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探宝
小食馆旁边是两家首饰店，一家卖玉器，一家卖金器。王之颜在与芙蓉布庄的掌柜交谈中得知，明面上，两家首饰店由洪家、齐家和艾伦家共同执掌，暗地里，关隘守护司是两家首饰店的真正东家，
两狼关的首饰店，原本是卖首饰的。守护司做东家后，将金器玉器也放在里面售卖，店名不变，物品来历不全清楚。运气好，眼力也够好的话，是能够得到好物件的。
武国萍到客栈后，从武青青的口中得知首饰店的情形，早就想进店去看看，想着王之颜应该有钱，一定要好好看看，有好的物品千万要拿下。某人被她吵醒起床，看见她的笑就发憷，原因在这里。
在良州时，没少被缠着进首饰店器皿店，买不起或者不买，逛也行啊，看个够。后来王之颜知道，武国萍自小对金器玉器爱得偏执，天赋又高，八岁起跟教席涉猎首饰器皿方面的知识，学以致用，才老是拉着他去店里逛。
据说，武国萍学器皿鉴别换过好几个教席。十一岁起，她协助家族管理在菲利普斯城的首饰铺，十三岁有自己的首饰店，帮助家族管理大半首饰生意，妥妥的能人一个。
王之颜也懂得金器玉器辨别，跟着爷爷学的，很多很杂。陪着武国萍逛首饰店时，他也在不断地学习，只是从没有在人前显露过。
见武国萍好似两眼冒绿光，知道首饰器皿引起她的猎奇心。三人进店，武青青慢慢走在后面，她对金器玉器不在行，安心当好跟班就成。武国萍走走瞧瞧，时不时的笑笑，与王之颜眼神交流，偶尔失笑，细声说某些玉器做假的手法不高明，只能骗不识货的有钱人。
两人之前逛首饰店，武国萍总喜欢给王之颜讲很多，比如鉴别方法，哪件物品好，哪件首饰不好之类的，也不管后者能不能听懂。长久以后，就成了习惯，一个负责讲，一个只管听。现在的情形就是如此。
武青青跟在后面，看着两人“配合默契”，心里非常高兴，仿佛又回到良州菲利普斯，三人一起游玩的日子。不知不觉间，一楼转了一圈一炷香的功夫，愣是一样不入眼。
休息一会儿上楼，楼梯口有侍女笑脸相迎，询问需不需要领路，武国萍示意可以。刚走几步，看见壁柜里一个有些灰尘的玉石像，凑近看过后，向侍女示意。侍女从壁柜里拿出来，用帕子擦擦递给她。
入手之后，小心翻看许久，最后看了价格，问能打折不，侍女说可以。武国萍眼神询问王之颜紫票够不够，得到回应后，让侍女拿盒子装好，把自己的褡裢给侍女，侍女将装玉石像的盒子放进褡裢。
逛完整个二楼，买下三件玉器，侍女提着褡裢跟在后面，满面笑容的看着客人，这一次有不少进项了。武国萍背着侍女看着二人，微张了嘴，有型无声地连说“运气好、运气好”。
四人下到一楼，早有两伙计站在楼梯口迎接，伙计告诉武国萍，一件九五折，两件九折，三件八五折，三件以上八折，侍女将三个木盒子放柜台上，两伙计认真验看，算好价格，王之颜付账。
三人准备逛金饰店，侍女一直将他们送到金饰店门口，连说谢谢，欢迎他们下次光临，才转身回去。武青青需要看护刚买的玉器，就在金店门口休息的地方停留，两人进店去看看。
一楼没有相中的，在二楼买了五件。
金饰店跟随的侍女，差不多将身子贴在王之颜身上。太幸福喽，一年的薪俸到手，要不是旁边有个女性~~
武国萍拿眼乜着王之颜，侍女赶紧站得远一些，很怕到手的钱转眼消失。只是她想得有些多余，三人结账，八折。
侍女送他们到店铺檐下，笑着说哥哥慢走，王之颜连说弟弟不敢，欢笑作别。突然间手臂疼痛估计有青紫，就一个礼貌的应答，冤不冤？武青青拿手肘顶他，武国萍连问有我好看？三人笑闹，继续往东走。
守护司盘踞在两狼关中心十字路口，成南北向展现在人们眼中。最北边的东西向房屋，有两个铺面那么长，拐角处向东向北的墙壁上，都横挂着“两狼关关隘守护司”的牌匾，黑字母映在灰白底色上非常醒目，三人看着匾额，看看站岗的军士，很有气势嘛。
往东走几步，就见南面街道上，有青壮年排成四排准备报名入军。据说这是惠州人在实现理想，经常这样。报名时，每天最少一队人，关里人称这是两狼关风景，六州唯一。
三人跨过街道，佣兵工会映入眼帘，武国萍连声喊累，进公会大堂歇脚。一楼是发布和交接任务的地方，吃饭休息睡觉都可以。隔音效果很好的单间休息室，供人们秘密行事，里面有桌椅床凳。三人要了一个单间，要些甜酒水，武青青说些外籍报名处排队趣事，听得另外两人唏嘘不已。
逐州府占领两狼关后，与惠州争夺两狼关多年，最后惠州失败，两狼关易守。逐州军士在两狼关内无恶不作，烧杀抢砸奸淫掳掠。人命比草贱，消息传到其余四州，影响极坏。逐州怕引起周边府州联手攻击，一面出访四州，一面“重重处罚”两狼关肇事者，“撤职查办、关进牢房”。惠州府也就住嘴不言。
一番蹂躏后，两狼关内的惠州人死去九成，剩下的好运到来。逐州府优待，允许他们在关内长住，拥有合法身份，可以入军守卫两狼关，甚至可以带亲人朋友来两狼关定居。逐州给惠州人入军军士的薪俸是逐州人的三成，却也非常高，吸引大量惠州人来此。
但是，惠州人入军条件苛刻程序复杂，往往一审再审三审四审甚至更多审查。每次都得来排队，就是故意设置障碍。偏偏惠州人愿意，关隘守护司也不怕麻烦，也就成了外籍报名处那道独特的风景。
“我比你们早来几天，这事我详细的问过，没有战事生活顺遂，他们或许是无聊吧。我去看过几次，去的时候看见排队的都很多。据关内人讲，只要报名时间，没有见过一天不排长队的。”
“青青祖姑你去排过队没？”
“去蒙混过。负责审查的见我不是惠州人，就吹胡子瞪眼的把我赶出来，说他们只收惠州人，我没能证明是惠州人，不收。下次不要再去浪费他们的时间，我当时排队好长时间，真是浪费我的精力。”
武国萍很是鄙夷地翻白眼：“我看，你就是太无聊，要不然，也不会去排队找乐子，做这事很无趣的，我就不去。好了，休息得差不多，继续。颜颜，紫币还有没？”
王之颜笑笑：“有啊，可以继续逛。”
第三十二章 心意
三人在芙蓉布庄门前驻足，武国萍居然有些踌躇。
“小萍萍，咋了？”武国萍一直是率性大方的，今天居然会踌躇不前，让二人很是意外，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见。王之颜看着武青青，后者也犯迷糊，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武国萍龇牙咧嘴：“什么小萍萍，我没听见，你再说一遍？”
“小萍萍、小萍萍、小萍萍，哎哟，你真掐呀，我的老腰，疼疼疼疼疼。”王之颜非常配合的大叫。原本在犹豫的武国萍看见他夸张的表情，不由得开心大笑，引得店内外的人注目。
掌柜见门口打闹，赶忙迎出来，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武姑娘，还去外籍报名处报名不？他们可都在谈论你，你看今天的架势，很认真的。三位要不要进小店看看，小店布料还算齐全，欢迎光临。”
武青青看着掌柜：“老爷子认识我？我名气都这么大了呀！几天前的事，有什么好谈论的，不就是报名没成功嘛。说来也是，刚才看他们做事很认真，是不是我做得不对，让他们生气？”
“可不是！两狼关最近都在传，神秘的白衣姑娘大闹募兵处，打得募兵的抱头鼠窜。可惜事发突然，看见姑娘的人少，当时只有一队人。要不然，你上街就会被当宝宝围观喽。要知道你是武痴，估计更热闹。”
“我怎么就武痴了，老爷子你认识我？”
“巧了，当时我在佣兵工会二楼有事委托他们，谈得差不多时，转过身准备休息一下，就见姑娘的英武身姿和霹雳手段，那叫一个快和猛，要不是我眼神好，都看不清姑娘的样子。募兵处和关隘守护司没找你麻烦吧。至于武痴吗，估计了解你的人编的名号。说的人不少。”
“没。我没下重手，跑得快。老爷子你~~”
“我吧，认识一个叫武青阳的，他每次来就和我下棋，总差那么一子半子的。下棋输的一方要罚喝酒，他经常喝得走路有点飘就告辞。说起自己有个叫武青青的族妹，什么都不喜欢独爱技击。开始还好，能管管自己的族妹，后来就打不过了。这个族妹武痴一个，也不知道能不能嫁出去。说的大概是你吧，你闹募兵处跑后，我和武青阳下棋时聊起这事，他猜的。”
“单老爷子好！青青给老爷子见礼了。原来他说的老友就是你老人家。什么都往外说，看我回去不揍他。”武青青朝着老掌柜拱拱手。
“好了好了，别到时候他来揍老头我哟。这两位？”
“老爷爷，我叫武国萍，他叫王之颜，我们是小辈，你卖布匹可要少赚点哦。”
老掌柜的目光在几人间不断的扫过，露出非常满意的神情。特别是看武青青，毫不掩饰赞赏之色，看着青青姑娘有些脸红：“行啊，既然是武青阳的家人朋友，怎么也得半价，不赚都行。要不先喝杯水休息休息？”
“不了，刚在工会那里休息，要早知道你是青阳哥的朋友，就该早点来这边，今天闲着没事就逛逛街，要不我们先进去看看？”武青青红着脸，也不知道族兄是怎么介绍自己的，要是醉了胡说，那就真的不好啊。
“行，三儿过来，给他们带路，有什么需要只管说，我先去后院休息会儿，”说完朝几人笑笑，慢慢地朝里面走去。
被掌柜叫“三儿”的年轻伙计走在他们旁边，跟着客人看布料。只要他们停留就会给他们介绍，拿布给他们看，甚至默默的记下来。走遍楼下楼上，回到柜台时，王之颜和三儿各自抱着几筒布，将布匹放柜台上长吁口气，心累呀！
掌柜已经在柜台前等着，算完价钱，给他们减半，询问要不要加工成衣服，店里的师傅手艺不错，加工费就算店里送的心意。两女点头，问多久能做好，掌柜说最多三天。
双方谈妥第四天一早来取货，三儿领着三人去后堂，师傅居然是一位女性。估计是普通女客人的话，师傅就去前面了。他们是贵客，自然要在里面给二人量尺寸，隐蔽些。
师傅做活儿很仔细，一丝不苟的，询问测量记录。有时候，一个部位要测量好几次才罢休。测量完毕，四人回到铺子前。
与掌柜告别后继续往东走，看见一间食材杂货铺，三人都来了兴致。在杂货铺里逛了一炷香时间，翻翻拣拣，品头论足，这不咋地那不好的，看得掌柜直皱眉头，却也不好意思赶客人。
最后，武国萍买下三朵蘑菇，伙计看他们的眼神，那就叫一个意味深长。吓得三人落荒而逃，差点在门口跌倒，再看见小铺子都不敢去逛。慢悠悠的到东门时，已是下午就餐时间，三人找一间食馆坐下准备吃饭，武国萍就喊累，说要回客栈休息，又招来一次鄙视。
这两狼关人实在是太功利，不就是买个蘑菇，想吃个饭嘛，用得着这么厉害的眼神瞧人？难道只是看就不行非得买，还是坐着休息会儿也不行？这风气，可不大好啊。
站在食馆前面，王之颜有些兴趣缺缺，武氏两女一般的表情，所有的好兴致全没了。算了，总不能要求别人这样那样吧，回客栈去。在路边拦住一辆马车，付过车费，车夫载着他们到希尔客栈。
刚下马车进客栈，看见两个伙计打扮的年轻人，坐在大堂休息，看穿着，应该是一家店铺的。两人看见他们，拿起桌上的盒子朝他们走来，其中一个笑着说道：“公子要的礼物带来了，请验看。”
不管两人惊诧的目光与表情，王之颜打开盒子，一个是绿色的葫芦型玉吊坠，另一个是红色方型的，入手温凉，确定真货无疑。两个伙计完成任务，与三人告别回去交付任务。
王之颜将吊坠重新装进盒子，看着武国萍伸出的犹犹豫豫的手，感觉好笑，一向大大咧咧的人，居然有这样的表现，确实有趣。两人见他只是笑不说话，故意不理他，回到二楼各自休息去。
又过一阵，一起在武青青房间吃饭。
饭后休息，武国萍准备从褡裢拿出物品显摆，突然扭头看着王之颜，就那么看着不说话。王之颜赶紧回到房间，把装有玉吊坠的盒子拿过来，由二女任选一个。最后，红色的送武国萍，绿色的送给武青青。
