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六月债
图中度过七个月时间、图外亦是七个月，山河社稷图中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一致。这说明社稷图的世界并非是另一个次元，而是依附在主世界之上的亚世界——只是这个空间出奇的辽阔且稳定，各种物质基础规则完美且与主世界无异。
这就极度珍贵了！
要知道次元世界好找，但完美的亚世界在理论上并不存在。
况且穿透亚世界的壁障与穿透真实世界的空间之壁，消耗上可是差了至少一整个数量级（视不同的世界而定）。如果将需要携带的物品全都装进图内，只带着这张图进行次元旅行，更是将消耗降低到一个玩笑的程度……所以这么说吧，山河社稷图它压根儿就不是用来当盔甲，或者当藏身之地的。把Boss关进去当监狱也不对！
它的定位应该是终极战略法宝才对。
*****
吃干抹净，打包带走。
陆远与幽香再度从神殿缺口出来后，发现望眼所到之处，皆是废墟。
万神殿似乎刚刚遭遇了一场大火，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灰烬上还升腾着袅袅的灰烟。七座神像倒塌了四座，唯有鸿钧、三清与西方佛的雕像还矗立着——大约是因为这三座神像原本就雕刻得形象模糊，又没什么人祭拜，也就没拉来什么仇恨。
砸神像的人反而因此逃过一劫（没说错）。
“看他起高楼，看他宴宾客，看他楼塌了。”这副景象让陆远唏嘘无限。“哦，有信号了。”于是立刻将感慨丢到脑后。
他的万用工具先是亮了一下，表示侦测到黎明号的量子网络，随即就有无数的通讯疯狂的涌了进来！老陆当即就囧了……“黎明女士，我恨你！”这明显就是黎明号的主机一侦测到他的接入信号，立刻就给所有人群发了提示信息。
陆远说消失就消失七个月，外面的人估计都要疯了！
可惜他的抱怨刚说半句，一只玉足便从他身后的虚空中飞出来，狠狠的踹在他的后脑勺上。
“我躺地上不动赖你一辈子你信不信……”
“姓陆的你个王八蛋！”八云紫跳出隙间，二话不说踩着老陆就是一通狂殴！“我让你瞎捣乱！我让你不提前通知！你知道你惹出多大麻烦吗！我代表人民怼死你算了……”
“马丹，早知道你这么有责任心，才不选你当领导。”老陆抱头鼠窜。
陆远七个月前一句话就搞定胜负，然后别人收拾烂摊子忙了一年！一想到这儿，八云紫就恨得停不下来，现在黎明号上想揍陆远的人不在少数！为何？还记得老陆被社稷图吞下去之前，煽动狼头人们说的那句话吗——革命啦！
然后狼头人就踏马革命了！
他一句话就搅得莫纳帝国乱成了一锅粥！狼头人掌握着莫纳帝国的绝大部分中低级战舰、海军陆战队，和各个城市的警察、宪兵部队，可以说自身拥有着极大的武装力量；但莫那人手中还有大批的高级战舰，行星要塞，恒星炉，后勤补给和最重要的教会裁决团！
如若不是莫纳大祭司被踩死，画王失踪，说不定会出现一边倒的局面。但现在，莫纳和狼头人的战争可说犬牙交错、势均力敌，彻底的撕裂了这个国家！
可问题在于，事先黎明团并不知道老陆又要跳刀啊！
加上风见幽香和陆远先后失踪，黎明团这边也有些混乱。等到理清内部，着手调查莫那人的情况时，时间已经一个月过去了！最宝贵的一个月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局面已经演变成了多方混战，莫那帝国别的附属种族也想独立，而狼头人却拒绝联合黎明方的势力……总之一团乱七八糟！八云紫提议直接向银心进军，结果却遭到所有参战方的联合攻击……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你！”八云紫气愤的吼道，我踩！我踩！哦……怎么多了一只脚？幽香对着八云紫摇摇头，示意你表说话，继续踩。反正下面那位在用各种配音表演颜艺的家伙，根本不值得同情。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想跑！”八云紫决定无视多出来的脚。
不但如此，当陆远想用传送术闪人的时候，却赫然发现周围的空间全部化作铜墙铁壁！有带着空间宝石的八云紫在此，什么空间法术能起作用？
“哼哼~再说你还能跑到哪里？”八云紫冷冷的揭短道，“你以为跑回上古卷轴世界就安全了？你不会忘了你在那边也玩儿了失踪罢！不说你那些感觉被抛弃的信徒，还有你那个感觉被抛弃的小养女……有一头七八个月没见过你的龙，已经快要发疯了哦。吼哈哈哈~”
踩个痛之后，八云紫心满意足的离开，留下一堆不明物体。
风见幽香眨眨眼睛，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刚才说的什么来着……看他起高楼，看他宴宾客，看他楼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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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赶时间，这章有点儿短。
第八十章 政变啦
挖苦一番之后，觉得在智商上终于赢了一局的风见幽香自信满满的离开。将一堆人形垃圾丢在火灾后的广场上。
*****
陆远秉承着“哪儿跌倒了，就在哪儿多躺一会儿”的原则，自觉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歪着。他侧着头，眼睛的余光恰好能看到那两座没倒的神像……咦？等等，怎么少了一座？！就当他扭头睁眼，想找寻觅一下的时候，边上传来一个声音。
“你这躺得……是在烤火呐，还是晒太阳呐？”
老陆猛的将脑袋又扭向另一边，这动作让他差点儿没抻着筋。只见一个干巴巴的小老头，穿着一身脏兮兮的道袍，蹲在路牙子上好奇的瞅着他。陆远那变态至极的侦查能力，竟然没发现他是怎么靠近的——不是他在哈利世界结束时遇到的那个，跟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聊了几句的小老头儿，还能是谁？
“原来是你……彼能取而代之？”老陆心中有所明悟。
老头儿两次出现都用的是华夏老年人的形象，因此老陆曾经猜测过他是游戏人间的圣人老子——不过当他知道三清已经合体，闭关不出之后，便不再那么认为。三清中只有老子主张清静无为，而另外两个可都积极进取得很！三清合体后，不会以老子的性格为主体……那么他再大胆猜测一步，难道这老杂毛是鸿钧道人不成？！
果然，听见他的问题，鸿钧道人的老脸登时垮了下来，嘟囔着。“我就知道，你们年轻人的嘴上没有把门儿的，都靠不住。”
“呵呵~，”陆远乐了，“谁让您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呢。”你不炫耀不装逼，别人怎么知道你说过这句话。“还没谢您给我留下的道统，真是一个字一番天地！”老陆拱手道——就是姿势不大恭敬，他是躺在地上行的礼。
陆远迄今为止用了多次的那种“一个字翻天覆地”的手段，就是鸿钧道人留下的道统。不仅让他有了面对圣阶之敌时举重若轻的对敌手段；甚至帮他堪破了圣阶之迷！这种帮助不可谓不大，甚至可以说陆远是鸿钧的半个弟子。
但二人都是随性之人，陆远躺在地上行礼，鸿钧看起来也挺高兴。
“随缘，随缘。呵呵~都是些不值当的物件儿，谁捡到就是谁的。”鸿钧老道确实感觉开心，机缘这东西是双方面的。遇到机缘的人固然欢喜，留下机缘的人知道没白费功夫，自然也高兴。但他有有点儿奇怪。“可据我所知你跟主神的关系……前面那件事儿你真的不在乎？”
陆远对此的回答是，“呵呵。”
那有个毛线好在乎的？
首先所谓“取而代之”，就是听着好听，其实逻辑上根本不通——主神也好，圣人也好，这是个技术活儿。
皇帝的位子你可以取而代之，但科学家脑子里的知识你怎么取而代之？煮个栗子，假设有一个吸能虫可以趴在圣人身上吸能，而圣人不阻止。最后的结果也就是获得一个能量高得吓人得虫子，和一个失去能量的圣人，绝不会出现一只圣人虫子！
为什么？
因为主神、圣人，代表的是对世界基本法则的理解深度的不同阶段。这种对法则的理解你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靠抢是抢不来的。
而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并没人找到那条从圣人通往主神的路！没人找到这条路，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路！因此才焦虑！而不是主神的位子不够……主神的数量没限制。至于抢夺世界就更不靠谱了，世界说白了就是主神的作品而已，真的晋升主神还怕少得了世界吗。
其次，稍微知道点儿洪荒背景的，全都知道鸿钧老道早已不要脸的“以身合道”了！啥意思呢，就是他已经跟这个世界融为一体，成了世界法则的一部分！宇宙就是他的身体，说不定仙女座是他的大腿，银河系是他的小弟弟……弄死他就是弄死全世界——就跟米国资本家似的，已经渗透到这个国家的每一个细胞中！
这你怎么打？就问你怎么打？！
所以感觉到鸿钧老道没有敌意后，老陆第一时间就将他从对手圈儿中划了出去。
“总感觉你在想什么挖苦老道的事情……算了，你是个明白的，”老道感叹，“但很多人不明白。或者说在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明白也得装不明白！好自为之罢。”
鸿钧老头走了，留下仰望星空的陆远——其实鸿钧来就是告诉他，自己不是他的敌人，但三清和西方佛很可能最终还是要做过一场！
陆远不知道鸿钧当时说出那句话，到底是基于什么样的背景。可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就是一个世界有新生就有毁灭，终究会有走到纪元结束的那一天。过去是艾罗娜和鸿钧带着剩下的三个（三清、西方佛、马良）超脱纪元。
现在艾罗娜被囚禁，鸿钧又以身合道，剩下的那些人唯一活下去的希望，似乎只剩下在世界毁灭前研究透主神力量这一条路！
这一战看来已无可避免。
*****
闲话休提。
陆远搞崩了莫纳帝国，局势却并没有因此得到改观。
由于黎明舰队执着的攻击各国各地的中子材料工厂，如今全新银河系都明白他们是冲着银心监狱来的。虽然带头大哥莫纳帝国已经崩盘，但另外几大流氓国还在，大清还没亡……毕竟囚神这种事情，小国家都被蒙在鼓里，可几大帝国的高层心中肯定一清二楚。
在他们看来，一旦那个“神”脱困，这些国家必遭报复！所以只要黎明舰队有往银心进军的迹象，立刻就会遭到几大帝国的联合打击。
当然娜娜可以站出来说，咱家完全没有报复的想法啦——可她敢说，几大流氓国敢信吗？
呵呵~你踏马逗我！推个小孩子出来忽悠人，信你我就是傻子！
老陆先回到黎明要塞，却愕然发现，自己在船上成了闲人一枚……
他找李华梅讨论战略计划，并设计了十几种蛙跳攻击银心的办法。最终华梅却遗憾的通知他，“指挥官，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率领弱势兵力，带着我们打赢长矛星系会战的那个指挥官了！现在舰队编制早就变化，科技也比那时候进步了三个代差，战争形态已经不一样，因此您制定的计划全都是纸上谈兵，所以……要不我给您泡杯茶去？”
“不听就不听！打败仗有你哭鼻子的时候。”看着陆远闹脾气离开，李华梅唯有苦笑。
“那谁，赵敏啊，我们来讨论一下接下来的生产计划吧。”陆远闯进赵敏的办公室说道。
“不好意思，近期五年、十年、十五年、二十年的生产计划全部都制定完毕，并已经通过了参谋部审核。要不我拿二十年之后的预测给你看看？”早从别的部门收到消息，说陆远闲得胆上生毛，到处骚扰，赵敏早就制定好了既能推脱又不伤某人颜面的办法。
“你……”老陆被噎得翻白眼。
“去~去~还不快回你的滚动条世界去。”恰好走进来的八云紫，装作厌恶的摆着手驱赶他。还特意大声跟赵敏说，“蓝提交了五年计划第二十一版增补预案，赵敏你审批一下？”
赵敏扶额。
“翻了天了！还抢班夺权，这是赤果果的抢班夺权！”陆远转身离开，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唉~那谁，御坂8854是吧？我记得你是我的秘书来着？见到我你跑啥！”
“认，认错人啦。我不是8854，我是9527。御坂8854埋怨指挥官怎么就不能把自己忘了，并希望能骗过指挥官。”小姑娘双手抱胸，怯生生的答道。
“……算了，你走吧。”陆远无力放弃。“我去研发中心看看。”
五分钟后，六臂蛇女坚决的挡在研发中心门前，拦住陆远。
“沐星首席说了，她不在。”
*****
阴暗的舱室中，没有开灯，几个影影绰绰的女人身影聚集在这儿，正进行着一场密谋。
“送走，必须把那家伙尽快送走，他在这儿只有添乱！”其中一个说道。
“我们要理解相公……相公他，他想必是遇到了极难解决的事情，却无法宣之于口。”
“可他如今在船上，除了捣乱什么作用都起不到！还不如像以前那样抓到个人就啪啪啪，像头发情的公狗似的还有价值些。”
“怎，怎么能这么说相公！不过，不过相公最近确实没有……难道是我们已经年长色衰？被相公厌倦了！”声音慌乱。
“也有可能是不行了！总之不能再这么乱下去，”最终一个坚定的女声总结道，“先送走。大不了……大不了下回我们几个一起陪他。”
“那怎么成！”X3.
