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章 不知庐山真面目
木土身体一阵酥麻,片刻之后,便恢复了常态。
这是怎么回事?他心里一阵惊奇,难道因为变身半妖,体质也发生了变化,竟然对毒产生了抗体。
这还真说不定,毕竟自然境界中也有过类似的现象。有一种蛇名叫拟蚺,它吞食各种蛇类为生,它既有毒性,同时对其他蛇毒也一并免疫。
他此次吞食的内丹,乃是一条毒龙所化,保不准也如拟蚺一般。
恰巧刚刚,木土又听了她的话。一个想法涌上心头,他何不如假装中毒来一个将计就计。
习武之人,不光要拳头硬,智慧谋略,也是非常重要的。
其实到了这里,他对于自己能为的测试,就已经完成了。他可以直接上去硬碰硬,但是免难会让对方狗急跳墙,这样就算他赢了,也会多有受伤吧。
半面美人,对方好歹是在江湖当中有所名气的人物。死在她手中的高手,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木土现在是功夫长进了,对战蔡雨玹毫不畏惧。但是换着以前,与她相遇,他可是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思前想后,想前思后,他还是决定小心为上。
约莫过了办盏茶的功夫,木土见时间差不多了,佯装身体乏力,摇摇晃晃侧摔在了地上。
他一动不动,气若游丝,好像一只捆得严严实实,正在待宰的羔羊。
蔡雨玹见他那般模样,以以往用毒经验来看,晓是他不能动弹了。
于是蔡雨玹手提木箱,大摇大摆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那行走江湖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调教半妖。不过你放心,我经验丰富,我一定会好生照顾你的。”
她放下木箱,俯身便去想要把他的身子摆正。
谁料木土等的便是这个时候,起身一掌,快如迅雷,势如猛虎,力拔千斤。
蔡雨玹想要出手抵挡已然来不及了,她胸口中了一掌,身子像沙包一样被人击飞。
蔡雨玹起身,低头一看,自己胸口衣服印出五根指印。衣服上还有一些绿色的液体,这些液体不过片刻,便将衣服侵蚀烧开。
衣服毁坏,从外而里,能够清清楚楚看见她白如雪的肌肤。同时她的胸口一阵闷疼,再一看时,胸口的雪白肌肤,已经出现了一团黑。
她竟然中毒了!
她先是气急,后见对方看她的眼神,则是又羞又怒。她虽然行走江湖数十年,不过至今仍旧是处子之身,这样的羞辱,让她怒不可遏。
“狗娘养的,我一定要杀你了!”蔡雨玹吐了一大口痰,恶狠狠骂道。
骂归骂闹归闹,她可是用毒高手,她马上运使内力,抵御烈毒,进而伺机而动。
“你表演完了,现在轮到我表演了。”木土背着手,挺着胸,忍不住在她的面前炫耀。
“你是使毒,我也是使毒。你的五毒掌,是后天修炼而成,而我的龙毒,却是自体内分泌而出。现在胜负已分,你只要求我,我就马上放你离开。”
“呸,狗娘养的,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意。你这只下贱的,让人看不起的狗!”
“好...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蔡雨玹不经意的谩骂,触动了他心底的痛处,他要慢慢地折磨死她。
蔡雨玹稍微压制住了毒性的蔓延,哪怕是死,她也要让这个轻薄之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她快步上前,双手穿插,一手如赤蛇吐信,一手如蜂蛛捕食。两掌生风,全力出击。
木土见对方犹如饿狼,拼死一搏,他也不敢分心,双掌对推了过去。
四掌两两相接,蔡雨玹内劲全开,把手缝里的毒药,一并都给释放了出来。
一大团毒药,像是一团小雾在他俩面前飘扬。
木土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抱歉,忘了告诉你了,我自身具有一定的抗毒性,一般毒药是伤不到我的。”
蔡雨玹以为豁命一搏,至少能够自损一千杀敌五百,没有想到居然一点效果也没有。
她没有办法,只好急提内劲,内力全开,来它一个鱼死网破。
不过须臾,她只觉得手上一阵刺痛,一屡屡青烟从手掌间冒了出来。
不好,是毒!
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再维持功体的运行。力有不济,整个身子又被轰飞过去。
她在地上滚了几圈,抬手再看时,她那双手已经废了。
她双手带黑,手心手背微微红肿,奔流的血管,在上臃肿的手背上看得一清二楚。
“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变态!”
相比上一次,这一次他加大了出毒量,所以她才会受伤如此的严重。到了这一刻,蔡雨玹终于明白,自己是无路可逃了。就算勉强抵抗,也不过是沦为别人玩弄和做实验的对方罢了。
与其这样活活受罪,还不如自我解脱了来得干脆。
蔡雨玹掏出腰间匕首,刀锋一闪,便向自己脖子抹去。
木土哪能让她如愿,他早有准备,他身儿一闪,便闪到她的身边。他伸手一抓,捏住了她的手腕。
他使劲反手一拧,咔嚓一声脆响,她的右手断了,像根枯草一样垂贴在身上。
“你快求我,求我我就放了你!”
“呸!”蔡雨玹的一大团口水,直直地喷到了他的脸上。
“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咔咔咔!
接连三声闷响,她的左手左脚以及右脚,全被都被拧断了。
她没有了行动的能力,只能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你不是喜欢听别人痛苦的叫声么?我今天就让你好好听听自己的!”
木土捡起匕首,将她的胸口划开,露出红湿湿的肌肉。他手掌一运功,掌心一滴滴绿色的液体,不断的冒了出来。
他轻轻一笑,温柔地将手送进了她剥开的皮肉里。
她身子颤抖,白眼直翻,口里鲜血直冒,挣扎了几下,便一命呜呼了。
她身体死了,可是她的大脑还没有死亡。
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正在不断地回荡着自己的尖叫声。
她欣赏着自己的声音,音色清脆如黄鹂,音调起伏如峮嶙,情绪饱满如浪涛。最主要的是一曲终尽,她竟然还想再听一曲。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苦苦追寻的音律之美,竟然就在自己身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月亮代表我的心
时光犹如白驹过隙一闪而过,半个月测试的期限,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然而有三人,已经在万妖谷前,等了好几天了。
钟神秀第三天便杀死了大妖,取得了晶石,就可以全然退谷了。
奈何她遇着了一块灵秀之地,那里灵气充裕人世罕见,她没有忍住在那里修行了两天这才出谷。
钟神秀出谷的当天上午,风书也走出了万妖谷。两人相互商量一合计,就在万妖谷外暂住了下来。他们要驻等,其他两人的到来。
第十天的时候,杨仲诚也出来了。
看到他们,他并不意外,只是有点可惜,没有眼福,没有能够亲眼看到他们的精彩战斗。
剩下的便是等玄铃了,这等人可是一个考耐心的活。恰好杨仲诚的耐心几乎是没有的,于是他每天的乐趣,便是在万妖谷与姑苏城之间往来。
上午他去姑苏城买酒菜,中午他带着东西回到万妖谷喝酩酊大醉,下午他躺在搭建的小帐篷里呼呼大睡。
这样简单快乐的日子,一连过了七天。
到了第八天的时候,他看着风书逐渐着急的模样,竟然也跟着紧张起来,一点酒也喝不下了。
不过紧张归紧张,他的紧张与风书的紧张各有不同,为了不过多地打搅别人,他便躺在小帐篷里打起了盹。
风书听着他,此起彼伏的微微鼾声,心情便更加紊乱了。
万妖谷大妖众多,他行走其间,完全是没有问题。然而玄铃呢?那就要另说了,毕竟两人的实力天壤之别。
这都最后一天了,她还没有出来,她会不会出事了啊??!!!如果她真的出事了,以后的日子,他会更加寂寞吧。
钟神秀早早就看出了他的心事,她在一旁宽慰道:“你别太着急了,这孩子吉人自有天相。”
风书脸色一沉,微微的夕阳,正在逐渐下沉。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故意无所谓说道:“我担心她作甚?成王败寇,适者生存。她要是不在了,倒是为我省事不少。”
目前来说,风书最主要的目标便是完成自己的承诺,为玄铃借尸还魂。但是自从他回过万妖谷后,他心头便时不时,有另一个目标蠢蠢欲动。恢复功体!血债血还!
“再等等吧,如果太阳下山,玄铃还没有出来,我们就进谷去找她吧。”钟神秀尝试着宽慰他,不过他心里倒是清楚得很。
要是玄铃真的没有出来,多半凶多吉少了。那时候再进去找寻,不过是为了一个心安罢了。
“谢谢你,你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你再这样胡说八道,休怪我对你不客气。”钟神秀很是理解,他心中的悲苦与无奈,同时也很讨厌,他那种故意疏远人的态度。每当他想要把她往外赶的时候,她心中的怒火,不由得熊熊燃烧。
又等了一会儿,夕阳几近落下。风书紧闭的嘴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似乎做下了某个艰难的决定。
“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风书不是不想进谷找寻,而是不愿意进谷找寻。就算她真的死了,他也愿意给自己留存下一丝幻象。六十年年前,他与妹妹阴阳相隔,六十年后,这种痛苦他再也不想经历了。
“喂,你们站住,等等我!”
风书他们才走几步,万妖谷入口处,便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喊叫。
钟神秀一听,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她转身,对着身边的风书说道:“你听声音雄浑有力,看来这一次,小鱼进步不少呢?”
风书抿着嘴,看着一个小点儿,极速地朝着他们奔来。
他一脸冷漠,面若寒霜,极力不想让自个的情绪表现出来。
玄铃跑到他跟前,抬着头仔细地观察他。
他一脸冷冰,嘴角微扬,略有喜色。眉头舒展,眼有柔波,惊喜之意溢于言表。
她与他的目光一触,她急忙低下了头,身体微微躁动,心里好像有只小鹿乱撞。她又羞又怯,好想离他再近一些。
玄铃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到了他的肩上。他发梢清扬,他身体微香,这一切是那么的熟悉,甚至让她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
“大哥,你等我多长时间了?”她一边开心地说话,小脚儿忍不住来回轻轻晃动。
“嗯,几天吧?”
“那...那...”玄铃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很是纠结,突然她脑海中竟然闪过了陈娇娇的模样。她心一横,大声地问道:“大哥,这些日子,你有想我没有?”
“想你,想你干什么?”
“我吃饭在想你,睡觉在想你,练功在想你,走路在想你,有时候发呆也会不经意想起你!”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风书揉着额头责备道:“你要是再这样没大没小,你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玄铃这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一厢情愿,自己的自说自话,竟然无意中伤了大哥的心。
钟神秀对于风书的所思所想,也算知道个七七八八,她看着他这样苦着自己颇为心疼。然而她又什么也做不了,此时此刻她只得打圆场说道:“哎,时间不早了,咱们快点赶路吧!”
风书点了点头,大步向前走去。
听着她的话,玄铃这才如梦初醒,原来这地方,还有其他人在。
她又羞又恼,好像自己的一切都被别人看光了一样。她低着头,眨巴着眼睛,眼泪忍不住往下流。
可惜她现在只是一个木偶,有哭无泪,何其悲苦。
初见的兴奋与喜悦,就像掉进了蜜缸。情肠的百转与千回,就像把她放在水里煮火上烤,那般难受。
这是她第一次初尝恋果,她不知道恋情,是如此的可怕。悲喜交加,求而不得,舍而不能,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有道是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一路上,玄铃默默地伤心了,直到进了姑苏城也没有半点缓和的迹象。
他们一起去到太和馆,交了五灵晶石,赶在最后一天登上了记,这第四关也就算过了。
出了太和馆,杨仲诚主张好生庆祝一番。玄铃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一个人溜回了客栈。
月上初头,窗户大开,玄铃坐在窗沿,望着这清白的弯月,忍不住问道:“月亮啊月亮,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心意?”