第三十三章 再闲逛去
武国萍将褡裢放地上，里面有首饰店里买的物件，三件玉器五件金器。轻轻地一件一件拿出来，褪去木盒子，全放在桌上：“颜颜，给你开开眼，别说你一点不懂，估计就比我差一点点，还是很厉害的。”
王之颜不理会武国萍的调侃，先是玉器然后金器，一一细看。两女很有耐心，就看他翻来覆去的瞧。一炷香的功夫，两人看得脖子酸，王之颜放下手中最后一件金器，拍拍手：“丫丫，帮我倒点水，累死了。这些物件还不错，好几次看走眼。还是你厉害。一眼就瞧出来好坏，以后一定花时间好好学学。”
武国萍倒满一杯水递到他手上：“我就那么一说，颜颜，你别往心里去。看你拿着个物件翻来翻去的，不像内行人啊，你的知识谁教的？不会是跟我逛店时学的吧。不对，你会识别金器玉器？真的假的，我们一起这么多年。没见你露过一手。”
“我吧，就是每次跟在你后面，听你说的。我记性好，理解能力也不差，就这么偷偷地学会了，估计不比你差多少。现在比试比试如何？以你们佣兵团旁边的拍卖行评估基础价计算，各自将结果写在纸上，看看最后相差多少，如何？”
“行，我就写好交给青青祖姑，你一定要仔细想哦。”
“嗯。我会认真的。”
武国萍在纸上画数据时，发现王之颜也在写，看来早就想好了。把字条折好递给武青青，又看见对方也递过字条。突然觉得有趣，这么快就写好，难道他真的懂行？这不会是真的吧，真要这样，那就藏得太深了。
武青青打开两张字条，看了又看，然后看着两人，心里很意外，该不会真有这么神奇的事！小颜是高手？两眼在王之颜身上瞄个不停，说不定真是个高手！也不说话，将两人的字条交换递过去。
看着字条，两人相视而笑。一个好像在说居然如此，另一个说我很厉害的好不。原来武国萍的字条上写着一百零八，另一张写着一百零七，非常接近的两个数字，难怪武青青表情丰富。
武国萍将八件物品排在桌上说到：“一个一个的来，怎样？”得到应允后，比试继续。两人在字条上写好答案之后，都握在手里，示威性的看着对方。那眼神里，一个好像在说你一定会输，另一个说未必。
武青青将字条抢到手里打开。然后可以确定，王之颜是行家，金器玉器方面都是。武国萍的是十六、十一、十五、九、十八、十四、十一、十四；王之颜的第一个数目是十五，其它的完全相同。
精彩！高守相斗，势均力敌。知道小国萍是大行家，却从没见小颜出过手，今天一见，确实非凡。小颜深藏不漏，只是不知道学过多久。如果是丫丫做鉴别时，跟在后面学的，那天赋，当真恐怖！
比试是以佣兵团旁边的拍卖行底价做比较的。能把握住那个拍卖行的价格，说明两人没少在一起看过首饰器皿。其实，丫丫每次鉴宝时，都允许小颜跟着学的，或许真是在良州学成，这~~
两女看着王之颜，有些“生气”，也有些自豪：朋友就应当如此厉害，只是不该瞒着，还藏得这么深这么久。算了，他也不是有意的，原谅这一次。武国萍想着该不该秉烛夜谈，遭到祖姑拒绝，该休息了。
王之颜睡得正香，感觉耳朵里有毛茸茸的东西在蠕动，睁开眼，就看见一张少女的脸，原来是武国萍用头发在他耳朵里绕。吓了一大跳，自己关好房门睡的呀，她是怎么进屋的。今后一定记住，要用板凳抵住房门，不然，如果遇到仇家进屋~~~
“颜颜，怕不怕？你是不是忘了出门在外最基本的事，门栓固定，板凳抵门。在外面晃荡多年，警惕性减弱喽，这样要不得。我是鬼，吸吸吸！我吸你阳气~~呵呵呵~哈哈~~”
“丫丫，别顽皮，一起来吃早点。”武青青在房门外出声。
郑重地道谢，将武国萍撵出房间。穿着洗漱，将面容小小的遮掩，熟悉的人不觉得有什么变化，陌生的人看到的是另外的模样，莫般老爷子教的。然后来到武青青的房间一起吃早餐。
“颜颜，你说那两家卖金器玉器的为什么叫首饰店呢？”
“这个，我打听过。很多年以前，那里专卖首饰，一层铺子。后来挣钱多了，就卖些首饰外的物件。商铺越做越大，首饰就只占一半，二楼开始卖各种玉器金器。贵的、瞧不准的、不明来历的，就放二楼供客人选择，两家本是一家，后来才分开的。”
“两狼关易守后，关隘守护司做了幕后东家，什么物件都卖，物品的数量迅速增多。可惜来路太杂，自己却不大识货。找人帮忙鉴宝怕人做手脚，被找到的人，也怕因为帮人鉴宝自己性命有危险。就这样，店里物品的品质好坏不定。时不时的会有好物件卖低价。这不，你们就买到八件。”
“这么说，他们自己的鉴宝人很一般喽。还有，昨天探宝的不是“你们”，是我们。颜颜，你出钱我挑选，赚的钱，我俩六你四，如何？”
“你们看着办。要不，你们七我三也成。或者你们八我二，甚至可以一点都不给。反正就是顺手而为，看你俩特别辛苦，我就跑跑腿。”
“也是，你现在不缺这点小钱，我和祖姑就收下你的好意。你出了多少？”
“九十。”
“好。把它们运到菲利普斯进行拍卖，保证你满意。今天我们去哪里。”
“不是三横一纵嘛，今天去最西边南北向的街道，好像是希尔街。对，就是希尔，和这家客栈的名字相同，我们就从希尔街开始。”武青青拍板。
将八件器皿打包装好，等了一会儿。有人来敲门，与他们打过招呼后，将物品带走，准备送到良州菲利普斯城进行拍卖。等到来人将物品带走，三人又无所事事，于是出门接着逛。
在西面南端的大街上，有一个读书人模样的中年人，在地上铺一张白布，放了许多书画在那里售卖，王之颜大感兴趣。走近后，目光在摊子上的书籍画卷中流连一阵，蹲下身子，在书摊上翻翻拣拣。
第三十四章 魏梓卖书画
王之颜翻看完摊子上的书画，似不足、似不舍。那种买了不值当，不买又恋惜的表情，摊主看得直皱眉。要买就买，不买就算。这表情，是可怜我不知道珍惜还是咋地，你知道事实如何？忍了又忍，最后实在忍不住，说道：“小哥买不买没关系，随便翻翻也无妨。”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卖这些书画？没别的意思，纯属好奇，我虽然不懂这些书画，看着好几件都有些历史了，卖不如留。”
“你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我有事需要去忙，卖掉这些书画，还要忙别的。”
“你准备卖多久，这些书画，估计没个三五天卖不完。”
“准备在这里摆摊五天。五天后能卖多少是多少，你也看出这些书画有些值钱，没有特别的事，我不会卖的。”
“你准备卖多少？”
“全部的话，三十到三十五两六州钱庄通用紫金币。”
“还算公道，我给你加二两六州钱庄通用紫币，三十七两。你告诉我，这些书画在你家的历史，如何？”
武氏二女盯着王之颜看稀奇似的。买书画倒是能挣钱，你懂不懂呢？不懂别乱买。三十七两紫币，很大的一笔钱好不，能在菲利普斯买个差一些的店铺。难道买这些书画，单纯就想知道，这些书画在这个中年人家里存留的情况？
为什么呢，陪美女逛街兴奋了傻了？不像。那就一个解释，怪人做怪事像怪物！之前不觉得，到现在才发觉，一点都不了解身边的人，这感觉怪怪的。也是，两人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就能完全了解对方？
王之颜看了两女一眼，也不解释，等着摊主决定。中年汉子想了很久，点头应允，先付十两，然后找地方闲坐聊聊。等买家得到想知道的情况后，付给摊主二十七两，交易完成，各走一方。
双方商量后，一致同意在希尔客栈歇脚。摊主将地上的书画一一收好，放在旁边的推车上，用摆摊垫地的白布盖好，推着车和三人一起返回希尔客栈。到了客栈，四人将车直接抬上二楼，推进王之颜住的客房里。
围桌而坐，摊主、也就是那位书生模样的中年汉子想了很久，最后仿佛卸下千斤重担似的，长长地松了口气，告诉王之颜他们自己的身世和境遇，听得旁边三人唏嘘不已。
书生魏梓，家族来自惠州剑关。菲力普任华盛府府主时，魏梓祖上魏史功是惠州维郡理事，协助郡守治理地方，七十多年前维郡闹荒，魏史功力劝郡守开仓救助平民，郡守以府州未有命令下达为由拒绝，多次劝说无果。
知道事不可为，眼见维郡将会有大事发生。为求自保，他将家人和家中财物秘密送离维郡，吩咐长子魏扬好好照看家里。他决定留下，与维郡一起面对饥荒过难关。
巡慰使林志生到维郡，开仓振粮时以次充好。魏史功直面巡慰使，陈言利害，请求林志生收回成命。可惜众人已经谈妥利益分配，不顾平民生存，只是以次充好，闹得民怨四起。
有逐州探子见事有可为，密报康顿城，一番谋划，两狼关等地，迅速脱离维郡，脱离惠州。逐州军进两狼关，对外宣称找到一块未开发之地。菲力普大怒，郡守被撤职，两州战起，魏史功战死。
魏史功长子魏扬，将家人财物送到惠州阿尔山脚下莱茵镇，与家人告别。来到维郡战场，收拾父亲遗物，报效府州，上战场奋勇厮杀。短短两年，由小兵晋升到统领。
惠州府正欲与逐州军决战，林志生带着军需秘密消失，据说是卷款潜逃，被一个领兵统领逮住处死，军需不见。惠州军前线死战不退，却因物资匮乏前进无力，双方在今天的两州边界停战。逐州占领惠州维郡东北境，虎视狼据，成为惠州之痛，华盛府也因此消失。
新府成立，自称惠州英府。迫于民意，向逐州讨要两狼关极其属地，遭到对方严词拒绝，惠州英府锐意革新，颇有成效。后来多次与逐州商谈，要求归还两狼关，没有结果。
两狼关易守至今七十余年。遭到逐州军血洗的两狼关惠州人如今怎样，一看便知。平民早已经忘了过去，只知道他们是两狼关人。时移世易，一切都成为过去。
魏扬当年战功卓著，新府任命其守边与逐州军对峙，后来入英府做府州理事。行事长怀耿直性子，言必多谈府州治世缺失，与周围人等权利财富的理念格格不入，多遭人排挤。最后只好辞去理事，回莱茵镇。
魏史功父子二人喜欢书画，薪俸之余便购买些。魏氏族人做生意，也喜欢购些书画收藏。两年前，他们的那些旧识中，突然有人想到魏氏已经没落，家藏书画有些年头值点钱，开始打魏府收藏的主意。多方筹划，近日有动手的势头。
有人秘传魏氏告知。魏梓在家人朋友的帮助下，分批将家藏送到两狼关。魏氏族人已聚集在此，等这批书画售卖，准备去良州安家。魏氏那些“旧友”不敢在两狼关闹事，给魏梓及家人留下短暂逗留的空间。估计时间长了，“旧友”们疏通两狼关守护司，事情就会增加很多变数。魏梓需要快速卖掉家藏和在惠州的一切财物，做好充分准备，给族人安居良州创造好一些的条件。
红颜招天妒，财帛动人心。魏扬父子在世，他们的财产得以保全，去世以后，财物却成了危害家人性命的引子。好在人间自有良善在，帮助他们离开是非之地，得以善终。
王之颜敬重魏氏的品行与付出，再给他二两紫币做路费，请求武青青安排人与魏梓接触，送他们去良州。魏梓知道良州武氏信誉超好，见眼前的人居然是武氏族人，所有的担忧尽去，心生欢喜连连道谢。
等上一炷香的时间，一个年轻人来到客栈，武青青给他们相互介绍，让他护送魏梓及族人去良州。魏梓向三人行大礼，感谢他们的帮助，声称到良州安定下来后，一定去拜访三位恩人，然后离开客栈。
武国萍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问王之颜是不是善心大发做赔本生意，后者神秘一笑：“今天我们就看书看画，丫丫，仔细找，可能有收获哦，能找到就送给你。”
“真的？”武国萍兴奋一下就焉了，没劲！
第三十五章 青青告别
按理说，武国萍酷爱器皿鉴别，应该在书画方面也有不错的造诣才对。可世间事就那么巧，自小大大咧咧的她，看着字画就头疼，五岁起跟着教席读书认字画画，从来没有得到表扬过。
