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2.就凭你
“哦?原来连你也曾经见过我么?事情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听着弗兰切斯卡的发言,轩浩饶有兴趣的喃喃自语着。
“我们没有见过?或者说,你不认识我?但是你却知道我是谁?真是奇怪呢……真是有趣呢,真是混乱呢!是时空在你身上错乱,还是你错乱时空?亦或者……你和我所见之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个体?真是让人好奇!真是想让我把肚子里的东西给你看呢!”弗兰切斯卡听着轩浩的喃喃自语这是变得更加兴奋了,自顾自的说着一些奇怪的话。
“谁要看你肚子里的东西啊?”轩浩嫌弃的摇头,“不过看在你给我提供了有趣的情报的份上,就给你自行退场的机会吧,还是说,你想让我亲自动手?”
“可以么?”弗兰切斯卡面色潮红,脸上充满了期待。
“啊,你好像是个变态来着。”
轩浩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有些无奈的摇头,看了一眼这家伙召唤出来的英灵,弗朗索瓦。
自己召唤出了自己,还是不同的性别。
不管怎么说,不管从何种角度,眼前这个家伙都是十足的变态。
“算了,你们两个,自裁吧。”
无奈的话音落下之后,仿佛绝对的命令一般,轩浩面前的弗兰切斯卡以及弗朗索瓦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自己动了起来,撕扯在一起,愉快的致对方于死地。
“自裁在你们这里,原来是‘自己’杀‘自己’么?”
看着眼前上演的仿佛闹剧一般的一幕,轩浩面无表情的转身,失去了兴趣。
若是奥兰多局长在这里,大概会对这一幕感到无比惊讶。
这个老巫婆是多么恐怖的存在,他大概是此刻斯诺菲尔德地界最深刻理解的人了,毕竟这可是这场圣杯战争的幕后黑手之一啊,而他也只不过是这场战争游戏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然而,即使是弗兰切斯卡这样存在,在这个男人面前依旧仿佛玩具一样能够随意揉捻。
不……或者说弗兰切斯卡似乎很享受被这样对待
真是让人混乱的场面。
不论如何,又一位英灵从这场无意义的圣杯战争中退场了,圣杯里的魔力又因此充盈了一分。
或者说……按照圣杯的构筑理论,已经有如此多的英灵作为祭品,圣杯应该已经成型了才对。
可是直到目前为止,圣杯依旧没有要降临的架势。
让人不得不感到有些怀疑,难道这场圣杯战争真的是虚假的?无法召唤出圣杯么?
还是说……此刻召唤出的圣杯,是充盈到前所未有程度,甚至于已经属于异常的超级许愿机?
没有人知道的答案。
此刻所有人,都只能跟随着这个男人的脚步,见证这样的答案。
接下来,轩浩来到了同样奇怪的人面前。
“你好像,也很期待我对你动手?”
看着眼前目光中充满兴奋的剑士,轩浩不禁感到有些无奈。
参与这场圣杯战争的问题儿童果然很多啊,正常情况下,刚才杰斯塔那样的恐惧才该是这帮人该有的表现吧?
“说是期待……不如说应该是好奇吧?”理查一世笑着面对眼前的男人。
不得不说,以此刻他的表现来看,的确是有着王者风范在身上,至少即便是面对这样不可企及的敌人,依旧能够昂首挺胸。
但这在如吉尔伽美什这类的高傲性格之人的眼中,就多少有些太不会观察局势了。
“期待?”轩浩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是啊,我很期待接下来会感受到什么样的力量。”理查一世嘿嘿笑着,理所当然的解释道,“你看啊,反正也反抗不了,所以不如就坦然接受更好,对吧?而且我身为英灵,也不会再畏惧‘死亡’之类的东西了,‘畏惧’这种表现也很不合理对吧?”
“的确,如此。”
轩浩认可的微微点头,“先不说你好歹也算是‘王者’,即使是只有英灵这层身份,若是对‘死亡’,‘失败’之类的东西存在恐惧,那就有些太丢人了。至少在我看来,若是连慷慨赴死,从容面对命运都做不到,也就不配称之为英灵了。”
“对吧对吧?”似乎是被认可感到很开心,理查一世笑着点头,“就连那位看上去毫无战斗力的术士都从容的退场,我身为王若是落了下乘,会无颜面对我的偶像的。”
“你说的偶像,是那位亚瑟王么?”轩浩呵呵笑着问道。
“您也知道祖王的事迹么?”理查一世微微一愣,随后更加兴奋了,“没想到连您这样的存在也知道啊,我还以为那边那位小姐见过祖王已经是很巧的事情了,可惜我好像没有时间了解过多了。”
“的确,你也该退场了。”轩浩微微笑着。
“一点商量都没有么?”理查一世尴尬的笑着。
“没有。还是说,你身为英灵,也会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遗言倒是算不上啊……”
说着,理查一世看向一旁看上去有些迷茫的沙条绫香。
“只是有些不放心我的御主呢。您看上去好像知道绫香是什么样的存在,那么……之后能拜托您么?”
“你在向,我这个准备毁灭人理的家伙,提出这样的请求?”
轩浩有些好笑的问着。
而理查一世则是很肯定的点头。
“那么,就拜托您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再见吧。”
话音落下,理查一世也化作灵光消散。
看着消散的剑士,轩浩微微笑了笑。
看来并不是这里的所有人都让他失望。
至少眼前这个看似不着调的狮心王,却比任何人都看清楚了当下的局势。
这个男人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似乎就没有将他视为敌人,朝着他释放宝具,也只是出于好奇发起的挑战罢了。
并不是因为轩浩看上去是个好人,只是理查一世看到的东西很简单。
他只看见了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对自己的御主沙条绫香并没有恶意,更甚至,对方还为了绫香反驳了提亚的话。
仅凭着这一点,他就没有将轩浩当做敌人。
1083.宝石翁
“……”
提亚并没有回答。
并不是因为不想回答,而是无法回答。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看上去什么都没做,但即使是这样,也让他感到了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就仿佛这个男人便是‘毁灭’与‘恐怖’本身一样,让他发自本能的想要颤栗。
“看你的样子,似乎的确是受到教训了?”
见提亚恐惧的样子,轩浩淡淡的调侃道。
随后,面无表情的朝着他伸出了手。
“既然如此,就好好回到原本的地方反思吧。”
说着,提亚的眼神中突然间失去了神采,整个人变得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形同一具空壳。
而事实上,若是此刻的提亚也的确只剩下一具空壳了。
“这家伙……强行将提亚的灵魂从弗拉特的身体里抽离出来了吗?”远坂凛似乎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有些不太确定的喃喃自语着。
因为这按照常理而言的确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随意的摆弄灵魂已经不是魔术师能够涉及的范围了,但这个男人不是魔术师……如果是这个家伙的话,似乎的确能够轻易做到这种事情。
她似乎知道这个男人准备做什么了。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也的确如她猜想的一般……
在将提亚的灵魂从弗拉特身体内剥离出来之后,轩浩微微朝着身旁招手。
在世人无法看见的世界另一面中,此刻班尼特与弗拉特都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在看见轩浩朝着自己招手示意之后,弗拉特的灵魂微微一愣,随后赶紧点头,回到了属于自己的身体当中。
让人死者复活。
这是轩浩一直以来都在研究的课题。
弗拉特的确是被一枪击毙了,但是那时候轩浩恰好在暗中关注着一切,因此趁着灵魂消散之前,暂时将弗拉特借助班尼特的灵基为媒介给储存了起来。
原本想要复活弗拉特其实可以更加简单的。
修复一具刚刚被破坏的身体对轩浩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但是谁知道在他动手之前,原本潜藏在弗拉特灵魂深处的坏孩子提亚就已经先一步夺走了身体。
虽然可以再创造一具躯壳让弗拉特复活,但是弗拉特似乎还是更喜欢原装的身体,因此只能多这样一个步骤了。
“真是……太神奇了!”
在睁开眼睛之后,弗拉特好奇的打量着自己的身体,一脸惊奇的看着轩浩。
熟悉弗拉特的人此刻也意识到,他们原本认识的弗拉特回来了。
“别这样看着我,就算教你你也学不会。”
轩浩轻轻笑了笑,随手将抽离出来的‘提亚’再次塞进了弗拉特的身体当中。
“这家伙就交给你了,下次小心一些,可别又大意的挂掉,让他再暴走了。”
“知道了,多谢轩浩先生,还有班尼特。”
弗拉特呵呵笑着,似乎对自己死过一次完全没怎么在意,或者说这对他来说是一次神奇的体验。
“接下来轩浩先生准备做什么?召唤圣杯么?”
“不,在这之前,我还有些事情,要找人谈一谈。”
轩浩挥了挥手,转身朝着下方而去。
下一刻,他来到了一脸不情愿的远坂凛面前。
“那么……这位小姐,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一谈吧?”
“等……”
不等远坂凛把话说完,轩浩便已经带着他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而与此同时,众人惊讶的发现,他们周围的环境再次发生了改变。
一切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斯诺菲尔德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真是……可怕的力量……”
如此一幕,不禁让众人感到无比感慨。
他们都很清楚,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并非幻觉。
也就是说,斯诺菲尔德这座城市,的确曾经被人从地图上抹去过。
而现在,只不过是就地复原了而已。
听说上去很简单,但这可是这样大的一整座城市啊!
悄无声息的做到这样的事情,简直可以用神迹来形容。
回过神来的时候,远坂凛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片仿佛图书馆一般的空白空间当中。
为什么分明是空白的空间,她却有种身在图书馆的感觉呢?
因为这里除了一张椅子一张桌子一本书之外,就只剩下坐在书桌前阅读的老人,而这个老人给人一种图书管理员一样的感觉。
不过若是知道这个老人的真实身份的话,远坂凛大概就不会这样想了。
因为这个老人,就是传闻中的宝石翁。
“你们……”
似乎是对于两人突然间的出现感到有些惊讶,老人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无比的怪异。
“怎么?让你在白看了一场好戏,借你的地方用一用不可以么?”
面对疑惑中的老人,轩浩理所当然的说着。
除了作为英灵被召唤的守望者之外,这个老人,大概就是对远在斯诺菲尔德的圣杯战争观察得最为清楚的人了。
不过,虽然他的‘观察’能逃过大多数人的视线,但是却不可能逃过轩浩的感知。
所以宝石翁自己也知道,这个男人这是来兴师问罪来的。
若是在之前宝石翁或许会想着做些什么,但是在亲眼见证过眼前之人的实力之后,他放弃了试探的打算。
“当然可以,需要我为你们准备下午茶么?”
老人尴尬的笑着,一张桌子莫名的出现在了轩浩与远坂凛之间,其上还摆放着一些茶点。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轩浩自顾自的坐下了。
“这是……”
唯有远坂凛还没搞清楚眼下的状况,依旧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这个老家伙,就是你们魔术师传闻中的‘宝石翁’,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是你应该也听说过他的大名吧?”
