刃制造品质最佳的兵器，将火焰附着在上面之后再发射出去，这样对师父造成第一次创伤之后，之后就能用血造刃的持续恶化效果来影响师父的身体状态。
想到这里，苏明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竟然在战斗中突然就研发出了全新的绝招。
嗯，这个特殊的大杀招，就叫做“炼狱火葬剑”吧！
“哈哈哈！眼神很不错嘛，看来是想到了很棒的战术！应该会很有趣吧！”刘泠杉双手叉腰站在原地大笑，似乎是准备用身体直接硬扛苏明的大招。
苏明深呼吸一口气，掌心涌出大量鲜血，在空中创造出了一把钢刺一样的武器，这一条棍状金属非刀非剑，看起来就像放大了许多倍的绣花针，整体呈现流线形外形。
这武器是苏明专门为炼狱火葬剑所特制的炮弹，舍去了花里胡哨的结构，唯一注重两个最重要的功能：飞得更快！穿透力更强！
“师父，我劝你还是认真点比较好。”
钢针悬浮在苏明面前，苏明举起双手在钢针后摆出龟派气功的动作，然后他愣了一下，说：“师父，那个……额……稍微换一下位置。”
“哦！差点忘了，抱歉抱歉。”
刘泠杉往旁边走了几步，来到飞艇另一侧，这样她后方就没有任何遮挡物了。
刚才如果刘泠杉不走开的话，那苏明释放绝招之后，很可能直接将整个船舱都全部洞穿。
“接好了！炼狱火葬剑！”苏明大吼道，当喊出这个名字时，他感觉带感极了。
一束耀眼的白光在天空中划出了近千米的长度才缓缓消散，如割裂白昼的流星，在流星漫长的白色尾迹中，藏着一道极细极细的赤红色线条，那是被苏明用热量和风力全力推出的火葬剑。
苏明的异能范围小于百米，也就是说除了最开始的一百米，聚集在一起的能量是由苏明所控制，而之后的几百米全都是失去控制的能量自由逸散所造成的结果。
这一道光比音速更快，就算是刘泠杉也完全没有反应的机会，她的整个上半身直接化作了灰烬……甚至连灰烬都不是，只是灰尘，而且是在一瞬间就被吹散的灰尘。
苏明的嘴角扬起笑意，他成功了！这一招对师父也卓有成效！
但，下一秒。
仅剩下下半身的刘泠杉忽然跑了起来！那两条双腿像是有自主意识一般，朝着苏明狂奔而来。
“啊啊啊啊！卧槽！”
这无比鬼畜的一幕吓得苏明大叫出声，而刘泠杉的上本身也在腰部上迅速生长出来，她一脸坏笑地跑向苏明，一边大笑，一边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苏明一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风刀！
五道无形的气流之斩！
刘泠杉的双臂双脚尽皆被斩断。
右手掉在了地上，而被斩断的左手像是被血液黏连着，很快便恢复，双脚更是完全没受到影响。
掉在地上的右手五指攀住飞艇的地面，如外星蜘蛛般朝着苏明快速爬来，这诡异的场景让苏明感到一股恶寒！
师父她究竟是什么鬼东西！——苏明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冒出这种想法。
刘泠杉被称作不死战神，在苏明的理解中，不死战神这个称谓应该是对师父恐怖的再生能力的一种描述，因为没有其他人可以抵达这种可怕的再生境界，所以她被称作不死，但苏明觉得，那应该也不是真正的不死。
但是现在，苏明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不死战神这个称号过于朴素且贴切，以至于最初误导了他的印象，是他格局小了。
这完全和正常的再生人不同，就比如说已经完全和身体分离的手，怎么可能在地上爬行！
在地上爬行的手突然停下了移动，苏明一愣，心说糟了！
果然，他抬头看向正前方，已经长出右臂的刘泠杉一把把苏明抱住，然后来了一个过背摔！
这个过背摔对现在的苏明完全没有杀伤力，苏明正想着为什么师父要用这一招时，背后刘泠杉的声音突然响起：“好了，到此为止了！测试结束！”
苏明躺在地上，周围的空气还因为他刚才那一炮热腾腾的，刘泠杉先他一步站了起来，低头微笑着俯视他。
苏明瞅了对方一眼，眉头紧锁地挪开视线：“师父……能不能去穿衣服？”
“吼~看来你是没女朋友的纯情小童男啊。”刘泠杉嘲笑道。
“我只是觉得这样太不礼貌了！”苏明大声道，但没控制好喉咙里的气流，嗓音显得极其奇怪。
看到这样的苏明，刘泠杉再次哈哈大笑，她的徒弟还真是可爱，让她想起了年轻时的林德，当初和林德过招时，林德也是这反应，衣服弄没了之后死活不继续打了。
“其实只要心怀敬意就不会让人觉得不礼貌，作为再生人光溜溜地战斗是常有的事，如果每次打架我都要捂着三点，那恐怕我自己都会笑死。”刘泠杉自我调侃道，“而且，现在哪怕我不穿衣服在联盟总部里走，也没人敢色眯眯的看我，你猜为什么？”
“因为您太牛了。”苏明没心思猜，胡乱拍着马屁。
“哈哈哈！算是吧！因为没人想给我留下坏印象，我想应该是那样。”刘泠杉大笑不止，对这敷衍的马屁相当受用。
苏明理解那些人的说法，除非是完全不认识刘泠杉这个人，否则即使刘泠杉一丝不挂地站在那些人面前，那些人也绝对能装作她穿着衣服一样议论正事，而且苏明还敢断定，那些人事后也绝对不敢提起刘泠杉不穿衣服的事实，而是会强行当做她穿了衣服。
刘泠杉宠溺地摸了摸苏明的头，在苏明身边坐下，抓住他的手：“现在把你的伤势转移给我吧，我知道你这个异能的弱点了，待会一样样跟你说一遍。”
苏明闻言一惊，神情凝重了不少，看来他忽略的细节还是蛮多的，这么强悍的地狱征服者，在师父眼中竟然有不止一个弱点。
请假章
请假一天，原因是我没能好好规划好新书和老书之间的写作时间，所以写新书上头以至于老书今天来不及了。
我想有很多人会说为什么老书没完结就在准备新书了？
实际上是因为我想要写一本真正让人觉得无尿点的小说，目前我写的《高维猎杀者》和《攻略世界要死一千次》，都在某方面有着硬伤，这部分硬伤有些是我过于自嗨，导致情节描写不当（过于文青的两难抉择），有些是节奏问题，前期留下的漏洞后期难以弥补（比如说高维主线不清晰这个问题。）
所以我希望在下本书里能规避掉这些问题，而想规避这些问题，绝不是知道了问题就能规避掉的，需要一个练习习惯的过程，以及仔细认真的大纲编排。
虽然这种事在老书完结后也能做，但那样开新书的时间就太长了，所以我在老书之后的剧情走向心里都有底之后，我就开始着手准备新书了，目前开了好几个开头，已经毙掉数万字。
之所以要这么早开始准备新书，也是因为我想要在细纲上搞到尽量完美，力求每一章节都有它自己的用处，而不是像这本书这样，多出了过多无意义的多余情节（比如说前期黑星帮，这连支线都算不上，完全就是提了一嘴）。
下一本书，力求前期无尿点，让人觉得节奏OK，主线目标明确，看起来像一本正常的网文小说。
另外我觉得我欠的债这本书应该是难以还清了，到时候移植到下本书吧……当然我会尽力还的。
第四百九十三章 无敌究竟是什么？
她一边帮忙穿衣，一边时不时瞄苏明一眼，监督苏明的眼神。
“你不要借机偷瞄哦！在我给副局长穿好衣服前，你就给我盯着外头的白云看！”夏晓瑜嘟着嘴道。
……
“你知道你那个地狱征服者的弱点在哪里吗？”刘泠杉问道。
“不知道，师父你就直说吧，不要拐弯抹角的了。”苏明恳求道。
“好吧好吧，没想到你这小子这么不爱动脑啊。”刘泠杉没趣地摆了摆手，露出一副失望的脸孔，“你自己应该也感觉得到吧，你那些异能在地狱归还的增幅下，存在着上限。”
苏明听了，神情严肃不少。
正如师父说的那样，他的确感觉到了上限，虽然身体一直处于重伤状态，但还没达到濒死，所以他当时的战斗力理应无限制网上增长才对，但他却发现他的那些异能，一个个陆续达到了威力的瓶颈。
刘泠杉观察着苏明的表情，嘴角流露一丝笑意：“看来你也察觉到了，虽然你那什么征服者可以让你本身一直变强，但作为变强的本体是存在增幅的极限的，根据我的亲身感受，你那些攻击型异能先后达到上限的顺序是那把能让人伤口恶化的刀，然后……嗯……再是火焰，再然后就是那个让骨头变硬的异能。
你还有一个可以操控风的异能，但因为过于隐蔽，且威力也不够直接，所以不能具体体会到。
不过就算只有这些数据也足以得出结论了，如若我没猜错，那些异能增幅的上限应该和那些异能本身的质量有关。”
苏明没吭声，心里默认了这个结论。
“另外啊！就是你的异能数量好像有点多啊~”
“这个我早就决定不瞒着您了，我可以保存的异能并非只有三个，但也有上限。”苏明回道。
“没关系，谁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吗，你让我认可的是潜力和人格，而不是你听话的品质……虽然小明你的确挺乖的！”刘泠杉伸手在苏明脑袋上揉了揉。
苏明沉吟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道：“师父，其实我还有一种超强的杀招，比我之前的任何攻击都要更强。”
刘泠杉眨着眼睛看着苏明，不解地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使出来呢？怕把我杀掉？”
“实话说，的确有这方面的担忧。”苏明认真道。
他指的是歼灭模式，至少道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歼灭模式无法消灭的敌人，歼灭模式的强大超乎苏明的想象，灭敌消耗的差异也仅仅是能量浪费的多少，所以他不确定刘泠杉是否能在歼灭模式中存活。
虽然他觉得歼灭模式应该拿刘泠杉没有办法，但问题是这种事情只要有可能，就必须谨慎对待。
刘泠杉见苏明思考得那么认真，身体后仰陷入沙发里，也跟着思考起来。
她回忆了片刻，张口向苏明确认道：“之前小希和我提起过，你有一种不能让人站在周围的战斗形态，靠那个形态你在白雾世界里发挥了非常大的作用，你刚才指的就是这种战斗形态吧？”
“是的。”在刘泠杉面前，苏明很老实。
他打从心底里尊敬刘泠杉，不管是在实力上还是在人格的完善方面，师父都远比他强大和成熟，在魔鬼的地界中他偶然回忆起的那些简短的谈话，让他感到自己真正在被对方指引着。
“这个啊……嗯……让我想想该怎么和你说。”刘泠杉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看头顶的天花板，试图想出一种合理妥帖的说法。
其实她本来是想直接告诉苏明，她根本不可能被他杀死，但看苏明这孩子一脸认真的担忧模样，就这样直接说出来太伤自尊了，还是得找一个更加委婉的办法向他演示这个事实。
“有了！”
“什么有了？”苏明好奇地看向刘泠杉。
刘泠杉伸出手，说：“一般的再生人和我的区别你知道吗？”
“你杀不掉，就算被碾成肉酱还是能复活。”
“这是一方面的原因，但要说明我的体质还需要从细节去观察，先和你说再生人的等级划分吧，再生人一般分为ABC三个等级，低级的只能做到恢复，但不能做到断肢重生，而且也会老化，算是恢复能力强化的人而已。
稍微高级一点的人可以做到断肢重生，能到这个级别的都至少是B级了，然后更高级的就是脑子被爆掉也不会有事，记忆也不会出问题，到这种层次，其实已经和普通人认知中的再生有一定区别了，脑子是记忆的容器，重生之后如果算是恢复到最佳状态，那么细微的改变依旧会影响到一些记忆的丧失，但这并不会出现在这些再生人身上。
他们的脑子如果被轰掉，身体就会丧失行动力，直到重生之后，身体才会恢复行动能力。
在这里我给你一个小题目：如果把人的脑袋砍下来，那么你觉得身体会从哪一部分长出来？”
苏明低头认真思考，坐在旁边旁听的夏晓瑜，也被这猎奇的题目吸引，不由自主思考起来。
“就我所知，再生人一般都是有头的那一部分会长出来吧？但如果脑子被炸掉的话，就是身体长出头……这就说明身体是拥有恢复能力的，那如果把头砍掉的话……身体又长出了拥有完整记忆的头，掉在地上的头可能会苟延残喘几秒，那……”
夏晓瑜忽然不继续往下说了。
这种场面太过诡异，就像著名的沼泽人理论那样，一个人被雷电劈死，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人从沼泽再生代替了他，那么“他”是否是他？
“我想，应该是有头的那一部分会长出来。”苏明猜测道。
刘泠杉露出诡异的微笑：“是这样没错，但只是大部分情况。”
“难道，有些是身体会长出来？”
“没错，这就要说到再强一点的再生人了，姑且称他们为A级的巅峰吧。
A级巅峰的再生人我认识不少，不过记录在档案的人数不超过一百，到A级巅峰这一层次就会出现更诡异的状况，那就是就是脑子被炸掉了，但是身体依旧能保持行动力，这是他们和其他再生人区分开来的最显著的特点。
而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个能力，那就是让身体任一分离的部分‘死’掉。”
“能……稍微再具体点吗？”苏明微微皱眉，感觉对方正在给他讲一个恐怖故事。
“就是脑袋砍下来之后，他能立刻让脑子死掉，而将意识寄宿在身体里，也就是说这种级别的再生人其实根本不需要脑子了，虽然他们的思考能力在某种程度会有所下降，但毫无疑问意志是能寄存在失去大脑的肉体上的。
而我，能做到他们都做不到的一件事，我想……你应该猜到了吧。”
苏明的确猜到了，那种能力初看并不起眼，但是仔细一想，就会觉得很恐怖，可谓细思恐极。
“你能让断掉的肢体也依旧维持行动力，其他人做不到这一点，是吗？”
“没错！”
“我明白了，师父你很厉害，但我们为什么要讲这么古怪的事？这和我们刚才讨论的话题有关系吗？”苏明想要将偏离的话题扳回正轨。
刘泠杉又露出了那种高深莫测，有一丝期待又有一丝玩味的笑容，一看到这种笑容，苏明就觉得自己要被捉弄。
“这就是主题，只不过我在用举例的方式解释一个理论，知道了这个理论之后，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是不死的了。
现在再给你出一个问题，什么算是和身体分离的部分？”
“就是，断掉的手臂之类的。”
“那什么是主体？”
“我觉得，应该是体积比较大的算主体，或者……”
“或者有头的那一部分？”刘泠杉替苏明补上了下半句。
见苏明点头表示认可，刘泠杉接着道：“现在给你再表演一个魔术。”
她忽然从沙发上站起，然后走到外面，过了几分钟又拿了一套全新的衣服回到了房间里，苏明注视着对方，心里已经做好了被吓的准备。
他相信，如果刘泠杉要讲清楚理论，其实可以少举很多例子，直接说答案和结论会快得多，但她偏偏要身体力行。
苏明断定她这种教学方式肯定是故意给学生增加精神压力。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心目中本来很完美的师父形象，忽然变得不那么完美了。
“瞧好了！”
刘泠杉的右手抓住了自己左手的小拇指，咔吧一声用力一扯，直接把小拇指掰了下来，看得苏明心底一凉。
他果然没猜错！她就是要整些邪门的把戏！
虽然小拇指被齐根扭断，但伤口并没流多少血，肌肉强力地收缩压制了血管的切面，不光是手掌上的伤口，那断掉的小拇指也没流多少血。
扑通！
刚才还站着的刘泠杉直接倒在地上，苏明略一思索，便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将视线投向掉在地上的小拇指上，果然那个小拇指发生了变化！
白森森的骨头从小拇指的断口处延长，紧接着血丝和肌肉沿着骨头开始覆盖，骨头、肌肉、皮肤差，有条不紊地一层覆盖一层，就像某种固定的加工程序，夏晓瑜和苏明都直勾勾盯着着疯狂“生长”的一幕，表情皆是十分吃惊。
十几秒内，本来那一根小拇指重新变成了刘泠杉，而之前失去小拇指的躯壳则安静地趴在地上。
