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精火太乌、火种火漩(求月票)
陈浮生取出“令矢”,思索晁辛长风说的话。
当时那位夸夫族大巫所说,只须一道法力注入,便可发出令矢,通知族中兄弟,此事便成。
“按照晁辛长风的意思,我和苐天进入的光明遗址,必然是属于夸夫族多年追踪的‘秘密地窟’......”
“那么不应该是眼前的‘射日之乱’古战遗迹!”
“况且能够进入此地,是因为苐天的抉择,也是选择第十座光辉太阳的结果......夸夫族应该是不知道,进入此地需要一番抉择。”
“所以目前我和苐天处身之地,并不是夸夫族的目标?那么发出‘令矢’,还能否得到回应?”
陈浮生沉思片刻。
但想了想,还是决定遵守承诺,发出“令矢”。
他当即也不犹豫,运入法力玄炁,迸指将这枚“令矢”向空中打出。
嗤~~
微弱鸣响声中,“令矢”化为流焰消失而逝。
嗯?
陈浮生心中一震。
刹那!
整个天地间,极其突兀的发生大改变!
原本是恐怖的“射日之乱”景象,大巫坠落,天地残破,一片浩瀚难测......
却突然烟消云散!
仿佛有一支无形手,将眼前一切尽皆抹除!
全都不复存在!
陈浮生惊疑地巡望周围。
此刻发现,除了明亮一尘不染的高空,沙土平整一望无垠的大地,再无任何恐怖异相。
所有一切,仿佛画面突变。
从笔墨缤纷繁复,变成一张白纸。
“射日之乱,消失了?”陈浮生心中怦怦怦乱跳,觉得匪夷所思,但又有一丝明悟。
眼前发生的一切,足以证明,所谓“射日之乱”的景象,只有自己和苐天通过抉择后进入,亲历见证。
这个场景,并不是夸夫族所说的光明遗址。
“也就是说,只有我和苐天,通过某种机缘巧合,得知了一场影响后世的大事件......”
陈浮生心中思潮翻涌。
正当他在猜测推理之时,突然高空中,再次发出微弱鸣响。
之前打出的“令矢”,又再化为一道耀眼夺目的光线。
光线仿佛牵引一样,从天而降。
嗤~~
随着光线落下,末端尽头绽放一团璀璨光影。
光影中,缓缓步出一位身材高大,逾一丈多,气势昂扬英武的夸夫族人。
“小师叔??”
陈浮生不禁眼睛大瞪,说不出话来。
眼前走出的这个夸夫族人,完全和青溟关的小师叔赫连擎一模一样。
“不对,并不是......”
陈浮生凝目细看,暗暗摇头。
眼前之人,虽说与小师叔颇像,但比小师叔更魁梧高大,也无小师叔那般洒脱俊逸的风范,而是英武勃勃,气质带着凌厉。
“是你发出的吾族‘令矢’?”
来者大步走到陈浮生面前,雄浑有力的嗓音问道。
此刻人在眼前,陈浮生再才感到,那种如山如岳,如海如潮的气势压迫。
这是一位洪荒大巫!
而且,是全盛期的大巫。不像此前的烛阴族大巫和晁辛长风,是受伤受损状态。
“是,晚辈接受晁辛长风前辈的请托,来到此地,发出令矢。”陈浮生平复心情,点头说道。
“吾名晁辛赫峰,晁辛长风乃是吾之长兄!”
眼前的夸夫族大巫晁辛赫峰瞧了瞧陈浮生,亦是点头道:
“嗯,长兄的令矢内,有些讯息被吾得知。多谢你援救长兄,吾必有重报!”
说着,晁辛赫峰抚胸一礼,显得极为严肃。
陈浮生平静还礼。
“吾族狩猎天地间,自有独家手段。”晁辛赫峰眺望高空,又再缓缓说道:
“此地光明遗址,乃是吾族追索多年,而求证的一个巢穴之地,堪称秘密。”
“此地不仅是天坑降临的背面,也是吾族狩猎对象之一的所在。你能够进得来,超乎吾之想像!”
晁辛赫峰瞧着陈浮生,带着一丝佩服的说道:
“看来长兄拜托你,确实找对了人。似你这般福运加身的人族,并不多见。但天地间也只有你们人族,有着难以揣度的福运和机遇......”
“吾族并不像其他一些巫族,视尔等弱小人族为欺压之人。而是秉持中立,甚至与尔等共处相好,也是因为你们有这般得天独厚的福运眷顾。”
晁辛赫峰说着,目光中带着感慨,似笑非笑道:
“或许你们人族,在将来有一番成就。吾族的原则是狩猎灵瑞和神兽,说不定将来与你们,有联同携手的机会。”
陈浮生听了,同样感慨良多。
夸夫族能有此远见,足以证明族中有高明之辈座镇。
毕竟在洪荒初期,人族如蝼蚁。在此时刻,还能看出弱小人族身上的闪光点,确实可称远识卓越。
晁辛赫峰说完,指向明亮高空:
“长兄有言,若你完成请托,必有厚报。我在此承诺,打落一份太阳本源精粹给予你,以偿恩愿。”
陈浮生不禁也是远望高空,疑惑道:“前辈所说的太阳本源精粹,在天上?晚辈请问,到底是什么存在?”
他眼中所见,明亮无物,高空如镜,看不到任何东西,就算是云彩雾气也没有。
晁辛赫峰淡然笑道:
“鸿蒙十日的本源精粹,即是它们创出的妖灵,也称之为——精火太乌!”
说着,他伸指按在眉间,低喝一声:“破幻!”
嗤~~
从他的双眼瞳中,霎那喷出几道玄妙光线。
光线如无形箭矢,在半空缤纷溅射。
转眼瞬间。
陈浮生眼前一亮。
原本是明亮一尘不染,无任何事物存在的高空上,突然被撕碎了一层层遮幕。
露出白亮、火红、金黄,交织渲染的宏伟苍穹。
在目光的尽头,可见一个个宛若“小太阳”般的光辉,像在遨游一样,时快、时慢、时而轮转,围绕苍穹顶端缭动。
每一个光辉内,皆存在着一只鸦雀般的“火鸟”。
“这就是‘精火太乌’?”
陈浮生望着高高在上的,最真实呈现的苍穹高空,盯着一个个沐浴在小太阳内的“火鸟”,终于恍然。
“走!”
晁辛赫峰迈步向前,雄浑的嗓音说道:
“找一个落单的精火太乌,将之猎捕!”
“若在此地强行诱使精火太乌,不免引发大祸。这些精火太乌,个个皆不弱吾等巫族,不可轻视。”
陈浮生暗暗咂舌,若每一个精火太乌比肩大巫实力,要是被其围攻,想想都觉得恐怖可怕。
他当即随同晁辛赫峰,远步而去。
......
也不知走了多久。
在晁辛赫峰的提携下,陈浮生有若飞腾,去势如电。
二人来到一个偏僻处。
晁辛赫峰望了望空中,又望了望四周,点头表示满意,再次手指按动眉间,低喝:
“破幻!”
嗤~~
双眼瞳中光线打出,当即又是一片片撕开虚妄。
陈浮生观望环境,立即钦佩不已。
原本空无一物的沙土地,不远端已是显露出几座巍峨高峰。环绕相连,突出一个满是岩火熔浆的区域,浓雾与金辉交缠,异彩纷呈。
“吾以神魄为你加一层防御,切勿乱动。”
晁辛赫峰回头说道,五指一抓一按。
刹那。
陈浮生身前,便浮现一道遮幕。如影如画,大量草木尘石以及异兽飞禽,在虚幻间萦绕,极其玄奥。
晁辛赫峰说完,大步向前。
他一边走,一边屈指弹出许多点滴光华。
这些光华就像是乱箭齐发,迸射进不远端的岩火熔浆区域内。然后,结成一个个陷阱,消失不见。
一切就绪,晁辛赫峰观望之后,退步回到陈浮生身边,静心等待。
“这就是原始洪荒的夸夫族大巫,狩猎的手段?”陈浮生暗暗观摩,不多说话。
时间渐渐流逝......
突然!
高空中,传来唳音鸣啸,极其刺耳。
陈浮生听到,只觉心悸乱摇,头昏脑胀,有一种无力眩晕感。
一团异常耀眼夺目的光辉,从天而降。
光辉中,是一只展翅翱翔的“精火太乌”。挟带滚滚烈阳火潮,仿佛焚烧一切,落在不远端区域内。
嗤嗤嗤嗤嗤......
随着这只“精火太乌”落地,晁辛赫峰布下的无形陷阱,全都发作。
一道道光华冲天而起,仿佛锁链、仿佛囚笼、仿佛禁制,一圈又一圈繁复多变,将整个区域围得水泄不通。
“唳~~”
精火太乌震惊发怒,尖喙厉啸声中,喷出太阳真火,宛若滚滚洪流,直扑眼前的囚笼陷阱。
晁辛赫峰却是犹如离弦之箭,电闪而至。
这位夸夫族大巫,直接冲进了陷阱内。虚空一抓,竟是从精火太乌的身上,抓出一团太阳真火。
此真火在他手上,顷刻化为一柄火焰大戟。
弗嗡~~
晁辛赫峰近身攻杀,手握火焰大戟狠狠斩落。
蓬!!
精火太乌遇到攻击,霎那火焰暴涨,躯体急剧拔高近十丈,庞然巨大的翼翅一挥,击碎了火焰大戟。
震荡而来的浑浊气焰,扑天盖地,汹涌而来。
陈浮生站在远端观战,虽说处身“猎家遮幕”的防御中,但亦是窒息心悸,有一种火海余生的感觉。
仅仅只是第一回合交手,便让陈浮生经历一场死劫般的过程。
这是大巫层次的拼杀,神仙级的战斗!
陈浮生摒息凝神,一眼不眨地注目观摩。
几个呼吸,晁辛赫峰和精火太乌,又再交手了数个回合,皆是玄奥磅礴的巨大冲击。
夸夫族大巫时而近身,就地取材,以真火、地理、洪荒气等等,做为“兵器”,攻击搏杀精火太乌。
时而又是电闪远退,张弓射箭,以无形箭矢暴**火太乌。甚至还能顿足踩出陷阱,不断缠绕困敌。
斗到酣处,这位夸夫族大巫,还能全力发作,挥手召唤出神魄汹涌随行,如猛禽凶兽群攻夹击。
无穷手段,皆是精妙绝伦,令人瞠目结舌,难以想像。
“洪荒大巫,弹指挥手皆神通......”陈浮生敬佩至极。
那只精火太乌虽然比肩大巫实力,但毕竟不擅长战斗,比不了晁辛赫峰手段频出,神通一个接一个。
从最初可以相持相拼,到最后只有招架无有反击,直至陷入禁制中苦苦支撑,落了下风败像。
晁辛赫峰游刃有余,连发三道无形箭矢,将这只精火太乌射得满是创伤,不断发出哀号。
“裂天矢!”夸夫族大巫一声清喝。
半空中降临一道璀璨光柱,宛若天降光箭,霎那洞穿了精火太乌的颈项,将之彻底斩首。
高峰环绕区域内,陷入沉寂,战局结束。
晁辛赫峰五指一抓,凌空将精火太乌的躯体,捏为一团极至耀目欲盲的“火漩”。
他转身遁影而至,落在陈浮生身前,微笑道:
“拿去。此乃太阳本源精粹,极其珍罕......”
陈浮生心口怦怦狂跳,欣喜兴奋,终于是得到渴求以久的“火种”!
他正要接过,晁辛赫峰的话音未落。
突然!
夸夫族大巫掌间的“火漩”,骤然消失。
仿佛有无形之力,将之扯走。
陈浮生和晁辛赫峰双双震惊,抬头一望。
“晁辛赫峰,你们夸夫族对一个蝼蚁如此谄媚!实是令人唾弃!可笑至极啊......”
突兀的话声响起。
对面的山峰上,出现两个身影。
陈浮生顿时提高万分警惕。
其中一个身影,正是此前被击断手臂的烛阴族大巫。而在他身边,同样是一位黑袍大巫,烛阴同族。
断臂的烛阴族大巫,眼神怨毒阴森地盯着陈浮生,有一种恨不得噬魂噬骨的剧烈仇恨。
而他身边的烛阴同族大巫,则是拈着手指。指尖正是那团精火太乌的精粹“火漩”,缓缓萦动。
“澹野苔、澹野飞殃!尔等兄弟,是如何进来的?”
晁辛赫峰当先一步,挡在陈浮生身前,遥望烛阴族两个大巫,雄浑嗓音喝问。
“哈哈哈哈......”
断臂的澹野苔大笑,笑得怨毒,沉声回应:
“你的长兄,身上有吾之灵蛊。他发出令矢,吾便可寻蛊而入!”
澹野苔身边的澹野飞殃,一边拨弄着指尖的“火漩”,一边睥睨扫视陈浮生,阴恻恻说道:
“晁辛赫峰,这只小蝼蚁与苐天有关。你若呈献,交予吾处置,吾兄弟便不与你为敌。你若想维护,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妄想!”
晁辛赫峰断喝道,“此地乃是夸夫族秘窟,尔等进来,已无退路,还敢放肆?”
澹野飞殃嘿嘿笑道:
“在你呼唤援救之前,吾兄弟便可拿下你的人头!又有何难?”
随着话音。
陈浮生和晁辛赫峰周围,已经影影绰绰,出现了一堆又一堆狰狞可怖的黑影。
黑影如同千万细密蛊虫合体,如凶兽潜伏,如阴秽聚阵,阻挡了任何出路。
第167章 风逅、虞妃(求订阅求月票)
两个烛阴族大巫联手,瞬间截住了晁辛赫峰想要突破的路径。
此刻陈浮生和晁辛赫峰,已经处于劣势。
毕竟面对两个大巫,晁辛赫峰或许可以一拼,但陈浮生却难以抵抗这个层次的战斗。
实力相差悬殊!
“晁辛赫峰,留下这只小蝼蚁,你可离去!”澹野飞殃传音说道。
晁辛赫峰却是视若罔闻,突然说道:
“澹野苔、澹野飞殃,尔兄弟潜入吾族秘窟之地,并不因这小子结识苐天,而是另有所图?”
“吾长兄留讯有言,澹野苔似乎受伤,留下骨血含恨逃亡!依吾看来,这骨血极其重要,尔兄弟甘冒大险而来,誓要夺回?”
澹野苔顿时一脸阴沉,显得气急败坏,却并未反驳。
陈浮生听了心中一动。
他确实是得到了澹野苔的“骨镯”,但潜心于修炼,还未取出察看。
现在更加明了,此“骨镯”对于澹野苔的重要。
“多说无益!”
“先取你项上人头!这只小蝼蚁,唾手可得!”
澹野飞殃不耐地低喝一声,双掌一按。
轰嚓~~
宛若雷霆电掣,狂风呼啸。
陈浮生和晁辛赫峰四周的那些千万蛊影、阴秽之阵,全都汹涌而起,层层叠叠,以闪电般速度累积。
眨眼之间。
一根又一根,数丈高耸的“蛊骸之柱”林立而起。
“蛊骸之柱”遍体无数蛊虫聚合,顶端上,另有蛊虫和阴秽浊气聚合缠绕,浮现出一个个孩童般的“蛊童”。
每个蛊童相貌丑陋狰狞,似巫似兽。各自漆黑手中,都捧着一只斑澜小鼓。
瞬间。
蛊童成形,已经手舞足蹈,敲响手中的斑澜小鼓。
咚!
咚!
咚!
一声又一声,如闷雷,如撞城,如兽嚎,诡异融合的声浪滚动,如潮掀起,越掀越高。
随着声音,陈浮生和晁辛赫峰处身之地,以及身体上,发肤间、血液里,全都如刺扎穿透而出无数“黑手”。
这些黑手不知因何而生,在鼓声的催促里,开始幻变形态。如长鞭、如荆棘、如刀刃、如鸟抓、如尖齿......
围绕着陈浮生和晁辛赫峰,开始骤风骤雨般大力攻击,或劈斩,或自残自伤。
看起来,就像陈浮生和晁辛赫峰身上长出无数“小人”,挥舞黑手,在进行厮杀。
“黑魂蛊手,可挡不可杀,切记!”
晁辛赫峰发出警告,当即挥手连发无形箭矢,瞬间如同泼雨一样,点点滴滴落在陈浮生的躯体上。
这些无形箭矢,居然并非锋锐,而是镇压。
陈浮生身上的无数“黑手”,立即陷入僵窒,行动变缓。
与此同时,那一层防御陈浮生的“猎家遮幕”,荡漾如拂风,层层影影草木尘石以及飞禽走兽,汹涌而来,将这些“黑手”全都覆盖吸收。
“可挡不可杀......”
陈浮生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蛊术,不敢擅动。
从名称上,以及晁辛赫峰的慎重,可以猜测,此蛊术或许与魂魄相关。若是杀之,恐怕会引起魂魄创伤。
危险虽有,但却暂时被抵挡。
晁辛赫峰浑身带着“黑魂蛊手”,却是凛然无畏。右臂举天,左臂张弓,清喝一声:
“裂天矢!”