“当……当然……”
远坂凛一时间有些汗颜。
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世界上仅有五位的“魔法使”之一,亦是死徒二十七祖之一。魔术或科学皆不可能达成的五个事象被称为“魔法”;而能将之引起的人类就为“魔法使”。泽尔里奇行使的魔法是被称为“第二魔法”的东西,凭藉这魔法他能够在多个平行世界里自由漫步。
1084.错位时空
在送别了班尼特之后,轩浩再次回到了斯诺菲尔德城市高处。
他站在半空中俯视着整座城市,随后闭上眼睛感受着来自不同时空各处的召唤。
让他感到有些头疼的是,来自不同时空的召唤信息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分不清具体的时间点。
他只能按照时间的远近凭借直觉推断,尝试去到比较接近的时空。
某一刻,仿佛抓到了什么,随后,他的身形消失在了这片时空之中。
――八年前――
说一个男人的故事吧。
比谁都富于理想,也因此比谁都绝望的男人的故事。
那个男人的梦想很天真。
希望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幸福,一直在心底这样祈盼着。
所有的少年都曾经怀抱过这样的理想吧,但是在认识到人生的残酷之后开始失望而抛弃了幼稚的理想。
不管什么样的幸福都要以一定的牺牲为代价,像这样的常识,无论哪个孩子都在逐渐长大的过程中渐渐明白。
但是那个男人不一样。
也许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愚蠢吧。也许他哪儿坏掉了吧。又或许他是那种可以被称之为圣人,背负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天命的人吧。领悟到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命都会被放在牺牲和救赎两个天平上进行称量……
明白了绝不能让任何一边的托盘空着……
从那天起他就坚定了要做天平称量人的志向。
如果想能够更多的,更确实地减少这个世界上的悲叹声,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
为了拯救哪怕只多了一个人这边的托盘,必须打翻哪怕只少了一个人的另一边托盘。
这是一种为了让多数人活下去,必须把少数人斩尽杀绝的行为。
因此他越为了救人越开始擅长杀人之术。
那个男人的手上沾满了一层又一层鲜血,但是他从来不后退。
不管手段是否正确,不管目的是否正确,只是为了让天平更加公正无缪,这是加诸于自己的唯一课题。
生命不分贵贱,不分老幼,都只是一个定量单位。
这个男人毫无差别地救人,同时也毫无差别地杀人。
但是等他醒悟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如果对所有的人都公平对待尊重他们的生命的话,那和不爱任何人是一样的。
如果这个铁的规则能够更早的铭记于心的话,也许他还有救。
冷冻年轻的心,使其坏死,让自己完全变成冷酷无情的计测机器的话,他也许会过上只是冷漠不停地选择生者和死者的生活吧。那样的话便应该没有烦恼。
但是,他不是这样的人。
别人欢喜的笑容会充满他的胸膛,别人痛哭的声音会击打他的心房。
他会看到别人的冤屈无法申诉而陪着愤怒,看到有人流着寂寞的眼泪他会忍不住为其伸手擦拭。
一边追求着超越人世的理想――但是,他又是一个太过富于人情味的人。
这个矛盾,不知为那个男人带来了多少次惩罚。
也有友情,也有恋情。
即便把那样万般怜爱的一个性命,和其他无数素昧平生的性命同时放在天平左右――
他也决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
正因为爱这个人才要把她当成和别的生命一样同等对待,平等地尊重,平等地放弃。
他永远都是刚和重要的人相遇就转眼失去。
现在这个男人在遭受最大的惩罚。
窗外堆满了寒风吹来的积雪。冰封森林的大地严寒之夜。
在冻土上所建的古老城堡里,一个小房间被徐徐燃烧的暖炉的热度所包围。
在那温暖的房间里,男人怀抱着一个新的小生命。
那只盈一握,甚至让人觉得有些虚幻的身体,甚至没有预想中的重量。
好像用手捧起的初雪一般,只要轻轻一晃就会碎了一样,这微妙的手感细腻到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危险。
即使很微弱可还是拼命地一边睡觉一边保持呼吸,随着缓缓的呼吸,小嘴在轻轻地震动。小胸膛也在微弱地鼓动,对她来说那已经是竭尽全力。
“好像在很安心地睡觉呢。”
母亲倚在床上面含微笑一直注视着他抱婴儿的姿势。
好像还没有从产后的憔悴恢复过来,脸色不太好,有些失血,可是丝毫也未损她那宝石一样高贵的容貌。
因为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色,完全掩盖了由疲劳产生的憔悴之色,温柔的目光和微笑熠熠生辉。
“即便是已经熟悉的乳母,这孩子也会哭闹个不停呢。这样乖乖地被抱可是第一次哟。――她肯定知道的。知道你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所以才会安心。”
“……”
男人无话可回,只是呆呆地来回扫视着手中的婴儿和床上的母亲。
从未看见过爱丽丝菲尔露出过如此美妙的微笑。
她本来是一个和幸福无缘的女人。从来没有一个人想到过要给她幸福这种感情。她不是神的创造物,而是由人的手创造的人造物……对于作为人造人出生的女人,这是理所当然的待遇。
爱丽丝菲尔也从来没有期待过。作为人偶被创造,作为人偶被养育的她,也许以前连幸福这个词的意思也不能理解吧。
但是,现在――她在灿烂地笑着。
“生下这个孩子真好。”
爱丽丝菲尔.冯.艾因兹贝伦一边看着熟睡的婴儿一边饱含着慈爱静静地说道。
“从此以后这个孩子将作为人类的仿造品而活下去。也许会很痛苦,也许会怨恨生下自己的并非真正人类的母亲。即便如此,现在仍然很高兴。觉得这个孩子特别可爱,觉得很自豪。”
虽然外表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像一个普通可爱的小婴儿,可是――
在母亲体内的时候就已经被施了数次魔术的身体,已经被比母亲还要脱离人类的组织所替换。从出生起就被限定了用途的,可以说是魔术结晶的**。那就是爱丽丝菲尔的爱女的真身。
尽管是这样残酷的诞生,爱丽丝菲尔还是说“生下来真好”,肯定着生育孩子的自己,肯定着初生的女儿,爱惜生命,并微笑着以此为豪。
1085.绮礼
魔术师们互相勾结在一起也组织了一个自称“协会”的自卫集团,和圣堂教会的威胁相抗衡。现在双方达成了协定,得到了暂时的和平。尽管如此,现在圣堂教会的神父和魔术师竟然聚集一堂进行会谈,本来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吧。据父亲璃正说远坂家虽然是魔术师一门,但是从很早以来就和教会有很深的渊源。
看着右手手背上浮现纹状图案的三个痕迹,绮礼想到的是昨天晚上的事。和父亲商谈过之后,璃正一大早就把儿子带到鸟野,然后把他引见给了这个年轻的魔术师。
之后,刚打完招呼时臣就对绮礼解说刚才的关于“圣杯战争”的秘谈。浮现在绮礼手上的图纹的意义……也就是,三年后第四次圣杯即将降临时,绮礼也拥有争夺创造奇迹的“愿望机器”的权利。
对让自己进行战斗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抵触。在圣堂教会里绮礼的职责其实就是在实地直接地消除异端,也就是说他是身经百战。
和魔术师进行殊死搏斗本来就是他的本职。但问题的矛盾之处是魔术师之间的圣杯争夺战,为什么会选中圣职者的绮礼作为“魔术师”而参加这场争夺。
“圣杯争夺战的实质就是派sevant进行战斗。因此为了战胜其他人作为召唤师必须具有一定的魔术修养……本来,圣杯为sevant挑选的7个maste必须都是魔术师。像你这样和魔术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这么早就被圣杯看中,真是一件奇怪的事。”
“圣杯的人选中有什么序列之分吗”
对于绮礼似乎未能完全理解的疑问,时臣点了点头。
“刚才所说的‘创始御三家’――间桐家族,艾因兹贝伦家族以及远坂家族的魔术师具有被授予令咒的优先权。也就是说……”
时臣抬起右手,展示手背上所刻的三个纹状图案。
“作为远坂家当代族长的我,将参加下次战斗。”
那么说这个男人尽管这么亲切耐心地指导绮礼,在不久的将来也打算和他刀剑相向吗
虽然不太理解这些话,不管怎么说绮礼打算按部就班继续提问。
“刚才您说的sevant指的是什么。召唤英灵使之成为式神,指的是……”
“虽然不太容易令人相信,不过却是事实。这也可以说是圣杯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方吧。”
“在历史上和传说中留下名字的强者、伟人、成为人世间永恒回忆的这些人,他们死后将脱离人类的范畴,升格为精灵,因此被称之为‘英灵’。那和魔术师们平常所驱使的魑魅魍魉、怨灵之类的有本质的区别。他们可以说是相当于神的存在。即便有人可以通过召唤能把他们力量的一部分借为己用,但是把他们当成式神在现实世界里使役,这确实是平常所不能想象的事。”
“能把不可能的事变为可能,这就是圣杯的力量吧。这样想来那是多么厉害的宝物啊。毕竟召唤sevant只是圣杯力量的一小部分而已。”
这样说着时臣也好像觉得不可思议似的深深地吐了口气,摇了摇头。
“从近代百年到远古混沌初开的历史中,所有的英灵都可供召唤。七个英灵分别从属于七个maste,在保卫自己maste的同时把对手驱逐出去……所有时代、所有国家的英雄们都在现代复苏,为问鼎圣杯而互相厮杀,那就是冬木的圣杯之战。”
“……怎么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事在有几万居民居住的地方”
“所有的魔术师都千方百计想把自己的行踪隐匿起来,这是共通理念。在科学作为唯一普遍原理被信仰的现代,这是理所当然应该采取的态度。这么说来圣堂教会是绝对不会把魔术师的存在公诸于众的。”
说到英灵,仅仅一个人就具有引发灾难的巨大威力。而作为人类战争之间互相战斗厮杀的工具,将有7个被称为“sevant”英灵现身……这简直和使用大面积杀戮武器的现代战争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对决是秘密进行的,这是不言自明的规则。为了彻底贯彻这一点所以要专门派人进行监督。”
一直保持沉默的绮礼的父亲,璃正神父在这儿插了一句嘴。
“六十年一度的圣杯战争,这次是第四回了。从第二次战争开始日本就已经开始了文明开化吧。尽管是偏僻的极东之地,但也不可能完全掩人耳目地进行大规模破坏活动。
因此从第三次圣杯战争开始我们圣堂教会就会派人去监督。
把由圣杯战争引起的危害减到最小限度,隐蔽那些存在,使魔术师们遵守事先已经定好的规则。”
“意思是说魔术师之间的斗争由教会充当裁判是吗?”