重新恢复的刘泠杉一把抓起旁边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披上，一边淡定地穿裤子，一边说：“看到了吗？有没有被吓到。”
“稍微……还是有点吃惊的。”苏明回答得很直接。
“哦？没有被吓到吗？小希看到我第一次展示这种玩法时，可是被吓得嘴巴都合不拢。”刘泠杉笑道。
她轻轻叹了口气，终于切入主题：“我一直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反常的现象，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要测试自己死亡的极限，虽然一开始还畏畏缩缩不敢放开手脚去死，但很快我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就算是被烧成灰然后吹飞也没有死掉……我能从灰烬里复活。”
苏明听得呆住了。
坦白说，他不想相信这种事，因为这在逻辑上说不通，就苏明所知杀死一个人最彻底的方法不外乎挫骨扬灰。
但如果连烧成灰被风吹散后都还能复活，那究竟还有什么办法能杀掉她？那完全就是天下无敌了嘛！
可偏偏……苏明知道刘泠杉说的都是真的，至少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认真，没有夸大事实。
“听起来是不是很无敌？“刘泠杉眼含笑意地望着苏明。
苏明震惊地点头：“嗯，即使没有达到无敌的境界，师父你也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但事实并非如此，否则我做事也不会束手束脚有这么多制约了，靠着这种力量一个人就能建立起国家。”刘泠杉双手叉腰，轻叹一声，仿佛自己也有些遗憾。
“是因为坠落现象吗？”苏明试探着猜道。
“有这个原因在里面，但如果把这个当做答案，就不能深入探讨我们今天的主题了。小明你迟早会达到我现在这样的境界，我感觉得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错觉，你并不是在变强，而是忘记了曾经的战斗技巧，然后在某一天突然记起来似的。”刘泠杉慈祥地俯视苏明，面带微笑。
苏明愣愣地看着对方，呆问道：“为什么师父你会这么想？”
“因为没有人是天生就知道一切知识和技巧的，再超凡的天才也有着属于他们的进步速度，或许在普通人眼里那些天才的进步速度快到像一道光在眼前一闪而过，转瞬就把自己超越了，但在其他天才眼里，差距的拉开并不会特别大。
而天才中的天才同样是这个道理，不管一个人的天赋有多超凡脱俗，他看四周总能看到和自己相似的人，而同样凡夫俗子们也会认为有一部分人和那个人是差不多的，即使比不上也应该在同一档次。
就像牛顿那个时代，虽然大家都认为他是独一档的人物，但其实和他同时代的物理学家胡克，以及其他学科的科学家，或者文学天才，都可以把他们划在同一档，抛弃学术上的对错，单论能力，他们的差距其实并不大。
但你给我的感觉就有点不同，就像刚出生的孩子拿到笔就会写字那样。”
第四百九十四章 独自前往龙之岛
在战斗结束后就急急忙忙跑出来的夏晓瑜，此刻正像侍女服侍公主一样，服侍刘泠杉穿外套。
“这不就是怪异吗？”苏明打岔道。
“嗯，不是怪异就是以前学过，投胎的时候没有删除记忆呗！但比起前者我更相信后者。”
“您这说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是不是我进步太快了，让师父你很有压力。”苏明尝试着缓解周围严肃的空气，刘泠杉突然这么一本正经猜测起他的天赋问题，让苏明有点小心惊。
关键是，她还猜对了！
“回归刚才我们正在谈的事，像我这样的人？要怎么才能击败？
答案很简单，长时间连续不断的攻击即可，长时间连续不断的攻击会不断增加身体恢复的压力，然后我的身体为了保持在当前位面的形态，便会自然增强我自身压制的异常性，随着异常性的增多，那么……就会掉下去。”
“也就是说无法杀掉，但是可以利用世界的规则让你掉下去？”
“对，然后到了我这个级别，就能使用一种类似于异化这样的通用招式，你可以理解为最高级别的异化技巧，它叫做黑光，是将尽可能多的高维之力集中在一点，高维之力在极小空间聚集的后果就是将那片空间撕裂开来，身处那片空间上的物体就会坠落。”
“每个S级专员都会这个招式吗？”
“不，并不是每个都会，艾尔弗雷德就不会，他的异常性虽然远高于常人，但在十三人里是倒数第二，而且他对高维之力的操纵也非常差，根本用不出黑光，但是其他人有不少都可以。”
“所以你们之间是互相秒杀的关系？”
“错了，黑光所能产生的空间撕裂的体积很小，没人能创造出一人大小的黑光，所以我们这些人之间不存在秒杀关系，谁都奈何不了谁。黑光这种技巧是专门对付那种丧失身体一部分就会死掉的生物的，因为空间的撕裂不管多强大的异能护甲都没用，恶魔的恐惧光环也不会起作用。”
“连恶魔的恐惧光环也不行？！”
“嗯，因为这是钻了世界规则的漏洞，我们其实并不是在攻击恶魔本体，而是在空间上撕开了一条口子，然后在那上面的所有东西就都没了，去另外一层了。”刘泠杉顿了顿，“之所以说这些，是想告诉你，黑光对你是致命的，尽量不要和像我一样的人对上，既然神秘之眼里有艾尔弗雷德，那么也可能有其他人。”
苏明若有所悟地点头，心里暗暗将这个知识点记了下来。
“但你也不要灰心，你和我们相比是有优势的，我对你期望很大。”刘泠杉表情认真道。
苏明斜斜瞄向对方，不解其意：“我觉得就算我到你们这种实力也没什么用，顶多就是十三名专员又多了一名。”
“并不是这样哦，其实只要我们这几个人正面对决，还是能分出胜负的，只要两人能一直战斗下去，总会有一个人异常性突破极限从而坠落，但可惜谁都有办法跑。
但你不一样，你的异能是夺取异能，是可以随意调整功能的异能，只要你谨慎选择异能，那么你就能在和任何人的对战中获得上风，到时候，假如你能再搞几个效果和自有结界那样的收容物或是异能，那其他那些人岂不是任你拿捏？”
“所以如果我能做到那个地步，我就是世界之王了。”苏明面无表情，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世界之王不至于，这个世界不可能出现至高无上的力量独裁者。如果你最后有可能变成那样子，我现在早把你杀了，比起诞生一个可以改善世界的天才，消灭一个可能控制世界的独裁者更重要。”
……
刘泠杉的话让苏明备受启发，关于未来的发展方向，苏明有了全新的想法。
想要变得更强，就必须获得更高品质的异能，来将地狱征服者的效果发挥到极限。
他应该去寻找那些足够强大，但又死有余辜的人，去把那些人的异能从他们身上剥下来，然后收为己用。
但是……并不是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或许还有其他道路可行。
“师父，我们要不先去龙之岛吧？别回联盟了。”苏明忽然开口。
“你打算先去杀了加百列吗？”刘泠杉一下就察觉出了苏明的想法。
杀死神秘之眼的领袖，对其他组织成员的确是一记无比沉重的打击，而想要完成这份打击也唯有苏明能够做到，因为只有苏明能在不加入神秘之眼的情况下，看到那些可以让自身存在消失的人。
所以，苏明是消灭神秘之眼的最关键的钥匙。
但现在苏明还不够强，如果神秘之眼中，有着其他像她一样的S级专员，那么苏明就很危险，而她也没有能力保护他。
“这是你的决定吗？其实本来我有另外的想法的，专门去抓来那些实力强劲的异能犯罪者，让你从他们身上夺取有足够潜力的异能，让你在短时间内快速变强。
但这件事也的确有着不小的风险，所以我在来的路上一直都在考虑。
实际上啊……我带着你回去检查现在在联盟的那些官员，就已经是让你非常冒险的事了，如果神秘之眼里有和我一样的人，那我是完全无法对付的，就算我和那家伙实力相仿，但拥有不可知能力的敌人我完全处理不了。
所以你自己决定吧，是否要跟我回去，虽然可能性很低，但的确有可能最强的敌人已经在联盟的总部等你了，等你一回去，可能就会死。”
刘泠杉重重叹了口气，又说：“我承认我的确有赌的成分，如果我们能敢在对方的王牌埋伏好之前抵达联盟总部，以最快的速度找出那些内鬼，那么联盟的负担就会大大减轻，否则的话……你懂的，那些身居高位的背叛者，指不定又会用手头的权限搞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才要去龙之岛！”苏明握拳道，“反其道而行之，让对方措手不及，趁他们以为我在这艘飞艇上准备回去的，直接直捣黄龙干掉他们的老大！”
“很有气魄嘛，这个我也的确想过，但因为地点很特殊，所以排除了这种计划。还记得我和你说过这个世界有薄的地方也有厚的地方吗？”
苏明一愣，猜到了答案：“龙之岛就是那个薄的地方？”
“没错，那个岛屿漂浮的区域，就是像我这样的人无法踏足的地方，你去哪里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你绝对不会遇到像艾尔弗雷德那样的人，而坏处就是我不可能陪你一起去清理一些杂兵了，否则我和你一块儿去，起码能帮你解决这些混沌魔人，他们那种制造魔人的技术……我还挺感兴趣的。”
闻言，苏明露出笑容：“那就交给我吧，我会杀死加百列，然后连带着调查一下你在意的那些技术。”
“那么加油吧，我会在让这艘飞艇开的慢一些，尽量晚到联盟……十天……你能在十天内搞定吗？”刘泠杉问。
“十天？！这会不会太短了点？”
“不出意外加百列就在他所在的那个公司里，他要不在那儿，要不就根本不在龙之岛，说十天我还觉得给多了呢，你觉得让这艘飞艇十天才开到联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吗？说不定魏炎生他们都会觉得我坐的飞艇坠毁了。”
“我尽力吧。”苏明汗颜道。
“OK，那在龙之岛你自己飞过去吧，这艘飞艇不能停靠，你应该会飞吧？”
“没问题。”
一旁的夏晓瑜一听要去解决加百列，神情就变得很严肃，虽然不清楚关于加百列的情报，苏明是从哪里得知的，但苏明知道了这个情报那就是好事。
可惜，她现在不能说出更多的情报，契约的力量依旧束缚着她。
“要不要准备什么东西？”夏晓瑜问道。
苏明平静地凝望夏晓瑜，淡淡道：“这次你留在这里，那里太危险了。”
夏晓瑜沉默了几秒，乖乖“哦”了一声。
她现在已经没有跟着苏明冒险的底气了，虽然这个事实很令人失望，但她不得不承认，她在苏明身边已经帮不上忙了，苏明的实力强这么多，她这种级别的人根本不能当做战力。
此外，苏明要去的地方还是神秘之眼的大本营，她不被人看到的能力在那边会失效。
而且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像之前那些实验体一样的非人怪物可以攻击她，在这种情况下，她跟着去也只能拖后腿。
其实，刚才她问苏明要不要准备什么，也不是自己想跟着去，仅仅是想帮苏明准备一下行李。
……
两天后，飞艇路过龙之岛的时候，苏明下飞艇了，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
凭借着异能风刀御风而行，飞向那块刘泠杉无法前往的岛屿。
刘泠杉目送着苏明远去，心中感慨万分。
“培养优秀的人才还真是一件劳心劳力的事啊，如果能像学术教育那样安全的将一名优秀的种子养成大树该多好。”刘泠杉望着天边的浮云，面带笑意。
袋子里的手机响了，是希尔薇的来电，在这时候打来电话，那就说明希尔薇已经解决花岛的黑雾了。
“解决了？”
这是刘泠杉接电话后，问出的第一句话。
“嗯，很轻松地解决了。”对面传来希尔薇的声音，从她说话的语调上猜测，这次应该的确不难。
这证明这次的黑雾危险程度比上次在后英岛的黑雾力量薄弱，是因为没有时间成长吗？
“用了你自己的结界没？”
“用了一次，但没有用血天骨狱山，除了有一个混沌魔人有些棘手之外，其他的都很容易解决。这次的收获不小，我已经让当地的调查局配合清理现场了，相关资料很快就会给你送过去……小明怎么样？”希尔薇问道。
“你这么关心你师弟？”
“他是我部下。”
“他去龙之岛了，龙之岛你也可以去，要跟着去吗？”
“我没空给小孩子擦屁股。”
“他不是小孩子了哦，他又变强了，或许比起你也差不了多少。”
“……这样啊，不亏是他。”希尔薇莫名感叹了一句，忽然话锋一转，“哦对了，有一个好消息，芙罗拉开启自有结界了。”
“芙罗拉吗？为什么她忽然就开启自有结界了？”刘泠杉心里有些惊讶。
“这不清楚。”
“我记得她家族就在花岛，不会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了吧？”刘泠杉说。
刚说完，她又觉得有些不妥，因为她记得希尔薇和她提起过，芙罗拉和奥斯本家的关系其实很不好。
“肯定不是家族的问题，她不可能会关心奥斯本家的那些人，在她看来说不定家族在这次事件中死绝反而更好，反正她母亲已经被接到东阳岛了。而且这一次黑雾事件里，奥斯本家所有人都活着。”希尔薇说。
“她现在在做任务？”
“不，没有做任务，她在七局待机。”
听到这，刘泠杉更加好奇为什么芙罗拉会突然开启自有结界，一般情况，自有结界的开启都是有契机的，需要领悟内心深处的某种真相，而要领悟这种真相并不是冥想就够了，而是需要来自外界的一些提示。
吃饭吃着吃着就觉醒了自有结界，睡觉做了个梦就觉醒了自有结界，这种事刘泠杉听都没听过。
“真是有趣的孩子，你到时候问问她吧，我很好奇。”刘泠杉笑道。
东阳岛，调查七局。
“再见，这些年辛苦你了。”
“你也要保重身体，再联系。”
电话中断了，芙罗拉抬起头，透过窗户看外面湛蓝的天空，她伸手打开窗，阳光带着新鲜的空气照进屋里，深呼吸一口气，似乎能闻到楼下草坪散发出来的味道。
这就是人生吗？
有时候一个真相就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心境。
她，芙罗拉的复仇结束了，准确说是不再需要复仇了……她放弃了。
“罗拉，和你爸爸又打电话了？”
母亲的声音蓦然在身后响起，芙罗拉猛然转身，看到一脸微笑的妈妈，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是啊！妈妈，你该早点告诉我的。”
母亲的眼泪直接流了下来，她一边伸手擦眼泪，一边说：“我只是……只是不确定该不该告诉你们，我害怕。”
芙罗拉上前抱住对方，轻轻拍打母亲的背：“没关系的，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虽然有些迟，但现在我知道也不晚。”
第四百九十五章 你是自由的
“能告诉我原因吗？”芙罗拉问。
“他不希望你们自卑地长大，觉得既然没办法给你们最好的成长环境，至少不能让你们觉得自己的出生是可耻的，所以才让我这样告诉你们。”路易莎抽泣着说道。
芙罗拉悟了，她似乎体会到了父亲的用心良苦。
是啊，一个在冰岛过着贫苦生活的女人，怎么有能力去拯救一个豪门的贵公子呢？其实仔细想想，就能发现母亲所讲述的那些往事的破绽。
妈妈在冰岛救了懦弱的父亲，然后与之相爱并且怀孕，最后来到奥斯本家做了二十年的笼中鸟，这种故事时常出现在戏剧性的小说中，但要发生在真实的世界里却极为困难，这一点她早就应该想到。
之所以想不到，也是因为自己潜意识里想要肯定自己的出生吧。
如果她一开始知道的便是真相，知道过去发生的那些事角色截然相反，被拯救的并非懦弱的贵公子，而是一名没有天赋且被黑恶势力暴力压迫的悲惨女人，她现在的人格会是怎样？