据她讲，能认识的字不多，勉强能看懂一篇不长的文章，从不喜欢看书。画画嘛，更不喜欢。帮忙管理家族首饰器皿生意后，也曾试过看看字画，希望能有收获，多番努力后没有结果，最终不得不放弃。
武青青就更不喜欢了。两人看见王之颜在书摊边徘徊，会觉得怪异。是因为她们从来没在良州看见过他逛书摊书店，以为他也不喜欢这类物品。哪知道，看走眼了，这家伙看来是真懂。不然，也不会是那么一副表情。
她们于书画一道实在不擅长，看着王之颜津津有味的样子又不好打扰，只好跟着翻翻再翻翻，反正就是翻看，谁不会呢！三人翻看书画，武氏二女渐渐有些心不在焉。
王之颜正入神，抬头看见二女神态动作，想起二人对书画没兴趣，心里失笑，是自己太入神没考虑同伴的感受。于是拿起一幅画递给武青青，又拿起一本书递给武国萍，说道：“青青你拿好这画，给你了，你回去送给她的父亲，他一定会给你惊喜，丫丫呢，这本书自个儿保留传家，千万别卖。”
见两人在疑惑，将物件递到她们手中，接着说到：“你们俩运气好，这都能碰上，魏梓也就不识货，要不肠子都会悔青喽。这两物件分别值十五紫金币，回去请教懂行的人，他们知道具体的。”
“小颜，这幅画怎么说？”武青青拿着画，很是好奇。
“当年我们三人在武氏佣兵团，有一次听丫丫的父亲说起，他的一位朋友特别喜欢杨生的瘦松立壁图，你虽对书画不通，可还记得当时她父亲怎么说的吧，这画在大家手里一文不值。大家嘛，大能之人，能看得起这样的画作？可他的朋友却对杨生的画情有独钟，一幅画就是天大的人情。这画要是给了他，你说他会不会给你回礼，回大礼。”
武青青还迷惑，脑子没转过弯来：“你这么说也是，那为什么不给丫丫？”
看二女的表情，显然都迷惑。这两人从看见书摊开始，就没有明白过。难道在这段时间内，天神把她们的聪明给带走了，这怎么可能？王之颜笑笑，看着青青问道：“给了她，她给她父亲，结果呢？”
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武氏二女都笑了。换做给画的人是武国萍，估计就是摸一下头，然后~~现在的丫丫，可是非常富有，远远比她父亲富有。这样的情况下，她父亲怎么会给钱或者回礼。
武国萍心里暖意满满：颜颜对自己和家人这么了解，是爱自己的呀，只是为什么~~哎！别想了，头疼。再看王之颜，原来这家伙还懂书画，不错，真不错。就算只是朋友，也是一件高兴的事。何况一切未知，一定要努力追求幸福到手~~青青祖姑怎么办？
“你在想什么，都快到吃饭时间了，你去叫一下掌柜和伙计，小颜在忙，等下就把食物送这里来。”
王之颜告诉青青，这批书画都很不错，找到对的人，可以卖到一百紫金币，当然，得找到真正需要的人。比如魏氏父子关于两狼关易守前后的详细描述，在惠州和逐州某些人眼里，都可算是天价物品。
想想也是，需要时粪土是紫金，无用时紫金如粪土。需求不同，物品的价值也就不同。杨生的瘦松立壁图就是如此，大家视若草芥，武义方的那位朋友却视为珍宝。
午饭刚过，一个曾在两狼关前接应他们的人，来到希尔客栈王之颜房间，按他的要求将书画分别捆好，再用箱子装好。箱子里垫着棉布，保证不损坏书画，准备就绪，送往不同的地方。
其中一本书和一张画捆在一起，送到康顿城卖给六州钱庄一级管事戴维，十五两通用紫币，一个子都不少。武氏二女不明白，那么贵，他怎么会肯定戴维一定买。她们都认识戴维，知道他不怎么喜欢书画类的。对两人的疑问，王之颜笑而不言，气得武国萍想揍他。
这位带书画走的人，正是王之颜三位卫队长之一，一直呆在王之颜左近。名叫夯。夯走出房门后，三人再没有游逛的兴致，只是在希尔北街上随便溜达，偶尔也会买些小物件，都是女士出手，男士出币。
北街没逛遍，三人就回转客栈。闲坐屋里，王之颜看着武青青说道：“青青，看你心不在焉的，有什么事吗？”
“颜颜不错啊，这都看出来喽，厉害厉害。”武国萍在旁边非常“不满”，说话带刺。
“丫丫别说怪话，我有事要去一趟惠州，那边有一批物品要带回来，一去一来大概四天，原本说好的一起玩是玩不成了，她留在这里接应，估计也会时常外出，你有什么打算，不忙的话，我可以再陪你们玩一天。”
“行，你去忙正事要紧，我也在这几天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好物件。毕竟是一个自由的关隘，很多别的地方不能出卖的物品，在这里可以卖出去，总有人钻空子，容易捡漏。”
听得他说话，武青青心里叹息，你就不会挽留吗？只要开口，我再忙，也会在这里陪你一阵子，现在我们都大了，有些事，你总该先开口吧。难道要我先说你才明白，真是木头做的？
“行吧，你在这里逛逛~~要不我迟些走？”
“做事要紧，你先去忙，以后我们还会相逢的对不对。我走之前一定和你们打招呼，不会一个人偷偷走的。”王之颜看见武青青在犹豫，觉得不应该。耽误了时间，很容易发生变故。做事情还是要早完成早好，事到临头百事忙。
武青青心里再次叹息，真是木头脑袋！怎么觉得敲开他的脑子，比一口气砍翻一百个敌人还累：“那好，今天有些累，你也回去休息，明天我就直接去惠州了。”
第三十六章 尹氏
在特纳小食馆后院的一间客房里，王之颜趴在桌子上，脸贴着桌面，有些无聊。店里的掌柜和伙计都不来打扰他，由着他一人呆在屋里。桌面上放着几本杂书，有花前月下的、有山川水文的、有精怪作乱的、有大侠出行的。一个人无事做，无聊，实在太无聊啊！
手指不经意地碰着腰间的竹笛，爷爷王栋和莫般老人的身影，突然浮现在他脑海中。爷爷已经故去很久，生死相隔，不知道莫般老人怎样了，还在迷恋烧烤么。想到爷爷关于尹家的话语，王之颜不自觉地坐直身子。
千年前，马丁家族和米勒家族争夺惠州府主位，双方拉拢不少势力起纷争。开始是小规模的暗地里进行较量，都有所收敛，后来逐渐复杂化白日化，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
尹氏是鹰渡峡望族，善经商，势力遍及全州，在两望族的争斗中保持中立。眼见得争斗相持不下，两大家族都向尹氏发出请求。不客气地说，尹家支持哪一方，另一方遭遇失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双方都极力拉拢尹氏试图争位成功。尹家祖上对争夺府主一事心中腹诽，依然选择中立。
眼见得争取尹氏无望，马丁家族以出让鹰渡峡为条件，获得兆州出兵攻打惠州助其上位的允诺。兆州出兵惠州，米勒家族极力主战，出兵与兆州军鏖战，因此大伤元气。
马丁家族主事人泰·马丁与兆州签订秘密契约，将鹰渡峡转让，和兆州内外夹击米勒家族。致使米勒家族势力遭受惨败，彻底失去争夺的能力。泰·马丁取得府主位，称惠州泰宁府。
泰·马丁对外宣称，兆州抢夺了鹰渡峡，泰宁府一定要夺回来，几次出兵“大败”后，不再谈论收复一事。惠州进入和平发展时期，马丁家族稳稳地把控着府州权力。
原本事情已经过去，大家相安无事。一次意外事件的发生，为尹氏带来灭顶之灾。
鹰渡峡尹氏一位族人尹泗在兆州游历时，意外得知马丁家族与兆州府签订秘密契约一事。尹泗在兆州，与一位名叫袁一珊的女孩儿恋爱，袁一珊是兆州理事长袁爽次女。袁一珊在意中人跟前卖弄，无意中说出密约的事。
凑巧的是，当初与惠州签订秘密契约的兆州一方，袁爽是主事人，他特别喜爱袁一珊，经常与女儿说些府州闲杂趣事。一次酒后失言，被袁一珊知道秘密契约，这位袁氏姑娘在热恋中，警惕性全无，两州契约的事就这么泄密。
这尹泗做事也不缜密，告知家族的同时，被马丁家族知之。泰·马丁因为当初邀请尹氏被拒绝，本就怀恨在心，认为签订密约都是尹氏给害的。眼见得尹氏又给他带来麻烦，而且是天大的麻烦，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泰府主迅速派人包围全惠州内所有尹氏居处，四处搜寻尹家在外族人，男女老幼白发稚子一个也不放过。尹家在惠州的势力被连根拔起，连同佣仆在内的数千余人，只剩下一个名为尹正的逃出惠州，与在逐州求学的尹尚、尹福一起逃到良州。
与此同时，鹰渡峡尹氏祖地也消失无踪，巨额财富被兆州府和惠州府分别获取。在陈州、逐州、良州，希州的族人同样不见，仅剩下兆州留有不少族人。庞大的尹氏顷刻间烟消云散，令世人惊骇莫名。
尹正三人改名换姓逃到良州，落地生根开枝散叶，有了七个男丁四个女孩。三人合计，以年龄长幼顺序立七房。因为灭族之痛的教训，七人取不同的姓氏成七家，秘密以竹根七须标记做联络，分散在六州。尹正三人组成家族元老会，由尹正对家族成员进行秘密管理。尹正死后，他的第三代孙尹添成在鹰渡峡重建族地，成为尹氏第一个大型的聚居地，改姓马，良州马封等人就是其中一支。
兆州尹氏原本是鹰渡峡尹氏分支，族人不少。因为在兆州境内，得袁氏庇护。泰·马丁鞭长莫及，曾经请求袁爽合力诛灭尹氏一族，遭到袁爽严词拒绝。后来，马添成游走兆州，兆州尹氏族长尹皓然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后，秘密加入尹氏第三房，就是尹氏竹根第三须，这也是第三房特别庞大的缘故。
马添成完善族规和元老会。族规九条，第一条就是常游历、不久居、无定所。颇有北地“狡兔三窟”的意味。元老会成员固定二十一人，永不改变。家族壮大后，多次有元老会成员在家族议事会上提出，要求增加元老会人员的数量，以减轻事务负担，从未有一次能通过。
尹氏普通成员，不能够知道竹笛七须。就像王之颜一家，他的爷爷知道，父辈中无人知晓，同辈中也只有他一人知道。族律规定：利欲熏心，私利心重，能力品德差，意旨不坚定者，都不可知“竹根七须”。
家族宗旨：隐秘、保全。
……
有人敲门，打断王之颜的思绪。进来的是夯。他奉命送书画到康顿城，半途有人接应，就让手下和接应者一起去康顿，自己返回两狼关。东家身边缺人使唤，遇到急事会很不方便，看到东家无聊的样子，想来是身边没有美女相伴的缘故。东家也是的，两美女你留一个在身边也好啊，现在好，好无聊喽！
王之颜看见夯表情暧昧，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确实烦得很，武青青、武义泽、武国萍。似乎都有意、又似乎都隔着什么。人总该有取舍，可是取舍之后伤人心怎么办？
青青强势却最让人惦记，小国萍粘人不烦人，至于小泽，见面两次就深深留念。她们都好！能不能都喜欢？好像可以。能不能都娶进门？好像不行，这是不是太贪心？
“东家在烦什么？”
“我问你，几件物品摆在你面前让你选一件，你都喜欢，对你都有用，注意，只能选一件，你会怎么选？”
夯认真想很久，没有答案，向东家摇头示意，东家让他继续想。夯突然想到一句逐州俗语：过去今天就是明天，过不去今天什么都不是。觉得应景，就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过去今天就是明天，过不去今天就什么都不是。”王之颜不停的在嘴里念叨，时而摇头时而发笑，最后大叫一声，重重的在夯肩头一拍，拍得夯龇牙咧嘴身子微斜。
“东家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暂时还没有。”