“正因为是魔术师之间的斗争。如果是魔术协会的人的话,总会卷入派阀之争,无法进行公正的裁判。所以协会的人才会依赖外面的权威。
而且这个引发一切开端的宝物被冠上了圣杯之名,我们圣堂教会也不能坐视不管。这是因为不能忽视它是继承了神子之血真晶的可能性。”
绮礼和璃正父子俩都隶属于第八秘会这个部门――在圣堂教会中负责管理和回收圣遗物的部门。
各种民间传说和神话中称为“圣杯”的秘宝,和教会教义中的圣杯很大程度上是同一件圣物。
“由于这个缘故,上次趁着世界大战的混乱所爆发的第三次圣杯战争时,当时老夫还年轻,也担当了这个裁定的重任。在下次的圣杯战中,老夫会继续去冬木,来监督你们的战斗。”
听到父亲的话,绮礼不由得歪头思索。
“请稍等一下。从圣堂教会中选出担当监督一职的人不是必须要求公正的人选吗
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参加圣杯战这不是存在问题吗……”
“关于这点,那可以说就是这个规则的盲点吧。”
看到平时不苟言笑的父亲很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微笑,绮礼更觉得怎么也想不通。
“言峰,你就别故意让你儿子疑惑了。咱们还是快点进入主题吧。”
1086.凛与樱
绮礼点了点头。不管怎样想,他也没有渴望得到愿望机器的理由。
“嗯,确实如此,有些奇怪。如果说你和圣杯的接合点,那就是你父亲担当监督一职吧……不对,正因为如此,也可以这样考虑啊――”
“您指的是”
“圣杯也许已经看穿了圣堂教会是远坂的后盾。教会的代理人如果得到令咒的话,那就会对远坂有所帮助。”
这样说完,时臣好像觉得很满足似的暂停了一下。
“也就是说圣杯,为了给我远坂两人份的令咒,而选择了你作为maste……怎么样这个解释你能接受吗”
用确定、无法反驳的语调结尾。
“……”
这么自傲的自信心,和远坂时臣这个男人很相配。而且并不让人觉得讨厌,因为这个男人本身就具备这种与生俱来的威严。
确实,时臣作为魔术师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另外,他还具有和这个优秀相配的自负。因此,他绝对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
这也就是说,在这儿无论再怎么问下去,也不能得到比时臣刚才的回答更令人满意的答案了――绮礼这样下了结论。
“什么时候回日本”
绮礼没有表现出内心的失望,改变了疑问的内容。
“我先去一趟英国。有事要去‘时钟塔’那儿。你先行一步回日本。给我家里人这样转达一下。”
“我明白了……那,是不是要尽快。”
“绮礼,你先回去吧。我和远坂大人还有话要说。
朝父亲点了点头,绮礼一个人离席默施一礼离开了房间。
留下的远坂时臣和璃正神父,彼此无言地望着窗户外面,目送出门而去的言峰绮礼的背影。
“您儿子真是值得信赖啊,言峰。”
“作为‘代理人’的能力勿庸置疑。在同事中间,像他那样刻苦修炼的人也没有几个。我在旁边看着甚至觉得有些恐怖。”
“哦……这不是作为信仰守护者的模范态度吗”
“哎呀哎呀,说起来真是有些惭愧,老朽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还可以自豪了。”
老神父一向以严峻着称,看来好像很信任时臣似的,毫不掩饰的露出满面笑容。眼角里可以清楚地窥见洋溢着对独生儿子的信赖和慈爱。
“过了五十岁还是没有孩子,本来已经打算放弃后继者的时候……现在真是没想到上天会赐给我这么一个好儿子。”
“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地就答应呢。”
“如果是教会的意愿的话,那孩子就是火坑也会往里跳的。因为他对信仰的热情实在过于激烈了。”
时臣并没有怀疑老神父话的意思,可是他从璃正神父儿子那里得来的印象却和所谓“信仰的热情”有些不太一样。绮礼这个男子那沉静的动作,反而让人感觉到一种空虚的东西。
“说实在话,真让人觉得有些扫兴。在他看来,这和卷入毫无关联的斗争没什么两样吧。”
“不对……对他来说这反而是一种救赎吧。”
用言语含混过去之后,璃正神父含有一丝忧郁地说道。
“这还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呢,那孩子刚失去了妻子。而且是刚结婚没两年的新婚妻子。”
“哎呀,那可真是――”
听到这出人意料的事,时臣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他虽然没有表露出来,可是肯定在强忍着痛苦吧。……意大利充满了太多的回忆。回到久违的祖国,改变一下视野,开始新的任务,对现在的绮礼来说也许是疗伤的最好办法吧。”
璃正神父一边叹息一边说,然后直视着时臣的双眸继续说道。
“时臣君,请你让我儿子帮你的忙吧。他是那种为了坚定信心会不停地寻求考验的男人。苦难越深,他越能发挥真正的价值。”
听完老神父的话,时臣深深地低下了头。
“实在太过意不去了。圣堂教会和言峰家族对我的恩义,将会永远记在我们远坂家的家训里。”
“没什么,我只不过是履行了和上上代远坂族长的誓言罢了。
――这剩下的只不过是祈祷你在到达‘根源’的路上有神的保佑吧。”
“明白。祖父的悔恨和遗憾,远坂一族的夙愿,我的人生就是为了负担此重任而存在的。”
感到责任的重大,和承担此重任的自信,时臣毅然地点了下头。
“这次一定能够得到圣杯。请您一定要看着我到那一步。”
看到时臣堂堂正正的态度,璃正神父想起了亡友的面容,祝福道:
“我的朋友哟……你也得到了一个好的继承人啊。”
被来自地中海凉爽的风吹动发稍,言峰绮礼默默地一个人走在从小丘顶上的别墅延伸下来九十九折的弯曲小路上。
关于刚才一直和自己交谈的远坂时臣这个人,绮礼开始回想对他的种种印象并进行整理。
他肯定度过了艰难多险、曲折的半辈子吧。具备遍尝了辛酸,并把这辛酸转化为自豪的、具有毫不动摇的自负和威严的男人。
很容易理解这个人的想法。因为绮礼的父亲和那个时臣是同类。
在这个世上降生的意义,自己人生的意义,这些全部由自己来定义,并把这奉为毫无疑问的信念的男人。他们绝对不会迷茫彷徨和踌躇。
在人生的任何局面当中,都为了人生目的展开行动。根据明确的方针行动的钢铁意志。那个“信仰的形式”,如果在绮礼父亲看来是虔诚的信仰的话,而对于那个远坂时臣来说大概是作为“被上天选择的人”的自负吧――那是承担了不同于平民的特权和责任的自我意识。那是最近很少见的“真正的贵族”的后裔。
从今以后,远坂时臣这个存在对绮礼来说将具有很重要的意义吧。但是……即便如此,他对绮礼来说也是绝不相容的一类人。正因为是和父亲屑于同一种人,所以可以很肯定的这样说。
只看到理想的人,是不能体会没有理想之人的彷徨苦恼的。
像时臣这种人作为信念基础的“目的意识”,绮礼从根本上就缺乏这种东西。而且那种东西在二十多年来的人生中,一次也没有拥有过。
1087.间桐雁夜
“叔叔,每次都送我礼物,实在太谢谢你了。这个,我会珍惜的。”
“哈哈,你喜欢,叔叔也很高兴。”
一边抚摸凛的头,雁夜一边在寻找另一个礼物的对象。
不知为什么,在公园的任何地方也没有找到。
“哎,小樱去哪了”
刚一听完雁夜这句问话,凛的笑容立刻变得非常空洞。
那是小孩子在不得不接受无法理解的现实时,所独有的绝望和思考停滞的表情。
“小樱她,已经不在了。”
用着僵硬空虚的眼神,凛好像在念台词一样生硬地说完这句话后,仿佛在拒绝回答雁夜之后要问的任何问话一般,又跑回到刚才一起玩耍的孩子们当中去了。
“……”
对于凛那令人难以理解的回答,雁夜转向了凛的母亲,用疑惑的目光询问着她。她的眼神灰暗,好像在逃避什么似的把眼睛转向了虚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樱,她已经不是我的女儿,也不是凛的妹妹了。”
干涩的声音,但是比凛要坚强一些。
“那孩子,去了间桐家。”
间桐――
重复完这个熟悉得让人觉得讨厌的称呼,雁夜的心突然一下子被抓紧了。
“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葵!”