“月亮是不会明白你的心意的,但是我知道风书的心意!”钟神秀轻手轻脚走进了屋,满是心疼地看着她。
第二百二十二章 眼不见心也烦
玄铃光顾着发呆去了,竟然连钟神秀走进屋子都没有发现。
“大哥的心意?他有什么心意?他怕是巴不得,早点甩掉我这个包袱吧?”
玄铃正在伤心,她就像一只发毛的刺猬,只要有人接近,她就竖起周身的硬刺。
“你心里不好受,我看风书的心里更不好受?”
“腊梅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玄铃不明所以,她可没有看出风书有半点难受的迹象。
“有很多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你啊,根本就不懂他。”
“我是不懂,你懂就行了!”玄铃本是心里难过,还遇到有人专门前来数落她,你说她能给好脸色么?
钟神秀没有生气,反倒退回了屋中的圆桌,冷冷静静地坐了下来。她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
她喝了一口,颇为感慨地说:“我与风书很早就认识了,虽然几十年不见,但是有很多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他啊,一直以来就讨厌被人强求。更何况这感情之事,是万万强求不来的?”
“是啊,那又怎样?你有你的方式,我有我的选择。我会按着自己的方式,呆在大哥身边的。”
钟神秀一愣,她原本是想劝对方不要过多强求,顺其自然就好。对方却理解成,自己在要求她,如她那样默默守护。
“那行吧,竟然这样,你未来迟早会与风书分道扬镳的。到时候,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趁着现在风平浪静,你努力提升自己吧。”
钟神秀知道,她们两人已经有了隔阂,话不投机半句多,于是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玄铃心里烦乱,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得躺在床上,盯着房瓦一阵阵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累了倦了也困了,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次日,太阳照常升起,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房间,驱散了阴云。
玄铃早早起了床,她换了一件红袍新衣,穿了一双鸳鸯戏水鞋。洗漱完以后,她便哼着歌儿下了楼。
她走到客栈大厅,钟神秀正好在那里吃着早点。
“腊梅姐,早啊!”
钟神秀见她精神抖擞,正欲往外走,她有点意外地说:“小鱼,早啊,你这一大早是要去哪?”
“腊梅姐,对不起,昨晚的事,你可别往心里去。”钟神秀说的话讲的理她都懂,可是啊,她就是无法做到。再说了这感情的东西,从来就是不讲理的。
“没事,我还不至于和你这个小丫头骗子置气。”
玄铃见钟神秀并无责怪之意,这才问道:“大哥呢?”
钟神秀笑说道:“他啊,昨天和杨仲诚,喝醉了酒,现在还在睡觉呢?”“怎的?你找他有事?”
“没...没事...”玄铃是想见他一面,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吧。她一咬牙说道:“请你告诉大哥一声,我去太和馆了。”
太和馆乃是万宝门,在姑苏城办事之地。今天玄铃去太和馆,不是为别的,正是去拿去赏钱。
武道争锋这个大型赛事,只要进入第三轮之后,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奖金。
第三轮是十两银子,第四轮是三十两银子,第五轮是三百两银子。至此之后,便是武道争锋。高手与高手之间的对决,只有到了这一个层次,才能向万宝门提出宝物兑换。
五十两银子,玄铃从来没有亲手拿过这么多钱。平常人家,全年闲耍,一年正常的吃喝用度,也不过是五六两银子。
这五十两银子,满打满算,够她们一家人吃七八年了。
玄铃很是激动,她一定要把这笔钱好好存着,将来把这钱交给母亲,让母亲与爷爷不再操劳。
玄铃走到太和馆门口,正巧遇见了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这马车装饰豪华,两马并进,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东西。两个下人先下了车,放下矮脚凳。一人掀开帘子,一人在车下候着。
这时候车子里面,走出一个老人。他身穿白衣,衣上绣着一道道蛇纹。他脸上挂着一对寿眉,头发微微乏白。最惹人瞩目的是,他的肩上盘踞着一条金蛇。
金蛇长不大,最多只有一双筷子那样粗细。它鳞片金黄,红曈宛如宝石,是不可多见的至兽至宝。
他刚一下车,一人急急忙忙前去开道。另一人下人,便跟在比丘身后候着。
比丘走进大门,进到院子,院子右面立着一块巨大的告示牌。
牌上贴着红纸,红纸上落着此次胜出的参赛者的名字。
比丘缓慢地往里走,凡是遇到他的人,都会自动退让或者施礼。
这人是谁啊?为什么这多人都怕他?
过了院子,便是太和馆所在。
玄铃跟了一路,比丘走进太和馆后堂后,便再也没有出来。
“喂,你东瞧西瞧是在看什么?”
玄铃一回头,徐锦江便看对了眼,他马上走了过来,蹲下身子,低声轻语地问:“你是玄铃?”
“你怎么认识我?我可和考官大人,从来没有过什么交集?”玄铃只在第四场比赛开幕式上,见过徐锦江。不过他们却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他怎么会认识她呢?
“喔,你可能不知道,我和风书是朋友。他常常在我面前提起你,由于我公事繁忙,一直没有抽出时间前去拜会。”
玄铃点了点头,一下子就相信了他。于是她好奇地问:“喂,你知不知道,刚刚进去那老头是谁?为啥这么多人怕他?”
“他叫比丘,是万宝门礼乐园的园长,也是五大长老之一。”
喔,玄铃这总算明白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那个,请问风书今天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嗯,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玄铃不想过多的聊及风书,随便搪塞道。
徐锦江若有所失地起身,重新坐回了方桌前。桌上摆着一册花名册,笔墨纸砚,以及一个小铁盒。
“你是来领奖金的吧?”
玄铃开心地点了点头,“拿出腰牌,上来签字画押吧!”
玄铃从自己兜里掏出了腰牌,徐锦江确认腰牌无误后,便让她签字画押。
当这一切都妥当完成之后,徐锦江从铁盒里,抽出一张五十两银票,递到了她的手中。
“谢谢!”玄铃拿了银票,正打算往外走。此时门外走进一人,他冲着她高兴地喊道:“小友,你可还记得老衲?”
玄铃看着他,她身子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颤巍巍回答:“大师,我想你认错人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佳期如梦
“咦,小友此言差矣。”悟慧语气平和,脸上露出微笑。“就算老衲,头昏眼花,这一两月的事情,还是记得非常清楚的。”
“你忘了我们在昆仑山上有过一面之缘?你忘了老衲曾经帮你们指明下山的路?你忘了老衲曾经送与你兄长四字偈语?”
玄铃见他并无恶意,心也就放到了肚子里,于是壮着胆子好奇地问:“大师,你也来参加武道争锋,出家人不是不为名利么?”
武道争锋是中土神洲,三大盛事之一,每年观摩赛事的人数成千成万。常常有名不见经传的人儿,通过这个平台鲤鱼跳龙门,从而名震天下。
“老衲非为名,也不为利,乃是为佛而来?”
玄铃听得弯弯绕绕云山雾里,只得再问道:“什么佛?”
“佛在经中,老衲此次前来,乃是为了求取一本真经。”
“喔...”玄铃正想往外走,悟慧双手合十,高兴地问道:“敢问小友,风书可曾与你一道前来?”
玄铃幡然醒悟,绕了半天,原来对方是为了打听大哥的消息。
“俺大哥,正在凤来客栈休息呢,你直接去找他就行了。”
悟慧点了点,欠身一让,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同一个屋檐下,徐锦江默默注视着那里的一举一动,他知晓这高僧的来历。
悟慧少林寺云游僧人,是少林寺十八罗汉之一。
他没有想到,这样的高手,居然和风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要是他们都能够协助共济会,那么共济会计划的成功率,便又多了几分。
徐锦江不露声色打着自己如意算盘的时候,又有另一个大人物,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神役子身穿道袍,身背书匣,手里捧着一包油纸袋,袋里缓缓飘着香。
“大师,你要不要也尝一个?”神役子参赛第五天,便拿到晶石,回到了姑苏城。
回来后,他百无聊赖,把姑苏城玩了一个遍。美食也好,名胜古迹也好,风月楼阁也好,给予他短暂快乐之后,都会带给他更大的空虚。
“多谢,好友,贫僧不吃荤。”
“吃一个吧,这是本地美食,炸素饺子。”
“素饺子,贫僧也不吃。”
“为什么?”
“阿弥陀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玄铃看着他俩争辩吵闹的模样,忍不住吐槽道:“无聊!”
“的确是无聊啊,不然谁陪老和尚,一起瞎逛?”
神役子随口一应,结果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悟慧眉头一皱,大步走向登记台。
“咦,居然是你。”神役子看到她,激动得不行,随手便把煎饺子给扔到了地上。
“风书呢?他在哪里?你们参加武道争锋是为了什么?”
徐锦江虽然手里干着活,耳朵却尖着呢。
又有一个和风书有深入关系的人?要是能够搞定风书,那么这些人,岂不是手到擒来。
如果有了这三个高手的助力,那么共济会缺少至强战力的问题,便迎刃而解了。共济会计划的成功率,就会又增加几成。
有人欢喜有人愁!
玄铃挠了挠头,这人麻烦死了,如果被他黏上,身边就像有一大群苍蝇围着你。
“你凭什么乱扔东西,没有素质。”玄铃俯身捡起了油纸袋,快步往外走。
“喂,风书他在哪啊?”神役子着急地大声喊问,
“我不知道,你别来烦我!”
玄铃烦闷地走出了大院,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总是有人询问风书的消息?她现在越不想想起风书,为什么偏偏要有这么多人来问。
玄铃走在街上,一条流浪狗摇头晃脑,在她身后跟了一路。玄铃停住步子,回头看着它。
流浪狗端坐地上,不住吐着舌头。
玄铃指着油纸袋问道:“怎么?你想吃么?”
汪汪汪!
流浪狗大叫三声算是回应,玄铃高兴地摸了摸它的头,便将煎饺送给了它。
玄铃思索,今天反正没有事情干,不如去到城外野地练武。
不说玄铃如何练武,却说神役子的烦恼。
姑苏城中,该吃的喝的早已腻了,该耍的该玩的也没了兴趣。正是因为无所事事,他才陪悟慧前来走这遭。
谁曾想到会在这遇到玄铃,一遇到玄铃就会想起风书,一想起风书,便激起了他那自以为是的朋友情。
只是幻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他不光得罪了悟慧,最后连风书的半点消息也没有得到。
他本来已经闲玩十天了,还要再闲玩五天,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万妖谷考验结束后,万宝门安排选手们休息五天。
这样做主要有两个目的,第一让选手治病疗伤休养生息,第二给选手充分的时间考虑,是否要进入最后一场测试。
虽然每年参加武道争锋的选手,成千上万,但是真正走到最后,进入武道争锋那个大舞台的人屈指可数。
以历年武道争锋最高人数作为参考,最多也不超过十五人。第四关过后,剩余三百二十五人。如果没有任何人退出的话,最少还有三百一十人,或死亡或受伤。
为了避免这种不必要的伤亡,万宝门会对通过第四关的人,颁发荣誉文书。有了这份文书的人,身份地位必定大涨。
这样求名求利的人,便可以安然退出了。
神役子呢?他不求名也不求利,而是求刀而来。他原本参加武道争锋,只是图个好玩,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后来他无意听人说顾有之有把名为烈焰的宝刀,这下武道争锋对他的意义,可就非比寻常了。
不过偷刀是一个长远的事情,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更需要一些谋略。而他眼前的空虚与无聊,才是让人难以忍受的毒药。
神役子没了主意,在街上转了一圈,腿脚自觉不自觉地迈进了清风楼。
清风楼乃是姑苏城,最大的风月之地。
他刚一走进门,小二便殷勤地喊道:“道长,您请上座。”
在堂里招呼客人的老鸨,一听贵客到了,马上迎了过来。
“道长,你可把我给好想啊,我还以为你离开姑苏城了呢?”