瞬间,天降光柱,有若光箭破天而下。
每一道光箭,都射穿了一根“蛊骸之柱”,并且射杀了顶端的敲鼓“蛊童”。
只是澹野飞殃祭出的“蛊骸之柱”,分布极多,并非一时半刻可以灭尽。
晁辛赫峰再次双臂回收,迸指挽形,仿佛张开一柄微型小弓。
他指尖浮现一滴血液,浓郁得血光璀璨,宛若一道血花流星。
“猿神!”晁辛赫峰迸指小弓,弹指射出。
蓬!!
血花绽放,如流星坠落在区域中间。
刹那。
一头身高逾三丈多,浑身血色毫毛如披甲,形象莽古,躯体筋骨虬结膨胀,凶猛绝伦的大猿猴,显身而出。
血毛猿猴手中,挥舞血煞气焰,宛若巨粗大棒。它咆哮怒吼,挥棒砸动,如同滚滚雷炸。
轰然声中,那些留存的“蛊骸之柱”顶端,所有敲鼓的蛊童被吸引诱导。无数鼓音,全都涌向这头凶猛大猿。
顷刻。
陈浮生和晁辛赫峰身上,“黑魂蛊手”沉寂,暂时又陷入僵窒。
从澹野飞殃祭出“蛊骸之柱”,到蛊童敲鼓催发“黑魂蛊手”,直至晁辛赫峰发起神通反击,也不过电光火石间。
双方交手,已然堪堪力敌。
晁辛赫峰却是再次悍勇争先,脚下一踩。
轰隆~~
仿佛移形换位,陈浮生面前围绕的“蛊骸之柱”,大多移到血毛猿猴旁边。
只剩下三根柱子留存,并未移动。
晁辛赫峰感应到陈浮生再无多少危险,顿时如冲锋之矢,撞出了柱柱林立的范围,直冲远端山坡上的烛阴双巫。
转眼片刻,烛阴族两个大巫,便与晁辛赫峰短兵相接,开始剧斗。
......
陈浮生冷静观察身边的三根“蛊骸之柱”,觉得不可束手待毙。
从晁辛赫峰发出“裂天矢”来看,只要杀死蛊童,身上的“黑魂蛊手”便不攻自破。
“休门伏眠,休门阵,开!”
陈浮生毫不犹豫,法力玄炁狂涌,开启“休门”。
初代符箓太乙天象、休门神通,瞬间合体。
三根“蛊骸之柱”周围,立即笼罩无数风雨幻象,以及无数纵横交错线条,再加上禁锢、沉默之法。
如今的陈浮生,已经比肩圆满神将。眼前柱上的蛊童虽然诡异,但也不能说个个超越神将。
霎那,三个蛊童就被陈浮生定住,陷入茫然混乱,不再敲鼓。
“杀!”
“焚龙!”
陈浮生掌中无间龙雀,一剑倾覆!
剑芒暴涨六丈,龙影飞腾、神兵锋锐、道珍发威!
九成九灵山法力狂潮注入。
噗!噗!噗!
三根柱上的蛊童,毫无还手之力,被陈浮生近身瞬剑连斩三剑,当即斩掉头颅,滚落而下,溃灭为黑气。
陈浮生耳中也喷出黑气如抓,将无主的柱子以及毙命蛊童,全都扫荡收入。
这是陈浮生首次实战,运用自己领悟的“焚龙一剑”。
战果令人满意,甚至犹有余力。
他回过头,观望遮幕外的战场,可见血毛猿猴以一己之力,缠住剩余的所有蛊童。
但这只猿猴,只是充当锈饵的作用。浑身上下已经被“黑魂蛊手”缠满,陷入失魂落魄般的狂乱,接近崩溃。
不过它总算是完成了使命,为陈浮生和晁辛赫峰赢得反扑的时机。
陈浮生正要出手,趁最后良机,将所有蛊童斩杀。
突然。
高空中传来一声大喊:
“兄长,原来你在此地!!”
陈浮生惊喜抬头。
果然是苐天!
此时此刻,一道金辉流焰如闪电般呼啸而来。
苐天似乎是得到某种奇遇,双脚之下,多了两道如同火舞幻象般的影子,令他遁身如飞,气势恢宏。
苐天一经现身,便看出战局上发生的事。
他怒吼一声,顷刻发动“天命”。
浑身气势熊熊拔高,宛若一樽天降战神,凛威之雄浑无俦,竟是比先前更要宏大、莫测、可怕!
天命加身,不灭无敌!
苐天如天神下凡,瞬间突入根根蛊柱范围,手执麒麟长矛、犼狰盾,犹如狂风扫落叶,暴起暴打,摧毁了所有蛊柱和柱上蛊童。
陈浮生不禁为之咂舌,为之高兴。
分别多日,看来这位少年王者,又得到难以想像的提升,实力暴涨。
不过几个呼吸,苐天扫灭了蛊童,来到陈浮生身边,说道:
“兄长,我与你分开后,又遇见一件奇事。心中有些疑惑......等我先解决那两个烛阴族,再来与你详说!”
说完,呼啸一声,执矛掌盾,脚下火影飞腾,瞬间已经冲锋而去,对两个烛阴族大巫展开厮杀。
澹野苔和澹野飞殃,二人万万想不到,苐天居然也在此地。更是难以想像,苐天居然如此强横!
一经照面,便灭了所有蛊童,前来助阵。
晁辛赫峰则是哈哈大笑,感受到这位少年王者的威势,立刻极有默契地开始联手,对烛阴双巫猛攻猛杀。
战局场面顿时逆转。
原本澹野苔和澹野飞殃两位大巫,对战晁辛赫峰,已有绝对把握拿下。谁知苐天前来,实力比肩大巫,甚至犹有过之。
烛阴族并非擅长战斗的种族,偷袭或辅助皆是手段高绝,赫赫盛名。但是正面缠斗交锋,却要略逊一分。
此刻面对的,偏偏是擅长战斗的夸夫族,以及更擅战斗的王者苐天。
晁辛赫峰时而远攻射箭,时而近身搏杀,时而陷阱频出。而苐天则是大开大阖,如入无人之境,每一招皆是石破天惊,难以抵挡。
不过十几回合交手,澹野苔和澹野飞殃已经苦不堪言,有了败像,兴起逃离之心。
陈浮生在下方看得清楚明白,心中稍定。
烛阴族双巫败像已呈,此刻又有畏战之意,不过数招便是大败亏输的结果。
眼看胜券在握,陈浮生突然感到一阵阵莫名心悸。
心悸发生得毫无来由,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双冷漠、无情、宏伟、浩瀚气象的“眼眸”,在他的心神中瞥过一眼。
如此突兀、诡异难言的感觉,让陈浮生警兆大起!
但还未等他回过神来。
喀嚓~~
他处身之地,脚下骤然开裂。
一道漆黑裂缝从虚无间显现,顷刻便将他吞噬而入。
陈浮生耳中,仅只听到苐天的怒吼:“兄长......”
然后便失去所有知觉。
宛若在无尽深渊中沉沦,不知方向,不知终点......
......
也不知过了多久。
此前那种心悸的感觉,又再占据陈浮生的身心。
刹那。
陈浮生惊惧惊醒。
他强行睁开眼睛观望。
眼前视线,逐渐清晰,竟是处身于一个整洁的石窟内。
石窟并不大,只在眼前尽头,摆着一张靠背石椅。
石椅上,坐着一位身穿华丽长裙,姿态曼妙诱人至极,倾尽言语都难以形容美妙风韵的女子。
只是这位女子,被氤氲薄雾笼罩着面貌,仅可见到令人动心动魄的窈窕之姿。
陈浮生极速冷静,提高万分警惕,所有手段蓄势待发。
不大的石窟内,仅有他和这位女子,两两相对。
毫无疑问,他之所以陷落沉沦而来,必然是这位女子出手。
“你叫浮生?”绝美风韵的女子,以极其飘渺,清风云淡般的声音问道。
陈浮生微微点头。
“此天地间,在天坑降临之时,除了‘风逅’,再无任何占卜之法,可窥探前路。”
绝美风韵女子,淡然说道:
“我对你很是好奇,你究竟是哪个人族出身?居然懂得占卜之法?而且还能窥探我设下的‘风眼’?”
陈浮生听到这句话询问,心中兴起巨大疑惑。
他保持冷静,开口问道: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晚辈想请问,是不是前辈出手?将晚辈接引前来此处?”
绝美风韵女子微微点头,飘渺语气说道:
“吾乃风逅座下首徒,虞妃。”
陈浮生头皮一麻,心神狂跳。
想不到居然碰到洪荒祖巫“风逅”的首座弟子。
他不禁想起苐天说的那句:
“......此天地间,只有祖巫‘风逅’,方可运用占卜问卦之玄奥妙术!‘风逅’占卜、奇门,向来是天地间最神秘强大的法门......”
后世道门的占卜问卦传承,极大可能是风逅传下。
陈浮生心潮起伏,深吸一口气,暗抑无数疑虑猜测,又再问道:
“虞妃前辈,不知你所说的‘风眼’,指的是什么?”
“你并不知那是风眼?”虞妃听了也是微感诧异。
陈浮生摇摇头,确实是不知。
“你此前在万岁山,遭遇烛阴族之时,曾经窥探他身后的风眼之地,却又为何?”虞妃又再问道。
陈浮生再才恍然明白。
原来是因为天地桥窥探里的金光机缘所在。
不过他也起了疑惑,明明是晁辛长风的令矢开启的光明遗址,怎么和风逅首徒的“风眼”扯上了关系?
陈浮生立刻如实答道:
“前辈,那个方位,乃是夸夫族的秘地之一。我受到请托,挟带令矢进入......”
话未说完,虞妃摇头道:
“风眼与光明遗址并无关联。”
“我知道你进了光明遗址,但在我的占卜窥探里,你也接触了风眼!”
陈浮生听到这一句,细细琢磨,终于又再恍然大悟。
他终于是明白过来,为何进入所谓的光明遗址,却首先见到了“射日之乱”的古战遗迹!
第168章 时光长河之谜(求订阅求月票)
陈浮生不禁默默深思。
“夸夫族的晁辛长风和晁辛赫峰,并不知他们所谓的“光明遗址”秘密之地,建立在虞妃的风眼之上。”
“而我却因为金光机缘的指引,进入了风眼。所以见到了十座烈阳光辉的异相......再之后,苐天抉择,与我同入!”
“风眼之内,显示的是‘射日之乱’的古战遗迹。”
“再之后,或许是因为时间到了,或许是因我发出令矢,导致落入到夸夫族所说的光明遗址,离开了风眼......”
陈浮生琢磨之后,觉得只有这种解释才算合情合理。
否则,无法解释为何会见证“射日之乱”,而为何晁辛赫峰却并不知情。
“前辈......”
陈浮生平复心绪,又再问道:
“前辈将我接引至此,难道认为我进入了风眼?”
他问出此话,心中已经想好各种托辞,以应付这个局面。
却不料,端坐石椅上的虞妃,淡然说道:
“你有没有进入风眼,我无法得知。毕竟风眼乃是风逅所创!我只是负责看管,却也不知风眼代表什么,内中究竟有何存在。”
“你说与不说,说得对与不对,我皆不明了。所以,你进了风眼与否,我问也是白问。”
她此话说得坦然,毫无机心,极是云淡风清。
陈浮生准备好的托辞,竟是全盘托空,不禁无言以对。
但通过这句对话,他也暗暗吃惊:
“风逅创造了风眼,以及风眼内的存在?岂不是说,风逅知道‘射日之乱’?”
这个结论,令陈浮生惊讶无比,但又百思不得其解。
想了想,陈浮生只能问道:
“既然与风眼无关,前辈引我至此,究竟所为何事?”
虞妃沉吟片刻,缓缓道:
“你有占卜之法,超乎我的想像。我却要考考你几个问答!若你能过关,我便给予你一份馈赠!”
说到此处,她的语气中,第一次显露出笑意,又道:
“你似乎是在寻找鸿蒙太阳之精粹?亦或还要鸿蒙玄月之精粹?”
“若能在问答上过关,我可赠予你!”
陈浮生再次惊讶万分。
没有想到,这位神秘的女子虞妃,居然知道他在寻找日月火种?
“难道是我在与苐天对话时,被她窥探得知?或者,是因为她的占卜所得?”
陈浮生冷静问道:“前辈,若我过不了关?该当如何?”
虞妃恢复冷淡语气,说道:
“你若过不了关,即证明你并非懂得占卜问卦。那么你窥探风眼,便是触怒风逅的大忌!”
“我身负看管重责,只得将你打为齑粉,以儆效尤。”
陈浮生当即无言。
唯今之计,只能见步行步。
“好!”
陈浮生点头,“前辈请问。晚辈若能知晓的,知无不言!”
虞妃并未犹豫,而是直接问道:
“天地间,即将发生一场巨大动乱。你应该是知道,这一场影响深远的巨大动乱,究竟是何事?”
陈浮生一听此言,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万万想不到这位神秘女子,居然问这个?
“她能这样问,即代表她知道些什么?或者说,她对于即将发生的‘射日之乱’有所感应?有所预测?从占卜中得到提示?”
毕竟“射日之乱”还未发生......
究竟是她想问?还是幕后的风逅想问?
虞妃的问题,让陈浮生陷入沉吟难决。
如若不说实话,那么下场就是化灰......
虽然在进入时光长河前,顾君临曾笑言,在洪荒路上,并不会有死亡......毕竟是时光长河,一切皆虚......
但是陈浮生无论如何,不能赌这一把。
万一,作死了呢?
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要是说出实话,告知射日之乱,会不会引起洪荒的变故?”
陈浮生转念一想,射日之乱是必将发生的天地剧变。无论他说与不说,这一场改变三界的大事件,仍是会发生。
即使是虞妃,甚至是风逅,得知此事,也不可能改变结局。毕竟陈浮生是后来人,知道后来的结果已定。
一番思索,陈浮生有了决断。
当即不再犹豫,点头肃然道:
“天地间即将发生的巨大动乱,称之‘射日之乱’!”
陈浮生说出此言。
刹那,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双冷漠、无情、宏伟、浩瀚气象的“眼眸”,在他的心神中瞥过一眼。
这种心悸的感受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即逝。
陈浮生暗暗压抑,不敢有任何多余的杂念。
虞妃沉默片刻后,点头道:
“原来如此......射日之乱!嗯,此事你回答得令我满意,可以算你顺利过关。”
她并未追问何为“射日之乱”,似乎确实如陈浮生所想,约莫了解一些内幕。
“此乃鸿蒙太阳精粹,赠予你!”
说着,虞妃屈指一弹。
一枚宛若丹珠大小,如太阳般璀璨生辉的光漩,落入陈浮生掌中。
光漩内,隐隐有“精火太乌”在其中缭绕。
只是一眼,陈浮生便知道此乃梦寐以求的“火种”,顿时暗抑兴奋激动,将之收入。
“第二问,你若过关,我便赠予你寻找鸿蒙玄月的途径,必可追寻入手。”
“前辈请问。”
陈浮生深吸一口气,等待询问。
虞妃沉吟片刻,问道:
“射日之乱后,谁是占据优势者?或者说,谁最终得利?”
陈浮生略一存思,也未作犹豫,直接说道:
“人族。”
此话一出,先前那心悸的感觉,以及那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眼,又再掠过陈浮生心间,凝视之后,转瞬即逝。
“嗯?”
虞妃的语气带着疑惑,轻咦一声,随即仿佛喃喃自语:
“居然是人族......天地变迁之事,果然难料......”
她低语之后,又再屈指一弹。
一枚如同八卦幻影般的光漩,又落入陈浮生掌中。
“此乃玄月之门。你可择一僻静所在,进入此门。然后,你便可得知鸿蒙玄月的秘巢之地,无须多么艰辛,便能获得玄月精粹。”
“多谢前辈!”陈浮生心中欣喜,又再收下。
虞妃沉思了片刻,又再问道:
“我还有第三问,换你一个想问之事。你想知什么?”
陈浮生想了想,缓缓道:
“晚辈有一位麾下,乃是......”
他说到此,顿住,略略思忖。
如今这洪荒时期,应该是没有所谓的冥骸?那么哮天犬身为冥骸,便不可轻易说出......
思忖后,陈浮生接着道:
“......乃是身受蛊术,虽死但却有本体存在,意识亦存。晚辈想知道,这般死而犹生之身,如何复生?它乃神兽血脉,是否可完全复生?”
虞妃未想到他问的这个问题,立即又再浅笑道:
“你前往的玄月之门,秘巢之地,可见‘月宫寒潭’。潭边生有‘还天草’,蛊骸残身吞之,再浸入潭中七日七夜,便可完全复生。”
“此乃烛阴族独门秘法,向来无人知晓。”
陈浮生立刻恍然大悟,俯首感激。
虽说因此浪费了一个宝贵的问题,但结果足以使哮天犬复生,付出任何代价也值得。
虞妃仍是浅笑道:
“你既称我一声前辈,我自然不会白占你的好处。这样,你若回答我第三问,我再赠予你一份奇物。”
“多谢前辈,前辈请问。”陈浮生赶紧说道。
虞妃沉吟之后,问道:
“天地大变,引起射日之乱。大乱之后,人族因此最终得利,从此崛起。那么,我想问问,人族最强之人,是谁?”