“这还用问吗特别是对于雁夜君你的话。”
凛的母亲――远坂葵,用冷冷的声调压抑住感情只是平静地说着,一直没有把视线转向雁夜。
“间桐渴望得到继承魔导师血液的孩子,其中的原因,你的话,应该最清楚吧”
“为什么,你会……答应”
“答应盟友间桐家族一直以来的请求,那是由远坂家族长所决定的事。……我没有表达自己意见的余地。”
就因为那个理由,母亲和孩子,姐姐和妹妹被迫分离。
感情上当然不能接受。但是葵、以及那个年幼的凛也明白这是不得不接受的事。生为魔术师,这就是理由的全部。雁夜清楚地知道这种命运的残酷性。
“……即便这样也无所谓吗”
对于雁夜那从未有过的、僵硬的质问,葵只有用无力的苦笑回应。
“自从决定嫁到远坂家的那天起,自从决定嫁给魔术师的那天起,我就已经想通了。作为继承了魔导之血的一族,追求普通家庭的幸福便是错的。”
然后对着好像还有话要说的雁夜,魔术师的妻子露出了温柔而坚决的拒绝表情。
“这是远坂和间桐之间的事。和已经脱离了魔术世界的你没有任何关系。”
――这样啁,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话。
雁夜一动不动,好像自己变成了公园里的一棵树。感到一种使心脏缩紧的无力和孤立。
自从少女时代起,一直到成为人妻,成为两个孩子的母亲,葵对雁夜的态度从来没有变过。年长三岁的青梅竹马,简直像亲姐姐一样总是温柔地对待雁夜,设身处地地为他着想,亲切地毫无一丝顾虑地对待他。
她明确的在两人中间划清界限这还是第一次。
“如果你遇到小樱的话,请亲切地对待她吧。因为那孩子很依恋你的。”
在葵目光所望之处,凛在很开朗也很有精神地一心一意地玩着,好像要借此把悲伤赶走似的。
好像在说正在玩耍的凛就是答案一般,好像在无言地拒绝旁边无语伫立的雁夜,远坂葵一直保持着休息日里母亲和蔼的表情,仅仅用侧脸对着雁夜。
即便如此也没有逃脱雁夜的眼睛。当然是不可能看错的。
坚强的,冷静的,肯定着命运的远坂葵。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完全掩盖掉眼角里积蓄的那滴泪水。
看着本来以为再也不会映人眼帘的故乡景色,雁夜快步疾行。
无数次,想着要回冬木市,却从来没有渡过河川踏人这深山小镇。
想来已经是阔别了十年之久吧。和日新月异不停开发建设的新兴城市不同,这儿简直像时间停止了一般没有任何变化。
和记忆中一样安静的小镇。但是放慢脚步眺望,复苏的回忆没有一个是让人觉得心里舒服的。故意忽视这种对己无益的乡愁,雁夜开始回想大约一个小时之前和葵之间的会话。
“……即便这样也无所谓吗”
朝低着头的葵,不假思索地发出的质问。没想到自己嘴里会说出那么严厉的话,这是数年来第一次。
不显眼,不妨碍任何人……一直抱着这样的处世方针活下去。愤怒和憎恶都被雁夜抛在了这个深山里寂静的小镇上了。对于抛弃故乡的雁夜来说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在乎值得拘泥了。不管再怎么卑劣的事,不管怎样丑陋的事,与对这片土地上所憎恶的一切简直不能相比。
所以――对了。八年前也发生过像今天这样把感情表露在声音里的事。
那个时候雁夜不也是用同样的声音同样的气势质问着同一个女性吗。
“即便这样也无所谓吗”
――那时候也是这样问的。对着年长的青梅竹马,在她即将嫁到远坂家的前一天晚上。
不能够忘记。那时候她的表情。
好像觉得有些困扰,又好像觉得有些抱歉似的,因为羞涩而红了脸,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看到那个端庄的微笑,雁夜投降了。
“……我已经想通了……追求很平常的家庭幸福是错的……”
那些话,是在撒谎。
八年前的那一天,她接受了年轻的魔术师求婚的那一天,那个笑容确实在坚信着幸福。
也正是因为相信了她的这个笑容,雁夜才承认了自己的败北。
当时想着葵所要嫁的这个男人也许是唯一一个能给她幸福的男人。
但是我想错了。
对于这个致命的错误,雁夜比谁都更痛彻心扉。正因为痛感到魔术这个东西是多么的可怕和遭人唾弃,所以雁夜才决定拒绝命运,和父母兄弟诀别,一个人离开了此地,不是吗
1088.连时间也会为他所用
“让这成为可能的秘法你不是有吗采取你最得意的驱役虫子之法术吧。”
从正面凝视着老魔术师的眼睛,雁夜说出了杀手锏的一句话。
“往我身上种‘刻印虫’吧。这个身体本来就是由肮脏的间桐家血肉造就的。比别人家的女孩儿应该更容易适应吧。”
脏砚脸上的表情消失了,变成了非人的魔术师的脸。
“雁夜――你想死吗”
“你不会是担心我吧‘父亲大人’。”
脏砚好像也明白雁夜是说真的。魔术师用冷冷的判断价值的眼光凝视着雁夜,感慨良深地哼了一声。
“确实你的素质比鹤野值得期待。通过刻印虫扩大魔术回路,通过一年的严格训练,也许可以锻炼成会被圣杯选中的人。
……但是,即便如此,还是不明白啊。为什么你会为一个小姑娘做到这个份上”
“间桐的执念通过间桐的手来完成。没有必要把外人卷进来。”
“你这种想法真是值得嘉奖啊。”
脏砚好像很高兴似的,浮现出了恶毒的笑容。
“但是雁夜你如果目的在于不想把她卷进来的话,你不觉得有些太迟了吗你知道远坂家的女儿来这已经几天了吗”
立刻袭来的绝望差点击碎了雁夜的胸膛。
“莫非――”
“刚开始的三天,整天哭着叫唤。可是从第四天起就没有声音了。今天一大早就把她放进虫库里了,试试她能活到什么份上。被那些虫子打了半天,竟然还有气。看来远坂家孩子的素质也是不能小瞧的。”
已经超越了仇恨的杀意让雁夜的肩膀不停地在颤抖。
想立刻抓住这个外道的魔术师,把他那满是皱纹的头用尽全身的力气绞,把他的头弄弯――
这个无法抑制的冲动在雁夜内心怒涛汹涌。
但是雁夜知道。不管怎么说脏砚也是个魔术师。在这儿杀雁夜一个人简直是轻而易举。如果诉诸武力的话雁夜简直没有一丝胜算。
如果想要救小樱的话,除了交涉没有别的办法。
好像看穿了雁夜心中纠缠着的想法,脏砚像心满意足的猫一样在喉咙深处发出响声,露出了阴沉的笑容。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已经从头到脚都被虫子侵犯得快要坏掉的小女孩,就这样你还打算救的话,我会考虑一下的。”
“……我没有异议。那就试试看吧。”
雁夜用冰冷的声音回答道。本来就没有别的选择。
“善哉,善哉。那你就尽全力加油吧。但是,在你的结果出来之前,我可是不会停止对樱的教育的。”
老魔术师不停地在嗤嗤发笑,之所以心情这么好是来自于玩弄雁夜的绝望和愤怒的愉悦。
“跟曾经背叛过我们现在又回来的落伍者相比,那个新生的小孩的胜算要高得多。老夫本来有意角逐下下次的机会。这次的圣杯争夺战就当已经失败了,从刚开始就没有抱希望。
不过万一你能把圣杯弄到手――不管怎么说。那时候,当然远坂家的女儿是没有什么用了。她的教育就以一年为限吧。”
“……你不会反悔吧间桐脏砚。”
“雁夜,你有跟我斗嘴耍聪明的功夫还是先忍受一下刻印虫的痛苦给我看看吧。那么,就先给虫子们当一周的苗床吧。如果你没有发狂而死,我就承认你是有诚意的。”
脏砚拄着拐杖好像很吃力地抬起身,终于向雁夜露出了毫不掩饰,与生俱来、邪恶的非人笑容。
“那么,就开始准备吧。处置很快就可以结束――如果你打算反悔的话,也就趁现在了”
雁夜无声地摇了摇头,拒绝了最后一次踌躇。
一旦体内进入了虫子,他就成了脏砚的傀儡。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反抗老魔术师了。但是,即便如此,只要拿到了魔术师的资格,作为继承了间桐血液的雁夜肯定会被赐予令咒的。
圣杯战争。这是救远坂樱的唯一一次机会。作为血肉凡胎的自己绝对不能到达的选项。
作为代价大概雁夜会丧命吧。即使不被其他的maste消灭掉,在一年短短的时间内培育刻印虫的话,被虫子侵蚀的雁夜**,也活不了几年了。
但是,没有关系的。
雁夜的决断下得太迟了。如果他十年前就有这个觉悟的话,葵的孩子就会平平安安地在她身边生活吧。他曾经拒绝过的命运,经过轮转,降临到了无辜的少女身上。
没法进行补偿。如果有赎罪的道路的话,至少要把少女未来的人生要回来。
另外,如果为了把圣杯弄到手,必须把剩下的六个maste消灭掉的话……
导致了樱这个少女悲剧的当事人之一,至少这个人,可以通过我的手进行惩罚。
远坂时臣……
作为最初的“创始御三家”之一,远坂家当代族长的那个男人手上肯定已经被刻上了令咒吧。
和对葵的罪恶意识,以及对脏砚的愤怒都不同,一直到今天都努力不去想的憎恶的堆积,复仇之念,在间桐雁夜的胸中开始慢慢燃烧。
然而,事实上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到四天以前。
间桐宅邸,昏暗潮湿,满是肮脏刻印虫的地下室中。
女孩惊恐的看着不断的朝着自己蠕动着而来的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虫子,挣扎着哭喊着。
“不要……不要……不要……谁来救救我?”
然而她的哭喊似乎毫无意义。
年幼的女孩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反抗一个苟活了数百年的魔术师的力量?
她被束缚在冰冷的铁床上,似乎马上就要成为刻印虫的苗床。
佝偻的老人此刻嗤笑着站在房间虫池之外的角落里,脸上是狰狞扭曲的笑容,看上去相当得意。
然而这个女孩的哭喊呼救,真的毫无意义么?
在间桐脏砚察觉不到的维度,整个世界静止了。
女孩停止了哭喊,有些疑惑的看着本该朝着自己涌来,却定格在眼前的虫群,一时间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1089.韦伯
就连讲师们也不例外。只对名门出身的弟子们抱有期望,对像韦伯这样“出身低贱”的研究者,不要说传授法术了,就连他进阅览室看魔导书也不太情愿。为什么法术师前途的期望程度要靠血统来决定呢。
为什么理论的可靠性要靠辈份的经验多来决定呢。
谁都不重视韦伯的疑问。讲师们用花言巧语蒙骗韦伯的理论研究,然后就当作已经把韦伯驳倒,之后付之一笑,置之不理。
真是太不可理喻了。这种焦躁更驱使韦伯采取实际行动。
为了弹劾魔术协会的腐朽体制,韦伯写了一篇论文。名字就叫“询问新世纪的魔导之路”,构思三年,执笔写了一年的成果。对旧的观念展开猛烈的攻击,经过冥思苦想写出的得意之作,思路清晰严谨,毫无一丝破绽。如果被查问会的人看到,肯定会对魔术协会的现状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可是――降灵科的讲师竟然随随便便读了一遍就扔了。
名叫凯奈斯.艾卢美罗伊.阿其波卢德。是延续了九代的魔导世家阿其波卢德家的长男,被周围的人呢称为罗德.艾卢美罗伊,很受大家的欢迎。和校长的女儿定了婚约,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上了讲师,是精英中的精英。也是韦伯最蔑视最看不上眼的权威的代表。
“你这样有妄想症的人不适合魔导的研究哟,韦伯。”凯奈斯讲师居高临下地说到,声音里甚至还含有一丝怜悯。
凯奈斯这种冰冷的目光,韦伯一辈子也忘不了。
在韦伯十九年的人生中,再没有比这更厉害的屈辱了。
既然具有能够担任讲师一职的才能,不可能理解不了韦伯论文的出色之处。不对,那个男人正是因为了解才开始嫉妒的吧。害怕韦伯所隐藏的才能,于是妒忌他,把他当成有可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绊脚石。所以才会那么粗暴地对待韦伯的论文吧。竟然偏偏――把集智慧之大成的学术论文给撕掉,这是一个学者应该采取的态度吗?