如果她知道她的一切都是拜奥斯本家所赐，而自己的母亲也只是像一个累赘一样挂在父亲身上，并没有对父亲做出任何助力，也未曾奉献任何有价值的帮助，那么她和米洛的对自己出生的看法又会怎样？
芙罗拉曾经不止一次的有过这种想法：无能的父亲是被妈妈救下来的，是父亲的救命恩人，奥斯本家就算有点良心也不应该这样对待他们母子，而父亲对这位拯救了他，且有全心全意爱着他的英勇女性，也应该奋起和家族抗争，而不是懦弱地妥协。
因为路易莎口中的那些故事，从小到大芙罗拉都站在母亲这边，将庞大的奥斯本家族视作脑海中的假想敌，将父亲弗里斯视作胳膊肘往外拐的无能男人，在她眼里贵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是贫民中也有像母亲这样强大勇敢的人，在贵族中也有像父亲这样懦弱废物的人。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想……所以即使在现实中她处处被家族掣肘，但内心从未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反而是奥斯本家的傲慢和狭隘，让她内心的怒火愈燃愈烈。
路易莎满脸泪痕地注视着芙罗拉，伸出手抚摸女儿的脸庞：“罗拉，你爸爸其实并不懦弱，你们没见过他在冰岛救我的样子，他是个英雄……如果不是一定要把怀着你们的我带进奥斯本家，他本可以一直做个英雄……为了你们，他妥协了很多。”
芙罗拉抓住母亲的手，和她额头相抵，静默不语。
她什么都明白，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甚至开始有些理解家族其他人的想法，当初的母亲对奥斯本家而言，的确是个巨大的累赘，说是丑闻也不为过。
一个出身不明，毫无所长，长年累月遭受虐待的女人，要成为奥斯本家的一份子，这种压力对一个庞大的贵族家庭不言而喻，贵族本就是强行将自己与其他普通人划清界限的傲慢族群，这种行为完全和他们处世的作风相悖。
但即使现在，芙罗拉仍旧无法原谅那些人对米洛所做的一切，但她决定放弃了，至少父亲站在他们这边。
她不能去杀死那些令人讨厌的家伙，因为那样爸爸就会伤心，他已经难过了二十年，够辛苦了。
妈妈也已经来到了身边，就此和奥斯本家划清界限吧。
从今往后，她是自由的。
“妈妈，以后你就在这住下吧，或者可以开个小店之类的。”
“我……我这里谁都不认识。”路易莎胆怯道。
芙罗拉温柔地笑：“没关系，你会有朋友的，这个岛屿很大，风景也很好。”
对二十年未曾离开那后花园的母亲而言，一下子要和外界的人接触的确很困难，毕竟在原来的地方，她一直都是最卑微最没地位的那个，而现在开始，她和周围的普通人们可以平等的交谈，芙罗拉相信母亲会慢慢喜欢上这种新的生活。
“对了，我有样东西要给你，我让你爸爸把拿东西寄过来了。”路易莎擦干眼泪，从口袋里拿出用一块丝绸包裹着的东西，丝绸缓缓摊开，里面是一本杂志书，是《新纪元科学》第二十八期。
“这是？”芙罗拉疑惑地接过杂志，不解地望着母亲。
“打开看看吧。”
芙罗拉把杂志打开，稍微翻了一下，便自动跳到了某页，那一页有一张用卡纸做的简陋的书签，那一页的标题是《虚假学说：双生子假说！》，书签上是米洛的笔迹：姐姐，你是自由的。
芙罗拉的表情在这一刻凝固，眼泪无声地滑落，她颤抖着合上书，紧紧闭上眼。
到最后，只有她一个人被幸福对待着，父亲为了保护她和米洛的骄傲选择了舍弃自己的骄傲，米洛从始至终都没获得自由，却想要让她获得自由。
“谢谢……谢谢你，米洛。”芙罗拉默立许久，缓缓睁开眼睛，碧绿的瞳眸重新散发出之前从未有过的希望之光。
“妈妈，我爱上了一个人。”芙罗拉忽然说。
路易莎微微一愣，旋即展露笑颜：“你爱谁都可以，我能见一见他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把他带回来的。但现在我要去告诉他一件事。”芙罗拉紧紧握着手中的杂志，笑容绚烂，“我要去告诉他，我放弃复仇了！”
苏明一个人抵达了龙之岛，他降落的地方是龙之岛西侧的飞龙养殖场。
这里有一个个巨大的铁笼子，笼子里关着各种飞龙，就是电影里经常可以看到的那种西方龙，有点像蜥蜴一样，前臂连着两张巨大的肉翼，头部完全就是科莫多巨蜥的放大版，再加上嶙峋的骨刺。
“哇塞，还真的有龙。”苏明望着被关在笼子里嗷嗷叫唤的飞龙，双眼闪闪发光。
龙这种生物，永远会吸引男人，毕竟哪个男人年轻时没有做过当一名龙骑士的梦想呢？
苏明缓缓走上前，试探性地伸出手，把手贴近笼子。
“呜呜~”
笼子里的飞龙似乎格外喜欢苏明，发出咕噜咕噜的古怪声音，它把头凑近苏明的手掌，张嘴伸舌头想舔舐苏明的手，但苏明却在最后关头把手收了回来。
倒不是因为他预感到了会被咬，只是龙的舌头布满倒刺看着挺危险，再加上张嘴就闻到了一股臭味，让他想吐。
这时苏明才想起自己来这里是干嘛的，他当即拿起手机搜索了一下金尖金融公司的位置。
金尖金融公司在市中心，有着大量的员工，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员工里肯定混杂着大量神秘之眼的人，而那些神秘之眼的人很有可能一眼就把他认出来，所以直接光明正大的从正面走进去，肯定行不通，他必须想其他的办法。
控制气流直接飞上去？
不行，这样太显眼了，即使加百列在里面也会马上逃走，或者召集可以和他战斗的人。
这一刻，苏明想到了使用夏晓瑜赠送给他的头发衣服，现在那一件头发衣服正安静放在江益川送给他的储物戒指里，只要他想使用随时可以拿出来用。
用头发衣服作掩护毫无疑问可以避开一些被发现的风险，但它也不是万能的，在神秘之眼中只有低级别的人看到夏晓瑜才需要发动洞察之力，如果是高级别的将级的人，那么看到夏晓瑜就不需要花费力气，苏明不确定那家公司里是否有这种高级干部。
但除了穿这件衣服进入龙之岛以外，他似乎没有其他办法了。
穿着这件衣服飞到金尖金融公司的最顶楼，似乎是个不错的办法，从高层往下搜索，暴露的风险会更小，而找到目标的可能都会更大。
……
金尖金融企业内部，加百列和安布罗斯一直在讨论。
经过几天的相处，安布罗斯觉得自己和加百列或许很合得来，虽然眼前这位气质有些阴柔的金发男人一开始给他的印象并不好，但现在他知道对方是一个很博学，且领悟能力也很强的人。
这些天他们不仅讨论如何去猎杀苏明，还讨论了这个世界外的许多事情，加百列理解的很快，许多概念一听就能触类旁通，一些十分抽象的概念世界，他也能够理解。
安布罗斯不仅将关于苏明的事告诉了对方，还和对方说了一些其他大人物。
“也就是说……和苏明齐名的还有那个秦毅和罗兰，他们也和苏明一样强吗？”
“这个很难说，不过这三位大人物都很让人讨厌，其中最让人讨厌的就是苏明。”
“愿闻其详。”
“苏明是一个暴力的执法者、秦毅是一个冷酷的改革者，而罗拉，则是一个神出鬼没的暗杀者，这就是我们对他们三个人的评价。”
“这……”
“我明白一时半会有点难以理解，等我给你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安布罗斯耐心道，“我最近看了下你们的历史，就用封建社会的时代背景来描述他们三个人做事的准则和习惯。
如果他们三个身处封建社会，那么苏明就等于是一支无坚不摧的军队，平时这支军队并看不见，但如果皇帝变成了昏君，那么这支军队就会从任何一个可能出现的地方出现，摧枯拉朽般摧毁所有的皇权势力，将皇帝、奸臣，以及其他他认为是问题根源的东西全部摧毁，将一切都推倒重来。
当然有个前提，他只负责推倒，但不负责重来，它更像是解决一个坏现象的根源，但绝不负责把现状变好。
于是他就这样不断在各个位面出现，那里像我们这样的人就全部被他杀死，他杀死所有人之后便开始移动，朝着下一个腐朽的王国进发，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物。”
“大致明白了，一个暴力的问题解决者。”
“对！而另外一个罗兰，则更像是暗杀者，他不杀多余的人，只杀关键人物。
如果把罗兰放在刚才的环境里，那么死掉的便只有皇帝和一些大的奸臣，其余人则不会有事，但必须做出改革，否则他或许还会继续出现……他像是一个义侠！一个神出鬼没的刺客！
虽然这个刺客没有苏明那样恐怖的破坏力，但从一些角度看他的威慑力更甚于苏明，因为他做事的速度更快，不像苏明一样一定要摧毁不顺眼的一切才离开，他只处理关键人物！
假如我们世界之蛇被他盯上，那么他应该只会杀死我们的老大，但像我这样的人则是没资格让他动手的。
所以如果做到首领那个地位，比起苏明他们更恐惧罗兰，因为没人知道罗兰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也没人知道罗兰现在在哪里，罗兰不像苏明那样行踪明显，往往我们得知他的位面坐标，会有三个位面穿梭时间的延迟。
而我们这种人，就更害怕苏明，却并不怎么戒备罗兰，因为苏明不会放过我们，但罗兰不会对我们动手。”
“有点意思，那秦毅呢？为什么把这个人叫做冷酷的改革者？”加百列好奇地眯起眼。
虽然还没有离开当前的世界，但加百列却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在这个世界之外生活很久了，对方口中说的这些他能那么容易的接受，就仿佛他只是忘记了这些东西，而不是从未接触过。
提到秦毅，安布罗斯眼中居然流露出了些许的敬意，这一丝若有若无的尊敬，反而让加百列对秦毅这个人更加好奇。
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才能让敌人在提起他时，也发自内心地流露尊敬之情？
“一个非常复杂的人，三人中最愚蠢又最智慧的存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苏明是军队，罗兰是刺客，那他呢？就像一个穿越者。”
“穿越者？”加百列听到这个比喻时，愣了一下。
这个世界也有穿越者，但各式各样的穿越者都有。
穿越者身上的特质太多，所以加百列不明白安布罗斯为什么要把那个人形容成穿越者。
第四百九十六章 杀加百列
“为什么要把那个人说成穿越者？”加百列问道。
“因为他是一个改革者，他不像苏明那样对自己否定的事物采取彻底毁灭的态度，也不像罗兰那样喜欢去除根源，而总想要把一种他觉得不正确的东西，用某种方法扭转成正确的样子。
如果在封建时代，那他肯定是一个革命者，推翻皇权的统治，定制自己认为合理的规则进行一系列的社会实验，试图让这个他认为不正确的事件在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努力下慢慢地走回正轨。
他所做的事是我认为最艰难的那种，比苏明和罗兰做的那些事情都更加困难，他成功做到的并不多，但那些成功的例子即使我们这种人看了也叹服不已。”
说到这里，安布罗斯顿了一顿，微笑着看向加百列。
“加百列阁下，你认为你现在所处的这个社会，做得到人人平等，做得到没有剥削和奴役吗？”
“这……当然是做不到的。”加百列失笑道。
安布罗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那如果有人制定了一系列的法律和改革，让这件事发生了的话，那你会怎么看待那个人呢？”
听到这句话，加百列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什么安布罗斯要将苏明比作穿越者。
一个在完全不可能实现完美制度的社会中，用尽各种方法改造了落后的社会，将其化作乌托邦，这种人已经不能用天才这样简单的名次来形容了，比起天才，说他是从未来穿越过来，将未来完美的制度复制到当下，会更令人信服。
“真的有这样的人吗？他做的是这样的事？那不就是圣人吗？”加百列感叹道。
安布罗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的确是圣人，但他可没你想的这么好，他会进行一系列的社会实验，社会实验的过程是冷酷的……当然这些我自己都没经历过，全都是听别人说的传闻，据说他设计挑起争斗，再用各种方式平复战争，以此来观测人性。
而实验对象大部分就是像我们这样的团体，他还会和一些势力进行谈判，开出的条件没人能拒绝，但下场往往很悲惨，与其说他是在拯救人类，不如说是试着研究出人类这种社会性动物的行为本质。”
安布罗斯说这话的时候在摇头，想必是心里也觉得秦毅的目的根本不可能达成，人类的本性过于复杂，且并没有规律，试图从一系列的社会事件中找出规律是不可能的。
“我想问，为什么你们知道和他做交易没好下场，还不拒绝他呢？”
“他从不亲自出面。”安布罗斯说，“你觉得你可能是在和一个另一个盗团的首领交易，但其实对方的交易条件正是苏明想要的那个条件，他很聪明的。”
“听起来……这个人怎么感觉比苏明和罗兰都要可怕。”
“我倒觉得他令人尊敬，虽然的确很可怕。”
谈话中，旁边办公桌上的座机忽然响了起来，加百列冲安布罗斯微微点头，起身去接电话。
还没等他说上几句，安布罗斯就发现加百列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过了许久，他放下电话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是实验体打来的电话，他们输了。”
“那的确挺可惜的。”安布罗斯默默点头，心里虽有失望，但头脑依旧很冷静。
他一开始就做好了接受失败的准备，这个结果并不值得吃惊，而且之前加百列也说了，这一次不成功，至少也应该带回苏明拥有的能力情报，有了苏明的能力情报，之后的事情便好办多了。
“他是勉强逃出来的，苏明拥有飞行的能力，还能用火，就算内脏全都被搅碎，身体被直接贯穿也不会死。
除此之外，他的实力似乎是波动的，忽强忽弱，还用有一种诡异的压迫力，酷似恶魔的恐惧光环。
他的异能可以瞬间穿透他们的异能护甲，把他们烧成灰烬，二十七号说他们完全没可能打败苏明，如果不是苏明最好放弃了追杀他，他也不可能活下来。”加百列将自己听到的那些信息，整合之后，用简练的语言转述给了安布罗斯。
安布罗斯听完后，神情变得极为凝重，他心里隐隐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加百列的描述中，苏明简直就像变得和以前一样了，全盛时期的苏明就是那种实力可以忽强忽弱，随意在任意一个位面达到巅峰水平的强者，攻击手段也随心所欲没有定式，这和刚才加百列说的十分相像。
“你怎么看？”加百列征询起安布罗斯的意见来。
安布罗斯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上次你带我见的那个人去杀掉苏明，但具体怎么做……又是个需要动脑的问题。”
狮子搏兔也要用上全部的力气，这个道理加百列和安布罗斯都懂，所以他们一开始对付苏明也从来没有留手，全是把手头可以甩出去的最强牌，一口气甩了出去。
但问题是苏明这个兔子，狮子是找不到的，就算他们让宋留锋去杀苏明，苏明也会察觉到危机，然后提前躲避，逃入宋留锋也无法进入的地点。
超直觉让苏明这只兔子变得狡猾无比，只要他想，就没有任何肉食者能够伤害到他，而等到狮子老虎能找到这只兔子的时候，这只兔子可能已经通过某种方法变成恐龙了。
“必须想个办法，再等下去的话还不如早点撤退。”安布罗双指抵着太阳穴，凝重的表情让他脸上的黑泪刺青更显得诡异深沉。
想要打败苏明，超直觉是绕不过的一道坎，直接埋伏肯定不成，中间必须多一道步骤。