“那你这么重的拍我干什么，肩胛骨都裂开了，你看着办吧。”
“啊？这个，不好意思，我有些激动、有些激动。”
“王之颜，你就说怎么赔偿我，别玩虚的！”
“哦，啊？好吧，我先去找个人。”一溜烟儿的不见。
夯听着远去的脚步声，脸上漏出胜利的笑容。一说别玩虚的，东家肯定会跑，都习惯喽。倒不是东家吝啬，平时请客吃饭玩耍很大方的，薪俸也不低，两三年来都如此。夯因为品行好技击强，自从被招为护卫后，虽然还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待遇境遇都好很多，该知足。夯出后门，在拐角处一闪而逝。
王之颜在街道上步伐轻快，嘴里哼着不知名不知出处的小曲，期待着与武氏二女再遇，捡漏的想法都没了。该高兴时，一定要高兴得痛痛快快的，要不怎么叫高兴呢！
正高兴时，看见前方几道身影拦在路上。
第三十七章 艾伦家的心意
王之颜和武国萍来两狼关的路上，在半道儿凉亭歇脚时，武国萍被洪德盛调戏侮辱。王之颜出重手将洪德盛一伙纨绔子弟打倒在地，事后让芙蓉布庄掌柜派人处理，洪德盛人间蒸发，其余人等赔礼了事。
将事情后续交给单掌柜处理，他非常的放心，然后就与两美女在关内闲逛，几天内居然收入不少。因为高兴，就把半路被骚扰的事儿给忘了。想不到，今日碰上其中一人。
五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朝着他走来，开始的时候在大声谈笑，看见一个十六七岁也可能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在大街上哼着小曲儿迈步，一脸兴奋的模样。五人自然而然的停下来，实在是对面的人高兴坏了，感染着他们。
其中一人看见对方的容貌，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立即低声制止同伴，满脸堆笑的迎上来：“今天的天气真好啊，王公子，很高兴见到你。”说完，脸上的笑容更多。
“有多高兴？”伸手不打笑脸人，王之颜只想逗逗他。
“自从与你相遇之后，酒不好喝饭不香，总想着要是能再见公子该多好啊。公子的英武身姿霹雳手段，每每想起，都让我敬佩不已。想了这么多天，终于见着你。”
“真的？你刚才一副吃惊的模样，当我眼瞎？”
“公子明鉴，我是看见你很惊喜，神保佑我得偿所愿。我在此对天神发誓，要是我有半句假话，创世神让我万劫不复！”
“这位公子言重了。我没有不相信你，刚才在想事儿没注意。看你说话发自肺腑，相信你是真心诚意的，我就不多说什么，只是有些不明白。我好像记得，几人向我冲来时，你是在最后。我还没踢着，你就迅速倒地装作伤势沉重，为何如此？”
年轻人看着王之颜，有挣扎、有惊喜、有迟疑，最后单手抚胸躬身行礼：“逐州两狼关艾伦家族艾伦佳豪，见过王公子！”
“佳豪兄如此大礼，王之颜愧不敢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艾伦佳豪看看左右：“特纳小食馆离这里不远，我们去那里坐坐如何？”
“好吧，我听说那里的食物很美味，就是特别贵，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佳豪兄这是要请客吃饭？好啊，我也正想找个地方坐坐。”
艾伦佳豪将同行四人留在街上，告诉他们有事耽搁，就不再陪几人闲逛。然后领着王之颜直奔特纳小食馆二楼，寻一间空屋，推门而进，请王之颜入座。
刚坐下，艾伦佳豪站在他身前，静静地看着，神色坚毅。接着后退一步，左腿半蹲，右腿后曲，右手握拳矗地：“艾伦佳豪愿意一生追随王公子，请公子收留。从今往后，任由差遣，绝不推辞。”
店伙计送上酒水，见怪不怪，走了。王之颜看着埋头行礼的艾伦佳豪，从壶里倒出酒水。端起酒水轻轻的抿一口、再抿一口，由着艾伦佳豪半蹲在那里，站起身在房间里走动。
艾伦佳豪一动不动做行礼状，空气一时寂静。
一炷香过后，王之颜让艾伦佳豪抬头。后者抬起头。目光平静的看着前者，依然一动不动。又过一炷香时间，让艾伦佳豪起身。后者起身后笔直的站在原地，依然目光平静的看着前者，等着对方做决定。
王之颜笑了笑：“好啦，先活动身体，看你脖子都酸了，腰也很酸痛吧。能挺到现在，很不错。事先说好，我什么也没答应你。”
艾伦佳豪身子笔直，坚定的语气中有些阿谀：“公子能考验佳豪半个时辰，不管结果如何，佳豪自问，就是一件自豪的事。当然只是在心里得意一下，绝不敢表露于形。”
“说说，我怎么就值得你追随？”王之颜已经观察许久，艾伦的表现还算不错，听他说要追随，就有些兴趣。
“那天在凉亭里，我们一伙人起哄，洪德盛想要占有那位美女，就是公子的朋友。这是要跟我们一伙人比高下，彰显洪家在两狼关的霸气，齐家的齐明和我就是他示威的对象。齐明气盛好斗，总与他争锋相对，我却反感这样的做法。但是身在两狼关，这里的环境就这样，不得不和他们一起纨绔。”
“忍让时没一丝火气，爆发时山崩地裂。公子和你朋友的表现看在我眼中，那是品行不错，而且身手超凡。我自认身手还可以，两狼关同龄人里，绝不会输给任何人。那天见公子出手，保守估计，真要拼命的话，要五个我才能拼得过公子。可拼命不是站着不动和对方拼拳，真要打败你，恐怕还要更多人才行。”
这话说得，非常受用，嗯，就是非常受用！
“公子一出手，我对你的身手就有了判断，加上心里不愿真和他们一起做坏事，就假装自己伤重倒地。后来刚回到家，就被训斥，觉得你们二人不简单。到得半夜，芙蓉布庄的一个叫‘三儿’的伙计出现在我家，一拳就将我伯父打倒在地，说不准再找你们麻烦。我伯父可是家里第一高手，再怎么疏忽，也不至于给人一拳撂到，除非对方的力量与速度远强于他。”
“我当时在外屋，见那个自称三儿的伙计走出大门时，冒出一句‘公子至于~~’的话，就听见四字。伯父把我叫到里屋，详细询问当时的情况，我也详细的说了。你不知道，我伯父当时的眼神很让人温暖。”
“他让我悄悄拿着赔礼到布庄，请布庄掌柜转告你们二人，艾伦家赔礼道歉，请求布庄和你们原谅我艾伦家的冒犯。我没有把心里猜测告诉他，怕你知道后不高兴，现在就说给你一人知道。”
“芙蓉布庄看着随和随意，但是，一个伙计都那么厉害，差不多抵得上一个小家族的武力，说明布庄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被一个高手称作公子，可见你的身份不简单，虽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我依然相信我的眼睛和头脑。想了很多天，正决定去找寻，你就出现在这里。能让芙蓉布庄大半夜出动高手的人，绝对值得我追随。”
第三十八章 附庸
王之颜的语气平静无波：“说说看，我怎么就不是一个普通人。你刚才说的那些，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事实上，一点也经不起验证。每个环节看似环环相扣，却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说不定你的判断是骗你的。要知道，我们每一个举动，都可能给身边人带来不可预估的伤害。”
艾伦佳豪活动一下身体，依旧站得笔直，像一堵墙矗立在坐着的王之颜面前。在得到他示意后仍不落座，只是再后退一大步，感觉二人间不再需要对方仰视时停下，依旧笔直地站立在那里。
静静地想了想，慢慢说到：“认真回想，公子的身手，同伴的举止衣着还有身手，都显得不平凡。那丫头也是个高手，既要踩断又不踩碎，这就需要对力量的把握。看她踩人的样子，估计没少打架。今天依然能活蹦乱跳的，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要像她那样做，我也能做到，甚至比她轻松些。可我是男子又比她大好几岁，她应该比你还小。俗话说，看朋友能知当事人品行。你们两在一起，你们在凉亭的行为，都说明品行不差。”
好话真受用！说得这么自然，这个艾伦公子语言交际不错。
……
“就拿这件事来说，我们先是在凉亭里被揍，还没到家，家里人就被告诫，还是家家都被人警告，无一遗漏。这其中，该有多大的能量。然后被芙蓉布庄教训。单看一点都不敢说是巧合，这么多巧合那还是巧合吗？”
王之颜轻轻鼓掌：“不错，真心不错！你能够放下心里的怨恨和敌意，冷静地分析出这么多的头绪，思维敏捷。在凉亭里的表现，身手还好。综合来看，是个品行尚可的人才。说得不错，我有资格让你艾伦佳豪做依附，甚至能容纳你的家族。可是，我为什么要你做附庸呢？”
“我的表现已在公子眼中，我相信公子是遨游六州的人。我和我的家族，在两狼关甚至惠州，都可以助公子一臂之力。如果公子接纳，相信一定不会让公子失望，请公子收留。”
伙计端来一钵汤放桌子上，看着艾伦佳豪微笑示意，退出房间。艾伦走近，手掌托钵试看温凉，用勺子轻轻搅拌，恭敬地递给王之颜：“我看公子不像饿的人，就请伙计端来清汤，给你当水解渴，请。”
观察力很不错，待人方式也不错。
……
一个白色面具人推门走进房中，将一张叠着的纸交给王之颜。在他耳边轻语一句。打开看过还算满意，笑着将纸页递给艾伦佳豪。后者一看亡魂大冒，翻页后才放松下来，心里庆幸家族赌对了也做得正确！
纸页的第一面，详细介绍了艾伦家族在惠州、逐州和兆州的财产明细，以及其他财产猜测，人员主要分布和大致总人数，比艾伦家族所有人掌握的材料还要详细。毕竟家族是分块把握的，具体负责的，只对自己负责的部分了若指掌，族长把握大局却不负责具体事务。
一个小家族，现在有人比自己还了解自己，该多可怕！
王之颜手中的材料，逐州府估计都没掌握这么全面。他的家族，在逐州实在排不上号，不值得府州惦记。一个不知名的势力却掌握得这么细致，他背后的势力该多大。
纸页第二面只有两行字，一行是‘品行上、能力上中、底线上上、野心上上’，另一行字就‘双、可用’三字。艾伦佳豪猜测，双指自己和家族。意思说上一行的评价既是对家族的也是个人的，倘若接纳，都可以。
他的心情轻松下来，单手抚胸：“谢公子信任。”
“说说你的想法。”
“我现在的身份是一纨绔，就知道成天在外面混，家族的事从不会和我说。我虽不管理家族具体事务，却也能从他们的点滴言语和行动中做判断。你们掌握的材料，家族资产部分八九不离十，人员的话，起码有七成是当得起纸页上的评价的。至于你和你背后的势力，我只感到害怕，什么也别说了。”
“你们送上赔礼的时候，是不是就有了依附的意思？”
“公子为什么这么说，佳豪愿意洗耳恭听。”
“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艾伦家族的做事方法，颇有以前惠州望族的做派，隐藏、谨慎、不显、散聚有度、坚持底线。我派人警告你们，你的家族就有警觉，后来被布庄的伙计出手制伏，遂生结交之心”。
“艾伦家族在两狼关还算可以，要想走出去，没人帮助很难，估计你们一直在找人合作。只是小的势力帮不了，大的势力看不上。你们的做事方式，很多人不喜欢，反之一样。因此，你们的选择很难，一直拖到现在。我的出现，你们家族知道苦等的机会到来，多方衡量后决定结交，后来想到依附。只是在这之前，估计看中的是我这个人未来无限。现在么？……”
