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腐仙掌
readx;罗凡与徐子陵几人等待一阵,罗凡疑惑地道:“小仲怎么还未回来?”
他倒是完全不担心段玉成,此子先是被寇仲赏识提拔,接着遭逢大难之后为美女所救,再后来练成奇功,到后期几乎能与刀法大成的寇仲抗衡,这要放在其他地方,完全就是一主角。
跋锋寒提议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出去找找。”
罗凡同意道:“也好。”
井中月被一股强大的劲道震得向后高高弹飞,只见井中月在寇仲手中一个盘旋,再次带着更强的力道从空中劈下!
刀风刮起,如怒龙咆哮!
剑光一错,辛娜娅手中双剑一正一反握在手中,正握手中的短剑在夜空中化作一道弧形闪电,剑尖挑起,反持的短剑却是如一条毒蛇一般锁定对方周身要害!
“叮!”
寇仲手中井中月被挑开的同时,对方反握在手心的短剑如毒蛇出洞一般探出!
短剑如同穿花蝴蝶一般以各种角度袭向寇仲要害,而此时他手中长刀又无法回防,寇仲顿时被逼得狼狈无比!
若非寇仲此刻的身体早经和氏璧改造,只怕早已死在了对方的剑下!
寇仲此时的心神已经集中到了极点,只想着如何躲避对方的攻击,一连十余招,寇仲几乎十余次与死神擦身而过,最后才听得“铛”地一声,长刀格住对方的攻击,借力退出数丈之外!
此时寇仲已是全身大汗淋漓,不住地喘着粗气!
雨水与汗水浸湿了他的全身,也丝毫未觉。
正欲再次攻上时,辛娜娅的后方,传来一声轻响。
身影一闪,辛娜娅已经将门打开,只见段玉成躺倒在门前,虚弱的声音道:“是帮主来了吗?快扶我去见他。”
辛娜娅面色一片冰冷。一双美目中却带着丝丝心疼,柔声道:“他将你害至如此,你可知晓他这些日子不但偷得和氏璧,更是功力大进,日子不知道有多快活,哪管过你们的死活?你为何仍对他留情?”
段玉成紧紧盯着雨中拄着长刀一步一步走至他面前的寇仲,问道:“帮主。辛娜娅说的是不是真的?”
寇仲顿时语塞,虽然他心中不是这么想的。但事实上确实是这么回事。
段玉成也未觉其他,只以为他心存愧疚不敢答话,轻叹一声道:“帮主,我要脱离双龙帮。”
罗凡带着几人在这黑夜的街道中穿行,在快到王世充府旁边时,忽然听到跋锋寒开口道:“等等。”
几人停下身形,问道:“怎么了?”
跋锋寒几步走至道旁一颗粗壮的大树旁,只见上面有几道交错的划痕,似乎是被什么利器划出。
罗凡眼前一亮道:“是小仲留下的印记。”
跋锋寒点头道:“我们跟上去看看。”
几人翻过一处矮墙,再次看到一个同样的标记。
几人沿途出了一处长街。再次寻得一处标记,继而翻上一处楼阁,又寻得一处标记。几人飘飞而下,一路起起落落,终于见到前方有一座小院。
正当寇仲劝说无果。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几道身影从后方的夜空中现出,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此地快速掠来!
辛娜娅娇喝一声道:“什么人!?”
两道素白飘逸的身影率先落至院中。
只见两人男的洒脱不羁,女的清逸无伦,让见者都不由得自心底赞叹一句:好一对神仙眷侣!
寇仲顿时喜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继而见到小龙女,心中一震,但由于此时心情沮丧,也全然没有平常油嘴滑舌的表现,只显出些许惊奇的表情问道:“这位姐姐莫非是师妃暄的师姐或师妹?”
罗凡有些好笑地道:“你师娘。”
“哈?”寇仲脸上露出大为讶异的表情,显然是事出突然,有些难以接受。
罗凡笑道:“先不说这些,是否遇上了什么麻烦?”
这时候,跋锋寒与徐子陵同时到来。
辛娜娅顿时冷哼一声道:“想要围攻么?”
寇仲起身长叹一声道:“师父,是我对不起玉成,我们走罢,哎。”
罗凡拍了拍他的肩膀,继而将视线转至辛娜娅娇艳的脸,轻吟道:“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同样是明教,差距为何如此之大。”
大明尊教正是源自波斯明教,在大唐中的地位有点像倚天屠龙记中的中原明教,不同的是一个是抗元先锋,一个是无恶不作的正宗邪教。
辛娜娅心中一惊,问道:“你在说什么?”
正在这时,系统提示声在罗凡脑海中响起:即时任务,代天伐罪,毁灭无恶不作的大明尊教,任务标准,手刃大尊许开山,歼灭狼盗,解散大明尊教。任务奖励:气运点60000,气运宝箱*1。
罗凡顿时一楞,自己这个中原三十四代明教教主来替初代之前的明教清理门户,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罗凡淡淡地看着段玉成道:“无恶不作的邪教教徒与自家帮主所说之话,你到底信谁?”
辛娜娅听到对方竟将圣教称为无恶不作的邪教,俏脸顿时一寒,娇叱一声,双剑化作一片剑影攻上!
祝玉妍亲口说过大明尊教善母莎芳的武功不弱于她,而辛娜娅的武功已可与善母媲美,虽然此时辛娜娅的武功还未练至那种地步,但也绝不会差!
只见辛娜娅两只纤纤玉手如两只翩翩飞舞的蝴蝶,无数剑影在她掌中流转,转眼间已经攻出十余招之多!
罗凡的双手从来都是从旁边搭上,接着或拨、或引、或带,圆转不绝,剑气与黑白两色气劲将两人笼罩,雨水在两人的攻击中四散飞舞,辛娜娅抢攻了十余招,竟丝毫占不得上风!
辛娜娅飘忽不定的两剑蓦然一分。化作重重剑影罗凡双手一圈,继而一道几乎凝成实质的剑气横削而出!
辛娜娅秀足于地面一点,整个身形升至空中,罗凡微微一个纵身,轻飘飘地一掌往对方小腹印去!
一柄短剑突兀地于罗凡手中距离对方小腹寸许距离时横插其间。
罗凡的手中出人意料地向后一收,辛娜娅顿时感到剑上气劲一泄,接着罗凡一掌贴上!
这时辛娜娅还未感受到什么异常。干净利落地一个旋身飞踢,袭向罗凡胸口!
一股奇异的内劲沿着短剑钻入辛娜娅体内!
“咳咳……”罗凡恰好牵动了伤口。似乎没能抵挡住这一击的力道,左手架住这一击的同时,后退几步,一阵咳嗽。
辛娜娅正兀自得意间,忽然美目中一阵惊色闪过!
因为对方打入自己体内的这道内息自己不但没能将其挡住,且还让对方借助自己的内力壮大了不少!
辛娜娅连忙运起内息将其化解。
忽然间,她只感到这道内息悉数爆散开来,窜入周身奇经八脉,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一道剑气呼啸而至!
辛娜娅刚运起轻功闪躲,“噗”地一声。猛地吐出一大蓬鲜血,身躯顿时一个踉跄!
剑气,已当胸削来,再想躲时,已经来不及了!
突如其来的一道人影闪过。为她挡下这一击!
“玉成!”一声娇呼,辛娜娅连忙扑上前去。
“噗”地一声,又一大口鲜血喷出!
辛娜娅双目冰寒,咬牙切齿地盯着罗凡,一字一顿地道:“好歹毒的掌劲!”
“玉成!”寇仲与徐子陵亦连忙扑上前去查探他的伤势,随即只听得辛娜娅恨声道:“不要过来!”
罗凡皱了皱眉道:“让我看看他的伤势,除非你想他死。”
听到“死”字,辛娜娅娇躯一震,最终不再阻拦,寇仲、徐子陵与罗凡走上前来,三人的长生真气尽皆输入段玉成体内!
辛娜娅焦急地问道:“他怎么样了?”见到几人并未立即答话,辛娜娅恨声道:“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罗凡轻叹一声道:“本来可以救回来的,就因为姑娘这一阻拦,晚了。”
“什么!?”辛娜娅一声惊呼,花容失色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徐子陵见到这女子虽然行事狠辣,但对段玉成确实真心实意,瞅了罗凡一眼道:“师父,你就别再为难人家了。”
寇仲嘻嘻笑道:“师父在逗你这美人儿玩哩,还好救治得及时,玉成兄弟只是昏迷了过去而已,现在已无性命之忧了。”
罗凡那一击本就是试探性的一击,为的只是试出之前那一掌的威力,因此根本没有动用几成功力。
否则以这小子现在的武功,早被切成两瓣了。
辛娜娅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下,继而双目充满杀机地盯着罗凡,强行压住体内的异种真气,短剑猛地向罗凡袭去!
屈指一弹,短剑离手飞出!
此时她根本用不出几成实力。
雨水,依然淅淅沥沥地落下。
罗凡道:“先将他扶进屋里吧。”
寇仲与徐子陵二人将段玉成架进屋内。
辛娜娅摇晃地在雨水中站直身子,又一阵闪电划过,只见她的脸色格外的苍白。
罗凡一把搭上她白皙的手腕,内力探入。
辛娜娅惊怒道:“你干什么?”
顿时所有人都将视线转向罗凡。
罗凡从容镇定地瞟了她一眼道:“你以为我这‘腐仙掌’这么好接么?若你想死的话,你继续。”
实际上连罗凡自己也不知道这一掌的具体威力怎么样,自然要该找个借口查探一番。这事罗凡并没有说出来,只信口胡诌了个颇为霸气的名字,装作很懂的样子伸手查探。
若让众人知道这一掌罗凡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化解,不知众人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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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有伤天和
readx;安置好段玉成之后,徐子陵向罗凡问道:“怎么样了?”
寇仲也面露奇色地问道:“‘腐仙掌’是什么功夫,师父何时会一门这样的功夫?”
辛娜娅顿时意识道自己是不是又被骗了,刚想将玉臂抽走,但一想到体内那神出鬼没的诡异剑气,却还是忍了下来,只怒道:“你好了没有?”
罗凡神色平淡地先回到寇仲的问题道:“这门掌劲是最近才研究出来的,当初我用来伤祝玉妍的那一掌便是这门掌劲的根基,你们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接着罗凡收回内力,心中了然道:“原来如此。”
这门内劲若要达到最大威力,对内力、时机、经脉等各方面的把握要求极高。在将剑气、太极化纳其中的同时,又借鉴乾坤大挪移蓄积力道气劲的些许原理,借力发力,兼之能将内息转为剑气,最终通过计算好的轨迹散入对方体内奇筋异脉之中,这几乎融合了罗凡所会大部分绝学之精华,而其轨迹必须由这一掌击中身体的位置来作出相应的调整,这些调整必须在击中对方身体的一瞬间完成,要同时达到以上条件,一般人即使练个几十年也绝对做不到!
若非罗凡全身内力经过反复淬炼;全身数百处筋脉皆通;又属于实战派,时机把握亦是极准;心学心剑又将其心神锻炼得极为强大。绝难使出这样的内劲!
这门内劲所应用的大多是一些细微的控制,在内力上消耗不大,但却是极耗心神,是以绝不能过度使用。
方才罗凡经过方才的查探,发现自己的剑气在辛娜娅体内奇经八脉不断地造成破坏,若她在这个时候运功,这种破坏力还会加剧。
而偏偏她对这些平常练功时不需要接触的经脉并不是很了解。特别是一些偏门而又极为复杂的筋脉。试想人体经脉何其精密重要?若冒然运气化解,一个不好,轻则筋脉走岔。内息混乱,重则走火入魔。筋脉尽毁!
难怪连她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都说这门掌法歹毒。
即使是罗凡这个始作俑者,此时也在为如何将辛娜娅体内的剑气化解而头疼!若换做别人来,即使是宁道奇、石之轩这种最顶尖的高手,在不玩死人的情况下能不能将剑气化解都是两说。
或许这种大宗师对筋脉内力的理解不下于罗凡,但在滞涩经脉这种根本没场地给他们发挥的地方也实在难以玩出花来。
当然,这种事情罗凡自然不会说出来,过了半响。才听到罗凡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开口道:“因为你方才妄动真气,掌劲已经深入你奇经八脉五脏六腑,少说也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化解。”
“什么?”辛娜娅一双美目中满是怒火熊熊地盯着罗凡,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罗凡无所谓地道:“嫌太快了么?正好我最近挺忙。再拖个几十天也无妨,反正短时间内死不了。”
其他几人全都憋着笑,特别是寇仲,看着方才还将自己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女子被罗凡整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心中不由大赞。
辛娜娅顿时大怒道:“你们全给我衮!我不需要你治了!”
罗凡道:“也好。小陵,小仲,带着你们的玉成兄弟走吧,咱们这些济世救人的好人还是不要与邪教教徒沾上关系为好。”
辛娜娅再次怒道:“你凭什么说我圣教是邪教!”
罗凡神色一冷,双目充满锐利的神光盯着辛娜娅道:“上官龙实际上是贵教之人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骗得了他一时,骗得了他一辈子吗?若不是因为你救了段玉成,信不信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
辛娜娅最终不得不妥协。
雨,渐渐地停了。
此时几人已经回到寇仲 双龙帮盘下的那处宅子。
这夜罗凡的腐仙掌掌劲在辛娜娅体内发作,全身筋脉犹如被万千利器切割,惨号声几乎响彻整片夜空。
这是罗凡始料未及的,同时也束手无策,最终只得自系统中兑换了几剂麻醉药给她服下,直让罗凡头疼了一个时辰,才将这些躁动的剑气平稳下来,同时开始思索是否有应对之策。
腐骨噬筋,神仙难防,连一向心性冷酷的跋锋寒见到这种情况,也不由叹道这种功夫实在有伤天和,一向心善的徐子陵更是劝说罗凡今后少用此掌。
似这种即便离了施功者,还能如跗骨之蛆一般源源不断地破坏敌人生机的功夫这个世界上确实罕见,这种掌劲本就是罗凡当作底牌来使用的,若是因滥用而被敌人堪破,便要失去原有的威力,因此罗凡本也没打算多用,是以并未反对。
躺在床上的罗凡怀抱着小龙女柔软的娇躯。
黑暗中传来“啵”地一声声响。
随即罗凡哈哈笑道:“都老夫老妻了龙儿还害羞呢?”
小龙女顿时啐道:“你又没看见,怎么知道?”
罗凡笑道:“因为就在刚才,我家龙儿的小心肝正扑通扑通地乱跳嘛。”
小龙女:“……”
罗凡见小龙女不答话,又嘿嘿一笑道:“龙儿不要不承认哦,是与不是待为夫一探便知。”
黑暗中传来半声娇呼,接着罗凡重重地吻上小龙女那芬芳柔软的唇,只余下一阵“呜呜”的声音。
胸口一只不断跳动的大白兔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一只大手攀上……
第二日清晨。
灿金的太阳的自这座千古名城的东头升起,温暖的朝阳似碎金一般洒落大地。
寇仲自房间中走出,清凉的晨风吹过庭院,穿过花园,带着一丝花儿与雨后泥土的芬芳钻入寇仲鼻孔之中,寇仲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全身感到从未有过的舒服,昨日不过短短的一二十招间,他对武道的理解又有了更为深刻的体悟。
其身后的跋锋寒扬臂舒展一下筋骨,笑道:“世事往往出人意表,今日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寇仲沉声道:“了空正避静疗伤,若此时祝玉妍伤愈,阴癸派再无任何顾忌,若今趟她们肯放过我们,太阳将改从西山升起。”
跋锋寒知他所言属实,微笑道:“这正是生命的乐趣。若你知道可轻取对手,那还有什么刺激。只有置诸死地而后生,从不可能的形势下取得胜利,才使人回味无穷。”
寇仲欣然道:“这正是我和小陵最欣赏和佩服老兄你的地方。不知我们是否逃命惯了,遇上困难,首先想起的就是如何逃避,有了你后,这思想倾向才逐渐改变过来。”
跋锋寒哈哈大笑道:“说到此事我倒是更佩服罗兄,师妃暄与了空和尚前后夹攻之下都敢战上一场,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寇仲点头道:“或许正是如此,师父才能以劣等天资赶超那些天之骄子。只是他所走的每一步皆充满了凶险,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效仿的。”接着又转问道:“你说婠妖女美还是师妃暄美,亦或是我那大美人师娘更美?”
跋锋寒哂道:“你竟还有此闲心。”
顿了顿沉吟道:“我确未见过比她们更动人的美女。但你那位师娘与师妃暄皆多了几分仙逸之气,似若高不可攀的天上女神,而婠婠比起来总及不上她们的秀气。”
寇仲点头道:“这叫英雄所见略同,或也只有师父这等杰出的人才,才能配得上师娘这样的女子。”
跋锋寒淡淡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以你寇仲的天资,假以时日成就应当也不会比罗兄差。”
寇仲哈哈一笑,油然道:“我仍未能忘怀那日师妃暄蓦然现身的动人情景,只有仙女下凡差可比拟。今日我们会否再有奇遇?”