除此之外，埋伏苏明的人必须是宋留锋，如果成功了，那最好。
但如果不成功，那他也趁早撤退，将此事禀报团长，免得丧命于此。
……
苏明站在一座摩天大楼高高的楼顶上，俯瞰百米外的金尖金融公司，这座摩天大楼要比金尖金融的办公楼高上四分之一，从这里飞过去，更加不容易暴露。
披上夏晓瑜送的头发衣服，苏明往楼外纵身一跃，一股旋转的气流托着他快速往对面的办公楼滑翔而去。
他如一只巨大的黑鸟掠过天空，街道上来来往往的数千行人，没有一个抬头看他一眼。
“完美降落！”
苏明看了看四周，找到从天外下去的楼梯，而门被一把锁锁着。
轻而易举切开铁锁，往下走到了第三十层。
他一边走，一边开门检查办公室里的人，这里有许多办公室里的都是普通人，苏明一打开门，他们都被吓了一跳，但往门口一看，表情又像是什么都没看到，然后便互相交谈起来。
“门怎么突然开了？”
“不会是有人恶作剧吧。”
有几个人上来想要查看外面是否有恶作剧的人，苏明便给他让路，径直走进办公室，随手轻轻推了一大叠文件，然后那一大叠文件就像是突然不平衡一样哗啦啦掉在地上。
在那些文件掉落的瞬间，苏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一个文件，藏进了自己的伪装服里。
“啊！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又乱了！”
文员低头去捡文件，而苏明则直接离开，往下一个办公室走去。
打开第二间办公室的门，苏明改变策略，直接脱掉了用于隐藏的衣服，捏了捏自己的脸，调整表情，随后抬手轻轻敲门三下。
“请进。”
苏明推开门，笑意盈盈地出现在这些公司高管面前。
“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有人让我把这份报告送给加百列先生，他的办公室在哪里？我找不到他的办公室了。”苏明一脸歉意，表情天真又呆笨，看起来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实习生。
“一直往前走，左转走到头就是了，你把报告放他桌上就好，他现在应该可能不在。”一名女员工头也不抬道。
“谢谢姐姐。”
“没事儿。”
苏明欠身退出关门，笑容收敛，快步往加百列的办公室走去。
他走到对方办公室门前，推门而入，偌大的办公室里果然空无一人。
“没人吗？”苏明皱眉道，有些遗憾。
不过刚才那个女员工的话也证明了加百列的确还在这家公司里，并未离开，所以他只要在这里耐心等待加百列到来，然后将其击杀即可。
苏明把文件随手放在办公桌上，一屁股在桌前坐下。
加百列的电脑屏保了，需要输入密码才可查阅，而苏明不知道密码。
“如果超直觉能猜出密码就好了。”
可惜，超直觉不能干这种事，密码虽然由人的意志确定，但缺乏与主观意识的直接联系，它的存在其实和天上的星星一样。
苏明无法靠猜说出宇宙里有几颗星星，也不可能知道地球上有多少人，因此也无法得知密码。
不过……密码虽然没有，这个电脑的硬盘里或许有不少东西，直接把主机带走吧。
苏明将电脑的主机单独拆下，收入储物戒中，然后静静等待加百列的到来。
对方并没有让苏明等多久，十分钟后，加百列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苏明眼神骤然变得凌厉，单手撑桌一跳，视线已经死死盯着门口，只要加百列一露头，他就能直接将其击杀。
下一秒，加百列出现了！
和苏明在夏晓瑜梦中看到的那个人一模一样，金色的头发，优雅果断的举止，如果不是早知道他就是神秘之眼的领袖，苏明一定会将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公司CEO……呵呵，开玩笑，怎么可能！
就算他不提前知道，超直觉也看得出这家伙有问题！
加百列打开门时低着头，似乎还在认真思索着什么，当余光瞄到自己办公室有其他人时，他惊讶地抬头看向苏明，当看到对方是谁时，他双眼睁大，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但很快，眼神便重新回归平静，瞳孔流露出一丝释然。
“原来这就是苏明。”他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苦笑了一声。
下一秒，猛烈的火焰从他体表爆发出来，他发出了人类所能发出的最惊心动魄的凄厉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异能之火吞噬着加百列的身体，附魔之炎的特点之一，便是不需要双手喷火释放，可以用意念控制它在特定的位置燃烧。
苏明刻意控制了火焰的燃烧，同时使出两把风刃直接切断了加百列的双腿双手，让对方无法逃跑。
“好弱。”
对方的弱小，让他感到吃惊，他本以为作为神秘之眼的领袖，多多少少实力不会差。
但当他看到加百列的第一眼，就知道对方很弱小。
而现在，他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加百列真的很弱。
苏明熄灭了火焰，他不打算直接秒杀对方，因为他要确认一些事，以保证自己做的事万无一失。
他快步靠近加百列，在失去了双腿双臂的加百列面前蹲下，此刻加百列的皮肤已经完全烧伤，身体冒着袅袅白烟，不断喘着粗气。
但即便是一副将死之相，加百列仍旧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苏明。
苏明也认真盯着对方的脸，全神贯注地观察对方接下来即将露出的每一个表情：“你是否有特殊的异能，能让你在这种情况下活下去？”
“苏明……你是救世主对吗？”加百列嗓音沙哑地问道，语句并不够清晰，但苏明勉强能够听清。
他本想从加百列的脸上看出对方是否有后手，但他看不出来。
本来即使对方不回答，但只要他听进去了这句话，脑海中思考时流露出来的细微表情，仍旧能让苏明知道答案。
但现在，加百列根本没有思考苏明刚才向他提出的问题。
他是刻意不思考的吗？因为从位面之外来的那群人，告诉他自己有超直觉？所以想出了这种应对办法？
“再问你一遍！你觉得你能在我手中活下去吗？”苏明恶狠狠道，冷酷得像一个无恶不作的杀人魔。
第四百九十七章 活捉加百列
加百列盯着苏明，他感觉身体很燥热，断掉的双手双脚痛的让人发狂，皮肤也痛，简直就要疯掉似的。
他绝不相信自己能从对方手中活下来，他一定会死……这一点毋庸置疑。
虽然这个结局是他未曾料想到的，但也并不是不能接受，但他还想问几个问题……就几个问题。
“我是在……拯救这个世界！”加百列用尽全力才说出这些话，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感觉像是有灼热的岩浆在他的喉咙和鼻腔里流淌，令他痛苦万分。
苏明盯着对方的双眼，双眉皱得更紧。
因为他发现加百列好像没有在说谎。
苏明一把抓住加百列，一边将他的一部分伤势往自己身上转移，延缓加百列死亡的速度，一边质问道：“为什么你说你是在拯救这个世界？”
加百列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忽然好多了，虽然痛苦依旧剧烈，但他好像并不会马上死亡。
“你不觉得这个世界的怪异消灭不完吗？不管怎么做，那些怪异永远存在，一直会出现，恶魔也同样如此。如果不是繁殖能力优秀，人类恐怕早就灭绝了……难道人类就应该这样一直生存下去吗？”
并不是拖延时间，苏明心想。
“说具体点，你为什么说你是在拯救这个世界，我没有太多的耐心听你讲什么大道理。”苏明说，“另外你得先说你的异能是什么，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我没有异能！”加百列艰难道。
苏明呆了一下。
好家伙，是真话，这家伙真的没有异能！
一时间，苏明的心情很复杂。
一想到统帅着这个能量庞大的组织的领袖，居然是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内心讶异的同时，也感到匪夷所思。
“那你刚才说你在拯救世界是什么意思？”
“人类应该依赖的不是那些莫名其妙的异能，而应该是科技！你在飞艇上和那些实验体战斗过了吧？他们的战斗力怎么样？”加百列睁大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苏明。
“你有批量制造那些怪物的技术对吧？你觉得那些怪物能改变这个世界？”
“实验体的核心资源是混沌魔石，而混沌魔石并不是消耗品！实验体死亡后，混沌魔石依旧会留下来，你觉得这不是一种可以循环利用的资源吗？”
苏明沉吟了一会儿，算是把加百列的话想明白了，加百列的话的确有一定的道理，不说正确，也算是一种可能，现在的人类社会，人类的死亡率并不低，虽然因为生产力的大幅度提高，导致抚养后代的压力大大减小，一对夫妻就算养育四五个小孩也绝不会有经济上的压力。
但是，死亡率却是一条无法忽略的数据。
人类和其他动物不一样，如果仅仅是要求人口数量的话，克隆和试管婴儿完全可以做到，但人类一直以来追求的都是个体感受的提升，用高涨的生育率来掩盖夸张的死亡率这种事，只会令人感到可悲。
而加百列这种批量制造混沌魔人的技术，从某种程度上可以减弱精英异能者的死亡，而且这项技术还在起步阶段，如果长期发展一定会展现出更多可能性。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成立神秘之眼，你们神秘之眼的目的是建立一个两极分化的金字塔社会，这和你刚才说的拯救世界的目的不大一样啊，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加百列咬牙忍着剧痛道：“人类！是、是利益驱使的生物，道德和口号无法唤醒人的良心，但在利益驱使下建立起来的制度，却可以改变整个社会！你口中的金字塔社会，只是我给他们开的空头支票而已，我真正的目的，是利用他们的力量来拯救这个世界。
苏明……你和我一样也是救世主，你能理解我吗？”
“不是特别理解，为什么这种技术不能直接交给联盟呢？有这种想法直接加入联盟不就行了？”
“跨时代的壮举，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联盟绝不会接受制造恶魔这种办法。”
“这个技术不是刚成立神秘之眼是就出现的吧？也就是说成立神秘之眼，并不是专门为了这种制造怪物的技术服务，你当初认识夏晓瑜，然后创建神秘之眼，应该有其他的目的。”苏明冷冷盯着加百列。
“单纯就是想要改变这个世界，最后选择了现在这条路而已。”加百列喘着气道，在苏明的吊命下，他感觉好多了。
“行吧，知道你的目的了，暂时不杀你，把你带回去。”
“等等！你愿意加入我们吗？听说你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覆灭像我们这样的人，如果我能达成目的，就随你怎么做，先让我做完我该做的事，再让我去死，行吗？”加百列吃力地询问道。
苏明听了直想发笑：“共享力量的成员不可互相伤害，所以你不可能协助我。”
加百列沉默不语。
苏明盯着对方那张脸看了一会儿，忽然眉头一皱，试探着问道：“你……能杀掉神秘之眼其他人？”
加百列依旧没有回答，但苏明已经从加百列脸上看出了答案，他知道加百列有办法杀掉神秘之眼其他成员，但他也知道加百列的确被那个诡异的契约束缚着，不能把杀人的具体方法告诉他。
“懂了，我会把你带回去，不会让你死这里。”
苏明伸出手，对准加百列手臂和双脚的断面按了下去，只听“嘶嘶嘶~”的一阵轻响和一缕缕白色的烟雾，伴随着加百列的惨叫声，伤口的止血完成了，他皮肤表面的严重烧伤，大部分也被转移到了苏明自己身上。
做完这些事，苏明也血制造出一把小刀划开手腕，狠狠吸了几口血，皮肤表面的烧伤便全部愈合，再然后重新将缺血的症状用夏晓瑜专属转移给加百列，一套下来伤势的消除和减缓便完成了。
加百列满脸惊骇地盯着苏明，表情十分精彩。
他瞅着苏明从空气中拿出一卷黑不溜秋的像是头发一样的东西，展开后看着像一件衣服。
苏明将衣服劈在他身上，说：“这是夏晓瑜的衣服，能让你不被人看到，我待会背着你走，你路上……”
“我不会出声的，否则你就杀了我。”被衣服蒙住的加百列说道。
苏明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这都不需要威胁了。
不过也是，又不是他有求于人，而是加百列想要完成他自己的野心。
“对了，你那些实验资料和技术资料都放在哪里？我要带走。”
“不可能，你毁了这里也找不到，它们不在这里，我也不会告诉你，即使你会杀了我。”
是真话，而苏明竟然拿对方没办法。
对方用的都是阳谋，并且赌上了自己的性命，有底线也有自己的目的，像这样的人没那么容易摆布。
苏明拿出手机，当即给刘泠杉拨了个电话。
“喂，师父，我抓到加百列了，我要把他带回去，能不能给我找一个没人能发现的隐蔽的地方。”
“动作还挺快的嘛，看来神秘之眼的首领实力很一般嘛。”
“不，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哦？普通人！这倒是让人有点吃惊，你要的地方我虽然可以安排，但也不能保证绝对隐蔽，毕竟我回到东阳岛，说不定就有神秘之眼的人盯着我，我可是完全看不见他们的，各种行动自然也暴露无遗。”
“没事，你安排就行了。”
“既然你说了，那我就安排了，到时候把地址发给你。”
“好。”
苏明挂断电话，立马给夏晓瑜发了一条信息，让夏晓瑜跟着刘泠杉，观察周围是否有神秘之眼的人跟着她。
如此一来，就可确保万无一失。
……
此时此刻，被包在衣服里的加百列只期望苏明能快点离开这里上路，也期望在最底层办事的安布罗斯不要这么快上来，如果半路上让苏明碰上安布罗斯，肯定又是一场血战。
至于这场战斗谁会赢……加百列觉得大概率是苏明。
安布罗斯说他已经想到了战胜苏明的办法，那么就让他去干吧。
现在，他要做自己的事了。
三日后。
苏明带着加百列，成功抵达东阳岛，而刘泠杉安排的地方是灵盐矿场后的贫民窟的一处废弃小区的某间公寓。
在公寓里等待的除了刘泠杉之外就只有夏晓瑜，江益川和其他人都回调查局了。
当苏明背着加百列走进屋子时，他看见夏晓瑜的脸色是煞白的，即使身后的加百列还没露面，她的情绪就已经如一根琴弦紧绷到了极致，她的表情既愤怒又冷静，紧握的双拳显出一股发泄欲，但又藏匿着胆怯。
显然，夏晓瑜对加百列的感情是极其复杂的，他是她变透明后看到的第一人，她曾经对他抱有无限的信任和感情，但最后加百列却背叛了她，将她当成了一个壮大组织，丰满自己羽翼的工具。
他和现在的苏明一样，也曾经给予过夏晓瑜存在的意义，但加百列在给予夏晓瑜存在意义的同时，剥夺了她选择的权力……她的意义是他强行赋予的，从此她被迫变成了被剪掉翅膀的金丝雀，成了一个端居王座之上，双脚不沾尘埃的王后。
苏明迎面走到夏晓瑜面前，右手轻轻放置在她后脖颈，凑上去亲吻了一下她的左脸颊，按着她的后脑勺和她额头相抵，温柔安抚道：“没事的，有我在。”
夏晓瑜冰冷的瞳眸像是碎开的坚冰般漏出几丝微弱的光，惨白的脸庞多出了几分血色，因为紧张和胆怯而僵硬的身体也变得活络起来。
她闭上眼蹭了蹭苏明的额头，抬手摸了下他的脸颊，柔声道：“干嘛呀你，我没事。”
苏明笑了。
“没事就好。”
说完，苏明犹豫了一下，又接着道：“你要回避一下吗？他的双手双脚被我砍掉了。”
