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再见面
“少主,她来道歉您后面还要搭理她么?”
“笑脸迎人,我不喜欢她的性格和处事方式,也不可能成为朋友,疏远些不结仇就行,行走江湖不喜欢的人多了,不用都变成仇人。”
楚婉经商当家理事多年,也有自己的行为准则。
“是,那属下敬着两位姑娘。”
“嗯。你去把阜阳城的账本拿来,我在看看。”
“好。”
蝶舞拿了账本过来,楚婉翻看着账本,准备好好敲打一下阜阳的大管事。
作为药王谷的当家人,她的任务也不轻松,此次出谷有个重要的事情就是巡视各地产业,敲打一下管事,药王不管这些已经三年多了。
而这些产业不光是为了挣钱,还有更加重要的作用,就是要做成一张密密匝匝的消息网,底下人的忠心就很要紧了。
下午楚婉忙完了账本才躺下歇了一会,连着几日坐马车,颠簸的厉害,人也休息不好,好容易能休息自然还是床铺更舒坦些。
晚上也是蝶舞单独要了饭菜在屋里吃的。
阿布敲了门,蝶舞开门把他让进来。
“少主,蝶衣传了消息回来。”
交给她一张小巧的竹管。
楚婉打开竹管把纸条取出来仔细看了看,露出一丝了然的冷笑。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勾结其他店铺管事合起伙来骗我。”
想了想写了张小条重新装进竹管里递给他。
“叫飞鹰带回去吧,我们在阜阳城逗留三日。去跟冷锐提一下。”
“是。”
阿布捏着竹管下了楼。
来到院子里,将竹管绑在金雕腿上,又特意去厨房要了新鲜的肉给它吃,喂了些水。
天热,徐研东出来透口气,院子里稍微舒爽些。
“呦!这可是金雕啊,太难得了。你驯的?”
“不是,药王谷有专门驯养的人,用它传递消息速度比较快。”
阿布摸着金雕的脊背,耐心的给它喂吃的。
“这一般人可养不起。”
金雕难在不好驯服,野性难驯,但却是极好的通讯工具,比鸽子强太多了,鸽子有可能会遇到天敌,金雕就不同了,它本身就是猛禽,凶悍异常。
阿布没说话,你们当然养不起了,这可是从西域带来的,药王谷可有好几只鹰隼专门负责联络各地消息。而且每年都会带新的鹰隼回来养着。
金雕吃饱喝足,振翅一飞就走了。
“少主让我告诉冷公子一声,我家少主要在阜阳逗留三日,这次出来还有个任务就是巡视各地的产业。”
阿布看了眼徐研东。
“可以,没问题,你放心我一会就去告诉阿锐。之前出门时少当家就跟咱们就打过招呼,不在乎这几日功夫。”
徐研东客气的点头微笑。
阿布点点头走了。
当夜大家都休息了,蝶舞也去睡了。楚婉还在算账,要把今年的账目算出来,才好安排秋冬的计划。
今年瞧着雨水不太多的样子,冬日里要做好准备,多留些粮食过冬才行。
不知道西北那边是不是会有灾害,也要多留一手防着,师父可能要派人去救灾,舍粥送粮,都要提前储备。
“这么晚了,婉婉怎么还不休息,小心别抠了眼睛。”
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跳进窗户落在她眼前,声音清朗好听。
“你怎么来了,不怕被冷锐发现,他的武功不低。听说冷家成名的是奔雷刀法,不知道你可能应对。”
楚婉没抬头拿着笔还在写写画画,写完最后一笔才舒口气合上本子,抬头看着宇文玥。
一身靛蓝色的广袖束腰长袍,银色发冠梳了高马尾系了白色的发带,明明是很稳重的颜色,怎么穿在他身上多了几分风流倜傥,难道是我先入为主了。
“我特意来看望你,怕你受到惊吓,想着来安慰你,难道你不欢迎哥哥么。”
宇文玥靠在书案旁和她玩笑。
“好人家的公子不会大半夜爬姑娘窗户。我谢谢您的好意。你有事就说,有那啥就赶紧放。”
楚婉斜眼瞪他,开口也没好声气。
宇文玥眯着那双好看的丹凤眼笑的眉眼弯弯,透出几分玩世不恭的坏笑,有痞痞的邪美味道。
“婉婉这么说可伤了哥哥的心。我是真心担忧你,特意给你带了零食。”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包零嘴递给她。
“海棠果,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楚婉一把夺过来闻了闻,酸甜的味道勾人味蕾能流出口水来。
“你没下毒吧。”
正要吃又想起什么怀疑的撇他一眼。
“你连武功都不会,用的着浪费毒药么,你以为毒药不用花银子配啊!”
宇文玥抬手就给她脑袋上来了个爆栗子。
楚婉撇嘴瞪他一眼,捻起一颗果子送进嘴里,眯着眼笑,酸酸甜甜的真好吃。
“好吃,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老头总让人去买,能让他惦记的人,只有你。”
宇文玥也捻了一颗果子丢进嘴里,咬了一口就被酸的俊脸都变了形。
“你为什么喜欢吃这么酸的东西,莫不是怀孕了吧。”
“放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清白着呢。”
楚婉气的眼睛都瞪圆了,拿了果核丢他,还不忘踢他一脚。
“好好,是我说错话了。冷锐待你如何,可有为难你?”