不能原谅。自己这种可以让全世界轰动的才能,竟然因为一个权威的独断专行而被抹杀掉,实在是太没有天理了。但是对韦伯的愤怒,没有一个人表示同感。
魔术协会竟然……
用韦伯的观点来看,已经腐朽到根部了。
但是……在度过无法排遣愤怒的日子里,韦伯突然听到了一个谣言。
谣传是久负盛名的罗德.艾卢美罗伊为了给他虚荣的履历再添上光荣的一笔,决定参加附近极东地区所举行的魔术比赛。
关于那个“圣杯战争”比赛的详情,韦伯连夜开始查资料,被惊人的内情深深吸引。
以隐藏了巨大魔力的愿望机器“圣杯”为赌注,使英灵在当代世界现身,通过驱使英灵,进行殊死决斗。
头衔、权威,任何东西都失去了意义,全凭实力的真正较量。
那确实有些野蛮,可是却是一种单纯并且公正决定优劣的方法。
对于怀才不遇的天才来说是扬眉吐气的好机会,是理想的展示自己的华丽舞台。
幸运女神终于对兴奋的韦伯露出了微笑。
事情的开端是理财科的疏漏。凯奈斯讲师委托的从玛凯多尼亚运来的某个英雄的圣遗物……和普通的邮寄品一起委托身为弟子的韦伯转交给其导师,本来这应该是凯奈斯本人在场的情况下被开封的邮寄品。
韦伯立刻意识到那是圣杯战争中召唤sevant所用的媒介。此时,他遇到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对腐朽的时钟塔已经没有任何的留恋。首席毕业生的金牌光辉和冬木的圣杯所带来的荣誉相比简直就是垃圾。韦伯维尔维特在战争中获得胜利的时刻,就是魔术协会的虾兵蟹将们匍匐在他脚下的时刻吧。
从那天起韦伯离开了英国,一路朝极东的岛国行进。时钟塔方面立刻明白了是谁偷走了邮寄给凯奈斯的东西,可是并没有派追兵。谁也不知道韦伯对圣杯战争有兴趣。
还有韦伯所不知道的事实。在大家看来,从韦伯.维尔维特这个学生的能力来看,充其量不过是为了泄愤才把凯奈斯的东西藏起来谁也没想到他竟然没有自知之明到了冒死参加魔术比赛的程度。关于这一点,时钟塔的人确实有些太小看韦伯这个人物了。
在极东的农村,在决定他命运的土地――冬木市,现在韦伯正躲在床上裹在毛毯里,拼命忍住不断涌上来的窃笑。不对,这是忍也忍不住的。透过从窗帘缝隙里照进来的阳光,隔几秒就抬起右手,噗哧噗哧地发出一阵偷笑。
手里有圣遗物,又身在冬木,还具有足够的魔术师的素质,这样的人圣杯怎么会看走眼呢。果然从昨天晚上开始韦伯的右手就清楚地浮现出了三个令咒的图案,那是召唤sevant的maste的证明。就连从黎明时分就在庭院里不断开始打鸣的公鸡叫声都没有注意到。
“韦伯,吃早饭了哟。”
老婆婆在楼梯口呼唤的声音,今早听起来也和平常不太一样,好像并不是那么讨厌。
韦伯为了平安无事地开始今天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迅速起床换掉睡衣。
虽然是一个闭塞的岛国民族的土地,可是冬木市这个地方却意外的有很多外来居留者。也正因为如此,韦伯这个和东洋人截然不同的相貌,在这儿也不是特别惹眼。尽管如此韦伯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对一对独自生活的老夫妇施了魔术,加以暗示让他们误以为韦伯就是他们海外游学归来的孙子。很顺利地利用假身份在这过上了安适的生活。而且不用付旅馆的住宿费,真是一举两得。事情完满得到解决,韦伯开始越来越佩服自己的随机应变能力了。
为了充分享受这个凉爽的早晨,韦伯一边有意地把庭院里的鸡叫声从意识里排除出去,一边下楼梯到一层的厨房兼餐室。被报纸和电视新闻以及饭莱的蒸汽装裹的平民的餐桌,今天也毫无任何警戒心地迎接着这个寄居者。
1090.卫宫切嗣
他只知道由斯苔萨的时代,自从第二次圣杯战争开始以后,阿哈德老翁饱尝了不只一次失败的痛苦。因此对他来说,面临这第三次的机会时心中的焦急自是非同寻常。九年前,,把当时因“魔术师暗杀者”这个称号而臭名昭着的卫宫切嗣迎进艾因兹贝伦家的这个决断也是老魔术师下的,仅仅是看中了卫宫切嗣的技艺。
“从前让人在康沃尔寻找的圣遗物,今天早上终于寄到了。”
阿哈德老翁一边用手捋着让人联想起冰冻的瀑布的白胡子,一边从深陷的眼窝深处用精明的目光直盯着切嗣,这目光简直让人看不出他的老迈。在这古城里住了很久的切嗣,每次和族长正面相对。和以前一样仍然受不了他那让人感到一种偏执症的压力的目光。
老族长以手示意的祭坛上放着很夸张地捆着的黑炭色长柜。
“以这个东西为媒介,大概可以召唤来作为‘剑之英灵’的最强的sevant吧。切嗣,你就把这当成艾因兹贝伦家族对你最大的援助吧。”
“实在愧不敢当。族长大人。”
装出一副面无表情,一脸僵硬的样子,切嗣深深地低下了头。
艾因兹贝伦家族打破开祖以来的惯例从外面引进别的血液,圣杯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异议。卫宫切嗣的右手上三年前就已经出现了令咒,不久他将背负艾因兹贝伦家族千年的夙愿参将要开始的第四次圣杯战争。
老族长把目光转向切嗣旁边同样毕恭毕敬低头伏面的爱丽丝菲尔。
“爱丽丝菲尔,器具的状态如何?”
“没有任何问题,即使在冬木,也可以正常发挥功能。”
爱丽丝菲尔流畅地回答道。
愿望机器“万能之釜”其本身只有灵体的存在而不具备实体,所以为了让它以“圣杯”的实体降灵,必须准备一个“圣杯之器”。因此七个sevant围绕圣杯的争夺战也可以称之为降灵仪式。
准备人造圣杯器具的任务,自从圣杯战争开始以来,世代都是由艾因兹贝伦家族担任的。这次的第四次圣杯战争中准备“器具”的任务落在了爱丽丝菲尔身上,所以她必须和切嗣千起奔赴冬木,必须身在战地。
阿哈德老翁,双眸中闪现着发狂一般强烈的光,严肃地点了点头。
“这次一定要……一个人都不剩啊。把六个sevant全部杀死,这次一定要成就第三魔法‘天之圣杯’!”
“遵命!”
听到老族长隐含着被诅咒一般狂热激情的命令,魔术师和人造人,这对背负着同样命运的夫妇,齐声回答道。
但是在心底,切嗣对这个老朽族长的妄执之念不以为然。
成就……艾因兹贝伦的族长把所有的感情凝结成了这一个词,其中包含着千言万语。话说回来,艾因兹贝伦的精神大概也只剩这个对“成就”的执着之念了。
灵魂的物质化这是神的伟业。一千年来为了寻求这个被迫遗失的神技……在令人头昏的漂泊之后,他们已经把手段和目的颠倒了。
仅仅为了得到那千年追寻并不是徒劳无功的确切证明,仅仅为了验证有某种“确切东西”的存在,艾因兹贝伦家族拼命想把圣杯弄到手。可是对他们来说,召唤出来的圣杯到底用来做什么,这种目的意识早已经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无所谓。就按照你们所期望的那样,通过我的手成就你们一族一直在追寻的圣杯吧。”
以不输于阿哈德老翁的热情,卫宫切嗣也在心底这样说道。
“但是,并不仅限于此。我要用万能之釜完成我的夙愿……”
切嗣和爱丽丝菲尔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族长交托的长柜,被里面的东西所吸引。
“没想到,竟然真的找到了这个东西……”
平常一直很冷静的切嗣此时也好像很受感动。
是剑鞘。
黄金质地,装饰着耀眼的蓝色珐琅,这样豪华的装备,与其说是武器还不如说是像王冠和笏杖这样显示贵人威严的宝物。雕刻在中间的刻印是失传已久的妖精文字,证明了这把剑鞘是非人类之手打造的工艺品。
“……为什么会没有任何瑕疵呢。这难道真的是一千五百年以前的时代的出土文物吗?”
“这本身不过是一种概念上的宝物罢了。作为物质当然会风化了。更不要说是作为圣遗物进行召唤的媒介了。这是魔术领域的宝物哟。”
爱丽丝菲尔从有内衬的箱子里恭恭敬敬地取出黄金剑鞘,拿在手里。
“传说这把剑鞘光是把它配在身上就可以为持有者疗伤,可以使老化停滞……当然,前提是它‘本来的主人’给提供魔力。”
“也就是说只要被召唤出来的英灵运用的话,这个东西本身也可以作为‘maste的宝物’加以活用吧。”
切嗣着迷于剑鞘匠心独具的设计和非同一般的美,只不过一会的功夫,思维立刻转换到把它当作“工具”使使用的实用主义方向。爱丽丝菲尔看着切嗣有些无奈的露出了一丝苦笑。
“如果这样说的话,连sevant都是这样的。不管再怎么有名的英雄,只要作为sevant被召唤,对maste来说它就是一个工具……对此抱有不切实际幻想的家伙是不肯能在这场战斗中胜利的。”
不是作为一个父亲和丈夫,而是展露出作为一个战士的侧面的时候,卫宫切嗣的侧脸变得极其冷酷。以前,在还不了解丈夫内心的时候,爱丽丝菲尔是很害怕看到那样的切嗣的。
“只有你这样的人才配得上这把剑鞘――这是老爷爷的判断哦。”
“果然是这样的吗?”
切嗣明显带着不满的神色。如果阿哈德老翁知道孙女婿兼养子的切嗣对自己千方百计弄来的圣遗物是这个反应的话,肯定会气得说不出出话来吧。
“你对老爷爷的礼物,有什么不满吗?”
爱丽丝菲尔根本就没有指责切嗣出言不逊的打算,而只是觉得有些好玩似的这样询问道。
1091.时臣
“如果信仰纯洁的话,转入魔术协会根本是不可能的,好像是来自于圣堂教会的命令,也有可能是相对于教义更忠实于组织。可是即便这样的话也解释不通,对魔术的修行没有必要认真到这个份上。
――你看啊,远坂时臣提交给魔术协会的关于绮礼的报告。修炼的范围包括炼金,降灵,召唤,占卜……在治愈魔术方面甚至在其师远坂时臣之上。这个积极性到底是什么呀?”
听着切嗣的话,爱丽丝菲尔继续往下读文档,看结尾部分关于言峰绮礼能力的概括。
“……我说,这个绮礼确实有点奇怪,可是值得你关注到这个份上吗?他虽然看似很多才多艺,可是也没有什么特别高人一等的啊。”
“啊,就是这一点我才觉得不对劲。”
看着不能理解的爱丽丝菲尔,切嗣耐心地解释道。
“无论让这个男人干什么他都到不了‘超一流’的境界。说到底他并不是什么天才,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可是他这种完全通过努力所达到的程度却快得可怕。肯定付出了别人十倍二十倍的努力才达到这种境界的。可是,却在还差最后一步的时候停住,然后毫无任何留恋地转入下一个领域。他一直以来辛辛苦苦培养的东西都如同垃圾般被抛弃。”
“他明明选择了比别人激烈很多倍的生活方式,可是在这个男人的人生里,却从来没有让人感觉到‘热情’这个东西。这个家伙――
肯定是个危险的家伙。”
切嗣这样下了结论。爱丽丝菲尔知道他话语里所包含的意思。
当他说“麻烦”的时候,虽然觉得对手很棘手,可是实际上并没有太把对方看作威胁。对于这样的对手的处理方法和胜算,切嗣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但是当他下“危险”这个评价的时候……卫宫切嗣这个男人只有对需要真正全力以赴的对手才会下这样的评价。
“这个男人肯定什么也不相信。只是不停地在寻求答案,所以才经历了那么多。结果他还是什么也没有找到……他就是这种从心底空虚的人类。如果说这家伙心中有什么的话,那只有愤怒和绝望吧。”
“……你是说,这个代理人对你来说是比远坂时臣和阿其波卢德还要厉害的强敌?”
隔了一段时间,切嗣毅然地点了一下头。
“……一个恐怖的男人。”
确实远坂和罗德.艾卢美罗伊是强敌没错。可是我觉得言峰绮礼这个人的‘生存方式’更恐怖。
“生存方式?”
“这个男人的内心是彻彻底底的空虚。他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愿望的东西。可是为什么这样的一个男人要赌上命来争夺圣杯呢?”
“……难道这不是圣堂教会的意思吗?据说那些家伙误以为冬木的圣杯是圣者遗物,所以才以此为目标不是吗?”