如果他带回来的是其他人，他肯定不会支开夏晓瑜，但加百列对夏晓瑜的意义不大一样，他不清楚夏晓瑜希望看到的加百列是什么样子，也不希望她待会快到四肢残缺的加百列，精神受到冲击。
夏晓瑜一惊，缓缓低下头，苏明的话让她受到了不少震撼。
但很快，她重新抬起头来：“没事，我就在这里看着。”
苏明没再继续多说，他走到没有铺着任何布料的脏兮兮的木板床前，将背后的加百列平放在床板上，然后解开了包裹在他身上的黑发，烧伤的加百列就这样展现在刘泠杉和夏晓瑜面前。
尽管加百列身上的烧伤已经被苏明转移大部分，但轻微烧伤依旧残留，通红的皮肤上布满水泡，靓丽帅气的金发消失了，脑袋上是发丝被烧灼后残留的黑色痕迹，和皮肤黏在一块。
加百列看到夏晓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柔无比的微笑。
“晓瑜，我们多久没见了？”
他就像在和一位失散多年友人打招呼，平静中带着重逢的喜悦。
夏晓瑜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她握紧双拳，几次张嘴后方才说出话来。
“是啊，看来你过得不怎么样嘛。”夏晓瑜讥讽道。
“呵呵，以前你可没这么幽默……真的变了很多呢。”
对夏晓瑜的嘲讽，加百列却不以为意，反而用一种深沉复杂的眼神静静望着夏晓瑜，湛蓝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温意和遗憾。
“叙旧的话之后再说，现在我要接着问你问题。”苏明冷冷打断道，同时转过身对夏晓瑜微笑，“先让我和他说几句？”
“哦！当然！都听你的！”夏晓瑜冲苏明甜美一笑，而后重又将冰冷的目光投向加百列。
“小明，你把他搞得挺惨的嘛。”刘泠杉一边说，一边绕床走了一周，似是对苏明的处置手段颇感惊讶。
苏明没回答刘泠杉，俯身盯着加百列的双眼，单刀直入道：“你跟我来这里来，一定有什么目的吧？说出来听听，我们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你就干脆利落去死吧，别给我整些乱七八糟的花招，你知道……这对我没用。”
“呵……真、真是棘手的异能，我有点能理解他们对你的恐惧了。”加百列忍痛笑道，“但在这之前，能、能请你给我一些止痛药吗？我真的很疼！”
苏明面露不悦，但还是转头说：“晓瑜，准备血包和止痛针。”
“哦！”夏晓瑜乖巧道。
“箱子里的折叠凳也拿三把出来，估计要聊一阵子，坐着舒服。”
“好的。”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一张授权书
加百列看着夏晓瑜拿出三张折叠凳摊开，跟苏明一块在床边坐下，心里反思自己当初做错了什么。
他并不后悔当初把夏晓瑜软禁在那个地方，因为夏晓瑜是他最重要的工具，是他实现夙愿不可缺少的关键物品，他后悔的是自己思虑不周，竟然真的将夏晓瑜当成了一个物品来看待，而忽略了她作为人的感受和需求。
如果让他重来一次，他现在肯定不会用原先那种养名贵宠物的方法去照顾她，而是会选几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和夏晓瑜一块玩耍，这一次他不会再对那些小孩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是让他们用本来的性格去和夏晓瑜自由的相处。
这样一来，她应该就不会逃了。
可惜，人世间没有后悔药，失误就永远是失误。
现在最重要的，是说服苏明赞同他的计划，和他一起继续完成混沌之心的研究，将混沌恶魔的力量转化成推动人类社会发展的必要能源。
人类不应该依赖无法确定和复制的异能，人类需要的是有规律可循的，可以掌控的力量，也就是科学！
“直接说你的目的，不要拐弯抹角。”
苏明把手放在加百列身上，发动异能将对方的伤势又转移了一些到自己身上。
“我的目的很简单，只要你能推行我那个计划，我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事什么都可以答应。”加百列说。
“大批量制造混沌魔人？但混沌魔人本质就是怪异，用他们这些怪异去解决怪异，并不能从根本上让怪异消失，除非你能想到控制那些实验体的方法，否则这件事根本不用谈。”苏明冷冷道。
“你见过那些实验体了吧？他们就像士兵一样不是吗？那难道还不够证明它们是可以控制的？”加百列反问道。
“那些实验体看起来的确是听从你的命令行事，行事作风也和人类很相似，但既然他们可以看到夏晓瑜，就证明他们精神和肉体都远远偏离了人类，他们的思维只是近似人类，但本质上并不是人类。”
“不是人类又怎样？难道只有人类才有用？猎犬不一直是人类的助手吗？就算猎犬无法理解人类狩猎的想法，但只要给予他们想要的奖赏就能让他们为我所用，产生刻板固定的期待行为。”
“但他们不是猎犬，人类之所以选择猎犬当做狩猎的助手也是因为猎犬的力量在人的掌控范围之内，你研究的那些实验体是狮子，你觉得猎人会让狮子协助狩猎吗？即使这个狮子很听话。”
说完，苏明停顿了一下，接着补充道：
“只有综合力量弱于自己的生物才能被安全驯服，现在的人类拥有枪械火药，当然可以把老虎狮子关进马戏团和动物园，但你的那些用混沌碎片制造的实验体和老虎狮子截然不同，如果说他们是老虎狮子，那大部分人类充其量就只能算是原始人，原始人会把老虎狮子抓起来戏耍吗？”
“但我们并不是没有控制它们的力量，联盟那些收容物不正好能派上用场吗？收容物如果不用来使用，难道是放着摆设的吗？”加百列情绪有些激动。
苏明叹了口气，不想再继续和对方辩论，改口问道：“你有什么办法杀掉其他人？”
他知道加百列知道他口中的其他人是谁，而加百列在听到这问题时表情也马上发生了细微变化，他没有直接回答苏明，而是微微低下头道：“你能帮我吗？我相信利用混沌碎片的技术会是这个世界的未来。”
“我不管你那什么技术是不是未来，我只知道如果神秘之眼继续存在，那这个世界肯定没有未来了。”
苏明见加百列这样子，便知道他也无法违背契约，做出伤害共享力量的同伴的事，但偏偏苏明又十分确信加百列掌握着某种可以杀死其他人的办法，只是他无法说出来。
见无法从加百列身上问出什么，苏明转而对刘泠杉说：“师父，我们开始肃清七神联盟内部的叛徒吧，不过在开始之前你得带我去见一下七神联盟的最高领导人。”
刘泠杉斜斜瞄了苏明一眼，问道：“原因？”
“在开始做事之前必须获得一些许可，否则不可能成功。”
“小明你考虑事情越来越周到了，”刘泠杉长叹一声，“其实我最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直到现在都还没想出解决的办法，你有什么办法能把神秘之眼一网打尽吗？”
“没有办法，这件事只有慢慢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苏明回答。
“所以你找上面是要一道命令。”刘泠杉说。
苏明轻轻点头：“师父你早就想到了？”
“嗯，我们俩想的大差不差吧，这说明小明你在考虑一些事情的时候已经非常接近我了。”刘泠杉抬手轻拍苏明的肩膀，“这就是我说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极限……我的极限就在这里，不管活了多久，学习了多少知识，也只能想到这个程度。我相信你还没到极限，依旧能够进步，所以再接再厉吧！”
“嗯！”
苏明无法想到把所有神秘之眼成员一网打尽的办法，那些神秘之眼的成员就像蚁巢里的蚂蚁，他虽然可以一击摧毁蚁巢，但并没办法把那些四散而逃的蚂蚁瞬间杀死，他只能在摧毁蚁巢之后，再慢慢清理其他蚂蚁。
“如果准备好了，现在就动身跟我去总部吧。”刘泠杉说。
苏明点头：“我准备好了，至于他……”
他转头看了看躺在床板上断手断脚的加百列，略一思索，扭头道：“让队长过来处理他，给他注射可以让人昏迷的药水，再给他挂葡糖糖点滴，这样就能让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不能发动不可知的能力，也方便队长照顾他。我看伤成这个样子，他也做不了什么了。”
“我刚才说的，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加百列双眼直勾勾盯着苏明，眼神既偏执，又冷静。
苏明叹息一声，起身折起折凳递还给夏晓瑜，而后转过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动弹不得的加百列，用一种冷漠的语气缓缓道：
“等我处理好神秘之眼的其他人，到时候你若没死，我再回来和你仔细谈谈你说的那些计划……至于现在，我没闲工夫想那些事。”
……
数日之后，在七神联盟总部坐在的岛屿上，苏明见到了七神联盟的最高指挥人，魏炎生。
这一次，是单独见面。
“老魏，我把我徒弟带来了。”刘泠杉对端坐在桌子后面的枯槁老者说道。
老人看到刘泠杉，紧绷着的严肃脸庞稍微舒展开了些，本来如刀削般的皱纹也柔和了少许，整个人的神态气质比方才苏明刚刚见到时要和蔼不少，而那一股如铁壁一般的冷酷也散去了，反而多了些疲倦。
看来这才是这位老先生真正的面目，作为七神联盟的领导人，他很累啊。
“泠杉，这一次，这个神秘之眼，你有办法解决吗？”魏炎生用沧桑的声音问道。
“不清楚，挺困难得就是了。”刘泠杉眉头微蹙，稍显严肃，“这一次的怪异不同以往，这玩意的优先级高得离谱。”
所谓的优先级，就是两个对同样事物起相反效果的能力的优先次序，好比矛盾之争。
在四大联盟现有的收容物中，有着可以绝对命中目标的兵器，也有着穿上可以绝对闪避任何攻击的衣服，而这两种效果截然相反的收容物在同时使用时，最终生效的必然只有一个，那一个便是优先级较高的物品。
夏晓瑜对周围人的影响就是一种和人类自己拥有的认知能力的优先级比拼，而夏晓瑜的隐身效果，优先级几乎胜过了所有人类的认知能力，即使是在因果系能力中也属于绝对的那一类……也就是优先级第一。
而其他神秘之眼的成员，在未曾发动隐匿效果时虽然可见，可一旦发动时，便能达到类似的效果，他们虽然不如夏晓瑜那般绝对，但也碾压了现存的任何认知道具，这便是刘泠杉一直在担心的事。
“坦白说，我有点搞不懂那种能力的生效依据，一般扭曲现实的能力，都是异常性越强能力越强，但神秘之眼那些人的力量盖过了我，却没有盖过他。”刘泠杉疑惑地看向苏明，“虽然还没搞懂原因，但我想苏明和他们应该是锁和钥匙这样的联系。”
魏炎生眯起眼，安静地凝视苏明，许久，他开口道：“苏明，你要问我要一道什么命令？”
苏明深吸一口气，一步上前。
“我想问您要一道可以无理由杀死任何人，并且不被阻拦的命令。”
苏明身边的夏晓瑜屏住了呼吸，胸膛里心跳得飞快，她快速瞥了眼刘泠杉和魏炎生，发现这两人的表情竟然无一丝变化，这两个人难道早就猜到苏明想要一道这样的命令了吗？
“真是英雄出少年，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我。”魏炎生盯着苏明，耷拉的嘴角微微往上拉扯，苍老的脸上竟露出了充满活力的雄心勃勃的神情，仿佛他此刻心中依旧藏着一张正在执行的伟大蓝图。
这个笑容让他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老人。
刘泠杉也对魏炎生露出微笑：“这小子比你当年强多了，你不要腆着脸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那想法都整了大半辈子了也没个眉目，还不如局长呢……真搞不懂我当年为什么要辅佐你。”
“苏明，你想好了吗？这个命令就算是我下达的，最后也不一定没事，这道命令只能保证你在屠杀时不被阻拦而已。”魏炎生向苏明确认道。
“这样就足够了。”苏明说。
魏炎生点了点头，从桌子上抽出一叠文件展开，然后签字，盖公章，就像他早就知道苏明会问他来索要这一道命令似的，早早准备好了文件。
看到这一幕，苏明有些惊讶，愣了一下道：“就打算这样直接下令真的好吗？不用什么手段确认一下我说的话？”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魏炎生淡淡道，仿佛签下这道命令理所当然。
他签完字，看了眼这文件的名字——《集体处决令》！
【1.依据七神联盟的《紧急事务代决权》，因该事件影响极大，已危急联盟内部的稳定和各项高危收容物的稳定，魏炎生以七神联盟最高指挥官的名义赋予苏明无需请示，即可处决任何人的权力。
2.任何阻碍苏明执行处决者，一律视作S级危险组织“神秘之眼”同党，可直接处决。
3.在执行该命令过程中，应依照《紧急事态处理规范》第三十五条，无条件协助苏明。
……】
这一条条命令，一条比一条离谱，一条条看下来，就能知道这是一张多么疯狂的文书。
这道命令如果放在古代，那就是一到“屠城令”，并且很可能没有任何一位将军下达过这样的屠城令，因为这道屠城令不是屠敌军的城，而是屠自己的城！
这一张纸，可谓是绝无仅有的疯狂授权书！
“呵！这辈子第一次签署这么离谱的命令，明眼人从法律层面看就是完全无效的，但我想用来开路还是没问题的。”魏炎生喉咙里发出苍老的笑声。
假如有人仔细考究联盟的法律，就会确信这道授权难以成立，但其实，苏明和刘泠杉并不在乎这道命令是否合乎规则。
这道命令不管成不成立，结果都没所谓，因为他们让魏炎生签下这一道命令的目的，本就是在疯狂杀戮的时候，亮出正当的授权，让那些反抗的人犹豫，从而错过阻碍他们的时机。
除此之外，其他都是小问题。
“一式四份，另外三份我会在完成后送交各部门，在此前无需担心泄露。”魏炎生笑了笑，而后用竹枝般的手指夹起那薄薄的几张纸，示意苏明来取。
苏明上前拿住那张纸，轻轻一拉，没能拉动。
他抬头困惑地看向魏炎生，这位老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年轻人……放手去做。”
“是！”
苏明接过这张重逾千钧的授权书，转身走回刘泠杉身边。
直到苏明站定，处于震惊中的夏晓瑜才回过神来，声音颤抖地问苏明：“你要这道命令干嘛？”
“晓瑜，你还没明白吗？神秘之眼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组织。”苏明转头看她，“就算是一群战斗力低下的垃圾，在得到那种力量后，也能像推倒积木那样，轻而易举地摧毁一整个岛屿。”
第四百九十九章 开始清除！
不管是联盟还是调查局，内部都收容了大量危险的收容物，甚至有些无法消灭的功用性怪异也被收容了起来。
在平时，如果有人要使用调查局保存的收容物，必须先进行申请，然后通过高层的层层审批之后才会获得使用收容物的权限，但如果有了抹去自身存在，不被人觉察的能力，那么得到这些收容物就非常轻松。
没有保险措施，仅仅依赖人为看守的收容物，直接就可以拿到，而需要密码或是其他办法才能解开禁制的收容物，神秘之眼的人也能用不可知的力量去得到密码或是解封的方法，再然后便可轻易得到收容物。
也就是说，整个联盟里除了苏明之外，并没有一个人能组织神秘之眼的人，如果仅仅是低级的兵级成员，像刘泠杉这样的强者还能直接通过感知来确认对方的存在，从而击杀。
但如果是稍微高级点的将级成员，那么就算是刘泠杉这样的强者也拿对方没有办法。
想要击杀对方就必须看到对方，而想要看到对方就只能加入神秘之眼，可一旦加入神秘之眼，便无法伤害组织里的其他人，这一连串的因果形成了完美的闭环，而唯一身处这个闭环之外的只有苏明。