……
“娜娜，还是你好，她们啊全都不待见我！”黎明要塞的天顶甲板上，陆远和艾罗娜肩并肩做葛优瘫状，一起吃冰激凌看星星。“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那，那个阿远……”艾罗娜期期艾艾的说道。
“干嘛？”陆远侧头。
“对不起啦。”艾罗娜放好冰激凌，双手合十，然后飞起一小脚踹在陆远的屁股上！
“啊~~~~”猝不及防的老陆先是一头扎进面前的冰激凌盆里，然后顶着盆子前滚翻，掉进一个打开的混沌漩涡。
转眼消失无踪。
第八十一章 三年 一
苏菲这个名字，没文化的人只会联想到卫生巾，小资的会想起苏菲玛索，而只有那些真正有文化、擅长忽悠人、很有内涵——如陆远者，才会想到《苏菲的世界》这本哲学童话。
苏菲已经十二岁了——这个世界的时间似乎出了问题，陆远实际上离开七个月，但上古卷轴的世界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各种意义上来说，她都已经成长为一名青葱少女，不能再被称作女孩。
或许是因为被收养后食物充足，三年来苏菲的个子猛长了一大截，再不是那个只能抱着陆远膝盖、营养不良的小女孩儿。唯一有点儿可惜的是，长大后的苏菲依旧是陆远女儿中样貌最为平凡的一个，她没能像赵灵儿、博丽灵梦那样从小便倾国倾城，也不像伊吹萃香那样，永远都长不大……
而且苏菲的天赋也不像上面三位那么的惊才绝艳——赵·剑圣·灵儿、博丽·大魔导师·灵梦和伊吹·酒贩子·萃香。
苏菲搞不懂艰深复杂的魔法，也无法理解如何跟神沟通（尤其是当这个神跑路的状况下）。
和所有诺德人一样，她的专精都点在剑和斧头上，年纪轻轻便将这两件武器耍得有模有样。但想再深入一步……抱歉，你说的剑意到底是个啥？剑不就是用来砍和刺的吗，招数是什么？为什么还要学怎么走路（步法）？！问题多多可领悟寥寥。
总之，她就是那种被送到任何武学门派，都会被打上“朽木不可雕也”标签儿的笨蛋。哪怕她在待人接物上，有着远超普通人的机灵劲儿都不成——因为明显点错了天赋树。
苏菲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脸上有着可爱（路人观点）雀斑，亲生父亲在两岁时不辞而别，继父在九岁时不辞而别，被抛弃两次的诺德少女。
但她并不缺乏生活物资，她有一幢靠近林边的大木屋，非常结实；木屋位于一处仅有十几户人家的偏远村庄，能远离危险；她有几个同龄的朋友，陪伴她一起长大；她还贮存了很多的腊肉和火腿，并每天都有神赐的面包可吃；她还有一柄很锋利的短剑和一面盾牌，甚至还有一套陆远留下的打铁工具……总之，她在普通诺德人的眼中堪称富足！
苏菲也不缺少爱，除了朋友和邻居，再除了跑路的亲父和继父，她还有关心她的安妮妈妈、暮星妈妈、南里香阿姨，偶尔出现的神秘女人丁沐沐，和……毒岛伢子姐姐。
“毒岛伢子才不是姐姐，我们是死敌！”苏菲摇晃着脑袋，试图忘记毒岛那对恼人的大兔兔，“我也没有被抛弃两次，爸爸一定会回来的！”她这么大声的喊着，然后从梦中醒了过来。
*****
“今天是红月日！”
苏菲开心的跳了一下，她先是拿起匕首，在记录日期的墙上添上一道；然后刷牙洗脸，练上半个时辰短剑；再给自己煎片美味的火腿；最后，她坐在桌子前，对着空盘子喊了一声，“海尔辛赐我全麦切片面包”！
（海尔辛你是千度外卖吗）
两片切片面包凭空出现在盘子中，她将火腿夹在中间，再皱着眉头不情愿的填几片生菜，喝一杯奶，早饭就好了。
“很讨厌的梦。”吃饭的闲暇时间，又让苏菲想起那个很不爽的梦。“平凡女孩”这个词总在她的脑海中绕啊绕的挥之不去，让苏菲心烦意乱。她站起身，跑到镜子前。
看着那平板的身体、褐色的眼睛、淡黄色的头发和细碎的雀斑，这就是典型的诺德人的外表，苏菲不满意的扁扁嘴巴。样子跟隔壁的辛蒂差不多，也就比她漂亮那么一点点……果然很平凡。唉，如果自己有南里香阿姨那种亮紫色的长发，安妮妈妈的黑色眼睛，暮星妈妈的面颊和好皮肤，还有……还有毒岛伢子那种走路摇晃的胸部……
“啊啊啊~我都在想什么啊！”苏菲头上冒烟，捂着脸逃出屋去。
今天是红月日，是几位妈妈要来的日子，她要去大路边等着她们——尽管南里香一直强调要叫她“阿姨”或者“姐姐”，但在苏菲心中，非常疼爱她的南里香同样是妈妈之一。至于毒岛伢子……哼哼！
这三年来，陆远爸爸不知所踪，一直是三位妈妈在轮流着照顾苏菲。
走出院门的时候，苏菲熟练的将短剑挂在腰上并在犹豫了一下后，将圆盾也摘了下来。三年来，她也学会了时刻保护自己，不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下，尤其是……在那件事情之后。
出了家，迎面就是一排木头架子，整齐的竖在树林边上——每个上面都挂着一具风干的尸体——总计五个，男女都有，甚至还有一个半大少年的尸体！虽然说，一个少女家的门外挂着一排尸体，要多恐怖便有多恐怖！不但会吓到孩子，也会吓到来访的客人。可当苏菲还是个女孩儿的时候，她就接受了这件事。
也接受了村民们看到她时，那藏在眼底的恐惧！
这就是那件事留下的遗产……
三年前……那时陆远带着苏菲来到这个小村庄，帮着村民修理农具，接受村民的招待，一切都和平常没什么分别——可谁又知道他会突然消失呢！陆远就像飞走了一样，没人看见他是怎么离开的，他没给苏菲留下任何交代，甚至连牛车和打铁的工具都没带走。
陆远的突然离开，顿时让还是孩子的苏菲陷入绝境。
哪怕她再聪明再社会，其实……也就是个熊孩子而已，她甚至连回去的路都不认识！
最初的几天，村民们依旧抢着热情的招待着苏菲，因为“泰兰德大师”留下的美名还在；可一个星期之后，村民的态度就开始冷淡下来，关于陆远已经死了的流言出现。苏菲机智的将牛车和车上的货物一股脑的全都送给村民，又换来了可以继续住一个月的承诺。
苏菲还以为自己有一个月的时间想办法，然而她还是小看了人心的险恶程度……
普通平民，我们可以说他们品质质朴、善良、任劳任怨、无私奉献……这些都是“好”的一面；但还有那些不怎么能说出口的，比如愚昧、贪婪、迷信、见小利而忘大义、缺乏基本的道德约束等等。
当确定陆远不会回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苏菲的处境一下子艰难起来！有人试图对她动手动脚，有人半夜醉醺醺的撬她的屋门，还有人想强迫苏菲嫁给一个找不到老婆的蠢货……当某个夜晚，苏菲被套上袋子卖给人贩子的时候，她的心中只剩下绝望！
“爸爸！！！”
苏菲撕心裂肺的哭喊着，然后，一道光照进了她的世界。
*****
耳边是惨叫声，哭号声，和剑砍在骨头上的声音！
当一切重归寂静，苏菲头上的袋子被一把扯开，她看到了一个站在月下、手持双剑的绝美女人——那是她生平第一次见到暮星。那时的暮星妈妈，跟日后那些爱护她、关心她的形象没有半点吻合。
当时的暮星，就像一头狂怒的雌狮！她的怒火，甚至能烧穿夜空！
五个人贩子被吊在架子上风干！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被砍下右手，三个男人被去势——这就是暮星降在这个村子头上的怒火！
人贩子哀嚎了五天才陆续死绝，而施刑的人没有怜悯更没有原谅。这一刻的暮星，比所有的暴君加起来都要残酷。也是从那一刻起，苏菲学会了时刻要保护好自己。当暮星抱着她对她说“对不起，你爸爸将你托付给我，但是我来晚了”时，苏菲嚎啕大哭。
可在她心中，这一刻是那么的珍贵，她愿意用一切来交换……
再后来，就是安妮带着她的骑士团，南里香带着她的城管队，毒岛伢子……毒岛伢子带着她杀的龙身上取下的龙牙、龙肋骨什么的当手办，还有那个神神秘秘的女人丁沐沐，来这个小村庄照顾苏菲。有的时候是单独一个人，有的时候是两三个人一起。
苏菲也多了好几个妈妈和一个不想承认的姐姐。
她们帮着苏菲建起这幢房子，教她识字和用剑，教她穿衣打扮……妈妈们都很忙，毒岛伢子要四处猎杀巨龙，每年只能来这里住很短的时间，还要换着班儿才可以。一年的大部分时间，苏菲都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如果不是苏菲坚持要留在这里等陆远，可能她们早就将苏菲带在身边照顾了。
*****
“妈妈！妈妈！”
看到太阳下骑马奔来的身影，苏菲开心的大喊大叫起来，声音像铃铛一样清脆的响着。
“都说了不要叫妈妈，要叫阿姨知道吗？”身穿冒险服的高挑女子跳下马背，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我才不稀罕你爸那个老白菜梆子呢！等我找到替代的小鲜肉，一定转头就把他甩了！所以不许叫我妈妈，我是阿姨，知道了吗？苏菲。”
“妈妈！”苏菲才不听那些，她开心的跳进南里香的怀里，搞的南里香只能摇头叹息。
“妈妈，我做了果酱等你来！还有蓝山蝶标本！还有……我认识了一头小狼。”
“什么？你说你找了一头小狼狗？！”
“什么是小狼狗?”苏菲睁大着眼睛问。
“哦，是我理解错了……就是，就是小的，哦，狼狗？等你长大就知道了！”刚才脑袋抽筋儿的南里香，登时被追问得狼狈不堪。
“什么啊，妈妈一说不清就用这个当借口，我已经是大人了！”苏菲表达不满。
“哦？还有谁对你这么说过？”南里香好奇的问道，她将苏菲放到马背上，牵着马往村庄的方向走去。
“还有安妮阿姨，”苏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见到我时说，‘三年血赚，死刑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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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安妮是个死宅，最后一句话大家当笑话听就好，万万不可当真。
PS2：决定下本书到底是继续中古冒险还是废土科幻，书友群在火热投票中，请踊跃发言！老雷真的选择困难。
PS3：求一下订阅、月票、推荐票！本书最后一个月，是不是让黎明号上榜秀一下？
第八十二章 三年 二
“小烦”很烦。
小烦是一个身体年龄二十六岁，心理年龄永远都长不大的叛逆女孩。朋友们都说，她偷东西，她打架斗殴，她偷窥窃听，但她还是个好女孩。对于这一点，所有受害人都是赞同的——不赞同的全都已经离开了裂谷城。
但最近好女孩儿很烦，因为她快被这个不要碧莲的世界气炸了！
真的。
*****
三年前，小烦是一名资深的盗贼工会成员，就是那种热衷于把别而钱变成自己的职业。
小烦家里其实很有钱，但她宁可住在潮湿肮脏的鼠道那种地方，跟布尔乔林这种老偷儿混在一起，结识达志这种暴力分子，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也不愿意回家当她的大小姐。偷窃、抢劫、殴斗、胁迫，这就是她生活的主要内容。
让人惊奇的是，她甚至是此中好手！
哦，这么一说，好像小烦还有点儿反社会人格……
当时正是盗贼工会刚刚重创，在黑棘家族与城主双方联合压力下，濒临崩溃的低谷时期。盗贼工会之中弥漫着悲观情绪，似乎下一刻就要彻底解散，只有小烦等寥寥几个人是坚定的贼派——事实上连当时盗贼工会的领导人都已经背叛了组织！
但小烦依旧坚信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有某个人走进鼠道，来到盗贼工会的据点大漏壶——不管是男还是女，她/他的名字一定叫查内姆——那人将带着工会崛起！实现盗贼的逆袭！因此她一直坚持着。
可惜小烦看到了开头，却没有看到结尾……
确实有个人冲破一切阻碍走了进来，她身披七彩祥云，她霞光万丈，她举着奇怪的武器对小烦说——“举起手来，缴枪不杀”。
沃特法克！
那一刻，小烦想起了自己还没过完的青葱岁月，想起了如果她死了自己家就要被别人花的钱，想起留个26年的珍宝膜之身，想起了藏在床下地板下密室下的那半块馒头……于是她只能委委屈屈的投降了。
然后，在经过三天学习后，她摇身一变成为一名光荣的裂谷城城管。而城管队长就是那个脚踩祥云抓住她的女人，南里香。
*****
当城管，这一点都不酷！小烦心里是拒绝的。甚至于，她已经想完成义务期限就回家当她的大小姐，嫁人都比这强！
她之所以还老老实实的呆在城管队，完全是为了想看南里香的笑话。
在小烦看来，南里香从商人那儿拿钱组织卫队，简直比她还要天真！商人是什么？那是一群比老鼠还脏，比吸血鬼还恶心的东西！怎么可能一直掏钱支持南里香呢……至于现在支持她的黑棘和城主，那更加不靠谱！世界上如果有比商人还肮脏的，那一定是贵族。
果然，还不等南里香清扫完裂谷城周围的盗贼，城管队跟商人工会的矛盾就爆发了！
商人们认为既然盗贼工会已经被消灭，那城管队就失去价值，应该被解散而不是继续花钱才对！至于维持市场秩序和清理野外盗贼……那不是还有免费的城卫队吗！反正也得向城主交税，让城主去干这个好了。
再说了，有盗贼在能有效的降低市场竞争，偶尔还有廉价的进货渠道，这其实没什么不好。而裂谷城的城主，也不希望在自己的城市内，有另一股不受控制的武装。连最开始支持南里香的黑棘家族都选择沉默。
商人撤资，城主逼迫，金主退缩——就当小烦他们这些原盗贼工会的人以为南里香肯定撑不住的时候，这个女人冷笑着出手了！
她将手中的人全都撒了出去！盗贼工会的人被命令去收集那些商人各种肮脏的证据——跟盗贼勾结的证据，贿赂官员的证据，甚至连上供给盗贼工会的证据都有……然后南里香带着剩下的那些人，拿着证据挨家上门敲诈！
服从自己的就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不服从的就从严从重处罚！
当初南里香制定《治安管理条例》，人人都以为她是异想天开！这时候才体现出那个条例的威力！真是一罚一个准儿！
有制度总能让人掀不起反抗的心。
收拾了第一批商人，对于第二批只是贪婪，却抓不到把柄的人。南里香干脆让原盗贼工会的人，将那些人的货物全都给偷了！反正看守是这些人，偷走也是这些人——等到这些商人求到城管门上，交钱啊！用脑子想一想，不交钱你怎么可能安全？！
最后是城卫队！南里香挖走了几名核心成员，就让城卫队成了一盘散沙。
至于黑棘家族……呵呵，南里香亲自上门。没多久，就听说黑棘家就爆发了内乱。死了几个人之后，新的家主即位并大力支持城管队……从此城管队一统裂谷城，公布新的市场管理条例已经等同法律，连城主都要靠边站！
这一系列运作，看得小烦和前盗贼工会的成员们是目瞪口呆！
他们这才明白自己当年有多年轻多单纯，玩儿的东西档次有多Lo。
从现代社会穿越过去的南里香，远比中世纪的人更深刻的明白一点——兵就是匪，匪就是兵，兵匪从来是一家！枪杆里面出政权，手中有暴力组织，又怎会收拾不了区区商人？只要战斗力够强，城卫队算什么？
“钱”仅仅是看起来“无所不能”，它其实距离“无所不能”还差一把枪的距离。
然后南里香稍稍后退几步，给城主留个面子，她就不得不捏着鼻祖咽下苦果。城主和黑棘家当初以为南里香是正义的小伙伴，利用完可以一脚踢开，哪知道引来的是头霸王龙！正义你妹！
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
三年以来，几方此消彼涨，明争暗斗。
城主毕竟背后有贵族群体的支持，不可能一直弱势；城管大队的地盘虽然有所收缩，但也牢牢的把握住了市场这块基本盘；只有曾经左右逢源的黑棘家族，很快被南里香给吞得渣都不剩——谁让黎明号需要黑棘蜜酒当补给品呢？货源当然要掌握在自家手里。
然而这种状况，很快便被某件事情改变。
海尔辛失踪了！
与海尔辛失踪事件同时发生的，是九圣灵中的逻辑与智慧之神尤里安诺斯、爱之母神玛拉两位圣灵与十六魔神中的占卜之神莫拉、放逐之神玛拉凯斯、变革魔神大衮、织网者梅法拉四位魔神，齐齐宣布与海尔辛和他的教会敌对！
六神宣战！
当宣战神谕公布之后，只有圣灵爱与美之女神迪贝拉，和魔神疯神谢尔格拉选择站在海尔辛一边。
可众所周知，迪贝拉教会都是兼职妓/女，基本上就没什么战斗力；而魔神谢尔格拉战斗力倒是很强，但大家都知道他是疯的……他到时候刀尖对着谁，这压根儿就是个谜题……偏偏这个时候，海尔辛彻底消失。
除了面包还能制造之外，祈祷再无一点回应。
天上是不是正在诸神大战，这一点谁都不知道，因为上古世界还没发生过真的神战；但在俗世，贵族确实联合了商人阶级，对触动他们利益的海尔辛信徒进行了疯狂的绞杀！这件事不止发生在天际省，而是发生在星球的每一个角落！
这些人当然不会仅仅打击海尔辛的信徒，他们趁机打击一切反对者——比如裂谷城的南里香城管大队！
在诸神信徒的联合打击下，海尔辛的信徒疯狂的缩水了70%！
那些还能吃饱饭的，那些无所谓生活是否公平的，那些对剥削和压迫早已麻木的，纷纷抛弃了对海尔辛的信仰。尤其是那些只为了一点吃食就改信海尔辛的小市民和农夫阶层，同样为了贵族们丢出来的一点点油水，就改信了回去。他们在海尔辛的神像上吐口水，肆无忌惮的说着辱神的话，仿佛表现自己多么勇敢，多么虔诚……
吟游诗人不敢再说海尔辛讲的故事，连猎人都不敢说出海尔辛的名号，他的信仰仿佛真的在死去。