“公子放心，不管是我还是我的家族，若公子收留，唯一认定的就是公子。”
“行，你先回去等我回信，不管结果如何，我认你这个朋友。”
艾伦佳豪再次单手抚胸：“谢公子。”退出房间。
面具人摘下面具，是芙蓉布庄的“三儿”。他看着王之颜：“东家福运真好。艾伦家族在选择附庸对象上一直要求高。正如单掌柜在纸页上写的那样，品德、能力、野心、底线、藏，他们家族做得很好，也以此标准选择依附的上家。这段时间被洪家和齐家联手打压，恰好遇见你，一切水到渠成，收留他们会让你在惠州做事更顺畅。毕竟我们布庄是家族的，可以帮你却不归你个人管，当然也不归家族任何个人所有。”
“三儿”告辞离开，留下王之颜一人在房里思考。
这是他第一次接受家族附庸，单掌柜是家族层层筛选的重要人务，在两狼关一呆就是几十年，他的情报收集和判断应该是可信的，不过凡事无绝对，这等大事来不得半点含糊，一个疏忽，会造成不可弥补的创伤，甚至会让别的势力顺藤摸瓜危及家族，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利益是把双刃剑，可以斩向敌人，也可能伤害自己。王之颜决定，等夯的护卫队员回来后，全面展开对艾伦家族的秘密调查。
第三十九章 迷惑的夜
王之颜回到希尔客栈，武国萍在客栈门前笑着迎接他，只是那笑容里藏着些忧愁。看样子，等到货物送到，她就得和那批人与货物一起返回菲利普斯，离别很快就会到来。分别这么久，好不容易才见面又要分别，少女的心里怎能不忧愁。
一向在感情方面愚钝的王之颜，也知道离别在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语。两人相对无言，武国萍建议出门走走。两人走上城墙，在城墙的马道上默默地漫步。
在阳光的照射下，一对影子跟着它们的主人在缓缓移动。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静静无声。周围的一切看在少女的眼里全是空气，她的心里和眼中，就只有身旁的人。
两人就那么无声地在马道上走着。
直到太阳快落下，两人才稍微加快脚步，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拉下城墙，拉过街道，印在房屋的板壁上，重叠在一起，相溶在一起。武国萍看着夕阳下的影子，莫名地有些羡慕，要是两人能像影子一样融合在一起不分离，该多好！
可惜世事总难遂人愿，影子终会分离，人也会分离。
天已经黑了，城墙里侧店铺里已经点起火烛。感觉身上有些冷，武国萍将身子靠在王之颜身上。后者很自然的揽住她的手臂，将她拥入怀中，用自个儿的体温给人温暖，如初见时那般。
“颜颜，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那一次你负气离家出走，在菲利普斯城外见到沿路乞讨的我，一个没饭吃一个衣着单薄，好在找到野果子充饥。晚上，我们像两只小鸡仔一样，先互相靠着，然后抱在一起取暖。我那次被寒气冻得生了三天的病。”
“是啊，你就是一个笨蛋。一件外衣一个褂子，你脱了外衣给我披在身上，还把我抱在怀里，让我在你怀里睡一个晚上。自己三面临风，好不容易熬过慢慢寒夜。幸运的是没被冷死，要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你那时候多大？”
“想想，应该快十四了，不对，超过十四岁。这一晃就是三年多，也不知道你当时哪来的勇气，居然跑得那么远，也是运气好。如果没碰到人或者遇上坏人，你的结果可想而知。”
“是哦，我那时不到十二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离家出走。说起那次出走的原因，现在想来真是好笑。我自小在珠宝玉器方面天赋就好，六岁起被家族重点培养，八岁涉及家族珠宝方面的生意，心中颇为自得。”
“那天，我父亲说我要是男孩就好了。父亲就是一句感慨，并没有瞧不起的意思。可我还是一个小孩、非常自负的小孩，一听父亲的话，就大骂父亲偏心重男轻女。父亲百般解释，我依然含泪跑出门。”
“跑出家门很远后才停下来，心里冷静了，却发现跑出门不知道多远，心里自然是害怕，加上天快黑路又远，回城已经不可能。荒郊野外的，虽说在府道边劫贼少，可万一~~”
“正在彷徨无助的时候，突然就看见你，当时衣衫破烂的你，一双眼睛清澈无比，看我的眼神里，没有一丁点的污秽。那时我就觉得，你是创世神送给我的礼物，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一晃三年多，你十八、我十五了。”
“是，你看看天色，我们回去吧。再去得迟些，估计没晚饭吃了。”半抱着少女，两人在街道上慢慢前行，夜风吹拂里，夹杂着一路的烛光与人声。
……
“颜颜，你知道十八和十五意味着什么吗？”少女的语气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儿。既像是在心里下某种决定，又有些底气不足在犹豫。
“什么？”
武国萍用右手紧紧抱住王之颜的腰，两人相依着一直走到客栈。进得房间，吩咐店伙计端上饭菜，两人静静地吃。少女的目光总是在男孩身上扫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到最后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王之颜告辞回屋休息，想着接纳艾伦家族会发生的种种可能及应对，正入神时，响起敲门声。打开房门，武国萍一身华丽睡衣站在门口，在王之颜的一脸懵中，闪身进屋，上好门栓板凳抵门。紧紧地用力抱着他。
……
伙计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灰扑扑的衣装，头戴小帽，肩上搭着一条毛巾，脚上一双布鞋。他是夜班，刚来不久，想着到二楼看看客人们有没有什么需求，倘若有的话，早点儿做完，下半夜可以轻松些。
他来希尔客栈已经好几年，做事麻利手脚轻快，人还特机敏，掌柜的经常让他值夜班。只要他在，掌柜就可以将就着在柜台后面的小屋子里休息整个晚上，少有例外。
伙计出门时，妻子告诉他，晚上少睡觉，即使打瞌睡也要睁着半只眼睛看着。想着妻子的唠叨，他的脸上满是笑容。自从到这客栈后，每次出门，总是少不了妻子的叮嘱，耳朵特别累，心里特舒服。
正在得意的伙计突然止住脚步，耳朵里传来异样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从一间客房里传出来。止住脚步和心跳再仔细听，好一会儿，伙计的脸上无声地笑：年轻真好啊。
想当年追求小翠的时候，这样的事儿不少了。家里屋外，街边角落，关外的庄稼地里，一起去爬山的时候，总之多了去。现在孩子几个负担重，早就没有闹腾的心思和精力，岁月催人老啊。
那屋子里的客人应该是姓王，对，王之颜，特别年轻的年轻人，这么早就开始闹腾？哎，精力真好！要不要过去暗暗地提示下啊，这个好像不大好，谁不是年轻过的来着？年轻真好啊！
伙计四下里看了看，站在原地又停留一阵子，见各间客房里都没有反应。转身，轻手轻脚地回到一楼去，等那屋子的客人闹够，再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宵夜什么的，真羡慕这些个年轻人！
伙计转身下楼时，房间里已经安静下来，少女的脸红彤彤的，刚才一个意外，让两人清醒十分。
“没伤着你吧，刚才？”
“没。”
“那你~~很痛的对不对，我给你看看伤着哪里没有？”
“你要死是不是？”声音细弱蚊蝇：“你刚才碰着什么了。”
王之颜一下子大红脸。
第四十章 好乱的关系
很快，武国萍又出现在房中，不等王之颜反应过来，又将他压在床上：“颜颜，要了我好不好？”
“不。”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在他的心中，眼前的人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刚才的行为还能承受，再过界，就违背了自己的做人原则。做人做事，当有底线。否则，和野外那些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我们俩相识三年多，在一起的时间，得有一年多近两年吧，我自认对你是充分了解的。现在，可以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你，你还不愿意？颜颜，你是在嫌弃人对不对？”
“不是你想的那样。自小家里长辈就告诉我，男女欢爱，年过十八。从没告诉过原因。现在我有些明白，应该是十八岁以前是身体的成长期，就像花朵含苞，只有含苞充足，绽放的花朵才会饱满美丽。”
武国萍一阵沉思，好有道理，此前从没这么想过。目光在对方脸上扫过，看着眼睛：“可是颜颜，男女不同啊，六州不都是这样？你是不是不喜欢，故意编假话糊弄人。”
“没骗你，是长辈说的。其实吧，享福也是遭罪，儿孙满堂的同时付出的血泪和青春，谁去算过！不是不算，只是觉得没必要罢了。要从做生意的角度看，付出的绝对比得到的多得多，不值，非常的不值。”说得摇头晃脑的，像个教席在开导学生。
女孩觉得好笑，看他一本正经地说教的样子，别说，还真有几分做教席的天赋。可这也太扯了，这时刻是说教的时间？哎，真真是没办法可想：“颜颜，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没有，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相识多年，你知道的，怎么会讨厌。不过就是坚持我的看法，坚持我的原则。难道我说得不对？你要相信，含苞不满，开出的花一定不饱满。你还小，我们在一起有的是时间，将来还长着，对不对，相信我，会给你满意的结果。”
“你~~~”女孩几乎快被气死。这个木头脑袋，真是无敌了！换做很多人的话，早就不用脑袋思考，用脚思考都知道该做什么。这，这个家教是不是太好，好过了头。
……
“明天我就要走了，你没有要了我，我就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不是随便应付。我很满足，比把我交给你更让我满足。颜颜，我今晚就和你睡一起，好吗？”
屋外一声轻微的叹息：似赞扬、似遗憾、似感叹！
王之颜静静地醒来，发现武国萍趴在自己身上睡得正香，满脸幸福喜意徜徉。这算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好像也不是~~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反正以后的路还长，心里想着，抬起头在对方唇上吻一下，女孩醒过来。
“丫丫，你要不要换个~~”话未说完，“唔~”嘴上一痛，原来对方咬了他一下，至少肿了吧，这丫头也真是，咬得这么重，不怕人得个破伤风什么的，那多不好。