陈浮生微微一怔,随即也是沉思不语。
按照这个问题,答案自然是——天皇、苐天!
三皇五帝之首,开创人间界,毫无疑问的人族至强!
“我若说出这个答案,会不会害了苐天?”
陈浮生不敢赌,觉得不能说。
他立刻摇摇头:“前辈追问的这个答案,晚辈并不知具体何人。”
“哦?”
虞妃在氤氲薄雾后,凝视陈浮生,浅笑道:
“我也不为难你。只须说出,大约有几位最强之人,也算你过关。”
陈浮生暗暗松了口气,毫不犹豫说道:“五人。”
此话一出,又是心悸的感觉,转瞬即逝。
“五人最强......嗯,你所说非虚,我很满意。”
虞妃屈指一弹。
又一枚八卦幻影光漩,落在陈浮生掌中。
“此乃我手制的‘朦月遮幕’,你可使用三次。”
“玄月之门,秘巢之地,你若有‘朦月遮幕’随身,那些玄月妖灵,便不会对你有敌意,难以察觉。”
“你若想离开,只须击碎遮幕,便可安然遁离。”
陈浮生收入,再次俯首感谢。
虞妃云淡风清的语气,继续说道:
“其实我还有几个疑问,想在你身上得到答案。可惜,若是强求贪婪,问得越多,对你我皆不利......以免引发祸事。”
“以后若有缘,还会再见,再问也不迟。”
陈浮生听到这句,心里暗暗嘀咕:“没有以后了,以后你也找不到我,前世后世永隔......”
虞妃说完,似乎想到什么,又浅笑一声:
“虽说是以后有缘再见,但在此既是相见,那便先结个善缘......”
说着,又是屈指一弹。
陈浮生瞬间觉得左手背一阵蚀痛。
他立刻抬腕观看。
可见左手背腕后,浅浅印着两个朦胧古字“虞妃”。
“有此纪念,将来之时,我若见到你,便知道是你......”虞妃笑了笑,挥挥手。
刹那。
陈浮生眼前一阵茫然,又再像是陷入沉沦......
......
不知过了多久。
眼前一片黑暗,但终于是清醒过来。
陈浮生感觉处身于荒野或森林旁侧,天地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确实是脱离了石窟。
想起遇见虞妃的过程,简直宛若梦一场,似真似幻。
“兄长!”
突然,苐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随即,陈浮生已经感到苐天迎面而来,惊喜说道:
“兄长!果然是你!”
“我在此等了一天一夜,终于是等到你!哈哈哈哈......”
黑暗环境中,陈浮生与苐天携手并肩,终于是相视大笑,有劫后余生的畅快感受。
“一天一夜?”陈浮生暗暗讶异,从夸夫族的秘地被接引至那个石窟,居然过了如此长时间。
“你是怎么离开的?”陈浮生不禁问道。
“我和晁辛赫峰杀退烛阴双巫,可惜未能杀死,被二人以蛊身替死而逃。”
“后来,晁辛赫峰指引我出了那处地方,又射出巨箭做参照,我便顺利回到了部落森林。”
“只是我未能见到兄长返回,担心兄长你若安然归来,不得其林而入。所以,我便留下等待。”
苐天笑道,“幸好兄长顺利而归!”
陈浮生大为感动,也是笑道:
“我若不回,那你岂不是在此枯等下去。”
苐天顿时肃然,带着丝丝杀气,说道:
“兄长若回不来,若有什么不测,我已立誓,必将烛阴族满门屠戮!”
“再去那个光明遗址,将之毁个干净!挖地百丈,也要见到兄长的踪迹!否则,誓不罢休!”
他说得决然,铮铮有声,显然是动了真怒。
陈浮生感动无言。
正在此时,他耳中黑气喷出,后背光华一闪,狲喉和河童双双跳了出来。
“怎么又是被迫沉睡?浮生,你又去阿鼻集市了?”
河童带着怨言连声问。
陈浮生苦笑,看来见到虞妃之时,又像见老王一样。
不等河童再次发问,陈浮生立刻反问道:
“你知不知道,风逅有一个首座弟子?世间可有此人?”
河童一愣,沉思后,摇头道:
“祖巫风逅?我却从未听说过她有什么首座弟子......你为何如此问?难道......”
苐天也是迟疑道:
“兄长,风逅一族,向来人数不多,甚是神秘。我也未曾听说,风逅并无什么首座弟子。你是听谁提起?难道你见过?”
陈浮生暗叹。
他怀疑虞妃并不是风逅首座弟子,现在看来,这个怀疑,确实是猜对了。
虞妃究竟是谁?
为何要追问关于射日之乱的事?
一个自称风逅首座弟子的女子,又约莫知道一点射日之乱大事件,又有手段将他接引至石窟地,又有手段送回......
如此之人,必定也是哪位大人物!
陈浮生百思不得其解。
时光长河,洪荒之路,已经是过去、过往,已逝的岁月......但是陈浮生处身在此,却感到身临其境,并不像是虚幻。
“兄长?”
“浮生?”
苐天和河童的声音,响在陈浮生耳边,打断了他的沉思和心乱。
“我没事。”陈浮生强颜欢笑的说,“我遇见一位神秘人,自称风逅首座弟子。聊了几句,她便将我送回。并无敌意,无须担心。”
“走!”
“回部落。咱们休整一番,再去寻找玄月之门!”
第169章 仙宿、仙光(求订阅求月票)
苐天再次撕开森林外的遮幕。
二人并肩入内,终于是脱离了末日天坑的黑暗,进入森林,一路返回到部落。
苐天没有急于安排族中事,而是拉着陈浮生,来到一座僻静独立的树屋内。
二人相对而座。
陈浮生笑道:“正好,我有件事,想与你说一说,也好提前有个准备。”
苐天同样语气,说道:
“兄长,我也有要紧之事,急于与你详说!”
陈浮生再才想起,此前在对战烛阴双巫之时,苐天确实是提起,遇到一件奇事。
“好,你先说!”陈浮生认真聆听。
苐天回忆片刻,脸色肃然,缓缓抬起手掌。
在他的掌心中,一抹微不可闻的淡淡印记,宛若一个古文“天”字,镌刻肌肤内。
“兄长,此字,乃是你给予的那个丝缕异物,凝结而成。”
“我将之凝于掌中,便可随时心起意动,激发天命加身!”
“之前,在那个光明遗址里,你我皆是见证,一场惊天动地,巨大的毁灭变故。当时我忽有所感,便前往远方观悟天象......”
陈浮生听了微微点头,当时情形,确实如此。
苐天又再肃然说道:
“我在观悟时,并未想要天命加身。毕竟若不是战斗,也无须天命之身加持。”
“但在当时之势,天地气象万千,极至罕见。我心情激荡,大有所悟。恍惚间不知在何时,却激发了掌中‘天命’!”
“然后,我便见到一幕不可思议的奇事!”
苐天说到此,眉头紧锁。
这位少年王者,居然罕见的露出一丝惊诧之色。
陈浮生深知苐天的禀性,如若不是天崩地裂的大事件,这位结拜兄弟,绝不可能有任何动摇。
“何事惊奇?”陈浮生低语问。
苐天缓缓说道:
“原本我所见的,乃是成百上千的大巫,在高空争斗、厮杀,诸般宝术奇异万象。血海坠落、尸骸漫天......”
“我虽不知这些大巫,为何而战。但可见到,依稀有鸿蒙十日的焚天之影,有毁灭异景。所以猜测,必然是与鸿蒙十日有关。”
陈浮生默默聆听,心中暗暗点头。这位结拜兄弟,果然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接近了真相。
苐天继续说道:
“当时,我突然天命加身,处于一种特殊的时刻!竟是透过某种遮蔽,又看到更惊奇可怖的一幕!”
“除了成百上千的大巫、鸿蒙十日,在战斗、厮杀......我居然见到了,传说中不可能出现的——鸿蒙仙宿!”
“鸿蒙仙宿?”陈浮生皱眉,他的见闻知识里,没听说过这个称呼。
苐天沉默片刻,回忆之后,又再解释说道:
“兄长,你不知鸿蒙仙宿,也属正常。此天地间,人族弱小,大多皆是挣扎求生,对于更远古的传说秘闻,并不知晓。”
“甚至有些巫族等,不闻世事的,也并不知鸿蒙仙宿的存在。”
“而我,是在记事时,偶尔一次狩猎,听几位外族长老前辈们谈起,再才知道一些更远的古事......”
“相传,天地未开辟前,乃是一片混沌!”
“据巫族传说,混沌诞生两位‘至高主宰’。正是这两位‘至高主宰’开辟混沌,创出了天与地。”
陈浮生微微讶异,因为这个传说,他在后世的人间界,还从未听说过。
在后世的见闻知识里,只知有洞天先祖,还未曾出现“至高主宰”的说法。
难道洪荒的历史,被后世掩盖了一些内幕?
陈浮生挥却杂念,继续聆听苐天的讲述。
“至高主宰,创天、创地之后,再才有巫族、灵瑞、人族等等,繁衍于世,直至无数年岁月......”
“但在传说里,天地开辟之时,两位至高主宰,分别用混沌碎片,创造鸿蒙太阳和鸿蒙玄月,以此巡察天地,避免天地动荡。”
苐天讲述着自己所知的见闻,流露出神往追忆的语气,继续说道:
“鸿蒙仙宿,便是诞生于这个时期!”
“长老前辈们说,鸿蒙仙宿乃是先天地而生,并不存在于世间,世人无从得知。他们的威能境界,远非世间可比。乃是至高主宰的麾下,掌控日月,却另有大道,永不入世!”
陈浮生听了,心中若有所思。
按照这个说法,那么所谓“鸿蒙仙宿”,应该十有八九,就是后世的“洞天先祖”。
也就是——天仙祖上!代表最古老、最久远的仙之祖先!
苐天语气深重,说道:
“我当时见到的那一幕,便是鸿蒙仙宿,也在参与战斗!”
“他们果然是与巫族不同,却与我们人族相像!”
陈浮生不禁低语问道:
“你怎么能肯定,见到的,是传说里虚无飘渺的鸿蒙仙宿?”
苐天知道陈浮生肯定会有此问,当即伸出手掌微微一晃。
刹那!
他掌心中,那一个“天”字,无数九彩玄色飘渺如丝、如带、如翼、如光、如画,诸般妙象纷呈。
玄妙之相凝为一道光柱,冲盈而起。
陈浮生顷刻感到窒息,如临大恐怖的剧烈心悸!
这是极其毁灭的玄奥力量!
远超所见的大巫之力!远远凌驾于大巫之上!
好在苐天似乎是有意压抑,并未全力全发。掌中玄妙力量光影一现,便即收束,化为无形。
室内瞬间恢复极至寂静。
陈浮生缓缓平复心情,认真看向苐天,欲言又止。
苐天明白陈浮生想说什么,肃然点头,低语道:
“此乃——鸿蒙仙光!”
陈浮生深吸一口气,压低语气,问道:“你见到了鸿蒙仙宿,这一场奇遇之中,令你获得仙光?”
苐天的脸色微有疑惑,点头继续说道:
“当时,我仅仅只是见到鸿蒙仙宿现身,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仙光之力!浩瀚、磅礴、宏大,实在是凌驾世间的伟力!”
“所以我便知道,他们确实是鸿蒙仙宿......”
苐天说着,轻轻握拢手掌,带有一丝疑惑的低语道:
“其实我所见,也仅只是瞬息一瞥,并未见到更多内幕。但却不曾想,居然有鸿蒙仙光突兀而来,遁入我的掌心内......”
“在这一刻,无须任何意念,我便突然获得了仙光入体,有了掌控鸿蒙仙光的本领......”
陈浮生听完这句,既是惊讶万分,又是极其高兴,不禁说道:
“那岂不是说,当你回来找我,去拼杀烛阴双巫之时,已经有了杀死澹野俩兄弟的能力?”
苐天微微点头:
“是的!”
“但我毕竟是人族,晁辛赫峰虽然有善意,却是巫族,非我族类。”
“我若当时显露出仙光,斩杀澹野双巫,那便曝露实力。会对天岐部落,乃至其他人族,带来难以想像的灾难。”
“所以,我便掩盖了这个仙光之力,并未展现!”
第170章 寒潭、月宫(求订阅求月票)
“不错!怀璧其罪,你掩蔽自身的秘密,避免巫族的觊觎,确实做得对。”
陈浮生点头,赞同的说道。
但随即他又微有疑惑,低语问:“你是因此事担忧?虽说鸿蒙仙光来得奇特,但你实力大进,也算是一场福运!为何有忧?”
苐天却是指了指自己掌心,认真的说道:
“兄长,鸿蒙仙光入体而来,令我实力大增,确实是福运。但随同而来的,还有一段话语!”
“嗯?”
陈浮生讶异,不禁问:“什么话语?谁人所说?”
苐天摇摇头:
“我并不知是谁人留下。若是猜测,恐怕是赐予我仙光的鸿蒙仙宿,留下的一段话语......”
“话语清楚明白,不停在我心神中萦绕,记忆犹深!”
“说的是——要我不惜一切代价,联络某些交好人族的巫族,追踪鸿蒙十日的下落,对其进行剿灭!”
陈浮生立刻一惊。
难道“射日之乱”的引发,并不是由巫族率先发难?
难道历史上的这场大事件,是早有预谋?并且交由苐天进行推进、发展,最终达到诛灭九个太阳的目的?
陈浮生此刻不仅是惊疑,更是产生了心绪混乱。
他来到这个时光长河内,抵达所谓洪荒之地,按道理只是一位旁观者,一位后世修行者前来历练一番。
所有的历史、过往,皆已注定。陈浮生不可能影响到什么,也不可能改变什么,更不可能推动什么......
但是令他混乱不解的是,自从抵达洪荒之地,就仿佛在推动历史,或者在改变历史,甚至亲身在参与历史进程。
这究竟是自己受虚幻所迷?还是真实存在?
陈浮生连续几个深呼吸,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
“此地乃是时光留存,乃是历史的过往......此地一切皆虚,一切已经逝去,一切不可改变......”
苐天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对陈浮生造成无比大的困扰,眼见陈浮生的脸色幻变,不禁是低语道:
“兄长?你怎么了?难道是怕我联络巫族,会遭来杀身之祸?兄长请放宽心,我自有决断,毫无担忧!”
陈浮生压抑心情,听到此句,也是问道:
“你的意思是,有手段可以达成此事?”
苐天微微一笑:
“仙光入体,留下的话语里,还有一句。”
“说的是,我可通过掌中这一个‘天’字,对其他的巫族和人族,进行仙光赐予!既可增其实力,又可掌控其念!”
陈浮生一愣,惊疑道:
“也就是说,你有手段,可控制大巫为你效力?”
苐天微笑点头:“确实如此!”
陈浮生立刻不知是什么心情,有惊、有喜、有疑惑、有释然,也有参与历史进程的激荡,也有一些茫然。
“苐天,你已决定围剿鸿蒙十日?”陈浮生低语问。
“是的!”
苐天肃然,再次握紧手掌,淡淡道:
“掌握大巫为我所用,诛灭天上的鸿蒙太阳,那便可改变这方天地的环境!”
“若此事可成,那么人族的生存机会,从此如坦途!”
“我们不必再躲在森林里、暗窟里,可拥有更多出外狩猎的战士。人族的繁衍,也会因此大涨!”
“更何况,鸿蒙十日早已被围剿多次,说明此事大有可为。而且,你我在光明遗址里,见证了十日毁灭的异相,此乃征兆!”
“我若一战功成!不仅是人族因此大兴,而我也能有更高声望,可统率人族团结奋进,达成与巫族、灵瑞等抗衡的大势力!”
“如此,一统人族有望,人族崛起有望,近在眼前!”
“兄长,你说,这是不是混沌主宰,赐予吾等人族的翻身之路?诛灭鸿蒙太阳,便是大道之起始,我必立誓而成!”
苐天说得平静,但其意滔天,激昂锵锵,令人崇仰。
这位少年王者的一字一句,尽皆震荡在陈浮生心头。宛若滚滚洪流,不可抑制,汹涌澎湃得令人血脉贲张。
陈浮生不禁深受其感。
甚至有一种愿意留下来,与之并肩而战的难抑激情。
但终究是前世后世殊途不同。
“我只是一个过客,最终还是要离开......射日之乱的帷幕已经拉开,历史仍是历史,过往的终是过往......”
陈浮生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
......
与苐天一番交谈之后。
陈浮生回到自己的树屋内。
召集来晁馗和哮天犬,低语说道:
“我们要离开了。”
晁馗为之一愣,他还沉浸在实力见涨的喜悦中,此番与先祖晁辛长风同处同修,获益匪浅。
哮天犬和晁馗是一样的心思,几乎忘了自己身在时光长河,不禁诧异道:
“主人,为何如此急?咱们在天岐部落历练,大有收获,何不再多待些时日?”