但其实并没有！
就像铁锤锻压，固然砸碎残渣，但也让钢铁更为坚固！海尔辛的信徒数量大为缩水，可剩下的信徒们的虔诚却变得更加坚定！追寻自由的人，背着斧子沉默的走向远方，哪怕像个乞丐也无所谓；贫穷的人，不敢当着别人的面祈求海尔辛的面包。但他们宁可啃草根，也不去接贵族施舍的粥，他们记得是谁在他们最饥寒交迫的时候，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至于说禁止海尔辛教会……禁止又能怎么样？在这片地广人稀的大陆上，以中世纪的行政执行力度，政令甚至不能出城。贵族们凭什么能钳住所有人的思想？尤其是贵族这种生物，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没有长远眼光。当付出和收益不成比例时，他们才不会去做呢！
至于说国家的层面，帝国和精灵签订白金协议之后，塔洛斯的信仰不也被禁止了吗？可大陆上信仰塔洛斯的人依旧数不胜数。精灵在大陆上围剿塔洛斯信徒无数年，依旧无法根除塔洛斯的信仰，就是明证。
“可现在不同了，大街上到处都是抓捕海尔辛信徒的城卫队，你知道他们的目标是我们！”南里香不在，留守的副队长布尔乔林劝说小烦道。现在城卫军搜捕异教徒，剑指何方简直不言而喻！没有南里香的决断，布尔乔林只能选择暂时虚与委蛇，但他必须先把队伍中的雷排除掉——小烦。
因为他知道，城管大队中，所有人都可以口是心非的说自己不信海尔辛，唯独小烦例外！这个妹子，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委曲求全……上次投降不算。
面对南里香的气势，黑棘家都跪了，不举手投降的又能有几人？
“我绝不会屈服！”果然，听见消息后，小烦像个炮仗似的炸了！妹子冷笑着说，“这个世界已经不要碧莲了，塔洛斯也不要碧莲！呵呵~我当初还很崇拜塔洛斯，精灵禁止信仰塔洛斯的时候，我也不止一次帮助过他的信徒……现在我知道我错了！万万没想到，他就是个小人，是个王八蛋！”
听见小烦这么说，信仰是塔洛斯的布尔乔林只剩下苦笑，什么都无法解释。
为什么局势突然恶化，甚至从帝国层面下令，开始彻底禁止海尔辛的信仰？就因为摆在桌子上的这份情报——“帝国与梭莫精灵重新签订白金协议，双方同意以禁止海尔辛信仰为条件，恢复塔洛斯的圣灵地位！”
精灵在禁止帝国信仰塔洛斯三十年后，终于解禁。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更严重的事，《白金协议》后就一直装哑巴装死，任凭信徒被精灵屠戮的塔洛斯，居然在这个时候“及时的”发下神谕！要求帝国国民“友好精灵，反对海尔辛”——这是何等卧槽的讽刺！
这意味着，八圣灵变成了九圣灵，但多出来的那个不是海尔辛，而是塔洛斯……
塔洛斯的信仰被恢复，可每个塔洛斯信徒的心中，却都是百味杂陈！很少有人高兴。甚至不少人的脸上，都是火辣辣的疼！很多人信仰塔洛斯，不是因为塔洛斯的丰功伟绩，而是将塔洛斯当作是反抗梭莫压迫的象征——就像当年的汪精卫。当汪精卫谋刺清摄政王载沣时，全华夏不知多少人视他为人生导师，精神偶像！
当汪精卫锒铛入狱，江湖地位更是几近封神！
然而当他甘心当日本人的走狗，卖国求荣时。当年汪的那些追随者，无不恨他入骨！当年有多爱他，之后就有多恨他！多少人恨不能生食其肉。如今塔洛斯，恐怕已经走在这条路上……
还要点儿碧莲的那些信徒，尚知道羞耻二字；而那些拿到命令的贵族，已经疯了！拿着这把剑砍向一切敌人！
“我来和他们周旋……只要有钱，总能买动下面办事儿的人。上面就算催得急，下面办事的人总能拖上几天，等到队长回来就是胜利！关键还是我们不能被查出来海尔辛的信徒，你懂么？”布尔乔林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唉，队长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时候去接小苏菲呢？”小烦抱怨了一句，她曾经跟着南里香见过苏菲。
布尔乔林看看周围没人，小声的说道，“小苏菲也是海尔辛的信徒，队长怕她出事，接她到身边住，明白了吗？”
“明白了，”小烦点点头，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当她再抬起头的时候，布尔乔林看着她的眼神，心沉了下去。果然，小烦的回答是，“我明白，可我不能！当所有人都背叛吾主，我会一直坚守下去！除非海尔辛变得像塔洛斯那么无耻，否则谁都不能让我放弃！”
“唉，”布尔乔林一声叹息，“那你……去佛克瑞斯罢，那里是海尔辛的地上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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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题材都涉及多世界，但内容以原创为主，如涉及电影、游戏的世界最多借鉴一下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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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三年 三
诺恩星，天际省，佛克瑞斯。
三年前，一场突忽其来的大地震，再度将整个北方的目光吸引到佛克瑞斯领——这个几乎已经被帝国遗忘的领土上。然而让整个帝国揪心的并不是那二十几间倒塌的民房，也不是随之跟着泛滥的伊琳娜塔湖，而是坐落在佛克瑞斯，在这场大地震中几乎被夷平的英雄墓地。
佛克瑞斯这个地方，早就成了墓地的代名词，是个连帝国税务官都懒得路过、毫无油水的地方。然而，它也有自身的重要性——不知道有多少贵族的先人，还有那些传说中已经绝嗣的英雄就葬在这里。贵族们虽然很少来此进行祭拜，但他们绝对需要这个地方好好的呆在那儿，让他们能时刻证明自己的血统有多么的荣耀！
大墓地被毁，西德盖尔领主立刻被千夫所指——即便天灾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谁让他倒霉的恰好是佛克瑞斯领主呢！所有先人坟墓受损的贵族，都在对他进行极尽恶毒之能的咒骂！并且勒令西德盖尔必须“立刻”、“马上”、“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恭敬的”、“一丝不差的”维护他们先祖的骸骨，并复原他们先祖的坟墓！
至于让他们掏钱？那是不可能的；让他们亲自前来？抱歉，那更是不可能的。难道你忘了诺德人古墓中最大的特产是什么了吗？尸鬼啊，复活的各种尸鬼啊！这么大面积的墓穴被毁，得多少尸鬼出现啊，恐怕已经成了亡灵天灾了吧！在所有坟墓都被夷平的前提下，就算是阿尔凯的祭坛也镇压不住。
这个时候，傻子才来。
他们急迫的样子是做给别人看的。实际上等尸潮过去随便捡几根骨头，魔法“鉴定”一下就成了“先祖骨骸”，贵族这种事情干的不要太多。真正的贵族先祖都是那些棺材板都快压不住的老东西（越是生前实力强大的上古英雄，死后越容易复活），每年要奉献给阿尔凯教会一大笔钱安抚，趁机没了正好！
……几天后，消息传到独孤城，佛克瑞斯果然爆发了亡灵天灾！
其中隐约有亡灵法师的影子在天灾背后，肆虐的亡灵导致西德盖尔领主家族绝嗣，佛克瑞斯领被摧毁，大量的难民涌入附近的海尔根镇。
就在帝国对佛克瑞斯束手无策，贵族纷纷推诿的时候，一个老牌儿的帝国贵族恰好在这个时候路过了佛克瑞斯。此人鼎鼎大名、家族历史悠久、身具神之血统、又是海尔辛的选民，更兼贵族中稍有的个人武力强悍，外号“神之猎人”——阿尔布尼斯。
老家伙并没急着着手清理亡灵天灾，而是在海尔根镇停下来，一面帮着镇长哈达瓦梳理难民，一面分别向帝都和独孤城发函询问。
两边一点就通，呵呵，这是要好处啊——但他们并不感到意外，因为这很贵族。如果阿尔布尼斯不索要好处就义务劳动，他们的反应一定是“有阴谋”！虽然有实力却坐看亡灵天灾肆虐，显得有些荒诞，但规则就是如此。
不按规则办事的人，要么有砸碎一切桎梏的力量，要么就做好寸步难行的准备。
当时陆远还没失踪，连“教会改革”都还没开始，阿尔布尼斯的“身份”自然不会引起忌惮。老头儿实力强大又愿意管事，帝国高高兴兴的双手捧着将佛克瑞斯领白送给了阿尔布尼斯，还免了五年税收……
之后阿尔布尼斯在海尔根镇选练民兵，打造装备，在海尔辛的支持下，只用了三个月就平灭了亡灵天灾（天知道这个是谁搞出来的）。然后他就顺顺当当的继承了佛克瑞斯领，并将这里变成了海尔辛信徒们的一方乐土。
*****
佛克瑞斯领原本就位于天际省的南方，这里的平均海拔虽然有两千米，但远离北方的雪线，日照时长在天际省得天独厚。而且背靠依琳塔娜湖，灌溉充足。
曾经的佛克瑞斯天然条件虽好，但所有肥沃的土地都被用来修建墓地，领内没有良田，粮食主要依赖进口。
如今的佛克瑞斯，当墓地被大地震夷平之后，自灰白关往北至依琳塔娜湖从佛克瑞斯镇旧址到海尔根镇，到处都是可以被开垦的肥沃土地。而依琳塔娜湖周边的田野，更是能成成整个天际省都数得上的良田。
佛克瑞斯领南面是群山和灰白关，易守难攻；北面是辽阔的依琳塔娜湖，连接着白河，水路交通便利的同时也形成一方天堑；西面是辽阔的荒野戈壁，因为盗贼和兽人星罗棋布，同样通行艰难；东面是连绵的山丘和森林，有一条宽广的道路连接佛克瑞斯领。而海尔根镇恰好坐落在这条要道上——随着大量聚居在此的居民被迁徙到佛克瑞斯腹地开垦新田，海尔根镇正在向一个单纯驻军的要塞转变。
或许阿尔布尼斯从一开始就意识到，海尔辛的教会迟早要面对世俗势力的挑战，这几乎是不言而喻的！因此从一开始，他就将佛克瑞斯领规划成了一个易守难攻的独立王国。只要扼守住海尔辛镇，并且阻止舰队通过白河入侵依琳塔娜湖，佛克瑞斯领将稳如死狗。
果然，三年来——有来自马卡斯城的矿工奴隶开掘矿山；有来自海尔根镇的农民耕种良田；有来自裂谷城的商队活跃商贸；有大祭司阿尔布尼斯统帅精神；更有无数在各地被排挤、被逼迫的海尔辛信徒，怀着朝圣的心理向佛克瑞斯汇集，让这里的繁华程度很快超过天际每一座城市。
连续三年的农业丰收，更是彻底补上了佛克瑞斯缺粮的短板。
此外，佛克瑞斯实行的制度也与王国不同，这里是行政双头制。阿尔布尼斯是领主，负责贵族和宗教事务和军事领袖，制定法律和规划，领军征战；而原海尔根镇的镇长哈达瓦，如今成了佛克瑞斯的市长。他负责具体运作行政体系，搞好内政经济与军队后勤。
二人的合作相得益彰。
*****
当小烦牵着苏菲的手抵达这里，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副街巷井然、炊烟袅袅，房屋鳞次栉比的繁华景象。
“威克斯阿姨（小烦的名字是little vex），这里看起来真的、真的好大好大！而且房屋那么整齐，好漂亮啊！”苏菲站在山坡上，张开双臂开心的呐喊着。“比风舵城好一千倍！不，一万倍！”苏菲小时候在风舵城长大，那里给她的感觉就是到处都是石头，建筑高大，但冰冷且没有人情味儿。
佛克瑞斯虽然没有任何高大的建筑，但那整洁的街道，拥挤的人群，望不到边的城市。和处处生气的炊烟，空气中漂浮着的晚饭味道，都给人暖暖的感觉。尤其是南里香阿姨告诉她，这是她的城市，更是让苏菲归属感满溢！
孩子那发自内心的赞美，让跟她们逆向而行的士兵们挺起胸膛，嘴角含笑。一队队士兵昂着头，拿着木制盾牌，穿着简单的盔甲，气势昂扬的从她们身边经过。他们的装备简陋，但士气和决心却无人能及。
是的，战争来了！
情况比预期的还要严峻。
梭莫精灵与帝国修改《白金协议》只是第一步；暗中与梭莫精灵有所勾结的乌佛瑞克·风暴斗篷，在精灵的暗示下与帝国和谈才是最重要的那一步！当女至高王愿意与杀夫仇人同坐一处，战争就已经无可避免。而女天际至高王和乌佛瑞克分别支持控制领土内的贵族进行清洗，条件便是天际八大城主一同出兵，剑指海尔辛在人间的最后土地——佛克瑞斯！
帝国与风暴斗篷闪电般的签订了和平协议，然后他们将撤出前线的大军主力，分别布置在了溪木镇和尼尔海姆。这两个位置隔着世界之喉，与海尔根镇犄角相望，距离海尔根镇仅有一天的路程！他们在等八大领主的军队抵达，然后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碾碎佛克瑞斯的抵抗势力！
“威克斯阿姨，我们……能赢吗？”担忧的望着那些赶往前线的士兵，苏菲小声的朝小烦问道。她一见便爱上了这个地方，但一路上听见的坏消息却让她这个孩子都感到忧心忡忡。
“当然！”小烦自信满满的说道。“南里香队长既然把你交给我，亲自赶回了裂谷城，那就表示至少裂谷城绝不会出问题。”
小烦没说的一点是，南里香是偷偷回去的。表面情报是“南里香”正带着苏菲前往佛克瑞斯，这个“南里香”当然是小烦扮演的。现在城管队正被以“审查”的名义，限制在一处荒僻的要塞中，似乎已经无法威胁到裂谷城的统治权。可一旦裂谷城敢出兵，那么裂谷城将不再属于帝国……
“那别的地方呢？”
“唔……你又不止一个妈妈！”
*****
是的，剑不出鞘，你又怎能知道是否锋利？
“呜~呜~~~！！”，白漫城的清晨，一声接着一声的牛角号接连吹响，催促着士兵们加快脚步到广场聚集。已经抵达广场的士兵拍打着铠甲上的露水，夹着头盔，将矛枪抗在肩膀上，低声的跟战友聊着天。
城主伟岸者和他的黑暗精灵护卫的身影，出现在龙霄宫的阳台上，似乎在眺望远方。而更多的粮草车将城里的道路挤得满满当当，它们要比军队先一步出城，如今正等着城门打开的时间。
“开城门！”
“开城门！”
命令一层层的从上城区传递下去，一直到城卫军的驻所。四名早就守在一旁的士兵不该怠慢，他们卸下铰链，用力的将白漫城的巨大城门推开——今天可是白漫城出兵的大日子，没人敢犯错。
然而当城门推开，所有人都看到了城外那让人惊讶的一幕——
白雾沉江，清霜满地。一人一剑一孤影，笔直的拦在清晨的城门前。
只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敢当百万兵！
我是屠龙者，毒岛伢子！
——————
PS：每天两章到完本，尽量保证更新量。最近说明的文字多，是为了接下来的情节暖场。临近收尾，更要镇之以静，不疾不徐。
第八十四章 三年 四
远远望见毒岛伢子出现，站在龙霄宫阳台上的伟岸者巴尔古夫只感觉嘴里一阵阵发苦。
政治需要平衡。
为了维持这种平衡，当天际至高王与风暴斗篷开战时，白漫城一直表面上左右摇摆、实际上两不相帮，维持着事实上的中立地位。当然，保持这种超然不是靠想就可以的，还需要实力和威慑力。
白漫城的粮食、白河水运、根深蒂固的两大家族和城卫军就是巴尔古夫的实力；而战友团、天空熔炉则是白漫城的威慑力——谁都不敢确定一旦进攻白漫城，是否会遭到战友团的迎头痛击。战友团的人数虽然不多，但制造杀伤的能力绝对巨大，是一个谁都不愿意碰的刺猬。
当毒岛伢子成为龙裔，到处屠杀复活的巨龙时，她自然也成了白漫城的威慑之一！毒岛是在白漫城觉醒的龙裔力量，而且没人知道毒岛伢子其实拒绝了巴尔古夫的招揽。因此当白漫城暗示毒岛伢子身份是白漫城的男爵时，各大城主除了羡慕嫉妒之外，没有不相信的——那可是能斩杀巨龙的强者啊，换成自己也会这么做！
当然，最关键的是，毒岛伢子并没有对传言予以否认。
现实当然不会像游戏那样，一个人可以身兼多个城主的男爵。现实中，封爵是需要效忠仪式的，只能选一个。毒岛伢子是白漫城的男爵，意味着伟岸者手中又多了一枚核武器！
然而今天，这枚核武器却砸到了自己的头上……
“伊瑞莱斯，你去跟毒岛伢子商量一下，看看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伟岸者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他知道以上说的都是自欺欺人的谎话。
因为白漫城位于天际省腹地，毒岛每次追杀龙路过这里都会趁机补给一番。他们也都尽力提供支援，而毒岛也不会和他们客气，可以说双方的关系一直都维持在朋友阶段。他和毒岛接触过不止那一次，深知这位少女是什么性格，绝不会无理取闹！
“如果，我是说如果……毒岛非要阻拦白漫城出兵，我们可以拖延最多一个星期时间，这是我能做出退步的极限！”巴尔古夫这么说道。
当帝国跟风暴斗篷对立时，他还能左右逢源。可当双方握手言和，特别是在新的天际至高王急于确立权威，而风暴斗篷也想趁机站稳脚跟的时候，再当墙头草就很危险，这次出兵由不得他。
*****
白漫城依山而建，地势层层上拔。
且不说龙霄宫的位置需要仰望，当雷雨天气时甚至大半没入云中；就是主干道也仿佛通上天空的天街，走在这条路的上段，大半个城市一直到城门都能一览无余。
平时伊瑞莱斯带着卫队巡逻，只要站在这儿就能大致掌握白漫城的情况。
此刻当她快步沿着主干道往城门方向跑去是，远远就看见毒岛伢子像座大山般，挡在城门前。