武国萍双脚擢好鞋子就要出门。王之颜抱住她，给她披上自己的外衣，在她额头吧唧一下，推着她出门去。听到关门的声音传来后，才整理衣装坐在桌子边，对着门外说到：“哪位前辈在此，请现身一见。”
一身青衣出现在房中：“颜颜，我这么叫你可以吧？”
“可以。”王之颜看着对方，神色和悦。
“我叫武青雅，家族里的人叫我…”
“武痴，和青青并称‘武氏双痴’。脸上一团和气，下手招招致命，外面人称‘笑面母老虎’，武器是一柄软剑。快四十岁，二子一女。一生追求唯有武。”
“臭小子，和我猜测的一样。我现在叫你什么，王~~还是尹~~？”
“见过三叔娘，我的身份保密，真正知道的，目前只有两人，请叔娘见谅。”
“嗯，我们俩这是第一次见面，一报名字你就能说出这么多，厉害呀臭小子。放心，族规我明白，会替你保密的。”
“谢谢三叔娘体谅。”
“你现在又不是真容，怕什么。既然你爹娘都不知道，我自然也不能说什么。不说这个了，我就问你，昨晚肉都送进嘴里，你咋不吃？不吃就不吃吧，你在别人身上乱摸一气。该不该的都摸，和吃进嘴里有什么区别，你把别人都那样了，是不是该负责？”
“三叔娘别乱说，丫丫还是清白之躯。其实我也爱她，和她爱我一样。可家人的多年教育，我应该先想好怎么做人才对。况且，也还没有下决心要怎么做，不能害她。”
“你呀，就是只小兽。不过还好，你要真要了她，青青和小义泽怎么办？你的做法虽然很坏，却也不违本心不违族规。心思龌龊，行为还行，否则要么我打你个半死、要么马上娶丫丫，我不会因为嫁入尹家就偏袒你。”
……
“青青已经回来，按照安排，我会秘密随丫丫回良州。青青去惠州，家族同意她一年内不做任务，只是必要时顺手帮下忙就行，明显就是在给你机会。小兽啊，要不你都娶吧。习武之人，经常四处游荡，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规矩。只要你不虐待她们就行。”
“你不知道吧，就为这事，我和青阳前几天专门商量过，后来飞鸟报知族长和武义方，还有青青的父母，他们都没反对。毕竟，你足够优秀，你们都是真爱。武氏对个人感情最是看重，尊重她们的选择。你哩，把她们之间的辈分忘掉就行，相信你们能和睦相处。我的建议咋样？”
“三叔娘别乱讲，我不是小兽。”
“不敢正面回答我的话，就是心里这样想喽。虚伪、可恶、恶心。还说不是小兽？小兽啊，给姐笑一个。”
王之颜尴尬得无地自容~~
……
四人一起吃早餐，三叔娘一脸的意味深长，挨个儿的瞅。看得武国萍落荒而逃、武青青莫名其妙、王之颜满脸腻味。好在大家忙，一顿饭吃得很快。饭后，武国萍依依不舍，被武青雅拖着走了。
第四十一章 重逢龙阳驿
在维郡通往龙祠郡的府道上，大概三十里到五十里就有一个驿站。驿站不远处多有小型村居，供不能或者不愿在驿站馆驿歇脚的人住宿吃饭。村民们以此额外挣点钱币过日子。
这一日，府道上龙阳驿旁边的小村庄里，一对青年男女牵着马匹走进一家名叫有点小的客栈。客栈主人龙四海见有客来，热情的将他们迎进一楼大堂。见他们风尘仆仆，满脸疲惫，直接带着他们上得二楼，打开两间客房，青年男女各自在房中休息。
龙阳驿，府道在惠州吉郡和龙祠郡交接处的大型馆驿。七十年前两州在维郡激战，龙阳驿是后方的军需和军士运送中转点。馆驿占地五十八亩，房屋建造绝大部分两层，馆驿四角房屋三层，一直保留至今。如今商务繁忙，过往商旅多在馆驿休息，龙阳驿因此热闹非凡。
受到龙阳馆驿的影响，它旁边的小村落里，也时不时地有来人驻足。村子里的人，祖上全是战场退下来的伤兵。他们被留在龙阳驿养伤，战争结束后，原本应该回到家乡的他们，绝大部分选择留在龙阳驿。经过几十年的努力，就有了这个小村落，名叫幸福村。
幸福村其实不小，村屋两排，中间是一条一丈五尺宽的村路，背靠着惠州府道。加上周边的人家，有一百多户近千人。因为惠州英府照顾，幸福村方圆十数里，开垦的土地两千多亩，有客栈酒肆九家，有点小客栈就是其中一个。村里的人多做佣兵，跟着商队南来北去。
不愿在龙阳驿留步又需要休息的人，大多会选择这里停留。自然朴实的乡村风貌，让旅客心神安定。村子后面有一个大水塘，有兴趣的人可以在那里垂钓。
来有点小客栈的那对年轻人，正是远道而来的武青青二人，赶了几天的路，人困马乏，要不是在路上换过几次马，他们不可能这么快来到这里。现在疲乏至极，只好住店休息。
在客房里休息一阵子，王之颜走出房间，看见武青青的房门还紧闭着，里面有细微均匀的呼吸声传出。看样子，实在是累坏了，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没有去打扰她，静静地下楼。
走到一楼柜台前，向掌柜的要些酒水，选择靠窗的桌子坐下。推开窗户，微风带着水塘里的水汽轻轻飘过，混着泥土的气息。王之颜深深吸气，想起在有水村的日子。出来已经很久，亲人离世已很久，有水村的亲人朋友们还好吧。这一次游历，行踪不定前路不知，不知道多久才会回去。
“小哥是在想家吧，要不我陪你坐坐？”
王之颜早知有人靠近，只是没在意。听见询问，抬头看见是掌柜，示意无妨。掌柜在他对面坐下，吩咐伙计送些酒水过来。两人一边慢饮一边闲聊。王之颜告诉掌柜来自何处去何地，只是在游历。
掌柜说了很多，龙阳驿的历史，幸福村的过去，有点小客栈名称的由来，幸福村的未来。一句话，掌柜在向客人宣传整个龙阳驿，让过境的商旅们了解这里。王之颜正听得有趣，突然愣了一下，因为熟悉的味儿突然跟他挤在一条凳子上。
武青青睡醒后出门，看见王之颜正在听掌柜说话。说者眉飞色舞，听的人聚精会神，桌子上空着好几个菜盘，两人应该坐了很久。来到一楼听两人聊天，自然而然地坐在他旁边，却吓得他一愣。
掌柜的眼神好，没说声打扰就悄悄走开。王之颜看着身边的人笑了笑，轻轻用肩膀顶一下对方，换个方位坐下来。小声说会儿话，两人决定去小水塘边散步，第二天再走。
湿湿的风吹过，让人感受到些许凉意。王之颜把掌柜说过的话告诉武青青，最有意思的是关于有点小客栈的。几十年前，受伤的老兵们决定留在龙阳驿，选择幸福村做定居点，简单的规划后，老兵们就选地建房。因为位置好坏起争执，互不相让。
当时的龙阳驿管事开玩笑说让他们抽签决定，哪知道伤兵们居然照做了。抽到有点小客栈这块地的，原先不是龙四海的祖上。另一位伤兵抽到这地块后，觉得不好，嫌它在最里边不方便，龙四海的祖上龙禧，见战友不喜主动调换的。
龙禧主动换到最里边，大家觉得他仗义，就给了他比大家都大得多的地。龙阳驿全部登记录档后，伤兵们各自建房，成为幸福里第一代居民。龙禧的地因为要宽敞些，他就多建三件客房。
有一位路过的游人不想在龙阳馆驿留宿，就找到幸福村最边上的龙禧家。他家离水塘近景色好，游人居然住了半个月才走，后来陆续有人来住。龙阳驿管事听说后，开玩笑说这客栈不错，就是有点小，不如叫有点小客栈。龙禧大为高兴，请管事写块‘有点小客栈’的牌子挂在大门口。出名之后，来住宿的人更多。
龙四海十八岁接过客栈后，房屋全部重建，就成了今天的有点小客栈。因为是管事赐名，有点小这名字一直保留下来。龙四海为人和气四邻皆知，假如有客人确实没钱、留下帮忙就能吃能住，客栈的名声很好，多有人慕名而来。
客栈时时有人，龙四海就请一个厨子一个伙计，自己既做东家又做掌柜，二十多年都是如此，他勤俭持家，倒也小有结余。准备再做几年后卖掉客栈，去大一些的集镇买个铺子。
武青青点头微笑，平民的生活理想大致这样，安居乐业小富即安。走到水塘边，看见塘边有环塘小路，水边有人在钓鱼，只有微风轻拂，非常安静。两人选一处干净地儿坐下，相互紧挨着，吹吹风说些闲话。
天快黑了，回到客栈一楼选张桌子坐下。吩咐伙计拿来菜单，选几个菜，伙计去后面交代给厨子。两人正喝着酒水等饭菜来，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姑姑、之颜，你们怎么在这里？”
第四十二章 莱茵镇
“小颜，你们认识？”
“之颜，你们认识？”
武氏二女同时开口，然后一起笑了。原本两人坐在挨着的两方，武义泽将王之颜赶到武青青对面去，自己坐在王之颜刚坐的位置，转过头与姑姑说些闲话。伙计端来食物，见多了一人，询问要不要再加些饭菜。
武青青看看两人，要伙计多加点儿饭就行，伙计点头退下，三人静静地吃饭，一顿饭很快吃完。商议之后，两女一间客房就行，先一起去武青青的客房里小坐说说话。
武义泽的行踪，武青青是知道的。按照家族的安排，她应该在龙祠郡莱茵镇的武氏店铺里做伙计，时间五个月至八个月之间，突然出现在这里，显然和原定计划不符，看样子事情有变化。
王之颜也在好奇，当初两狼山分开时，武义泽清楚地说在莱茵镇等他，现在来到龙阳驿，应该有新的计划，反正没事做，跟着小泽混混日子也不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两人的表情，武义泽看在眼里，知道他们在疑惑。刚才在大堂不好说，现在应该没问题了。
与王之颜分别后，她按计划赶到莱茵镇，踏踏实实地在武氏店铺做一个伙计。跟着掌柜学记账，去进货物，按时盘点存留。开门关门看铺子，货物摆放上下架子上柜台，与客人侃价聊天。有时给客人送货到家，去街上买菜做饭。总之，像模像样的一个店铺伙计。
一边做伙计，一边数着日子，看看王之颜多久才到莱茵看她，生活过得很规律。等的人未到，碰到一件大事，有些难以决断。恰好家族有一批货物，要运送到两狼关转逐州。
她便趁机走一趟，顺便看看，府道旁有没有适合的民居或店铺可以购买，作为以后族人来往休息的地方，听说有点小客栈不错，就来这里看看，不曾想遇上两人。
见王之颜无话可说，武青青说些她的近况，最近一段时间，家族在逐州惠州有好几笔生意往来，她到两狼关随时接应，然后遇上王之颜与武国萍到两狼关，她将家族最后一次货物押付以后，准备去莱茵镇休息一段日子。
其实，她原本应该押着货物去菲利普斯，见着王之颜后改变主意，要求族里给她一段时间的休息，武青雅与武青阳知道她的心思，允了她的要求，才来到这里。这些话，是怎么也不能说给王之颜听的。
三天后，惠州龙祠郡莱茵镇别克山庄大门前，立着风尘仆仆的三道身影。武义泽看着两人说到：“姑姑、之颜，这就是我们武氏佣兵团在惠州的产业——别克山庄，前面远处山顶是阿尔雪峰，这里热那里冷。我们骑马绕着小镇转一圈再进庄休息，先看看，怎样？”两人点头，三人在莱茵镇上策马慢走，每到有趣或惹眼的地方，武义泽就给二人解说。
武青青此前一直在良州、逐州与希州之间活动，也曾到过惠州，不过是从逐州南盛群岛进入的，没有到过惠州北部。跟着武义泽一起走在街道上，行人遇见他们，不慌不忙的让马行走，感觉这莱茵镇真是不错。
莱茵镇在六州镇级治所中，其实算是中大型的集镇，以镇管理所为中心，向东、向南、向东南三条府道分别通向维郡、大海、惠州府治地合瑞城。从莱茵到合瑞城，策马快速奔跑大概需要大半天的时间。
镇管理所正面、府道（莱茵大街）西面南北向的是后街，管理所东面是龙祠西街和龙祠东街，它北面隔着府道的是步行街。从高处看，莱茵镇呈大大的倒“U”型。
南北向的四条街道长一里半左右、宽两丈，其余三条街道宽一丈四尺八。行人和马匹走在街上不显得拥挤。后街西面房屋不远处，是阿尔山脚下自北向南流入大海的莱茵河。
别克山庄在莱茵镇管理所南向斜对面的府道大街上，有三个铺子，两层木结构房屋下铺上屋。山庄的匾额就挂在二楼屋檐下，长三尺六寸宽一尺零二，有点儿小。第一次来别克山庄的人，要很仔细地观察才能看到山庄的牌子。