陈浮生摇摇头,肃然道:
“我总觉得有些不安,时光长河、洪荒之地,并非我想像的那样,属于历史过往......”
“如若再待下去,我担忧会引起更多难测的变故!”
“苐天已经决定做一件大事,而我也有了日月火种的下落。互不干涉,是最好的抉择。”
晁馗和哮天犬互看一眼,皆点头道:
“好,你如何说,咱们如何做,一切听你安排。”
陈浮生取出虞妃赠予的玄月之门“光漩”,拈在指间,注入法力玄炁。
刹那。
一道朦胧柔和的光幕,将三人笼罩其中,消失不见。
陈浮生立即感受到冰寒刺骨的氛围。
随即像是在浓郁夜色里穿梭,眼前光影幻变。
不知多久以后。
他感到脚踏实地,视线逐渐清晰,完全清醒过来。
果然!
已经离开了天岐部落的森林,转眼来到一个银白色的深潭边。
晁馗和哮天犬,仍是在他左右,不过却像沉浸在梦里,双双闭眼,还未完全清醒。
陈浮生警惕地观察四周。
可见天空依然是黑暗如夜幕,又如同罩着轻纱,无日月、无星光、无异相,是一片极至深远、深邃的永恒黑幕。
处身所在,是圆若满盈之月的水潭边畔。
水潭的范围,约莫数十丈方圆。说小不小,但也不算过大。水面平静如镜,银色粼粼,反映出或白或黑的泛光。
除此之外,便是围绕水潭的山峰。
山峰显得不真实,像是假山一样,寂静矗立。山上嶙峋,覆盖各种不规则的物体,却看不出是什么。
整个天地间,整个范围所在,就像一幅非常呆板、无神、静止、无声的画面。
除了眼前的银色深潭,是真实活现,其他一切,都像是虚幻的假相。
随着陈浮生的观察,对面远端,群山尽头,缓缓浮现出一座白玉雕砌的宫殿。
宫殿就像凌空悬浮,突兀显身而出。
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宫殿远观可见其形,但却看不清到底有什么内在。显得飘渺、虚假,就像一抹宫殿形状的色彩而已。
“......玄月之门可见‘月宫寒潭’。潭边生有‘还天草’,遗骸吞之,再浸入潭中七日七夜......”
陈浮生回忆虞妃所言,以手中剑映照异色双瞳。
再次仔细观望周围,并未有异相发生,证明此地确实非虚。
“还天草......”
陈浮生挥却杂念,一心一意窥探眼前,不去关注其他事物。
在异瞳的观察下,果然,离得不远的深潭边岸,确实是有一点点,依稀像是“蛇虫”状的草叶,孤零呈现。
晁馗和哮天犬,还是闭目不动。
陈浮生再次取出虞妃赠予的另一份“朦月遮幕”,将之以法力抛洒。瞬间,笼罩于自身和晁馗、哮天犬身上。
宛若有一层细密的粉末,浮现眼前,萦萦绕绕,似虚似幻。
他做好准备,提高万分警惕,持剑一步步接近奇形怪状的潭边草叶。
但他未走几步,立刻停止。
此时此刻。
草叶后方的潭水里,突然响起哗哗啦啦的水声。
原本静止不动,无声无息的银色深潭,如镜的水面破碎般荡漾开来。
两位披散银发长发,上半躯寸缕皆无,玲珑凹凸,宛若画中仙的年轻女子,从潭水中渐渐浮出。
接着,显现的下半躯,却宛若银鳞蟒蛇。长尾尖尖,摇曳多姿。两位银发女子并肩游到岸边,低语浅笑,似乎在交谈。
“朦月遮幕”笼罩内的陈浮生,并未引起她俩的注意,视若不见。
陈浮生摒息凝神,蓄势待发。
眼前女子,看来就是虞妃所说的“玄月妖灵”!
“是直接动手?还是静观片刻再行事?”陈浮生暗暗沉吟。
虞妃曾有言:“......玄月之门进入后,你便可得知鸿蒙玄月的秘巢之地,无须多么艰辛,便能获得玄月精粹......”
“无须多么艰辛?”陈浮生琢磨这句话。
难道眼前的银发蛇躯女子,就是玄月精粹?
陈浮生可以看出,这两位人身、蛇躯的银发女子,实力介乎于圆满神将之上,但却不算过高。
如若拼力一搏,又有“朦月遮幕”的加持,或许有些胜算。
但分析虞妃所言,似乎并不需要行蛮,而是可巧取?
陈浮生冷静观察,虽然蓄势待发,顷刻便可雷霆一击。但仍是决定再看看情景,是否有强行动手的必要。
正在此时。
陈浮生还没决定,突然耳中黑气一卷。
狲喉竟是遁身而出,闪现一瞬,便扑到两个银发女子身前。
陈浮生惊诧万分,措手不及。
第171章 还天草、作画人(求月票)
“朦月遮幕”依然笼罩在狲喉身上。
它扑到两个人身蛇躯的女子面前,并没有引起这两个妖灵女子的注意,仍是视若不见。
陈浮生眼见如此,再才松了口气。
狲喉不知因何原因,落在二女面前之后,静静悬浮着,似乎是在观察,似乎是在疑惑、沉思。
陈浮生瞧了瞧狲喉的举止,又瞧了瞧两个人身蛇躯的妖灵女子,不禁心中一动。
果然。
狲喉回过头来,传音说道:
“同类!”
陈浮生与它意念沟通,已经明白了它的意思。
狲喉觉得眼前的女子与它是同类。所以忽有触动,便遁身出来观察。
陈浮生暗暗琢磨。
狲喉是噩绝奇胎出身,但来到洪荒路之后,又再蜕变,外形举止越来越像是人族孩子。
只不过苐天第一眼见狲喉时,也曾说过狲喉应该是“妖灵”。
如若狲喉当真是妖灵,那么它此刻见到月宫的人身蛇躯妖灵,对自己身世有所触动,也是合情合理。
“但是狲喉来自冥狱,怎么可能和洪荒的鸿蒙玄月妖灵,扯上关系?这个外形如蛇躯的模样,代表哪个特定的种族吗?”
陈浮生琢磨深思。
但他仍觉得,难以完全断定,狲喉究竟是什么出身。
一父一子,正在相对思绪,各自琢磨的时侯。
突然!
远端传来金铁交鸣般的沙沙声,又像沙砾摩擦,令人听了不舒服。
两个月宫妖灵女子,顿时止住交谈,不约而同地回望。
随着声音,一个极其高大、魁梧、凶蛮的人身蛇躯男子,扭曲下半躯,蜿蜒而来。
此人的身高逾一丈多,容貌粗豪。上半身古铜色肌肤虬结、贲张,凶猛残暴的气势尽显。头肩、胳膊、胸腹皆如同泛着青黑光芒,威仪凛凛。
在他手中,提着一柄黄金三叉戟,神光熠熠。其下的蛇躯,金鳞密布,宛若铠甲,既显尊贵、又显煞气腾腾。
“参见夜摩大人!”两个妖灵女子,立刻上前见礼。
被称作“夜摩”的凶猛男子,冷眼扫过,锵锵刺耳的嗓音说道:
“最近,鸿蒙十日躲藏天坑黑幕,引发了天地间不少诡谲动荡。也导致吾等镇守的月宫,难以顺利遨游。”
“主上有旨,你等‘寒潭月娥’虽然近期无事,但也不可懈怠!”
“速回月宫,整装待备。兴许过不了几时,天坑黑幕便会破裂,月宫便可重新遨游,履行职责!”
夜摩说完,两个寒潭月娥恭敬施礼:“遵主上旨意!”
狲喉和陈浮生全程摒息凝神,不敢妄动。
好在“朦月遮幕”的掩盖效果显著。
夜摩虽是大巫实力,却并没有察觉狲喉和陈浮生的存在。
两个寒潭月娥离去。
夜摩手执黄金三叉戟,仿佛巡逻一样,缓缓来到银色的深潭边,凝视着潭岸那几簇“还天草”。
“嗯,已经成熟,可以采摘。”夜摩点头自语,将手中黄金三叉戟,指向潭岸边的“还天草”。
陈浮生顿时大急。
如若夜摩采走“还天草”,那岂不是白来一趟?
但是此人实力强横,比肩大巫,陈浮生虽然惊急交加,但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出手。
狲喉同样露出焦急,和陈浮生互看一眼。
父子二人,不约而同腾起杀机,想要联手偷袭。
正当此时。
突然,自远方群山虚幻间,浮现的白玉宫殿里,传来一个飘渺,带着威严的声音:
“夜摩,寒潭之事暂且放下。速回月宫,外界有变。”
夜摩抬起黄金三叉戟的手一顿,当即恭敬俯首:
“遵主上旨意!”
说着,蛇躯急速蜿蜒,夜摩如同一道青黑虚影,瞬间远遁而去,消失远方。
此地恢复了寂静,再无旁人。
陈浮生立刻松了口气。
然后他毫不犹豫,纵身上前,五指一张。
法力玄炁涌出,化为网状,将岸边成熟的六株“还天草”,全数拔起,收入掌中。
好在采摘“还天草”并未发生异相,陈浮生飞快转身,又遁回晁馗和哮天犬身边。
此刻,晁馗和哮天犬还在如梦初醒,惊诧地打量周围环境。
见到陈浮生回来,哮天犬正要开口。陈浮生眼神阻止,示意一切传音交流。
“大机缘,这旮沓就是玄月巢穴?看着不像啊......”晁馗赶紧传音问。
“先不论是不是玄月巢穴,我已采到‘还天草’,先给哮天犬服下再说。”
陈浮生不多费话,当即屈指一弹,一株“还天草”落入哮天犬嘴中。
哮天犬热泪盈眶,兴奋激动地吞下,立刻脸色一变。周身上下仿佛染上一层寒霜,竟是多了许多缭绕的“霜白毫毛”。
大量刺骨阴寒的气息,从哮天犬身上散发。
只是转眼,哮天犬就仿佛被“冰冻”,神色僵硬,身躯僵硬,宛若枯骨。
“入潭!”陈浮生不敢耽误,手掌一拂。
哮天犬的躯体,顿时被缓缓浸入旁侧的潭水里。
它此刻就像一大块“冰霜”,半浮半沉,白气森森萦绕。
晁馗是夸夫族,天生猎家,对于生机的转变,感应极是敏锐。当即眉头一展,惊喜道:
“哮天好像在焕发新生!!”
陈浮生也已经有感。
毕竟是他造就出的冥骸,哮天犬在发生大变,做为主人,他也清楚明白。
“七天七夜,咱们在此静候佳音!”
陈浮生说着,沉吟后,又道:“晁馗,你守在哮天身边,我和狲喉前去巡视一番,看看有无什么危险。”
晁馗点头应承,盘膝坐地,严肃地守在潭边。
陈浮生再次瞧了哮天犬一眼,平复心情后,带着狲喉,小心翼翼向潭外巡视而去。
“寒潭月娥、月宫、主上......”
陈浮生一边缓步观察,向前探索,一边琢磨着夜摩所说的话。
从话语中可以分析,此地十有八九,与鸿蒙玄月有重大关系。
只是不知,这位所谓的“主上”?指的是谁?
狲喉蹲在陈浮生的肩头,乌黑的眼瞳眺望周围,满是警惕。它的眼睑内,多了一层金光熠熠,似乎目力也有进化。
“父!”
“有人!”
狲喉突然发出字音,传入陈浮生耳中。
陈浮生从沉思中清醒,当即蓄势待发,止步不前。以剑刃凝视自己异色双瞳,然后抬眼警惕地观望前方。
果然!
前方山峰下,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嶙峋怪石堆积,就像一个天然形成的屏障。
而在怪石堆中,出现一位荆钗布裙,外形平凡普通,看似人间乡村婆婆的老妇人。
老妇人似乎坐在岩石上,正在作画。
她膝前,身边,全是如丝绢般的洁白画纸。
陈浮生和狲喉,已经距离这位老妇人数丈远。毕竟她是突兀显身而出,陈浮生和狲喉并未防备。
不过,虽说“狭路相逢”,隔得近。但在朦月遮幕的掩盖下,陈浮生并不怕曝露。
“小子,月宫重地,不要擅闯。”
老妇人突然开口说话,清晰传入陈浮生耳中。
她停下手中画笔,抬起头来。
陈浮生惊讶万分。
万万想不到这位老妇人,居然无视朦月遮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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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画中有指(求月票)
陈浮生提高警惕,仍是蓄势待发,并未放松。
与此同时,他也不答话,也不继续前行,仍是止步,冷静打量这位老妇人。
从容貌上看,老妇人约莫八旬年纪,鬓发染霜,皱纹深重。但眉眼间,依稀可见,年轻时应是一位美人,犹有旧韵。
她的眼瞳清澈、有神,与苍老的年龄不符。数丈远外,凝视而来,目光却仿佛直入人心。
此刻陈浮生是在异瞳状态,但窥探这位老妇人,却并未看出任何境界实力,平凡无奇。
如此环境、如此出现,又怎会是平凡之人?
“小子,有缘一见。过来,与老婆子说说话可好?”
老妇人招招手,话语带着善意。
陈浮生不动声色,既不回答,也不向前。
突然,他肩头的狲喉,再次吐出字音传入耳中:
“同类。”
但是狲喉说得有些含糊,似乎并不完全确认。
陈浮生听出它的意思,是说眼前的老妇人,有极大可能也是妖灵同类,让狲喉感到并无敌意。
“同类?”陈浮生再次观察老妇人,却并未看出什么人身蛇躯,确实像是一位人间乡村婆婆。
听了狲喉的判断,陈浮生缓步向前。
老妇人也露出笑容,瞧了瞧陈浮生肩头的狲喉,目光中似乎多了一丝难明的意味,但却并没有说什么。
“坐吧,小子,无须拘束,老婆子对你并无敌意。只是岁月荏苒,孤山寒潭,孑然一身。遇见你这么一位有缘人,可以说说话,而已。”
老妇人指了指身边岩石,示意陈浮生无须客气。
然后,她又再取出一张丝绢洁白画纸,摊在身前。
“晚辈冒昧而来,打扰了前辈静修。”陈浮生坐下,执以礼节致意,又问:“想请问,老前辈是如何看破我护身的遮幕?”
老妇人淡然一笑:
“我观天地,如观纸画。只有跃出纸上者,或笔墨不拘荒诞者,方可入我法眼。一观便知!”
她这句话,说得极有深意。
其中内涵若是仔细琢磨,甚至显得玄妙而超脱。
陈浮生默默点头,不再多问。
类似这样说禅机、打机锋似的对话,要么对方是得道高人,要么对方滴水不漏。多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老妇人随意在手边白纸上,画了几笔,又随意地问道:
“你前来月宫,是想要寻获玄月精粹?”
陈浮生仍是带着礼数,平静说道:“前辈怎知,晚辈来到月宫是要玄月精粹?此地究竟是何所在,我其实并不知晓。”
老妇人微微转头,瞥一眼陈浮生,淡然道:
“你这小子谨慎却胆大,心蓄杀机,却面如平湖。若是为恶,必是乱世奸雄。”
陈浮生听到这一句评语,不禁是笑了笑,执礼说道:
“老前辈谬赞,晚辈一心向道问仙,步步如履薄冰,唯恐行差踏错。些许小心、些许做作,却让前辈见笑了,惭愧惭愧。”
老妇人缓缓点头,不置可否。突然又说道:
“我手中正好有‘玄月精粹’。你若回答老婆子几个问题,无论对错,只要心诚。‘玄月精粹’便赠予你,无须你在月宫多折腾。如何?”
陈浮生暗暗一怔。
怎么又是问答?怎么洪荒路上的隐藏高人,都喜欢探讨问题?
不过转念一想,时光长河的洪荒路终究会离去,在此地留下什么,应该会成过往烟云,毫无波澜可言......
既是回答了虞妃,再回答眼前的老妇人,也是一样。
“好,前辈请问。小子若知晓的,必不会妄言。”陈浮生点头。
老妇人却是淡然笑道:
“我素来喜爱作画,所谓问答,一切在画中。”
陈浮生凝神、静观。
老妇人已经在挥笔作画,不过寥寥几笔,却是精妙绝伦,居然画出一个美丽女子的轮廓形象。
陈浮生一眼见到,不禁暗暗吃惊。
因为老妇人所画出的,居然是——姜泥!
“这里是时光长河,是洪荒远古,怎么可能会有人认识姜泥??”
陈浮生诧异万分,压抑心潮起伏。
转眼间,老妇人寥寥几笔描绘出姜泥,又在旁边,快速挥笔,又画出另一个女子的轮廓形象。
陈浮生再次惊诧无语。
因为画出的第二个女子,形象秀气灵动,与姜泥的淡雅清丽,各擅特色,毫无疑问是——瑶芝芝!
陈浮生此刻心里掀起的波澜,完全难以抑止。
他再一次怀疑,自己处身的时光长河,究竟是真是假?
老妇人画完两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后,端详片刻,颇觉满意,转头看向陈浮生,问道:
“我所画之人,你可曾见过?”