下面的军官显然不会等到龙霄宫的命令下来再行动。伊瑞莱斯远远望见，先是那四个全副武装的城门卫兵朝着毒岛伢子冲了过去。也不见毒岛做什么动作，她甚至连剑都没出鞘，头都不曾抬一下。那四个城门卫兵就四散飞了出去，撞到周围的建筑物后躺在地上呻吟，爬不起来。
那名军官再下命令，这回是二十人的小队举着矛枪冲杀过去！这回已经摆出了战斗阵型，矛尖也毫不犹豫的戳向少女的身上要害处。
伊瑞莱斯眉头一皱。二十名训练有素的士兵，就是她也不容易应对。
然而她看见毒岛伢子的身影一闪，就如浮光掠影般穿过了二十人小队的队列。她上身不动，仅凭脚步移动，身姿蹁跹若飞鸟的掠过了人群。速度明明不算快，却给人以目不暇给的感觉——然后只听“叮叮当当”作响，二十人的兵器齐齐落地！二十人中除了几个硬汉强撑着之外，人人抱着手腕呼痛！那上面，不知何时已印上一条红印，肿了起来。
显然是被剑鞘抽的。
这时候，伊瑞莱斯终于跑到城门附近。她暗叹一声，就要朝毒岛伢子喊话。终究是半个朋友，她相信毒岛能给她这个面子。
哪知道那名战狂家的军官被当面打脸两次，已经要疯了！战狂家在白漫城横行霸道惯了，怎能忍受被当着众人落面子，还是两次！他根本没看见跑来的伊瑞莱斯，战狂家的军官摘下战斧，直接狂吼一声下令，“先锋军，跟我冲！”
两百多人的开路先锋军，白漫城的精锐之一，一齐狂吼着朝堵着城门的毒岛伢子杀去！他们眼睛发红的开始冲锋，连那些躺在地上哀嚎的战友都顾不得了。而战狂家的人冲在最前面！
“停——”伊瑞莱斯的话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伊瑞莱斯看见毒岛伢子抬起头来。面对着疯狂冲来的两百名彪形诺德大喊，毒岛的眼神毫无波动，表情……竟然带着一丝嘲讽！自始至终，毒岛伢子都没有让剑出鞘，她甚至没有把手放在剑柄上。
“Fus——”当毒岛伢子的嘴吼出这个词的时候，伊瑞莱斯的脑海变成一片空白，“完了……”是她仅能想到的两个字。“ro——da——！！！”
“嘭！”无形的气浪从毒岛伢子的口中喷出，笔直的撞上冲锋的军列，然后爆炸开来！仿佛火山喷发，又仿佛大地爆炸！二百多人被喷涌的气浪掀翻，像烟花般朝天上飞，然后四散落下，武器更是扔的到处都是！
领头的军官下场最惨——他倒飞出去二十几米，狠狠的撞在“醉猎户”的门柱上！然后他同样倒飞回来的斧子，哐当一下砍在他胯下的裤子上，将他钉在了那儿……也不知道砍坏了什么部位没有。
眼看着精锐的二百人军队，转眼间烟消云散，面对屠龙者毫无反抗之力，伊瑞莱斯只觉得满嘴苦涩！她知道此刻正站在云霄宫看的巴尔古夫，恐怕比她还要难过。
她更难过的，是毒岛伢子施展出龙吼对白漫城军队士气的打击！当她跨过那些倒地的士兵走向毒岛伢子时，听见的不是“老子不服，有种再干一次！”这种怒吼，而是气弱的“她是传说中的龙裔！屠龙者！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这种承认失败的话。
诺德人的神话故事，这一次起了反作用。
“毒岛，你完全可以先上龙霄宫跟巴尔商量，任何要求我们都可以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来到毒岛的面前伊瑞莱斯问道，带着一点责问的意思在里面。
“因为在下的主上说过，”毒岛伢子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声音坚定，“刀剑永远比言语更加有力量！”
一句话将伊瑞莱斯堵得心塞。
“你的主上，”又听见这个词，伊瑞莱斯忽然感到一阵明悟。他们一直把“毒岛的主上”当成某个实力强大的人，现在想想其实……神也有可能啊！不，应该说，如果她的主上是神才更加合理罢。“莫非是海尔辛陛下？”
“当然，”毒岛伢子坦然承认，她已经知道海尔辛和泰兰德大师全都是陆远的化身，那么说哪个名字都没问题的。“天下碌碌，除了他还有谁配当在下的主上！”
天下碌碌……你这简直是一竿子艹翻全船人啊！我承认三年前海尔辛做的一切确实让人惊艳，可也达不到蔑视天下人的程度吧？
“如果毒岛你信仰的人是海尔辛陛下，那你总该知道你的主上已经失踪了三年，很可能凶多吉少了罢！”伊瑞莱斯劝道，“这一次不但是整个帝国，连诸多圣灵和魔神全都参与其间，这次是神谕！毒岛你何必为海尔辛陪葬？何况就算你拦得住白漫城的军队也救不了佛克瑞斯，别的城照样出兵。”
“哼哼~真是太傻太天真。”听见伊瑞莱斯的话，毒岛伢子忍不住冷笑道。“凶多吉少？你知道在下的主上是谁吗？你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吗就敢大言不惭！想让在下的主上死，还早一百万年啊！况且我告诉你，我拦着白漫城出兵，只是因为我想救你们！你可知晓在下主上乃是天下第一小心眼儿？那些招惹过他的人，他们坟头上的草都长这么高了，”
毒岛垫着脚尖儿，伸手朝头顶方向尽量高的比划了一下。
“真的，不骗你！”
*****
这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就在伊瑞莱斯每句话都被毒岛伢子怼回去，越说来越心塞，不知该怎么说服她才好的时候。
“踏~踏~”身后传来的大批马蹄声，让她转过身去。“这又怎么了？”只见一大批骑士，大约五六十人，沿着白漫城的主干道向城门方向奔来，路上的士兵和行人纷纷躲避。
“让一让，让一让！我们要出征啦！”当骑士队伍来到近处，伊瑞莱斯听见艾拉那有名的大嗓门，登时心更塞了。等看到骑士队伍中几乎战友团的核心都在，甚至老科拉克都全副武装的时候，伊瑞莱斯已经不止心塞，她想去死！而跟在队伍后面那十几名吉娜莱丝（圣灵天空之神）神殿的牧师，则让她感觉惊疑不定。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去？”护卫长抱着最后一丝期待问道。
“当然是支援佛克瑞斯，战友团永远保护弱小，维护正义！”艾拉抢着说道。
面对这个著名的海尔辛狂信徒，伊瑞莱斯说不出话来。她知道战友团中绝大部分都是海尔辛的信徒，她原本以为这些人能衡量利害，结果……她惊讶的看到暮星居然身着白色盛装的、骑着马走在人群最中间的位置！
暮星！让死亡的白漫城金树重新焕发生机的暮星！在白漫城人的心中，她几乎能取代吉娜莱丝女神在凡间的地位。
“暮星你——”
“抱歉，伊瑞莱斯。”暮星礼貌的朝护卫长点点头，“我是海尔辛教会的大牧首！”
第八十五章 三年 完
望着这一大票人离开的背影，伊瑞莱斯的内心是崩溃的。
如果不是因为那句存在心中的话太过粗鲁，与伊瑞莱斯一向的Style不符，她很想说一句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不干正事儿你治疗金树？海尔辛的牧师为什么能住在吉娜莱丝的神殿里却毫不违和？
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回去禀报巴尔古夫已经不需要了——当“白漫城男爵”屠龙者毒岛伢子、战友团全体核心成员与吉娜莱丝神殿祭司——这白漫城的三个代表同时出现在佛克瑞斯的战场上，白漫城的立场已经不需要解释……解释了也没人信！神来了都解释不清！
更不要说还有士气的问题。
如果说士兵们还能在伟岸者的命令下，勉强与传说中的龙裔拔刀相向的话……那么当白漫城的新女神暮星站在对面，那就是压在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甚至引发士兵哗变都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远比毒岛伢子有政治头脑的伊瑞莱斯沮丧的对她说了句，“你赢了，没必要继续堵着城门，影响交通”，然后就径自转身离开。她必须要赶快回去跟老头子商量一下，这个事儿棘手了！
不过看毒岛伢子说的那么信誓旦旦，要不……我们也叛变革命？
*****
局势就像一团迷雾，没人能看得清楚……
由于暮星挽救了金树——它是白漫城吉娜莱丝主神殿的象征，是女神与尘世的链接——因此圣灵空气之神吉娜莱丝默认了暮星带着她的祭司们奔赴战场。至于女神本人是不是站在海尔辛这一边，其实尚未可知。
同样的，安妮率领警戒者们击败了吸血鬼，杀得它们最终退居到一个海岛上苟延残喘！她的奉献同样获得了圣灵怜悯之神斯丹达尔的认可，并默认她带领警戒者骑士团协防佛克瑞斯！至于神明自身的立场，同样并不明确。
丁沐沐……丁沐沐幸福的一点是，跟她打交道的不是神而是皇帝。
当她将匕首架在提图斯·迈德二世的脖子上帮他刮胡子，老皇帝就无奈的“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迈德二世信誓旦旦的保证，帝国绝不会通过灰白关对佛克瑞斯发起攻击。不仅如此，帝国还会通过灰白关，偷偷支援给佛克瑞斯一些军械物资。不过，皇帝也无法干涉天际省的军事行动。没办法，帝国的每个行省几乎都相当于独立王国。
提图斯·迈德二世皇帝之所以敢这个答应丁沐沐，是因为虽然帝国供奉的圣灵们纷纷选边，但帝国真正的主神阿卡托什还没降下神谕，这时候当然不能乱动——万一动错了呢。
啥，你说帝国的开国皇帝塔洛斯已经发话，老皇帝岂敢不听？这个，稍微看过帝国史的人其实早就明白了，因为塔洛斯的血脉已经绝嗣！这个国家除了帝国名字，统治者已经跟塔洛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凡人们在迷雾中摸索，在迷雾中彷徨，然而他们对湮灭世界真实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
湮灭世界，海尔辛的神国。
密密麻麻的上百万信徒，挤在一块不到五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神国已经只剩下这么多——哪怕信徒只是灵魂状态，这也够拥挤的。为了节省空间，一部分信徒不得不将自己变成半透明，然后飘到空中去。
然而曾经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神国穹顶，如今也缩水的就像稍微高点儿的一楼屋顶，举起胳膊跳一下便能碰到。
尽管神国已经缩减如此，但海尔辛的神座依旧安安稳稳的放置着，周围空出一米的空白，五位大祭司依旧恭谨的守在王座两边。没有灵魂干脆坐到那张椅子上去，更没有灵魂胆敢飘到神座的上空。
狭窄的神国，就像一个干瘪的气球，里面装满了灵魂。
曾经一望无际的草原消失了，诸多猎物消失了，甚至连风、连空气、连水都消失了。只有灰蒙蒙的天空墙壁，和灰蒙蒙的地面。海尔辛最喜欢的狩猎音乐，更是许久没有演奏……整个世界，只剩下急促的“轰~轰~”巨响！
每一声响起，整个神国都会跟着颤抖一下，然后墙壁出现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水”。
信徒们徒劳的用手支撑着神国的墙壁和屋顶，但无济于事。他们的力量与神相比，太过微不足道。
此时此刻，在神国之外，对海尔辛宣战的四大魔神（莫拉、玛拉凯斯、大衮、梅法拉）正在一颗不停的用神力轰击着神国！日夜不停！一个月后，再换成三位圣灵（尤里安诺斯、玛拉、塔洛斯）进攻！
如此周而复始。
海尔辛的神国覆灭，神座捣毁，似乎已经只是时间问题。
最初，疯神谢尔格拉与美神迪贝拉帮助海尔辛的神国抵挡攻击。但一段时间过后，消耗过度的谢尔格拉不得不先离开。再帮下去，他也有敌人也有覆灭的危险。而迪贝拉作为已经向海尔辛奉上膝盖的神，却只能咬着牙坚持下去——直到她明白：坚持下去是死，离开等海尔辛回来依旧是死之后，迪贝拉选择了离开。
她其实一直在赌时间之龙阿卡托什会出手帮忙，但她赌输了，阿卡托什选择了冷眼旁观……
“最后一颗了，我们该怎么办？”神国内，五名大祭司头碰着头，低声商量着。而周围无数的信徒，在静静的倾听。他们商量的问题关键，是捧在大祭司手中的最后一颗神晶，金黄璀璨。“用来补充神国墙壁，还是回应信徒的祈祷，这是个问题。”
三年来，信徒数量不断流逝，又没有海尔辛亲身主持，已经导致神力的收入大幅度减少；而几大魔神圣灵的联合围攻，更让这种情况雪上加霜！大祭司们既要让神国不被攻破，又要回应信徒们祈求的面包（这是海尔辛信仰的基础），贮存的神晶像雪崩一般流逝！
终于，只剩下最后一块……
“我，我选择维持信仰！”领头的大祭司庄严的说道，“按照吾主的吩咐，重大决定，投票吧！”
并没有现代皿煮社会投票时的复杂拖沓，整个神国包括五位大祭司和百万信徒在内，眨眼间便得出结论——以压倒性的优势，选择了用这块神晶继续回应信徒的请求，维持海尔辛的信仰！
“那神国怎么办？”有信徒怯生生的问道。那是一个半大的少女灵魂，因为太过拥挤，她的一半“身躯”已经挤进别人的身体里。
而神国依旧在缩水中。
“我不喜欢海尔辛！”领头的大祭司走到神座边，人们以为他要回答问题，哪知道他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当然……是过去的海尔辛。”他补充道，周围的信徒陡然松了口气，甚至有人笑出声来。
是啊，吾主三年前的变化确实有点儿巨大。
“我曾经是一名技艺高超的猎人，将一切猎物都奉献给吾主，吾主也赐予我神恩。当我老了、死了，我怀着对吾主的无限感恩来到神国，希望能坐在吾主的身边，聆听他在历史长河中的伟大冒险。我希望能在他的篝火边睡上一会儿，我希望亲手为吾主奉上一次炙烤的美味……然而等待我的，却是变成玩物，和永无止境的猎杀与被杀……没有休息！没有安眠！
那时候，我恨他！
……但你们都知道，吾主变了。就像我们爱的那样，他丢掉了那些残暴和冷酷的部分，他变得像我们的父亲，我们的兄弟。他能跟我们开心的笑骂聊天，无论我们是谁；他能把我们的过去编成荒诞的故事，讲给全世界听。我们不但不感到羞耻，还爱得发疯……
我喜欢吾主的神国，这里真的变得像个大家庭。我不知道吾主什么时候回来，或许下一刻，或许永远……但不重要！因为吾主已经为我们做了一切，可我们为他做了什么呢？”
大祭司的影子渐渐飘高，声音也随之扩散到整个神国。
“可能有人会想，我们能做什么？吾主有伟岸无边的神力，而我们……除了信仰什么都没有。我要说，你错了！”
大祭司的声音越来越宏亮，他虚幻的身影甚至开始发光。
“我，其实还有我的灵魂！”
从大祭司的虚影中，猛的燃起一股金色的火焰，他竟然向海尔辛献祭了自己的灵魂！点燃了自己在世界上的最后一点痕迹！那火焰以他的灵魂为燃料，越烧越猛！而火焰中的大祭司微笑着，似乎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楚……随着他的影子愈来愈淡，自愿献祭的灵魂，竟然渐渐结出一块无比纯净的神晶！
没有话语。
另外四名大祭司跟着飘起，身体也同样开始渐渐发光……然后是一个两个，无数个信徒的灵魂在向上飘起，发出光芒，如同放飞了无数的孔明灯……
*****
“何必呢？何苦呢？”某个熟悉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海尔辛的神座上，他说。“踏马一群傻货！”
只是声音有点儿梗。
大大的篆字“古”飞上了神国的天空，翻转变成了另一个篆字“今”——随即献祭的灵魂也好，缩水的神国也好，仿佛时光倒流般，直接回到了三年之前……除了曾经积累满坑满谷的神晶不见之外，神国的一切眨眼间便昨日重现！
似乎从未消失一般。
*****
而神国之外，一抹如怨如诉的剑光，悠悠的飞起。
天上地下，湮灭内外，齐齐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
第八十六章 人面桃花
“海尔辛！”当那恐怖的剑光出现的刹那，织网者梅法拉最先遏制不住的尖叫一声。她那原本遮蔽天空、双头八臂的巨人身体，骤然崩塌成无数阴影蜘蛛，然后疯狂的四散逃走，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随着当年梦神瓦尔迷娜被海尔辛一剑泯灭，海尔辛的剑光之威早就震慑湮灭世界！
没人知道那剑光为什么就那么强，那么无法阻挡！有人猜是海尔辛获得了某件至高神器，有人猜是阿卡托什在暗中出手……但无论是什么理由，那剑光就是强得没有道理！强得……仿佛不该在这个世界出现一样！
正在围攻神国的四大魔神，原本占据着神国四角。玛拉凯斯还在惊讶于海尔辛的神国为什么突然复原；莫拉惊疑不定的停手，稍微后退观望；梅法拉则在剑光出现的那一刻就知道大事不妙，化身蜘蛛分散逃走。
只有毁灭魔神大衮，他在神国刚刚开始膨胀的时候，就已经转身在跑了——没人比他反应更快，逃的更早——有些时候，你不需要跑的比剑光快，只要跑的比队友快就可以。
大衮就是这一格言的完美执行者……但剑光还是毫不犹豫的放过了其它魔神，第一个找上了它！
——因为全湮灭世界都知道，如果有某个矛盾不该激化但它却真的被激化了，那么暗中挑事儿的人一定是梅鲁涅斯·大衮！