随即一声惊呼道:“噢!我的娘!”
两人同时看到在庭院之外的一处房舍之上,幽灵般俏立着具上绝世姿容的美女婠婠。
她不染一尘的赤足,更令人惊疑不已。
深幽的目光,紧锁两人。
跋锋寒和寇仲分别跃上一处墙头,看着院外来来往往,被她奇异的闲定和倾国的艳色所慑,偷偷看个不停的行人,仰天长笑道:“其它人都给我跋锋寒滚开,我要与阴癸派的妖女决一死战。”
跋锋寒向寇仲道:“你给我押阵!”
“锵”!
斩玄剑出鞘。
跋锋寒大步踏上桥头,朝婠婠迫去。
路人四散奔逃。
这时候,只见罗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拉着小龙女坐在墙头,距离婠婠仅仅数丈之远,左手一袋花生,右手一袋瓜子叫道:“前排出售小板凳花生瓜子,过期不售啊!”一副看好戏的没心没肺模样。
婠婠不由“噗嗤”娇笑,如梦似幻,像荡漾着最香最醇的美酒般的一双美眸扫过罗凡处,当见到小龙女时,亦不由得芳心一震,皆因对方实在太过美丽,便宛如一朵莹白无瑕的冰雪之花,虽盛开在人间,却全不似人间景象。
两人独特的气质在此间交相辉映,不由让人生出下一刻二人便将飘然仙去的感觉!
前一刻美目中还充满迷离而复杂的神采,后一刻婠婠的神色已经转为淡然,不愧为魔门新一代最为杰出之人。此刻只见她轻启樱唇,柔声道:“奴家只不过来找你们说说话而已,为何一来便喊打喊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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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傲视群雄
readx;罗凡忽然想起在自己学生时代女生与男生在星空下的草地上肆意闲聊时的情形。
当然,婠妖女要有那样的人情味,便不叫婠妖女了。
罗凡开口便问道:“祝宗主还好么?”
婠婠千娇百媚地横了他一眼,嗔道:“你为什么总这么关心师父哩?”
罗凡故作老成地道:“你看我的俩徒弟都有婠婠你这么大了,这样看来,我也是老一辈的人物了嘛,自然不爱与你说话。”
一阵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传来,婠婠道:“罗兄真爱说笑,罗兄身边这位,不与奴家介绍一番么?”
罗凡哈哈一笑道:“还是不要了吧,到时你婠婠大小姐听完之后伤心欲绝可就不好了。”
婠婠顿时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继而嗔道:“罗兄真是无情哩,罗兄送给婠儿的银钗婠儿还留着哩,这么快便移情别恋了么?”
罗凡顿感到一只柔软的小手伸进了自己腰间,继而一拧。
“噢!”罗凡痛叫道:“不过逢场作戏而已,婠妖女你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婠婠一声娇笑道:“这位姐姐,男人的话最当不得真哩,特别似罗兄这种,前一刻还对你甜言蜜语,转脸便又刀剑相向,可千万不能相信。”
罗凡剥了一颗花生,温柔地对小龙女道:“龙儿,张嘴。”
轻启檀口,将花生喂进小龙女素雅的小嘴中后,罗凡轻刮她的琼鼻道:“我与龙儿十几年的夫妻感情,岂是你这臭妖女能够挑拨的。”
**裸的秀恩爱。
婠婠更是笑得花枝乱颤道:“你们难道孩提时代便成亲了吗,你这人口中净不讲实话哩。”
小龙女朝罗凡怀中靠了靠,轻叹一声道:“不知不觉已经近十年了吧。”声音轻柔好听犹如仙音。
寇仲奇道:“我的娘,原来师父师娘认识这么早,怪不得感情这般好。”
接着转向婠婠道:“婠妖女莫非爱上师父了?哈!否则为何这样挑拨?”
婠婠一双美目瞅了他一眼。娇嗔道:“臭小鬼,能实际一点么?”
寇仲笑道:“说实际的便是婠婠小姐似乎有乱闯别人温暖之家的不良习惯,是否并非只是聊天这般简单呢?有屁快放!”
婠婠平静地道:“对女孩子怎能如此口出污言?我只想问你一句话。究竟是和氏璧重要,还是你们的生命重要?”
罗凡耸了耸肩道:“当然是我们的命重要了。可惜和氏璧不在我们手上,难道婠妖女你也眼馋么?”
婠婠闻言为之一愕,继而问道:“那么可以告诉奴家,为什么你们的神气都像脱胎换骨似的?”
徐子陵淡然道:“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那晚我们确曾到净念禅院盗宝,可惜连和氏璧的影子都未见到时,便给了空发觉行藏。只好知难而退。其后又横竖闲书,便依《长生诀》上的方法联手练功,竟意外地得到些突破成绩,但和氏璧真的不在我们手上。”
几人心中叫妙。这番话由一向不说谎的徐子陵口内吐出。自然比寇仲说的更有说服力。
涫涫露出一个引人遐想的思索表情,幽幽一叹,柔声道:“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相信,因我真的相信和氏璧不在你们手上,因我懂得‘听音辨情’之术。刚才寇仲那句话确是发自真心,但子陵兄这番话却有不尽不实之处。但既与和氏璧无关,奴家自然无暇理会。只是今趟你们是水洗难清。不过在我听到这消息时,我便感到奇怪,你们当不至如此愚蠢。但了空既认定是你们做的,当然有他的道理。”
跋锋寒冷冷道:“你一个人来此,便不怕走不脱么?将你的帮手都叫出来吧。”
寇仲亦嘻嘻笑道:“我们这么多人,即使一人一拳一脚也够你婠美人儿受了,所以尽管多唤些人来凑兴,但我们将不保证是否会溜走。”
婠婠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你这人最大的本领就是没有自知之明。人家说了这么多废话,目的只是要完成合围之势,现在完成了!你试试夹起尾巴溜给婠婠看好吗?”
说来也奇怪,自四周街道的人群四散逃开之后,似乎再无人前来。
罗凡这才自墙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淡淡地道:“让我来猜猜,这次你阴葵派来了多少人呢?要将我们合围拿下,至少得祝宗主亲自带人来吧……”
婠婠打断他道:“罗兄放心,师父并没有参与此事哩。”
接着娇喝道:“看箭!”
“嗖”!
弓弦声响。
乍听只是一把劲弓弹啸,事实上却是四弓齐发,因其时间拿捏得整齐划一,故听来只有一响。
从矗立四周的几座高楼之颠,四枝劲箭像电光激闪般,斜下百余丈的距离,破空而下。
就在这四道箭矢距离几人还有二三十丈之时,小龙女连头都未抬头,一双欺霜胜雪的玉手连点数下,四根劲矢翻了个跟斗,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
几人皆是一震,寇仲与徐子陵同时惊呼道:“六脉神剑!?”
接着寇仲哈哈笑道:“师娘出手,婠妖女你的弓箭手不灵哩。”
徐子陵面露恍然的神色道:“当初师父给我们演示这门神功时,便说过所学不全,看来师娘使的是完整的六脉神剑了。”
以婠婠的笃定冷然,也不由俏脸微变。但依然娇笑道:“这四箭只是打个招呼的见面礼,好戏尚在后头呢。”
话犹未已,婠婠那方衣袂声响,四个人疾掠而来,带头的赫然是“飞鹰”曲傲,后面跟着的是他三个徒弟长叔谋、花翎子和庚哥呼儿。
四人来到婠婠身后立定,冷然不语,一副吃定了他们的神态。
与几人对面的廊道上,一拨突厥人闪身而出,人数不过十人。可是人人眼神如电。显然都是高手,自少不了“龙卷风”突利的份儿。作为跋锋寒的情敌兼仇人,一向都忌惮跋锋寒身边这样多的高手。现在有人帮他牵制其他人,他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一声长笑声传来。一道温和细腻的男声道:“罗凡小儿,今日若不叫你命丧于此!我李密誓不为人!”
几人循声望去,不是多日不见的老仇人李密更有何人?
与他同行的自然少不了晁公错这种顶级高手!
一向冷静坚忍的李密,此次竟与原本的老仇敌联手起来,可见他对罗凡的恨有多深!
“笃”!
西北大街转角尽头拐角处传来一下杖子触地的闷响,人人耳鼓嗡鸣。
被誉为独孤阀的第一高手尤楚红,眼帘内的两道精光。越过数十丈的街道,落在墙头几人处。右手碧玉杖柱地,发出一阵难听而带着浓重喉音的枭笑。
她身后高矮男女站了十多人,最抢眼自是美丽的独孤凤。其它罗凡认得的只有独孤策,人人衣饰华丽讲究,看来都该是独孤阀本系的高手。
跋锋寒、寇仲等人相顾骇然,偏偏段玉成伤重在内,几人又无法丢下他逃跑!除了力战至死外。再没有其它的可能性。此实他们始料所不及!
婠婠凄迷的美目射出复杂的神色,幽幽叹道:“这里再没有奴家的事了,诸位前辈高明看着办吧!奴家尚有要事须处理呢。”
这时只有罗凡一人的面色依然不改!
寇仲忽然瞥见罗凡的神色,面露奇色喊道:“师父?”
罗凡缓缓地合上了眼睛,从嘴中吐出四个字:“有伤~天和。”
几人勃然变色。只因想起昨夜那心狠手辣的女教徒凄惨的模样!
无法想象,如果昨夜没有罗凡出于同源的真气相压制,辛娜娅会变成什么样子!
徐子陵犹疑不定地问道:“师父难道要……”但即便如此,也该是一场血战!甚至成败亦未可知!
他心中甚至隐隐生出一个想法!罗凡压根就是让这些人来给他试掌的,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为疯狂的想法!
这时候,只见罗凡双目中现出无限湛湛神光,语气平淡地开口道:“小陵,你还是太过善良了,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你不杀人,人便要杀你,一味地退让只会让人觉得你软弱可欺,若是当你退无可退的时候呢?想想你的朋友、兄弟!保护,从来都是靠力量来施行,江山,最终还得以血河来一统!”
声音虽然平淡,但众人皆只感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罗凡在众多高手的包围圈中傲然而立,一股狂风卷起满地沙尘,罗凡巍然如泰山不动,衣带不飘!双眼中除了熊熊战意,绝无半点畏惧退缩之色!
跋锋寒朗声道:“我同意罗兄的看法!”
斩玄剑“铮”地一声直指向天,一股血性从胸中涌起,跋锋寒朗声道:“来吧!今日正好杀他个痛快!”
罗凡虎视全场,继而朗声道:“所有人听着,我给你们最后一个选择的机会,现在走还来得及,否则,别怪我下手无情!”
声音传遍全场,无一缺漏!
全场一阵错愕,依现在的情况来看,没有任何人看好罗凡,所有人皆认为他处在绝对的劣势,但偏偏他便以这副占尽绝对优势的姿态将话说出来,氛围着实怪异到了极点!
一阵寂静。
陡然间,人群中爆发出无数的嘲笑声,有人说道:“他以为他是谁?即使宁道奇在此也不敢如此说话吧!”
接着又有人道:“这小子不会是想当皇帝想疯了吧?还江山一统,哈哈我不行了!”
另有人道:“他要能当皇帝,我还天王老子呢!死到临头了还口出狂言!”
只有晁公错,一双狭长而布满杀气的眼中似乎从中看到了当年的石之轩,不对,或许石之轩也没有这种狂态与睥睨天下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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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乱象之始
readx;晁公错心中狠声道:“此子不除,日后必成大患!”
婠婠深深瞧了罗凡一眼,再叹道:“罗兄本是一位超卓的人才,可惜却有狂妄自大这个缺点,珍重吧。”
一闪不见。
曲傲踏前三步,来到婠婠刚才的位置,撩起长袍的下摆,扎到腰带去,仰天长笑道:“冤有头,债有主,今天就让我曲傲来清雪杀子之恨。罗凡,今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老夫看你往哪跑!”
四周院墙上,强弓劲弩,蓄势待发,此时若有人敢跃上空中,立时便要被射成刺猬!
寇仲从罗凡身后转出来,一拍背上的井中月,大笑道:“曲老头果然有种,只不知如若你单打独斗不敌师父时,其它人会否出手相援?”
长叔谋在曲傲身后得意笑道:“寇兄是真胡涂抑是假胡涂,今次岂同一般依足江湖陈规的决斗。几位仁兄乃人人得而诛之的奸徒,对你们何用什么礼数规矩。”
突利哈哈大笑道:“果然是无知之徒,死到临头仍敢口出狂言,请将跋锋寒留给我!”
李密看向罗凡的双眼中满眼杀意,钢牙紧咬地道:“将罗凡小儿的性命留给我!”
曲傲颇为不屑地瞅了他一眼道:“对不住,罗凡的性命我收了。”
李密听闻此话,双手紧紧握起,十根指骨悉数捏得发白,深深吸入一口气,半响,咬着牙道:“好!让给曲大师了!”
曲傲顿时一阵长笑。
一阵如若狼吠的难听淫笑声从独孤阀一方阵中传出道:“这女人分给我如何?”
几人转头看去,只见这人年在三十许间,脸孔窄长,双目细长阴狠,鼻如鹰喙。唇片极薄,使人生出薄情寡义的印象,他话中所指自然是小龙女。
其余众人闻言皆是一阵眼热。转头看向这无论是气质还是美貌皆不输于师妃暄的女子。刚到来时,甚至有不少人为她容光所摄。但皆自恃身份并未有所表现罢了。
这时只听尤楚红桀桀笑道:“小霸倒是会挑。”
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云层掩住朝升的太阳,大地整个地阴了下来。
还未开打,所有人便已在瓜分战利品,对罗凡等人的轻视,可想而知!
罗凡只淡淡地回头对徐子陵说道:“看到了吧,他们这些人,有哪个不是因为想杀人而与我们结仇?在他们的世界里。只许他们杀人,若是被杀,便是他人之罪,下手毫不容情。极尽歹毒之能!仁慈,对这些人有用么?只会让我、你、小仲、跋兄甚至玉成他们今日全部身丧此地!”
徐子陵道:“师父说得是。”这时候,连寇仲叶隐隐感到一向性子淡然的徐子陵心中也生出了怒火与杀意!
这种事情是以前极少有过的。
徐子陵虽然心善,但从来不是个束手待毙之人,他的仁慈一向都是从实际出发的。若有人要对他兄弟亲友不利,他绝不会坐视,这也是为什么他并不喜欢争霸天下,却依然帮了寇仲那么久的原因。
甚至一开始还有做过寇仲的说客说服师妃暄。
徐子陵的性格恬淡,喜好寄情山水。绝不是那种在深山古寺中坐苦禅之人。他的性格倒是更适合道家的无为与与世无争,但奈何佛门与道门偏偏有那么一些共通性,他原本又是个不大通世事的小混混,再被人生搬硬套地点化与有意的灌输,最终成为了佛门的棋子也不奇怪了。
若非如此被佛门与师妃暄带进沟里,而寇仲的性命亦能得到保证,他在最后也不可能做出劝降寇仲这种事情。
偏偏,寇仲从来都是一个感性的人,天下再大,也大不过一起历经生死的兄弟,特别是徐子陵这个从小一起摸爬滚打的兄弟。
井中月出鞘,蒙蒙的黄光中,宝刀似能感受到主人拼死一战的心意,微微颤动!
“呵呵……哈哈……”一阵仰天长笑中,罗凡声音平淡地道:“今日一战,吾等,必将名垂千古!”
朝升的太阳从云层中露出头来,和煦的晨风,拨云见日,亘古永存的阳光,继续散落大地。
朝阳的光辉为几人的战袍染成神圣的金色,沐浴在金色阳光中的罗凡一方诸人,男的俊逸,女的绝美,犹如降临凡世的天神,神威凛凛!
即使身为敌人,亦不得不为几人威容所摄!
跋锋寒适于此时冷喝道:“曲傲你何时成了突厥人的鹰犬?”
以曲傲的老练,也为这句尖刻之极的话略一错愕,气势登时减弱两分。要知突厥势大,铁勒势弱,所以铁勒人臣服于突厥,乃合情合理的事。正因跋锋寒这句话勾起了曲傲在这方面的联想,才有气势被削的情况出现。
不待任何人有机会回答,跋锋寒先发制人,五人组中这柄最为锋锐的利剑率先出鞘!