但即使是苏明，也没办法一口气杀死所有神秘之眼的成员，他们分散各地，根本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聚集在一起，稍有异动打草惊蛇，这些人就会带着联盟危险的收容物逃之夭夭。
毫无疑问，这是一股极其危险的力量，几乎没办法处理。
而苏明现在要做的事，无异于等同在闹市中杀人，却不被周围人发现。
想要做到这种程度，就必须在短时间内极其隐蔽的杀死周围人，后一个条件虽然容易满足，但前面一个条件则根本不可能。
神秘之眼的成员分散在全世界各个岛屿上，在四大联盟中身处要职，互相之间也有紧密联系。
除非苏明能像上帝一样在瞬间得知所有人的信息，瞬移到他们身上一口气将其全部杀死，否则根本无法满足短时间这个条件……毕竟光是在岛和岛之间飞行就要花费不少时日。
因此，苏明选择的是第二种方法，以最快的速度杀死目标，力求逃脱的数量达到最小。
这种方法就等同于在闹市中用机关枪屠杀，虽然动静会很大，但短时间内杀戮的数量会相当可观，他向魏炎生索取了那一纸屠杀令，便是这个目的！
“现在立刻开始？”刘泠杉询问苏明。
苏明点了点头：“就从这里开始！”
“你就跟在我身边。”苏明拉起夏晓瑜的手往门外走去。
魏炎生端坐在书桌后，目送刘泠杉和苏明离开，看到对方离开，他又一次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不错，真不错啊。”魏炎生咳嗽了几声。
看到苏明，魏炎生便想起了遥远的种种过往，他想起了自己在家里和刘泠杉的初遇，想起了自己不顾父母亲的反对，加入了调查局，成为调查局的一员。
过去所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和异能至上的武装势力在禁忌岛的百日鏖战；和战友们一起面对剑之恶魔，苦战之后第一次取得了对抗恶魔的胜利；和那些腐败官员的明争暗斗；从武斗派转为文务岗位的不舍。
短短八十年的人生啊，他的人生应该算得上精彩吧，虽然他活得没有刘泠杉那么久，甚至连刘泠杉的徒弟希尔薇都比他年纪大，但现在联盟的总指挥是他……这是不是代表……自己这个寿不过百的普通人，也干的相当不错呢？
“长江后浪推前浪，未来果然还是属于年轻人的，像我这样的老头子，也不中用了。”魏炎生笑着叹了口气，拉开了旁边的抽屉。
抽屉里的那一份档案是卫东来的档案，卫东来是刘泠杉认可的人，他希望自己死后，对方是七神联盟的总指挥。
不过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中间这一系列繁琐的布局必不可少，随着时代的推进，刘泠杉的影响力也不比当年了，他必须要帮她和卫东来稍微铺一下路。
一瞬间，魏炎生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刘泠杉和苏明站在这办公室面前的身影。
五十年前，他也曾站在这个地方和七神联盟的总指挥申请一道文书，为了动用一件极其危险的收容物来拯救一个城市的人。
而这一次，那孩子站在那里问他索要一张屠杀令，为了拯救世界……他比当年的自己要年轻多了。
而且刘泠杉很信任苏明，当年刘泠杉对他可没有这么多的信任。
坦白说，他是有点嫉妒的，但天才大抵都是这样，时也命也。
……
苏明走下一层楼就开始了清洗活动，以高层的办公室为单位开始清洗。
苏明拉着夏晓瑜，和刘泠杉推开一扇门，进入了一间三十人的办公室，在进办公室的瞬间，那三十个人看到刘泠杉便停下了手头工作，一副准备接受吩咐的状态。
而其中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在看到苏明的同时，眼睛也极快速地瞄了他身边的夏晓瑜一眼，脸上紧张的神色无法掩饰，表现出一种迟钝，且极其焦虑的无行动状态。
显而易见，这个人不仅是神秘之眼的成员，而且还是那种高级别的干部，可以全天候自然开启洞察之力看到夏晓瑜。
苏明指了指那个人，刘泠杉顿时会意，她腾空跃起，一脚踩在桌面上朝前跃去，速度极快！
一位无辜职员的笔记本电脑被直接踩烂，周围的文件夹到处乱飞，那名职员盯着自己被踩坏的笔记本满脸绝望，那里头是他工作了一天的内容。
刘泠杉飞跃的动作突然停止，她站在办公桌上，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苏明也跳上办公桌，一刀直接向前挥出，血直接喷了半面墙，那名中年男子颓然倒地。
直到看到那男人倒在地上，刘泠杉才回过神来，记起自己刚才是要干嘛。
“啊啊啊啊——！！”
一个人尖叫出声，其他人哆哆嗦嗦看着那名被割开喉咙的领导，不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是平常，这里的异能者肯定已经出手了，因为会做出这件事的明显就是敌人，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刘泠杉，那位传说的S级专员，以他们对这位大人物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干出滥杀的事，所以一时间，办公室里的人一个个表情紧张，但并无动乱。
“为……为什么啊？！”有人惊问道。
兴许是刚才那一声尖叫引起了隔壁办公室的注意，走廊上传来脚步声，苏明本能转头看向门口。
三五成群的人闯了进来，第一眼先是看到屹立在桌上的刘泠杉，紧接着看到了满墙壁的血，就像装有红色颜料的的水龙头忽然爆炸了一般。
进来的人里，有一个人脸色瞬变，苏明没有犹豫，甩手就是一刀投掷而出。
他投掷的准头很准，但在即将命中时撞到了某面无法看见的屏障，兵器被弹了开来，被苏明盯上的人似乎是想要逃跑，但还没来得及逃跑，头颅便燃烧起来熊熊烈火，须臾的工夫，蛋白质的焦臭味便在这间办公室蔓延开来。
之前尖叫的那个女职员又要尖叫出声，苏明第一时间捂住了她的嘴。
闯进来的那批人摆出了战斗的架势，虽然他们不是像调查局那样刀口舔血的战斗人员，但众多异能加起来仍旧颇具威胁。
就在这时，一声低喝，办公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冷静！秉公办事！”
刘泠杉举起那张授权书给所有人看，大家脸色煞白，一些没见过血腥场面，靠着科班考试床上来的文员身体还在发抖，整个人像是刚刚受了电刑刺激般冷汗直流。
“为……为什么？”又一个人问。
刘泠杉淡淡瞥了对方一眼，冷冷道：“入职考试作弊的吗？在这种时候为什么会问为什么？”
要找理由有很多种，比如说认知模因、感染模因等等之类的都可以，在这时让他们自己去想象是最好的选择。
而这些怪异知识充沛的高精尖人才，在听到刘泠杉的这句反问之后，一个个脸色骤变，每个人都有了各自的猜测。
他们睁大双眼震惊地盯着刘泠杉，双唇微微开合，但却不说话。
想问却不敢问——正是苏明和刘泠杉都想看到的情形。
苏明从办公桌上拔出刚才被弹飞的长刀，淡定地擦拭刀身上的血，他扭头瞥了眼地上那名死透的高层领导，心里又做了一通分析。
“应该是将级的人物。”苏明冷冷道。
神秘之眼的等级分为兵、手、将、王。
其中兵级的人可以让自己隐身，消除声音等等，但他们的自身存在依旧会被人用更加特殊的方式感知到，而手级成员则没有这样的顾虑，可以完全抹除自己的存在感。
但手级的人依旧可以对付，就比如刚才，如果这位被砍杀的领导是手级，那么大概率无法躲过刘泠杉的攻击，即使他可以彻底抹去自己的存在感，但刘泠杉依旧记得他，所以可以执行朝空气挥砍的行动。
而将级，可以像夏晓瑜那样短暂的抹去自己的因果，所以刘泠杉刚才才停住了，因为她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跳上那张桌子。
“真麻烦。”刘泠杉从桌子上跳下，瞥了死掉的人一眼，“我本来还蛮看好这家伙的。”
苏明带着夏晓瑜走出办公室，刘泠杉紧跟其后，临走前对其他人说：“留在这里，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如果被人发现了把具体情况告诉他，不要让消息扩散了，否则……整个总部的所有人都可能会死。”
“明！明白了！”
“尸体要不要处理？！”
被刘泠杉这么一吓唬，其他人顿时醒悟过来，将这场惊悚的屠杀当成了一次为消灭怪异展开的可怕行动，积极配合起来。
“稍微处理一下，主要是不要让消息扩散，如果有人察觉就告诉他们我说的话。”刘泠杉说。
办公室里所有人皆是用力点头。
见状，苏明心里感慨师父果然可靠，如果这一次行动只有他一个人，又不知道要多费多少口舌，而有着威名赫赫的师父坐镇，解释起来方便多了，甚至都不需要怎么解释，稍微编几句话让在场这些人了解现状即可。
夏晓瑜目睹了这一切，她清楚地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也知道自己呆在苏明身边的作用是什么。
她就是一个检测器。
……
苏明和刘泠杉并排走在走廊上，一间办公室一间办公室地开始杀人，有时候一间办公室甚至要杀两三个人，场面一度失控，但好在在短暂的骚乱之后，后续人员全都被刘泠杉稳定下来，将这次行动当成了一次针对高危怪异的止损行动。
有时，苏明走在走廊上都会遇见神秘之眼的成员，一路走下来，地上已经全都是血，一整个楼层都弥漫着血腥味。
拐入安全通道下楼，刘泠杉问了一句：“记得杀了几个吗？”
“这一层一共三十个人，你和我各自杀了一半，里面有三个将级的人。”苏明回答。
“就一层楼就这么多人，如果其他联盟里的比例和七神联盟相去不远，那……很不好吶。”刘泠杉叹息道。
苏明停下脚步，瞥了刘泠杉一眼，小声道：“师父，你后悔了吗？”
“也不算后悔，影响有点大，如果走另一条路可能会有更好的结果。”刘泠杉说。
苏明皱起眉头：“另一条路？除了这个办法之外还有其他办法吗？”
“当然还有，加入神秘之眼就是另一条路。
虽然按照你的说法，加入神秘之眼后就无法伤害同组织的其他人，但行动自由是不会受到阻碍的，也就是说只要和我目的相同的在组织里的人够多，那么就能从政治上对对方进行打压，虽然不能揭穿对方的身份，但他们想干什么我就阻止什么，这也未尝不是一种办法。
虽然这样一来，最终达到平衡的时间会很久，但如果成功压制住了，思考解决根本的时间就会充裕许多。”
“我觉得这样是不对的，用坏人制定的规则去和坏人博弈，这太愚蠢了……我宁愿用暴力解决！”苏明冷冷道。
刘泠杉刚才说的那条路，他从来没想过，甚至从未浮现在他的脑海。
第五百章 内部不团结
半天的时间，苏明把七神联盟的总部全都走了一遍，总计杀死九十五人，另外三十六人没有被苏明杀死，而是和加百列一样，被他砍削成了无法行动的状态，这些个别存活者，经过良好的止血，之后有着更大的用处。
一楼的大厅里已经乱了套，三个好不容易趁乱想要逃出总部的人，被苏明当场砍死在大厅正中央，血路从电梯口一路延伸到人群里，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贯穿心脏的伤口，其中一人的双腿被斩断，上半身和两条腿有三米远的距离，他趴在地上像是出水金鱼般咕咕咕吐着血沫子，一副将死不死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
“他……他是谁啊！报警！拉警报！”
“拉什么警报，没看见他旁边是导师吗？！”
周围围拢了大片的人，正在说话的还算心理承受能力强的，那些心理素质低下的员工，一个个早就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如果仅仅是砍杀人类他们倒也还能接受，但眼前这一幕可是自己人砍杀自己人，未免就太惊悚了些。
人群里，有些还是来总部报案的普通群众，被这一幕吓得直接有了终生的心理阴影，刘泠杉高举着魏炎生给她的授权书，安抚民众的情绪，谎称这些被苏明杀死的人全都被怪异感染，对人类有着极大危害。
苏明提着刀浑身是血地站在大厅中央，思考着自己方才一层楼一层楼找下来，是否还有什么遗漏。
“这里应该搞定了，带着那几个人去下一个岛屿吧，从大到小开始清理。”苏明冷漠地说。
看到苏明这样子，刘泠杉更觉诧异，她以为苏明是做好了觉悟，但现在看来这种影响巨大，会产生连锁反应，甚至可能伤及无辜的事情，对苏明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压力。
这和刘泠杉记忆中的苏明可不一样，不管是希尔薇对苏明的评价，还是过去她自己对苏明的观察，都可以证明苏明是一个非常仁慈的人，是一个在任何情况下都企图寻求最优解，想要拯救尽量多的人的人。
但现在，他似乎相当果断。
“师父？”
“啊？哦听到了，去下一个岛屿是吧，顺便带上那几个被你断手断脚的人。”刘泠杉重复道，表明自己没有走神。
苏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他可看出刘泠杉走神了，刚才师父好像有些迷茫。
“师父，没什么好犹豫的吧？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了，这件事本质上就是我和神秘之眼的对决而已，没这么复杂。”苏明的回答言简意赅。
“哎，孩子的长大都是在一瞬间的吗？”刘泠杉不知所谓道。
这句感慨只有她一人知道是何意，她仅仅是感慨苏明和曾经的林德、魏炎生他们一样，突然之间就有了自己的思想和觉悟，做事情也突然不再需要她的任何指导了。
这种感觉相当微妙，一种是对徒弟出师，能独当一面的喜悦，另一种就是也有些遗憾，觉得自己还没有将更关键的东西教导给对方，对方便已经不再会听她的“课”了。
刘泠杉利索地安排起医疗人员，帮助那些失去肢体的叛徒治疗，让他们可以以较为健康的状态进行长途旅行。
苏明跟着那些医疗人员，眼看着医生把麻醉剂打进那些人的体内，等到所有人都昏睡过去后，他才出门往码头赶去。
接下来就是计划的第二步了，一边继续进行屠杀，一边对神秘之眼的具体名单进行调查。
现在七神联盟总部的高层已经清洗完毕，不出意外，接下来其他联盟应该也会出现巨大骚乱。
“晓瑜，我曾经在你的梦里看到过你用花瓶把加百列的脑袋砸出血了，这件事是真实发生过的吗？”苏明问道。
一想到待会就要进入这些人的梦境去调查其他人的样貌，苏明就想起了上一次进入夏晓瑜梦境时所看到的事，在梦里夏晓瑜打破了加百列的脑袋。
之前，苏明一直以为这是夏晓瑜在梦境中所希望做的虚假的事情，是根本不曾发生过的，毕竟当初他潜入芙罗拉梦境时也看到了许多匪夷所思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因此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但现在回想起来，结合加百列之前表现出来的能杀死其他成员的态度，苏明觉得这很可能是真的。
夏晓瑜听到苏明的提问先是一愣，回忆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嗯，我记得我小时候的确用花瓶砸了他的脑袋。”
随着夏晓瑜公布的新情报，突然事情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正常情况，共享不可知之力的契约者们是绝对不能互相伤害的，加百列身为共享者之一，应该也受到契约的约束，他被抓之后的所有表现也证明了这一点。
但在夏晓瑜的记忆中，他却被夏晓瑜攻击了，这不符合契约效果。
夏晓瑜明明也受到契约的约束，为什么能攻击加百列呢？
“对哦！当时我为什么能砸破他的头？我根本不能向他丢东西才对！”