剑光微微一跳，化作万千粉红的花瓣，朝着大衮的背影吹去。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梅鲁涅斯·大衮其实准备了无数的后手，论逃跑，它天上地下绝无对手！然而面对飞扬的桃花，一切迷惑手段全都失去了意义……那些花瓣穿透幻影，穿透次元，落在他的身上，在他的本体上轻轻的啄上一口，带走了一小片血肉。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
无论是转身想逃的、还是藏身暗处的那些魔神，全都骇然的看着梅鲁涅斯·大衮在狂奔中，一点点的……被那种恐怖的花瓣剥削成了一副雪白的骨架！然后还在继续跑的骨架又被花瓣一点点剥啄着，变成了挥挥洒洒的尘埃，就那么消散在湮灭之中……什么都没剩下！
一直作死却从来不死的魔神大衮，居然就这么真的死了。
他唯一留下的只有一句话——
“这次——真的——不是我！”
无限哀怨，无限委屈。
*****
梅鲁涅斯·大衮被海尔辛如杀鸡般轻描淡写的宰掉，就算是那些跟这事儿没什么关系的魔神，此刻也油然而生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大衮最后留下的那句话，更是人人都能听到，心中却未免感觉有些黑色幽默——他最后的遗言，大家还是相信的——然而一辈子以挑拨离间为本职工作的大衮居然因为别人的阴谋挂了，这是何等的讽刺！
剑光变幻，飞向第二个目标。
赫麦尤斯·莫拉是占卜之魔神，又名智慧之妖。
她既然是喜欢窥视命运的魔神，又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幸运去决定。
当剑光第二个指向她时，莫拉转身就将自己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纸牌！当剑光穿过纸牌，杀死牌面上的生物时，莫拉已经成功的回到她的神国——位于湮灭世界未知之地的“外典”图书馆。
这里有她自创世以来收集到的无数禁典，这些知识自由的在图书馆内流动，将图书馆本身化作一个巨大的迷宫。没有人能在这里找到她，战胜她，杀死她。因此一回到自己的神国，莫拉就大大的松了口气。她晃动着自己的那双大钳子，将身体迅速缩小，最后缩成一本厚厚的“书籍”——没错，这才是莫拉藏得最深的秘密！
莫拉的本体丑陋得连魔神都不敢直视，可谁能想到，她其实本体是一本书呢？
将一本书藏到外典图书馆那亿万书中，谁还能找到她？莫拉心满意足的飞上书架，为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然后就打算这么睡上个一两千年，等着这件事儿过去。
总会过去的，不是吗？她反正没什么信徒，人世间只要还有人窥视命运，她就不会消失，那还怕什么呢？
“咦？这是谁在唱歌？”她愣住了。在这寂静的世界，竟然响起了了歌声。那咿咿呀呀的声音就在她的图书馆中，唱着一出她听不懂的曲调，却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耳朵。
“力拔山兮哦~气盖世，~时不利兮哦~骓不逝~！骓不逝兮哦~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女人声音妩媚沧桑，一调三叹，哀怨忧伤，竟几乎把莫拉的眼泪都要唱下来。
这是垓下项羽，十面埋伏啊……
摆在莫拉身边的一本书忽然打开，化作一张血盆大口狠狠的朝着莫拉咬去！然后是五十本，一百本，无穷无尽的书化作怪物，与莫拉撕咬在一起。咀嚼声，尖叫声，飞舞的纸片，掉落的碎屑……
天空中，代表赫麦尤斯·莫拉的星座，黯淡无光，最终陨落！
*****
“吱~吱~吱~！”
看着一个又一个魔神在海尔辛的剑下走上绝路，梅法拉要疯了！
她已经从世界的脉络中感知到，她就是下一个目标！
蜘蛛潮水般在湮灭世界狂涌而过，梅法拉的意识在这些蜘蛛中无序的乱窜！它们钻进陨石，钻进废墟，钻进秘境，钻进别人的神国……总之寻找一切能够躲藏的地方，疯狂逃窜着。
那是什么？
就在梅法拉开始感到绝望的时候，她居然看到了一片花田，开在湮灭世界的花田——没人见过这样的花海，那花身上没有叶子，孤单的花茎上挑着一朵艳红、轻佻的花朵！然后花朵成山成海，一直连到天边。
“呼~”梅法拉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既然我从未见过这片花海，那是不是意味着别人也没见过呢？她是织网者梅法拉，世界脉络的感知者，这世界上她不知道的地点极少极少。
于是她指挥着蜘蛛大军远远的绕开这片花海，朝着别的方向狂奔，去吸引海尔辛的目光。
而她自己，则变成了一只最多芝麻粒大小的蜘蛛，悄悄的，将自己藏在某朵花的花萼之下，用网将自己小心裹住，这中间她连一丝神力都不敢使用，完全像只普通蜘蛛那样工作着，生怕引起海尔辛的注意……
“这样就可以了吧，一定没问题！”她这么想着。
一滴浓浓的花汁滴下来，将她包裹进液体中。觉察到不对的梅法拉蜘蛛伸直节肢，试图撑开那团粘稠的液体。然而液体越搅越坚硬，她用力的撑着、撑着……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凝固成一块橙黄色的琥珀宝石。
琥珀之中，蜘蛛在用力的舒展着肢体，仿佛跳舞。
如果梅法拉认识这种花，她应该知道它的名字——曼珠沙华，又称彼岸花。
某些世界偶尔有野生的彼岸花，但只有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才能看到无穷无尽、仿佛鲜血般艳红的彼岸花海……
*****
四魔神中，只有抛弃与放逐之魔神玛拉凯斯没有逃。
他曾经是古精灵最伟大的英雄人物之一蚩尼马克，堕落成魔神玛拉凯斯。他虽然堕落，但不影响他身为英雄的骄傲，所以他选择战斗！
再说玛拉凯斯也无处可逃，他的神国叫“灰洞”，那儿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漂浮飞舞的无穷灰烬。“灰洞”与其说是神国，不如说是自虐者的囚室，玛拉凯斯为了惩罚自己而造的地方。
看到天空中三个星座依次熄灭，玛拉凯斯右手握着灾难之锤，左手拿着碾愿战锤，静静的等候着属于自己的命运到来。他没有失望，飞舞的剑光落下化作一柄直剑，握在了海尔辛的手里。
连斩三神，海尔辛这才首次现身。
“来吧，赐我一战！”玛拉凯斯扬起战锤，用精灵的礼节，正式向海尔辛发起挑战。
“不，你没资格，”海尔辛看着他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怜悯，“因为你已经死了。”
海尔辛将剑插回剑鞘，头也不回的朝自己的神国走去。“我出来只是想拿回我的剑。”
“我已经死了？”玛拉凯斯惊讶的问道。一道血线出现在玛拉凯斯的额头上，代表着背叛的星座，轰然碎裂！
*****
人间剑、十面伏、桃之夭、两岸花，四剑斩四神！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剑术，而是世界的法则。海尔辛的剑术，直接亮瞎了黑暗中的无数眼睛！这可是代表世界规则的魔神啊，一共才十六名，可加上瓦尔迷娜在内，居然被海尔辛剁了三分之一！
如果接下来圣灵玛拉、尤里安诺斯、塔洛斯也被海尔辛剑斩，那么九圣灵也将被海尔辛剁死三分之一！
这是何等的卧槽！
海尔辛这是想要干嘛？灭世吗？为什么出手如此狠辣不留余地？！那些观看的眼睛真的被海尔辛的凶残给吓坏了……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阿卡托什呢？有人在街头胡乱砍人，还有没有人管管啦！
“……你怎么来了？”海尔辛忽然停下脚步，对着虚空问道。
迪贝拉的身影从虚空中浮现，苦笑一声。“有负所托，我来受死。”
她说完便闭上眼睛，静静等着海尔辛的剑落下。迪贝拉不是没想过逃走，可阿卡托什不出，海尔辛的剑已经主宰天地。
她……又能逃到哪儿去？
————
PS：目前下本书题材选择投票情况，科幻80：奇幻65，欢迎继续投票。
PS2：已经跟编辑讨论下本书了。
第八十七章 苏菲的世界
“唉~”看着眼前这个闭目待死的女人，老陆只想摸额头。
但凡眼前这人换成男的，老陆一定会掐着他的脖子用力摇晃，问他一句“你丫没病吧？我是那么凶残的人吗？”
但看着眼前不用他动手，就已经自己把自己吓个半死的女人，他只能按捺住脾气问道，“做为我的追随者，你尽力了吗？”
“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呜呜呜~”被他这么一问，一股委屈涌上心头，迪贝拉女神的眼泪登时就落了下来。帮助海尔辛守神国，她真是除了自爆之外，能用的办法全都用尽了才不得不离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呜呜~”
泪水越流越多，最后竟变成嚎啕大哭。让一个女神哭成丑八怪，除了陆远也没谁了。
“唉~”杀人不是件开心的事情，看女人哭更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我肯定跟这个女人天生电波不对。“你根本就没做错什么，你既然尽力了，我为什么要怪你？”
“唔？啊咧？”迪贝拉女神一脸呆萌的卡壳了。
老陆再度叹息，你到底是那根神经不对，觉得我要干掉你？
他又不是那种狂帅酷霸吊的主角——那种人，当他身份是别人部下时，一门心思就谋划着独立，甚至取上司而代之。上司拿他一根牙签儿，都要恨之入骨，天上地下对他全是不公，不当皇帝不罢休那种；
可等到他成为上司，就摇身一变要求所有手下必须对他死忠！命令脑袋插马桶淹死，立马执行的那种！为了手下不背叛，什么灵魂契约、精神控制、奴隶项圈、机械改造……能用的全都给他用上！为了保存自己的秘密，女人全都变成RBQ，男人全都弄成机器奴隶！如果真的有人背叛了他，就恨不能生食其肉，并杀其全家……又是全世界都对不起他。
这种人无论表现得多么正义凛然，只要一个问题就能戳破——“如果有人知道了你的秘密，要不要杀人灭口。”你的秘密和一条人命，哪个更重要？
老陆是一个价值观完整的成年人，所谓效忠，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尽最大努力就够好了。我又没给你买命钱，凭啥要你献出生命？
迪贝拉要是真的为这事儿死了，那陆远才要抓瞎呢——你不声不响就把命给我了，那我该拿什么还你？难道我要为你殉情？大家的关系也就一般，老陆既然不愿意付出更大代价，自然也就不期待着收获太多。
总想用自家一毛钱换别人一百万的，都是人渣。
“那，那你原谅我了？”迪贝拉女神还有点儿小忐忑，不过她现在感觉，似乎海尔辛也没传言中那么可怕啊。
“我不止原谅你，我还要因为你帮忙奖励你，没有你我的神国支持不到我回来。”陆远看她总算是拧过这个弯儿来了，连忙点个赞。“魔神的力量不适合你，等我收拾了玛拉和尤里安诺斯，少不了你的份儿。”
“啊？”听说还有奖励，迪贝拉动心了！作为一个总在各种榜单倒数的女神，她也有一颗想变强的心啊。不过玛拉和尤里安诺斯？一个大地母神一个律法之神，全都是强力神祗，迪贝拉想起来就肝儿颤。“不，不……那个，其实魔神的给我也没关系。”
迪贝拉脸上带着红晕说道，红晕是激动的！四个死掉的魔神啊！大把的遗产放在哪儿，因为忌惮海尔辛的手段，无人敢碰。我就分一半……不，我就分一个就好！那也能超过…超过…迪贝拉沮丧的发现，哪怕给她一个完整的魔神的遗产，她在圣灵中也还是吊车尾，谁都超不过……谁让她是个战五渣的美神呢。
“别急，我答应的事情还没有不实现的（娜娜：我的高达呢？）。”海尔辛不容质疑的说道，“这四位魔神的东西，是送给另一位助拳者的礼物。”海尔辛朝一片阴影中点点头，“谢尔格拉，感谢你的援助，它们是你的了。”
疯神谢尔格拉从阴影中显现出身形，坦然的接受了陆远的谢意，随即告辞离开，显然是去急着接受那份礼物——毕竟四个魔神的遗产，哪怕是疯神也要动心。
阴影中窥视的那些人都快疯了，我擦，那边到底藏了多少人啊！为什么我一个都探查出来？
当他们的注意力再度转到海尔辛的身上时，目光已经变得无比炙热！抬手间送出四个魔神的神国，以及更重要的魔神规则，还有比这更慷慨的礼物吗？想必下一次海尔辛的神国再度遭遇危险，出手帮助的人一定无以计数！
可没人在这个时候想到，随手切分神职，划分世界规则，一言天堂，一眼地狱……这可是主神才有的权柄！
*****
陆远这边咄咄逼人，甚至已经开始侵占主神的疆域。那么被冒犯的世界主神时间之龙阿卡托什，也就是大艾罗娜，她在做什么呢？
大艾罗娜，她在纠结……
在外面的世界，陆远已经摧毁了新银河系最强大的实力莫那帝国，囚禁了画王马良，并剑指银心！虽然太空舰队还在忘情的厮杀，但站在最顶端的那几个人已经看清了未来的道路——黎明号抵达银心这件事已经概率大到无可避免！
剩下的国家已经不具备阻挡黎明号的力量，最多拖延一下时间。而时间对这些活过很多纪元的神来说，恰恰是无意义的。
到时候，陆远将面对三清和西方佛这两位大能……那才是决定银心监狱是否被打开的决战。
而在内部的世界，大爱罗娜已经看清了陆远的布局——在已经下到中盘的时候，她才终于看清了棋局，并猜到了陆远的目的！不……或许是陆远故意让她猜到的。
从布局上来说，如果陆远真的实现了目的，那么他可能真的能赢艾罗娜。无论在俗世战胜奥杜因，还是在湮灭战胜时间之龙阿卡托什，他都能赢，真真正正的战胜大娜娜——一个像艾罗娜这样的女人如果输了，赌注自然只能是她自己……
输了赌局的她，可以和小娜娜合体，然后每天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猪一样的生活。
然后将一切都交给陆远安排，每天只负责开心和捣乱就好。
等陆远跟三清、西方佛决战，娜娜可以毫不操心的在一旁加油——反正赢了他们一同遨游银河，输了两个人在上古世界长相厮守……怎么看都像赢了！想到这里，阿卡托什哪怕是条白金色的龙，脸依旧红红的。
当然，大爱罗娜还有一个选择：她现在已经看清了陆远的布局，现在阿卡托什出手，百分之百能够破局！然后陆远在尘世和湮灭世界的布局双双破产，他自己也将被困在上古世界。
黎明号失去最强战力，不说破开银心监狱，他们根本打不过三清和西方佛这两个超脱轮回的强者！
于是一切失败……但这是她想要的吗？大爱罗娜很茫然。
难道不是已经心灰如死了吗？难道不是放弃一切了吗？为什么还要有所期待呢？
“你的心到底想让我赢还是输？”，这才是陆远用这盘棋，向艾罗娜问出的问题！他将决定的权力，交到了艾罗娜的手里。
*****
大艾罗娜太强大了——与那些分身不同，她能接受小艾罗娜的一切思想，但不会受其中感情的影响。因此她不会像那些影子分身一般，从一开始就对陆远发花痴，她是很理性的。
在上古世界的开端，艾罗娜主动选择与陆远同行。因为二人之间牵扯的无数因果，注定不能平淡收场。因此大娜娜觉得，就像被两个家庭强行撮合的男女，既然没办法分割清楚，不如暂时先相处着试试……万一合适了呢！
然而并没有，浑身全都是刺的两个人，尝试着用对方的方式活过，但最终却还是以吵架分手。最后艾罗娜甚至变成奥杜因，狠狠的鄙视了陆远一把……
感情破裂了，各奔东西。
然而分开一段时间后，大艾罗娜又开始怀念那段吵吵闹闹的日子来。神国当阿卡托什也好，当奥杜因复活巨龙也好，全都打不起精神来。反而一天十二小时看那家伙打铁，居然能看得津津有味！
看到那家伙勾搭妹子（艾拉），气得咬牙切齿！
于是派了一头龙过去搅散他们……
看他冒充海尔辛，看他以泰兰德的名义在大陆上装神弄鬼，看他将世界规则搞的天翻地覆，看他建起一个讲唯物主义的教会……一切都是那么的有趣！相比之下，自己推进第五纪剧情神马的，简直无聊到了极点！
而且……艾罗娜终于想明白，我不想一直这么看着！我想参与进去！
于是大陆上少了一头颠覆世界的吞噬之龙奥杜因，而风舵城多了一个卖花的小女孩儿，“阴差阳错”之下被陆远收养……
没错，苏菲就是最终Boss奥杜因，封闭了记忆的奥杜因！同时也是大艾罗娜的分身！我都说了好几次苏菲的世界，苏菲的世界……我这么明示了，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明白呢？
上古卷轴世界，它是属于苏菲的啊……
*****
变成苏菲，大艾罗娜又回到了过去那种，经常吵吵闹闹的日子。
她每天都能很开心，很无忧无虑的活着。
她可以开心的时候虐老陆，不开心的时候继续虐老陆，反正老陆这个女儿奴不但不会有任何意见，还甘之如饴……于是娜娜把过去积累的小脾气都出了，别提多爽快。
然而好日子正过的舒服，转眼陆远却回现世了，而且一去就是三年（这个时间不是娜娜捣的鬼）！分开会让人回忆，分开会让思念浓郁到变质，分开会让人明白，在一起的日子是多么珍贵……于是大娜娜就被套路了。
如果这两次分开和团聚都是陆远故意的，那我敢说这绝对是史上最无耻的推拉游戏！
第八十八章 正义不仅会迟到，还可能造假
“唉~~~”海尔辛的一号大祭司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看王座上依旧闭目养神的海尔辛没啥反应，他又靠近了两步，重重的再叹口气，“唉~~！！！”海尔辛还是没反应，周围那四个大祭司全都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面孔有点儿扭曲……气得一号大祭司拿眼珠子狠狠瞪那些划水的家伙！