斩玄剑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曲傲劈去。
四周怒叱声起,一道枪影从侧斜刺出,剑枪交触,发出“呛”一声的清脆激响,两人倏地分开。
跋锋寒不用看也知来人定是突利,拦住自己的这枝枪是由波斯名匠打制的,马枪把手的地方铸有一只秃鹰,全枪重达六十斤,钢质绝佳。在突厥,这枝标志着他武技的“伏鹰枪”已是家传户晓,敌人则闻之胆丧。
两人对视了好半晌后,突利露出一丝森寒的笑意,淡淡道:“你的对手是我!”
曲傲的身影如流星般横过庭院数丈距离,直攻罗凡,那种速度,似已超出了物理的限制。
罗凡抬起右脚在身旁一颗茂密的老树枝叶上一削,十余片树叶如同飞刀般朝曲傲射去!
曲傲不愧是曾经挑战毕玄之人,即使在这种速度下,依然闪躲从容,在半空中的他身形一阵晃动,顿时变得飘忽不定起来,所有树叶皆从他身边划过。毫不沾身!
他的三个徒弟长叔谋、花翎子和庚哥呼儿,从后方抢上前来,欲要出手相助。一道无形的剑气横扫而过,躲得慢的花翎子和庚哥呼儿胸腹之处无声无息地出现一道极深的伤口。鲜血直流!
三人相视骇然,虽然有考虑到这个美到极点的女人绝不简单,但三人全未想到竟强至如此!
另一侧一阵震耳长笑道:“罗凡!你今天死定了!”赫然是独孤阀主独孤峰的声音。
独孤峰又暴喝一声,剎那间越过二十多丈的距离,一剑刺来!
独孤霸、独孤策等紧随其后,独孤阀紧余尤楚红与独孤凤在一旁策应,并防止有人逃走。
在他们眼中。这只不过是一场困兽之斗罢了。
而晁公错则在一旁冷冷盯着罗凡,随时准备出手。
千万股细碎的劲气,像锋利的小刀般随着劲风朝罗凡袭来,砍刺割劈。水银泻地的令人防不胜防。罗凡已与曲傲交上手!
太极圆转,双手挥动间,黑白两色气劲带着淡淡的虚影不断化解着对方的攻势!
两人身边顿时出现了一种极为奇怪的状况,只见劲气不断激射而出,但竟没有一丝一毫漏在外头。四周围完全没有被破坏的迹象!
李密刚欲上前,一道俊朗的身影横插进来,挡在他身前:“李密老儿,你的对手是我!”
来人正是寇仲!
他想起了当日李密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情形,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一片剑光闪过,徐子陵两手指剑分袭李密身后一众高手,已达无剑境界的他,一手剑法使来更为凌厉!
整个庭院内外,或刀光剑影,或蓄势待发,只见到一片人影绰绰,劲气纷飞,一场平日里绝难见到的顶尖级的战斗在此刻拉开序幕!
罗凡与曲傲互拆了十余招,感到对方的碎劲就像绵里藏针般沿从自己的内息中透体而入,极难防御抵挡!
一道劲风从脑后袭来,正是‘白衣金盾’长叔谋,此人一袭白袍,五官精致,身材修长,外貌极为英俊,其武功深得曲傲真传,曲傲名震域外的三大绝技,唯他能全部贯通。
只见他两个金盾左右如大翼自罗凡后脑削来,罗凡右脚在地面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接抢入他怀中,左右掌心相对成抱球状,两臂一抖,两扇金盾竟是全部向罗凡身后滑去,恰好挡住曲傲追击而来的一击!
沉肩当胸撞去,只听得“咔”的骨裂声响,才不过一招,长叔谋胸口凹陷下去一大块!他那英俊的面庞上露出无限的错愕与难以置信的神色!
一位露出粉臂圆脐,轮廓极美,引人至极的红衣美女,左右手短刃化作两团亮银的精光,一上一下往他脸胸印来,迅疾无伦,凌厉之极。
此女正是曲傲的二徒弟花翎子!
罗凡以腰为轴,搭上长叔谋手臂往旁一带。
“铛铛”数声,曲傲的攻击再次拍在金盾之上,而长叔谋的身体更在花翎子惊骇的眼神之下直接撞在她一双短刃之上!
掌劲一吐,尸体抛飞,同时将攻上前来的庚哥呼儿砸飞出去,罗凡淡淡地瞟了曲傲的几个徒弟一眼道:“这种不入流的角色就不要上来丢人现眼了!”
不远处屋瓦上的晁公错看着死的死,伤的伤的曲傲几名徒儿,眼中一片冰冷。他早便看出罗凡招与招之间圆转如意,动作行云流水。单挑与围攻没有任何区别,是以到现在都没有出手,为的便是等到罗凡露出破绽的那一刹!哪知道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竟敢上前攻击,死了也是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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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人道?天道?
readx;斩玄剑迎风一抖,跋锋寒心中涌起一往无前的强大信心,凌厉的剑气,立时弥漫这十丈见方的空间内。
可是突利伏鹰枪锋尖晃动,隐隐封着他所有进攻路线,使他一时仍未敢越雷池半步。
突利是突厥皇族中罕有的武学天才,伏鹰枪法是他在领悟了兵法后创造出来一种专讲阴阳、虚实、有无、与大自然的妙理浑而为一的非凡技艺。
当年大漠一战,跋锋寒便因把握不到他的枪路而被他刺中三枪,陷于浴血苦战之局。
突利露出一丝充满不屑意味的笑容,嘲弄地道:“害怕了吗?”
跋锋寒不住积蓄气势,闻言哂道:“你突利万水千山的来到这里,难道就是那么的隔远舞枪弄棒?说出来也要笑死人。”
突利当然不会为两句话就冲动得妄然进击,冷笑道:“跋锋寒你非是外行人,却偏说出这种外行话,谁才可笑?”
晨风拂在脸上手上,一片温暖和煦。跋锋寒收慑心神,欺步进身,脚下发出“噗噗”足音,挟着强大的气势,笔直向突利迫去。
突利在气机牵引下,微往左移半步,手中伏鹰枪化为一道精芒,电疾斜刺,角度之妙,恰好比跋锋寒此际采取的进攻路线要早上一步刺中对手。
伏鹰枪带起了一卷尘沙,倍添其惊人的声势。
以跋锋寒之能,仍料不到他变招以攻代守在时间上掌握得如此精到,反击是这般凌厉,枪势浑然天成。
跋锋寒竟被迫采取守势,腾挪移位,回剑劈中枪头。
独孤峰还未抵达面前,小龙女以一个让人无法挑剔曼妙的姿态玉指斜划,无形的剑气横跨虚空。斩向数丈开外的独孤峰!
独孤峰右手长剑挽了个剑花,在剑柄上一抹,左掌掌心抵上。长剑横拦在身前,双手向前一推。只听得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剑气恰好自整条剑身划过,独孤峰则毫发无损,他高超的剑术修为自此完全体现出来!
双手食指连动,红光闪烁,如此缥缈难测的点穴手法几人还是首次遇见,且十余丈外便能制敌,武功稍次的独孤策瞬间被点穴制住。独孤霸亦是一阵手忙脚乱,狼狈不已!
寇仲此时的武功与当年在瓦岗寨遭到围杀的时候已有天壤之别,刀龙回旋,刀尖划了个圈儿。向前斩去,招式古拙,似平平无奇,但李密接下这一刀便感到犹如被巨兽撞击,霸道无匹的气劲从寇仲刀上涌出。李密连退数步!
刀劲未散,一刀又至!
李密挡住之后竟陡然发觉四周围全是刀影,寇仲似是进入了一种特殊的玄奥境界,每一步的把握皆恰到好处,不多一丝。不少一毫,螺旋九影身法施展开来,顿时幻影重重!
寇仲似乎把握到了当日在辛娜娅索命剑影笼罩之下的那种奇异感觉!
李密便似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漩涡之中,刀上无匹的劲道将李密撞得不断后退,他这个老牌高手竟被寇仲后来居上,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徐子陵这时候几乎已将李密带来的一众高手清理完毕,刚要与寇仲合力解决李密这个祸患时,一道娇俏美丽的身影挡在面前。
来人正是独孤凤,虽然独孤阀与瓦岗寨不和,但还不至于为此破坏大计!
独孤凤银铃般动人的声音叹道:“你叫徐子陵?剑法不错,断送在这里实在可惜了。”
徐子陵淡淡地道:“传闻独孤家以剑法闻名于世,或子陵这套独孤九剑与贵阀还颇有渊源,愿以此剑领教小姐高招。”
独孤凤闻言先是美目中露出一阵错愕之色,继而不屑的撅起小嘴道:“徐兄若想保住小命,现在离去即可,若只想凭借着一套不知出自何处的剑法来与我独孤家攀关系,却是断无可能的。”
小龙女的六脉神剑或削或刺,神妙异常,远近皆宜,剑法施展开来,将独孤峰、独孤霸二人同时笼罩,几人剑来气往,以快打快,不过短短的百来招间,四周大好的庭院尽皆损毁,几人身旁无人能够立足!
这套在天龙世界中堪称最为神妙的剑法在此亦显示出它不俗的威力与惊人的破坏力,再加上凌波微步惊人的闪避能力,即使独孤阀的家主独孤峰与独孤霸联手施为,亦丝毫占不得上风,观者无不为之悚然动容!
尤楚红心中大恨,暗道哪来的女娃儿,竟如此了得,这般下去,今日围杀罗凡等人的计划难保不会失败!
独孤阀、瓦岗寨、突厥、铁勒四大势力围杀之下,若还能让罗凡走脱,今后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在世间立足?
碧玉杖瞬间穿越十余丈距离,莹莹如碧海生潮,覆盖小龙女身周数丈距离,完全不给予她躲闪的空间!
正专注独孤峰、独孤霸二人的小龙女实难分神,才堪堪抵挡数丈,便被一丈结结实实地击中肩头,一声娇呼,向后飞跌出去!
小龙女跌落在距离罗凡数丈开外的平地上,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独孤霸哈哈大笑道:“多谢娘!”纵身便向跌倒在地的小龙女袭去!
曲傲知晓这女子与罗凡颇为亲密,或武功又如此之高,对于罗凡定然极为重要。见到小龙女受伤,曲傲乘此良机,腾上半空,全力展开他的“鹰变十三式”!
无数掌影爪影将罗凡重重笼罩,展示出他最为顶尖的实力,即便连罗凡也不得不小心应付!
曲傲犹如雄鹰凌空,以各种姿势向下扑击,短短一瞬攻出数十招,招招狠辣无比,专攻要害,务必使罗凡无法脱身营救!
小龙女受三人围攻,再不复之前飘逸从容,才不过数招,小龙女腹处再中一杖,左臂亦被割了一剑,露出一截嫩白的藕臂来。
罗凡全身气机似乎出现了一丝明显的紊乱!
曲傲一双鹰目神光电闪,双手猛地一张,正如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
罗凡只觉整个天空猛地黯了下来,曲傲如一只雄鹰扑食一般猛地扑击而下!
正是他的绝学“鹰王蔽日!”
罗凡面色阴沉如水,心念电转!
只见罗凡左手由右腕下向前伸出,两手手心逐渐翻转,双掌一上一下,一翻一覆,犹抱球一般。
一道爪影恰好从中穿过,期间只见有黑白两色气劲流转,曲傲一爪击在罗凡胸口!
罗凡胸腹向后一收,继而整个人向后飞退,其方向,恰好是小龙女所在之处!
人影一闪,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罗凡身后,封住罗凡退路,沉腰坐马,一拳击出!
拳劲如炮弹般击来,一股率先劲风将罗凡背后的衣衫吹得上下飞舞!
就在拳劲几乎已经接触到罗凡后背之时,整个身子忽然如一条游鱼一般一滑,顿将这道拳劲滑至一旁!
曲傲追击之势受阻。
见此情形,晁公错一楞,哪还不知道先前罗凡都是装出来的。
只怕罗凡为的便是引他晁公错出手!
但让他为之不解的是,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处呢?要知道两人围攻罗凡虽然占不了优势,但罗凡却更难脱身而出。
另一拳击出!
罗凡右手虚画一个圈子,晁公错的拳头自这个圈中穿过,只见其中黑白气劲流转,罗凡右掌成爪,黑白太极在掌中成型!
乾坤剑锁!
晁公错的左拳在猝不及防之下顿被锁入其中!拳身一空,晁公错只感到击入其中的拳劲尽皆泄走!
晁公错被固定的身子顿时无法躲闪,一掌轻飘飘地贴上!
这不愠不火,没有丝毫烟火气息的一掌,晁公错不知其中利害,挥拳迎上!
罗凡的掌劲在与拳相贴时忽然如潮水般后退,晁公错顿时有种一拳击在空处的憋屈感,只见罗凡掌中一道黑白太极旋转,拳劲顿时大泄!
就在晁公错察觉不对,收回劲道之时,掌劲再次跟上,腐仙掌劲随之打入对方经脉之内!
当真是神仙难防,即便有“南海仙翁”之称的晁公错也没有防住这对于人类心理、经脉研究到极高境界的一掌!
千算万算,罗凡算的便是这一掌!这完全无关天道的掌劲,只专注追寻天道的他们根本没想到它会有多么可怕!
若是与曲傲单打独斗时使出这一掌,集中精神之下,定会被晁公错瞧出破绽伺机攻击,那时候,晁公错蓄势待发的一拳罗凡绝对接不住!
但现在罗凡只需接下曲傲临时攻出的一掌,曲傲虽然武功极高,但这些年来纵情声色,武功早已退化得不成样子,又是临时出手,罗凡自认受他一掌还是没什么问题。
曲傲一掌贴上,忽然只感到一股无匹的劲气自罗凡背后经脉透出,曲傲发现自己这偷袭得手的一掌,罗凡竟是仅凭背部便给接了下来!
曲傲竟是被这股气劲震退数步!
罗凡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这正是被锁入乾坤剑锁之中的拳劲,罗凡筋脉俱通,再加上太极玄圆之气,无气不纳,无处不可转,他知晓曲傲要攻自己背部,是以早将劲道转至此地!
眼前一黑!
罗凡差点栽倒,分神如此多的事情,更何况腐仙掌本就极耗心神,即便以他被和氏璧改造,暴增的精气神也抗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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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七身魔极
readx;就在这期间,小龙女再中一掌,娇哼一声,身子如断线的纸鸢抛飞出去,罗凡才刚刚恢复,一个闪身,将她轻轻接接在怀中。
错步旋转,化去力道。
一剑,一掌,一杖同时攻至!
脚步交错间,烟尘乍起,人影一闪,转眼间已至数丈开外!
与此同时,晁公错连忙运气将体内异种真气化解,哪知还未化解完全,这道劲气竟是一窝蜂四散开去,晁公错心中一沉,数十年的武道经验让他马上意识到不妙,指挥体内真气大军抵挡。
只是,为时已晚,已有不少剑气窜入他各处筋脉,隐没不见!
罗凡心疼地看着怀中的小龙女。
檀口轻启。
罗凡柔声道:“不要说话。”一颗散发着异香的药丸喂入她口中。
一阵长笑声传:“罗凡小儿,先是你姘头,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曲傲如一只昂翔的苍鹰,眨眼间掠过数丈距离,激起一阵厉啸的劲风飞扑而至!
罗凡面色一片冰冷,一股柔劲将小龙女送至身后。
与此同时,尤楚红挥杖疾攻而上!
只见罗凡双掌缓缓拨动,犹如拨水弄波,右脚前踏,重心前移,直接抢入杖影之中,一式推手将对方爪劲化去,掌势变幻,剑锁成型!
曲傲亦不愧为武道宗师,双手被制,右脚一挑,立时向罗凡小腹袭去!
罗凡的身体忽然以一种奇异的韵律晃动起来,一杖、一脚分别击在罗凡背脊与小腹!
罗凡口中喷血,大喝一声:“断!”
双掌之间整个太极豁然亮起,气劲流转,只见其中无数剑气纵横切割,鲜血喷涌而出,曲傲这汇集了毕生武学精华的双手竟是应声而断!
千锤百炼方知晓。攻防自如势里藏!这种豪气,只有切身体会之人才得明了!
飘飘渺渺地双掌一分,一正一反各击在两人腹处。尤楚红顿时向后滑退开去,而曲傲则如一个破麻袋飞跌而出。落地后任兀自惨嚎不止!
独孤峰与独孤霸二人同时攻上!
右手虚划,剑锁再次成型,独孤峰的长剑携着森寒无匹的剑气刺入其中,再无声息!
独孤霸一掌拍上,罗凡左手翻掌相迎!
“嗤”一柄利剑破掌而出,势如破竹地破开独孤霸的掌心,罗凡掌势不减。一掌贴上他的胸口!
森寒锐利的剑气,透胸而出!
“轰!”
独孤霸身后院墙倒塌!
“小霸(二弟)!”左掌收回,独孤霸缓缓软倒在地,双目依然直直地盯着罗凡。其中满是不甘与难以置信!