“不对,只有那种程度的动机的话,圣杯是不会赐予令咒的。这个男人作为maste被圣杯选中了。他肯定具有把圣杯弄到手的原因。
这到底是什么,正因为看不清这一点所以才觉得恐怖。”
切嗣深深地叹了口气,用阴郁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显示屏。试图从枯燥无味的文字所构造的言峰绮礼这个人物中再搜索出什么东西来。
“你觉得像这样一个空虚的、没有任何愿望的人得到圣杯会发生什么事?这个男人的一生都是由绝望堆砌的。作为愿望机器的圣杯力量也许会染上他的绝望之色呢。”
切嗣过于沉溺悲伤的感慨,爱丽丝菲尔为了劝导他,用力地摇了下头。
“保存在我这儿的圣杯之器,我是不会交给任何人的。当圣杯被充满的时候,那个时候有资格拥有它的――只有你啊,切嗣。”
艾因兹贝伦长老所渴望的只是圣杯的完成;这才是他们的夙愿……可是这对年轻夫妇,在此之后还有需要实现的愿望。需要实现的梦。
切嗣合上笔记本电脑的盖,紧紧抱住爱丽丝菲尔的双肩。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输。”
作为他的妻子;现在比起自己家族的夙愿,爱丽丝菲尔更在乎的是和丈夫拥有同样的志向。这个事实在切嗣的心中引起深深的感动。
“……我想到了。把最强的sevant的力量使用到最大限度的方法。”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隔海相望的东面之地,有一个人和卫宫切嗣一样正在接受来自于潜入英国的间谍报告。
作为正统的魔术师远坂时臣不会像切嗣一样使用俗世的最新技术。他最擅长使用的远距离通信手段是远坂家的独传秘术,即他们世代继承下来的宝石魔术。
耸立在冬木市深山小镇里的远坂家宅邸。在地下所设的时臣工房里,准备了和俗称为黑振子的实验道具很相似的装置。和普通的物理学实验道具所不同的是,这个振子的振锤带有远坂家世代相传的魔力宝石,以及通过吊绳流下来的墨水可以润湿宝石这个构造。
和这个振子的宝石配对的石头现在交给远坂的间谍保管。如果把那个石头放在滚轴前端写字的话,与之共振的振子宝石开始摇动,滴下的墨水就会在下面的罗林纸上写下丝毫无差的文字。就是这样一种构造。
现在魔石的振子和地球另一侧的伦敦的那块石头开始共振,通过看似毫无秩序奇怪的反复运动,报告者的笔迹开始流畅准确地再现出来。
发现了这个情况的时臣,拿起墨迹尚未全干的罗林纸,开始逐一浏览上面的记述。
“――这个装置无论看了多少次都让人觉得不太可靠呢。”
一直在旁边守护着的言峰绮礼发出了肆无忌惮的感想。
“哦,在你看来传真是不是更方便呢?”
如果使用这个的话没有电也无所谓,也不会出故障。也不用担心情报泄漏。没有必要依赖新兴技术,我们魔术师在很久以前就掌握了与现代工具相比毫不逊色的道具。
话虽如此,在绮礼看来还是任何人都能使用的传真更方便。“任何人”都能使用这种必然性,肯定是不能被时臣理解的。贵人和平民使用的技术和知识都不同这是理所当然的……即使在现代,时臣仍然抱有这种古老的想法,他才是地地道道的“魔术师”。
1092.他为了寻求什么呢?
关于和外界断绝接触的艾因兹贝伦家的情报,即使在伦敦的时钟塔也很难弄到手。但是时臣以前就说过关于那个maste有线索的事。时臣把手边的纸卷起来放在书桌上,然后拿起带有新字的罗林纸。
“……这是距今九年前的事了。二向以血统的纯正为自豪的艾因兹贝伦,突然从外面找来一个魔术师当上门女婿。这件事在协会里也曾一度引起很多争论,但是看穿这件事真相的人,除了我,也就只有间桐家的那个老族长了。
只在炼金术方面有很深造诣的艾因兹贝伦家的魔术师们本来就不擅长打斗。这也是他们在过去的圣杯战争中失败的主要原因。那些人好像也终于开始不耐烦了。
现在所找的这个魔术师实在让人觉得很‘符合条件’。”
一边说话一边把印字纸大致浏览一遍之后,时臣把纸递给了绮礼。看到“调查报告:卫宫切嗣”这个题目,绮礼的眼睛稍微眯缝了起来。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据说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
“哦,连圣堂教会也知道了么。说起来‘猎杀魔术师’的卫宫当时可是臭名昭着啊。表面上好像不属于协会,可是实际上却是协会上层人物便利的杀人工具。”
“按教会的说法来说就是代理人是吗?”
“比这性质更恶劣。那可是经过特训专门猎杀魔术师的自由暗杀者。因为只有魔术师才最了解魔术师,他会用最不符合魔术师规则的方法来猎杀魔术师……他是那种可以很无所谓地使用卑劣手段的男人。”
时臣的口气里露出明显的厌恶之情,绮礼却反而开始对卫宫切嗣这个人抱有兴趣了,确实听说过关于他的谣言,好像他过去也曾经和圣堂教会作对过,也曾经有人对自己说过要千万小心这个人。
看着递过来的资料。记述的大部分都是关于卫宫切嗣的战术考察――他的手法以及据推测是他杀死的魔术师的意外死亡和失踪事件,主要是关于他手段的分析。在阅读的过程中,绮礼渐渐明白了时臣讨厌这个男人的原因。狙击和毒杀还只是开始。
在公众面前投炸弹击坠有很多乘客的飞机,全是这些让人难以置信的报告。还有推测说,以前被报导过的无差别恐怖事件的惨案,实际上是卫宫切嗣仅仅为了猎杀一个魔术师而犯下的罪行。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是从列举的资料来看非常有可信度,十有**就是他做的。
暗杀者,这个词非常贴切。魔术师之间的对立发展到互相残杀的情况有很多,可是那往往纯粹是魔术的比试,通常会采取一系列符合决斗规则的手续来解决问题。在这种意义上来说圣杯战争也是如此虽然被称之为“战争”,可是却并非是无秩序的杀戮,而是存在着一系列严格的铁则和规矩。
像这种通过“魔术师之间常规”手段进行战斗的记录,在卫宫细嗣的战斗履历里连一行字也没有。
“魔术师这种东西,正是因为和世间普通的法律相悖,所以才更要严格遵守自己世界里的法则。”
平静的声音里渗透出一股怒气,时臣断言道。
“但是卫宫这个男人是彻底的不择手段。他没有一点身为魔术师的自豪感。像这种货色绝对不能原谅。”
“您说的是……自豪感对吗?”
“是。即便是这个男人,为了成为魔术师肯定也经受了严格的修行吧。如果这样的话他肯定也具有克服并超越苦难的信念。像这种初衷,即便以后成功了也决不应该忘记。”
时臣所说的是错的。即便没有任何目的也可以投身于严酷的修炼,像这样的傻瓜,这个世间还是有的。关于这一点绮礼比谁都清楚。
“――那么这个卫宫切嗣是为了什么原因成为杀人工具的呢?”
“这个嘛,大概也就是钱吧。自从到了艾因兹贝伦家之后,他就洗手不干了。他已经得到了一辈子吃穿不愁的钱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那个报告书上也应该写了吧,和那个家伙有关的并不仅仅是暗杀。他好像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在全世界赚零用钱。”
和时臣所说的一样,在报告书的结尾处,除了和魔术师相关的事件之外,还列举了很多卫宫切嗣的经历。果然如此,只要是你能想到的这个世界的纷争之地都曾经出现过切嗣的身影;看起来并不仅仅是充当杀人工具,他还当过雇佣兵赚了一大笔。”
“……这个文件,能借给我仔细读读吗?”
“啊,可以啊。如果你能代我仔细分析的话,那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还要忙于准备今天晚上的召唤仪式。”
绮礼离开地下工房,回到一层。在走廊上碰到了正和一个特大号行李箱苦斗的少女。
“下午好,凛。”
也并没有特意想讨她欢心,只是很平常地打了个招呼之后,少女拖着箱子停住脚步,用大大的眼睛直盯着绮礼。在这个屋子里和凛已经见了三年面了,可是这个女孩看绮礼的目光里还是没有消失猜疑之色。
“……下午好。绮礼。”
用有些生硬的声音,但是仍然很端庄得体的态度回礼的凛,虽然很年幼,可是颇有乃母之风,一举一动已可见淑女风范的端倪。她可不是别人,而是远坂时臣的女儿。和同年龄的小学生截然不同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要出门啊?这行李可真够大的。”
“嗯。从今天起我们就要去折禅家叨扰一阵子了。去学校也是坐那边的电车去。”
由于圣杯战争即将开始,所以时臣决定让家人暂时到隔壁镇上――妻子的娘家去住。
不能让她们母女暴露在冬木战场上,这实在太危险了。当然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安排。
但是身为女儿的凛却好像对此很不满。现在她虽然仍然礼貌周全,可是可爱的小嘴却明显的嘟起来,一看就知道很不高兴。虽说是个淑女胚子,可是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个孩子。不能指望她彻彻底底做到那个份上。
“绮礼你留在父亲大人的身边,和他一起战斗是吧。”
“是啊,这是身为弟子的我应该做的。”
凛并不是无知的小孩子。作为远坂魔道的继承人,她已经接受了时臣的英才教育。关于将要发生的冬木圣杯战争,她还是具备一定的初级知识的。
1093.假象
“……”
不知从何时起绮礼把报告书放在旁边,以手支下颚,陷入了沉思之中。卫宫切嗣这个男人具有别人所不能及的动荡生活经历,在绮礼看来并非与己无关。
毫无自豪感的魔术师,失去信念的男人,时臣这样评价他。
如果这样的话,切嗣这种狂热的,简直像在追求毁灭的经历……又或者可以说是追寻遗失答案的巡礼?