你们这帮不干事儿只会看笑话的家伙，有机会找你们算账！
“你咋不叹气了？”海尔辛无聊的换了个姿势，“没事儿，你继续叹你的气，我保证不问为什么。”小样的，敢跟我玩花样。论耍无赖，我还没输过谁！
一号大祭司一看招数被识破了，干脆也不要啥招数了，直接扑过去抱住海尔辛的大腿！扯开嗓子就嚎。
“陛下啊！您可不能再大手大脚的把好处都送人啦！泡妞儿也不是这么泡滴呀！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过不下去了啊！陛下啊，听俺一句劝吧……呜呜呜~~~”看着鼻涕一把泪一把，全擦自己身上的一号大祭司，海尔辛的嘴角抽了抽。尼玛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这老头居然耍流氓！
这也就是老陆好脾气，内外有别，自己人咋闹都不生气——换做过去的海尔辛，一号大祭司坟头上的草已经这么高了——毒岛比。
“别闹！……我有办法。”老陆嫌弃的将一号推开。“离我远点儿，就站那边，我现在烦你！”
“有办法？”一号大祭司眼睛一亮，也不哭也不闹了，乖乖的站好。然后就拿眼睛眼巴巴的盯着海尔辛，等他“拿出办法”来。
老陆再度扶额。
事情的起因还是今天“早晨”，陆远还在想着怎么去找那三个圣灵的麻烦，哪知道圣灵尤里安诺斯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陆远昨天能连续斩杀四大魔神，仿佛砍瓜切菜般轻松，其实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四大魔神正在围攻他的神国，被他抓了个正着，这相当于偷袭。如果放这四个魔神回神国并布置好防御，就算是陆远出全力也要费一番功夫！
毕竟大部分神都没安全感，神国建得跟乌龟壳似的，防御目标肯定是针对比他们更强的存在——打得过谁还躲神国里啊。就像海尔辛的神国，出自原海尔辛之手，陆远几乎没怎么改过。就这样都能在七位神祗的联手攻击下支撑三年而不崩，可见海尔辛在上面花了多大的功夫！
而圣灵无论从力量上还是规则上，都要比魔神还强上一截……
老陆正在琢磨怎么用阴招把这些老乌龟勾搭出老巢，结果尤里安诺斯自己就来了。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和那些人不一样。任何针对你的阴谋，我都没参与过。海尔辛，说起来过去我不怎么关注你，而现在我甚至有点儿喜欢你的做事方法。”在海尔辛的神国外，尤里安诺斯看着他的眼睛坦然说道。“但规则就是规则，规则在我就存在，规则毁灭我就灭亡……而你正是那个破坏规则的人，所以我们现在是敌人。”
尤里安诺斯是智慧和逻辑之神，掌管知识。但很少有人注意到，尤里安诺斯还掌管律法，他是所有法律、法庭和法官的庇护者。但很可惜的是，他维护的是“国王拥有无限权力，民众只有无限义务”的法律，是“剥削者永远剥削，被剥削者只能忍受”的法律。
而以尤里安诺斯的智慧让他比别人更早的看清了，陆远那看似乱七八糟的行为，其实是在提高普通人的地位，让人民摆脱对土地的依赖，并毁灭贵族统治的基础——本质上正是在挑战他维护的秩序！
所以他来了。他跟陆远是理念之争，而非利益。
除非某一天陆远的道行于天上，人民推翻贵族并建立起新的社会秩序，制定了新的法律。那时候尤里安诺斯才会转换立场，站在新法律这边。
嗯，你想的没错。尤里安诺斯“大义凛然”的主动找上陆远，其实就是那个意思——他并不是在寻死，而是在暗示“你可以先把我抓起来，等你革命成功了，我可以跳槽到你这边当你的好帮手……法律这块，我很熟啊。”
尤里安诺斯是一个有智慧的神，他看懂了海尔辛的“野心”，而他相信任何有野心的神都不会拒绝自己这样的从神。
第五纪元上古世界最缺的是什么？人才啊！（那个喊“妹子”的人拖出去砍死！）
尤里安诺斯整理了一下立领，在下知识、逻辑和律法之神，还有比咱更专业的人才吗？
*****
哪知道他刚说完精心准备得说辞，海尔辛就“唰”的掏出一把大刀，高呼一声，“你要战，我便战！”搂头就朝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卧槽，尤里安诺斯几乎连滚带爬的，才躲开海尔辛这一记突然袭击。他狼狈不堪的解释，“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海尔辛你听我说……”
“还说啥！”海尔辛恶狠狠的来了个撩阴、断茎、肾击三连环，顺便再度放出一句名言，“你要战争，我就给你战争！”然后他就一顿乱刀，把尤里安诺斯给剁死了……尤里安诺斯一辈子自诩智慧过人，最终却栽在自己的智慧上。
打完收工，大刀往肩上那么一扛。“迪贝拉，出来洗地啦！”
“哎！”美神立马美滋滋的跑出来，看着那一堆肉泥流口水。这可是智慧与逻辑之神啊，榜单上比我的排名不知高到哪里去了！现在全归我，真心发达了！
“别光顾着拿好处，记得干活啊。”海尔辛嘱咐了一句，他觉得这个女人要不叮嘱一声，八成会误事。
“啊？什么活儿？”迪巴拉大眼睛咔吧咔吧的看着陆远，心想……难道海尔辛终于要对我伸出魔手了？可他这么壕，人家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你能不能胸大也长点儿脑子？”她果然不明白，海尔辛简直恨铁不成钢，“他可是尤里安诺斯啊！你拿了人家的遗产，当然要把他的神职也接下来！智慧什么的，估计勉强你你也榨不出来，但法律你总得管吧？”
责任和义务缺一不可，你又不是税务局，哪有光拿好处不干活儿的好事儿？再说圣灵可不是魔神，他们代表的规则是世界运行的基础，不可能空置。
“可，可我该怎么做？”迪贝拉这才发现，前面还有个大坑等着自己呢。
“我是大老粗你问我？……让你手下那些妖艳的贱货多去勾搭几个法官。”
*****
“陛下？”小心翼翼的声音。
“哦，啥事儿？”海尔辛眼神迷茫的看着招呼他的一号大祭司。大祭司急得脸红脖子粗狂喘气，跟被爆了菊似的。
“啊对，想办法……我一时走神儿给忘了。”海尔辛恍然大悟的一拍脑袋，在身上摸了摸，从口袋中掏出一枚小小的黑色晶石来。“look！办法！”
“这是……什么啊？”大祭司凑到跟前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黑不溜秋的石头有啥用。俺们家神晶都是辣么大一块，而且金光闪闪滴，卖相就特别好看！你这个是啥子玩意啊！大祭司撇了撇嘴。
“唉，没文化真可怕，你要多读书，知识改变命运啊！”海尔辛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仿佛刚才说自己是大老粗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还好大祭司已经习惯了他这副无耻嘴脸，干脆眼睛一翻，“伟大的陛下，那请您指引我们吧。”
“我~！”老陆那个心塞啊，我真是白对你们好了！——这不就跟老师问问题学生答不出来，老师正想借机说两句激励大家好好学习。结果熊孩子来了一句，“老师您别说废话了，快公布答案吧，我们还急着吃饭呢！”
“……我就不告诉你们！”老陆气哼哼的抬起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的黑石头上飞快的写了一个大字——“黑”！
黑字落进石头内，却是白光在石头内部炸裂，瞬间白得让整个神国都被渲染得无尽雪白。那石头中被激发出来的信念：正直、善良、无私、奉献、牺牲、守护、坚决……等等正面情绪登时感染了每一个神国居民！然后又沿着信仰连线，朝大陆上的海尔辛信徒们涌去！
分布在大陆各地，千万亿万的海尔辛信徒，齐齐从心中涌起一股力量——那力量是铁，那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这种感觉不会错，我信仰的海尔辛果然是正义的”！
因为那绝对是纯善的力量，而且纯粹到极致！让我从心灵到肉体都得到了净化！
凡人震动，碰触到力量的魔神和圣灵受到的震撼更加巨大——原来你是这样的海尔辛？！原来你的逗逼全是伪装，内心却如此光明！唉果然表象不能相信，只有力量的本质才不会骗人……我看错你了！
至于怜悯之神、圣灵斯丹达尔，更是直接给跪了……他一辈子坚持正义，现在却好像看到了正义本身！心情有点儿复杂。
诸神都如此夸张，更不要说信徒。
海尔辛不说一个字，可他的信念已经渗透了我的灵魂……太伟大了！今天必须扶老奶奶过马路十次！
——大概就是这种状态。
当然，随着这股子信念爆发，海尔辛神国贮存的力量也跟坐了火箭似的往上涨，最后直接爆表！而海尔辛手中的那块石头除了变白之外，却几乎没有任何损耗。他将石头随手镶嵌在王座的扶手上，有这块石头在，以后关于信仰和神国防御的消耗，几乎可以说都能忽略不计。
这块石头，当然是克苏鲁之王阿撒托斯将自身推演到极致后，从自己身上分离出来的那堆法则之石中的一块。这可是克苏鲁怪物们吞噬了无数世界，又经过阿撒托斯终极进化，自我否定、机缘巧合才凝结出来的宝贵遗产——每一颗都蕴含着不可思议的邪恶和力量！
这些石头的力量总和，恐怕已经超过此世界所有神的力量之和。
这种石头真的被凡人吸收了，这么一颗就能造就出一个撒旦来。可惜那是不可能的，哪怕将石头放到凡人的手里，他们也会像大祭司那样目不识宝。里面的力量太高端，不到某个层次根本发现不了其中的妙处，更不要说使用。
如果不是阿撒托斯已经将里面的邪恶推演到极致，陆远也不可能轻松将黑变成白的。
物极必反，阴尽阳生。
“亲爱的信徒，你们好吗？我是你们的神祗海尔辛啊。”
刚刚接受完心灵的洗礼，紧接着就听见这么贱的声音……无数的信徒下意识的在胳膊上瘙痒，我的麒麟臂已经饥渴难耐了。
真想把我海碗大的拳头，印在海尔辛锅底大的脸上！
第八十九章 最残酷的不是真相，而是知道真相的方式
“至高至大的阿卡托什啊，求您救救我们吧！海尔辛实在是太过分了，他的邪恶已经在破坏这个世界的平衡！只有您才能救我们，救这个世界！”
湮灭世界时间之龙阿卡托什（大艾罗娜）的神国，大地母神玛拉跪在阿卡托什的神座前苦苦哀求着。
在她面前的阿卡托什今天是个诺德女孩儿的形象，阿卡托什一向形象千变万化，但诺德女孩？玛拉认为这是阿卡托什在暗示着什么……说不定她今天的恳请成功希望大增！
“海尔辛啊？”咬手指，咬手指，“……那可是天下第一小心眼儿（主神认证），帮你们……万一他把我也恨上了肿么办？”笑眯眯，笑眯眯。“那人报复起来从早到晚，招惹这样的人我也很头痛。要不，你就从了他吧。”
“啊？”从了他？那海尔辛还不把我宰了，那家伙手下至今没有活口啊！玛拉的脸当即就垮了下去。“阿卡托什，我一直任劳任怨的为每一年的丰饶收成努力，我关爱着每一个诺恩居民，对这个世界我是有贡献的！外面还传说…传说…，我是你的小妾（害羞状）。阿卡托什，您是我的主神，您不能不管我啊！”
“哦，这样啊，”点头，笑眯眯。“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如果你回答得好，我就答应帮忙。”
“您，您请问。”玛拉忐忑不安的答应道。
阿卡托什继续笑眯眯的样子，轻轻的说出问题。“当你们决定算计海尔辛的时候，你们问过我这个主神的意见吗？”
“……”玛拉的心向石头般沉下去。
一直以来，阿卡托什都表现得有点儿疯疯癫癫，而且对大部分事情都不怎么在乎——像大衮毁灭了信仰阿卡托什的赛普丁王室，而阿卡托什自始至终不置一词——久而久之，大家自然就开始忽略阿卡托什的意见。虽然表面上还承认她是主神，但实际上早就各行其是！这回如若不是海尔辛表现出来的实力太过恐怖，几乎无可抗拒，他们可能还想不起来阿卡托什这尊大神。
但现在阿卡托什表现出来的态度明显是“你们聪明，我又不傻”，和过去简直判若两人！
“你要怎么才答应出手对付海尔辛？”哀求不成，玛拉干脆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问道。她已经看明白了，没好处阿卡托什是绝不可能帮她的，那么就赤果果的拿利益来交换好了！
“很简单啊，”阿卡托什似乎永远都这么笑眯眯的样子，“取悦我。”
“什么？”玛拉眨眨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等等，阿卡托什说的取悦，难道是那种事？！“我，我……”玛拉一时间万分纠结。如果换做迪贝拉，恐怕已经脱光光自己躺好了。但玛拉当了几十万年大地母神，端起的架子根本放不下来。
“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阿卡托什的表情总算有了点儿变化——她翘起的嘴角一侧比另一侧抬高了那么一毫米——于是表情从微笑变成嘲讽。“你莫非忘了，取悦我才是你的本职工作啊。”
时间之龙端起小手，很陆远的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然后玛拉呆住了，记忆如海啸般袭来。
*****
“原来是这样……原来你并不是阿卡托什，你是艾罗娜！我也不是大地母神……我是莫纳帝国第五位的灵王！”玛拉表情木呆呆的说道，就像是刚从一场噩梦中苏醒过来。“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忘了这一切？我明明设置了唤醒自己的方式……为什么没起作用？”随着回忆起更多的事情，玛拉开始发现其中的不合理之处。
“因为你比别人更沉迷于我给的力量。”大艾罗娜答道。
“我不信！是你……没错，是你！原来是你在暗中做手脚……你想阻止我们解析你的力量！哈哈哈~我明白了，海尔辛……海尔辛其实是你的帮手吧？他投靠你了？什么条件？我既然已经清醒过来了，你再也算计不了我！”记忆完整的玛拉，连气质跟力量属性都发生了变化，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不停的自言自语，并对自己所说的深信不疑，根本不给艾罗娜说话的机会！
而大娜娜讽刺的笑着，连一点点解释的想法都没有，就静静的看着她表演。
玛拉一口气说了很久很久，才终于平静下来。她似乎又恢复了矜持，朝着大娜娜得体的笑着，“娜娜姐，过去承蒙照顾，是小妹失态了。小妹尚有急事，就此告辞。你且让海尔辛等着，小妹此次出去，必杀光狼头人种族！他若能早日向我认错臣服……我或许会心软少杀几个。”
“你走好了。”大娜娜点头。
玛拉款款再拜，然后抬手……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她脸色一僵看向艾罗娜，片刻后又勉强抿出笑容来。“看看，小妹又忘了礼数，竟然在您的神国内施法，是小妹的错。”
她再度施法，这次是回归自己的神国，果然顺利完成。
玛拉消失，艾罗娜姿势不变的坐在神座上等着。几分钟之后，玛拉疯了般的又从门口冲进她的神国，赤着眼睛怒视艾罗娜，“是你干的？是不是你！是你在阻止我回莫纳帝国对不对？！”
这时候的玛拉，甚至不再是诺德女人的形象，而是变成了一个不到一米二的灰色小矮人。她身边环绕着灵能闪电，状若疯癫！可惜，她的力量在艾罗娜面前根本不够看，别说威胁到娜娜，仅一进神国，那层护体的灵能闪电便被压缩得奄奄一息，眼看着就要熄灭。
“笨蛋，你现在还没想明白吗？”大娜娜恢复了那种笑眯眯的样子。
“想明白什么？”
“好吧，一个提示。”大娜娜拍了下小手，竖起一个指头。“问题，如果你能获得我的力量，你愿意和别人分享吗？”
“当然不……”玛拉的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随即，惊恐的表情爬上她的面颊。“是三清和……西方佛？不可能！他们是那么的高风亮节……”玛拉说不下去了。
作为莫那神的第五位，玛拉远比新银河系的其他人知道更多的内幕！包括莫纳神前面几位，他们的具体身份。
她想起，当初推动计划的时候，无论建设银心监狱（这个将耗费掉新银河系近两千年的生产力之和）还是进入艾罗娜的梦境（上古卷轴世界）解析主神力量，鸿钧道人都选择不语旁观，而三清和西方佛则是主要推动者和计划主导者！
可当真的要进入艾罗娜的梦境时，三清和西方佛两位最古之神却都选择了推让的，邀请他们这些新神先进；并约定千年之后换班。而画王因为需要有人照看莫纳帝国，自然也是不进入的。
当时要说这些人心中没有丝毫怀疑，那是不可能的。可一方面力量动人心，先入先得的优势，谁都不想放弃；另一方面，人人都相信自己留下的后手可靠，于是各个都欣然进入。
然而百万年（两边时间流速不一致）过去，弱渣又不聪明的神如迪贝拉、海尔辛等人，还能勉强保持自我，知道自己原来的身份；偏偏是那些已经研究出来点儿什么的新神，各个被研究的规则本身吞噬！变成了规则的一部分！
就像玛拉一样，她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大地母神，彻底忘记了原来的身份。玛拉百万年如一日的刷着圣母心，根本停不下来……