“妈妈,闲话少说,桃红人呢?”神役子从兜里掏出十两银子,放到桌子上。
老鸨并不去拿,只是推说道:“哎呀,这真是对不起,桃红这两天身子不舒服,正在静养呢!”
“行了,”神役子又从兜里掏出二十两银子,放在了桌上。“爷心情正不爽呢,不要逼我发火。”
“好好好...爷您请上楼,慢慢去火!”
第一百二十四章 琴声悠悠
阁楼上,桃红闲坐桌前,桌上放着小篮子。小篮子里纽扣、针线、剪刀等应有尽有,桃红正在走针引线,缝着袍子。她一边缝着袍子,眼里亮晶晶似乎藏有隐泪。
桃红是清风楼的头牌,老鸨眼中的招财猫,人客心中的女神。从来都是她让别人伤心的份,何曾见过她为别人难过。
哒哒哒...
春兰快步跑进了闺房,着急地嚷道:“小姐,道爷来看你了。”
“什么道爷我都不想见,去给我推掉,就说我生病了,谁也不见!”
“小姐,这个道爷可不一般,他不光会术法,还是一个偷心的贼。”
桃红听了这话,明白了是那个冤家来了。她连忙掏出手巾,将眼里悬而未掉的清泪抹净。
她手儿一挥,轻声说道:“快去,请他进来吧。”
春兰将神役子引进闺房后,便不声不响地退去偏房守候。
神役子走到她的面前,看着这样一个美人儿,什么无聊与寂寞,一下子就抛去了九霄云外。
神役子伸手轻轻摸着她的脸颊,桃红一抬头,一双美丽的桃花眼彻底迷住了他。
她眼圈微红,欲哭未哭,眼中含情却有三分魅色,真是桃花一枝春挂露。
“哟,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老鸨又欺负你了?”
“爷,你听过金丝雀的故事没有?”
“这个我没有听过,你快说来听听。”
“从前有个商人,买了一堆雏鸟进行喂养。鸟儿越长越大,里面有一只竟然是金丝雀。商人喜出望外,打造一个金笼,好吃好喝把她养着。春夏秋冬,暑去寒秋,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金丝雀长大了,她突然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她想要飞出金笼,商人不同意,她把她竞价而标。你说这只金丝雀可怜不可怜?”
哎...神役子叹了一口气,他似有似无地问道:“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只是这只金丝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要你娶我!”
桃红见他有所迟疑,接着又说道:“但凭你一句话,你要是不愿意,我绝不为难你。”
神役子心里既痛苦又害怕,痛苦的是,他不想伤着爱人的心,害怕的是,自己完全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他拉着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说道:“好了,好了,你不要烦恼了,到时候我一定会还那只金丝雀自由的。”
桃红莞尔一笑,嗔骂道:“讨厌,你坏死了。”
神役子看着她娇羞美丽的模样,忍不住坐到她的身边,搂着她细腰。他看着桌上篮子里的袍子,好奇地问:“哟,你这是缝啥呢?”
“嗯,你看你衣服穿旧了,都不知道换一件。我想闲着也是闲着,索性给你缝一件吧!”
神役子听着她的话,心里高兴极了,他亲了她一口,倒在她怀里,甜言蜜语地说:“我好想时间一直停留在这一刻,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不分开了。”
桃红满面带笑,笑骂道:“哎呀,你这个小傻瓜,总是想那么多干什么。”
桃红见他面色微有愁容,身体略带疲惫,这还真是难为他了,明明自己心情不好还要专门顾及她的情绪。
“呐,我听说迎春园,这些日子花开得正艳,明天我们去那里走走?”
“好啊,只要有你在身边,什么都好。”神役子只想享受这一刻的短暂温存,以后的芸芸种种,那就以后再说吧。
迎春园里春色满园,桃花艳艳,绿草如茵,行人星星点点散落满园。
桃红出门的时间并不多,她看见鸟儿会高兴,看见桃花会赞美,看见流水会赋诗。而神役子呢?他慢悠悠地跟在她身边,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干什么都会慢小半拍。
“你怎么了?生病了么?”从今早起来,他似乎就有点不对劲。
“没...没...大概是走累了吧。”神役子一个习武之人,这点路程怎会让他劳累。只是突然之间,他俩人的关系日进千里,亲近得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昨日的烦躁已经过去,今天的忧愁却不知道怎么解决。忽然之间,他觉得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他好像要逃离,他脑袋飞速旋转,挖空心思想要找个理由和她分开。
风吹花落,琴声幽幽。精妙的琴音,让他神清气爽,宛如雨过天晴。
是谁在弹琴?弹得这么好听?
神役子的心思一下子,就被琴声吸引了,他顺着琴声,快步向前,他一定要去一看究竟。
“喂,你等等我...”桃红有点意外,他怎么就撇下自己,莫名其妙地往前走了。
不过当她看到他在凉亭外驻足时,一切便昭然若揭了。
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凉亭里有一张圆桌,桌上摆着一方古琴,钟神秀正在轻柔自在地闲弹。风书坐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听着,玄铃坐在他的对面,闭目养神调节气息。杨仲诚没有坐在桌上,而是靠坐在凉亭的栅栏上,自娱自乐地喝着酒。
一曲终尽,啪啪啪,神役子忍不住拍手叫好。
钟神秀眉头一皱,对这个刻意引起她注意的人很是不喜欢。
“风兄近来可还安好?”神役子领着桃红一起上前拜见。
“托你的福,马马虎虎还过得去。”风书也很是意外,他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里遇见。
神役子与桃红一一坐下,神役子瞟了一眼,其他三人他都认识,唯独正坐上位的那位美女,他还是第一次见着。
“风兄,这位是?”
“喔,”风书故意意外地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旧友钟神秀。”风书的话到这儿,就结束了,他向她介绍了钟神秀,却并未向钟神秀引荐他。
钟神秀早看他不爽,碍于风书的颜面,不好发作,于是讥诮地问道:“请问,这位姑娘是你什么人?”
神役子一愣,看了看桃红,尴尬一笑,推说道:“这是我远方的表妹,我们今天是来游园踏青的,哪晓得在这遇见你们...真是...缘分!”
神役子话还没有说话,脚被便桃红狠狠踩了一脚。昨日誓言还声声在耳,今天就当着她勾三搭四,这让她如何不气。
“道长,你怎么了?”风书一脸惊异,急切关心。钟神秀幸灾乐祸,顿觉好笑,幸好她带着面纱,她才可以放心地笑。
“没...没事...”神役子吃了哑巴亏,还不能明说,他脸上挂着笑,勉强地解释道:“刚刚是我脚抽筋了!”
神役子心里很是不爽,为什么风书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是那么彪悍!
柳叶儿霸道,陈娇娇邪恶,玄铃正直,钟神秀孤冷,这一圈算下来,没有一个是善主,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
片刻交锋之后,神役子便知晓对方不是个善茬。既然如此,那他也就不便强求了。
他看着风书,不由得想起了当初相遇的模样,念及过去,他半提醒半小心地问:“喂,我说猎虎堂前来找你们没有?”
毕竟是他放出卢义入魔的消息,才让卢家分崩离析,家道衰落。
“没有,怎么了?”风书对他突然提起这话,有点好奇。反倒是玄铃听着这话,这才想起了那时候卢俊让她带的话。
“你快走吧,别连累我们了,现在卢俊他们正到处找你呢!”玄铃这样一说,神役子又不忍尖叫了一声。
玄铃当然是相信风书他们的能为的,可是这卢俊他们也并不是省油的灯,与其无辜受到牵连,还不如把这个事情交给罪魁祸首自己去解决。
“道长,你这又是怎么了?”
“没...没事...刚刚有只蚂蚁不小心咬了我一口。”桃红如何不生气,对方居然有这么多的事情瞒着她。桃红不怕危险,她怕的是欺骗,她的眼里,可容不得半点沙子。她爱他,她把她能给的全都给他。可他却连让她安心都无法做到,她不想自己的梦想破碎,她必须牢牢抓住这一次机会。
“呸,真丢人,居然被一个女人压得老老实实,我看你还是当缩头乌龟算了!”靠坐栏杆喝酒的杨仲诚,把桃红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他原本以为神役子是一个好汉,谁知却是一个怕女的软蛋。
神役子起身一把拉住了桃红,他一面往外走,一面道歉道:“各位对不住,你们慢慢耍,我们先走一步了。”
“你为什么要拦我?刚刚要不是你不拦我,我非赏那高个子两巴掌不可。”
神役子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要不是我拦着你,你今天就没有命了,你就不能安静一点,让我静一静。”
“谁叫他骂你的?我不许任何人骂你!”她红着眼,泪水在眼眶里不住打转。
神役子看着她,知晓她的气愤,她的伤心都是因自己而起。他想起了这些日子她对他的好,什么气儿也都化为乌有了。
神役子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给她擦干泪,他揽她入怀,感动非常地说:“桃红,这辈子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姑苏城荷叶街一座老四合院,因前两天被人买下而重新焕发了生机。
白墙新砖,绿树红瓦,四合院的里里外外都被重新装修了一通。
新房新主人新床新被褥,桃红躺在床上,头儿枕在他的肩膀,一脸幸福与满足。
神役子搂着她的香肩,望着屋顶的房瓦有些发愣。这还真是同床异梦,几家欢喜几家愁。
今天是休息的最后一天了,明天他就要启程离开这里,然而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想好该怎么开口对她说。
如果让他娶妻生子,平平淡淡一辈子,那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桃红,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你说呗!我听着呢!”桃红正沉醉在梦想成真的甜蜜当中,她丝毫没有遇见,一个个晴天霹雳马上接踵而至。
“我想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桃红听出了蹊跷,她起身穿好衣服。她已有预感,还是轻声地问:“咱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你这是要去哪里?”
神役子也穿好了衣服,他搂着她的肩膀,不想要让她过分激动,可是最后要说的话,还是不得不说:“惊厥古国!”“哎呀,你别生气嘛,你听我说完。我是武道争锋的参赛者,岂有不去比赛的道理?”
“那你还会回来么?”桃红缓慢问出这一句,她心中似乎已有答案,但是还是想亲耳听他告诉她。
哎,神役子叹了一口,回答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桃红穿好裤子,麻溜地下了床。她去衣柜里搬出一口箱子,她将箱子放到了桌子上。
神役子穿好裤子,下了床,走去桌前。“你打开看看吧?”