之后,切嗣不断展开的战斗在九年前突然谢幕了。这是因为和不断寻找能够在圣杯争夺战中胜利的斗土的北方魔术师艾因兹贝伦相遇了。
也就是说那时候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现在绮礼在很热切地期盼着和卫宫切嗣的相遇。他终于找到了参加冬木战斗的意义。
依然,对圣杯这种东西没有任何兴趣。但是,如果切嗣为了它打破九年沉默的话,绮礼也就得到了排除万难来到这里参加这场战争的意义了。
必须得问这个男人。你是为了寻找什么才参加这场战斗的,结果你得到了什么。
言峰绮礼无论如何都要和卫宫切嗣对峙一场。即便那是双方赌了生死存亡的战场。
从结论上来说,间桐雁夜的精神力量终于承受住了苦痛。但是**却已达到了极限。
到了第三个月的时候,头发已经全部变白。肌肤也是所到之处全部浮现出瘢痕,其他的地方血色全失,变成像幽灵一样的土灰色。名为魔力的毒素在静脉里循环,从几乎透明的肌肤下面可以看到它们在膨胀,全身好像爬满了青黑色的裂缝。
就这样,**的崩溃以比想象中还要快的速度进行着。特别是对左半身的神经的打击比较严重,左腕和左脚甚至一度完全麻痹。通过暂时性的康复运动暂且恢复了功能,可是左手的反应仍然要比右手迟钝,一旦走快了左脚就会拖地。
由于脉搏不规律引起的心悸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吃东西也不能吃固体物,而替换为葡萄糖输液。
从现代医学的角度来说,作为一个生命体还能发挥作用已经到了让人觉得奇怪的程度了。尽管如此雁夜还是可以站立走路,具有讽刺性的是,这全靠他用性命换来的作为魔术师魔力的恩惠。
这一年间一直在侵蚀雁夜**的刻印虫,已经成长到可以作为模拟魔术回路发挥作用的地步了。现在正为了给垂死的主人延续生命而拼命地发挥作用。
如果单从魔术回路的数量来说,现在雁夜已经具备了一个魔术师所必备的魔力了。好像对间桐脏砚来说这个进展也超出了意料之外。
结果,雁夜的右手上现在已经赫然出现了三个令咒的痕迹。圣杯好像也认同他为间桐家的代表。
根据脏砚的估计,雁夜的生命大概也只剩一个月了。在雁夜夜本人来看,这些时间已经够用的了。
圣杯战争已经进入到了读秒的阶段了。如果七个sevant全部被召唤的话,战争甚至在明天就可以揭开序幕。战争的实践,参照过去的经验,大概也就要两周左右。离雁夜的死期还有一段时间。
但是,现在雁夜使魔术回路活性化,也就意味着刺激刻印虫。当然,那时对**的负担也要比其他的魔术师大得多。
当然最坏的情况是,在战斗还没有分出胜负之前,刻印虫就已经把宿主吞噬掉了。
雁夜必须与之战斗的不仅仅是其余六个maste。甚至可以说最大的敌人是寄宿在他体内的东西。
那天晚上,雁夜为了挑战最后的考验而朝间桐宅邸的地下走去,途中和小樱在走廊突然相遇。
“……”
刚一见面小樱脸上浮现出的胆怯的神情,微微刺痛了雁夜的胸膛。
事到如今虽说是没有办法,可是自己竟然成为了令小樱恐惧的对象,这件事对雁夜来说很痛苦。
“哟,小樱。你吓了一跳吧?”
“……嗯。脸,怎么了?”
“啊。有点小问题而已。”
到了昨天左眼的视力完全消失。和坏死的浑浊白眼球一样,眼部周围的肌肉也完全麻痹。眼睑和眉毛也不能动弹,大概左半脸已经呈现出了死相吧,就像假面一样僵硬不动。在镜子里自己看都要被吓一跳,更何况小樱呢。
“还差一点点,好像要输给身体里的‘虫子’了。叔叔没有小樱能忍耐啊。”
本来想苦笑一下的,可是好像又变成了令人恐怖的神情,小樱更加害怕了,甚至缩起了身体。
然而她心中却是在疑惑对方说的‘忍耐’是什么。
年幼的小樱此刻并没有那么懂事,很多事情都还弄不明白。
她甚至不知道如果那个男人没有及时出现,自己会是怎样的下场。
唯一知道的是,那个男人让她无论见到谁,都一定要表现出怕生的模样,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
“雁夜叔叔,你好像换成另外一个人一样了。”但是不管如何,对于这个对自己还不错的男人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小樱依旧是有些不解,并且有些担心。
“哈哈,也许是这样的吧。”
雁夜用干涩的笑声掩饰着含混过去。
“小樱,你不也是吗……变得比以前怕生多了……”
雁夜心中无比沉痛。
若是他早点察觉到,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现在改姓间桐的小樱也已经完全变成了和雁夜所认识的小樱完全不同的少女。
像人偶一样空虚昏暗的目光,那双眼睛里喜怒哀乐的感情,在这一年来从来没有见过。曾经跟在姐姐凛后面像小狗一样嬉戏的天真无邪的少女面容,早已经荡然无存。
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这一年来,为了成为间桐家的魔术继承人,想想小樱所接受的残酷教育吧。
确实小樱的**具备成为魔术师的良好素质。在这点上要比雁夜还有他哥哥鹤野优秀的多。但是,那毕竟是适合远坂家的魔术素质,和间桐家的魔术有根本上的差异。
为了让小樱的身体适合间桐家的魔术,需要进行调整。这个作为调整的处理,就是在间桐家的地下虫库中,日夜进行以“教育”为名的虐待。
1094.仪式
在冬木市深山小镇的一角,杂木林深处的空地。
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韦伯维尔维特开始着手准备召唤仪式。
今天一整天那些鸡都在不停地叫,弄得韦伯的神经高度紧张。现在先要净化心灵然后开始引导。
趁那些滴着的鸡血还热乎的时候,必须在地面上画魔术阵的图案。关于程序已经练习了很多遍了。消去中画上“消却”、“退灭”四个阵围绕成召唤之阵。
决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连续说五次。但是,溢满时刻要破却。”
一边唱着咒语,韦伯一边小心地把鸡血撒在地上。
在同样的深山小镇远坂宅邸的地下工房里,那时也在进行同样的仪式准备。
“素之银铁。地石的契约。我祖我师修拜因奥古。涌动之风以四壁阻挡。关闭四方之门,从王冠里出来,在通往王国的三岔口徘徊。”
远坂时臣一边朗声念咒语一边描画魔术阵,用的不是祭祀品的鲜血而是融化的宝石溶液。为了这一天的到来,远坂毫不吝惜地用光了积蓄的填充了魔力的宝石。
在旁边守护着的是言峰父子――璃正和绮礼。
绮礼目不转睛地盯着放在祭坛上的圣遗物。乍一看像个木乃伊的破片什么的,但是实际上据说是在久远的太古时代,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脱皮的蛇的蛇蜕化石。
一想到有可能通过这个而召唤来的英灵,绮礼不禁感到一阵恐惧。
现在终于明白了时臣自信的原因。只要是sevant就没有能赢得了时臣所选择的这个英灵的。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艾因兹贝伦城中,卫宫切嗣正在检查描绘在礼拜堂地板上的魔术阵的完成情况。
“即使是这样简单的仪式也无所谓吗?”
在一直在旁边守护着的爱丽丝菲尔看来,准备工作好像有些太朴素了,有点出乎意料。
“也许你要失望了,不过sevant的召唤本来就用不着那么大张旗鼓的降灵仪式。”
切嗣一边仔细检查用水银描绘的图案有没有歪扭和斑驳的地方,一边解释道。
“因为实际上召唤sevant的不是魔术师的力量,而是圣杯的力量啊。我身为maste不过是作为联系英灵和这边世界的纽带,然后提供给他在这个世界实体化的魔力就够了。”
好像对魔术阵的完成情况很满意似的,切嗣点点头站起身。祭坛上放着圣遗物――传说中圣剑的剑鞘。
“这样的话,准备就算大功告成了。”
“召唤的咒语你已经准确无误地记住了吧。”
为了保险起见间桐脏砚一再提醒。雁夜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腐臭和水气的臭味弥漫,像深海一样的绿色黑暗。这是耸立在深山小镇山丘上的间桐宅邸隐藏在地下深处的虫库。
“那就好。只是,在这个咒语的中途,再加两段别的咒语吧。”
“什么意思?”
看着一副疑惑表情发问的雁夜,脏砚阴险地笑了一下。
“这不是很简单嘛,雁夜,你作为魔术师的能力,和其他的maste相比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这你也知道吧。这会影响sevant的基础能力的。既然这样的话,只有通过sevant的职阶进行弥补,必须从根本上提升参数。
通过调整召唤咒语事先决定sevant的职阶。
通常,被召唤出来的英灵在获得作为sevant的职阶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由那个英灵的本身属性决定。但是,也有例外,可以由召唤者事先决定好的职阶有两个。
一个是assassin。属于这一职阶的英灵,可以预先设定为继承了哈桑萨巴哈之名的一群暗杀者。
然后另外一个职阶是对所有的英灵,只要你附加了别的要素就可以使之实现。
因此――这次,给召唤出来的sevant添加‘发狂’这一属性吧。”
脏砚好像对此所包含的毁灭性意味很欢迎似的,喜色满面地高声宣称道。
“雁夜哟,你作为eseke的maste,给我好好地战斗吧。”
那一天,在不同的土地上,针对不同对象的咒语咏唱,几乎是在同时进行的,这是巧合到已经不能称之为偶然的一致。
无论哪一个魔术师,他们所期待的夙愿都是一致的。
围绕一个奇迹,为了得到这个奇迹,血腥地彼此残杀的人们。他们对时空另一方的英雄们发出的召唤,现在,正在大地上同时响起。
“宣告――”
这个时刻才是身为魔术师的自己被考验的时刻。如果失败的话连命也要丧失。韦伯切身地感受到了这一点,可是他一点也不害怕。
追求力量的热情。奔向目标不懈的意志。如果从这一点特性来说,韦伯维尔维特毫无疑问是个优秀的魔术师。
“――宣告
汝身在我之下,托付吾之命运于汝之剑。
遵从圣杯的召唤,倘若遵照这个旨意和天理,汝立时回答――”
围绕全身的魔力的感觉。只要是魔术师就无法逃脱的,体内魔术回路循环蠕动所引起的恶寒和痛苦。
韦伯一边咬紧牙关忍受,一边继续咏唱咒语。
“――在此起誓。吾做世之善者,除尽世之恶者。”
切嗣的视野变暗了。
背上所刻的卫宫家世代相传的魔术刻印,为了援助切嗣的法术,作为单体开始各自咏唱咒语。切嗣的心脏,在脱离他的个人意志的次元内,开始急速跳动,宛如疾钟。
他那被大气所形成的气团蹂躏着的**,现在已经忘却了作为人的机能,而变成了神秘仪式的一个零件,完全变成了连接灵体和物质的回路。
切嗣无视由于这种倾轧而产生的令人想高声惨叫的痛楚,集中精力念咒语。就连在旁边屏息凝气守护着的爱丽丝菲尔的存在也已经不在他的意识当中了。
在召唤的咒语中加入了被禁忌的异物,雁夜在其中加入了剥夺召唤而来的英灵的理性,把英灵贬到狂战士一级的两段咒语。
1095.征服王
当然。只是寄住在普通话民家的韦伯是不可能拥有书库的,没办法,他只好带着ride去图书馆。
冬木市的中央图书馆坐落于还在开发中的新都的某个市民公园之中。老实说。深夜在街上行走有些不安――由于最近冬木市频发猎奇杀人事件的缘故,警察宣布处于非常事态――但对韦伯来说,比起被巡逻中的警官发现接受职务质问的危险.不知道会被眼前的巨大肌肉做些什么的危机感要更加严重。
幸运的是巨汉在树林里不知何时像是被抹消了似的变为不可视化。sevant的话,应该是灵体化的能力吧。带着身穿铠甲的彪形大汉走动的话可不是被当作可疑人物就能了事的.在这一点上算是帮了韦伯的大忙。尽管如此,被威严的存在感如影随行的韦伯背后还是一直感受到压力。
幸运的没有遇到任何人就穿过冬木大桥进入了新都,抵达目标的市民公园之后,韦伯指着深处的某座漂亮的近代建筑说。
“书的话,那里有很多――我想。”
于是,纠缠韦伯的压力轻飘飘的离开了。看起来ride似乎保持灵体进入了建筑之中。
――然后,一个人被留下等了超过30分钟,终于从莫名其妙的胁迫中被解放的韦伯,总算获得了冷静思考整理的时间。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回想起刚才为止自己的丑态,韦伯抱起了脑袋。就算是作为强力sevant的存在,也是他的契约者。主导权应该是握在身为maste的韦伯手上的。
韦伯召唤出的sevant的确很强力。那由从凯奈斯处偷来的圣遗物的来历上自己已经充分了解了。
英灵伊斯坎达尔亚历山大,亚历山大大帝的名字为世人熟知。
一个人名被各个地域不同的发音称呼为“王”的经过。才是那个英雄成为“征服王”的缘由。不但二十岁就继承了马其顿的王位,而且统率古代希腊成功对波斯远征之后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完成了席卷埃及、西印度的“东方远征”之伟业的大英雄。创建了作为希腊文化被世人所知的一个时代,是名副其实的“王者”。
就算是那种伟人中的伟人,既然作为sevant被召唤出来,就决不能违抗maste。首先第一个理由是,sevant要存在于这个世界必须依靠韦伯。那个巨汉是依靠韦伯的魔力供给才能和这个世界相联系的,要是韦伯有个万一的话他也只能消失。
所有的sevant会呼应maste召唤的唯一理由――也就是说一定有必须和maste一起参加圣杯战争,从中获胜的理由。即他们也和maste一样,有追求圣杯的愿望。身为愿望机的圣杯所接受的愿望,不单是最后获胜的唯一幸存maste的愿望,而且遵从那名maste的sevant也有一起获得愿望机恩惠的权限。也就是说在利害上是一致的,sevant保持和maste的协调关系是当然的。
而且maste还有刻在手上的令咒作为王牌。
三条会随着行使而消失的令咒,即是三次的绝对命令权。这是表明maste和sevant之间主从关系决定性的存在。由令咒产生的命令,哪怕是自灭的荒唐指示,sevant也决不可以违抗。这是由作为sevant召唤中心的“创始御三家”之一――间桐家族所构筑的契约系统。
反过来说.虽然用完三条令咒的maste会陷入sevant谋反的危机之中,但那是只要maste慎重行动就可以回避的风险。
没错,只要这只手上还有令咒――压抑住内心的不安,韦伯恍惚地盯着自己的右手窃笑起来――不管你有多大块的肌肉.都是不可能违抗魔术师韦伯维尔维特的。
等那个sevant回来之后.必须要强硬的说清这方面的规则……
在想着那些事情的韦伯的背后,突然响起了豪快的爆炸声。
“嘿!?”