“二叔!”独孤凤发现这边的情况,亦发出一声惊呼,心神顿时有了破绽!
一道剑气自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攻来,原本一直被压着打的徐子陵骤然反击!
“我宰了你这小狗!”独孤峰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怒吼,双目通红。猛挥左拳朝罗凡击来!
一掌,轻飘飘地印上独孤峰的拳头。
掌势陡退,独孤峰拳劲大泄!
“嗤!”晁公错喷出一口鲜血,大喊道:“不能硬接!这掌有古怪!”
已经来不及了!掌劲破入独孤峰筋脉之中!
尤楚红早便发觉不对,碧玉杖已经化作漫天杖影攻至罗凡身前尺许!
“咻!”一道尖锐的剑气射来。顿将她碧玉杖撞得一偏!
小龙女落至罗凡身边,哪还有什么受伤的迹象!
一脚踹开独孤峰,看也未看他的情况,罗凡冷冷地道:“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晁公错一招迫开正与李密激斗的寇仲,喊道:“走!”
轻飘飘地一掌击出,一道黑白相错的太极气劲破掌而出,竟隐隐有将四周空气抽空之势!
“中!”罗凡一声断喝,气劲似慢实快,李密才不过逃出几步,掌劲已经击上他的背心!
突利见到情况不对,一枪迫开跋锋寒,抽身飞退!
破绽顿生,跋锋寒手中斩玄剑带出数缕如利刃般的劲风,呼喝声起,随突利而来的几名好手连忙上前阻拦!
剑气势不可挡地一剑斩开数人,但跋锋寒的身形也为之一阻,突利大笑一声道:“今日未能尽兴,后会有期!”说罢转身去了!
罗凡掌劲再次发动!
跋锋寒阻止道:“留给我吧。”
掌势隐去。
尤楚红与小龙女此时已经交手数十招,尤楚红骇然问道:“你怎么会没有受伤?”
罗凡转过头来,冷冷地道:“你不觉得你问得太多了吗?去问阎王吧。”
剑气挥削刺砍,小龙女与罗凡二人联手齐攻,犹如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不给尤楚红留半点余地!
不知什么时候,待宰的羔羊竟变成了择人而噬的老虎!
尤楚红尖锐的声音恨声道:“今日先留你狗头,老婆子我来日再取!”
人影一闪。
“铛!”
剑杖交击,跋锋寒拦住她的去路,冷声道:“何须等到来日!”
三人合围!
独孤峰四下张望,发现没人管他,连忙逃离。
所有人,都以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但没人上前阻拦。
尤楚红喝道:“小峰,给我们报仇!”
罗凡冷笑一声道:“中了我的‘腐仙掌’还想报仇?他只怕会后悔没死在这里。”
听闻此话,尤楚红苍老的脸上神色一愕!
一记拳剑击在对方腹部,随后便被罗凡一脚踢飞出去!
“姥姥!”独孤凤一声娇呼,飞扑上前,只见尤楚红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一阵剧烈的喘息。
罗凡神色冷淡地走上前来。
独孤凤一双美目中噙着泪水,恨声道:“你杀了我吧!”
罗凡右掌缓缓举起,神色冰冷地道:“恨么?我早给过你们机会的!”
“师父!”徐子陵与寇仲齐声惊呼!
罗凡并未回头,叹了一口气道:“血债。从来都是以一方覆灭作为结局的,你们不必多言。”
掌锋落下!
“嗖!”一支雕翎箭,穿过重重虚空。恰到好处地将罗凡这一掌挡住!射落在罗凡足前,没入地面数寸。箭尾兀自颤动不休!
黑甲覆盖全身的骑士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自各处街道涌入,又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铺天盖地地覆压而来,其威势,罗凡从未在任何军队上看到过!
只见一名形相威武,全身散发着一派渊停岳峙的气度的骑士越众而出,头盔摘下。竟是罗凡的熟人。
罗凡身后传来几声惊呼:“李兄?!”
来人正是李世民。
李世民见到几人的变化,又见到罗凡身边的小龙女,不由得一个愣神。
这时罗凡并未看他,只冷哼一声。问道:“莫非秦王想要插手此事?”
李世民这才回过神来,洒然一笑,温声道:“只此一战,几位已可名震天下,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罗凡依然没有看他。冷笑一声道:“李兄这个问题问错人了吧?你不妨问问他们为何对我们赶尽杀绝。”
随即转身指着四周的弓箭手道:“瞧瞧,瞧瞧,有给我们留余地么?”
李世民声音平和地道:“但现在罗兄与诸位皆未受到任何伤害不是么?在下亦是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才率兵前来救人,却没想到事实竟是将在下所想给调转了过来。罗兄的手段,实在让人叹服。”
这时候,罗凡的神色才缓和少许,开口道:“可惜李兄来晚了,现在仇恨已经结下,李兄莫非以为能够化解?”
徐子陵刚想上前劝说,忽然一种极为古怪的感觉在心间蔓延。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独孤凤一双美目射出仇恨的神光,紧咬银牙地道:“痴心妄想!”
罗凡转向李世民耸肩道:“李兄还要拦我么?”
李世民仰天长叹一声,苦笑道:“我李家与独孤家世代交好,此事却也不得不管,罗兄见谅。”
罗凡心中不由骂道:“你李家与独孤家交好?想收买人心就直说!”
语气转冷,罗凡道:“那看来只有手底下见真章了!”
“走!”李世民拉起尤楚红、独孤凤两人飞退开去,白影一闪,罗凡飞袭上前!
距离此地数里开外的洛阳城外密林中,晁公错、李密二人开始运功疗伤,并打算试试有没有办法压制体内这股蠢蠢欲动的剑气。
“嗤!”两人同时突出一口鲜血,相顾骇然!二人虽然内力深厚,但对经脉中这些神出鬼没的剑气完全束手无策,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有劲无处使的憋屈感来。
就在这时,二人突兀地发现不远处竟多了一人!
即使以晁公错的武功,亦未发觉这人是何时到来!
这人身形魁梧,一袭灰布衣,头戴一顶竹笠,看不到如何相貌,二人不由同时惊问道:“你是何人!?”
这人并不答话,只一阵桀桀冷笑。
晁公错蓦然神色一冷,抬手一拳便打了上去!
那是长笑着并未用任何步法,只简简单单地一步移开,拳劲顿时打空,撞在其身后一颗碗口粗的大树之上。
“咔”
瞬间折断!
“嗤!”晁公错再喷出一口鲜血。
那怪人哈哈大笑道:“那小子真是给本君送来两具好礼物!”
只见他在兄前结了几道极为古怪的印结,晁公错那颇显肥胖的身体忽然一阵剧震,双眼中似见到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骇声道:“四九玄冥,七身魔极,你是……”
黑气弥散,话音顿止!
只留下一阵似是自语的余音道:“没想到这么多年后,还有人记得本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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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才女尚秀芳
readx;黑影一闪,一名黑甲骑士就像一堵墙一般横在罗凡面前,拦住罗凡去路!
两柄环首大刀从侧面斩来!一前一后,分袭罗凡前胸后背!
罗凡的身影忽然飘忽起来,一个纵身,罗凡整个人拖起一道长长的白色残影自面前黑甲骑士头顶掠过!
未料到眼前那玄甲骑士同时飞身而起。
“衮开!”罗凡一掌击向这骑士胸口。
出乎罗凡意料的是,那黑甲骑士竟不管不顾,一刀直向罗凡劈来!
“铛!”
手掌与对方的胸甲相撞,发出一声黄吕大钟般的震响,罗凡将对方大刀拨开!
沉!犹如一座大山一般的沉,这是罗凡的第一感觉,接着那黑甲骑士被罗凡一掌如炮弹般轰至地面,环首刀自是随着跌落。
尘埃四起。
罗凡身形同时一顿。
一股突兀的轻风刮过,罗凡便如一只白色大鸟,张开双翼以极快的速度继续向前滑行,且速度越来越快!
几名骑士翻身下马,将马匹让给李世民等人,与此同时,又一名玄甲骑士冲天而起,这名骑士本就生得极为魁梧,再穿上一身黑色重甲,体型更显得巨大,便如一座小山一般!
再观他座下坐骑,毛色纯黑,毫无半点杂色,极为神骏!
庞大的身躯带起一股巨大的风压冲向罗凡,这人使的是一柄长戟,一个翻身猛地向罗凡劈来!
未见罗凡有任何动作,忽然在空中一个横移,将这一戟避开了去,没能给罗凡造成任何阻碍!
就在罗凡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之时,一条黑甲覆盖的粗臂拦在面前!
罗凡神情忽然一愕,双手下意识地一拨。
对方手臂猛地一抡。竟是将罗凡抡得飞退出去!
途中,罗凡见到方才被自己击落尘埃的黑甲骑士早已从地上站起,便像个没事人一般!
一股诡秘莫测的气氛自四周蔓延开来。
落地之后。罗凡登登退后数步。
脸上一阵愕然:“李世民的玄甲军什么时候有这么强了?”
这时候李世民早已带人远去,一声呼喝。这群黑甲骑士如潮水般散去!
徐子陵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随之消退。
几人相视一眼,面面相觑,要知道以罗凡的武功,即使在大意之下,也至少要有李密那种级别的武功才有可能将他击退!
难道说李世民也在隐藏实力?
亦或者说玄甲军以数千破十万的战绩并不完全是因为战术?
眉头紧皱,一个大大的问号挂在罗凡心头。
……
不管怎么样,今日这一战却是传了出去。几人的凶威已导致整个洛阳无人敢惹!
正午时分,董家酒楼下层座无虚席,人头涌涌,插针难下。
但伙计见到几人到来。立即毕恭毕敬,把他们领到三楼的厢房雅座。
寇仲靠窗而坐,瞧着下面船去舟来的洛水,叹道:“这就是名声的好处,只沾上点边儿已可以高人一等。”
随机又皱眉道:“今趟李小子的部队真让我吃了一惊。他这是在向我们示威么?”
跋锋寒思索一番,答道:“会不会是他故意将天策府的高手浑然玄甲军中,以混淆我们的视听。”
听到这个说法,几人顿时眼前一亮,豁然开朗。
但徐子陵依然皱眉道:“我觉得不是。”
寇仲瞟了徐子陵一眼。奇道:“陵少发现了什么吗?”
徐子陵摇头道:“没有,这纯粹只是心中的一种感觉,连我也说不清道不明。”
罗凡一番沉思,继而点头道:“小陵的感觉一向很准,况且我在与那两名黑甲军官对敌时,心中也隐隐生出一股怪异感来,李世民这玄甲军中只怕确实有古怪。”
寇仲不解地道:“我怎么感觉不到。”
罗凡白了他一眼道:“似你这种大清早便想着女人的小子,怎么会感觉得到。”
寇仲惊叫道:“原来师父大清早便偷听人讲话。”
徐子陵忽然叹了一口气,插口道:“师父以前可从不会下这样的重手的。”
罗凡自然知道他话中所指,失笑道:“命都要保不住了,还管什么下手重不重。”
徐子陵摇头道:“或许并非全是如此,事后师父下手依然未留过情。”
寇仲笑道:“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大美人儿师娘被打伤,嘻!师父因此生气了吧。”
小龙女闻言俏脸微红,心中又是欢喜,身子往罗凡这边靠了靠。
罗凡白了寇仲一眼,随手夹了一筷子菜戳到他碗中道:“吃你的吧。”
跋锋寒哈哈笑道:“我倒是觉得有这个可能。”
这时徐子陵也不由失笑道:“师父师娘果真是恩爱有加,令人羡艳。那些人倒也咎由自取,惹谁不好,偏偏惹到师娘头上。”
罗凡不由瞪了徐子陵一眼道:“什么时候小陵也学坏了,居然连师父师娘都敢取笑。”
……
出了董家酒楼,末时已快过去,忽然有人从后方叫住罗凡道:“罗兄弟,尚书大人正要找你。””
罗凡回头一看,居然是王世充的心腹宋蒙秋。
只见他见到几人与以前大有不同,先是一楞,接着上前拱手道:“几位,真是可喜可贺啊!即便是在下得到几位今日的消息,也有些难以相信呢,几位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
罗凡有些不明白他的来意,打了个哈哈道:“运气,纯属运气而已,宋将军过奖了,不知尚书大人找我何事?”
宋蒙秋得意道:“王大人知尚秀芳尚美人唱完荣凤祥寿宴上那台戏后便要入关中,所以千方百计把她请来,还摆了两桌酒席,所以嘱我们找你去趁热闹。”
寇仲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打听道:“就是那位名闻天下,声、色、艺俱全的才女尚秀芳么?”
宋蒙秋哈哈笑道:“除了她还有谁?”
寇仲欣然道:“今天咱们几个打了他娘的一架,又吃饱喝足。正差一场小曲儿,哈!尚书大人果然懂我们!”
徐子陵淡淡地道:“你们去吧,我正想一个人走走。”
“哇。陵少你不是吧。”寇仲一掌拍在徐子陵胸口道:“太不够意思了吧。”
徐子陵淡淡地道:“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场合。”
徐子陵的性格寇仲也知晓,当即不再多说。接着又转向罗凡道:“师父,你看师娘成天冷冰冰的一副脸,又不爱笑,正好一起去听听曲,放松放松。”
罗凡刚想开口,宋蒙秋上前道:“罗兄弟,尚书大人吩咐过。一定要请到罗兄弟,罗兄弟便不要让在下为难了。”接着又向小龙女抱拳道:“原来是罗夫人,失敬,失敬。”
小龙女点了点头。淡淡回了一礼。
寇仲又道:“跋兄是不是也迫不及待了呢。”随即直接帮罗凡答应下来道:“请宋将军带路吧。”
罗凡一掌拍在他后脑,哭笑不得地道:“你这小子,也不知道哪天会不会因为哪个美人儿将师父给卖了。”
寇仲叫屈道:“我可是为了大家,再说人家盛情相邀,咱们总不好拒绝吧。跋兄你说是不是?”
跋锋寒直白地道:“仲少这么热心美人,我跋某人也不好扫兴不是么。”
寇仲:“……”
罗凡:“……”
不过听一场曲而已,罗凡也懒得矫情,自然没有反对。
或许慑于罗凡这一组人的实力,亦或因为罗凡打击了独孤阀、瓦岗寨两大与王世充敌对的势力。总之,王世充此次似乎又生出了与罗凡搞好关系的意思。
几人在宋蒙秋的带领下来到尚书府设宴的正厅入门处,才跨门内进。
门卫肃然致敬。
厅内果是筵开两席,此时差点坐满人,并列于厅堂南端。
在这华丽大厅东侧处,十多位乐师模样的男女肃坐恭候,显是为尚秀芳伴奏的班子。
加上侍候的婢仆,全厅虽接近五十人,但大多数人都是严守安静,纵席间有人谈笑,也小心翼翼,有种官式应酬的味儿。
几人的来临,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居于主席的王世充先是一楞,接着显示出了身为一方势力之主所独有的修养,收敛心神,哈哈笑道:“罗先生与几位请到这里来!”
王世充吩咐下人拉开与他隔着一张空椅子的座位,接着又安排了罗凡另一边的座位给小龙女,其他人依次排列。
王世充笑道:“还以为你们会错过这个盛会,未料你这么有缘,今日正好借此机会为你们庆功,如何!”
罗凡淡笑抱拳道:“尚书大人实在太客气了。”
座上倒是见到了不少熟人,譬如说欧阳希夷、玲珑娇等,几人的气质容貌都是顶尖之选,不时亦有人将视线瞟往这边,相互寒暄之后,乐队忽地弦管并奏,悠扬的乐韵,绕梁回荡。
尚秀芳终于来了。
她便像从梦境中的深邃幽谷来到凡间的仙子般出现于众人眼前。
罗凡忽然生出一种带着媳妇儿一起来听曲泡妞的啼笑皆非的感觉,,不由有些好笑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小龙女。
小龙女亦不禁莞尔一笑,罗凡拉着她的玉手,轻声附在她莹白如玉的耳边道:“便如小仲说的,听听曲儿放松放松罢。”
小龙女轻嗯一声。
两人再往尚秀芳瞧去,罗凡这才好好打量起这名几不输于师妃暄与婠婠的女子。
她既能令人想起前者清雅如仙的天生丽质;同时亦拥有后者那种迷迷蒙蒙的神秘美,合而形成另一种毫不逊色于她两人的特异风姿。
最使人倾倒的除了她那修长匀称的身段,仪态万千的举止神情外,更动人的是她那对能勾魂摄魄的翦水双瞳,其含情脉脉配合着唇角略带羞涩的盈盈浅笑,确实让人难以抵挡她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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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说曲
readx;不知不觉间,来到天津桥顶。
徐子陵凭栏俯视洛河,对身后熙来攘往的车马人流,浑然不理。
仰天长叹一声,自卷入这个纷争的漩涡之中后,我不犯人,人亦犯我,我若还击,则人更变本加厉。所以罗凡要主动出击去争霸天下,寇仲亦想天下争雄,亦非全无道理。现在摆明是强权便是一切,根本没有道德理性可存身之地。
就在此时,身旁忽然多了个人出来,与他一起朝洛河看望,柔声道;“徐兄为何愁思难解,一脸悲愤神情呢?”