神役子打开了箱子,箱子里装着两套鲜红的礼服,凤冠霞帔和长袍马褂。
“你要走也可以,我们今晚成亲。”桃红盼呀盼望呀望,她盼望了二十年,她终于等到了她的真命天子,她怎么会轻易让他逃脱。
神役子摸着这凤冠霞帔不由得觉得分外烫手,他想和她结婚,但是他又不能和她结婚。
是她给了他温暖,是她给了他快乐,是她给了他爱情。但是他却只相信爱情,不相信女人。他既渴望女人,又害怕女人,他的母亲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同时最为要命的时,甜蜜过后的平凡与繁琐,是他无法忍受的。感情最美好的样子,便是它的过程,一到开花结果,就让他觉得恶心。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结婚。”
“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是生活在过去的人,而你是生活在现实的人。”
“你那些天,为我做的事,难道都是骗我的么?你对我的感情也是骗我的么?”
“不...不是...”神役子走过去,想要抱她,给她安慰。
啪,一记响亮的耳朵瞬间落下,他不觉得痛,这些都是他应得的。
“我看上你,是因为你有情有义,是一个会体贴关心人的男子汉。”“而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桃红说自己喜欢吃珍珠藕,他便亲自下河去扣藕。桃红看到卖唱女童,感叹一声,想起了过去的自己,他便赏了十两银子给她。桃红诉说自己是只笼中鸟,他便掏钱为她赎了身。
她这一辈子受尽困苦,她只是想要自由,她只想要一份真真正正的爱情。她只想要和她爱的人,平平淡淡过一辈子,难道这样有错么?
“我对你的感情,也是一片赤诚,天地可鉴。”
“不,你骗我。你和那些满口谎言的男人一样,到最后我也不过是你手中的一件玩意儿罢了。玩腻了,不喜欢了,你就要把我扔掉。你和他们一样,嘴上说着爱我,其实也是一个只图自己爽,不想要负责的臭男人。”
“不...不是...这样的,你别这样,你这样我看着也难过!”
“滚,你给我滚!我不想要再见到你!”桃红越说越气,她怒海狂涛,手儿一扇,那个木箱飞到了地上,两件婚衣也摔落在了地上。
神役子走到门口,不舍得地回头望着她。他想要留下,可是他不能留下,如果今晚上留下了,那么这辈子,他就永远别想要逃了。
现实的牢笼,看似坚不可破,其实脆弱无比。心灵的牢笼,看似脆弱不堪,其实牢不可破。
他出了门之后,桃红再也忍不住了,她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她用颤抖的双手,捡起地上的婚衣。她将婚衣递到自己的嘴边,哗啦啦,一声脆响,婚衣被她撕咬下了一块。
一声两声三声四声......
这声音宛如一曲悲苦的怨歌,从深夜直奏到天明。
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五关
今天太和馆外热闹非凡,今天是三百参赛者,离开姑苏城前往惊厥古国的日子。
为啥是三百参赛者?还有二十五人哪里去了?有十五人,经历万妖谷一战,自知实力浅薄,不想无端送死,自动退出了比赛。还有十人,因为受伤过重,无法面对后面艰难的比赛,也选择了退出。
太和馆门前的街上,三百参赛者,分成三路,密挨密站着,像一条蓄势待发的苍龙。
队伍最前端,万宝门长老比丘,正在主持第五场比赛的开幕式。前方锣鼓喧天,彩旗飘飘,舞狮戏绣球好不热闹。一笼十米长的鞭炮,静静躺在地上,等舞狮一结束鞭炮一响,他们全部都得按时启程。
街道两边站满了看热闹的游人,他们指指点点有说有笑,为自个喜欢的英雄好汉摇旗呐喊。
这时候姑苏城小贩们最忙碌,他们脸上挂着笑,在人群中不住穿梭大声叫卖,为的便是赶在这第四场比赛的尾声,多卖出几张马票。
而参赛者们呢?他们经历四场大赛,从数万人中脱颖而出。只要通过接下来的第五场大赛,便能真正进入武道争锋。进入了武道争锋,他们便可以向万宝门求取一项秘宝,功法、金钱、女人、名剑、宝器不可一一赘述。
他们一个个激情澎湃,摩拳擦掌挥斥方遒,还没有开始比赛,好像就已经进入了决赛一般。
神役子呆若木鸡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别人的快乐他不能体会,自己的难过却如鲠在喉。
他就要离开了这座城市里,也许永远不会再来。
在这里他与桃红相识相知相恋相别,是他辜负了她,他心里有愧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希望,她别做傻事就好......”神役子自言自语,似乎在安慰自己。
“喂!牛鼻子,你给我站住!”
神役子转身回看,却望见春兰,提着一口小木箱,急匆匆跑了过来。
春兰是桃红的贴身丫鬟,都这个时候了,她来干什么?她手里那口箱子,又究竟装了些什么?
“呐,给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费我家那么信任你。”春兰一把将木箱子推扔到他的怀里。
神役子低头看着这木箱子,箱子里似有似无飘散着那股熟悉的胭脂气儿。他绕到街边,将木箱子放在一个书摊上,缓缓打开。
宽大的木箱子里躺着一件红色的新袍子,这是前几天桃红亲手为他缝制的。只是,现在这件饱含深情的物件,却已经面目全非,被剪刀剪出了一个个大窟窿。
袍子下面,还放着一封信。
神役子拆开信一看,信中有两张纸。
一张是物品清单,这张物品清单,是由吃穿住用行五大部分构成。于此稍作列举以作说明,赎身三百两、荷叶街四合院两百两、鸳鸯脂粉一套十两、明阳茶楼酒席一桌五两、百鸟朝凤裙一条五十两、珍珠藕三斤五两......
凡此芸芸种种,共计八百两。
这是这些天,他为她花费的所有消费的总和。
神役子急忙去看第二张纸,这乃是她的绝决之笔。
你今天负了我,我不伤心。我恨我自己瞎了眼,这才所托非人。
我桃红对天发誓,以后我找的男人,定会比你强上百倍前倍万倍。
我会幸福快乐的过完余生,而你会在寂寞与孤独的炼狱里永世不得超生。
神役子叹了一口气,他将纸张放回信封,将信封放回箱子。
他这时候才发现,箱子下面的底层还有好些东西。
这些东西是桃红做妓女以来,二十年的全部积蓄。
金银首饰、珍珠玛瑙、银票银两、古玩字画,一个个密密麻麻铺在箱底,估值绝对超过了八百两。
她这是在骂他,骂他负心,骂他无义,叫他带着他的臭钱,快点消失。
神役子是爱她的,对她金钱上的付出,也完全是心甘情愿的。他不想被她看不起,他想回去找她,把这事当着她的面说清楚。
噼里啪啦,前方锣鼓息停,一连串炮竹纷纷响起。参赛的武林人士,一个接着一个开始随着大部队,大步前进。
神役子盖上了箱子,他将它紧紧抱在手中。他向着荷叶街方向缓慢地走着,这么多年了,桃红是除他母亲之外,唯一一个这么真心实意待他的女人。
如果错过这段因缘,这辈子估计都再难遇见这样的女人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泪眼婆娑了。他并不是为了这段感情而哭,他是为了自己的弱小而哭。
到了这一刻,他总算明白,就算他回去了,与她结了婚,他也永远无法安分。
桃红要的是至纯至真的感情,而他却是浪子,永远都是在路上。
“对不起,就当是我欠你的吧,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好好向你赎罪!”
神役子从背后书匣抽出一卷画轴,他运使真气,以气入画,画轴飘动,那只胖大的貔貅,一下子就从画上跳了下来。
“张嘴!”
貔貅大口一张,神役子一掌便把箱子,推塞进了它的口中。
金银下肚,貔貅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它好久没有见到主人了,正想扑过去舔他。
神役子画轴一甩,整张画儿,将这貔貅包裹了一个严严实实。
“收!”他一运力,整个貔貅又被原原本本地封入了画中。
神役子抬头一看,大部队已经渐行渐远,他追赶了两步,没有忍住,还是回头往荷叶街那个方向瞟了一眼。
“走吧,别看了,长痛不如短痛。或者这辈子,我们本来就有缘无分吧。”神役子宽慰自己,让自己逐渐收拾好了心情。他几个越步,身子像壁虎一样,爬飞到了街边的屋顶。
他身轻如燕,快步急追,他越跑越快越快越热,他只有这样才不能让自己胡思乱想。
不一会儿,他便赶上了大部队。跟着大部队,向前跑了五六十里,他气喘吁吁,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湿。又跑了一百里,终点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最后没有想到,他竟然是所有人参赛者当中第一个到达终点的人士。
两刻钟过后,剩余的参赛者也陆陆续续到达了终点。
一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五关测试是什么?
究竟有多少人,能够通过第五关测试?
台下群侠,满心好奇蓄势待发。
第一百二十七章 捣乱
一方高台垒上,这高台有二三十平米,台下站着一排万宝门门人。他们身穿铠甲,持刀拿剑神情肃然,全神贯注地警觉着前方,防止这些江湖人做出不轨的举动。
咚咚咚,三声鼓响。台下群侠瞬间安静,他们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到了台上。
比丘缓步上台,他走到台子中央,大声说道:“万宝国有句谚语,过得五关将,才是英雄汉。现在我就告诉大家第五关的考核内容!”
徐锦江端着托盘上了高台,比丘掀开红布,托盘上露出五枚戒指。这五枚戒指,各有一色,分别是红黄黑绿金。
“这叫五灵戒,是由你们收集的五灵石雕琢而成。比赛内容很简单,半个月的时间,你们只要聚齐五灵戒,并且获得十五分,再去到风波城,便能够进入武道争锋。”
台下方玉见他,身材魁梧,目光如炬,一脸严肃颇有傲气。他脚儿一蹬,身子一飞,稳稳地落到了台上。
“俗话说闻名不如见面,我听说比丘,是一个好面子的人,不知道今天能否给我一个面子?”
比丘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请你下去,不要扰乱比赛秩序,否则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哈哈哈,方玉抬头摊手,尽显狂态。
比丘站住未动,方玉的手刀,在他的耳边快速划过,几丝白发被他斩落,轻轻地掉在了地上。
“不客气,我要的就是你对我的不客气!”
台下顿时传来一阵骚动,大伙儿都期望着万宝门好好教训一下这目中无人的家伙。
“他是谁啊?真是个有趣的家伙!”灵修子看得趣味,忍不住询问。
“这你不知道,战斗狂人方玉啊。我告诉你,没事千万不要去惹他。”
“他很厉害么?”
“连续六次能进入武道争锋的主儿,你说厉不厉害。”
“请大家稍安勿躁!”声音就像洪钟一样,瞬间传入群侠的耳中,震得他们耳朵嗡嗡直响。
比丘见骚乱已经停止,这又才说道:“请你下去,不然我将依照比赛条例,判你没有继续参赛的资格。”
方玉没有吃惊没有害怕,而是肆无忌惮地放出惊人杀气。比丘不为所动,方玉顿觉无聊,他旦旦吐槽道:“你这个人真是无聊!”
方玉折到徐锦江的面前,伸手拿起一枚水灵戒指。他将这戒指,戴在自己右手的小拇指上,他举手向天激动地说:“你们看见了没?戒指就在我的手中,想要的话,尽管过来拿吧。”
顿时,台下又传来一阵骚动,方玉这才心满意足地下了台。
比丘没有出手,一则是知道对方故意挑衅,二则是大局为重,三则不战而屈人之兵,能够利用规则解决的事情,就不必要大动干戈。
方玉没有继续紧逼,一则是因为他的目标是进入武道争锋,与顾有之再分高下。二则比丘,不是他的终究目标,这只是他临时起意的一个游戏。三则就算不能够与比丘交手,惹怒群侠也不失为一件有趣的事情。
方玉摇头晃脑轻身下台,人群让开一条小道,哼着曲儿怡然自得地往外走。
于是同时,另外一个人却与他擦肩而过,背道而驰地往里走。
“二少爷,大少爷,他过来了!”