夏晓瑜后知后觉，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苏明考虑了片刻，拿出手机给江益川发送了一条消息，让对方把加百列带过来。
……
同一时间，魏炎生的办公室里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总指挥！你、你怎么给他们下那样的授权书，那样根本不合情理！”
“不对！是根本无效！无效！！”
“对啊！魏炎生你在想什么！”
几个和魏炎生私交甚笃的高层领导在他的办公室里破口大骂，几人脸上的表情都极为精彩，情绪甚至有些崩溃。
这也由不得他们不崩溃，他们联盟上上下下像他们这种级别的领导人也不过千，这栋楼里也就三百左右，苏明和刘泠杉这一个个杀过来马上就少了一百多个，其中有不少是七神联盟的中流砥柱。
如果提前打声招呼再处决，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只要做好交接和继任者的过度，那联盟的各项事务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现在的情况是，他们一声不响就直接把所有人都杀了，这就好比在一家财报良好的大公司里，高层管理中出了几个贪污腐败的领导，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董事会用政治手段慢慢剥削权力，激进点就是直接开除，追究法律责任等等。
但苏明的做法，就好比是直接冲进办公室把这些贪污的高层干部全都枪毙了，此时他们手头的项目还没完成，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公司机密还没转交，公关工作还没做好，舆论媒体就已经把某某公司死了几名高层的事搞得天下皆知。
这种情况一般只有两个字能形容——玩完！
“冷静一点，之前不是已经和你们都说过神秘之眼这个组织的危险性了吗？现在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魏炎生表情淡然道，丝毫没有无可奈何的样子。
“所以你就和我们招呼都不打，直接让苏明这个干了？”一人暴怒道。
魏炎生抬了抬手：“老李你声音轻一点，我好歹也是总指挥，给点面子。”
“你就这么相信苏明？谁知道他是不是乱来！现在死了这么多人你要……唉！这些人你知道要多久才能补齐吗？”
“苏明是值得信任的，我是诚实录音机测试过了。”魏炎生随口撒谎道，“而且，谁知道你们这些人里有没有叛徒呢？听说老张也被苏明杀了对吧？”他的神情一下变阴沉下来。
张月生是魏炎生早年的挚友，官职也是跟着魏炎生一路晋升上来的，可谓是心腹一般的人物。
但是，他也被杀了，这说明问题相当严重。
其余几人话语一塞，然后又有人说：“我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你们觉得像老张那样的人会是叛徒？我不信啊！他为什么要加入那个什么组织，他根本没必要，没理由这么做嘛！”
“总指挥，我说你是不是太信任刘泠杉了？当初你坐上这个位置时，就告诉我们你不会是她的傀儡，但现在……”
“你在说什么呢，我从来都不是她的傀儡，难道不做傀儡就一定要跟刘泠杉反着来？她做的事明明是对的，我们就一定要反着做错的事？”魏炎生花白的眉毛搞笑地抖了几下。
“我觉得这已经是刘泠杉的一言堂了！这种大事你怎么能和那个老女人私自决定？你那张授权……”
“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
周围忽然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说话的人顿时闭上了嘴，疑惑地瞅了瞅周围。
他正义愤填膺打算发表一番激昂演讲，这气氛怎么突然变得怪怪的了。
老男人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一种可能，脖子一缩，小心翼翼往后一瞅，然后后退一步，退回人群。
站在门口的刘泠杉秀发一甩，大摇大摆走了进来，看都不看刚才那些吵闹的领导，径直走到魏炎生面前，开口道：“那个处决令的细款项我觉得还有些不妥，这里最好稍微改一改。”
“哦，这里吗？”魏炎生瞅了刘泠杉身后那群噤若寒蝉的人一眼，低下头开始阅读那张授权书。
作为七神联盟战略规划首席的李王河，听到刘泠杉说出这句话，整个人都气得发抖。
他保证，刚才刘泠杉绝对听到他们说的话了！
她都听到了还这样，不就是明着打他们的脸吗？这、这能忍？！
李王河双拳握紧，肘子别了下身边的收容物测试部总部长，然后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上前和刘泠杉对抗。
但那位就是硬挺着，站在原地模仿周围其他老哥们，撑着一张死人脸盯着刘泠杉的后背出气。
刚才还嚣张无比的几名官员，一个个牙关紧咬，盯着刘泠杉的后背，一副义愤填膺，愤怒不已的表情，要不是魏炎生对这帮老兄弟的性情了解无比，别的人见了这场面，还真会觉得他们要和刘泠杉撕破脸。
他就这么看着那几名老兄弟互相轻轻推搡，怂恿别人上阵和刘泠杉叫板的模样，心里一阵无语。
不过他也能理解他们，他们对刘泠杉的愤怒和反对可以理解，不敢出面也不是怂，而是怕出错。
别看他们现在一个个胡子花白，满脸皱纹，但他们出面反对刘泠杉，就像一个小孩对着八十岁老人家说：你这么做不对，我觉得要按我说的来！
这种做法最有可能招致的后果，除了老人家意外妥协之外，更可能是被训斥一顿，然后被各种难以理解的深奥理由教育一通……如此一来，那只出头鸟就显得很傻。
魏炎生觉得，除了这原因之外，他们还怕刘泠杉怕的要死……这很正常，谁不怕呢，刘泠杉可不是普通的S级专员，比大崩坏还长一倍多的阅历摆在那儿呢。
“好了，改好了，还有其他地方要改吗？”魏炎生出声问道。
刘泠杉拿着授权书端详了半晌，又摇了摇头：“感觉对一部分人还是很难有信服力，光你一个人的签名不够啊……公信力不足。”
说完，她转头看向身后那五位，他们都是起身联盟顶级的核心领袖。
而现在，这五位大领导被盯上了。
在刘泠杉转身的刹那，魏炎生也见识到了他这辈子看到的最精彩最快速的变脸戏法，这帮人的表情，从极其愤怒瞬间转变成了严肃凝重，气质的转换也极其自然。
“你们也来签个名？”刘泠杉问道。
可恶！
简直欺人太甚！
这是什么要求！这是对他们人格的侮辱啊！这……这特么能忍！
听到这要求，李王河的心里愤怒到了极点，怒气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般，几乎难以抑制。
要不是他也是混迹官场许久的人精，面部肌肉控制力达到了极点，他愤怒的情绪几乎就要流露出来。
李王河看了看身边的哥几个，恨铁不成钢地想：妈的！你们这帮怂玩意，现在都不敢反抗，我看这七神联盟都要成这老女人的一言堂了！要不是我职位特殊，肯定第一个和这老女人叫板！
“各位领导，签名啊。”刘泠杉又说了一遍，目光放在最中间的李王河身上。
李王河默默转过头，看向身边的潘建国，然后咳嗽了一声。
他正打算用胳膊肘把潘建国强行推出去，却不料刘泠杉已经拿着纸笔，把那张惨无人道的授权书送到了李王河面前。
第五百零一章 谈判失败
李王河看着那张授权书，心里特别绝望……然后他拿起笔，非常流畅地签名了。
其他几人见李王河签了名，皆是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就不是他们先胆怯了，是李王河这货没带好队，打压了己方抗争的士气。
“好了，那我先走了。”刘泠杉收起授权书转身离去。
直到外面脚步声远去，潘建国才放声怒骂：“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这不是刘泠杉的一言堂了嘛！魏炎生你还做什么总指挥！”
魏炎生冷笑：“刚才看你们签名很顺啊？”
几人一愣，沉寂了几秒，四道灼热的视线聚焦在李王河身上。
“难成大器！”
“德不配位！”
“集团内部的叛徒。”
“错信了啊！”
李王河深吸一口气，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她还没死！刚才冒然抗争是不对的，有勇无谋！我觉得现下这政治形势的确不对，但不能硬着来，得慢慢调整！我觉得先打压一下卫东来，搞一搞刘泠杉的气焰比较好。”
“有点道理。”
“赞同。”
好家伙，这就是所谓的骨气吗？他魏炎生服了。
绿洋岛，一座高档咖啡店里的安静包厢中，四个中年男子围坐在一张桌上，桌上的咖啡正温热，苦香四溢，但没有一个人去品尝一下，他们四个人的表情出乎意料的一致，都直勾勾盯着黑棕色的咖啡液体，仿佛要用目光看穿杯底。
终于，有一个人开口了。
“全都死了！一个都联系不上。”
其他人也沉默，其实这句话在十分钟之前已经说过一遍，现在只是重复而已。
“我们怎么办？继续等？”
“怎么等！加百列都没了我们等谁？”
“我们不是组织里最高级别的成员，我想……应该会有人代替加百列发号施令的吧？”
“开玩笑！你觉得现在是等的时候吗？鬼知道苏明现在是不是冲我们这边过来！”
“那难不成逃？逃了就坐实了神秘之眼的身份，以后就别想回来了！我还有老婆孩子呢！”
“那你在这里等？你在这里等死行吗！你想死吗你！”
几人声音越说越响，几乎要吵起来，要不是最后有人及时出面提示，恐怕这高级包厢都隔不了音。
短暂的情绪失控后，四人又重新冷静下来，毕竟现在不是争吵闹内讧的时候，这一次是真的性命攸关。
“可恶！不是说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免疫不可知之力吗？！”男人的拳头用力锤在桌上，杯中的咖啡溅出几滴。
其余三人纷纷叹息，不住摇头，也感到匪夷所思。
“我决定要跑了，我打算把所有能带走的收容物全部带走，以我现在的权限可以调用三个收容物，带上这三个收容物离开，遇到联盟普通的追捕小队，也有一战之力。”另一个男人说道。
他这一句话戳中了其余几人的心思，他们其实也早有此意，但让他们犹豫不决的，主要还是家人。
“那你老婆孩子怎么办？”
“呵！还能怎么办？难道我逃跑还带着一家老小逃跑？而且……我想联盟应该也不会对我家人怎么样，到时候像我一样的人肯定很多，如果联盟对每个叛逃者的家属都实施了不公正的处罚，那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身边一人瞥了他一眼，一咬牙道：“听你的！我也跟你一块走！我们两人一起路上也有一个照应。”
男人微微颔首点头，用疲惫无奈的目光扫视其余众人，低声询问道：“还有人要一块儿跑的吗？”
“这次一跑……除非联盟倒了，否则咱们是回不来了。”
“你怂个屁！这世界上岛屿这么多，随便找个不归联盟管的地方定居不香吗？咱们如果一块儿逃，再凭借那几个收容物，再加上不可知之力，哪个不要命的异能者敢和我们作对！”
这番话，终于说服了在座的其他两人，四个人面面相觑，皆是点了点头，算是做出了决定。
他们，打算盗走收容物逃跑！
2281年8月2日，在苏明清洗七神联盟总部之后的第二天，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四大联盟各地都出现了职员叛逃现象，并且员工叛逃时，带走了极其危险的收容物这种情况非常普遍，有的极端一些的甚至还解放了一些关押在调查局内部的怪异，造成了周遭地区的巨大伤亡和经济损失。
这一次，除了七神联盟之外的其他三大联盟，行为都非常出奇的一致，他们对七神联盟毫无预兆的内部屠杀行为，进行了谴责和批判。
四大联盟明明都早就知道了神秘之眼的存在，只是不知道如何处理内部的内鬼，但这一次内鬼们的主动叛逃，反而让其他三大联盟将矛头对准了七神联盟，短短一天的工夫，七神联盟被卷入了巨大的舆论漩涡之中，外界的新闻铺天盖地都是七神联盟的种种不当操作。
当然，那些媒体把七神联盟所做的事都模糊化了，四大联盟不约而同选择了对神秘之眼的存在保密，各大新闻报纸大书特书的标题都和魏炎生有关——
《七神总指挥下达极端“屠杀令”！短短几小时联盟高层死亡人数上百！》……
《魏炎生的“灭绝令”对世界造成的影响》……
《多次改变世界的英雄，老年后思想是否已经步入了极端？》……
苏明坐在飞艇上，看着这些报纸标题，眉头微微皱着。
从这些标题的内容去观测写作者的目的，他觉得所有文章都在对一件事推波助澜，他们都想要魏炎生退位。
而作为这次屠杀始作俑者的苏明，文中却只字不提，刘泠杉和他的身份完全模糊掉了，一个字都没有出现。
“总指挥会下台吗？”苏明问道。
刘泠杉从旁边的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嗤的一声拉开，一屁股坐进沙发里，拿起茶几上那一叠叠报纸。
“当然要下台，这件事几乎是注定的，老魏他在签下名字的时候肯定也做好觉悟了。”刘泠杉说，“小明你对政治还不够敏感啊，需要多多学习。
就比如说这次，现在这么大的动静你已经想到了，但却没想到必须有人为这次的动乱负责。
民众需要一个交代，他们不了解真相，但他们有了解真相的权力……虽然这个真相也是假的。
老魏就是那个交代，而你和我不是。
原因很简单，另外三大联盟都不是白痴，他们都知道神秘之眼对这个世界的威胁有多大，在遭受了昨天的打击后，他们对那个组织的了解应该更深刻了，而你作为唯一一个可能覆灭该组织的人，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
至于我嘛……我牵扯的方面太多了，太敏感了，像我这样已经变成守护神符号一样的人，只要不是立场原则上有过错，是不会被人搞的……搞我不利于社会的稳定，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相比之下，老魏这个替死鬼用起来就很方便，他年纪大了，本来就到了要退休的时候，这一次他把自己当替死鬼用了一次，简直就是把自己政治身份的剩余价值压榨到了极致。”
苏明看着报纸上那一行行醒目的标题，心中又多了些感悟。
魏老做了他该做的事，他现在也要去完成他该做的事。
所有人都为歼灭神秘之眼做出了努力，他必须让这些努力开花结果。
……
飞艇上的高级医护室中，夏晓瑜坐在床边，看护着床上断手断脚的加百列。
“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吧？”
“毁了容的人都不好看。”夏晓瑜冷冷道。
“苏明对你有多好？”加百列问道。
“你问题太多了吧？我和他什么关系用得着告诉你？你不会以为和我认识久一点就是我的谁谁谁了吧？”夏晓瑜不悦地望着对方，表情带着一丝厌恶，“如果你要是真的对我有那么一丝愧疚，你就该老老实实配合他。”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加百列露出微笑。
虽然他的眼神依旧极富亲和力，但他那张被烧伤的脸庞实在过于丑陋，笑容也难以令人产生亲近感。
夏晓瑜拿出一把小刀，和十分钟前一样，对准加百列还残留一半的大腿轻轻划下去，上一次，她没能成功，而这一次，她一直没能落下去的手终于落了下去，锋利的刀锋划开了加百列的皮肤。
夏晓瑜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她面露喜色，立马站起来朝门外跑去。
刚跑到门边，恰逢苏明迎面走了进来。
“我刚才割伤他了！果然他有拜托契约的办法！”夏晓瑜激动的对苏明说道。