陈浮生压抑心潮汹涌,沉吟之后,有了决断,点头道:
“晚辈见过。一位是姜姑娘,一位是瑶姑娘。”
他之所以说实话,并不隐瞒。
是因为眼前的老妇人,高深莫测。既然能在月宫之地,如此安然无事,那么十有八九是某位大人物。
而这位大人物,既是能画出姜泥和瑶芝芝,那么再说谎掩饰,就显得愚蠢。
不如坦然诚心对待,再见步行步。
老妇人听到陈浮生的回答,露出笑意,点头道:
“不错,你这小子能说实话,确实不容易。”
说着,又意味深长的加一句:
“这两个女子,将来对你的助力不可忽视。你知道便好,一切随心。既不强求,但也不要放弃,懂了么?”
陈浮生恭敬点头应承,不多说话。
虽然心里有千万思绪,猜疑这位老妇人的真实身份,但却忍住不问。
老妇人赞赏地瞥了一眼,似乎对陈浮生的沉默,显得很是满意。
她将手一拂,画上的姜泥和瑶芝芝,立刻化为虚无。
然后,老妇人又再开始作画。
这一次,她画的是山水景象,并非人物。
陈浮生只是看一眼,便心中肯定,老妇人画的是——宝骑镇。
因为寥寥几笔中,画出了五大夫槐和烟笼巷。
陈浮生已经不再震憾无言,而是开始猜测老妇人的来意和用意。
对于一个画出姜泥、瑶芝芝、宝骑镇的隐藏高人,若是再觉得她只是洪荒之人,时光长河里的古人,那就毫无任何道理可言!
“她也是后世的某位大人物?前来时光长河,进入洪荒,然后有意在此遇见我?”
“她想告诉我什么?是警告?还是善意的提醒?”
老妇人画完之后,抬眼看向陈浮生,问道:
“我所画之地,你可曾见过?”
陈浮生也不犹豫,点头道:
“见过,此地名为宝骑镇。”
老妇人淡然笑道:
“嗯,不错。你既知此地,那便与此地有缘。”
“既是有缘地,自然是要尽心尽力,将此地视为根基地。说不定你的一些因果、福运,要在此地圆满了结,受益匪浅。”
第173章 搬山(求月票)
陈浮生认真聆听。
老妇人说完之后,笑了笑,又道:
“世间能入我画中者,寥寥无几。你所说这宝骑镇,既是你的福缘地,自然也是他人的觊觎地......”
陈浮生听了,心中一凛。
看来遇见这位神秘的老妇人,确实是一场注定的“偶遇”,前来指点关键。
他立刻执礼,恭敬问道:
“敢问前辈,如何避过旁人的觊觎?如何做,才能稳固根基之地?”
老妇人却不答话,而是以手中笔,在画面上,点了五个墨点。宛若自画中绽放五瓣花叶,有若点晴之笔。
陈浮生凝视画面,心中渐渐诧异,若有所思。
因为五个墨点,竟是墨迹蜿蜒加深,从点滴状,变得仿佛雄峦奇峰,气象万千。
如此看来,就像是五座山,被搬到宝骑镇区域,形成另一幅大气磅礴的山水景象。
格局骤变,气势铺陈而开!
老妇人指着画面说道:
“五山五指,掌定地脉。”
“你若能搬来五山,同气连枝,与你之福缘地息息相通、命理相关,便能稳固千秋,万古不衰。”
这最后一句“稳固千秋、万古不衰”,说得颇重。
陈浮生心中不禁有些古怪。
按照老妇人所说,那么宝骑镇便不是灵山,而是——
福地!!
“难道她在此偶遇我,是来指点我创建福地?”
陈浮生沉默良久,觉得此事过于玄乎。
毕竟目前他仍在追求圆满神将,距离福地遥遥无期,也不知何年何月之事。
大志,自然是要有。但是志向太过超前,不切实际,那就不是大志,而是狂妄......
想到此,陈浮生只得问道:
“前辈所说,是不是指点晚辈,创建‘福地’?”
老妇人笑了笑:
“你的根基之地、福缘之地,若是称作福地,也未尝不可。是否鼎立,要看你能否搬来五山。如若不然,一切皆空。”
陈浮生听得出,这位老妇人仍是不轻易说出“创建福地”。也不知是有顾忌,还是故意如此轻描淡写。
“不知晚辈如何做?才能依照前辈所说,搬来五山?”陈浮生继续恳切问道。
老妇人却是眼神清澈,瞧着陈浮生,淡然道:
“是我来问,你来答。若是答得不错,自然有良言赠予。”
陈浮生不禁尴尬,执礼不多言。
老妇人又再一拂,画面上的五山气象全都抹除。然后,又是寥寥数笔,画出宛若铁血冲天的战旗,以及玄妙多变的清辉玉璧。
陈浮生一愣,略一琢磨,便即恍然。
此前在冥狱上古战场遗迹时,宋重阳和李元璧展现神将之姿,脱困而出。当时所表现的,便是血旗和玉璧。
“如此景象,可曾见过?”老妇人停笔,问道。
陈浮生点头:
“见过。血旗之人,姓宋。玉璧之人,姓李。”
老妇人微微点头,又再添上几笔,画出一只闪电箭矢。随即又问:“可曾见过?”
陈浮生深吸一口气,再次点头道:“见过。执此箭矢者,姓晁。”
老妇人拂手,抹去了画纸上的痕迹,带着笑意道:
“你既是见过这些画中所现,自然是与你息息相通、命里相关。懂了么?”
陈浮生顷刻回过神来,有一种醍醐灌顶的醒悟。
姜泥、瑶芝芝、宋重阳、李元璧、晁馗......
五山五指!
“多谢前辈!”陈浮生恭敬致礼,“晚辈若有幸搬此五山,绝不忘前辈指点之恩!”
老妇人却是笑道:
“有问有答,各得其所。老婆子并未指点你什么,你所思所想,前程之路,一切靠你自己。”
陈浮生闻言知意,也不多说,默默记在心中。
老妇人却不再作画了,而是收起画纸,又再淡然说道:
“你若能鼎定五山,应了画中之景。或许将来之日,老婆子与你还有相见之时。甚或,还须你出手,解答一些疑难。”
“不过,此事说来尚早。若有来日,再说不迟。”
她屈指一弹,一道青白交加,有若晶莹幻影凝聚的精粹,落入陈浮生掌中。
“此乃玄月精粹!”
陈浮生欣喜,立刻收好,恭敬谢过。
老妇人抬眼远望,远端那群山遮掩中的白玉宫殿,不知想到什么,带着感慨的低语道:
“原本以为,可以长久......但你这一来,却又是一次湮灭,又是一次轮回......”
喃喃低语之中,她拂手一挥。
陈浮生顿时不由自已,立刻离开了这片岩石堆,被送回到寒潭边。
但是,他刚刚回过神来,突然目光一凝。
因为此刻所见,从站立之处开始,突兀显现了一道裂缝。
裂缝仿佛贯穿而过,将寒潭和远端景象,割裂开来。
就像一幅画,被撕成两半。
陈浮生等人站在这一侧,其他所有景象,则在另一侧。
泾渭分明,毫不相联。
......
......
此时此刻。
老妇人同样站在岩石堆积的屏障之地,遥望寒潭。
在她眼前,也是一道贯穿而过的裂缝,宛若割裂了画面,形成两幅毫无关联的景象。
过了片刻。
老妇人身后,缓缓走出夜摩的身影。昂扬挺拔,气势雄浑腾腾。但见到老妇人,却是毕恭毕敬,躬身道:
“主上!一切已经妥当,随时可以离去。”
老妇人的目光清澈,瞧着割裂开来的画面,良久后,淡然道:
“这么多年,尔等随我颠沛流离,经历无数辗转、虚妄......也不知这一次,是否能有改变......”
夜摩仍是躬身,恭敬说道:
“无论多少岁月,吾等追随主上,绝无怨言!”
老妇人摇了摇头,淡然一笑,指着割裂画面的远端,寒潭方向,问道:
“以你所见,此子如何?”
夜摩沉吟片刻,却是低语问道:
“主上,难道你觉得,这小子可以解开时光长河的万古崩灭?无尽轮回?”
老妇人喃喃道:
“谈何容易!我们这些沉沦时光,难以解脱的‘罪者’,只能多求一分期望而已。”
“此子若能记得这一份善缘,将来之日,再看能否在他的手中,得到一份回报。”
夜摩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道:
“他能够来到此地,已经算是多年难求的一个改变。或许主上如此涉险点拨,可以收到难得的回报!”
第174章 白袍、红血(求月票)
陈浮生观察眼前的裂缝。
可见裂缝内漆黑、深邃、幽寂,宛若有流水一样的虚幻影子,在其中荡漾、涌溅、时聚时散......
只是注目片刻,陈浮生就有昏眩、心悸摇曳难受的感觉。他立刻收回目光,不再紧盯。
河童突然遁身出来,围着裂缝打了个转,也是心有余悸地返回,不敢多看。
随即,啧啧啧感慨说道:
“时光长河!这便是时光长河的内幕......遥想当年,我在洞天里,也曾有幸见识过,某些先祖以宏大法力,修补时光长河!”
“那时所见,时光长河之浩瀚莫测,并不弱于洞天星河!想不到我们此次前来,居然能见到一缕裂开的时光长河内幕......”
“修补?”陈浮生微微皱眉,“时光长河也须修补吗?”
“当然!”
河童肃然道,“世间的器物,经年久远,也要时时弥补、修复,才能保存完好。时光长河更不用说,如此浩瀚难测的恢宏异相,更须难以想像的伟力,来修复维持!”
陈浮生若有所思,说道:
“如你所言,时光长河的存在,是必要!即使高高在上的洞天先祖,也须保证其长久长远,永恒存在?”
“为何如此?既是逝去的过往,又为何要修补维持?”
河童摇头道:
“先祖之手段,实非你我可以揣测的......时光长河存在于千秋万古,既是存在,必然有其存在的意义。不可思,不可想,不可妄论!”
陈浮生不禁想起遇见的“苐天”、“虞妃”、“老妇人”......一幕幕亲身经历、言谈、相互给予、相互影响......
“我所做的一切,究竟是改变了时光?还是说,自此以后,不复存在?”
“或者说,即便有所改变,在某个时期,洞天先祖们的‘弥补’、‘修复’,还是会抹除这些改变的影响?”
陈浮生细细琢磨,虽说有所触动,觉得自己似乎猜测到一丝丝、一缕缕接近的真相。
但终究是站得不够高,还不能尽窥内幕。
他一番思绪之后,渐渐平复心情。
唯今之计,是返回宝骑镇之后,晋升圆满神将。
如今日月火种,尽在手中!先达成神将之路,再尽展所能,想一想如何做到搬山!如何五山五指,尽入掌中!
一念至此,陈浮生不再多想,回到晁馗和哮天犬身边。
此刻,哮天犬仍是沉浸在寒潭里,宛若冰霜。
“大机缘,哮天的生机在恢复,七天七夜足矣!”晁馗盘膝坐着,感应到陈浮生返回,睁开眼睛,肯定的说道。
陈浮生也盘膝坐下,瞧了瞧寒潭内的哮天犬,点头道:
“不仅如此,我觉得此寒潭水,甚至能够净化它的血脉,恢复全盛的神兽本源。”
晁馗也是咧嘴笑道:
“还有我!坐在这里,我都感觉血脉逾发纯厚!你要是不急着走,我还真想坐到神将大成!呵呵呵......”
“确实......”陈浮生凝视着寒潭,同有所感,说道:
“先守七天七夜再说。我们在此静修,亦算是难得的福运。”
狲喉和河童,当即也是围坐一起。
众人聚在寒潭边,各自感悟自身的进境。
夜幕、寒潭、银光粼粼。
宁静悠远,万籁俱寂,宛若永恒般长久不逝......
......
......
宝骑镇外。
虹葭古道上,春风拂拂,周围景致开始透露出盎然生机。
一群江湖客、行脚商贩结伴同行,由此地路过。
其中一个汉子眺望不远端的丘陵荒土,感慨说道:
“唉,昔日此地的朝春楼,兴旺无比,极有乐子!哪知转眼间,便埋了尘土,再无存在了......”
“是啊,咱们这些行走江湖的,每次路过此地,皆记得朝春楼的好......可惜啊可惜......”另一个汉子摇头叹息。
“究竟出了什么事?”旁边商贩好奇的问。
“听说是得罪了朝廷,被一夜间灭了门,下了大狱......”
“啧啧啧,最近确实不太平。许多州地皆遭了灾,百姓流离失所......听说,是天降惩罚......”
“嘘,慎言慎言!咱们江湖刀头舔血,莫谈天子国事!”
老成持重的江湖客,顿时摆手示意不谈。
“咦!!”
其中一人望向远端,突然惊疑道:“看!那是什么??”
所有人纷纷注目。
可见在朝春楼的遗址范围,朦胧远景之外,逐渐浮现出十个身材各异的白袍人。
十个白袍人,宛若从天而降,突兀显身。
“听!”又有一个商贩,惊诧大叫。
众人惊慌地转头四顾,全都听到四面八方,传来时高时低的雷鸣炸音,其中又掺杂尖叫、愤怨、怒骂、哀号......诸多慑魂慑魄的嗡鸣。
雷声、怪声、诡异声,就像是伴随那十个白袍人而来。
顷刻呼啸而过,仿佛扑天漫地的无形滚滚洪流,倾覆而去。
只是眨眼霎那。
这一群江湖客和商贩们,被碾成齑粉,不复存在。
风吹拂拂,四野又再恢复了安静,仿佛什么也未发生过。
此时此刻。
十个白袍人,已经降临而来,整齐有序地站在朝春楼遗址上。
八男、二女,身上的白袍制工精致,如玉洁银丝。
白袍匝地拖长,显得极有威仪。袍服上,点缀着鲜血淡抹图案。若是细看,可见图案一共是十种样式。
有的如文字、有的如佛骨、有的如星阵、有的如刀剑、有的如霓裳飞仙、有的如纵横闪电、有的如狰狞蛊虫......
每个图案皆是栩栩如生,色泽鲜红欲滴,如血渲染。
“此地,是神嗣寰榜二十名,我们名单里末尾最后一个,晋升灵窑之地。”
十个白袍人中,一位额头上宛若有箭矢印记,年约三旬的男子,手中拈起符文般的篇章,看了一眼。
“叫什么?”站在首位,身材魁梧,极有威严的中年男子,淡然问道。
“陈浮生。”
“原来是他?听说萧嫡圣诏告天下,欲杀之人,也是他?中州四皇子赵胤禛,欲取其性命的,也是他?”
“是的,此地名为宝骑镇,确实是陈浮生的灵窑之地。”
为首的威严中年男子,听完讲述,淡然挥手道:
“此地已是最后一处,毁灭之后,咱们的征途便算开始。”
“神嗣种子尽毁,从今开始,就看人皇皇室,如何面对我们。”
其余的九位白袍人,立刻笑而不语。
随着话语,笑声......
虹葭古道顿时犹如天崩地裂,开始坍塌......
坍塌之势蜿蜒向着四面八方扩展,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持续毁灭、坍塌、崩陷......
整个宝骑镇之外,如同末日降临!
第175章 近古十凶(求月票)
十个白袍人,尽皆眼神漠然,淡淡瞧着眼前一切。
视末日崩塌般的景象如同平常。
他们走过了东唐、西晋、南楚、北秦,所过之处,每一位榜上有名的天骄根基地,全都被摧毁,千疮百孔。
“宝骑镇之后,我们接下来,是去中州么?”
一位眉心有着碧绿飘渺印记的女子,冷声问道。
“去中州做甚?”女子身边的一个魁梧威猛男子,不屑的哼道,“未央宫皇室的全是废物!咱们去早了,没甚乐子!”
另一位显得老成持重,额头宽广的中年男子,沉声道:
“老九、老五,我们的目标是摧毁百座灵山关隘!完成此事,便可接引大军入关,如踏平地!”
“与中州皇室纠缠,还不到时侯。咱们只须不断出招,令其疲如奔命,即可坐望全胜,无须多虑!”
为首的威严浓眉男子,沉吟说道:
“中州皇室若是受到震荡,那么冥狱的冥君,也会因此受到牵连震荡。虽说目前还不到时侯,不必多与中州皇室纠缠......”
“但若冥狱生乱,亦可算是意外之功......”
“嗯,毁掉此地之后,我们走一趟中州未央宫,削一削人皇皇室的颜面,也未尝不可。”
“哈哈哈......”魁梧威猛男子仰头大笑,“还是老大最懂我的心意!咱们不多纠缠,但是削一削他们的颜面,却是极容易的事!”
余下的众人,纷纷言笑、赞同。
眼看虹葭古道上的坍塌、崩陷接近完成,已经形成骇人范围的巨大废墟。
突然!
十个白袍人言笑的表情,全都一凝。
“咦??”