葛树走到弟弟跟前,生气地瞪着他。
葛藤皮笑肉不笑,嘲讽地说:“大哥,这一路上你没有受伤吧?”
“多谢二弟关心,我这一路下来,危险倒是遇到了几次,奈何我吉人天相都化险为夷了。你我果然是兄弟,难得你还那么关心我?!”
“大哥,就是不一样,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够泰然自若。你说要是我俩在武道争锋上相遇,要是我不小心出手过重打死了你。父亲大人,也不会怪罪我吧?”
葛树对弟弟的冷嘲热讽早就习以为常,他满是歉意地说:“家和万事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想你我任何一个人有点闪失,父亲大人都会伤心的。”
“少拿父亲压我!”葛藤扯住他的衣领,他怒目圆睁,咬牙切齿道:“当初你杖责我的妾室时,可曾想到过半点兄弟情。”
葛树一把推开他,厉声吼道:“朽木不可雕也!我身为刑堂堂主,执行条律,惩治罪犯,就是我的职责。别说她是你的偏房,就算是正房,我也会依法处置。”
葛藤眼圈微红,他用手指着他的脸,气愤愤骂道:“你给我等着,等我当上了庄主。我要把我受的苦,一一加倍奉还!”
葛藤要杀他,他没有生气也怨言。毕竟是他亲自下令杖责了弟媳,导致了她腹中孩子流产。弟弟的恨,弟弟的怨,他都是能够理解的。
但是唯有这一点,他绝对不会让步。“对不住,我想我比你更适合做庄主。”
藏剑山庄是他的家,是他需要守护的地方,任何对整个家族构成了威胁,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哼!”
葛树拍了拍手,生气地转身离开。
他俩一个是藏剑山庄的刑堂堂主,一个是藏剑山庄的准继承人。他俩一呛声一吵闹,很多好汉自觉不自觉便将注意力投向了这边。
不过这其中也有极个别人,对他们的事丝毫不感兴趣。风书侧站着,目光似有似无地看着后面。
“怎么你不放心啊?你不放心,就自个过去问问。”
风书假装伸了一个懒腰,装着毫不在意地说:“我会关心她,别说笑了?小鱼就是烦人精,我早就盼着她,离开我了。”
风书别过身,不再去偷看身后。
钟神秀微微一笑,她就喜欢看他,故意掩饰又暴露无遗的囧样。
距他们身后七八米的地方,古月身穿红衣双手环抱,语重心长地和玄铃谈着话。
“我昨天得到消息,门主接受了万宝门的邀约,他这次要亲临观赏武道争锋的现场。”
玄铃站在她的肩上,玄铃表面假装镇定,其实心里不由得一阵颤粟。洞玄门的门主是玄雨肖,玄雨肖乃是玄铃的父亲。玄雨肖要求严格,性情残暴,可以说是她心中难以抹去的噩梦。
“他看他的武道争锋,我参加我的比赛,我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就原谅他一次吧。”
“对不起,在他做出那件事之后,我的父亲就已经死了。”玄雨肖逼迫玄铃强行修习凝冰诀,导致她心脉崩断而死。让她与母亲、爷爷阴阳相隔,要不是遇见风书,她这辈子就真的不能再见家人了。
你叫她,如何不去恨他?你让她,要怎样与仇人冰释前嫌?
第一百二十八章 等待
“闭嘴!”古月眉毛一挑,小声生气地命令道,玄雨肖在心目中是神圣的存在,他在她的心目中近乎于完美。
玄铃嘴巴一鼓,不服气辩驳道:“师傅,我讨厌你这个样子。他有什么好的,自私又霸道还爱找借口...”
或许对玄铃来说,他只是一个冷血的父亲,然而对于古月来说,他就是她的太阳,是他彻底拯救了她。
“哎,门主这样做,也是无可奈何啊。”古月操着手,苦口婆心的解释:“谁叫你太弱了,他这是恨铁不成钢啊。”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乃是为人父母的心愿。玄雨肖本想让她成材成树,奈何方式过激拔苗助长,这才造成了这样的惨剧。
“我死了,这是一个无可改变的事实。”
“是师傅,对不住你!”
“哎,这不关你的事,”玄铃见她说了一圈,又绕回原路去了,于是辞别道:“师傅,我要回大哥那里了,再见!”
“你自个保重!”古月见她是这般铁了心,剩下的也就只有默默祝福了她了。
玄铃站在她的肩头,轻轻一跳,一下子便落定到了地上,刨开人群,慢慢朝前走去。
古月眼前一亮,实在没有想到,不过几日不见她的功夫倒是精进了不少。
等待总是漫长,这五灵戒指也不知道何时发放。神役子是一个闲不住的家伙,他低着头,晃着一只脚,脚底板下压着一枚小石子。
他现在是既伤心又无聊,伤心的是他辜负了佳人,恐怕这辈子再难遇到像桃红那般真心实意爱自己的人。无聊的是前两天口无遮拦伤着了悟慧,悟慧与他分道扬镳,现在就连想找一个说话的人儿都没有。
忽然,他的眼角余光中,闪过一个熟悉的影儿,玄铃慢慢地从他的身边路过。
风书?
神役子的心,马上又被其他事情占据了。
他的目光随着玄铃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前方的某个地方才停下。他看见玄铃跳上了他的肩头,与他有说有笑。
神役子脸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他的脚儿刚迈出半步便又退了回来。
他的确无聊得发慌,的确非常想要和风书做朋友。
可他们是朋友么?
一联想到这些日子吃得闭门羹,他整个人的高兴劲儿,瞬间就瓦解了,如同一只被人放了气的气球。
“哎!....”
他抬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每当这种时候,他就想要喝酒。要是现在身在青楼就好了,不仅有酒有菜还有美女相伴,只有女性那独一无二的温柔,才能抚慰他那受伤的心灵。
神役子在看风书的时候,也有人正在注意着他。
在他身后六七个身位的地方,有四个人已经盯上他了。
“爹,你快看!”卢义手儿向前一指,故意将目标人物,指给他看,他想要父亲马上替自己报仇。
卢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望,就是那个混蛋,将他的铁衣护卫精锐几乎杀尽。
要不是他,卢俊也不会惩罚他。
要不是他,侄子也不会受那么多的皮肉之苦,现在全身上下还缠着绷带。
要不是他,风言风语也不会在江湖上疯传。他们也不会被丐帮驱逐,苏沫城第一大户,也不会沦为他人的笑柄。
他要杀了他,他现在就要去杀了他!
“小弟稍安勿躁!”卢俊一把将正在往前的卢阳给拖了回来,他以目示意摇了摇头说道:“这仇迟早是要报的,不差一时。”
卢俊他们此次参加武道争锋,实则有两个目的,第一个就是杀死神役子,第二个就是进入武道争锋,寻求万宝门的庇护。
只有进入武道争锋,才能有余万宝门谈合作的资本。
卢氏一族被丐帮扫地出门,但是他们那么大一个家族,毕竟需要一个安身立命之地,这就是他进入武道争锋的诉求。
“堂主,你不要急,这事帮主,早做了安排,他现在就是瓮中之鳖,绝对逃不出咱们的五指山。”为了安抚卢阳的情绪,杨伯慈耐心地宽慰道。
第四场比赛过后不久,卢俊便去到了百晓生,从那里花高价钱买了惊厥古国的相关讯息。并且还暗暗收买了小二,将一条跟踪蛊混入酒水让他喝下。
当然他也可以找人下毒,只是让他就这样死去,太便宜他了。卢俊必须亲手手刃了他,这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只要他还活着,就算神役子跑到天涯海角,他一样能够追到他。
听了他这样一说,卢阳的情绪,这才缓和下来。
“哼,就赏他再多活一会儿吧!”
“阿...弥...陀...佛...”他们正在高兴的时候,一句佛号,突然从他们身边飘了出来。
这话说得非常缓慢,声音拖得长且略有音律,将每一个字拆开了来说。
一种悲悯又无奈,慈怜又担忧的情绪呼之欲出,悟慧本是避开神役子,才故意站到这里的。却没有想到,无意之中还是他扯上了关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悟慧捏了一个手印,轻飘飘地从他们身前走过,他决定换一个地方去站着。
“这秃驴也太傲慢了!”
“小弟,不要冲动,这人非常人也!”
“大哥,我不想听,你又在故弄玄乎...”
“那我问你,你知道那个和尚刚刚结的是什么印不?他为什么要结这个印?”卢阳一天除了练武练功,不曾沾过诗书,哪里懂得这些。
他只是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我知道,这是无畏印!”杨伯慈马上替卢阳打着圆场,佛家有五大手印,七十五种小印,每一种印都有其特殊的含义。
何为无畏印?
右手举止胸前,掌心向外,五指自然伸展,即为无畏。
无畏无所畏惧,消去恐惧,战胜心魔。
“是啊,这高僧是告诫我们,不要轻举妄动,有本事的话,尽管就放马过来。”
虽然他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计划,然而这也是他的无心之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就此算了吧。
卢俊自个也会有情绪,只是他懂得完美的控制这些情绪。他不光擅长控制情绪,还更擅长在利弊当中做出最优的选择,这也是他从一个要饭的穷小孩,能够跻身上流社会的根本原因。
哗哗哗...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儿,前方人头攒动,好像是出了什么事。
第一百二十九章 惊厥古国
五对万宝门人,抬着五口奇怪的木箱子,走到了讲台前。
木箱子长一米高半米,中间开了一个,只能容一只手,伸入的小口子。
也不知道神神秘秘,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安静!”比丘一声大吼,缠绕在他手上的赤练,尾巴一甩身子一扭,飞快地窜去了他的脖子。
嘶嘶嘶...
飞快地吐着,猩红的信子。
“各位,分成五列,每列四十人,各自站好。”比丘有点生气,一改之前的温和模样,“每人伸进箱子拿一枚五灵戒指!”
那箱子看着沉甸甸的,里面必定装满了一箱子的戒指,要是乘机多拿几个的话,那不就可以提前通关了么?
“比丘大人,可以多拿几枚戒指不?”有人已经开始伸手进箱子进行抓拿,看管的万宝门门人,并没有进行检查或者查验。
“你想拿多少都可以,只是多拿的人,必定进入不了万宝国。”
“为什么啊?”那人还是不死心,扯着嗓子乐此不疲地询问。
“进入那里设有检查结界...”
“好了,下面我将讲解,详细的比赛规则。第一,进入惊厥古国便不能中途退出。想要出来,请你们自个想办法。第二,计分制度,五灵戒指集齐五色为一组一组十分,每人有且只能有一组,其余的戒指都算一分。第三,比赛为期一个月,一个月如果未能到达风波城,则视为未通过考核。”
“如此说来,按最完美的方式计算,也最多只有二十人合格。”风书一面向前走着,一面摸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
本来比赛总人数是二百名,有一个短命鬼,入场时挑衅钟神秀,被钟神秀一招毙命,所以现在的总人数是一百九十九名。
每人都有一枚有色灵戒,即还需要抢夺四枚不一样的有色戒指,外加五枚任一色的戒指。
即一个人想要进入决赛,就算运气最好,也需要打败或杀死九人。
还有一个更为值得注意的地方,箱子封得死死的,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这五个木箱子里面装的戒指,究竟是颜色是否一样,也是一个未知数。
“喂,你拿的是什么系的戒指?”有一些激动群侠,刚一拿戒指,就激动地讨论了起来。
“水系的,你呢?”