“所以说，我们进来就出不去？根本没有出去的道路？怪不得三清和西方佛不肯进来！怪不得当初要我们签那份契约……”玛拉脸色煞白。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紧张，她那张小灰脸儿都快半透明了。
陆远能自由来往，第一是因为他走的是偷渡通道；第二是因为一段时间之后，他已经拿到了此世界的部分权柄。这些人知道也做不到。
“当然，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就是你们耗尽心血建的银心监狱啊！”大娜娜笑眯眯的说道，“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你们的职责是取悦我……他们想让我在监狱没建好的时候不捣乱，当然要给我准备一些玩具，而你们就是那些玩具——
这些年你们彼此之间勾心斗角，沉迷角色甚至忘记了本来的身份，以这片大陆为舞台演出了一幕幕悲喜剧……让我很满意。
可你们居然相信他们会和你们分享我的力量？”艾罗娜怜悯的摇摇头，“真的很傻很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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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我方的优势突破天际
你们可能误会大艾罗娜，因为这个套路不是她设计的，自始至终她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而已。
说大艾罗娜机智也不对，虽然脑子是个好东西，但娜娜她从来都没用过……
别看玛拉对艾罗娜狂妄得不行，那是因为这种人一旦获得丁点儿力量，便张狂得不知天高地厚！连主神艾罗娜在她眼中不过是笼中囚徒，待研究的对象，自然无需尊重。
却不知她就跟站在牢房门外挑衅绿巨人的小人差不多——她以为自己是安全的，怎知绿巨人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就能戳塌这间牢房，然后将她碾成渣渣——她的优越感完全是自我幻觉。
一只蚂蚁站在远处朝你张牙舞爪，换做陆远肯定会给蚂蚁精心准备一个坑，一定是体验之后，触动灵魂深处的那种！为了实现这个完美剧情他会不辞辛苦，甚至在蚂蚁掉进坑之前他还会竭力保护好蚂蚁的安全——万一掉进坑之前蚂蚁死了呢！
那我不就没的乐了吗……
好吧，这个人简直坏到没边儿了！
但艾罗娜不会，她连一根手指头都不会举起来，因为她懒。
新神不知敬畏，但鸿钧、三清、西方佛和马良这四人不会。正相反，每次依靠艾罗娜的力量才能渡过纪元终末危机的他们，对主神的力量有着说不出的畏惧和……渴望。一次次苟且的活着，像房子崩塌之前疯狂逃窜的老鼠，让他们愈发的渴望更上层次的力量。
按照我们的想法，阴谋通常应该是发生在某个不开灯的密室中，几个长着阴险脸的人，头对头的小声嘀咕着，时常发出夜枭般的笑声……
然而并没有。
事情的过程大约就是某天，艾罗娜说“好无聊，不想活了啊。”然后某人就问，“主神怎么才能死？”“不知道耶……主神大概不能死，只能封印吧。”“那怎么封印呢？”“或许……一间足够坚固的房间？一定要大些哦。”“是。”
然后银心监狱就开始建设了，范围将整个银河系核心都包括了进去，地方绝对够大！
也不用艾罗娜提出要求，一切东西自然如过去一样，都被四个人准备得妥妥当当的——不但妥当，甚至是无所不用其极——就像过去无数次一样。无论需要还是不需要，全都会预备好！
问：小女孩为何夏令营还身穿羽绒服？答：因为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
而这几个人可比老妈子细心多了，他们能动用的资源又近乎无限，当然能想到的全都预备好——像玛拉这种用来愉悦艾罗娜的小丑，其实只是无数细项中的一个而已，压根儿就不值一提——一切都只为了艾罗娜能舒服的呆在那儿，什么都懒得做。
银心监狱是建成了，甚至拖慢新银河系整整20个千年的发展！但真的能囚禁住主神吗？恐怕连艾罗娜自己都不知道。与其寄希望于监狱够坚固，不如期盼“艾罗娜太懒不想动”更加现实。
鸿钧道人也就罢了，他已经找到了能渡过纪元终末的办法，那就是以身合道。这些事情他只是冷眼旁观，不沾因果。但三清、西方佛和马良三人不同，他们一经选择就无法回头！
但就算如此，对主神该有的尊重，依旧一样都不是少！这就是他们和那些新神的区别。
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原则，那就是——“做事我们来，装逼艾罗娜去！”
这一点万万不可搞错！
所以艾罗娜向玛拉宣布真相时，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霸道总裁的范儿——其实事情都是别人做的，她就是装了个逼而已。
说起来，艾罗娜差不多已经是只废喵了。
*****
玛拉惶惶如丧家之犬般的从阿卡托什的神国离开。
不过没多久，“取回自身力量”的玛拉又重拾信心——虽然无法离开这个大笼子，但在笼子内，她是不怕谁的——尤其是海尔辛！她可是莫纳帝国排名第五位的灵王，而海尔辛，不过是一个附属种族的神罢了！
哪怕是当初在无限世界的时候，海尔辛也需仰望自己，这样还有什么可怕的？
所以玛拉就自信满满的去挑战海尔辛了，然后，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然后。如果玛拉还是那个掌握了圣灵规则的大地母神，陆远可能还要费一番功夫。可她居然放弃规则的力量，用自身的灵能向陆远发起挑战……简直作死。
蛐蛐准圣而已，当年老陆都不在乎。如今不说他已彻底掌握鸿钧道统，手中更握着大把法则黑石，还拥有部分主场权限……简直就是个大Bug！
也不知道是否出于帮艾罗娜报仇的目的，最后陆远居然是用手指把玛拉给生生戳死的……你问我戳哪里？你这个人内心能不能阳光一点？能不能少看点儿*****……当然是戳鼻孔啊。
至此，除了塔洛斯藏着不见踪影之外，海尔辛一口气干掉了四大魔神，两大圣灵！
凶威赫赫，一时无两！
他的教会，也再度有了烽火燎原，席卷天下之势！但这一回，新信徒祈祷想获得海尔辛的回应，就没那么简单了。信仰门槛的大幅度提高，意味着不虔诚的人再难混进教会——而那些曾经放弃过海尔辛的信仰的人，想重归海尔辛门下，更是只能收到冰冷的提示——“对方已把你加入黑名单，请求无效”。
最关键的是，那些宣称要庇护他们的圣灵和魔神，都被海尔辛给剁了啊……直到这个时候，那些人才知道自己犯的错误后果有多严重！
但无论他们将来过得多么凄惨，海尔辛都不可能原谅他们——没有这些人对比，怎么能体现出那些坚持下来的人的幸福呢？
*****
“海尔辛回来了！”
这个消息像风一样吹遍了天际省，又吹向整个大陆。
伴随这条消息出现的，是天空中那不断陨落的星座……
天天看流星雨的心情，你们根本不懂！
好在战争之神塔洛斯的星座依旧高挂天空，总算是让领兵逼近佛克瑞斯的天际王和风暴斗篷松了口气。到了这个时候，攻克佛克瑞斯已经变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事情！因为他们不是为了神而战，是为了自己所在的阶级，是为了贵族而战。海尔辛教会损害了所有贵族和大商人的利益，全世界的贵族和商人都站在他们背后逼迫着，战争无可避免。
到了这个时候，哪怕魔神站在对面，也不可能退缩！
好在魔神海尔辛再强，那也只能在湮灭世界纵横，不可能把手伸到大陆上。被魔神力量强化过的人确实很厉害，但还没到不可战胜的程度。图留斯将军（联军总指挥）把双方的力量在沙盘上推演一番，觉得自己这边优势很大，不可能输！
要知道海尔辛归来的消息，快把贵族们吓死了！他们立刻收起过去的三心二意，重新联合起来全力推动战争。
在所有贵族和大商人的联合重压下，天际王和风暴斗篷不得不放下分歧，走到一起。毕竟就算是老牌儿强者乌佛瑞克·风暴斗篷，也无法跟手下联合起来的贵族群体对抗。最终商议的结果是，帝国出兵七千，风暴斗篷出兵五千，女天际王坐镇溪木镇调动后勤，乌佛瑞克担任名义上的联军总指挥，具体指挥由副总指挥，帝国将军图留斯担任。
图留斯将军经验十分丰富，他还曾生擒过乌佛瑞克和陆远……咳咳。他在沙盘上计算之后，忍不住叹息一声……
一万二千名刚从前线上撤下来，拥有丰富战争经验、武装到牙齿的正规军。七千帝国军装备精良，五千风暴斗篷士气高昂，还有夏暮岛派来的七百梭莫精灵近卫军助阵，其中一半是魔法师；对阵仅有八百人，装备着简陋的木盾、短剑和长矛，没有任何职业者的民兵，就问你该怎么输？
联军额外还拥有六个城主派来的援军，预计十天内将再增加一万名城卫军士兵；以此对阵没有任何外援的佛克瑞斯，就问你该怎么输？
“那个，将军，新的情报。”有一名参谋拿着新到的情报，小声说道，“白漫城的军队被屠龙者堵在城里出不来，此外战友团大约七十人左右，将从白河进入佛克瑞斯帮忙守城……”
这份情报简直当面打脸！还好图留斯将军此刻志得意满，因此选择原谅他。
“没关系，其实我们根本不需要这些城主的支援，白漫城的两千人更是无足轻重！只要冬堡学院的法师团和裂谷城的船队能及时赶到，我们就能把佛克瑞斯的水路和天空都封锁起来！至于屠龙者和战友团……一群武力高强的散兵游勇而已，在正规军面前不值一提！”
图留斯将军仿佛已经看到了佛克瑞斯被彻底封锁，求救无方的景象。
联军有来自帝国和风暴斗篷的物资源源不断，有贵族们纷纷慷慨解囊，后勤上根本无需考虑；而佛克瑞斯没有矿产，没有冶炼锻造行业，等到商路、水路再被切断，他们除了粮食还有什么？
阔佬打什么都没有的农民军，就问你该怎么输？
何况联军还拥有无数基层军官，久经考验的指挥体系和指挥若定的图留斯将军我！对阵连军官都是临时雇佣的佛克瑞斯民兵，就问你该怎么输？！
……
海尔辛多个毛线，这难道不是只要平A过去就能赢的战斗吗？
第九十一章 舵手与真相
裂谷城亨利奇湖码头，百帆云集，这里是裂谷城船队即将出征的景象。欢快的杨笛伴着一声接一声的彩炮，人们在码头上载歌载舞，裂谷城的女城主朝人群挥着手，登时引起一阵阵欢呼！
如此的受人爱戴，她强忍着不去失态的笑出声来，脚步轻快的登上了旗舰。
这是一艘双桅杆商船，长三十五米，有六张帆，这已经是航行在内河中罕见的大船。她将率领这支超过五十艘船的船队（没有战舰，并不能称为舰队），自亨利奇湖出发，走翠瓦河进入泪痕湖。在紫杉镇停泊并向风暴斗篷驻军交接物资之后，船队轻装进入黑河、白河，然后逆流而上，直到抵达依琳塔娜湖。
整个航程需要绕过世界之喉，因此显得十分漫长——女城主相信，这是一次足以写进史册的“伟大远征”！
而她也必将因此而获得所有贵族的支持！从今天到场的群众数量就能看出，当地贵族对她的支持力度——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些人是自发到码头欢送，自发欢呼的吧？连政治白痴都不会相信！普通人恨贵族，却又不得不听命于贵族……码头上展现的，实际上是贵族对她的拥戴程度。
这才是她高兴的原因之所在。
礼炮的硝烟，飞舞的花瓣，人群的欢呼中，一艘艘船离开了码头，在旗舰的率领下渐渐远去……渐渐远去……渐渐……
为什么旗舰越走越远，而别的船却原地没动？而且旗舰上的人，怎么过了这么久还在跳着挥手？太恋家了吧？
终于有人看明白了，“不是旗舰走远了！是旗舰正在下沉！”码头上瞬间天下大乱！被钱雇来的市民到处乱跑，偏偏吹杨笛的乐队还在一边吹奏，一边跳舞，似乎根本没意识到出了事故！尤其诡异的是，周围那些原本应该跟着出征的商船，居然全都很沉默的看着这一切，根本没人跳水去救人……
“救人！快救人啊！城主还在船上！”有贵族在码头上大声喊叫。
但不知从那只杨笛中射出的飞箭，刺穿了他的咽喉！贵族捂着脖子试图阻止流血，却又被人从后面踹进水里……混乱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清晨，才总算是安定了下来！然后人们惊讶的发现，这一场大乱几乎让整个裂谷城换了副样子！女城主和她的十二名骑士军官都在旗舰上，当然也集体溺水身亡；混乱中，贵族被拥挤落水、踩踏无数，基本都没救回来；剩下几个没去码头的贵族居然大半夜在家中烧烤！结果引发了火灾将自己烧死……
挨个的数过去，整个裂谷城混乱过后的强力人物，居然只剩下城管大队的队长南里香！
为了保持城市的安定团结，繁荣昌盛；为了在这危急时刻，力挽狂澜——人民的灯塔南里香，毅然决然的接过这副沉重的担子，并表示决不辜负各方的信任，务必率领人民继续前行，共赴时艰！
与会者无不感动得泪如雨下！纷纷发誓必定团结在以南里香为舵手的城管队周围，将裂谷城建设得更加美好！
南里香城主为下一步工作做出了具体指示——支援佛克瑞斯，打倒帝国主义！
城主指出方向，与会者无不群情激昂，慷慨陈词，誓与佛克瑞斯共存亡……
好吧，我编不下去了。
*****
冬堡，另一路图留斯将军望眼欲穿的援军，已经要上路。
冬堡学院在接到帝国统帅部的军令之后，确实迅速的集结了学院的大部分法师和学徒，整装待发。
当年的冬堡城大塌陷，一半的城市落入大海，也撕裂了学院和帝国之间的关系。帝国指责是冬堡学院无节制的魔法实验，造成了这一切灾难；而学院则辩称，地震完全是天灾，怪不到学院头上。
从此冬堡学院和帝国日渐远离。
这一回，很可能是双方修复关系的绝佳时机，因此学院参与战争的态度非常积极——至于神的态度嘛…呵呵~…既然是魔法师，又有几个在乎神怎么想的？
眼看着要出门了，某个学徒忽然脑洞大开的说了句，“要不要预言一下？”
哦……全体目光一齐投向幻术大师德莱维斯﹒内罗仁。为什么管预言的居然是幻术系呢？因为魔法师普遍认为，预言是某种幻觉……
“要不……真的预言一下？”几个大师也开始迟疑。虽然不大相信预言的结果，但是，预言总比不预言好吧？这怎么说也是战争，战争就有风险对不对。“德莱维斯，你就预言一下吧！也让大家看看你一直推崇的预言法术。如果这次成了，说不定能让你新开一门课呢！有经费的哦。”
一听有经费，德莱维斯﹒内罗仁的眼睛登时金光闪闪，掏出冥想熏香点燃。随即就当着大家的面，大模大样的施展了预言术——通常预言结果会出现在熏香的烟雾中。除非训练有素的预言师，普通人根本不可能从那扭曲的图案中看出什么结果。到时候预言是什么结果，还不是要凭他的两张嘴皮子！
所以他丝毫都不担心。
“我的问题是，本次出征将有什么结果？”
德莱维斯﹒内罗仁说出了问题，完成了法术，烟雾中也顺利的开始出现图案——可问题在于，这回的图案未免也太清晰了！根本不需要他解释，周围人就能看得明白！
——只见一排身穿黄金铠甲的人朝着这边冲来，刀剑闪光，须发皆张，仿佛要从画面中冲出来一般！
魔法师们被画面吓得连连后退，有人喊了声“禁魔甲”！那种黄金铠甲，非常神似出自矮人之手的禁摩铠甲！矮人有一种金黄色的合金，抗魔性很高，几乎称得上是魔法师的克星……法师们曾经拿到过这种金属的样本，禁魔铠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传说这种金属的配方已经随着矮人灭绝而失传……可如果是那种铠甲，那冬堡可要真的糟糕了！
果然，接下来的画面，完全是冬堡法师团被一边倒的屠杀！而法师们释放的魔法，很难对那些黄金骑士造成什么伤害，只有召唤来的魔物能稍微阻挡那些骑士的脚步……看着熟悉的同学、老师甚至是自己，被砍得血肉模糊，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停下来吧，后面的不用看了！……还是预测一下，如果我们不出征会有什么后果。”院长沉声说道。至于说佛克瑞斯竟然出现大量禁摩铠……他是不信的，但一切皆有可能啊！院长不能因为自己不相信，就把所有人带沟里，万一是真的呢？
“好！”德莱维斯﹒内罗仁连忙答应下来，刚才的预测结果他也一脸懵逼。只见他迅速的换好新的熏香，然后开始预测。
“我的问题是，如果法师团不出征，会有什么结果？”
——老师们上课，学生们学习，演示魔法，钻研知识，其乐融融，一切都跟往常没什么分别；终于，繁忙的一天结束了，老师们合上课本，与心爱的学生们挥手告别；然后夜色降临，有个老头偷偷趴在女生宿舍的窗户上往里……
“咳咳~咳！就这样吧！”人群中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毁灭系的教授强烈建议不要继续看下去了！于是在同学们深深的疑惑下，本次预言结束。
“也就是说，不出征的话一切照常？那我没问题了。”院长安慰的说道。他担心的是不出征帝国会有什么反应，现在看起来岁月静好，那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周围的人全都在心中呐喊，“可我们还有问题啊！我非常想知道那个半夜偷窥的变态是谁！？”
“……等等！”这时候，又有人跳出来抖机灵。众人定睛一看，还是最先提议预言的那位同学。“既然都预言两次了，为什么不再预言一下，如果我们出征帮佛克瑞斯，会出现什么后果呢？”