气质老成,额头宽广的中年男子,抬手指向远方,诧异道:
“毁灭之势似乎受到阻挡。”
众人都是看出不对劲,纷纷注目观察。
此时此刻。
坍塌、崩陷的漫延势头,接近到宝骑镇边,即将呼啸入内时,却被无形之物挡住。
看起来,就像烟尘喧嚣、沙石飞扬的末日景象,被封堵、被笼罩,无力再进,陷入一种凝固、诡异的僵持。
为首的白袍老大,眉头一皱:
“老三,占卜问卦,看看前方究竟是何物。”
走出一位眉眼细长,面白无须的男子。他迸指向天,在身前画出咒印。
顷刻,有无形星芒、星光、星屑,如漩涡一样浮现,沉浮萦绕,幻化出无数景象。
“河洛星象,诸世浮图,听吾号令!”
男子一指点在星光漩涡中心。
霎那,星光中的幻象不断扩大,形成一幅朦胧、若隐若现的图案。
图案中,仿佛五棵参天老树,摇曳并拢,如封似闭。
“树??”
“居然是老树阻挡?”
余下的白袍人,尽皆见到这一幕卦相,纷纷讶异。
“怪哉!以吾等之实力,竟是毫无察觉?此地居然有如此屏障?可阻挡我们联手的毁灭之力?”
气质老成的中年男子,摇头低语。
“老大!让我去斩了此树!荡灭屏障!”称作老五的威猛男子,大步而出,沉声喝道。
为首的白袍老大,抬手,淡然道:
“稍安勿躁。老二,我似乎可见,卦相中有字迹显示?你仔细辨认,看看是否有莫测的内幕。”
气质老成的中年男子,点点头。随即,一指点在眉心,低吟:“浩然之始,朗朗清明!”
自他眼瞳中,射出一道清光,萦绕于卦相的图案上。
片刻,老二收回目力,微微皱眉,说道:
“确实是有字迹,但是玄奥多变......我只见到一个疑似‘逆’字,以及一个疑似‘绝’字......”
白袍老大听了,沉吟片刻,突然缓缓道:
“嗯,我想起一段尘封远古的往事......”
“千秋万古岁月之前,三界划分,有些叛逆的‘罪者’不遵三界号令,潜藏于时光长河,以及躲在冥狱黄泉路。”
“这些‘叛逆’、‘罪者’,有不少皆是手段强横的大人物。三界为了阻止他们卷土重来,便在人间界,立下‘大道绝锢之井’!”
“大道绝锢之井?”所有白袍人深思,未听过这个名称。
白袍老大继续说道:
“大道绝锢之井留存于世间,便是一道不可逾越之枷锁。那些‘叛逆’、‘罪者’,便永难越雷池一步。”
“老大,你的意思是,这五棵树?疑似‘大道绝锢之井’?”其中一个白袍人问道。
白袍老大不置可否,还未说话,身边的白袍老二,皱眉道:
“似乎并不可能!老大,我听闻立下‘大道绝锢之井’的所在,永无修行之路!无论千秋万古,只是平凡地、普通地,既无妖精鬼怪诞生,也无修行者出身......”
“此地若是那个陈浮生的灵窑之地,那么便不可能会存在‘大道绝锢之井’。”
“否则,修行之路从何而来?”
白袍老二说出此言,余下的白袍人皆是若有所思,觉得有道理。
“既然如此,管它什么井不井!还是我走一遭,荡灭那五棵老树,免得耽搁!”
威猛的老五再次踏前,摩拳擦掌,准备出发。
为首的白袍老大,点头道:
“也好。不过你不可孤身前去,让老八与你同去。他乃天生猎家,擅长破幻,可为你扫清前路。”
“好!”
威猛老五兴奋击掌,拉着身边的老八,便要动身。
忽然!
轰隆~~
前方被阻挡的源头方向,骤然轰隆如雷。
半空中,山川万景、草木尘石、河海奔流等等浑然异相,冲天而起。
顷刻化为汹涌滔滔的狂潮,磅礴大势,镇压而下,再次挡在毁灭之力的前端。
“山海经?”
“是人皇山海经,如此看来,顾君临到了!”
十个白袍人,眼见这一幕,顿时看出来者何人。
“哈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威猛老五眼中一亮,大笑道,“老大,顾君临竟然来了,杀不杀?正好拿他祭旗!”
白袍老大摇摇头:
“中州皇室有他在,才会有内乱和暗斗。他就是人皇刻意留下的试刀石!”
“咱们杀了他,那便是为中州皇子们扫平了障碍。”
“留着他,那些皇子们才会互咬。所以,此子不可杀!”
威猛老五显然有些失望,哼道:“好,依老大所言,暂且放过他!”
白袍老大眺望远景,淡然道:
“走,此地根基已经毁得差不多。即便顾君临来了,此地也不可挽救,已然废了。”
话音落,他挥起袍袖。
刹那。
十个白袍人,如同幻影湮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
过了片刻。
顾君临一脸凝重,大步而来。
这位十皇子的身后,依然跟随着那个形象枯槁的老者。
“还是来迟了......”
顾君临观望周围,盯着此前十个白袍人站立之地,微微摇头,显得有些遗憾。
“十太子,究竟是谁人?居然如此神出鬼没,扫荡了所有神嗣寰榜前二十名的根基之地?”
枯槁老者面带怒色,巡视周围。
顾君临摇摇头,缓缓道:
“不是一个人,是十个!”
“而且,也不是人,而是‘近古十凶’!”
第176章 无敌本能(求月票)
“近古十凶?”
枯槁老者皱眉,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头,不禁问道:
“十太子,何为近古十凶?难道并非人族?”
顾君临神色严肃,眺望远空,半晌后,再才低语说道:
“所谓‘十凶’,确实并非人族。若是追溯源头,远在混沌初开、天地初分的岁月里,已经存在。”
枯槁老者愕然震惊,脱口而出:
“如此说来,岂不是比肩洞天先祖??”
顾君临摇摇头,继续说道:
“我也只是在父皇留下的‘皇图遗册’中,了解到一些关于‘十凶’的内幕......”
“皇图遗册中描述,混沌初开之世,人族势弱,最强盛的是巫族,以及灵瑞、神兽,还有神秘的妖灵。”
“修行界皆知,妖灵天生无须修炼,它们可吞噬对手的修为境界,或者偷盗、窃取对手的传承。”
“十凶,便是妖灵一族的王者血脉!”
“皇图遗册中语焉不详,只是提到,十凶诞生于妖灵覆灭的时期,谁也不知因何而生。”
“在那个时期,十凶被称之‘远古十凶’,参与了最终的三界大战!再之后,十凶销声匿迹,不复存在!”
顾君临说到此,语气加深,又道:
“直至万年前,中州中兴之世,十凶再临人间!”
他说到“中州中兴”,不禁为之感慨。身边的枯槁老者听了,也是脸现感慨神色,油然而生向往、追忆。
二人感慨的原因,是因为“中州中兴”,乃是一个恢宏、璀璨、极至升华的大时代、大历史!
万年前,人间界混乱,三皇五帝早已经湮灭于历史。人间修行界山头林立、杂乱无序、尔虞我诈。
在当时之世,因为人间界的大乱,导致冥界掀开冥狱,倾巢而出,甚至差一点覆灭了人间,重夺人间权柄。
正值当世,中州人皇第一百代血脉,横空崛起,再次统御人间界万众修行者。
不仅镇压了冥界的反攻,更是驱逐了昊界的觊觎,最终再次鼎定人间界山海万域,重现人间辉煌盛景!
所以,这一段恢宏磅礴的大历史,称为“中州中兴”!
从此,人皇皇室镇守中州,号令天下,直至如今。
顾君临感慨之后,继续说道:
“中州中兴之世,十凶再次突然现身。在那时,被称之‘前古十凶’。它们参与了当时大战,最终又再销声匿迹,不复存在。”
“最近这些时,有不少灵山关隘被攻破,导致凡间许多黎民百姓流离失所......”
“我与大祭司进行追索源由,察出疑似‘十凶’再临!”
枯槁老者震惊,但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有异,欲言又止。
顾君临看了他一眼,淡然道:
“你是想说,最近灵山关隘被攻破,乃是四皇子赵胤禛惹出的乱子?”
枯槁老者微微点头:“十太子,此前几起灵山祸乱之事,确实与四太子有关......”
顾君临肃然道:
“赵胤禛只是挑起了事端,以我和大祭司的看法,估计他也不曾想到,会因此牵扯出‘近古十凶’降临人间!”
枯槁老者若有所思,不禁问道:
“大祭司德高望重,实力莫测。他老人家既说与十凶有关,那么必有其原因......”
“老奴却是疑惑,若真是‘十凶’再临,它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顾君临沉吟之后,低语道:
“我与大祭司有过推断和分析,皆认为,若当真是‘近古十凶’降临人间,那么它们的目标,便是摧毁灵山关隘,接引‘万劫之劫’大军侵入人间界,妄图覆灭人间!”
枯槁老者眉头深皱,疑惑难解的问:
“十凶,乃是妖灵上古王族血脉......为何与‘劫灾’牵扯上了关系?”
“众所皆知,‘劫’乃是所有修行者的大患!即使是妖灵,恐怕也不能避免产生‘劫灾’......”
顾君临听了也是缓缓点头:
“大祭司也有此疑惑,也未推论出为何‘十凶’会与万劫之劫联手......”
“其中,肯定有不为人知的隐私内幕!甚至,可能有更神秘的大人物,在幕后推动这一场剧变!”
“所以我一路追踪,寻找这些疑似‘十凶’的存在,便是想了解更多。”
枯槁老者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立刻问道:
“十太子,你所说的‘近古十凶’,境界实力如何?”
顾君临说道:
“以大祭司的推论,这一次降临而来的‘近古十凶’,应该是等同于小乘尊者,略有过之。”
枯槁老者听了,不禁为之松了口气,缓缓道:
“世间圣王不出,唯有陆地神仙最强。如若‘近古十凶’只是小乘尊者之境,那么剿灭它们,并非难事!”
“中州皇室号令颁布,召集陆地神仙境界的高人,足以将之尽数击杀,消除此患!”
说到此,枯槁老者捋须,放松的说道:
“十太子,我们只须追踪,查到十凶出没所在,便可定下策略,进行围剿,无须多虑了。”
顾君临却是脸色凝重,摇了摇头:
“岂有如此容易!”
“若真可轻易对付,轻易剿灭,那么‘十凶’也不会列入‘皇图遗册’,被父皇视为不可忽视的大患之一!”
顾君临深吸一口气,又再解释道:
“皇图遗册中说到,与十凶作战,它们有‘逆转空穹’之大法。不仅可隐藏自身,不为人知,更可在危难之时,将敌对者,转移到单独的区域。”
“在此区域内,任何敌对,皆不会超过它们的实力境界。”
“啊?”
“这......”
枯槁老者惊诧万分,脱口而出:
“这岂不是说,十凶永远立于无敌之地??”
“简直是匪夷所思至极啊!如若陆地神仙、甚或圣王出手,却被转移到如此诡异区域,又岂能斗得过它们??”
顾君临微微点头,说道:
“皇图遗册里,确实有如此记载。而且,大祭司也曾严肃警示,‘十凶’确实是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本能!”
“此乃妖灵王族纯种血脉,最神秘、独有的本能!”
枯槁老者哑口无言,沉默片刻,叹息道:
“如此说来,那么世间的陆地神仙、圣王大能,只能眼睁睁看着‘十凶’肆虐?束手无策?看着它们无敌?”
“并非无敌!”
顾君临摇头说道:“若当真无敌,那么‘远古十凶’、‘前古十凶’,尽皆有过现世,却又被诛除!消逝!”
“所以,定是有针对的方法!”
“只是我们现在不知而已,必须进行探究。”
枯槁老者沉声道:
“十太子,那么我们接下来,如何做?”
顾君临凝视着宝骑镇外,虹葭古道千疮百孔的废墟环境,缓缓道:
“近古十凶,为何要摧毁神嗣寰榜前二十的根基之地?”
“我已经有了一些猜测推论......”
第177章 不倒骨、真龙逆鳞(求月票)
“什么猜测?”枯槁老者不禁问道。
顾君临笑了笑:
“一个大胆的猜测!”
“哦?”枯槁老者的兴致顿起。
顾君临却并未马上言明,而是反问:
“嵩公,若是你来看,觉得为何‘近古十凶’要摧毁这些人的根基之地?”
嵩公沉吟道:
“神嗣寰榜前二十名,皆是当世最杰出、最值得栽培的天骄天才!也是人皇指定的种子,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如若我是‘十凶’,那么自然要进行摧毁、铲除,避免这些种子成长,影响万劫之劫侵略而来的大势!”
顾君临微微一笑:
“或许有这个原因。但是,并非绝对原因。”
“哦?十太子的意思是?”
“我的猜测推论是,神嗣寰榜前二十名的天骄,其中有‘近古十凶’忌惮的存在!”
顾君临缓声说道,“甚至,是威胁到它们安危的存在!所以它们要下定决心进行摧毁、铲除,这些威胁的根基之地!”
“或许在将来不久,‘近古十凶’的目标,便是对这些神嗣寰榜前二十名,进行刺杀,彻底消除后患!”
“嵩公,你可不要忘了。神嗣寰榜,前三名的‘雍昼’、‘苇驮’、‘景无极’,在各大圣王的点评中,乃是天仙转世!非比寻常!”
“虽说我并未亲身见证这三人的实力,但这三人如若真是天仙转世,必然有不为人知的独门手段!”
嵩公眉头微皱,接口说道:
“十太子,如若是前三名的雍昼、苇驮、景无极,对近古十凶产生威胁?那么只须灭了这三人即可,何必劳师远攻,连同其他的种子一起灭?”
顾君临继续说道:
“所以除此三人之外,应该还有不确定的缘由。导致近古十凶采取‘有杀错、无放过’的策略,消弥隐患。”
嵩公若有所思,抬眼远望宝骑镇的环境,突然说道:
“这个陈浮生,会不会也是威胁之一?”
顾君临顿时笑了笑:
“陈浮生虽然屈就前二十名,列名末尾。但他的实力,绝对可以排在前五之内!”
“不说旁人,单凭我的直觉,我便觉得陈浮生有极大可能,会对近古十凶产生威胁。”
“我觉得此人,是一种例外!有一种出乎意料的跳脱,毫无常规可言,时常有惊人之举。这是极其难得的特点!”
顾君临远望,低语说道:
“我反而更是期待他,可以再次带出意外!再次有惊人之举!”
嵩公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叹息道:
“话虽如此,但陈浮生的根基之地......如此情况,已经算是毁得七七八八......想要恢复,谈何容易?”
“若没有高强的手段......此地可能就要废了。”
顾君临望着大片荡围的废墟、坍塌陷坑,表情凝重的说道:
“这要看他的造化。我可以助他,但是,终究此地乃是他的根基地......仍要看他如何弥补!”
“这是一道槛,一道难关!若是从此迈过,便是通途。他或许还能再上一层楼,因祸得福。”
说完,顾君临手指一弹。
一枚若隐若现的叶片,消隐于半空中。
“走。”
“我已留下顾叶,说明情况。他若返回宝骑镇,定然知道前因后果......”
“咱们追踪‘近古十凶’乃是最要紧之事。此地,只能是如此了......”
顾君临再次挥出山海幻影,和嵩公并肩一起,消失而去。
残风呼啸,草木成灰。
虹蕸古道上,满目疮痍,仿佛落幕一样陷入死寂。
......
......
时光长河。
月宫。
七天七夜的时间,转瞬即逝。
陈浮生、晁馗、狲喉、河童,全都守在寒潭岸边,一眼不眨地盯着哮天犬,全都面带肃然。
哮天犬沉浸在寒潭内,但如今它的躯体上,层层叠叠的冰霜已经化解。
数个呼吸之后。
哮天犬骤然开眼睛。
顷刻之间,众人尽皆感到一股盎然、雄浑,难以言明的浓烈生机,从哮天犬躯体上荡漾开来,无尽舒展。
“哈哈哈哈......”
晁馗陡然放声大笑,笑得极欣慰,“终于活了啊......哈哈哈,而且也不丑了啊!真是可喜可贺!”
哮天犬确实在生机笼罩中,有着微妙的改变。
它的脸庞不再是凶残、丑陋,而是逐渐缓和平淡,透露出沉稳,多了几分内敛。
除此之外,它的躯体肌肤不再黯淡,显出充满活力的姿态,完全改变。
“嗷~~”
哮天犬睁眼后,放出一声喜悦的长嚎,从寒潭中跃身而起,拜倒在陈浮生面前,哽咽道:
“多谢主人再造之恩!”
众人尽皆围拢,嘻嘻哈哈地又拍又打,为哮天犬重焕新生感到兴奋、欢欣鼓舞。
陈浮生扶起哮天犬,微笑道:
“一路坎坷,你也是受苦了。不过此次洪荒之行,确实是来得值得!我们大家皆有获益!”
哮天犬站起身,拔拔姿态,傲然道:
“主人,我已经恢复了神兽本源!甚至,犹有过之!虽然打不过主人你,但是打晁馗那个大脚板,应该是毫无问题!”
河童啧啧啧围着哮天犬打转,笑道:
“确实,不仅是恢复神兽本源,甚至因祸得福,在寒潭里得了生机补益,实力大涨!”