只从她仙体散发出的芳香气息,便知是雅淡如仙的师妃暄。这绝世美女依然一声儒装,说不尽的俊秀儒雅。
徐子陵亦不转头,只苦笑一声道:“师小姐莫非找师父讨壁不成,便找上了在下么?”
师妃暄轻轻叹一口气,并未作答,而是伸出纤美的玉指,遥指远方的洛阳城,以充满悲国伤时的语调道:“自魏晋南北朝以还,洛阳屡成兵家争战之地,多次被毁倾颓,累得百姓流亡,中原萧条,千里无烟,饥寒流陨,相填沟壑。除此之外,徐兄可知我们尚损失了什么呢?”
徐子陵虽自负聪明才智,此刻只能茫然摇头。
师妃暄淡然道:“洛阳之称,始见于战国文献《战国策》,内有‘苏秦过洛阳’之语。自此屡被选为郡城,为我国文化经济的中心,北魏时只是佛寺便有一千三百六十七所。”
徐子陵咋舌道:“竟有这么多?”
师妃暄续道:“洛阳向为我国文化荟萃之处,只藏书便达七千车之多。且人杰地灵,历代名家辈出,蔡伦于此试制‘蔡侯纸’;张衡创制‘浑天仪’、‘候风仪’和‘地动仪’;马钧发明‘指南车’;王充作《论衡》;班固兄妹着《汉书》;陈寿撰《三国志》;《洛阳伽蓝记》和《水经注》均成书于此,洛阳城对我国的贡献,有何处可能比拟。”
徐子陵一脸茫然。此时的他还未读过鲁妙子的笔记卷,亦不知晓地动仪、《论衡》、《汉书》是些什么,听不大懂。只知道师妃暄确是学究天人,博古通今。
师妃暄低吟道:“古今兴废事。还看洛阳城。”
听着她若如天籁仙音的声线细诉洛阳的兴替盛衰,徐子陵却越听越是一头雾水,这就好像上课的时候有做过课前温习与没做过温习的区别,此时对历史没有做过任何了解的徐子陵自然犹如雾里看花,最终师妃暄都感觉有点对牛弹琴的时候才不得不停止叙说。
听了这么多,徐子陵的感觉用一句现代的话说就是:
不明觉厉。
等到师妃暄说完,徐子陵才半懂不懂地道:“师小姐见闻广博。子陵叹服。”
扯了半天,全瞎扯了,还好师妃暄心性上佳,若此时换一个人来。只怕已经一头栽倒在地。
师妃暄一双倾倒世人的秀眸凝视徐子陵半响,这才淡然问道:“请问徐兄为何要去盗取和氏璧?”
徐子陵苦笑一声道:“师小姐摆明了一幅不肯甘休的样子,此事答与不答又有何区别呢?”
接着徐子陵又问道:“我想反问小姐一句。李世民会否因对手是个善长仁君,而放弃与他争地盘打天下呢?”
师妃暄不但不以为忤,反饶有兴趣的道:“想不到徐兄竟是雄辩滔滔之士。言归正传,徐兄终于肯承认自己是盗宝贼了么?”
徐子陵苦笑道:“在下并不愿说谎欺骗小姐。什么账都可算到我头上来。在下不愿出手伤人,却绝不会束手待毙。”
……
乐音忽变,一身素黄罗衣,浅绿披肩的尚秀芳。就那么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载歌载舞起来。
只见她玉脸没施半点脂粉,可是眉目如昼,比之任何浓妆艳抹都要好看上千百倍。更不知她是否刚从浴池走出来,没有任何簪饰就那么随意挽在头上的秀发,仍隐见水光,纯净美洁得令人心醉。
只听她唱道:“珠泪纷纷湿绮罗,少年公子负恩多。当初姊妹分明道,莫把真心过与他。仔细思量着,淡薄知闻解好么。”
她唱腔透出一种放任、慵懒而暗透凄幽的味儿,别有一番无人能及的清绮情味,声腔技巧均没半点可供挑剔的瑕疵,配合动人的表情,谁能不为之动容。
“洞房深,空悄悄,虚抱身心生寂廖。待来时,须祈求,休恋狂花年少。
淡匀妆,周旋少,只为五陵正渺渺。胸上雪,从君咬,恐犯千金买笑。”
罗凡不由心中长叹道:“古代的歌曲尺度可比现代大得多了。”
只是她那婉转诱人的嗓音,透过不同的唱功腔调,呈现出某种丰富多姿,又令人难以捉摸的深越味道,低回处伤情感怀,将整个曲子演绎得淋漓尽致,彷如澎湃的海潮般把所有人心灵的大地全淹至没顶,罗凡不由拉出现代的某些实力唱将在心中与之对比,得出的结论是,若同是这种幽怨缠绵的曲风,现代歌星只怕要被完爆。
而这份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的坦然与“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不经意地流露出来放任自然的美态更是难得,若尚秀芳在现世演出,定然是一名实力加偶像派的超级巨星,那或许真是壮哉我大华语音乐圈了。
一曲既终。
乐声倏止。
隔了好半晌后,全场才发出如雷掌声,不自觉地纷致颂赞欢辞。
王世充赞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不知小姐此曲是出自何人手笔。”
尚秀芳轻垂螓首,显露出如天鹅般优美的修长粉项,柔声答道:“尚书大人请勿见笑,此曲乃妾身所创。”
王世充欣然道:“我早便猜到,只是要由小姐亲口证实吧!果是名不虚传,尚小姐请入席。”
大多数人纷纷离席少许,待这天生丽质,才艺双全的绝色佳丽坐好后,始重新入席坐下,以示尊敬。
王世充首先介绍她与各人认识,轮到罗凡几人时,尚秀芳美目滴溜溜的在罗凡脸上打了个转,娇笑道:“尚书大人不用介绍哩!那日几位在曼青院揭穿奸邪身份,秀芳还担心了好一阵子哩,幸好几位大展神威,奸邪伏诛。”
她不但口齿伶俐,嘴角生风,且深懂讨人欢喜之道,捧赞得亲切而不着痕迹,不愧走遍大江南北闻名天下的歌妓。
尚秀芳继续柔声问道:“秀芳却是从未见过这位姐姐哩,若非秀芳早先与慈航静斋的师小姐有过一面之缘,说不定会将这位姐姐当成她哩,罗公子可否为秀芳介绍一番呢?”
尚秀芳终于将这个心中早有的疑问给问了出来,作为全场的另一个焦点,尚秀芳自是一开始便注意到了二人,她出场时,也只有罗凡一个男人对她视若无睹,她却既不服气也生出对他的好奇心。
近处观之,她更像朵盛放的鲜花,幽香袭人。而最动人是她的风姿,无论是甜美的声线,抑扬顿挫的语调,至乎眉梢眼角的细致表情,都有种醉人的风情,使人意乱神迷。
但罗凡也不过淡淡一笑,答道:“这位是在下的夫人。”
尚秀芳“啊”地一声娇呼,尚倏地沉默下去,好一会始轻柔地道:“虽然这让秀芳有些意外,但终是情理之中了,二位郎才女貌,确实登对异常。”
这时王世充的儿子王玄应见到全场两个最美的女子都集中在罗凡身边,心中顿时一阵不满,插话道:“不知尚小姐对现今流行的胡乐有什么看法呢?”
尚秀芳随口答王应玄道:“所谓潮流,就是以新为美,以奇为佳。胡乐本身未必胜过我们中土源远流长的音乐,但却可供我们借镜。如天竺、龟兹、疏勒、安国、高丽、高昌和康国的音乐都各有特色异采,尤以龟兹乐境界最高。在北朝齐、周时传入,便出现不少把胡乐变化改编成带有浓厚外族色彩的佳作。”
她以内行人的身份说出在行的话,登时惹起一阵由衷赞美之声。
玲珑娇乃龟兹人,见尚秀芳对自己的音乐评价甚高,大生好感。
这时只听得尚秀芳甜美的声音传来道:“竟陵一战名闻天下,秀芳曾听闻竟陵大破江淮仅凭一曲,不知可有此事呢?”
罗凡闻言一楞,随即将视线从小龙女移到尚秀芳,打了个哈哈道:“那是外人胡传,哪有那种神曲。”
欧阳希夷闻言笑道:“或许没有那么神奇,但竟陵将士定是因此曲激发了的斗志与气势,对么?”
罗凡笑道:“欧阳前辈高见,当是如此。”
王玄应见尚秀芳主动逗罗凡说话,妒念大作,插口道:“那曲子在下也听过几句,言语实在过于浅白,词句也显得杂乱无章,难登大雅之堂。”
罗凡不由哑然失笑,随即反问道:“若是玄应兄平日里将一些之乎者也的文章读给属下将士们听,玄应兄觉得他们听得懂吗?”
在场之人皆是一阵莞尔。
确实,将士特别是士兵,就没有几个有文化的,谁能欣赏得来那些东西!
王玄应那张俊脸顿时一阵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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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宋阀之约
readx;欧阳希夷哈哈大笑道:“没想到罗兄弟还有这样一番见地,孔子也曾说过因材施教,看来乐曲也该因人而异,否则难以达到应有的效果。”
尚秀芳兴趣顿生,娇笑道:“看来罗公子对乐曲也颇有研究哩,罗公子对秀芳方才一曲有什么看法呢?”
罗凡轻笑一声道:“在下实是未有什么研究,皆是慕容兄言谈中提及,在下不过是照本宣科罢了。”
献丑不如藏拙,在尚秀芳面前卖弄自己的那点音乐知识,实在是班门弄斧,罗凡索性先将一切都推到这个假身份上面去,这样即便自己说得不好也不甚打紧。
接着罗凡才缓缓说道:“在下想来,音乐和舞蹈,当旨在将心中的情感展现出来,无论美好亦或悲痛,若能让他人也感同身受,那便成功了。尚小姐所唱之曲,想必已经无需在下多作评价了,看大家的反应便已了然。”
欧阳希夷登时抚掌赞道:“说得好。”
尚秀芳却听得芳心微颤,点头道:“罗凡公子这番话极有见地,秀芳尚是初次听到如此深刻的评说,罗公子实在太过自谦了。”
罗凡打了个哈哈道:“在下实非自谦,在音乐方面,在下只能稍作欣赏罢了,倒是龙儿比我懂得多了。”
罗凡直接将小龙女拉出来当挡箭牌。
尚秀芳颇显讶异地看着小龙女道:“原来姐姐姓龙,姐姐也懂这些么?”
小龙女点头道:“懂一点。”琴是她当年在古墓唯一的娱乐方式,她自然知晓一些。
尚秀芳娇笑道:“依秀芳看,姐姐怕是此中高手罢,秀芳是否班门弄斧了呢。”
见到对方如此客气,小龙女报以微笑道:“没有,只不过小时候师父曾传授过一点琴艺而已。”
这时候寇仲向相隔不远的玲珑娇笑嘻嘻道:“娇小姐究竟是那里人。照我看娇小姐也像是个乐舞的第一流高手。”
玲珑娇轻声娇笑道:“奴家是龟兹人,对乐舞只是九流低手,以后不要再乱说了!”
尚秀芳欣然道:“原来娇小姐是龟兹人。真想不到哩!幸好秀芳没有班门弄斧,否则定要惹姐姐发噱。”
……
气氛渐渐热闹起来。连一向不爱说话的小龙女也偶有参与,而另一边,师妃暄泛起怜悯的神情,叹道:“《长生诀》虽令你步上一流高手之列,但仍差点火候。徐兄仍不肯将和氏璧交出来么?”
徐子陵颓然道:“坦白说,假若和氏璧在我手上,说不定我真会还给你。可惜和氏璧已完蛋了!”
师妃暄玉容不见半丝波动,静静的注视他好半晌,最后娇叹道:“想不到千古以来,经过无数贤人圣士殚思竭虑都解不开的两个秘密。先是《长生诀》,接着是和氏璧,都给你们揭破了,这不是缘份是什么呢?”
徐子陵大讶道:“只这么一句话,你便相信了?”
师妃暄柔声道:“早在桥头初遇时。我已生出感应,却是难以置信,到现在始能证实,还有什么话可以说的?即使杀了你又是于事何补。”
徐子陵奇道:“师小姐似乎无意再追究此事?”而心中却是暗道:“最厉害的当是师父才对。”
师妃暄轻叹一声道:“追究又如何,不追究又如何。徐兄是一名难得的人才,事已至此,妃暄也不愿再毁去徐兄这样一名人才,徐兄请走吧!”
对方肯放过自己,徐子陵本该额手称庆才对。但这刻他却彷有宁愿被她痛打一顿或狠狠教训一番的渴求,苦笑一下,施礼离去。
师妃暄定睛瞧着他孤傲不群的背影,似自语道:“玉阳子?清虚元妙真君?到底是你在故弄玄虚,还是向来不理俗事的道门隐者也欲插手这场纷争呢?哎~”
相谈甚欢。
罗凡几人步出王世充府后,只见一辆马车停在府前,那马夫瞧见几人出来,连忙上前躬身道:“几位爷,这边请。”
罗凡顿时一阵愕然,一经打听,才知晓是宋阀派来的马车,宋鲁在董家酒楼设宴接见几位,那一日被罗凡一打岔,宋玉致却是忘记告知了。
这种场合,跋锋寒自觉没自己什么事,径自逛街去了。
罗凡随着人流走过天津桥,来到董家酒楼的院门前,正要入去,后面有人叫道:“罗兄请留步!”
罗凡回头瞧去,赫然是突利和一众突厥高手,正甩蹬下马。
罗凡不禁有些奇怪,怎么说也是今早才打了一架,怎知现在突利让手下牵马,像老朋友般来到罗凡身旁,微笑道:“几位若还没订好位置,不如一起坐下来吃顿便饭如何?”
罗凡淡淡地道:“可汗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我们几人已经有约了。”
突利洒然笑道:“我们这么说下去,定要再次针锋相对。坦白说,我对几位的行事作风非常欣赏,希望大家能化敌为友。至乎看看彼此有否合作的可能性,那对双方均有利无害。”
罗凡顿时眉头一皱,心道你不是李世民的盟友兼好友么?
不过突利与颉利可汗的仇怨罗凡也清楚,对于合纵连横、分化挑拨这种政治策略罗凡也懂,是以暂时没有将话说死,只淡淡地道:“若以后真有这种可能性,再来商议吧。”
突利欣然道:“罗兄果是识时务与形势的人,将来必大有可为。时机成熟时,我自会专诚拜访。”
宋鲁订的厢房位于董家酒楼顶层的南端,与南翼其它厢房以一个小厅分隔开来,益显出宋阀在洛阳的声望和地位。
信道由五、六个宋阀的年轻高手把守,他们见到罗凡等人,神态恭敬不在话下,骨子里亦透出心悦诚服的崇慕意味。
事实上几人皆是白手起家,一路打拼到今日的地位,也确实比那些含着银匙出世的门阀子弟更使人觉得难能可贵。
此时他们已经成了天下有数的英雄人物,早是武林年轻一辈的欣羡目标。
当然,在见到小龙女时,免不了些许失态。
几人皆出身低微,也不摆什么架子,由宋阀几名青年高手领着进入包厢。
原可摆设十桌酒席的南厢只在临窗摆着一席,窗外就是横过洛阳南北,舟船往来不绝的洛河,若坐在靠窗的椅子,探头下望便是有洛阳第一桥之称的天津桥。
跨入门槛,只见长着一把美髯的“银龙”宋鲁风采如昔,而与他形影不离的柳菁也出落得更迷人,像颗随时可滴出醉人汁液的蜜桃。
这不禁让罗凡想起当年因寇、徐两个小子与几人相遇时的情形,心中一阵唏嘘。
未想到徐子陵此时也到了。
一名五十来岁,胖嘟嘟,满身珠光宝气,似个大商贾模样的男子,正立在宋鲁身旁喁喁细语。
柳菁则小鸟依人般在另一边半挨在宋鲁身上,侧耳细听两人说话,间中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声。
宋玉致背门而坐,秀发以乎经过悉心梳理,宫髻云鬟,自有一种高贵秀丽的动人韵味。
柳菁瞥见罗凡与寇仲,美目亮了起来,娇笑道:“小凡变化好大哩,小仲也竟长得这么高大。”
宋鲁目光落在几人身上,站起来呵呵笑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想不到我宋鲁一向自负目光过人,亦对几位看走眼,倒是罗小兄眼光高明。”
接着见到小龙女,镇定如他也不由眼中流露异色,但很快便恢复如常道:“这位姑娘便是罗小兄那位红颜知己吧,几位请坐。”
那一身俗气的大胖子眉开眼笑的施礼道:“罗爷肯赏面光临,乃我董家酒楼荣幸。”
宋玉致纹风不动,也没有回头瞧谁或与谁打招呼。
宋鲁离座迎上罗凡,伸手握起他两手,双目电芒烁闪,同时透出深刻的情怀,叹道:“自当年一别,几位已是名震一方的人物了,人生的际遇果然无常,当年又有谁能想到呢?”