“我啊,嗯...木系的。”
“你骗人?”
“我骗你干什么?”
“你撒谎,你做贼心虚,不然你为什么,不敢拿给我看!”
风书听着他们的谈话,摇了摇头,这些人肯定进不了武道争锋。
不一会儿,在场的每人便将一枚灵戒都领到了手中。
在场的人除了方玉,其他的人都藏着捏着生怕被人发现了自己戒指的颜色。
“喂,惊厥古国在哪里啊?”
“就是就是,比赛场地在哪里?”
有的人刚刚拿到灵戒,就急不可耐,就跃跃欲试,想要马上结束比赛。
比丘站在台上,伸手向后一指,“惊厥古国,就在这里,你们难道看不见么?”
那台后,哪里有什么古国,不过是一大片轻轻绿草地。
“哼,一个小小结界,有什么好得意的!”钟神秀左手呈掌,运气使力,一团淡蓝的闪电球,在她的手中噼里啪啦的直响。
呀!!!
一声大喝,闪电球直击草地。空中传来了啪啪啪,类似玻璃破碎的声音。
那一大片草地,瞬间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乃是一望无际,茫茫渺渺黄沙漫漫的戈壁滩。
“不错,是个高手,”比丘拍着手说道:“大家请跟我们来吧。”
说罢,他便下了台,他领着人群在那片沙漠中走了五百米,便在一大堆断壁残垣处停了下来。
比丘点燃一炷香,插在地上,大声说道:“一炷香为限,过了一炷香未进入者则被淘汰。”
传闻惊厥古国,曾经富甲天下万邦来朝。
奈何数千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爆发,这个文明古国便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就算是现在,惊厥古国遭受何种灾难,去了哪里,众说纷纭仍旧是一个巨大的迷。
黄沙磊磊残墙破瓦,玄铃低头找寻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哪里有入口。
然后当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周围的人儿竟然已经少了一大半。她无奈叹了一口气,叹气结束,人又少了很多,现在只剩下了二十几人了。
杨仲诚一番摸索,似乎也找到了入口,他抱拳说道:“卧云,我先走一步了。”
风书点了点头,叮嘱道:“去吧,一路小心。”
杨仲诚用力在墙壁上一推,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暗格,他大步走了进去。
他刚走进去的一刹那,那个暗格也就堵上了。
玄铃再怎么用力推都没有反应,最后她为了一探究竟,一掌击碎了墙壁,结果是什么都没有。
一炷香只剩下六分之一了,马上就要见底了。
“大哥,你也没有找到入口么?”玄铃又急又怕,最后只好向风书求助。
“没有,”风书摸着下巴冷冷地看着她,“只是入口太多了,我不知道选择从哪个进入。”
“那你快告诉我一个啊,我不想要输在这里。”
风书用手一指,指着她的脚下说道:“你脚下就有一个。”
玄铃急忙用手刨开了黄沙,下面露出了一块厚木板。她手儿用力往下一捏,木板向下一翻,她的人儿便突然间掉了下去。
“时间快到了!”比丘见整个场地,只剩下了风书与钟神秀两人,好心提醒道。
“怎么?你该不会也没有找到入口吧?”风书笑着,轻轻地打着趣。
“我不要你管,我要你先走!”钟神秀看着他,眼里满满是不舍。
“谢谢你!”今时不同往日,风书无法再对她的感情做出回应,唯有一声道谢而已。
“不许这样说,不然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风书知道她的脾气,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转出一处墙壁,墙壁里镶嵌着一根锁链,伸手一拉,哗啦啦作响,一尊二米多高站立的佛陀从地上冒了出来。
佛脚下面有一扇开着的木门,风书刚一走进木门,这佛像便又马上沉入了地下当中。
“好了,我也该走了!”钟神秀长袖一挥,空中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大洞,她纵身一跃,便跳进了那个空间结界。
她人儿一进入,空间便自动闭合了,一切又恢复了原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一百三十章 买马
姑苏城,车水马龙往来游客络绎不绝,经由武道争锋的引流,接下来这几个月万宝国都会是旅游的旺季。
人客往来其中长安街为甚,长安街中有一开元博坊,博坊前摆着一个小摊子,摊子后面的竹椅子上半坐微躺着一个男人。
他叫郭逢春是这个博坊的伙计,半眯拉着双眼,正津津有味地晒着太阳。
忽地,一股女儿的胭脂香味,猛地爬上了他的鼻头。他睁眼一看,一个十岁左右的小萝莉正在摊位前,翻看着花名册。
何为花名册,就是将第四场获胜选手资料信息装订成册,标上号码,然后公开出售。
陈娇娇翻着翻着眼前一亮,她望见了风书的画像,还有他的文字介绍。
“喂,这个买马和号码是什么意思?”
郭逢春晒太阳晒得正舒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捣乱娃娃,于是眯着眼敷衍道:“买马就是下注,号码就是那个人的编号。去去去,你没有钱就不要捣乱。”
“哼,狗眼看人低,”陈娇娇从兜里掏出一摞银票,在手中洋洋得意拍了拍,“看见没有?爷有的是钱。”
郭逢春这才回过神来,正眼看着她,笑盈盈问道:“小妹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要一出票,你这钱就不能退回了。”
“行了,我知道了,我买风书三百两!”
比赛结束,如果你买对了人,可以凭着这个票据,到万宝国内任一一家联营的赌坊换钱。
万宝国有三大支柱,一为奴隶买卖,二为旅游发达,三为赌坊遍布。
“得了,我这就给你开票据。风书下注三百两,赔率一比一。”郭逢春一面书写票据,一面大声地喊话。
中土神洲,稍微上档次的地方,比如酒楼上菜、妓院迎客、赌坊开票、菜贩找钱等都会如此喊话。
为的便是做生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是让对方确认之意。
字票刚要写完,一道青烟慢悠悠地扑到了纸面上。
郭逢春闻着这烟香,余光轻瞟着绿色的裙摆,瞧看着那双若隐若现的美腿。
他心神荡漾,忍不住暗暗吞着口水,就算不看对方的长相,他也知道这是一个绝世美女。
咳咳...
郭逢春咳嗦一声镇定了心神,将票据递给了陈娇娇。
“娘,你来了啊?”陈娇娇嘟噜着嘴,生气地撒娇道:“刚刚那个小子,他故意欺负我!”
郭逢春心里也大为不爽,这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竟然敢这样说自己。
他抬头怒气冲冲,正想发火,看到柳叶儿那张漂亮的脸,望着她那段妖娆的水蛇腰,一下子便没有了底气。
嗯...
郭逢春被他突然起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柳叶儿手一横,用烟袋杆抵住了他的下巴,那双妩媚动人的眼睛,与他四目相对,似乎要把他的魂儿勾走一般。
“那你说我美么?”
“夫人,你实在是太美了,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了。”
“哎,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孤家寡人,我那死鬼老公却是无福享用,害得奴家夜夜守空房。我见你也是一个人才,你要是不嫌弃,就娶了我吧!”
“我...“郭逢春做梦都没有想到,这样的好事会轮到他的身上,他实在是太想答应了。可终究还是理性战胜了欲望,他没有把我愿意那句话说出口。
他见柳叶儿头戴白玉镶红朱钗,耳垂一对明月珰,右手上带着一只鎏金水波纹镯子,烟袋里装着的是黄金草烟丝。
她的穿着她的打扮她所用的器物,哪一件都比他一年赚的钱还多。
这样的大富大贵之人,能看上他这个既没有长相又没有钱财,连功夫都不会的普通人么?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除非母猪上树。
“夫人,你就不要开玩笑,”郭逢春连忙作揖求饶:“刚刚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小姐,还望您原谅则个。”
啪啪啪...
陈娇娇开心地拍着手,十分高兴地打趣道:“恭喜你,没有成为我的第五十一任父亲!”
“五十一?”
“对啊,除了我的生父,目前为止其他人,还没有一个活过新婚之夜的。”
“哎...啊...”郭逢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幸好自己没有徒生歹念,不然也就玩完了。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们两人正在转身离去。
他急忙跑出摊位前,毕恭毕敬施礼道:“两位慢走,有空欢迎到开元博坊来玩。”
龙门镖局不是在苏沫城么?她们来这姑苏城所为何事?
龙门镖局虽说蜚声四方,可是真正的高手却永远都是稀缺。她们这次前来,一来是观看武道争锋的决赛,二来是找寻高手,看是否有人愿意投入他的门下。
此次出行变数颇多,她本来不想带陈娇娇出门,但是将她留下龙门镖局更是一个定时炸弹。
陈伯管不住她,陈薇薇更是拿她没有办法,与其让她把家里闹翻天,还不如将整个混世魔王,带在自己的身边,更加让人安心。
“娘,你觉得风书能够进入决赛不?”
“我想应该很难吧,毕竟这次高手如云,他身上又有重伤。”柳叶儿抽了一口烟,脸露微笑,故意打趣道:“怎么?还没有过门,就担心起了你的夫君了。”
“娘,你真讨厌,谁说要嫁给他了。他有资格娶我么?”陈娇娇害羞地玩弄着头发,嘴里却振振有词说道:“他是我的玩具我的东西,哪有玩具娶主人的道理。我只是有点担心,我的玩具被人弄坏了不可。”
“这样不是,正和你意了。”柳叶儿低着头,一脸认真地说道:“你不是总是嚷嚷要把他做成傀儡么?”
“哼,娘你真烦呢!我不跟你说话了!”陈娇娇嘟噜着嘴,从斜跨的小包里拿出一只小木偶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柳叶儿倒是颇为开放,毫不避讳地开着女儿的玩笑。她最喜欢看的就是女儿,生气无助又拿她没有办法的模样。要是一般人刚这样的对她说话,那么剩下的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行了,别生气了,咱们快走吧。到了风波城,哪里有很多好玩的。”
“哼,你别把我当小孩子了,我可不是姐姐,那么容易上当。”
“那这样吧,为了表示歉意,我就送你二十米的檀香木吧。”檀香木珍贵异常,对于陈娇娇来说,这目前还是她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哼,看在你这么真心诚意道歉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惊厥皇宫
啊啊啊啊!!!
神役子进入密道之后,眼前一抹黑,整个人儿快速地向下做着自由落体运动。
嘭!
一声闷响,他好像落到总算着了地。
“哎哟哟...”他一边用手摸着自己屁股一边叫疼。
“哎,这是什么?”他的手没有摸到结实的大地,取而代之的好像是一大堆铁器。
四周漆黑一片,要是能有火就好了,这样一切也就一目了然了。
神役子伸手入怀,正在摸索火折子时,黑暗中猛地燃起了两条火苗。
呼呼...
左右两条火苗绕着墙体上预留下的沟槽快如奔流,宛如两颗流星划过黑夜。
火苗一过,前后左右四面墙壁的沟槽上都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四面墙体虽然有了亮光,但是他身处的中央还是一片漆黑。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神役子有点害怕,不由得握着拳头暗运起劲,悄悄地警戒起来。
他现在最害怕的是,突然会有什么东西袭击过来。
他很有可能掉进了一个不可得了的地方!
呼呼呼呼......