晁馗听了却不乐意,指着哮天犬,哼哼道:
“就你?就你这小体格?半两肉都没有的小身板?怕是经不起我三捶两箭,胡咧什么大喘气?你有啥好得瑟?”
哮天犬盯着晁馗,嘿嘿笑:
“话莫说太早,大脚板!你以为只有你觉醒了血脉继承天赋?不怕告诉你,我也有!”
“哦?”
众人皆是高兴起来,纷纷起哄,“你是什么天赋?说出来听听!”
哮天犬却是脸色微微一僵,嗫嚅含糊着,并未开口。
晁馗哈哈大笑:
“牛皮吹得震天响,原来是个银样蜡枪头啊!哈哈哈......”
众人更是好奇,纷纷围着哮天犬追问。
哮天犬大声道:
“我觉醒的血脉继承天赋,称为‘不倒骨’!”
“不倒骨??”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此天赋为何意。
哮天犬沉声,解释道:
“我若激发血脉之力,便可化身上古莽躯。可噬咬敌人,不仅是咬身,甚至咬住魂魄不放。令其不可遁逃,难以脱身!”
“噬咬之时,我的防御极大增强。即便是高我一境的强敌,也打不死我!”
“只是我仅能防御,却无法攻击,难免有些不足。”
“所以,此神通称为‘不倒骨’,乃是我神兽本源的继承神通!”
众人顿时脸色一片古怪......
纷纷觉得这个“不倒骨”,确实是合乎哮天犬的本源。
晁馗立刻又再大笑:
“好啊!我觉得可行!”
“从此我们便可配合攻伐敌人,我来射出无形箭,哮天负责噬咬,浮生负责打死!”
“你们说,即使是神将,也逃不过啊!全是白给!哈哈哈哈......”
众人皆是哄笑,虽说这个解释有些不好听,但确实是有道理。
陈浮生笑着挥手:“走,可以离开时光长河,返回人间。咱们还有大事,不可长留此地。”
众人立即准备,陈浮生迸指如剑,霎那斩裂了“朦月遮幕”。
按照虞妃所说,朦月遮幕去除,便可离开月宫范围。
果然。
陈浮生等人,已经感到撕扯、被逐、沉陷的异样感觉。
“万劫人皇诏”被取出,陈浮生法力玄炁灌注其中,趁着离去的时机,全力一挥。
喀嚓~~
金黄光幕又再出现,陈浮生携同众人,毫不犹豫地跨步而入。
仅仅只是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
......
也不知过了多久。
陈浮生恍惚间如梦初醒,有一种回归现实的感觉。眼前视线逐渐清楚......
“宝骑镇!”
“虹蕸古道!”
“我们回来啦,哈哈哈哈......”
哮天犬和晁馗一眼望见熟悉环境,顿时相拥大笑。
但是,笑声却戛然而止。
当视线终于清晰,众人惊诧万分地察觉,整个虹蕸古道,已经是满目疮痍,形成大片范围的废墟、坍塌、深陷......
“发生何事??”
“谁干的??”
晁馗和哮天犬异口同声,愤怒巡望。
陈浮生深吸一口气,脸色沉沉,冷静眺望大片的废墟,忽有所感。
一道飘w叶,从半空浮现,入掌而来。
此乃十皇子的“顾叶”,陈浮生早已熟悉。
顾叶中传出讯息,不过片刻,陈浮生便已知晓发生何事,知晓前因后果。
“近古十凶?”
陈浮生再次深吸一口气,压抑心中愤怒,缓缓对众人说出顾君临留下的消息。
“什么?妖灵王者血脉?妄图倾覆人间界?”晁馗和哮天犬同感惊诧。
“我听说过远古十凶......确实如此,乃是妖灵王者血脉......”河童凝重语气说道。
“它们毁了宝骑镇!咱们岂能善罢甘休?”
哮天犬咬牙切齿,怒喝而起。
“怎么办?能恢复吗......”晁馗从愤怒转为忧愁,眺望眼前的惨状,紧紧握拳。
河童观察四周,摇头叹息:“此地恐怕是废了......甚至可能连累浮生的灵窑,有境界跌落的危险......”
“啊??”晁馗和哮天犬顿时又惊又急。
突然!
狲喉发出一个字音,惊道:“父!”
晁馗、哮天犬、河童,也全都惊觉,感到陈浮生有些不对劲。
此时此刻。
陈浮生脸色扭曲,显得极其痛苦。
轰隆~~
霎那间,仿佛地动山摇,四面八方轰然大震。如雷音、如咆哮、如怒吼、如长啸......
陈浮生双手握拳,浑身上下尽皆血气滚滚。
仿佛有一股冲天而起的伟力,已经是压抑不住,即将暴动。
轰!!
再次响彻如雷如咆的轰然。
陈浮生心膛深处,一道恢宏磅礴的奇光,宛若刺天之剑,刹那迸射而出。
“真龙!逆鳞??”河童脱口而出,既惊又喜。
第178章 造化(求月票)
“真龙?”
“逆鳞?”
晁馗、哮天犬、狲喉,听到河童的惊叫,全都为之诧异。
他们目睹陈浮生的身上,发出奇光,冲天而起,却并不知发生何事。
自从陈浮生在“天禄”的手中,得到真龙逆鳞,一直以来,此逆鳞仿佛不温不火,像是从未存在。
陈浮生在晋升灵窑之时,确实是得到逆鳞的加持。但在此之后,他屡次死里逃生,屡次生死爆发,却都没有触及逆鳞。
万万想不到,此时此刻,真龙逆鳞,居然触发!
“为何是此刻触发了逆鳞?”
在场的同伴,除了河童若有所思之外,晁馗和哮天犬以及狲喉,皆是想不明白,不知究竟。
但是陈浮生却在这一时刻,心生明悟,知道了为何会触动逆鳞。
凡间俗世有曰:“龙生逆鳞,触之必亡”!
其义,便是指逆鳞乃是真龙最本源、最强横、最不可思议,最不可触碰之神秘!
陈浮生确实是得到逆鳞入体,但他在得到之后,每当生死危难,所有生死突破,却并不是在宝骑镇内。
那么,也就是说,陈浮生身具龙骸灵窑,逆鳞入体,若想引起逆鳞触动,若想在生死危际引发逆鳞,只能是在自己的根基地——宝骑镇。
所以此次陈浮生返回,亲眼目睹自己的根基地被毁,心中愤怒,气运有感,就此触动了逆鳞,引发了逆鳞之变!
这是一种气运加身,磅礴大作的巨变!
只不过陈浮生亲眼见证逆鳞发作,明悟到逆鳞被触动,但却也不知该如何做。
也不知究竟会引发什么变故!会产生什么影响!
毕竟无数岁月以来,以龙骸成就灵窑者,举世寥寥无几......
轰隆~~
逆鳞、奇光冲天,不可抑止,宛若刺破苍穹!
吼!!
嗷吼!!
龙吟、咆哮、如雷如电如震,煌煌喧嚣大作。
逆鳞奇光千变万幻,轰然化为一道庞然巨大的“龙影”。
龙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大涨,不断明晰,不断变得成真......
霎那,已是披鳞抖擞,昂扬咆哮,凛冽神威挟带狂雷电掣,汹涌大盛。四野八方皆是轰隆响应,弥漫无垠。
几个呼吸之后。
天地间,无穷无尽的气运气机,如同春风拂面,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
旋即,整个宝骑镇内外,所有地理脉络全开。大量氤氲灵动的雾气,蒸涌磅礴,飘渺舞动,逾发深远。
晁馗、哮天犬、狲喉和河童,尽皆感到眼前朦胧,不知身在何处,有一种飘飘欲飞的感觉。
突然!
“敲门砖”腾飞而起,砖上龙影幻变,宛若与逆鳞之龙交相呼应。
随即,陈浮生背负的无间龙雀,也是腾飞而起。
龙雀神兵上,亦有雷火龙影蒸腾大作,与逆鳞龙影交相响应。
再然后,陈浮生掌内玉匣中“还天草”,腾飞出一株。
“还天草”迎风大涨,宛若一棵翠翠浓郁的“草树”,浑身缭绕碧绿浓雾、青烟飘渺。
与此同时,掌内玉匣中的“烛阴族骨镯”,亦是腾飞而起。
“骨镯”沐浴在“还天草”的浓雾绿烟之内,又被龙影笼罩,顷刻已是大涨而起。宛若一个骨柱,高高耸立。
刹那!
敲门砖上的龙影,浓缩入内,与飞砖一起,宛若巨大狰狞的“龙颅”。
无间龙雀神剑,龙影覆盖,立刻化为“龙躯”。
此刻,如同刺天的逆鳞奇光龙影,则是覆盖而下。仿佛无数龙鳞加持,无穷气运、精气、精粹,全都交缠覆盖。
仅仅只是转眼一瞬。
十数丈巨大的“真龙”,便展现半空,神威莫测!
真龙之形一经现身,仰头一吞,将“还天草”吞噬。
随即,真龙再发神威,咆哮轰然地撞在“骨镯”上。
轰隆~~
“骨镯”如柱的外形,霎那喷溅、抛洒,大量数之不尽的奇花异草、灵药、残骸、晶莹精粹、符纹篇章、各种蛊虫、蛊物、蛊骸......
陈浮生终于明白,为何在光明遗址里,烛阴族的大巫澹野苔会对他穷追不放,誓要夺回骨镯。
原来这个骨镯,相当于烛阴族的某个宝库,内蕴大量奇绝惊艳的珍品。
半空中的真龙之形,撞开了骨镯,又再仰头一吞。
数之不尽的烛阴族珍品,全都川流入海一样,被真龙吞噬。
最后,仅剩下某些无名之物,汇合骨镯一起,缩小后落回陈浮生掌中。
此时此刻。
真龙之形,已经庞然大盛,长逾二十丈高远。
嗷吼!!
真龙咆哮,声如雷动。
它腾身而起,云雾相随,雷电交错,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在行云布雨,呼啸生风。
真龙所过之处,万物复苏!万物更新!
不论是废墟,还是坍塌陷坑,亦或是旧时的荒废地、枯朽地等等,尽皆开始焕然新生!
土石、尘泥、草木、花枝,田原、荒野、丘陵、高坡,不论何地、何物,皆在发生难以想像的大变动、逾发新盛!
到了此时,陈浮生身边之人,全都醒过神来。
晁馗眼见这一切,不禁大张嘴:“这......真龙,还会干这事??”
哮天犬不知说什么好,目瞪口呆,唯有一句:“好大一条龙!”
狲喉却是目光炯炯,开始呼吸吐纳,调息气运气机。
河童感慨万千,遥望空中真龙,喃喃低语:
“了不得啊,了不得......恐怕终有一日,这真龙之种,也许真的可以在你的手中复活......”
“这可是纯血纯种的灵瑞真龙!不知到那一天,复活之时,又会引起多大的风波变故......”
与此同时。
陈浮生的全副心神,已经尽被空中真龙牵制。宛若随着真龙,在空中行云布雨,在造化万物。
但也有一丝一缕,极微弱、极玄妙的感应,让陈浮生也可以尝试着掌控、控制空中真龙,按他的心意而动。
他也再次明悟——或许到了那一天,真龙随心所动,掌控如意之时,就是真龙复活之时!
此刻的宝骑镇外,持续不断发生翻天覆地大变。
晁馗和哮天犬,也不断地大呼小叫,发出感叹。
曾经他们眼中的乡村小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扩大、在扩充版图......
土石草木开始兴盛,田林原野在起伏,景致逾发的深远悠长,不再像之前那样浅薄单调。
原本宝骑镇只是一幅简素的草图,但在此刻,却仿佛开始在大师的手中,有了宏图般的轮廓。只须时日变迁,只须岁月演化,便可繁衍、壮大、兴盛、荣华......
随着宝骑镇外发生大变,镇内的范围,被末日景象惊吓而沉寂的黎民百姓们,也开始有了起色,开始惊醒。
远近开始有着高喊声、崇拜声、祈求祷祝声,一阵阵传诵而来。
整个宝骑镇内外,数十里、百里、数百里,乃至百里之外,都开始发生变化。
旧景渐去,万物更新。
无数人在见证这一切,无数潜藏的妖精鬼怪,也见证到这一切。
甚至,无数隐埋至深的存在,也见证着这一切。
......
......
中州。
气象万千,如仙境般的未央宫深处。
一座恢宏豪华,极至辉煌奢贵,却并不算大的独立小殿内。密室之中,灯火通明,璀璨铺呈。
首座上,坐着一位年约三旬的男子。
此人眉目如画,俊美得如同女子,薄唇鲜艳如抹血,气质显贵,却另有一种妖异的风范。
男子头截紫金冠,身穿精致裁剪的金黄锦袍,极具特色的缠腰玉带上,环绕着细如龙形的饰物,以及凤凰般焰珠。
此刻。
黄袍金冠男子的对面,浮现着一个“圣”字。
“圣”字上方,清辉飘洒,隐隐有吟咏之音,无穷尽的白玉晶莹辉彩,如飘带逸散而开。
如此玄妙异景之内,端坐着一个身影。
身影宽袍广袖,气势不凡,正是闻名当世的嫡圣萧遥铘。
“四太子,你我联手一击,已然毁掉了十九座灵山关隘。”
玄妙异景内的萧遥铘,淡然说道,“你此前承诺之事,不知还须几时,方可交付?”
端坐上首的四皇子赵胤禛,轻拈手指,把玩着一枚金碧玉佩,似笑非笑的说道:
“萧嫡圣,你我皆是求取陆地神仙之境,无须急于一时。若是说起来,我比你更急。”
萧遥铘摇摇头,淡渺的语气说道:
“你错了,我乃是恢复元气,并非求取陆地神仙境。若非昊界一战,伤及本源,我已然晋升圣王。”
赵胤禛笑了笑,转过话锋说道:
“十九座灵山关隘,并不足以震动仙祀殿内的‘原始鸿蒙皇舆图’。要想夺出一缕上古皇气,还须再加一些压力。”
“什么压力?”
萧遥铘听出赵胤禛话中有话,微微睁眼,询问道。
“神嗣寰榜排名前三,雍昼、苇驮、景无极此三者,任意一人的人头!”赵胤禛微微一笑。
萧遥铘却是不置可否,摇头道:
“是谁为你定的如此策略?简直蠢不可言。”
“哦?”
赵胤禛并不以为意,微笑道:“萧嫡圣有何高见?”
萧遥铘淡然道:
“你想要雍昼、苇驮、景无极三人的人头,无非是想夺天仙转世的气运。”
“可惜,这三人背后的圣王,不止一位。你这策略,毫无一丝胜算可言。”
赵胤禛轻轻捏了捏指间玉佩,哈哈大笑。随即,笑看萧遥铘,低语说道:
“如若我说,有此把握,萧嫡圣可否略加援手一击?”
“嗯?”
萧遥铘再次睁眼,瞥了赵胤禛一眼,“你何来把握?”
赵胤禛一字一句道:
“近古十凶,不知萧嫡圣是否知晓?”
第179章 日月交辉、灵山大成(求月票)
“十凶?”
萧遥铘目光一凝,不禁想起,当初在稷宫书院内,见识过的一册上古残籍。其中描绘了万年前,中州中兴之世,“十凶”降临而来的大事件。
此刻听到赵胤禛提到“十凶”之名,萧遥铘立刻感到讶异。
他认真地看向赵胤禛,首次心中感到一丝丝不安。甚至调整了坐姿,脸色肃然,语气加深的问道:
“四太子的意思是,你已经与‘十凶’联手?”
赵胤禛以一种玩味的笑意,也看向萧遥铘,指间的玉佩捏了捏,说道:
“联手?各取所需罢了。”
“它们有它们的目的,我自有我的目的,互有所求。”
萧遥铘的目光深沉,说道:
“你与‘十凶’联手,就不怕它们伤害人皇根基?我曾见过古书残籍里的大事件,‘十凶’降临,皆与人间界作对!”
“它们非我族类,意图倾覆人间,遗祸甚广。”
赵胤禛笑了笑:
“倾覆?它们拿什么倾覆?”
“无论‘远古十凶’、或是‘前古十凶’,哪一次降临不是铩羽而归?又何曾有过一次成功?何来倾覆?”
萧遥铘不置可否,淡然说道:
“凡间俗世有曰‘与虎谋皮’。难道四太子觉得,‘十凶’这只虎?甘愿顺从地将‘虎皮’奉上你的案前?”
赵胤禛继续笑道:
“与虎谋皮?即便洪水滔天又如何!!”
“我若成就陆地神仙之境,再有上古人皇皇气加身。那么未央宫一半的权柄,便操于我手!”
“自此以后,什么跳梁小丑、什么十凶,我岂会放在眼中?到那时,翻手可灭之,何须道哉。”
萧遥铘若有所思,说道:
“你若当真有把握,可掌控‘十凶’,得到你我皆要的结果。那么,关键时刻,我出手一击,也未尝不可。”
赵胤禛大笑:
“萧嫡圣名满天下,能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果然是与我一样,极有决断!”
“将来我登临人皇大位,萧嫡圣飞升洞天,你我交相辉映。到那时,再转头回望,只会觉得此刻眼前之事,皆是细枝末节,不值一哂。哈哈哈哈......”