山庄在后街街面上还有五个铺子，依然是下铺上屋两层。在房屋西面一直到河边，建有一个开放式的花园型后院。
这里是良州武氏在惠州最大的产业，以佣兵任务为主，住宿、休息、吃饭、买卖物品一应俱全。武义泽现在的任务，就是在前排街面的杂货铺做伙计，时间六到八个月。只是以她的性子，怕是难以圆满完成任务，武氏对女姓族人的要求一直不苛刻。
山庄的具体拥有者是武义泽一系，通过继承方式获得的。在后街别克山庄二楼，武义泽拥有一套起居室，算是家族对她的优待。
很多年前，武义泽祖上武庄来此历练时，莱茵还是个村子。他看见阿尔山一山四季的景色，觉得莱茵这地方前景很好，就买地建成后排的五件铺面。后来龙祠郡修建府道时，武庄直系后人武青修建前排三间铺面。
武青后人武毅，向莱茵镇管理所购得后排屋子到河边的地，建一个后花园，将所有房屋土地整合在一起，办理了地契，取名别克山庄，一切所有，一直由武义泽一系继承。目前的拥有者武至，就是她的父亲。
三人在一楼休息用饭后，武义泽领着二人到自己的起居室，请青姑姑在门外走走，有事找王之颜商量。武青青知道事情轻重，打趣小泽留情郎在闺房嫌姑姑碍眼，不让人进门，在武义泽脸红过脖颈的羞怒中笑着关上房门。
因为所说的事真的很重要，却又只是个苗头，属于龙祠郡极度秘密，只好让武青青去四周看看做警戒。
刚坐下休息，武义泽就问王之颜有多少钱，可不可以做一次入股。王之颜看着前者些微着急企盼的神色，有些意动：“小泽你先别说话，我猜猜看，猜对你点头，猜错你摇头。”武义泽想了想，点头。
“我猜是武义欣在外面欠债被抵押在哪里，要你拿钱去赎她，很大的一笔，不是啊。她受伤住院、国手要很多钱才治，不是啊。她要嫁人了需要钱，也不是。她得了绝症治不好，你要给她安排后事？更不是。”
“那就不是她的问题，是你有问题喽。你这点头又摇头的，到底是还是不是。你被人骗了？又不是。你跟人赌博差账了？还不是。不是武义欣得绝症而是你对不对？更不是啊。”
王之颜看着武义泽：“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而且百分之百的对——你怀上了，拿钱给情郎去你家提亲，不然你肯定不会要…啊~~”
武青青听得叫声推门进屋，看见武义泽趴在王之颜肩上，脸正对着门，有羞意有生气，害羞的成分更多些。
第四十三章 要沉住气
姑侄二人相互看着，武义泽不好意思地推开王之颜：“姑姑你别误会，刚才有一只蜜蜂趴在之颜肩上，我给他弹开，那蜜蜂叮了他一下，他痛才大叫的，不信你扒开他的肩膀看，肯定红肿好大一个疙瘩。”
虽然知道是假话，而且是慌乱之下错漏百出的假话，却也不好戳穿，只得转移说话对象：“小颜，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要不要我给你上点药？”
“不用，青青。她说的是真的，刚才那蜂好大一只，凶得很。我这小肩膀哟，遭罪！那只可恶的蜂~~”王之颜正想说两句，感觉腰间有小手要作怪，赶紧笑着示意武青青出去。
待得门重新关好，两人落座。武义泽倾过身子捏住王之颜的耳朵，把它拉到自己唇边，轻声说到：“之颜你今天好奇怪，我和义欣没害过你吧，怎么尽说我们的不好？”说完放开后者的耳朵，还把耳朵轻轻的揉揉。
“我猜中了吧，要不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是哪位英俊美少年被你逮住了，哎，遭罪喽！一只~~”有型无声：“母老虎啊！”旋即耳朵又被揪住，就那么一拧，这次真的痛、真遭罪喽！
打闹一阵，王之颜才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开发阿尔山。听得武义泽直笑，好有头脑！不愧是自己相中的人，以前就是觉得这混蛋不一般，没想到别人一句话就能想到这地步，头脑够，不知口袋够不够。
武义泽并不知道他很有钱，只是猜测他的背后有不弱的势力，即使不如武氏，应该也不会很弱，否则教不出他这样的人才。能够联系他背后的势力，也可以提前了解其家族能量和品性，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哪知道这混蛋一句好话没有，全是不中听的，明知道是在逗自己玩，武姑娘的心里还是很生气。最后居然说什么“怀上了”，这能开玩笑么，这混蛋就该狠狠地揍一次，最后，羞怒的人儿使劲地揪耳朵，用的力不少，虽然不会把耳朵揪掉，痛肯定是很痛的。
武姑娘的心里在不停的转动着念头，想着是不是该再揪一次耳朵，突然觉得有意思。这混蛋说话惹人生气，做事有原则啊。他的话里“欠债”、“受伤”、“得病”、“嫁人”、“怀孕”，他应该是在担心我们，特别是“嫁人怀孕”~~知道了知道了。这混蛋，这混蛋，担心别人就担心嘛，好好说话不成？
武姑娘的脸更红了，眉目之间全是羞意，看着王之颜糊涂。这又是闹哪一出，该不会是再揪耳朵吧，还是坐远一点好。开个玩笑，下手就那么狠，不知道跟谁学的。
老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许他根本没意识到，在他的玩笑里，透出的是浓浓的关怀，心有所念，宣之于口。他不明白，女孩明白了，这大概就是女孩子心细如发的所在。
两人无声对坐，屋子里安静无声。很久以后，女孩平静心情慢慢开口，将事情的原由慢慢道出。
惠州太平日久，一切都发展得很好，龙祠郡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时期。在莱茵镇，他们想开发阿尔山脉的自然风光，建设阿尔山景观区。据郡里估计，一旦开发成功，可以带动莱茵和周边几个镇的民众富裕。
开发阿尔山需要巨额投入，工期长见效慢。惠州府同意郡里的方案，但投资需要自筹。龙祠郡守龙松联系不少有实力的商团，给他们重利请他们投资，那些商团实地考察后，觉得不值得，拒绝了他的邀请。
龙松一直没放弃，依然在找愿意投资的人合作，只是至今没有结果。
别克山庄庄主武国希，曾经向家族汇报过此事，被家族拒绝了。武氏虽然实力雄厚，需要考虑的更多，数量庞大的族人就是一个大难题。这样的长期巨额投资，武氏也负担不起。
武义泽到别克山庄做伙计，武庄主知道她的身份，就把龙祠郡找人开发阿尔山的情况说给她听，问她可不可以找人一起做这事。武庄主的心思不难猜，如果阿尔山景观区能够开发成功，是他引荐的，他就会有成绩向家族汇报。
武氏尚且不敢冒头，何况武义泽，她当时随口告诉武国希说可以，本是玩笑话。这么大的事，可以个头啊，她能承受？不知怎么地就传到龙松的耳中，龙郡守听说武族长的女儿在莱茵历练，拿着礼物专程拜访，让武义泽受宠若惊。
武姑娘严正声明是在开玩笑，龙松非常礼貌地请她代郡守向武族长问好，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问候长辈，然后告辞离去。
跟着镖队到龙阳驿，看见武青青二人，想着王之颜的背后，可能应该或许大概有不弱的势力，死马当作活马医。先问问再说，哪知道，她的面前就站着一个大富人，是巨富的那种。
王之颜询问到底要投资多少，多久才有回报，吓得那些大商团不敢涉足。得知答案后把自个儿都吓一跳，这需求确实不一般的大，时间也确实很长，怪不得那么多人退却。即便让尹氏来做，都需要很大的努力，更别说武氏之流。
武义泽说，管理运用得好的话，不需要那么多，五成就够，关键的是那些管理者才是大麻烦。得利求利是人的本性，那些个管理者绝大多数还好，极小部分人三不是五不是的。可你碰到的，很多时候就是那极小部分人。
王之颜笑笑，此事好说，现在休息，明天去爬山。看着他的笑容，武义泽很开心，这事应该有了着落。想着自己居然能成就如此大事，实在是令人高兴得无法形容。这混蛋答应得这么爽快，越发的神秘无比。就是不知道，是他背后的力量还是他本人，应该不是他自己的能量。
夜半时分，一只繇鹰从窗口轻轻划出升空，急急飞向东方。王之颜站在窗边看着繇鹰飞高直至不见。刚想回头，就被身后的人轻轻抱住。原来是武义泽悄悄来到他的房间准备给他惊喜，恰好看见繇鹰停在房中，等到繇鹰飞走才来到他身边。
两人轻轻拥抱，一起看着黑色的夜空，此时的夜特别的美。拥抱一阵子，在王之颜唇边轻轻地碰一下，武义泽告辞回屋休息。
次日清晨，三人来到别克山庄屋后河边。河面上有一座石桥，三人需要徒步登山，对沿路所见进行具体考察。开始的路段好走，三人迅速在林间穿行，一路向山上行去。
走过一段，草丛荆棘阻路。王之颜用削好的木棍拨开杂草灌木，或用长刀砍开地面的植被，武义泽一路负责目测绘图，武青青在后面背着褡裢，三人在山里走走停停，有时甚至要往山两边走好久才会继续向上走。
到晚上，裹上带着的厚衣服，围坐火边轮流休息。等到三人顺着踩好的路回到山庄，已经是第十天的中午。
武氏二女感觉身上臭不可闻洗澡去了。王之颜将物件全放武义泽屋中，关好房门。带着一身干净衣服顺着河边往下跑，在一个很深的流水回旋处，脱掉衣服跳入水中舒服地泡。
一直泡到天快黑，才起身到岸边擦干水分，穿上衣服往回走。走到莱茵镇南面街口的时候，看见两个人坐在板凳上看着他。提着板凳跟着二女回到山庄，留下王之颜在一楼进食。
第二天早上，武义泽敲门惊醒王之颜，走进房间在桌子边坐下，拿着一叠纸，告诉他龙祠郡守龙松邀请他们去密谈。王之颜连说不急，慢条斯理的整理衣装，洗脸漱口，慢得那叫一个慢，恨得武义泽连踹他几脚，从床边踹到窗边，被他给气得哭笑不得。
洗脸漱口之后是吃饭，细嚼慢咽，比女孩子还慢还嚼得细，两女吃完后，看见他还在那里慢动作，差点给把碗端走。好不容易吃完饭，该正事了吧，王之颜突然说去逛街买物品去。二女发愣一阵子后反应过来，有些高兴，有些失落，这家伙在逗女孩子高兴哩，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
第四十四章 艾伦依附
三人逛了一天什么都没买，就在一家肉包子店吃过一顿没有肉的肉包子，让王之颜和武青青吃得念念不舍。店家用肉汤和面，用肉汤做馅，吃的时候先掰开包子吸吮汤汁，然后把面包掰成几块放入汤中浸泡一小会儿，捞起放入口中，没有肉在却满是肉味，莱茵镇非常有名的小吃。
武义泽一脸淡然，显然早知道他们会这样。她听说这家包子铺的时候，其实是不相信的，后来跟掌柜第一次到这店里吃包子，哇，真叫一个舒服。她的表现不比现在的两人好多少，来过好几次后，才慢慢淡然。
这包子最能吸引人的，应该是汤的味道，秘密在汤汁里，只是无人能解其秘密。方圆数镇甚至整个龙祠郡，就这么一家店独具特色。
回到居处，武义泽想和王之颜聊聊见龙郡守的事，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也就放弃，看来这家伙是真的不忙，真的好沉得住气的样子。这是闹的哪一出，要是让龙郡守不高兴，以后不好打交道。
第二天接着逛，莱茵镇不小但也不大，对三人来说就是如此，逛街只是在打发时间，王之颜又到上次去的地方泡澡，真舒服！二女由着他，两人在王之颜身上搜出几张白金票逛街买物品，结果到天黑什么都没买。
晚饭后武义泽准备回屋睡觉，王之颜叫住她，外边走走。两人乘着门缝里传出的光，在街上慢慢的走。小镇的夜，昏黄的光伴随着各种声响，虽然没有白天的热闹，却也是人气满满。