吓得跳了起来的韦伯转身一看.图书馆入口锁闭的卷闸门正被狂乱地扭曲撕裂开。从那里信步走到月光下的,不是别人正是韦伯的sevant,ride。
初次与他见面是在昏暗的森林中,想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在充足的光线中仔细端详他的风采。
身长大概轻松超过了2米。青铜的胴铠中伸出的上肢和腿部,覆盖着仿佛从内侧鼓胀出来的健硕肌肉.看起来拥有仿佛可以徒手将熊掐死的臂力。雕塑般的深刻面貌,闪闪发光的瞳孔,和好像在燃烧的赤色头发与胡须。被同样的绯色染红,有着豪奢纹饰的厚重斗篷,让人不禁联想起剧场舞台的幕布。
这种打扮的彪形大汉堂堂正正地矗立在近代设施图书馆的样子,虽然让人觉得什么地方有些滑稽,但对于被警报装置尖利的呜叫吓得六神无主的韦伯来说,他才没有工夫觉得有趣呢。
“傻瓜!傻瓜傻瓜傻瓜!居然踢烂卷闸门出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为什么不像进去时一样灵体化呀!?”
对着破口大骂的韦伯,ride却奇妙地露出非常高兴的笑容,举起手中的两本书说。
“保持灵体的话.就不能拿着这些了。”
厚重的硬壳书皮装订本和薄薄的册子。看来ride从图书馆里带出了那两本书。不过为了这么点理由就扰乱治安,身为maste是无法原谅的。
“不要磨磨蹭蹭的!逃走了!快点逃走吧!”
“真不象话!没什么好狼狈的。这样不是好像小偷一样了吗。”
“你这不是小偷是什么啊!”
对着气势汹汹大喊的韦伯,ride显得很不高兴。
“大不相同啊。趁着黑暗逃跑的话只是匹夫的夜盗而已。高奏凯歌离去的话那就是征服王的掠夺。”
韦伯面对完全无法沟通的对手急得直挠脑袋。总之,只要拿着那两本书。ride就会顽固的不进行灵体化,而是作为深夜的csplay怪人堂堂的昂首阔步。
无计可施的韦伯只好跑向ride,从他手里拿过两本书。
“这样就可以了吧!?赶快消失啊!现在就消失!马上消失!”
“哦哦,那搬运就交给你了。注意不要弄掉了哟。”
ride满足的点着头,再次消去了身影。
可惜韦伯可没有安心的空闲。图书馆的警报毫无疑问的很快会传到警备公司的。在警卫赶来之前究竟有多长时间可以用来犹豫,已经不是他该考虑的了。
1096.骑兵与剑士
“这个……这个……”
再没有比这个更屈辱的了。韦伯气的怒发冲冠,感到贫血似的眩晕,全身不停的打颇。
不可原谅。实在是不可原谅。
区区sevant,只不过是主从关系的身份而已,这个彪形大汉彻底将韦伯的自尊心否定得体无完肤。这种侮辱,就算是神也无法饶恕。
睹上韦伯.维尔维特的尊严――
韦伯向紧紧握住的右手――向那手背上浮现的三条刻印灌注力量。
“以令咒宣告――遵从圣杯的规律――向此人,我的sevant――”
向ride……要做些什么?
不可能忘记。到底为了什么离开时钟塔,来到这极东的穷乡僻壤的。
全都是为了赢得圣杯。为了那个目的召唤出sevant。能够允许的与这个英灵的关系危机只有两次。第三次之后――令咒的丧失。即意味着作为maste的决定性败北。
如此重大局面的第一次,居然会是现在吗?刚刚召唤还不到一小时的说?
韦伯低着头重复着深呼吸.以理性和计算,尽力抑止住心中的不快。
不可以焦躁。虽然ride的态度不可原谅,但是这个sevant并没有对韦伯兵戈相向或是无视命令。
能够鞭挞这只猛兽的鞭子,韦伯只能够挥舞三次。可不能光是被吼的程度就随便使用。
充分恢复平静之后,韦伯终于抬起了头。ride还是坐在地上,似乎不要说大骂maste了,连maste的存在都忘记了一样,背对着他阅览着地图册。韦伯对着那异于常人的宽阔后背,用没有感情的声音说道。
“只要圣杯能到手的话,那我也没有话说。那之后你要干什么都和我无关。马其顿也好南极也好,你喜欢去哪随便你。”
“哼。”ride没干劲的回答――只是呼出了不知道算不算回答的巨大鼻息。
“……总之。你真的明白优先顺序吗?有在认真的进行圣杯战争吗?”
“啊,烦死了。知道了啦,那种事情。”
ride抬起头,回头瞥了韦伯一眼,非常阴郁的嘀咕道。
“首先要解决掉6名英灵,是这么回事吧?虽然是很麻烦的事情。不过的确没有圣杯一切就都无从谈起。放心好了。那件宝贝我会拿到手的。”
“……”
韦伯实在是无法接受那绰绰有余的发言。
这个英灵的确是人如其名。在韦伯作为maste获得感应sevant力量范围内,也算是拥有超群能力值的人物。
但是,sevant之间的争斗可不是扳手腕比赛。就算有着多么健壮的**,圣杯战争可没有简单到凭此就能获胜的程度。
“看起来相当自信呢,你有什么胜算吗?”
韦伯努力虚张声势用挑衅的眼神瞪着ride。其中也包含着自己可是maste,对sevant采取高压的态度是理所当然的主张在内。
“也就是说。你想见识一下我的力量?”
ride以一种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安静得让人感到不安、毫无抑扬的口气,接受了韦伯的视线。
“没、没错。这是当然的吧?你不证明的话,我要怎么信任你啊。”
“哼――”
用鼻子嗤笑着,巨汉的sevant从腰间的剑鞘内拔出了剑。虽然是豪壮的宝剑,可是从其本身并没有散发出宝具的魔力。只是由于握着宝剑的ride气势汹汹的气氛,让韦伯觉得不安。难道说,因为自己一副妄自尊大的口气而要砍我……?
丝毫没有顾及发抖的maste.ride将拔出的剑举过了头顶。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藉此一斩问鼎霸权!”
这样向着虚空高呼之后,ride朝着空无一物的空间用力挥下剑刃。
紧接着,仿佛落雷似的巨响和震动,强烈撼动着深夜的河岸。
吓得魂飞魄散的韦伯,再次脚软跌坐在了地上。ride应该只是空挥宝剑,到底斩到了什么――
韦伯看到了。被切裂的空间打开一个缺口,从那里出现了极强的存在的情景。
然后,韦伯想起了sevant的非凡之处。
成为传说的英雄,不但是那英雄人物本身.还包括关于他的逸闻,和具有其“象征”的武具或器械之类的存在。而那“象征”,才是作为英灵具现的sevant所隐藏的、作为最后的王牌使用的究极奥义。通常被称为“宝具”的必杀兵器。
所以――不会错的。现在ride从虚空里显现出的那个,毫无疑问是他的宝具才对。韦伯完全能够了解那宝具内隐藏着远远超出魔术范畴和强度之外的力量。那是不单超越了人之理,连魔术之理也被超越的,属于奇迹之理的存在。
“像这样斩断绳结,我得到了这个。戈迪亚斯王向宙斯献上的供品……我能够占据ride的席位,也一定是这个的功劳吧。”
虽然ride说话时看起来不是很自豪,但拿出那兵器时浮现的夸耀的笑容,证明了那应该是他寄予了绝大信赖的珍爱之物。
“不过,这只是小意思。我真正依靠的宝具另有其物。以后有机会再让你见识好了。不过必须要有那个程度的强敌出现才行呢。”
韦伯再次以畏惧的眼神望着ride。正因为他是魔术师,所以才能理解刚才眼前那宝具的威力。将其换算成近代兵器的话,大概可以匹敌战略轰炸机吧。要是让其暴走个一小时的话,新都周遭的全域都能够被轻易化为焦土之山。
已经可以说毫无怀疑的余地了。这个ride,正是韦伯所期望的最强sevant。其威力已经超过了韦伯的想象。如果存在这个男人都无法打倒的敌人的话,那大概是连天上的神罚也奈何不得的存在吧。
“喂喂,小子,你那副呆样傻站着可是一点用也没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