萧遥铘端坐圣辉雾缈之中,亦是淡然一笑。
“四太子,下一步如何打算?你所说的‘十凶’如何安排?”
赵胤禛想了想,说道:
“它们应诺助我摧毁更多灵山关隘。不过,除了我要的雍昼、苇驮、景无极三人的人头之外,它们还要全数灭杀神嗣寰榜上,另十七个天骄之人。”
“哦?”萧遥铘微微皱眉,“‘十凶’为何要针对这些小蜚,如此杀戮?”
赵胤禛淡然道:
“天骄之路,求神问仙,遍布荆棘坎坷。遇险而过,是他们的造化,也可更上一层楼。但若遇险而亡,躲不过的,身死道销亦属平常事。”
“我并不在意‘十凶’多杀人,我要的,只是最终结果。况且,‘十凶’若是肆无忌惮,只会给它们自己招灾。我乐得静观其变,无所顾虑。”
萧遥铘闻言,也是同样态度,缓缓点头不语。
“哦,还有一事......”
赵胤禛再次玩味的笑看萧遥铘,“你诏令天下,欲杀之的那个陈浮生,也在‘十凶’灭杀的名单上。”
“若我猜得无错,此时此刻,那个宝骑镇已然毁灭。陈浮生的根基之地,已经断绝。”
萧遥铘听了,却显得云淡风清,缓缓道:
“无论此人躲不躲得过‘十凶’灭杀,无论他死于何地。最终,我仍是要取他的断魂残魄,铸为一座罪台,放置于稷宫五老峰逍遥麗之山上。”
“以此人的罪台,时刻洗我道心,亦算一件趣事。”
赵胤禛听了,又再摇头大笑:
“陈浮生若能得到如此地步,魂归嫡圣的逍遥麗山上,却是他的一件幸事。世间千秋万古岁月,不知多少修行者,寂寂无名,埋骨无人知。哈哈哈哈......”
他笑过之后,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道:
“十凶的下一步,应该是东唐东海。神嗣寰榜排名榜首第一的‘雍昼’,乃是道门瀛靈福地的首座圣子。”
“此子的占卜问卦之奇术,世所罕见,可称无双。他若是转世天仙,却具备占卜之法,其气运大势可想而知!”
“所以,雍昼的人头,我必取之!”
萧遥铘缓缓点头:
“好,我静侯佳音。适当之时,定出援手一击!”
二人说到此处,相视一笑,尽皆欢颜。
小殿密室内,灯火霎那,展现辉煌,有若璀璨盛景,华丽非凡......
......
......
宝骑镇。
真龙之形造化万千,改变整个范围地理大势,已经接近尾声。
所有的废墟、荒野,已然焕发新生!
远近黎民百姓的祷祝和欢呼,不时传诵而来。
原本的乡野之地,地理脉络浅薄。但因有龙骸在此,内蕴气运远超当世任何灵窑根基之地。
此刻受到造化大变,地理脉络发散,更是成倍成倍的增涨。
陈浮生不断感到气运气机加身,入体而来。
随着这罕见的变化,他体内的灵窑光瓣亦是不断飞涨,超出了四十倍的极尽巅峰。
法力玄炁的底蕴,达到一个骇人的程度。对于此刻陈浮生的枢神将境界来说,远远超越,简直是匪夷所思。
随着真龙显形造化大势接近尾声,陈浮生的心神也渐渐回归,重回掌控。
他当机立断,趁此真龙犹在,气运磅礴之势头,自身又处于一个巅峰状态,毫不犹豫地开始筑就“日月火种”!
“煌煌天日,入我灵山!”
陈浮生一声轻吟,霎那全部精气神聚为一气,仰首一吐。
他体内极至精粹的元气光华,如剑气凌霄,冲天而起。
旋即,“洪荒太阳精粹”已然跃空而起,宛若一颗夺目耀眼,光辉欲盲的烈阳当空。
晁馗、哮天犬、狲喉、河童,全都摒息凝神,心神激荡地瞧着这一幕。
整个天地间,骤然闪亮。
嗤~~
无须任何动作,“洪荒太阳精粹”感应到陈浮生吐出的光华,立刻犹如归巢一样,霎那遁影而入。
嗡~~
光华收敛而回,进入陈浮生的体内灵山。
“朗朗玄月,入我灵山!”
陈浮生再次仰首,吐出又一道极尽璀璨剑气光华。
霎那,“洪荒玄月精粹”亦是跃空而起,再次闪烁当空。
天地间,朗朗清明,有若梦境呈现,玄妙莫测。
嗤~~
“洪荒玄月精粹”一出,感应到陈浮生吐出的光华,又再如归巢一样,遁影而入。
光华收敛而回,也进入陈浮生的体内灵山。
轰!!
轰!!
陈浮生全副心神极尽轰然大动。
体内已经九成九的灵山雏形,在这一刻——
全盛全巅开始升华!
整个宝骑镇内外,无穷气运气机,再次疯狂,涌向陈浮生。即使是空中行云布雨的真龙,也受到牵扯,大量真龙气息如雨,笼罩而下。
九成九的灵山雏形,终于大成圆满!
随同法力玄炁狂潮大作,随同气运气机的托举加深,灵山顶上,一轮煌煌天日,升腾而起,照耀无垠。
又有一轮明月,璀璨而上,喷涌辉彩。
日月!
交辉!
“快看,宝骑镇的天上!!”晁馗指着天空大喊。
所有人抬眼望去。
可见天清无云的高空,已然浮现出一轮太阳、一轮月亮,交相辉映。宛若远古洪荒的浓郁气息,磅礴大作。
整个宝骑镇内外,再次传来顶礼膜拜的祷祝声。所有亲眼见证这一切的黎民百姓,所有一切潜藏的存在,都在震惊于眼前这一切。
陈浮生感受到体内恢宏庞然的大势,感受到灵山圆满大成的欢畅,感受到日月交辉的大气磅礴。不禁是仰天长啸,尽舒胸怀。
惊天动地般的啸声,传扬四面八方!
宝骑镇、虹葭古道、蟠阳大湖、溙梧州......黎民万众,尽皆可闻这惊绝的啸声,宛若冲天盛景,连绵不绝......
哮天犬已经激动得浑身颤栗,大喊一声,俯首拜倒,高兴欢呼:
“恭祝主人,灵山之路,大成圆满!”
晁馗哈哈狂笑,畅快大吼:“浮生,恭喜你灵山大成!”
狲喉和河童又笑又跳,已经不知说什么好,各种字音言语乱蹦,全都是欢欣喜悦。
陈浮生尽舒胸怀之后,收回激情,徐徐平复心意。
随着他的啸声隐隐而去,宝骑镇上空的日月光辉,也渐渐消逝,宛若一场梦境。
此刻的真龙之形,也随着尾声进入消散,化为云雾虚无。
一切开始平静。
但一切已经是焕然不同。
敲门砖、无间龙雀神剑、烛阴族骨镯,全都回入陈浮生掌中,结束了使命。
陈浮生远望自己造就的这一切景象,又看了看身边簇拥的亲人,微微一笑:
“我的体内灵山虽然大成圆满,日月交辉已成。但是晋升圆满神将,还差最后一步。”
晁馗毫不在意地嘿嘿笑,挥手道:“简单啊,这事我熟啊,马上就有福地来找你,种心之后,神将唾手可得啊!”
哮天犬也是嘿嘿笑:“主人,咱们可要挑个合适可靠的福地,决不将就!”
只有狲喉和河童没有多话,知道陈浮生的本意。
陈浮生看着晁馗和哮天犬,笑道:
“我从未想过福地种心。我要自创灵山!”
“啊?”晁馗和哮天犬顿时愣住。
第180章 五方底蕴(求月票)
贞胧山。
自从与蓝公子并肩作战,杀灭了拓拔吞虎等六个神将,以及惊退嫡圣萧遥铘,陈浮生已经许久未曾登山而来。
经过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以及最终龙骸灵窑大成圆满,此前的贞胧山,已经可说是在震荡中,不复存在了。
只有散乱土坡,以及堆积荒废的丘陵、乱石嶙峋。
得到真龙行云布雨的造化之后,此地又再焕发生机,苍翠铺呈,草木漫延,处处欣欣向荣。
陈浮生负手站立在一块岩石上,远望四周,心中只有无限感慨。
想到蓝公子的傲然风姿,又想到朱晏的舍命牺牲,再想到“天禄”的援手之恩,以及功成龙骸灵窑时的宏伟大势......
历历往事,可堪追忆......
陈浮生眺望之后,不再犹豫,当即迸指向天,轻吟一声:
“巍巍气运,为我所用!”
刹那!
轰隆隆~~
轰隆隆~~
整个山坡、丘陵、草木范围内外,尽皆地动山摇。
宛若有无形之手,在拔高地势,在兴起尘石。
四面八方,十数里地理大片范围,已是轰然波及。
原本崩塌的贞胧山,又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垒积、高耸,挟带巍巍势头,内蕴地理气运,汹涌大作而起!
陈浮生就像站在“山顶”。
宛若神灵,扶摇直上!
晁馗、哮天犬并肩在不远侧,亲眼见证这一切,不禁是为之咂舌,为之感慨。
“大机缘,已经不得了啊!居然可以凭空挥手覆土,堆山起峰峦!”
晁馗叹息,哮天犬却是哼哼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主人目前的实力,比圆满神将还要胜出一筹!区区挥土成山,又算得了什么?”
晁馗瞧了瞧凌空挺立的陈浮生,啧啧道:“可他还没晋升神将,已经胜出神将......当初咱们见面时,他还不如我呢!”
哮天犬哂笑道:“当初?当初要不是主人把你挖出来,你已经化灰了,哪来这多感叹!”
晁馗嘿嘿发笑,捶了哮天犬一拳。
二人说着话,望着陈浮生挥土成山。
约莫炷香时间之后。
此前巍巍高耸、延绵、苍翠如盖的贞胧山,已然新生而起,展现峰峦气象。
只是时间尚浅,还须多一些筑造、整理,方可重现巍峨高山的雄奇大势。
不过这只是陈浮生小试牛刀,先恢复贞胧山初貌再说。以后的发展,自然胸有成竹。
须臾,众人齐聚山顶,纷纷赞叹。
哮天犬指着某个角落,笑道:
“我似乎还记得,那一座破庙,就在此地!唉,时日变迁,往事已矣......”
陈浮生笑了笑,抬手一指。
瞬间尘土飞扬,草石纷涌,不过片刻,已经又是形成一个峭壁高窟,颇具气象。
“先简略留个地方暂歇。”陈浮生率先进了高耸山窟内。
窟内干净整洁,草木清新,别有一番景致。
晁馗坐到一块岩石上,瞧了瞧周围,说道:
“你们人间界的圆满神将,晋升起来真是麻烦!要么福地种心,要么还要像你这般自创灵山......”
“我和哮天,就不必如此了。食丹即可,神将之路近在眼前!”
狲喉和河童,落在另一块岩石。哮天犬舒适平躺地上,显得极是快活。
“浮生有大志向!将来若是自创灵山功成,‘福地’亦是近在眼前!懂不懂?”河童鄙夷瞪向晁馗。
狲喉吐出两个字音:“懂不?”
显然是与河童一起,为父助威。
陈浮生微微一笑:“我出去会一会顾君临,聊一些灵山之事,去去便回。”
说着,遁身一闪,已经出了山窟。
如今的他,已经是灵山大成,日月交辉的实力。按道理来说,若是在修行界,便可进入福地种心,摇身一变即是圆满神将。
虽然他还未踏出最后一步,但是超越四十倍的灵窑恢宏法力,以及“洪荒日月火种”入身加持,其境界实力已是胜过圆满神将!
达到如此程度,陈浮生遁身一闪,足以瞬息百里外。
来到僻静地,取出“顾叶”,通知顾君临之后,陈浮生盘膝坐地,安心等待。
过了半个时辰,空中腾起氤氲雾涌。
山海万相辉映之内,顾君临轻袍缓带,气质洒脱地迈步而出。
“恭喜!”
“可喜可贺,想不到你居然如此快,便达成日月交辉!哈哈哈哈......”
顾君临满脸喜悦,现身而来,立即便是执礼致意。
陈浮生还礼谢过,二人并肩坐下。
“让我看看,你如今是何等地步。”顾君临笑着,伸掌一挥。
霎那,山海异相的氤氲笼罩在陈浮生身上。
转眼一瞬,雾气中浮现出一座“巍巍灵山”,以及灵山之上,极致璀璨的太阳、玄月,交相辉映,景象万千辉耀!
而在灵山与日月之间,一片红霞如火,玄妙幻变。
“不错!日月已成,神火已生!”
顾君临笑吟吟说道,再次一挥,山海异相散去。
“我说过,当你日月交辉之时,我便赠你一份大礼!”
顾君临说着,双掌一合,徐徐分开。
掌心中,多出一个精致、环绕黄金焰彩,有若细微皇家冠冕的饰物,如珠如露,晶莹生辉。
“此冠冕内,乃是一份至正至纯的人皇赐血!”
顾君临将掌中之物,递给陈浮生。
陈浮生肃然致礼,接过这一份极至珍贵的礼物。
“人皇赐血,一半可助你神火全盛。另一半,可助你灵山成形,大势无阻!”
顾君临微笑道,“下一步,你只须引入灵脉,兴起磅礴大势建起灵山,辅以人皇赐血,便可大功告成!”
陈浮生感激不尽,又想起老王所说“......在自己根基之地,引入灵脉,重筑灵山秀水,黎民万众尽知你名......”
“......祭祀灵山,在洞天先祖回应下,晋升灵山之主,不受任何福地约束......”
老王所说,确实和顾君临一样,最后一步皆是要引入灵脉。
陈浮生立即诚心靖教:
“十皇子,如何引入灵脉?”
顾君临微微一笑:
“这个,可要有些讲究了!”
“你如今是自创灵山,千百年来,独具一格!”
“我查阅了一些皇室藏书,再才查到一丝端倪。并且,想出一个适合你的道路。只是,不知你愿不愿如此做?”
陈浮生肃然点头:“但请十皇子指教!”
顾君临缓缓道:
“你要前往东、西、南、北、中,五方五地。各取一份,与你息息相通的灵山底蕴!”
“取回五份底蕴,带到宝骑镇此山中,辅以人皇赐血,便可起势建山,圆满自创你独具独有的灵山!”
“你所取底蕴,凝聚而合,便是最适合你的灵脉!”
陈浮生仔细聆听,立刻若有所思。
不禁想起在时光长河时,月宫的那位老妇人,所指点说出的“搬山”之法!
老妇人所说,竟又是和顾君临一样,暗含道理。
“好!我愿前往五地!取回底蕴!”
陈浮生深吸一口气,有了决断。
顾君临抚掌赞叹道:
“果然,你仍是会选这一条路!”
“之所以我说,此路最是适合你,那便因为五方五地的底蕴取来,再加人皇赐血,有着得天独厚的好处!”
“当然,等到那一日,你自然便明了!无须我多言!”
陈浮生点头谢过。
顾君临想了想,又道:
“所谓与你息息相通之灵山,你应该早有打算。接下来的路,那便靠你自己把握!如若遇到险阻,难以成行,你我再来想办法。”
“此前告知你的‘近古十凶’,目前我还在追索。你要小心,它们极有可能,会对你们这些神嗣寰榜上之人,有谋杀之意!”
陈浮生肃然应承,再次感谢。
顾君临说完之后,也不多言,挥手遁身离去。
......
陈浮生返回贞胧山,回到高窟内。
沉吟片刻,说道:
“我可能要到东唐、西晋、南楚、北秦、中州这五方五地,各走一趟,求取一些重要之物!”
“晁馗、哮天,你们如何打算?是跟我走,还是回青溟关修炼?”
晁馗跳起来,大声道:
“做事做到底!圆满神将还差最后一步,我俩过命的交情,哪能置身事外??”
“当然是一起去!!”
哮天犬也是摩拳擦掌,大笑道:“主人去哪,我舍命相陪!”
狲喉和河童自然不必多说,纷纷遁回陈浮生身上。
“好,那就这么定了!”
陈浮生笑道,“我也想问问你们,这五方五地,究竟先去哪一地?”
不等晁馗和哮天犬挠头,河童已经想好,率先大喊道:
“当然是去西晋!”
晁馗和哮天犬听到,都是一愣。
“河童,西晋离此不说十万八千里,也不差了......为何要舍近求远?咱们先捣鼓东唐的不行么?”晁馗疑惑的问。
哮天犬也是跟着挠头。
河童继续说道:
“西晋虽说离得最远,但是,咱们先取最远的灵山底蕴。那么回来后,最近的东唐和南楚,也就好办了!”
“解决了远方,近处便不成问题。你们说是不是?”
晁馗和哮天犬,顿时觉得有道理。
“好,听河童的!”陈浮生点头确定。
突然,他又是一怔。
此刻回想起来,似乎姜泥和瑶芝芝,都在西晋......
“看来,要走一趟‘雨农福地’......会一会‘炎帝’家族的地盘......”陈浮生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