几人一番寒暄引荐之后,宋鲁向罗凡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罗凡微微一笑道:“不知当年在下与宋二爷的约定是否还作数呢?”
宋玉致盯了罗凡一眼,似在表示瓦岗寨还未攻破,就谈什么约定。
罗凡冷笑一声道:“李密中了在下的腐仙掌掌劲,离死不远,甚至晁公错也快了。”
“什么!?”宋鲁与柳青相视一眼,眼中惊色已无需掩饰,即使是宋玉致,一张俏脸上也终于露出除冰冷外的其他神色来。
宋鲁惊问道:“这是什么掌法,为何在下从未听说过这种功夫?”
罗凡解释道:“这是在下自创的一门掌法,中掌者如万剑噬身,暂时来说,无药可救。”
这时候,宋玉致才终于开口不屑地道:“只知说大话,若真如此,你岂不天下无敌了?”
她本不想开口的,但不知为何,见到罗凡就气不打一处来,只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罗凡耸了耸肩道:“若大家比武过招都只知硬拼,确实如宋小姐所说,但实际情况是一般人还是会躲的。”
罗凡没有说的是,若是宋缺那种高手,罗凡一掌还未打完,只怕自己已经成了两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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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寿宴
readx;宋鲁动容道:“我已经收到消息,晁公错与你对了一掌之后吐血不止,我原以为是别的什么原因,竟未想到是小凡一掌所致,小凡的掌法真有这般厉害?”
罗凡淡淡一笑,默然不语。
这种掌劲,实则就像现实世界的计算机病毒一般,刚刚出世的时候毫无解法,亦无应对之策,但等到人们开始警惕之后,便会慢慢研究预防与解除之法,其危害越大,参与研究的人便会越多,集思广益之下,有什么是破解不了的?
这也是为什么罗凡一开始便同意徐子陵少用此掌的最大原因。
宋鲁也隐隐知道这是人家功法之密,当即不再提及。
而这时,董方也知晓此地不好再呆,连忙起身告辞。
宋鲁这才问道:“和氏璧之事你们打算如何处理。”
徐子陵耸肩道:“来之前我遇上了师妃暄,已经将此事解决了。哈!为什么要那样瞪着我?”
寇仲失声道:“我的娘,你是怎么解决的?”
宋玉致亦不解道:“但她没理由肯放过你的?是否你把和氏璧还了给她呢?”
罗凡不由失笑道:“和氏璧都被我们吃了,怎么还。”
宋玉致终和他四目交投,一眼瞥见他与日俱增的气质神采,不由芳心微颤,随后见到他身旁的小龙女,顿时没好气地道:“谁和你说话啦?净会瞎扯。”
罗凡讨了个没趣,苦笑道:“为何宋小姐总在我说实话的时候污蔑我胡说呢,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小陵最老实,不信你问小陵。”
众人的目光悉数投在徐子陵身上。
经过徐子陵的一番解释,才知道几人身上发生了这样的奇遇,皆是感叹不已。
柳菁羡慕且奇怪地问道:“你们真是幸运。只是小凡为何会知道这样的事情呢。”
罗凡苦笑道:“有些消息的来历确实不好言明,但在下确实知晓,譬如说宋小姐对在下所说很多话都要反着来听。否则小弟那点微末道行给宋小姐提鞋都不配,又有什么伎俩能瞒得过宋小姐的法眼。”
罗凡见到她还是冷着一副俏脸。又道:“以前是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今日便以这杯中之物向宋小姐赔罪如何。”
说罢罗凡将手伸向茶壶,与此同时,宋玉致看也不看罗凡,冷然道:“今天我不喝酒,咦~”
只见罗凡提着茶壶便给她满上,在座相顾愕然。
一瞬间的愣神之后。宋鲁和柳菁起哄大笑,罗凡亦淡笑道:“宋小姐真是与在下想到一块去了,在下今日也不想喝酒,以茶代酒如何?”
宋玉致完全没料到事情会这般巧合。立时霞烧玉颊。很快便想到这只不过是罗凡玩的一个文字游戏而已,任谁听到杯中之物都会下意识地认为是酒,而当见到罗凡端来茶时,想拒绝已经晚了。
宋玉致立时大窘道:“你不是说我的话要反着来听吗?”
罗凡淡然一笑,又倒了一杯酒。摆到她面前道:“顺着听喝茶,反着听喝酒,请宋小姐自选一杯罢。”
宋玉致一边苦忍着笑,同时又气得差点赏罗凡一个耳光,偏偏还无法反驳。只得端起桌上那杯茶一饮而尽,别过头去,不再理他。
柳菁横了罗凡一眼娇声责道:“小凡你究竟在什么方面开罪了致致,累得我们都要捱受她的冷言冷语。”
宋玉致嗔道:“菁姨!”
罗凡苦笑道:“实际上我也不知晓,在下只觉得一直都比较招宋小姐恨,也不知哪里做错了。”
宋玉致瞪了罗凡一眼,问道:“你们师徒两个都想打天下,就不怕到时候打起来吗?”
寇仲苦笑道:“实际上我早已想通我只不过是想争天下,而并非想坐天下,索性决定帮师父了。”
宋鲁拍了拍寇仲的肩膀,欣然笑道,“这样最好,你们几个都是好苗子,说实话我也不愿见到你们反目成仇。”跟着向几人道:“放手去干吧!大兄那里,我会为你们说好话的。大家同是南方人,比较好亲近一点。”
罗凡与寇仲等恭恭敬敬地抱拳道:“多谢鲁叔。”
宋鲁这话的意思自然是一切只等宋缺点头了。
柳箐奇道:“小凡似乎对此事毫不意外哩。”
宋鲁笑道道:“若教胡人得天下,我们汉人还有容身之所吗?我们支持小凡已成必然之局,小凡你这小子只怕早就猜到了吧。”
罗凡不置可否地一笑,并不答话。
宋鲁指的是声势日大的李阀。
李家这关陇贵族,一向积极与鲜卑等于南北朝时入侵的贵族联姻,以扩大政治、军事实力;而南方像宋家那类士族,则婚娅自保,不尚冠冕,以保持血统及文化的纯正。故南北互相猜忌,实是在所难免。
在北方胡汉通婚,乃是常事。像“虏姓”诸族,如元、长孙、宇文等都在政治、军事上至为活跃。王世充要声讨的杨侗近臣元文都,与位列李世民天策府上将之一的长孙无忌均非汉人。自然令宋阀猜疑排斥。
若非有这种微妙的情势,宋缺也不会许下若李密能攻陷洛阳,就把宋玉致许给李天凡的联盟协议。皆因王世充也是胡人。
但显然罗凡这新崛起的南人,比李密这北人更合宋阀的心意,是以当年才会应下诺言。
而现在,成王败寇,更加不用多说。
宋鲁沉吟半响,提议道“朱粲此人手段凶残,极不得人心。不过手下儿郎达十万之众,却是不可轻视。最近与曹应龙连场火拚,虽稳占上风,但也无法扩展势力。若你能把他手下兵将降服过来,再以仁道管治他的土地,配合飞马牧场的精锐战士和竟陵的余众,乃可大有作为。”
罗凡一番思索,点头道:“说实话我正在考虑先对谁下手。鲁叔的提议便十分不错,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宋鲁哑然失笑道:“此事是知易行难,但若能除掉朱粲这大害。本身已是天大好事,可令你声威远传。民心归服。那时顺势荡平为祸至烈的曹应龙,再配合我们宋家的岭南军,天下至少有四分一落进你的袋子里去。”
接着只听宋鲁又道:“小凡这几日暂且不回竟陵吧?”
罗凡神情一愕,但他这么问自有他的用意,心中会意道:“还会留那么几日。”
宋鲁点头笑道:“明日荣凤祥的寿宴你们几位倒是可以去凑凑热闹。”
罗凡耸肩道:“人家又没请我们,只怕明天连门都进不了吧。”
宋玉致终于正眼看了罗凡一眼,冷然自若的道:“以你们现在的名声。兼之你们杀了上官龙,使他荣凤祥得以登上洛阳帮帮主的宝座,若知道你们肯捧场,自是欢迎之至。”
……
回到住处。辛娜娅虽然依然不服,至少也不敢再乱说话。
段玉成醒后,没了辛娜娅这个邪教徒蛊惑人心的功夫,要将段玉成的三观正过来就再简单不过了。
反正罗凡现在研究出了稳定剑气之法,完全不急着给辛娜娅将剑气拔除。说好了七七四十九天,总不能说话不算话。
在罗凡看来,最好能带进竟陵洗脑班忽悠一番,怎么说也是现在可媲美师妃暄,后期可媲美祝玉妍的一大战力。
当然。罗凡管这个不叫忽悠,而叫拯救妹子于水深火热之中。顺手还撮合了一对小情侣,罗凡也不得不佩服自己实在是功德无量。
经过一番思索,罗凡想明白了宋鲁留住自己的目的,说实话自己也有不少事情还未与宋鲁商量明白,譬如说杨公宝库,自然得找个机会好好商谈一番。
柳箐虽然信得过,但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参与荣凤祥的寿宴只不过是个幌子,宋鲁真正的目的只怕是将罗凡留下来,好找机会商谈一些难以摆在明面上讲的事情。
第二日。
当罗凡等人抵达荣府已是傍晚,至门外时,也为其热闹的情景吓了一跳。
荣凤祥这洛阳首富的府第,建于城东北一座小丘之上,占地极广,规模宏大。一眼瞧去,林木间房舍星罗棋布,气象万千。
就在入门处的广场正中,搭架起庞大的鳌山,高结彩栅,遍悬奇巧花灯,不下万盏之多,辉煌炫目,照得内外明如白昼。
到贺的宾客车马不绝,四处挤满锦衣绣裳的仕女,在鞭炮震耳,硝烟弥漫中,喧笑玩闹,尤胜过年的气氛。
府内处处张灯结彩,婢仆全体出动,招呼来客。
几人还未至门前,香气立即袭鼻而至,荣凤祥知道罗凡等人要来,早派了人在门口招呼。
以罗凡等人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并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得罪的,似荣凤祥这种圆滑之人,自然不会怠慢罗凡。
只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翠儿迎上来道:“欢迎欢迎,几位大驾光临,实为荣府的光荣。”
几人在翠儿的带领下,进入鼓乐喧天的大堂去。
荣凤祥不负洛阳首富之名,只是由三进组成的主宅便尽显奢华富贵的能事。
前堂不仅面积大,空间高,装饰华丽,其气势更比得上宫内的殿宇。中央六根沥粉蟋龙金柱直上屋顶,天花布满纹雕,中央的藻井是二龙争珠立体浮雕。其它家具、挂饰均非常讲究。
此时堂内摆设了近二十桌酒席,又聚了百多名宾客,仍没有予人挤迫的感觉。
辉煌炫目的灯火下,王世充与荣凤祥一阵寒暄。
一个是洛阳掌权的政客,一个是首富兼寿星公,所过处自是颂祝之声阵阵响起。
但当二人见到罗凡之后,皆是热情地迎了上来,虽然罗凡在洛阳的名望还未达到二人的高度,但无论如何,罗凡所做之事确实帮了二人大忙,也无怪二人如此热心。
不过其中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罗凡不会在洛阳发展,否则即使罗凡帮了再大的忙,二人只怕也是翻脸不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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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定世鞭
readx;在王世充和荣凤祥的领头下,他们没有停留的穿堂越廊,直抵只接待最重要贵宾的后堂。
途中罗凡一行人自然是惹得众人纷纷侧目,似小龙女这等冰洁无暇的气质,清丽无伦的容颜,犹如弱柳临风般的体态,无不引人之极,更加让众人互相猜测打听罗凡这群人的来历。
与前堂同样宽敞的空间,只设十席,其中四席居中,六席平均靠边分布两旁,突显出堂中四席的尊贵位置。
能被安排到内堂的宾客若非是洛阳最有头脸的人物,就是像李世民、突利那类身份尊贵的外来客人,不够斤两的只能在其它两堂参宴。
进入内堂,首先入目的是装扮得像彩雀般眩人眼目的董淑妮,正与另一姿色与她难分轩轻却别具一格的美丽少女,在一群七、八个贵介公子簇拥下言笑甚欢。
此女当然是与董淑妮并称“洛阳双艳”的荣姣姣,确是天生丽质,美貌诱人。顾盼间双目艳光流转,夺魄勾魂,以是脉脉含情,又若含羞答答。举止更是娇巧伶俐,仪态万千。比董淑妮要高出少许,亭亭玉立,冰肌雪肤,亦让人神为之夺。
董淑妮见到罗凡到来,一双美目亮了起来,随即扫至他身旁的小龙女,便撅撅小嘴,将视线移开了去,没有再上前来。
反是荣姣姣的妙目在罗凡身上打了几个转,才抿嘴浅笑,垂下螓首,动人的神态迷人至极。
罗凡淡淡地瞅了她一眼。带着几人继续向内走去。
入门处的左方有一队十八人的女妓,均头梳低螺髻,窄袖上衣,束衣裙。披巾,分三排站立演奏。
从箜篌、琵琶、横笛、腰鼓、贝等传送出回响全场的欢乐悠扬音韵。
在席间的空地处聚着十多组人,认识的有突利、李世民等和他们的手下亲信。
宋鲁也来了,正与一名年五十许,身材修长,腰板笔直,唇上蓄着一把刷子似的短髭的男子谈笑。却并不见宋玉致。
罗凡与宋鲁对视一眼,宋鲁朝罗凡微微点了点头,视线移开。
寇仲早寻他的龟兹美女玲珑娇去了。这时一把雄壮嘹亮的嗓音自后方响起:“前面可是罗凡罗兄,小弟伏骞,特来要向几位结交和请安问好。”
罗凡等几人回头一看,只见此君年约三十,身穿胡服,长了一脸浓密的胡髯,身材魁梧雄伟,虽是负手而立,却能予人隐如崇山峻岳,卓尔不凡的气概。并有其不可一世的豪雄霸主的气派。
被胡髯包围的脸容事实上清奇英伟,颧骨虽高,但鼻子丰隆有势,双目出奇地细长,内中眸子精光电闪,射出澄湛智能的光芒,一边向前走来,一边不断打量着几人。
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位二十五、六间,身材瘦削修长。浓发粗眉。举止从容的青年高手,与两位美丽的胡女。
但在几人眼中。皆远及不上这充满男性魅力的虬髯大汉那么引人。
罗凡微笑道:“原来是伏骞王子,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来人正是吐谷浑王子伏骞。
吐谷浑本是人名。出自辽东鲜卑慕容氏,乃单于慕容涉归之庶长子,后率所部西迁上陇,止于佨罕,以此为据点,子孙相承,侵逼氐羌,成为强部,其部便以吐谷浑相称。
在伏骞引见下,才知两女较高的芳名莉安,另一叫花娜。都是充满异国风情,更带点中土美女罕有的野性和大胆,瞧几人时比他们看她们的眼光更要肆无忌惮。
……
一番简单的交谈过后,正巧侯希白到来,这位风度翩翩的男子见到几人便迎上前来抱拳道:“我昨天见过妃暄,她说已解决了和氏璧的事。在下与几位也算不打不相识了,那日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罗凡转过视线,看着这位几是全场最有魅力的男子,只见他充满男性魅力的面容上挂着一丝歉意的笑意。
而他则瞥见罗凡身旁的小龙女,只见她清丽秀雅,莫可逼视,神色间却冰冷淡漠,当真洁若冰雪,却也是冷若冰雪,实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
侯希白全身剧震,竟说不出话来,双目射出难以置信的激动神色。
所有旁观者皆能从他的眼睛读出“天下间竟有如斯绝色”这句话来。
回过神来,侯希白见到两人相牵的双手,喟然长叹一声,侯希白那富有男性特有磁性的声音颓然道:“罗兄真是好福气。”
罗凡淡淡地道:“侯公子比起令师,却是差得多了。”
侯希白闻言先是一愕,继而悚然一惊,最终苦笑一声道:“罗兄教训得是。”说罢径自去了。
伏骞哈哈一笑道:“我曾听闻‘多情公子’侯希白每当见到惊绝天下的美女时,皆会绘于一柄美人扇上,为何今次却是径直离去呢。”
侯希白转身回首,再看了一眼小龙女,轻叹一声道:“若将姑娘绘于在下的兵刃上,才真是对姑娘的亵渎,希白实是下不了笔。”
小龙女忽然转过头来,看向身旁的罗凡,一双脉脉含情的澄澈双眸中似带着询问的意味,仿佛在问,我真有那么漂亮么?