神役子见着远远近近,一点点亮光,突然在空中出现。一点点一团团,这些烛光逐渐将黑暗驱散,露出了这个地方的本来模样。
神役子首先注意到的,便是那一根根特殊的烛台。
它们皆为铜制,有的高两米有的高半米有的几十厘米,它们或立于地面或安在石台或悬挂屋顶。
这一盏盏烛台,就像一个个灯泡,将这个地方照得如同白昼。
最为有意思的,还是烛台的造型。
它们都有由一根太阳纹的铜柱撑着,铜柱上面立着一个夸张的人偶像。
人偶像以半蹲姿势站立,无手有脚,长着一对类似蝴蝶的翅膀。脸面方正耳朵硕大,鼻头挺立成一个大三角形。头上戴着一顶四方官帽,官帽上安着的便是蜡烛。
“哇啊......”神役子纵横江湖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这些日用品器物实在是太精美了,相比自己平时的烛台,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这不光是烛台,而是一个个精美的艺术品。
“这是什么地方?”神役子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这里究竟是哪里。
“这应该是某个文明留下的遗迹吧...”神役子环顾了四周,发现周围建筑物的风格,与这个烛光几乎如出一辙。想到这里,他突然眼前一亮,激动地喊道:“噢,我知道了!这里就是惊厥古国!”
神役子一激动一拍手,脚下没有注意,身子向前一倾斜,整个人儿像披甲龙龟一样,滚到了地上。
他一边滚,一边伸手随手抓扯,想要拉住什么东西。
他的确抓住了什么东西,他起身低头一看,自己手中竟然握着的是一把金灿灿的金饼。
“这...”神役子惊得嘴巴大张,这金饼色泽饱满光滑黄亮,大小如鸡蛋形状如纽扣,只能用巧夺天工来形容。
“那我刚刚站的是什么地方?”神役子难以相信地自言自语,他缓缓地转身看去。
啪啪哒哒哒...
手中金饼,如同石子一般,被他弃在了地上。
映入他眼帘的是,堆积如山的巨大财宝库。
元宝银锭如同纸船一样密密麻麻的堆在了一起,金饼就像烙饼一样被人随意地丢弃在地上。
珍珠玛瑙像河滩的鹅卵石那么多,金佛玉雕雕工精巧,看了让人忍不住想要拥为己有。
一个个宝箱,只能成为无声的点缀。
反倒是那几株红艳艳的珊瑚,摆脱了烟火气,成为这当中最大的赢家。
神役子一向自诩不缺金钱,可是与这座金山银海的主人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一向自诩不好金银,可是到了这一刻,满眼金银器物珠宝玲珑,世间又有谁不动心。
他急匆匆跑了过去,开始挑拣起了自己的战利品,不多会儿,兜里便是装得鼓鼓的了。
他正在元宝山挑拣财宝的时候,地上一枚做工精巧的巨大青铜镜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原来想把它带走,结果望见了青铜镜中的那人,一时竟然恍惚了。
那人满脸堆笑,眼睛之中全是痴迷之色。头发散乱,道袍被划破,精气神全无,如同一个病恹恹了无生气的活死人。
“这...这人...是我!”神役子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脸,他这才感觉到了有一些痛。
“好险啊!差一点就着了别人的道了!”
“度人无量天尊!贪欲不可除,别让它乱了我的心神。”直到这一刻,他总算明白了,现在当务之急,并不是这些金银珠宝,而是要从这里出去。
如同不能从这里出去,就算是金山银海又有什么意义。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寻找出路才是。”神役子一面往外掏扔着金银珠宝,一面思索着说:“带着这些金银珠宝,最后只能是累赘。”
神役子将挑拿的东西,全部都放下了,他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有点舍不得,回头看了一眼,又才决绝地转身离去。
这个大屋子四四方方,中间是金山银海,两头有条大道连通,左右两条大道的显眼处,各搁着一个大的牌子,牌子上贴着一张白纸,白纸上留有二行清秀的字迹。
神役子站在牌子前面,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此地禁止使用武力!
想要离开,请径直往外走!↓
为了防止别人不知道路,对方似乎还非常贴心地画了一个向下的箭头。
“喂,这里有人嘛?”神役子大声吼叫,结果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声音。
“嘛,算了,先去前面看一看吧!”神役子没有办法,自说自话地往外走去。
神役子走了一路,路过瑶光殿,走过未央宫,转出绛云殿,又到永安宫。
这一路走来金碧辉煌流光溢彩宛如天上人间,想来他是到了惊厥古国的皇宫了。
这一路走了半个多小时,他可才到达了青铜门,他是练武之人,脚程比一般人快了很多,要是普通人的话,非得一个小时不可。
神役子抬头仔细瞧望着这近十米高的青铜铁门,他实在没有自信自己能够一下子推开它。
第一百三十二章 血池
这扇青铜门高近十米,左右一份为二,能在最中间,隐隐地看到契合的缝隙。
这么大的青铜门,居然没有门栓,那即是说只要你力气足够大,便能够推开它。
神役子缓缓走去青铜门,他在门前侧面又发现了一个牌子,牌子上依旧贴着一张纸,只是那纸上面的字,与之前牌子上的字有了几许变化。
此地禁止使用武力!
想要离开,请径直往里走!↑
到金銮殿来找我!
“切,你以为我傻子么?”神役子脸上满是不屑,一把将纸条扯下来,撕了一个粉碎。
“好不容易走到门前,岂有再回去的道理。”神役子向前走到门前,他开始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我今天就要看一看,这青铜门究竟有多重!”呸呸,神役子朝左右手上吐着口水,他摩拳擦掌要一试身手。
啊哈!!!
他一声怒吼,猛使气力朝青铜门推去。
他出手的一瞬间,手还未接触到青铜门,整个人的身子便被弹飞了出去。
神役子空中一个翻身,微调手脚,这才没有被撞摔到地上。
神役子落了地,对刚才的事情颇为无解。
难道青铜门上有某种机关或者特殊的术法么?
神役子走到青铜门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摸去了青铜门。
摸着它,冰冰的凉凉的,并无机关也无法术,只是比普通的人厚重了许多。
眼看出路在前,他怎么能够甘心放弃。
“我今天就非得不信这个邪!”神役子掏出毛笔,笔儿在手中转了一个圈。
他飞身跃起,手儿挥舞笔墨纵横,速描之间,一只咆哮生风的老虎浮现在了空中。
“画虎!去!”神役子运气内力,操控墨虎,他要用墨虎强大的攻击力,将这个青铜门撞一个粉碎。
嗷嗷嗷...
画虎一声狂吼,伏着身子,四肢狂奔,如流星一般冲撞过去。
眼见就要接触到青铜门,电光石火之间,墨虎一个转身,将矛头对准了神役子。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也来得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墨虎便已经撞到了他的身上,他的身子被撞出七八米远。
整个人躺倒在地上,胸口道袍开了一个大洞,嘴里渗出一抹鲜红的血。
“去!”神役子捏了一个剑诀,取消了维持墨虎的气,墨虎瞬间化为了一滩墨水,散落得地上到处都是。
“哎,这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神役子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谈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算你厉害你赢了,我就去会会你。”
两次出击,不光无功而返,而且还让自己受了伤。
如今看来,想要从这里出去,唯一的办法,便是打败那金銮殿上的混蛋。
他实在是太看不起人了,把人当做猴儿一样来耍。
神役子马不停蹄,又继续往回赶,又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这才回到了金山银海。
他不做停留,继续往里走,又路过几座大殿,又走了近半个时辰。远远地他便望见了一座气势恢宏,无与伦比的大殿。
“看来,那就是金銮殿了!”神役子走了一路,有点累了,他伸手抹着自己额头渗出来的汗。
望山跑死马,明明看着明明很近的地方,却与实际距离有很大的差距。
呼呼...
神役子用力呼吸,他竟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神役子朝着金銮殿前进越往里走,这血腥味便更浓。
转过一道长廊,面前竟然出现了一座血池。
这血池为一个正方形,四四方方足有一百平米大。
血池中间,有一方石台,台上密密麻麻堆积着骷髅。这些骷髅足有七八米,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小山堆。
咕噜咕噜!!!
血池了不住往上冒着血泡,渺渺白雾不住往上升腾。
呜呼呼!!!
神役子吓了一跳,脸上的虚汗一滴滴往下掉,风吹白雾飘,朦朦胧胧之间,他好像听到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他走了三步,忽然听到了背后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他猛然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
他四周眺望,防止有人偷袭,眼睛微痛,入眼的长廊宫殿亭阁,居然自个缓缓地移动了起来。
啊啊啊!
神役子着急地捂着自己的头,他的头像要炸裂一样,看着这天地间的事物,都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神役子紧闭双眼,双手合十,口中念诵真言:“道法无量天尊!道法无量天尊!”
一袋烟的功夫,他这才从恐惧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这恐怖的画面,异常的情景,让他乱了神,将人心理层面最原始的恐惧所勾引了出来。
人们总是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是万物的主宰,其实不然他连自己都主宰不了,更何况是万物呢?
心理学研究表明,环境对人情绪的影响十分巨大。
环境与心理就像两个磁场,环境的改变,是影响人心理情绪变化的重要因素之一。
神役子松了一口气,他刚刚只是被恐惧所支配,其实根本什么都没有。
他越是这样一想,心中一个奇怪的想法,便升腾了起来。
“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去看啊!”他小声地制止自己,可是越是这样想,身子便越是不听使唤。
他别头回去一看,这渺渺白雾之中,一个巨大的白色骷髅头,猛然地朝飞扑过来!
神役子吓了一跳,头也不回头地急匆匆往前跑去。
“妈的,一个怨灵吓了老子一大跳!”神役子惊魂未定,一面拍着自己的胸脯,一面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情绪渐定,抬头望去,终于到达了金銮殿的阶前。
金銮殿前,有三条阶梯,每一条阶梯共有一百零节。每一节台阶都是由上好的汉白玉精雕细琢而成,这石阶共分为上中下三条。
中间那条为最大,中间左边为上,中间右边为下。
台阶与台阶相隔的地方,修筑了三圈汉白玉栅栏,栅栏上立着一些青铜的瑞兽。
纵然形象夸张搞怪,但是神役子依然能够隐隐约约看出是些什么动物。
比如老虎、雄狮、麒麟、凤凰等等,虽然铜锈斑斑了,不如过去那般精美,也与现在的审美大有不同,但是其本身的精气神,却仍然没有失去。
神役子选了中间那条大石阶,刚走两步,便被石阶上的云龙石雕惊艳得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麟玉
浮雕上云雾缠绕,江河湖海一应俱全,最为值得人称道的还是那石刻之上的九条石龙。
石龙身上的鳞片、胡须、尾巴、五爪等,全都是精雕细琢栩栩如生。
它们或遨游或养神或吞云或吐雾,生动形象宛如活物。
“啊,真是巧夺天工!”神役子一面赞叹,一面感慨道:“要是惊厥古国还在的话,今日又将是何等的荣光。”
神役子行走江湖数十年,却是第一次来到这皇宫大殿。
对于中土大陆的人来说,人皇所建的皇宫,早在数千年便在派系纷争中,便被付之一炬了。
至于王朝制度,在他们看来是一个非常遥不可及的东西,除了万宝国仍在沿用,其余的便只存在史料与野史之中了。
神役子大步向前迈进,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走错了路。
石雕上为何有九条龙,九为极数,是单个数字中最大的数。
龙为至尊,皇帝以龙自居,中间这条坦途,只有皇帝才能踏步。
如果惊厥古国还在,神役子必定被人当场抓住,以对皇帝大不敬,当场判处死刑。
神役子继续往上走,不一会儿便到了金銮殿门口。
大门直开,门上雕刻着一副麒麟戏子图。
神役子往前走,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大殿中央悬挂着的那一块金匾,匾上苍劲有力写着国泰民安四个金字。
其下竖着一扇九龙戏珠的金屏风,屏风前面放着一把乌龙戏珠的金龙椅。
龙椅上正襟危坐着一具骷髅,他头戴天平冠,身着镶金龙袍,腰悬玲珑玉带,脚踏七星云鞋。
纵然现在只是一具骷髅,但是其威严之势,仍旧不减当年。
神役子跪地而拜,小声叨念道:“无上的尊者,我依照你的吩咐,来到了金銮殿,有什么事情,你就只会一声吧。”
神役子等了好一会儿,那皇帝老儿,却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他缓慢地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这殿内,无尘无埃一尘不染,仿佛有人专门清理过一般。
如果这里真的是前年惊厥王的宫殿,深埋地下这么多年,断然不可能如此整洁。
他正在犹豫之间,皇帝腰间探出的半个剑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多宝七星剑,这属于传说级别的宝剑,这东西他只在古籍史料中见过,要是能够上手摸一摸那该是什么感觉。
“无上尊者,实在是对不起,只因为我太喜欢宝刀宝剑了,反正你已经死了也用不上,不如让我带走让它再度焕发光辉!”神役子跪下一面磕头,一面解释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地善待它的。”
龙椅之前还有一小段台阶和栅栏,神役子轻轻登上台阶,走过栅栏,伸出右手,轻轻地夹住了剑柄。
一来他不想毁坏,帝王维系了前年的姿势,二来他是做贼,就算没有人看到,也习惯性地小心翼翼。
呼吁...