院长嘴角抽搐，幻术大师德莱维斯﹒内罗仁无语望天，这是我们教出来的学生？脑子倒是挺灵活……可谁能告诉我，他的节操到哪儿去啦！
两个人心中，那是一万个不愿意，但架不住群情激昂啊！每个人都想看看，这个脑洞开的怎么样。有的说刚才的屠杀太血腥，看到肚子被戳穿，人家现在小心肝儿还疼呢；有的说如果院长不同意，不如我们再看一下刚才那个变态？
还有的说……
“看！必须看！”几个教授擦着冷汗一口答应下来。尼玛，现在的学生怎么这么操蛋，一点儿都不尊重老师的意见。
于是德莱维斯﹒内罗仁搓搓手，头晕脑胀的开始了第三次预言。
“我的问题是，如果法师团协助佛克瑞斯战斗，会出现什么后果？”
——独孤城的宫殿，院长披着璀璨的黄金色法袍，成为了王国大法师；冬堡学院，获得了大批的新魔法书，靠近城市的新分院正在兴建；各个学院的教授们，全都拿着崭新的法杖，穿着更加华丽的法袍；学生们，纷纷成为正式法师，并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
到了晚上，每个人都能躺在黄金和财宝上，一手拿着魔法书，一手抱着美丽的少女，美滋滋的享受生活……
等等，我看到了什么？！学院的人齐齐瞪大了眼睛，我的眼睛啊……！
院长抱着的，为什么是一个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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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咳咳，今天下午看自己写的，是漫威那部分，居然把自己看笑了。嘿嘿~
第九十二章 战争最重要的是先干掉我方猪队友
冬堡的院长到底还是没能像他教出的学生那样没节操，他选择了让学院回归纯净的魔法研究领域，闭门谢客两不相帮——而不是谋求更大利益的去倒戈一击——因为那与他的价值观不符。
院长同时还宣布这一切都源自他的个人决定，与学院无关，如果帝国怪罪下来他愿意承受任何后果。
院长的个人品德相当让人钦佩，可他的选择同样在学院内引起很大争议……这么说吧，就像幻术大师德莱维斯﹒内罗仁后来表述的那样，“因为预言太清晰，看起来跟假的一样。”
是的，很多人在怀疑，不，应该是明确的表示那三个预言就是一个笑话合集！内容已经被某个魔神给无耻的操纵了！因为人人都知道，支持佛克瑞斯的某个不能说出名字的魔神海尔辛，向来以无节操和没下限闻名世界。佛克瑞斯会有大批的禁摩铠甲吗？就算佛克瑞斯能守住，可他们凭什么能任命院长成为独孤城王家大法师？！
任命王家大法师，需要帝国皇帝承认，还需要与无数贵族进行交易和妥协，佛克瑞斯又不是天际王，他们凭什么能做到这一点？一看就是玩笑！
因此那个预言结果压根儿就不能当作参考……
但有那么一小撮人，却表示对预言深信不疑。而他们大多数都是……院长的学生——这些人无论少年，青年还是中年，他们共同的特点就是，眉清目秀……据他们扭扭捏捏中所描述的，院长确实很好相处。在问题交流环节中，他通常会一边细心回答一边热情的拍拍学生的肩膀，拍拍学生的头，拍拍学生的后背，拍拍学生的胸部，拍拍学生的……屁股？
“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认为预言是真的。”
*****
海尔根镇背靠世界之喉山峰，切断了连通北地左右的主干道。当扩建成要塞之后，海尔根的城墙更是连附近的溪谷都囊括了进去。但就算如此，当四百名士兵被塞进去之后，要塞内也变得满满当当。
剩下的四百士兵、后勤农夫和各地陆续赶来的信徒，只能临时住在要塞后方，或者干脆去佛克瑞斯。他们在临河的位置搭建起大片的帐篷和临时码头，连指挥所也安置在海尔根后面的农田里。
或许已经意识到援军出了问题，图留斯将军开始试探性的组织起进攻。
可惜的是，他已经错过了攻击海尔根的最佳时机——如今海尔辛高调归来，连杀数神，他的信徒正士气高昂；而海尔根镇附近地形狭窄，大军无法展开，偏偏要塞又占据要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虽然联军的武器更加精良，但要塞内有几十名战友团的资深战士，还有十几名牧师负责医疗。在他能下决心不计伤亡的大举进攻之前，这样的要塞几乎无法攻破。
而天际人，原本就不善于攻城。
尤其是图留斯将军看到他一直等待的裂谷城船队，没在溪木镇做任何停留便逆流而上航向佛克瑞斯时，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而船上面站着的那么多铁罐头，更是让他心中苦涩！
这场仗，不好打了啊……
*****
“哇啊喔~~~！”图留斯苦涩的时候，就是佛克瑞斯最快乐的时候。
在湖边的码头上，人群正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从裂谷城来的船队，数量多的从佛克瑞斯一直延伸到海尔根镇外的临时码头处。随船运来的物资，装得满满当当，看起来能堆满佛克瑞斯的每座仓库！虽然裂谷城过去一直是佛克瑞斯主要的贸易伙伴，但谁都没想到裂谷城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拒绝帝国，选择站到佛克瑞斯这边，还运来如此多的紧急物资！
这也太仗义了，老铁！
（啥都不说了，看在嫂子这么漂亮的份儿上，你以后就是我亲兄弟了！）
……裂谷城举城来援，除了几十船的物资，还有数百人的城管大队（弩弓手），这可是目前佛克瑞斯守城最需要的兵种。不仅如此，连裂谷城的新任城主南里香都随船一同前来，这完全是共进退的态度了。
小烦抱着苏菲，正排在码头欢迎的队伍之中。她听着佛克瑞斯人那一阵阵对裂谷城发出的赞美，只觉得气血一个劲儿的往上涌，真是与有荣焉！第一次觉得跟对了领袖，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忠诚+5）
不过等到船快靠岸的时候，最吸引人却不再是裂谷城的城管大队，而是站在船头的那两排铁罐头，在阳光下，各个散发着金灿灿的明光！
“是骑士吗？”“真的是骑士！”“天啊，我们……我们有骑士了！”
无数的窃窃私语，从码头的这头传到那头。人们没有大声欢呼，是因为幸福来的太快——人们甚至不敢相信这个消息。就连来迎接的哈达瓦市长也不敢相信，他整个人现在都是木登登的，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他的想象力极限之外！
但领主阿尔布尼斯通知他的时候，确实说的是“援军、裂谷城城主和一个铁匠商人。”现在他有点儿明白，领主说的“援军”是什么了……确实，跟具裝骑士相比，弩弓手还称不上主力。
哪怕这些骑士总共加起来只有四十六人，那也是一股能决定战场走向的力量！
一个身穿亮银色全身铠甲，没有戴头盔的女人站在船头，所有的“黄金罐头”以她为中心沿着船舷舒展成两翼，将她完美的凸显出来。当女骑士侧身的时候，她背着的那面鹜盾更是能闪瞎一群人的氪金眼。安妮和她的警戒者战团——因为有安妮在，经过三年训练和战斗后，警戒者已经发展成全员骑士团，战斗力在全天际也是首屈一指！
“欢迎，谢谢……万分感激！”当船的跳板搭上栈桥，激动的哈达瓦语无伦次的迎了上去，完全忘了事先准备好的那些台词。女首领仿佛知道他的窘境般，只是用铁拳磕了一下自己的胸甲作为礼节，便领着她的骑士率先走下码头。
哈达瓦还想客套两句，可这时候裂谷城的旗舰也将靠岸。他只能收拾好心情，先迎接运来大批物资的南里香。只是他现在有些好奇，领主说的三个重点，“援军”和“裂谷城”他已经见过了，而且受到了很大的惊喜和惊吓，那么最后那个“铁匠商人”又是何等存在？
他现在对此充满期待。
“是你？！”
当哈达瓦好不容易对着南里香将一大套拍马屁的话说完，然后南里香只微笑着回了句“谢谢”就离开。随即头晕脑胀的哈达瓦就看见一个笑得贱兮兮的男人，从南里香身后走了出来……
“陆远？……你就是那个神秘铁匠？沃特法克！”见到陆远，哈达瓦震惊得直接爆了粗口，将他之前装的绅士理解全都丢到翠瓦河去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第三个人居然是当初那个神秘的陆远！
那个和他一起挽救了海尔根镇的男人（臭不要脸的自认为）！
“嗨，难道你不欢迎我？我可是给你带来了矮人铠甲，整整一千套！”陆远转身，刷的一下将盖着的船帆布掀了起来，登时金光耀眼！一套套亮金色金属铠甲摆在旗舰的甲板上，整齐划一，金灿灿的仿佛一大堆宝藏！而它的真实价值，恐怕也跟一大堆黄金差不多。
“当然，这些武器铠甲可都不是免费的。”
“吾主在上……”
佛克瑞斯的民兵如今还都穿着皮甲，金属铠甲全加起来都不超过十套……天知道他有多需要这些铠甲！而且见到这些，他也知道了那些“黄金罐头”身上板甲的来源，明显看风格就是同一大师出品！
当然，这些普通士兵的用的铠甲是半身甲和链甲的混合设计，防护力比不上骑士，重量也较轻。骑士板甲虽然防护性能绝佳，但那需要专业的训练才能正确使用，没三年时间根本用不好。
“我非常…非常的……”哈达瓦哽咽着，忽然冲上去狠狠的拥抱住陆远。“欢迎回来！兄弟！”
“哇喔~”陆远连忙高抬双臂，对安妮、南里香还有远处眺望的暮星等人示意——是他先抱我的，我只是无力反抗——绝非搅基！他也没想到，哈达瓦见到他会这么激动。“嘿~你再这么抱下去，我老婆要发火了！”
“你结婚了？喔不，先不说这个，我只是太高兴了……谢谢！”哈达瓦再度狠狠的拥抱了一下陆远，才松开手。
陆远有点儿尴尬的摸摸鼻子，突然有种“别人把你当兄弟，你却当他是熟人”的错位感。他其实有点儿明白了……因为哈达瓦这些年一直承受着沉重压力，城镇的发展、安全和信仰等问题全都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这时候，迫切需要有人分担压力的哈达瓦，当然会想到当年一起并肩作战的陆远。
在回忆的一次次美化之下，他肯定把陆远当成了可以交给后背的好友。而且早些年，陆远还时不时的就送一批人来。那些人陆远当成是包袱，而哈达瓦则当成是帮助。虽然这些人带来了治安、食物上的压力，但也为小镇带来了活力和珍贵的青年劳动力。
再说对于陆远当年离开，哈达瓦其实内心是有些愧疚的——他以为是自己自私的将陆远排挤走……却没换个角度想过，事情的本质是老陆把麻烦丢锅给了他！而且还一直在继续丢锅给他……甚至连成了神之后，还把信徒这口大锅也丢给他……他丫就是陆远的人形接锅器！
想明白这一点，老陆真有点儿愧疚了。
他搓搓手，不好意思的说，“要不，这些盔甲给你打个折？”
“不用打折！”哈达瓦豪迈的大手一挥，佛克瑞斯这些年也攒了不少家底。但他随即就小声跟陆远商量，“但你也别太坑人了，我只能用正常钢盔甲的价格收购……你刷层黄漆就敢冒充矮人铠甲，你这也太不靠谱了。”
刷层黄漆？你给我刷出这么好看的土豪金颜色试试？！我分你一个烂苹果！
老陆眨巴眨巴眼睛，等想明白后，简直气歪了嘴。感情你丫把我当成是来发战争财的奸商了啊！我要不是还有个身份是海尔辛（你们都在为我打工），我现在就怼死你！
“滚开！这些全都是矮人金属打造的铠甲，十足真金，不要拉倒！”
“吹，接着吹，信不信我抠一块黄漆下来。”哈达瓦将铁手套按在一副铠甲上，半开玩笑的小声威胁道。难得有人陪他说几句废话，这些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放松。
“你抠，随便抠！”老陆双手抱怀，冷笑着，“你能从矮人金上抠出黄漆，我把这套铠甲不沾盐生吃了！”
“喂，这誓言有点儿毒，再装可就过了啊……”哈达瓦有点儿迟疑的劝道，看陆远没反应，只能手指用力，在铠甲上抠了一下。铁手指在铠甲表面上滑开，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来。“咦？不会是真的吧？”
感觉惊喜的哈达瓦干脆掏出把匕首，朝着铠甲上用力刺下去！只听“嘎嘣”一声，匕首尖儿戳在铠甲的纹路上直接被崩断，而铠甲依旧毫发无伤。“怎么可能？你从哪儿弄来那么多的矮人金属？”他惊讶的将上面的铠甲挪开，发现几乎每套铠甲都是一样的材质。
“且，愚蠢的哈达瓦。全天际那么多矮人遗迹，里面的矮人金简直不要太多！”
“可……”哈达瓦今天第三次无语。
废话，我当然知道矮人遗迹里面金属多，而且几百年不锈，这一点全大陆的人都知道！可知道归知道，矮人金属铸造成型后又硬又坚韧，还踏马抗魔！满大陆铁匠有一个算一个，根本没人知道该怎么将这些金属拆卸、熔炼，并重新利用这些矮人金！只能让它们在遗迹中荒废着，你说的主意几百年前就有人动过了……
“难道你知道怎么锻造矮人金属？”
陆远45度角望天，拒绝回答。
“也就是说这真的是矮人金属造的铠甲？！”
“当然！”
“真的？”
“当然！”
“真的？”
“你有完没完？”站在哈达瓦身后充当仪仗队的女猎人艾拉实在忍无可忍，“当然是真的！……他可是大师泰兰德！”
“你竟然还是泰兰德！”哈达瓦一辈子都没今天吃惊的次数多。“那个到处白干活的傻叉？”
陆远将脖子左扭90度，变成右斜45度角望天，拒绝回答这么幼稚的问题——就是姿势不大对，看起来像上吊ing。我那是布局！农村包围城市！你才傻叉！你们全家都傻叉！
后悔了！哈达瓦现在真的后悔了！海尔根镇一直以来缺啥？金属啊！还缺啥？铁匠啊！然后生生一个大师级铁匠，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放跑了，还是被挤兑走的……这，这简直要了亲命了！
我还不如从这栈桥上跳下去算了……
*****
仿佛听见了他的心声，一个小女孩趁着大家不注意，竟然溜进了栈桥。“南里香妈妈！安妮妈妈！”在卫兵发现之前，哈达瓦就听见小女孩快乐的高声喊叫着，依次的扑到女骑士和女城主的怀里。
然后她又一转身朝着陆远去了，“陆远老爹！”
——等等，我有点儿头晕，关系好乱……
“哎，我的小苏菲。”刚刚还在上吊的老陆，登时眉开眼笑的蹲了下来，朝着扑来的苏菲张开双臂。
“受死吧你！”苏菲飞起一小脚，板正的踹在老陆的膝盖上。
“啊~”老陆用一个夸张的姿势，屁股向后摔进了依琳塔娜湖里……
“呸！女儿奴！”看到他这副装乖卖巧的样子，在场至少有四位女士暗中啐了他一口！
“哼~”小姑娘傲娇的转身，瞬间又换了一副颜色。“布尔乔林叔叔~柯斯林叔叔~”，她将认识的城管队的人和警戒团的人都叫了一遍……看起来很乖巧，可这是收费项目，回头要送上礼物的。
“噗~自从我膝盖上中了一脚……”某人喷着水从湖中浮出来，一出来就看到哈达瓦那副强忍着笑的样子，蹲在桥边等他。“你便秘？”
哈达瓦没跟他纠缠那些细节，直接握住他的手，“（高声）打折！必须打折！（低声）否则矮人盔甲打死我也买不起。（高声）一折啊，你看你同意了，你是个好人！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去准备酒宴，回头咱俩好好喝一顿！”说完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快点儿来人，把这些铠甲搬走发下去，全都是抗魔铠甲啊，好东西！”
“我，我答应你什么啦？”
踏马今年流氓怎么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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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晚宴，陆远都还闷闷不乐。
虽然这些铠甲的金属全部得自矮人遗迹，等离子切割，成本可以忽略不计；虽然这些铠甲全都是在曙光之城顺手造了一万套，能源零成本，制造成本还是可以忽略不计……但我可是陆渣商，什么时候成本价卖过东西？！
他完全忽略了佛克瑞斯是在为他打工的事实。
可等晚宴开始，一众高层入席之后，老陆又乐了。
你看啊：领主阿尔布尼斯——我的选民；城主南里香——我的那啥之一；暮星大牧首——我的那啥之二；安妮骑士团团长——我的那啥之三……其实算来算去，老哈达瓦以为我是客人，其实他才是客人啊。而且还有丁沐沐和毒岛伢子没来……
“呵呵~”陆远忍不住炫耀道，“不说我带来的那批铠甲，仅在座的就有佛克瑞斯八百城卫军，裂谷城四百城管队，还有传奇选民，传奇大牧首，传奇圣骑士和骑士团！”他扳着手指一个个的说，“这么看来，其实我们这波优势很大啊！只要平A过去……”
“你住嘴！”七八只愤怒的酒杯一起砸到他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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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一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