罗凡原似淡看世间一切的双眼中透出些许温柔的意味迎上小龙女的目光道:“这世间,有何物何人能与龙儿相比?”
小龙女听得罗凡称赞自己美貌,心中喜欢,嫣然一笑,此刻的她,宛若寂静而欢悦的雪溪,从遥远的冰山里融化,露出一种脱出凡俗的美态来,令在场无不动容!
这是侯希白自师妃暄之后,第二位无法将其绘于扇上的女子。
……
能与荣凤祥同席者当然都是有份量的人,包括李世民、突利、王薄、宋鲁、柳菁、伏骞、欧阳希夷等洛阳有头有脸的人物,却不见荣凤祥的夫人。
罗凡并未与荣凤祥同席,而是被安排在了近旁的一席,与侯希白仅隔一个座位。
此时荣凤祥长身而起,欣然举杯道:“今天是荣某人五十贱降的日子,难得各位贵宾大驾光临,其中更不乏远自千里而来的好友,令荣某人备受荣宠,谨借一杯水酒,聊表敬谢各位的心意。”
众人纷纷起立回敬,气氛登时热烈起来,恭维与斗酒之声不绝于耳。
好一会后众人才坐回原位。
荣凤祥神秘一笑道:“在菜肴上桌前,荣某人先送给各位贵宾一点惊喜,有请尚秀芳小姐。”
众人一齐哗然叫好声中,乐队起劲地吹奏起来,厅内洋溢着一片欢乐的气氛。侯希白更是一改先前的颓态,目射奇光,聚精会神的等待这名妓出场献艺。
尚秀芳甫一登场,登时令董淑妮、荣姣姣这等美女也失去点颜色。
若论容光艳态,众女是各有特色,颇难判别高下,可是尚秀芳那种别具一格的风韵仪态,却把诸女比了下去。
尚秀芳那对勾魂摄魄的剪水双瞳,配合着身段表情滴溜溜的转动,不住朝席上扫去,弄得把持力稍弱的年青一辈更是神魂颠倒。一曲既罢,立时掌声如雷,采声震耳。
余音仍是萦耳不去之际,荣凤祥亲自离座迎迓,令罗凡没有料到的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次荣凤祥又将罗凡安排在了尚秀芳旁边。
而其另一边,正好与侯希白接轨。
介绍过后,尚秀芳坐下,荣凤祥这才离开。譬如“河南狂士”郑石如等尚未坐稳便视罗凡如无物般向尚秀芳不停口地赞美她的色艺。
一番应酬之后,尚秀芳才找到机会凑到罗凡这边低声道:“后天秀芳便要到关中去了,不知在此之前是否能够有幸欣赏到曾令竟陵名动天下的一曲呢?”
罗凡刚欲说话,尚秀芳似露出些许娇嗔的意味道:“昨日王公府上罗凡兄有意藏拙,妾身可都是看在眼里哩,可不许说不会哦。”
罗凡不由一阵尴尬,回道:“在下实是不敢献丑。”
尚秀芳颇显幽怨地瞧了罗凡一眼道:“依妾身看,罗公子是瞧不上妾身这蒲柳之姿罢。”
只因昨日罗凡说得确实很好,见解独到而又别具一格,是以令这曲道大家也生出些许误会来。只是她哪知道这皆是因为二人的眼界不同,文化见识也不同,自然让言谈理论生出了些许差异。
罗凡再次尴尬道:“只要秀芳大家不嫌在下见识浅薄便好。”
尚秀芳不禁莞尔道:“妾身住在曼清院,假若明天有空,可否找点时间来见见妾身呢?”
罗凡只得点头。
这时候,王薄忽然发出一阵笑声,向罗凡道:“听闻罗兄武艺高超,不知可否下场陪老夫玩两手呢?”
罗凡神色间顿时露出一阵愕然,他这样公然向自己挑战,似乎没什么道理吧?
但随即想到只怕是有人想要借他之手试探自己的实力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登峰造极。
王薄声名之盛,尤在李密、杜伏威等人之上,手中“定世鞭”,更被誉为天下第一鞭,也确有与罗凡一战的资格。
而这众目睽睽这下,荣凤祥寿宴大喜之时,碍于场面,罗凡也定然不好下重手,确实不失为试探的绝佳时候。
罗凡洒然一笑道:“听闻王公以一手‘定世鞭’鞭法名闻天下,恰好在下也曾学过一手微末鞭法,请王公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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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银龙
readx;在座众人听得罗凡的话,无不动容!
要知道在场众人听说过罗凡用剑、用拳,唯独没有听说罗凡用过鞭,这等于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
王薄微微一笑,竟也不恼,从容离座,朝罗凡走来,欣然道:“今天乃荣兄大喜的日子,所以我们的比试只是助兴性质,点倒即止,罗仁兄以为如何?”
这番话从他口中悠然道出,益发衬托出他的大家风范和尊崇的身份。
罗凡洒然一笑道:“这正是在下想说的,不知在场诸位可有人愿借在下一条鞭子,越长越好,有个四五丈,五六丈更是再好不过。”
王薄的心中顿时一阵阴晴不定,要知道鞭类武器,越长越难以操控,没想到罗凡这外行小子,竟一上来便要求四五丈长鞭!
尉迟敬德本要上前,但听到罗凡要求的四五丈长鞭,再看看手中二丈余的归藏鞭,止住了脚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王薄作好意提醒道:“别怪老夫没提醒罗仁兄,用鞭可不是越长越好。”
罗凡摆手道:“不劳王公费心。”
这时候,端坐席上的荣凤祥起身上前,笑道:“老夫的藏兵中倒是有一柄近四丈的长鞭,一直因为无人能用而明珠蒙尘,正好今日借罗小兄之手开开眼界如何?”
罗凡微笑着抱拳道:“那便多谢荣帮主了。”
不多时,只见一名肌肉虬结的汉子捧着一扎宝光闪烁的长鞭呈上前来。
此鞭通体以银丝绞成,在四周灯火的照映之下。鞭身上银光与火光交相辉映,光彩夺目,鞭柄镶有数颗拇指大小的宝石,既能防滑。又显得珠光宝气,流光溢彩。
鞭首是一只精巧至极的银色龙首,龙口能操纵开合,上下各两根银色龙牙寒光闪烁,显是锐利异常,龙头的一双眼珠由晶莹剔透的红宝石雕刻而成,宝光闪烁,让整个龙首看起来都栩栩如生!
在场诸人见得这等宝贝,皆不由交口称赞。
荣凤祥将这条银鞭接过手中。微笑着向罗凡道:“罗小兄觉得这条银龙鞭如何?”
罗凡将这条银鞭接过手,与一般人所使之鞭的轻巧灵便不同,此鞭入手颇沉,鞭术内功不佳者定然使不来。
只一抖,这条银丝绞成的死物竟化作一条真龙一般环绕罗凡盘旋飞舞,龙首撞、咬、撕、扑,灵活至极,鞭身映着橙黄的灯光,在罗凡一袭白袍之中来回穿梭,更有一种腾云驾雾的仙威!
火龙环身。让罗凡那本就俊逸出尘的气质更添几分高贵而神秘的威仪,几乎让在场女性皆看得目瞪口呆。
“好!”众人不由拍手大赞,单这一手鞭技,便证明罗凡敢用鞭与王薄较量,绝非托大轻敌!
九阳神功与乾坤大挪移本就使罗凡对于天下武功的精髓掌控到了一个极致的境界,而长生诀更是让他对各种兵器皆信手拈来,即便此时他从未使过鞭法,使将起来也比许多浸淫此道多年的老手技艺更为高超!
荣凤祥亦抚掌大笑道:“罗小兄果然是此道高手,看来接下来的鞭道之争定是精彩异常了!”说罢返回席位。
手腕一圈。银龙盘旋而回。一圈一圈层层叠叠地卷起,最后咔嚓一声。鞭尾卡入龙口之中,严丝缝合。
这时候,侯希白开口向寇仲徐子陵问道:“罗兄竟还精通鞭术?”
寇仲嘻嘻笑道:“实则师父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这次王薄老儿恐怕有难了。”
众人闻言皆是半信半疑地看着寇仲。
郑石如颇为不屑地道:“世上兵器在精不在多,随意挑选一样便够钻研一辈子的了,学那么多又有何用?”
徐子陵淡淡地道:“这倒未必,若能精研对手兵刃中的优势与劣势,甚至通过对方出招前的动作来预判对方的招式,还未出手,便已胜三分。”
徐子陵所说正是独孤九剑中的精要。
这时候,全场再发出一声惊呼,罗凡再次抖动银鞭,鞭身顿如一条灵动异常的白蟒,身摇尾摆,发出沙沙的声音。
寇仲露出了然的神色道:“果然是白蟒鞭法。”
侯希白再次奇道:“这又是什么武功?为何小弟从未听过?”
也无怪他奇怪,他这些年来,游遍大江南北,瑰丽奇景,各派武功,几乎都见识过一遍,但惟独没有听过寇仲所说这门鞭法。
徐子陵面露思索的神色道:“实际上我也不知晓,师父的武功任何一门拿出来皆可开宗立派,偏偏我们在江湖上连类似的武功都没见过。”
寇仲向着小龙女嘻嘻笑道:“师娘是否知晓呢?”
小龙女微笑摇头,却并不答话。
这时候,只听罗凡淡淡地道:“前辈请出招。”
王薄大笑一声道:“好鞭法!”
王薄大喝一声,脚踏奇步,倏忽间闪到罗凡右侧,右手猛缩,同时袖内飞出一截白色的影子,以波浪似的怪异路线,点向罗凡的右颈侧,迅若灵蛇!
一时劲气侵迫,寒意大作。
这扬名数十年的鞭王,终于显示出他鞭法不凡的威力!
厅内爆起一阵如雷采声。
只见罗凡身形轻闪,疾退丈许,恰好立身在全场的正中,鞭端龙首一甩,龙身带着呼啸的劲风朝扫王薄扫去!
鞭身还未与王薄接触,龙首在空中一个盘旋,在席间辉煌的灯火的照耀之下,两红颗宝石镶嵌的眼珠蓦然亮起,大张的龙口中狂风倒灌,竟发出一阵低沉的龙吼,凶猛异常地朝王薄左颈咬去!
王薄右手中指疾点,带出数道指风袭向罗凡银鞭的鞭首与鞭身,同时手中定世鞭一抖,如灵蛇摆尾一般长鞭扫向罗凡腰腹!竟是以攻对攻的狠辣招式!
罗凡鞭尾一荡,迎向定世鞭的同时,鞭梢早已避开王薄的指风,罗凡手中的银鞭竟似一条柔丝,好似没半分重量,比真正的龙蛇似乎还要灵活几分,忽东忽西,忽进忽退,在王薄身周飘荡不定,如风吹柳絮,毫无定势,实非人间气象!
“啪!”两鞭交击,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王薄冷笑一声,定世鞭灵蛇般缩回袖内,左手撮指成刀,又狠又准和疾快无伦的下劈在罗凡距离银鞭鞭梢丈余之处。
此处正是整条鞭子力道的支点,这正显示出这位鞭道浸淫数十年的高手手段之老辣!
罗凡鞭势忽然一变,这边一卷,那边一翻,正如巨蟒迎敌,招招全然出人意料之外,鞭身落于地面时,只见石屑纷飞,可见其力道之强。
王薄哈哈一笑,在罗凡纵横飞舞的鞭势中以行云流水的身法,细腻玄奥的指招,右手中指连续戳了六、七下。
指与鞭极为频繁的交击,有如珠走玉盘,发出一连串清澈悦耳的声响,王薄一指强胜一指,最终一声长啸,从罗凡银鞭的莫测的攻势中脱身而出,定世鞭神出鬼没地再次从袖口钻出,以一种蕴着诡毒奇幻的路线朝罗凡攻来,同时有种莫可抗御的霸道威势!
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非是浪得虚名之辈。
罗凡却依然从容淡定,手中长鞭以一种奇异的手法一抖,鞭梢急甩而回,竟是后发先至,直指王薄的背心!犹如天外游龙,矢矫而至!
才不过片刻之间,场中已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势头,众人心中亦不禁生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错觉!
罗凡当年不重视九阴真经,并不是因为九阴真经弱,而是当时他内有九阳神功,外有独孤九剑,步法有凌波微步,因此用不上九阴真经而已,实际上黄裳自道藏经书中领悟而出的武功,又集众家武学之所长创出的九阴真经又岂是等闲?
对于罗凡这后发先至,配合其精湛的技巧与手法,犹如来自天外的神妙一鞭,即便以王薄的老辣也完全找不到完美的封架之法,不得不收招暂避其峰!
一个闪身,王薄连点数指,数道凌厉的指风破空袭来!
鞭柄一转,连接其上的鞭尾顿如地龙翻身一般向上前方一扫,恰到好处地将几道指风挡住,与此同时,龙首在王薄身旁来回穿梭,罗凡的鞭法越使越顺手,近四丈长的银鞭竟是每一处皆可发挥出作用,相较于之前更为灵动!
手腕一抖,整个鞭身在灯火之下化作层层叠叠的橙色流光,这时候长鞭的优势已经展现出来,罗凡甚至无需移动,指哪打哪,攻防兼备,场中只见火龙狂舞,没有任何遗漏之处!
王薄心中震骇莫名。
他乃鞭法的大行家,无论对方的鞭招如何诡变莫测,他也可在眨眼的功夫内看透对方的后着变化。
但这时候对方的鞭法已经不再是鞭法了,因为对方早脱离了鞭的限制,而开始踏在道的门槛!
长生诀本就不是武功,而是教导练功者如何感悟天地自然,境界上的一小步,在武道上却是犹如天堑的一大步,王薄知晓若再让罗凡发挥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他被迫作出应对,双手同出,忽劈忽拍,劲风急疾震耳,借强绝一时的掌劲来应付罗凡矫若惊龙般的鞭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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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以彼之道
readx;以排山倒海般的内力将罗凡手中这条火龙拍退,震散之后,定世鞭竟从左袖飞出,觑准罗凡咽喉,疾点过去!
他对鞭的特性清晰至极,长鞭经过他内劲这样一震,附着其上的内劲无法连贯,而对方的内劲亦无法以最短的时间传至鞭梢,这一瞬间正是他最好反击的时刻!
惊呼声起。
只见罗凡手中鞭柄一滑,右手反握在鞭身之上,竟将鞭柄抡了起来,如一个风轮一般,呼呼作响!
这样的变故再次出乎王薄的意料之外,因为罗凡使的根本不是鞭法,此时的鞭柄便如一根短棍连在鞭身之上!
险而又险地挑开王薄的长鞭,呼啸的风声之中,无数棍影犹如狂风扫落叶一般向王薄袭去!
这完全是双截棍的耍法!
双截棍这门兵器是由宋太祖赵匡胤所创,无人见过的兵器招式,陡然而生的变故,天马行空般的创意,无不让王薄措手不及,被罗凡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打得节节败退!
王薄神色一冷,另一条定世鞭从袖内钻出,先溜到地上,再窜往对手,犹如一条灵蛇伏地而行。到离敌双脚五尺许处时,有如毒蛇昂首吐舌般,电疾的朝罗凡小腹戳去,角度极为刁钻,让人防不胜防!
却见罗凡面色依旧泰然自若,左脚化出无数腿影迎上,浑然不惧!
强劲的掌风扑面而至,王薄数十年精纯至极的内力灌注双掌之中,以排山倒海的威势推出!
罗凡三指捏着鞭身,鞭柄轮转间,陡然射出!
“嗖!”
以点破面,破气式!鞭柄如一柄利箭,又如一柄飞刀,转瞬穿过重重掌劲气墙,朝王薄胸口电射而至!
才不过短短数息时间。罗凡已经换了数种无人见过的武功,一把长鞭在他手中变作诸般兵器,看得众人直欲眼花缭乱,似是在证明寇仲所说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并非胡说。
王薄连忙撤掌回防,却见罗凡右手捏住鞭身一抖,鞭柄的轨迹立时变得诡异莫测起来,路线怪异犹如波浪一般!
“定世鞭!?”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
似王薄这等鞭法武功。在罗凡九阳、乾坤、长生三大奇功的庞大基础面前,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当年张无忌对战空性时,仅仅过了几十招,便能将对方的少林绝学龙爪手使得对对方更好,深得其中精髓。罗凡自然也能做到!