“那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他。”苏明淡淡道，“晓瑜你先出去一下。”
苏明在床边坐下，开门见山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有两个人格。”
“完全正确，我是双重人格，但又和普通的双重人格不一样，我的两个人格完全分离，但又互相能获得记忆，大脑对我和他来说更像是一种储存记忆的硬件，记忆是可以阅读的资料。”
加百列盯着苏明，好奇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怎么猜到的你不用管，你现在不受契约的束缚，可以告诉我神秘之眼全部人员的名单，麻烦你配合我一下。
其实，即使你不说，我也有办法从你脑子里搞出那些名单，不管是用异能还是其他方式都可以，人我已经找来了，随时可以进行审问。
但用这种办法从你脑子里翻出来的人员名单兴许不全，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主动配合我。”
“呵。”
加百列轻笑一声，把头扭了过去。
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不能和他公平对等的交易，那他宁愿死也不会帮助苏明，即使苏明到最后总能获得他想要的，他也不愿意让苏明稍微轻松一些。
其实，加百列正在期待一件事发生，虽然这件事在他死之前发生的概率很低。
在他被苏明抓到之前，安布罗斯曾说过一句话——“我想到杀掉苏明的办法了，如果这个办法都不行那就真的不行了。”
他选择相信安布罗斯，所以他现在正在等待苏明的死亡。
现在他对苏明还有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被杀，如果苏明在这之前被安布罗斯杀死，那么他就还能以神秘之眼领袖的身份，继续统领那个组织，完成他中断的伟业。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
“看来你不会配合我了。”
这种情况，苏明早已料到。
加百列的性格他摸得门清，这个人是货真价实的理想主义者，和他有点相似，他绝不会将自己的生死纳入谈判中，他判断一件事是否该做只有一个标准：是否对自己的力量有利。
“我可以给你承诺，不杀你，让你继续负责混沌碎片的实验研究，只不过这一次的研究是在联盟的监督下，必须更加安全稳妥，如果你的战略真的合适，那我想联盟也会承认。你觉得如何？”苏明问道。
“我怎么相信你？”
“我有一个和恶魔很类似的异能，叫做绝对契约，能够让双方的契约关系和与恶魔制定的一样。”苏明回道。
加百列听了一愣，露出微笑：“你还真是什么异能都有啊……好吧，我相信你，但那又如何呢？我不相信其他人，我不觉得联盟会让我安心搞研究，在别人的支配下的研究是无法高出成绩的，这一点我已经亲身验证了。
在遇到夏晓瑜之前，我也是搞研究的，科学研究需要大量的资金，大量的技术人才，以及一些特权。
统治者们想看到什么不想看到什么，我最清楚了，他们最先考虑的一件事，并不是这个技术会带来怎样的变革，而是这个技术出现之后，公众会如何看待这个技术。
所以……除非你能让联盟的最高领导人和我缔结你说的那种契约，否则不行。”
苏明轻叹一声。
“真遗憾。”苏明说。
加百列的想法也不是不能理解，也怪不得他选择了神秘之眼来视线他心目中的理想。
第五百零二章 杀死苏明的方法
除了神秘之眼之外，也的确没有其他的力量能帮他一口气解决资金、权力这样的问题了，如果没有不可知之力，以混沌碎片为研究核心的项目，绝不可能在任何一个联盟中通过审查。
但是神秘之眼决不能存在，这个力量会威胁到世界的稳定，更可怕的是隐藏在这力量背后的恶魔，苏明简直无法想象那是一个怎样的恶魔。
所以一心想要借助神秘之眼这股力量的加百列必须要死。
苏明拿起床头一直备着的麻醉针，在加百列身上打了下去，然后自己也躺在边上的床位，准备入睡。
在加百列被捉走之后，暂时代替加百列的人是神秘之眼的二把手达克斯。
在平常，达克斯负责整合资源，以及制定完善战略活动的细节，如果说加百列是神秘之眼的大脑，那么达克斯就是神秘之眼的脊椎。
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发号施令，确定宏观大计划的能力，他更擅长有一个既定目标，然后利用手头的资源去完成这个目标。
所以在加百列被苏明抓走之后，成了首领代替者的他，直到现在还没什么想法，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做，以至于他不得不依赖眼前这位来自外位面的人。
“你也看到了，苏明完全有覆灭你们神秘之眼的能力，你们之前的优势也只是错觉。”安布罗斯用一种漠然冷静的语气说道，这是为了掌握真正的主动权。
“是，是的！”达克斯认真地点了点头，努力表现出一副和对方平等的模样和对方交谈。
但他也逐渐意识到现在他根本没有资格和安布罗斯平等交谈，他们两人的立场就不一样，身为来自另外世界的安布罗斯，虽然也想要杀死苏明，但他就算杀不死也没关系，完全可以放弃离开这里。
但达克斯和神秘之眼的其他人成员不一样，他们没有离开这个世界的手段，一旦被苏明找到，那么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苏明消灭神秘之眼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激进的态度也显而易见，从那一次肃清大屠杀就能看出，苏明是抱着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决心来消灭他们。
这一次，神秘之眼在四大联盟内部的卧底纷纷携带收容物潜逃，对四大联盟各个部门和调查局都造成了极其严重的破坏。
单单从这一点看，他们神秘之眼似乎占据了上风，但实际上，离开了联盟之后，他们这些人就成了无根之萍，完全失去了互相配合的能力。
现在，他们无法扩张自己的势力，不可知之力的源头是王后。
在神秘之眼内部，只有极少一部分人知道，不可知之力是类似于固定份额一样的力量，除了王后之外，其他成员和新人契约，必须将自己的不可知之力分给对方，而这种行为也伴随着自身不可知力量的减弱。
他们所有人都是这样，除了最初的力量拥有者，不可知的根源——夏晓瑜。
如果夏晓瑜在他们这边，他们倒还能暂时退避苏明的锋芒，化整为零分散各地，然后重整旗鼓，拉起一批新人。
到时候，就算苏明能看见他们，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因为他们的人才源源不绝地增加，在世界各地都有着自己的影响力，苏明就算再强悍也分身乏术，接应不暇。
但现实是残酷的，王后不但不在他们这边，反而在苏明那边！
失去了夏晓瑜的神秘之眼，就像失去了蚁后的一群蚂蚁，不管怎么搬家，最终都只要灭亡一途。
“得想个办法，从苏明手里把王后抢回来，否则我们没有胜算。”达克斯说。
“那你能想出办法吗？我刚才刚刚和你说过了他的超直觉，你觉得谁有能耐从他手里把那个女孩抢回来？”安布罗斯毫不客气地反驳了达克斯的想法。
达克斯看着安布罗斯，想要反驳对方，却无法反驳。
“那怎么办？”
“我有办法可以杀了苏明，但就是不知道你们信不信得过我。”安布罗斯开口道。
“我信得过！你尽快说！”达克斯果断道。
安布罗斯满意地点了点头，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对方，神神秘秘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超直觉的弱点吗？”
“间接的伤害他无法规避？”
“不，不是间接的伤害无法规避，而是间接的目的，他无法感知！关于这句话，你是怎么理解的？随便举个例子试试看，如果你理解了这句话，应该也能想到怎么对付苏明。”
“就是……”
达克斯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举例。
他记得安布罗斯说过苏明无法用超直觉感知间接的伤害，也说过超直觉能感知到直接的伤害。
那么如果他派一个人去攻击苏明，算是中间隔了一道命令，应该算得上间接。
但对苏明而言，那个人是去直接攻击他的，不算是间接的伤害。
“是不是应该利用蝴蝶效应？就比如说我在这里放下一颗球，然后经过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之后，攻击到了那边的苏明，这算是间接了吧？”
安布罗斯摇了摇头：“不算，就算你随便往天上射一颗子弹，这颗子弹落下时偶然要命中苏明，这也是直接的伤害。”
达克斯沉吟了半晌，终究还是放弃了。
“还请明示。”
“小白鼠走迷宫这种常见的实验知道吗？我就用这个来做一次形象生动的举例。
你把苏明想象成一只小白鼠，而他所在的迷宫有两个出口，一个出口通往充满毒气的箱子，另一个出口通往安全的箱子，普通的小白鼠无法辨认出正确的道路，走进任何一个箱子的概率都是50%。
但苏明这只小白鼠可以100%找到那个安全的箱子，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怎样杀死这只小老鼠呢？”
达克斯摇了摇头。
“首先，我们要看着这只小老鼠往安全的那个箱子走过去，再然后，在他即将到达箱子的时候，把安全的箱子替换成充满毒气的箱子，并且将这个毒气放进迷宫中，这时候这只小白鼠就会往回走了。
这个时候，我们再用一块挡板把迷宫的入口处挡住，这样一来他就走不掉了！
其中最关键的两个步骤，就是方挡板和置换箱子这两步，我们不能主动去做，我们要把这两步变成可能发生，可能不会发生的事，这样一来才不会被对方提前感知。”
“额……这个我有点听不明白。”达克斯老老实实道。
安布罗斯微微点了点头，他理解达克斯的困惑，因为关于超直觉的应对方法，的确很难理解，他当初可是听其他人翻来覆去的讲了好几遍，才明白过来。
“再举个例子，把苏明当做一个普通人，那你要怎么杀掉他？”
“往他所在的地方投放核武器？”
“没用，除非你能在生出这个念头的同时，按下核武器的按钮，否则在你生出这个念头，赶去发射控制室的时间里，苏明也已经感觉到了危险找到防空洞躲了起来。”
“也就是说如果力量超出他所能规避的能力极限，就能直接杀死他？！”
“是这样，如果你现在打个响指能毁灭世界，苏明也死定了。
但如果扩大格局，你会发现这种事还是无法成立，如果你真的是弹指毁灭星辰的人，那苏明就不会来这里，你也无法找到他。
除非情况是这样，你拥有毁灭一个星辰的力量，并且不想杀苏明，但等到你来到这颗苏明所在的星球之后，突发奇想想要杀他了，那么你就能杀掉他。
同理，如果苏明是普通人，那么最可能死掉的方法就是突然遇到了一个本来没想杀人，莫名其妙就想杀人的普通人。”
达克斯听了这些话，反而更加绝望。
他本以为安布罗斯会有什么妙计，但对方的一番话听下来，反而觉得根本无法用正常手段杀死苏明。
“交给我吧，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能不能赢就是看运气了，如果不行的话……那我就离开这里，至于你们嘛，好自为之吧。”
开往下一个岛屿的飞艇上，苏明从漫长的梦境中醒来。
在空中飞行的这几天，苏明几乎一直在睡觉，他不断的从睡梦中获取神秘之眼成员的信息，把那些人的信息一个个记录下来。
目前已经知道的名单上有1100人。
些名单是联盟统计出来的。
而苏明在其他人的梦境中看到的人，有很大一部分和这3500人重合，只有相当相当小的一部分不在这叛逃名单上，这些人便是还抱着侥幸心理，依旧藏在体制内不打算离开的卧底，苏明此行的目的就是干掉这些人。
他找出这些人，然后把这些人的个人信息告知所属联盟的高层，然后让那些高层领导人用隐蔽的方法，偷袭杀掉对方。
至于获知情报的高层，也是绝对可靠的，因为加百列在这里，苏明可以通过询问加百列来获知对方是否是神秘之眼的成员。
经过这几天不断地筛选，已经有两百余人被找出，但苏明特意让联盟不要马上对这些人动手。
他要等找出尽量多的人，然后集中一个时间段，把他们全都一口气处理掉，这么做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而现在，苏明正打算去一个岛屿，处理掉一批集体逃跑的调查局员工，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着相当危险的收容物。
“快到了，准备下船。”刘泠杉从椅子上站起。
苏明跟着站起身。
刘泠杉：“其实，联盟自己也可以处理这些人，虽然很麻烦。”
“级别低一点的可以处理，级别高一点的就很难处理了。”苏明回答。
神秘之眼低级别成员无法保持全天24小时存在感消除的状态，因此不管怎么躲藏，只要眼线多，搜索频率密集，这些人终究无处可藏。
只要联盟肯下血本，到最后总能清理掉这些人。
联盟处理不了的是那些将级的人物，那些人可以全天候消除自己的存在感，发力状态下能进入和夏晓瑜类似的因果阻断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他们能造成无法预估的巨大破坏。
往后的日子，苏明就是要找到这些人，然后挨个把他们全都杀死。
现在夏晓瑜在他身边，神秘之眼的总体力量将停止增长，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终究能将这些人清理干净。
‘王琳，如果我把那些可以抹消存在感的人全都杀死，是不是就等于任务完成了？’苏明在脑海中呼叫搭档。
王琳：‘仅仅只是完成了第一步而已。’
苏明眉头皱了起来：‘才第一步？你不是说我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杀光这些人吗？’
‘对，这是完成任务的前提条件，之后还有你要干的事。’王琳说。
‘我要做的事，其实是杀死不可知恶魔对吗？这些力量全都来自一个会让人无法感知的恶魔对不对？’苏明说出来自己长久以来的猜测。
‘不要瞎猜。’王琳答道，‘在清理掉那些人之后，你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到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等待？要等多久？’
‘十年……嗯……或许二十年吧，不会太久但也不会太短。不过你放心，你干掉这些人就算是完成了80%的任务进度，后续的收尾工作已经不可能难倒你了，你就当是在这个位面上放了十年长假。’王琳懒洋洋地说道。
说完，她还发出一声笑声，用一种微妙的语气夸赞道：‘你的表现还是挺不错的嘛，那些去杀你的人完全没占到便宜，才短短两年都不到的时间差不多就要完成任务第一步了，比我想象的都要快很多。’
苏明点了点头，心里大致知道了自己当下的处境。
于是，他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一件事。
‘我最后完成任务会离开这个位面对吧？’
‘当然！你还有其他事要做，难不成你想在这里养老吗？’王琳惊诧道。
苏明顿了顿，组织语言道：‘那我走的时候，能把其他人从这里带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