从爬山开始，王之颜就一直在思考。
惠州府以及龙祠郡府，显然都希望阿尔山能够开发成功。要是他们能倾力所为，自然也能够做得很好，这显然不可能。州府郡府，需要先从大处考虑，民众的生存是第一位的。一个景观区，能开发就开发，不能够就先搁置。倘若因为开发景观区让府库空虚，发生意外时，就是时局混乱时，这个风险担不起。
州府郡府没钱做，大商团们放弃，龙郡守无能为力却想有所成，他就得低头求人。晾他多久又如何？发脾气，好啊，自个儿玩儿去。这么点儿时间都等不起的人，能做成什么。
这段时间里，他请人对龙松做了全面的了解，是一个应该还能共事的人。
龙松自从知道武氏有意投项后，心里非常高兴，倘若事成，对州府郡府都有交待，他的家族也能和武氏这个庞然大物产生交集，对家族未来，绝对是好处多多。这样的境况下，他怎能不急？无奈对方一直不回信，他也不敢贸然登门，惹恼武氏不是一个明智的行为。这一切，都被王之颜得知。
因为看得透彻明白，才敢故意拖延。要拖延的原因还有两个，一是要告诉龙郡守，此事做成很不容易，希望他能珍惜。另外一个原因，王之颜的人还未到，他需要等夯还有莫隆等人到来。
这事，他不会直接出面的，交给莫隆他们去做。他呢，继续游历去。
牵着武义泽的手：“小泽，事儿我想得差不多了，你呢？”
武义泽一脸的淡定，仿佛有王之颜在，什么事都不需要她操心，只要跟着他的脚步走就行。对于拖着不见龙郡守一事，她开始是不理解的，想了几天才明白过来，心里多少有些猜测。不过不重要，只要身边的人陪着，其他的还要紧么。
看见对方点头，王之颜知道她的心思，无奈的笑笑，要是能有个人帮忙，自己也可以无忧无虑的过日子。
“你们出面我主导，我出九你们出一，所得的部分，四三二一，我四，惠州三，武氏占两成，青青、你、丫丫共得一成。投入部分的账目由我负责。只是初步设想，你看这样的方案如何？”
“好，多久为期？”
“两年半到三年，边做边出。”王之颜说的含蓄。
“行，你给一成不觉得多？我们三个，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我十二岁到良州，在菲利普斯混日子，这期间，我先后买下三个店铺。这三个店铺都是二合一的那种。第一个是青青帮我买下的，第二个是丫丫，就是小国萍半卖送给我的，第三个铺面，她们也借给我紫币。这是我第一次投项这么大的项目，想和她们分享。你呢，就是顺带的，这么解释，明白不。你们的一成在我账面上，武氏也就不会说什么。”
“你呀~~”武义泽很感动，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们回去吧。”
“不忙，明天我的人会到，到时他们会出面去处理一切。现在我们就这么走走，好不？”武义泽不说话，拉住王之颜的手，两人在街上默默的走。很远处，一个身影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小颜，你知道吗？爱不得、恨不得、舍不得，这般心境，你可明白？”
太阳升起，武义泽刚走上大街，准备去前面杂货铺招呼客人。开门关门记账卖货买货，是每日的必修课，已经好久没去店里。抬起的脚还没有落下，几个青年男子拦住了她。其中一个青年走到她的面前，抚胸行礼：“见过~~姑娘。”
武义泽还礼，看着面前的几个年轻人，刚想说什么时笑了笑：“请跟我来。”带着他们来到二楼一间房门前敲几下，听见应声后说到：“王之颜，找你的来了，起来接客。”几个青年无声的笑，就听一声“死丫头大清早的找揍啊”。房门打开，几人对着王之颜行礼，一起下楼吃早餐，然后回到二楼客房。
王之颜看着其中一个年轻人：“艾伦佳豪，想好没有？”
艾伦佳豪朝前半步：“想好了，绝不后悔。”
“你、也只能是你，先成为我个人的附庸者。这位叫夯，你叫他力哥就行，以后他会带你，会按我的要求对你考察给你考验。视你的行为表现，加大对你的考验要求。合格了，做到什么层次，就给你相应的回报。考验过程中，不会让你丢失性命和尊严。如有意外，会回报给你指定的人。我会同时看你家族的表现，再决定是不是接受你的家族为附庸。”
“可以。”
“你有什么要求是要先说的？”
“就一个，当我的家族大厦倾覆时，给我家留个种子，”
“好。我会让人关注你的家族，你也可以先找几个苗子，脱离家族接受我的保护。”
两人击掌为誓。
艾伦佳豪后退，半蹲左脚、右脚后曲、右手握拳矗地：“见过东家，誓死为东家效命。”
夯把其余几人介绍给艾伦佳豪认识，几人决定到一楼喝一顿。王之颜因为有事，就让他们去高兴高兴。一个时辰后，艾伦佳豪精神抖擞的回来，夯等几人却走得天地摇晃。
人才，是个与人交往的好手！酒桌是最能发现沟通性人才的地方。这艾伦佳豪，轻轻松松的回来，其他几人都喝高了，说明他有心计，有酒量，这就很不错。让他配合武义泽去见龙松，应该没问题。
这样的人才，这么轻易地就让自己逮着一个，应该感谢老掌柜他们，回去给他们带点礼物拜谢。王之颜心里高兴，培养好了，能成为麾下交际型领军人物。单就这个，该喝一杯庆贺。
夯他们离去后，王之颜将艾伦佳豪和武义泽叫到一起，说龙松先来拜访的事推掉，这样做是不尊重郡守。至于那个宴请，让艾伦佳豪代替自己去。他的身份就是合伙人，只负责出资，做好配合就成。武义泽看着他笑笑，这是要当幕后黑手？嗯~~是甩手掌柜。
她知道，王之颜不出面是想隐藏自己，想偷懒。没办法，只好听他的。艾伦佳豪点头表示明白，东家既然把事情托付下来，努力配合好武姑娘就成。与武义泽约定好时间，先去找兄弟们玩耍一阵。
安心安心了，到杂货铺做伙计去。
第四十五章 艾伦初见龙郡守
龙氏在龙祠郡是大族，一郡人有近三成是龙姓。
千多年前的龙氏还是一个小族，仅三四百人，居住在丰郡中部一个叫野猪岭的山脚下。泰•马丁成立泰宁府后，丰郡望族多有反意，准备联合吉郡势力，击败泰•马丁在两郡的力量。几大望族头领在一起密议时，龙旺领着泰宁府卫队突然袭击，参与密议的人全部消失。
龙旺，当时的龙氏家主，身形伟岸气宇昂扬，智谋无双野心勃勃，他依靠泰宁府的力量，让两郡望族势力遭遇惨败，然后四处挑拨望族间的关系，让其一盘散沙，泰宁府各个击破，统一丰吉两郡势力。
龙旺得功不傲，趁丰郡望族势弱时猥琐发展。泰宁府灭亡时，龙氏已经有族人数千，财力雄厚。他们协助新府掌控丰郡，作为回报，新府给与他们更多的便利。从此以后，每逢府主更替或者府州更替，龙氏都能够迅速看清形式，并顺应形势作出正确的选择。
有人说笑：“新府揽归心，新跪出新贵。”龙氏不管外界风评如何，一门心思地发展家族势力，惠州华盛府新立时，龙氏已经树大根深，成为丰郡第一望族，华盛府为拉拢龙氏为其效命，改丰郡为龙祠郡。
身为郡守的龙松，四十多岁，身材颀长面净须浓，一双鹰眼薄嘴唇。多年的郡守，整个人看起来气势十足，让人望之敬畏。他精明能干治事有方，深得龙氏和惠州府信任。
开发阿尔山一直是他的念想。对龙祠郡来说，这样大的投项是极少的，倘若能在他的任期内完成，不管对家族还是郡府，都是一份很大的功劳。可以成为他一辈子的骄傲。
怎能不让龙郡守心心念念！
龙松知道别克山庄是武氏的产业，曾经找武国希商谈过，武氏拒绝投项阿尔山。武义泽到莱茵，与武国希开玩笑说可以，被他无意得知，登门拜访后又一次失望。几天前，别克山庄来人秘密告诉他，事情有八成的希望，他高兴异常准备登门拜访，武庄主告诉他不用，武氏会有人去郡府拜见。
龙郡守激动，非常的激动，此事若成，天高之功！
满怀希望的等待，等着客人登门。为此，他推掉很多应酬，长时间呆在合瑞城郡守府里。这一日，吃过中饭正准备出门逛逛，门房来报有客来访，暗示客人秘密尊贵。龙松心里大喜，让门房领来人进客厅。
进屋的是两年轻男女。龙郡守看见年轻女性在门口正要进屋，赶紧朝门口小走几步：“稀客稀客！什么风把武姑娘请来了，真是让某人受宠若惊，姑娘早该让我去大门迎接，是我的错。这门房怎么办事的，怠慢客人该罚！武姑娘请！这位公子请。”
“郡守太客气了，我做晚辈的早该来拜见你，只是一直在忙。这不，一有机会就来郡守府，一点小礼物已经托给门房大哥。请原谅我的冒犯。这位是艾伦佳豪，逐州人，听说郡守好客前来拜访，也备一份薄礼交给门房大哥收下。”
“这门房怎么做的？怎么好意思收武姑娘的礼物。哎！都是我疏于管教，让武姑娘见笑，来人、给客人上酒水。”侍女端来酒水果盘，三人围桌坐下，客人举杯敬主人，主人回敬。言语间极具礼节，一时宾主尽欢。
……
武义泽带着艾伦佳豪告别郡守，说以后可能会多有打扰，自己如果没有时间，会让艾伦前来代替自己表达谢意。艾伦佳豪拱手行礼连说打扰，龙松点头示意，说一定会好好招待艾伦公子，不让武姑娘失望，听说小武痴到了莱茵镇，以后一定抽时间去拜访，武义泽代青青姑姑表示感谢。
艾伦二人去拜访郡守。王之颜和武青青闲着无事，准备去阿尔山顶看雪景。前次只是走出树林，在树林与青草带交界处就回转，这次好好转转。夯让三人开路，自己跟着王之颜一起去爬山。
山脚穿短裤，山顶覆冬衣，阿尔山上四季分明景色宜人。众人准备充足，三天时间，就走过前次三人六天踏过的路程。虽然中间走些近路，却也让王之颜感叹不已。
与前次相比，几乎快了一倍，还是在带着很多物品的情况下。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果然如此。武青青见他在感叹，用手肘顶顶他，年轻轻的发什么感叹呢？王之颜微微一笑，举目眺望，前行的人在草丛里踩出一条沟来，厉害，人多力量大嘛！食物帐篷衣服水，溜溜的就去喽。
……
眼见得地面的草渐渐稀疏，两个身影在搭帐篷，两人在埋锅造饭。他们的前面是岩石砂砾，草稀少得很。更远处有一条白线，那是雪无疑。从树林捡来的枯枝堆在地上，准备到晚上生火取暖。
白天很快过去，该休息了。武青青进帐篷后，夯挤眉弄眼的，问王之颜要不要去一起住，好有个照应，被他罚守夜一晚上。
除武青青外，分两组轮流守夜，他是最后一组。深夜人静，只有微微的火光映在守夜人的脸上，王之颜与夯坐在一起，两人喝些酒水暖和身子，山腰的风静寂无声却冷冽无比。夯缩着身子靠在同伴身上，看着漆黑的夜发呆，最后半个时辰，留下同伴去帐篷里休息，白天需要足够的体力。
武青青悄悄来到火堆旁，放些枯枝在火上。火光照耀，映着两人的脸：“小颜，这次你来做什么，真的要在这里弄个亭子，挖条路直通山顶？谁来这么冷的地方过夜，上得雪山还有多少人，你不怕亏吗？况且~~”
王之颜握着女孩的手，一起看火焰闪光，一起看星星眨眼，好一会儿才回声：“你就喜欢技击，武痴嘛，什么时候改行做生意了？要不要我教你，我们一起这么多年，你教我练技击，我什么都没教给你，现在你要学，我会尽心尽力的教你，保证把你教好。真的、我保证！”
“小颜，开发这里，肯定是投入特别多回报却极少，不划算。要不然，这么好的景致早就让人给抢先，哪里轮得到你来。明眼人一看就不上当，现在都没人投项，我估计这个没意思，不如我们玩几天回去就算了。”
……
“青青姑娘早！东家早！这么早就起来，体力够吗。你们看天已发亮，要不先去休息，早餐做好我去叫醒你们。”两人正说些闲话，就听见一个声音传来，回头看见一护卫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