王薄强压住骇然的心思,一连打出十余掌,掌影在他身前连成一片,终于将罗凡的定世鞭鞭法给遏制住,自己也被逼得连退数步!
这时候,荣凤祥站起身来,插口道:“二位武功皆是精湛无比。这一场比试亦是精彩绝伦,让人叹为观止。但若再打下去,刀兵无眼。二位便卖我荣某人一个面子,暂且作平手论如何?”
今日是荣凤祥寿宴,自然无人去忤逆他的意思,罗凡淡淡抱拳道:“承让。”
王薄此时也只有装出豁达大度的模样,鞭收袖内,呵呵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王某老啦!”
掌声、叫好声如雷鸣一般响起,这时候已经无人敢再质疑罗凡的武功,他确有跻身老一辈强者之林的实力!
并隐有天下年轻一辈第一人之势!
罗凡长鞭一抖,化成层层叠叠的鞭圈收回,几步踱至荣凤祥身前道:“物归原主!”
荣凤祥哈哈一笑道:“罗小兄的鞭法,实在让人大开眼界,这条银龙鞭。收在我这也是明珠蒙尘,不如赠予小兄,也算是宝物择明主了。”
罗凡脸上一片荣辱不惊,淡淡地道:“这如何使得。”
这时。王世充也站出来帮腔道:“罗兄弟,这便是你的不对了,宝物赠英雄,岂有推辞之理,你若再不收下,荣兄怕是要生气了。”
罗凡抱拳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银鞭一抖,龙头带着龙身围绕罗凡盘旋环绕,最终盘在腰间束成一条银色的腰带,龙头咬入鞭尾,契合异常,白袍银带,更为罗凡增添了一分神采。
不知是不是巧合,罗凡这一席美女似是较其他席都要明显多上一些,小龙女、尚秀芳就不说了,除此之外还有白清儿、玲珑娇、云玉真、郑淑明等,而董淑妮、荣娇娇也在临近席位,当罗凡回到席位上时,诸女的目光皆是一片异彩涟涟。
郑石如似全然未见罗凡到来,仍隔着几人向尚秀芳表现他的才情,不过他确是博学多才,从讲唱如变文、经文、词文、诗、书、赋等到乐舞、百戏、酒令伎艺,以至乎曲词的创作,传奇的兴起,叙事诗的发展,随手拈来,均说得生动入微而有见地。
侯希白不知何时已经离席,致使尚秀芳旁边空出一个座位来。
而这时候,荣凤祥已经出席应酬,宋鲁驾临,与众人打了个招呼,接着对罗凡道:“我们去那边说两句话。”
罗凡随他步出侧门外的半廊处。
阵阵喧闹声,从前两堂的方向传来。宋鲁凭栏而立,凝望鱼池,沉声道:“那位龙姑娘真是你妻子?”
罗凡点头道:“正是如此。”
宋鲁苦笑一声,叹道:“哎,年轻人的事,我还是不多管了吧。”
罗凡忽然问道:“宋小姐已经走了?”
宋鲁点头道:“她连我的话都不听,就那么走了。”
罗凡:“……”
宋鲁忽然道:“昨天你还有话没有说完吧?”
罗凡点头道:“确实有。”
宋鲁淡淡扫视左右,问道:“是关于‘杨公宝库’的?”
罗凡点了点头,又道:“不过不止如此。”
宋鲁饶有兴致地道:“哦?难道小凡你还有何事需要我们帮忙的?”
罗凡嘿嘿一笑道:“可以这么说。”只见罗凡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块铜镶的小圆镜来,递给宋鲁道:“鲁叔觉得这东西如何?”
即便以宋鲁的见识,也不由为之一惊道:“这上面镶的是琉璃吧,好纯净的琉璃!”
罗凡耸了耸肩道:“确实是个宝贝,但我很快可以弄到很多,需要鲁叔帮忙卖出去。”
宋鲁笑道:“有多少?”在他看来,罗凡能搞到几十件琉璃器便已经差不多了。他自然不甚在意。
罗凡道:“至少能堆几个屋子吧。”
“什么!?”这句话,差点没把宋鲁惊得从栏上栽进池子里去!宋鲁凑到罗凡耳边严肃地道:“你不会是将整个洛阳富人家中的琉璃器全偷来了吧?”
罗凡摇头失笑道:“鲁叔想到哪里去了,这里人多眼杂,咱们明日找个地儿好好谈谈怎么样?不过今后的琉璃估计没有这么纯净。”
宋鲁满目狐疑地看着罗凡,随即哈哈笑道:“好啊你小子,还学会跟我卖关子了,也好。明日午时我单独在董家酒楼订个包厢,倒看看你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罗凡的脑海中忽然灵机一动,如果自己兑换大量的镜子拿来出售,那岂不是发达了?
这时只听得系统那似乎显得有些懒洋洋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道:“不要妄想了,你低价兑换的那些东西都是上一任宿主留下来的,本系统只有宝物。”
罗凡一口老血喷在池子里。
随即问道:“还有上一任宿主?男的女的?是啥样儿的?他连船都带身上?你确定没骗我?”
系统没好气地道:“人家有空间系宝物当然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收了进来。至于上一任宿主。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罗凡:“我说你一个系统不傲娇会死么?”
接着将系统物品栏打开一翻。
系统问道:“你想干嘛?”
罗凡嘿嘿一笑道:“想知道是男是女还不简单,有哪个女人不带梳妆品的。”
系统:“……”
……
堂内依然人声喧沸。
罗凡回到席间,侯希白此时也已回来,此时只见他的折扇张开少许,露出一位跃然于扇上的美女图像,气清兰麝馥,肤润玉肌丰。虽只是水墨之作,不着半点颜色而自具五彩之艳。最难得是把美女那“身轻委回雪,罗薄透凝脂”的惊人美态,表现得淋漓尽致,又恰到好处。
尚秀芳“啊”的一声愕然道:“侯公子何时将妾身写到扇上去?秀芳蒲柳之姿,怕会污了公子的宝扇。”
谁都从尚秀芳的神情看出她被侯希白的画艺深深打动,而事实上席上男女亦无不为侯希白妙绝天下的画笔动容。
郑石如眼神中射出嫉妒的神色,接着眼珠一转。向罗凡问道:“罗兄对候兄的画艺又有甚么高见呢?”
他这话完全是不怀好意了。
这时候,席间所有人的视线也由这句话从侯希白的美人扇转至罗凡身上。
若是罗凡避而不答,或是顾左言右,亦或是一味追捧奉承,自然会让所有人大失所望,若是批判指责,则更中他的下怀。坐山观虎斗。
只见罗凡冷冷地瞟了他一眼,继而从容自若地道:“在下对书画之道只是外行,但天地自然大道却同时包含了书画之道与武学之道,可见其中定共通之处。便说太极阴阳之道吧。”罗凡指着扇面仅有黑白二色的水墨之作道:“太极之道。正所谓有白化天地,有黑分阴阳,诸位再看候兄画作是否亦是如此呢?”
“好!”
还未等众人自罗凡所说道理中回过神来,便听到侯希白大赞一声。
皆因花间派讲究的正是以艺术入武道,艺术与武道是否共通,在场没人比他更为清楚了。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侯希白看着由黑白化成,跃然纸上的人或物,似乎明悟到了什么,叹道:“罗兄每一句话都是这般发人深省,希白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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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意料之外
readx;郑石如没想到侯希白都服了,心中大为嫉妒,但他还能说什么,只能附和道:“罗兄高见,在下佩服。”尚秀芳亦动容道:“罗公子这番话不但见解独到,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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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碧海潮生
readx;尚秀芳甜美的声音道:“妾身每次演奏时,都会从罗公子身上感受到一种与他人不同的感觉哩,这是不同于欣赏或陶醉的另外一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实则尚秀芳邀他前来,也未尝没有对他本人的好奇与欣赏,并非全是为了新曲。
罗凡奇怪地问道:“有么?”
他自然不知晓他总带有一种与现代音乐作对比的心思。
尚秀芳抬头望着院中的风景,眉头轻蹙道:“定是有的,特别是那日在王公府上尤为明显。女儿家的感觉非常厉害,在一些细微的表情和反应中便能察觉到许多东西,是以男儿很易泄露出心中的秘密哩。譬如说罗公子经常将不想回答的事情往那位慕容公子身上推是么?”
罗凡尴尬地道:“这都被尚小姐发现了。”
尚秀芳颇为奇怪地道:“妾身不明白的是世人皆爱卖力将自己的才华展现出来,为何罗公子从来都是反其道而行之呢。”
罗凡不假思索地答道:“做人要低调嘛。”
“低调?”尚秀芳秀眉轻蹙,这个词语在音乐上可理解为低声调,但罗凡明显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结合现在的语境氛围,以尚秀芳的七窍玲珑,倒是很快理解了过来。
尚秀芳忽然美眸亮起,油然道:“罗公子以乐理借喻处世态度,果真贴切哩。”
罗凡没想到这都能被人夸赞一番,但在古代这个词语又确实足够新潮,是以半响无语。
尚秀芳忽然甜甜一笑。娇声道:“既然已经被妾身戳穿了,罗公子是否不要再低调了呢?”
罗凡苦笑道:“在尚小姐面前,在下似乎怎么也高调不起来吧。”
罗凡确实对音乐颇为爱好,甚至偶尔与自家媳妇儿唱唱小曲。调**什么的也有过,但在尚秀芳旁边就完全不是同一种感觉了。
用四个字形容便是:压力山大。
尚秀芳美眸再往他飘来,这侧眸一瞥确是媚态横生,风情万种,最厉害是她双眸中有勾魂摄隗的魅力,似要将人魂魄勾去一般。
见到罗凡那有些尴尬与稍显无措的表情,不由“噗嗤”娇笑道:“若从一种新的曲风来谈论,秀芳还只是未入门的新人不是么?”
罗凡心中忽然间开朗起来,心道再怎么样不也就是个妞儿。人家都不怕,难道我还怕她把我吃了不成?
想到这里,罗凡不禁失笑道:“既然尚小姐都这样说了,在下也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尚秀芳再次“噗嗤”娇笑道:“没想到昔日将师妃暄师仙子骂得狗血喷头的罗统领,何以在秀芳面前如此拘谨,这委实让妾身有些意外哩。”
罗凡不禁愕然道:“何人竟敢如此诽谤在下,要知道师小姐便是那战国时的苏秦,若让她先开口将在下教训一番,尚小姐想要找在下怕是只能去净念禅院了。”
尚秀芳不由奇道:“似乎罗公子对师小姐多一分好感都欠奉?”
罗凡不假思索地答道:“世人皆以师妃暄悲天悯人,出尘脱俗。魔门歹毒狠辣,奸诈狡猾,又有几人知晓,正魔之争,只不过是学派思想之争呢?仙子亦是凡人,同是卷入乱世争斗中的一分子,为何要对谁多出一份好感呢?”
随即罗凡笑道:“除非是对超然物外的秀芳大家。”
尚秀芳“啊”地一声惊呼,愕然道:“秀芳一介风尘女子,如何当得起超然物外这四个字。”
要知道这是在古代。无论尚秀芳地位多么超然。只要与妓这个字沾上边,总会让人觉得低人一等。是以尚秀芳才会对此感到讶异。
实则在原著中便能看出,无论是美貌还是气质,尚秀芳哪里差过师妃暄半分?
罗凡哑然失笑道:“秀芳大家虽身处俗世中。却远离纷争外,莫非不叫超然物外么?至于风尘女子,那又怎么了?歌者与舞者为何不能是一种高尚的职业?它带给人的是一种心灵上的升华与快乐,奈何世人皆愚驽,竟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一如现实世界的舞王歌后,有几个人敢说他们的职业低贱?
尚秀芳且是首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她见到罗凡言辞恳切,确确实实是发自内心,绝无半点奉承讨好,这种新旧观念的冲击,竟让尚秀芳这位饱经世故的女子也不禁娇躯微颤,说不出话来!
她也不禁在心中想到,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出现,这放在当时便是绝对的离经叛道!
在这一瞬间,她心中忽然多出了一种莫名的感动!只为他那一句在现实世界看来理所当然的话语!
良久,尚秀芳才将心情平复下来,一双柔情似水的秀眸深深凝视罗凡半响,轻柔地问道:“罗公子是否从另一个世界而来呢,为何公子身上总有着如此多的与众不同?”
罗凡不禁哑然失笑道:“尚小姐猜对了,在下实是来自天外天拯救世界的仙人。”
尚秀芳不由笑得花枝乱颤,良久才道:“罗公子真会逗人开心哩,这世上哪有什么天外天的仙人。”
罗凡心道:“跟你说大实话都不信,笨蛋。”
接着只听尚秀芳又道:“言归正传,妾身是否有幸能够欣赏罗公子独创的新曲风呢。”
罗凡推脱道:“秀芳大家莫要误会,这实非在下独创。”
尚秀芳兴致盎然地问道:“那是谁人独创?”
罗凡支吾了半天,最终解释道:“在下小时候家门前有一道士道姑路过,疯疯癫癫地唱了两首,在下觉得还不错,所以都记了下来。”
尚秀芳俏脸上露出个可令任何男人意乱神迷的娇憨表情,打趣道:“是否那名道士因为知晓秀芳不适合他的曲儿,所以又拉过来一名道姑唱了一曲呢?”
罗凡打了个哈哈道:“秀芳大家果真聪明,正是如此!”
尚秀芳白了他一眼,娇嗔道:“算你啦,还不快些让秀芳见识见识那位道姑专为秀芳准备的曲儿。”
午后已然偏西的阳光自二人不远枝叶还颇显茂密的高大梧桐叶缝中透出,星星点点地射在衣上草间,不知不觉中,两人言谈之间似乎已全无隔阂,一如多年的知交好友一般。
罗凡忽然问道:“可以教我琴么?”
尚秀芳微微一怔,继而欣然应允道:“只要罗公子不嫌妾身不会教就好哩。”
实际上罗凡本就是一颇爱音乐之人,对琴之一道也心仪已久。但实在是一路走来都很少有闲心去想与武道无关之事,即便有,当时也不一定记得,现在忽然想起,便有了这样一句随心而出的话语。
尚秀芳似乎教得极为认真,从宫、商、角、徵、羽五弦、文武二弦、十三徽等一些基础知识,到抹、挑、勾、剔、打各路指法,皆作出了极为详细的讲解。
武功到了这种境界,罗凡的记性本就已经非常不错,再加上他对力道的掌控,月上东墙时,便已整个学会,至少将尚秀芳弹过一遍的曲子再弹一遍完全没有问题。
当然,意境、技巧之类自然是不能相比。
月光如水的夜里,如水的琴声悠然响起,罗凡对琴而坐,佳人在侧。
独自奏起一曲。
起时琴音如大海浩淼,万里无波,远处潮水缓缓推近,随后节奏渐渐加快,犹如潮水渐近渐快,其后洪涛汹涌,白浪连山。
正是当年黄药师的《碧海潮生曲》,罗凡听过的乃是箫曲,此时以琴奏来,少了一份洞箫的落寞与寂寥,却多了如波浪般的起伏变化与淡淡的怅然思绪,毫无半分违和感。
罗凡不知道的是,黄药师琴艺箫艺皆是绝佳,这首曲子自是琴箫皆宜,只不过因为洞箫便于携带,所以能让外人听到的只有箫曲。
琴音犹如潮退后水平如镜,海底却又是暗流湍急,于无声处隐伏凶险,一曲终了。
尚秀芳回味良久,罗凡的琴艺虽然平平,但曲却是旷世佳作,实在让人难以忘怀。
尚秀芳忽然掩口娇笑道:“莫非那道士还在公子门前弹过一曲?不知有什么好听的名头哩?”
迷蒙的月光洒落凡尘,罗凡先是仰头望着天间明月,接着低头瞧向身旁这月光之下,似从梦境中的深邃幽谷来到凡间的仙子,笑道:“这是在下多年前一位故友所作之曲,名为‘碧海潮生’。”
“‘碧海潮生’么?妾身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美妙的曲子哩。”尚秀芳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道:“会不会是公子的哪位红粉知己所作?”
罗凡哈哈一笑道:“恰恰相反,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前辈。”
尚秀芳不由俏脸微红,这是她在人前从未露出过的女儿家姿态,一时间秀目流转,桃腮如晕,即便以罗凡的心境也不由为之一楞。
这时,才听得尚秀芳柔声道:“真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前辈哩,不知秀芳能否演奏此曲呢?”
罗凡微笑道:“这有何妨,反正人已经不在了,若秀芳大家能将其发扬光大,那位前辈或许高兴还来不及呢。”
尚秀芳秀眸中露出欣喜的神色,自谦道:“秀芳如何当得起大家之称,公子称妾身秀芳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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