呼吁...
神役子耳朵一动,这是哪里来的呼噜声。
他回头一望,却见一只麒麟匍匐在栅栏后面,呼呼睡着大觉,鼻孔里还吹出了一个大气泡。
麒麟乃是灵兽,乃是消灾解难驱祸避害的不二吉祥物。
麒麟者,蓄天地之精华,吸日月之灵光,乃是无上法力的修为者。
神役子屏气凝神,生害怕一个疏忽,就吵醒了它。
毕竟这等灵兽,他也只是在传说中耳闻,今日才有幸得见。再者他见麒麟周身灵气萦绕,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团莹莹的金光。
一般习武之人,要想使气具象化,必须运功使力才行,而它呼吸之间,便能达到常人费尽气力才能到达的高度。
它的实力可想而知,神役子觉得他自己在对方的面前,宛如蝼蚁一般弱小而无助。
神役子慢慢地放手,他不希望剑柄发出一点儿声响,他要悄无声息地退出这金銮殿。
忽然,他肚子一抽,肠胃咕噜咕噜直响。
噗噜噜!!!
一连串响屁,犹如进站火车的鸣笛那样轰响!
啪嗒!
神役子回头一看,麒麟鼻子孔里冒出的气泡,瞬间炸裂。
一双虎眼,怒气冲冲看着他。
神役子松开右手,双手置于胸前,五指自由摊开。他嘻嘻一笑,欲哭无泪地说道:“我给你说,我是不小心迷了路,你该不会不相信吧!”
一阵青烟在麒麟身上飘出,它身子一扭,幻化成一个女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原本想趁它刚睡醒,还在迷糊之间,趁机溜走。现在却连挪动步子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的心神,全都都扑在了她的身上。
她叫麟玉,她头戴玉冠,脖子上挂着一串九转琉璃珠,身着天青色的长裙,手拿一快笏板。
她全身下上瑞气环绕,飘飘若仙,美得让人以为是在天上人间。
但凡有一点私心,都会让人自愧不如。
啪啪啪!
神役子使劲抽打着自己的嘴巴子,一连抽了五下,直抽得嘴角鲜血流淌,这才停止。
他一边抽一边大骂道:“你这个混蛋!你这个蠢货!你怎么能够对这么美一个仙女心生歹意,我要是你就一头撞死算了!”
麟玉歪着头看着他,不解地问:“你是疯子还是笨蛋?”在麟玉的眼里,除了疯子或者笨蛋,不然谁会无缘无故这么狠地抽自己的耳光。
神役子一听她的声音,宛如风铃清脆,又如碧玉般温润。
他愣了一秒,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跟自己说话。于是急忙跪下叩拜道:“仙女姐姐,乡人实在无意冒犯。刚才见你仙姿佚貌,忍不住产生了歹念,我是罪人,我实在是该死!”
“你是在说我漂亮么?”麟玉摸着自己的脸,一脸疑惑地问道:“陛下以前从来都没有夸我漂亮,他最多也就说说我办事细心罢了。”
“不过,以前很少有人敢接触我,更别说有人给我说话了。”
“为什么?皇帝也太霸道了吧,为什么不要别人给你说话?就算贵为皇帝,也要尊重别人吧。”麟玉乃是皇帝的爱宠,就算是权臣也不敢擅自接近。
除了他宠爱的几个皇子和皇女,要是谁敢越雷池半步,等他们的便是人头落地。
“人?”麟玉眼前一亮,突然兴奋地说道:“你刚刚说,我是人?”
“对啊,不对,应该说是国色天香的仙女才对。”
麟玉低头,想了一会儿高兴地说道:“跟我来,和我玩一个游戏,只要你赢了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一百三十四章 游戏
神役子跟着麟玉来到了血池前,她握成拳头的右手儿慢慢摊开,掌心中出现了十多颗奇怪的种子。
不知道这些种子,是花的还是树的,也不知道她带他到这里究竟要玩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游戏?
在他思索的当儿,麟玉已经将种子扔到了地上。
这些种子,落地便破壳,破壳就发芽,发芽便生根,生根就抽叶,抽叶过后便是长枝干和茎叶。
不到一袋烟的功夫,这些种子便开枝散叶,生出了一个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嗯...”神役子凑到花骨朵面前,看着猩红色的花瓣,闻着淡淡的花香,忍不住地称赞道:“这个花儿,实在是太像了。它们是什么花?”
神役子话儿还没有说话,他便看见了花枝上,一条条缠绕的小藤蔓,像人的手那样挥动,并且仿佛有意识一般,缓缓地朝他移来。
神役子急忙向后一跳,离得这些花儿远远的。
刚一落地,他便觉察到了异常,他自个的身子居然不听自己的使唤了。
他感觉到了自己口鼻中,好像有好一些细微的东西,在快速的蠕动。
“跪下!”麟玉冷喝一声,神役子身体痉挛,手脚扭曲极力反抗,但是须臾之后,整个人还是像得了指令的机器人一般,乖乖地跪在了地上。任凭他怎么使用,就是无法动弹。
“仙女姐姐,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可没有得罪你啊?你为什么要害我?”神役子发泄完一通,打破脑袋也想不通,她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叫食人花!”麟玉抬手一指,那些花儿的茎叶,瞬间比之前大了数十倍。同时花瓣鼓成了,一个更大的球。
花瓣炸开,分成五瓣,每瓣花片的外延,都密密麻麻长着小拇指大小一样的尖刺,这些尖刺在明明晃晃的阳光下,映射出寒渗渗的光。
“它们用一种名为铁线的飞虫传递花粉,不过这铁线非常喜欢人气,它们进入人体后,便会将人体占为己有。而我擅长以声驭虫之术,从前年开始,我便是以这种方式惩罚犯人的了。”
“仙女姐姐,冤枉啊,我犯了什么错?就算是死,我也要死一个明明白白?”神役子放弃了运功的打算,他据理力争,要她还自己一个清白。
麟玉长袖一挥,空中浮现一枚竹简。
麟玉拿过竹简,一边打开一边念诵道:“依惊律(惊厥古国的法律),第二十五条私上御前杖责二十,第五十六条盗窃御宝杖责一百,第一百二十五条对陛下不敬斩首示众。”
“慢着!慢着!我并非你们惊厥古国的臣民,你不能拿你们的法,来判现在的人啊!”神役子现在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这是他现在能够想得到的唯一反驳点了。
“嗯,我知道,”麟玉手儿一挥,竹简瞬间又从手中消失了,“虽然你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没有规矩如何能够成方圆。给你折个中,改判杖责一百!”
麟玉话音刚落,神役子的身子,便更加不受控制了。
他的身子猛地朝地上撞去,撞了他一个头昏眼花,他如同一个不受控制的丧尸,不断地撞去台阶、墙上、地上。
一开始他还知道喊疼,后来鼻青脸肿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当惩罚结束的时候,他感觉这具身体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
还好他是练武之人,体魄健壮异于常人,要是普通人挨不了这样三四十,铁定一命呜呼。
“哎...”神役子缓慢地起身,他的身子恢复了常态,他忍不住指着天空埋怨道:“苍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每一个我爱的女人,都是那么凶残!”
神役子一路走来,喜欢的女人可谓是不计其数,然后所爱或者想要与其恋爱的女人,却是屈指可数。
柳叶儿太过霸道,他自是吃不消。
陈娇娇太过变态,他这样的,只有沦为被欺负的份。
钟神秀太过傲气,连正眼都不想看他一眼。
麟玉又太过缥缈,他觉得自己哪怕有半点非分之想,都是一种罪过。
“你不想出去了么?”
她这样一问,他这才从自怨自艾的情绪中走脱了出来。他脸上带着笑,半认真半玩笑地问:“我可以留下么?”
“可以,”麟玉停顿了一下,随手一指血池,冷冰冰地说:“不过下场就是去和他们作伴。”
神役子想来也对,偌大的皇宫,如果出不去便不会有食物,没有食物便只有被饿死了。任你功夫再高,不吃不喝最后也只有去见阎王的份。
“仙女姐姐,你在这儿,生活了千年,为什么没有被饿死?”
“我乃麒麟,吸天地之精华,纳日月之荣光。千年前,便道法小成,那时只需餐风饮露便可以过活。而现在我早已荣登彼岸,就算不吃不喝亦能再活前年。”
神役子心中不免有些羡慕起来,尘世间寻仙问道者不计其数,然真正能够得道飞升者却是寥寥无几。
条条大路通罗马没有错,只是有的人,一出生便已经生在了罗马,却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
纵然他非常想要继续在这待下去,可是他现在还不想死。
“仙女姐姐,你说吧,我们要玩什么游戏?”
麟玉手儿一抹,长袖一带,他的面前便出现了一个雷云青花瓷罐。
神役子低头盯看,发现罐子里装着大半罐子的鸡蛋。
“随便拿一个吧!”
神役子随便拿了一个“鸡蛋”,这才发现,其实那不是鸡蛋,只是形状大小和鸡蛋非常相像的石膏。
“打开!”
神役子三根指头夹着,轻轻一捏,那石膏鸡蛋,便碎了一个四分五裂。
连同碎片一同落下的,还要一张细小的纸条。
神役子伸手夹住纸条,定睛一看,纸条上写了一行小字。
烧脑大作战:真话?捐款?
“这是什么游戏?”神役子看着纸上的内容一脸懵逼,他激动得像连珠炮似地发问:“这要怎么玩?游戏内容是什么?”
麟玉扯下自己一根长发,轻轻吐了一口灵气,地上便变化出四个和她长相相差无几的小人儿。
“你且莫急,我这就来给你介绍游戏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