宇文玥又捻了一颗果子吃,依旧被酸的眉眼都皱巴到一起,偏要和她抢着吃。
“还不错,很客气也很和善,人家很有礼貌是正人君子,比你不知道好多少倍,多学着点吧。”
楚婉白他一眼,转过身去护着吃食不给他,“你又不爱吃酸的,还抢我东西干嘛。”
“还是我给你买的呢,小气鬼,吃两个么。”
宇文玥个子高瘦,手长脚长,故意逗她,和她抢果子吃。
“你跟着我作甚,不是打什么坏主意吧,我告诉你没门,你别想让我帮你害冷锐,我可不干。”
楚婉用怀疑的眼神扫他,恨不得把他翻过来好瞧清楚又耍什么花样,别把我坑进去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杀人还需要你帮我,小瞧人,就你……还真不是哥哥瞧不起你,你连打架都不会,只会拖累人。”
宇文玥挑眉上下扫她一遍,摇摇头一脸嫌弃,可把楚婉气的,放下零嘴,撸了袖子。
“信不信我拿金针把你扎成刺猬。”
站起身和他面对面,不够高,踮起脚后跟,气势不能输。
宇文玥望着她灿亮的眼眸,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像个炸了毛的小野猫,还伸了爪子要挠人。
第17章裂
宇文玥伸出手拍拍她的头,像哄孩子那样笑眯眯的哄她,“乖,不用担心哥哥,我功力又精进了。多亏了你帮我调理经脉,真的是特意来看你的。”
“圣令的事真和你无关?”
楚婉嫌弃的扫开他的大手,撇嘴仍然持怀疑态度。
“我发誓真和我无关。现在么,可以利用一下倒是真的,不过这些都和你没关系。”
宇文玥靠在椅子上,伸直了那双大长腿,悠哉又惬意的抖动着,显得很愉快。
“你们争来斗去有什么意思,你又打算做什么?”
楚婉不太明白他们到底在争抢什么。
“你不懂,我不争他们也不会放过我,当年冷盟主围攻我娘找的借口是残忍虐杀,可实际上我娘没杀过外人,都是我玉鼎宫自己的叛徒,加上她眼瞎看错了男人被抛弃,心性大变,手段酷吏了些,被人利用了而已。”
说到这又朝楚婉抬抬下巴,意思是渴了,想听故事还没眼力劲。
楚婉无声的哼了一声,跑去倒了一杯温茶递给他,乖乖坐好听故事,听本人讲比听旁人添油加醋有趣多了。
“你以为那些江湖门派是好人么,虚伪假仁假义的蝇营狗苟之辈,当年冷盟主和我娘大战一场,玉鼎宫损失惨重,要不是老头和右护法及时赶回,恐怕就没有玉鼎宫的存在了。”
叹口气抿了口茶才继续说:“后来盟主和我娘二人重伤加上玉鼎宫外援也到了,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不得不偃旗息鼓。
双方谈判,夺走了我玉鼎宫五成的店铺田庄等产业都被瓜分走了。落枫山庄以南的好些个产业就是当年从玉鼎宫手里夺走的,你真以为他们多清高呢。”
楚婉望着宇文玥,他说起这些旧事眼神充满了不屑和鄙视,这件事自己也听师父骂过一两句,但具体缘由却不肯说。
“那后来呢?”
“其实根由还是在我娘身上,她心性大变行为乖戾狠辣,出了叛徒背叛她,才让别人有机可乘,否则也不会有这桩讨伐行动了。
大战后我娘重伤,我被老头带走,他发现我很适合修行玉鼎宫的功法,是个练武的苗子。”
眼神有些飘忽,想起了那个可怜又可恨的蠢女人,无奈叹息,不愿在深想下去。
“我娘伤重自知时日无多,恳求你师父养育我长大,接下玉鼎宫的担子传承下去。加之一些特殊的原因,药王无奈答应,和右护法强推我上位。”
“我师父一向严厉,虽从不打我,却很严格,我若偷懒也会有惩罚,他对你很严格吧,那日我给你施针,我看到你身上有隐约的旧疤痕。”
楚婉想起那日晚间治疗后,阿布说他身上有很多疤痕。
“不是他,是我娘打的,药王会有惩罚,但一般都是用练功和训练来做惩罚不会打我。身上的伤疤是我娘小时候发脾气打的。”
宇文玥平静的诉说,像是说别人的事。
“那么深的伤口,至今都清晰可见,这是下了多狠的手啊!”
楚婉捂着嘴不敢置信,她看见了那伤疤都凸了出来,可见伤口很深。
“据说我的眼睛和我那个父亲生的一样,我越大就越像他,我娘看到我的眼睛就会被刺激到,经常发疯。”
他停顿了一下想起儿时和亲娘相处的经历。
“她急于求成,练功走火入魔,疯疯癫癫的,和盟主大战之前就不太对劲,经常发疯,生气了就拿鞭子抽我,路飞也是她捡来的孤儿,选了好几个给我做左右手,只活下来三个,剩下的都死了。”
说着又无所谓的笑了笑,“有一回她打的太狠,我差点死了,不得已才求助了药王,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老头,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那会我才知道原来我爹和药王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只是感情很陌生而已。可能觉得他家人做事不厚道,对不住我们母子,不然他是不会养我的。”
宇文玥扭头朝楚婉笑了笑。
楚婉抿抿嘴,没想到宇文慧是这样对待自己儿子的,大概是又爱又恨的感情吧,无法面对自己的孩子。
“我听师父说宇文慧以前很温柔善良貌美的一个姑娘,提起她时,师父经常会露出愧疚的眼神,骂你爹是个畜生,混蛋!”
“嗯,确实挺混蛋的,要是有的选我不愿意做他儿子,以后也不会认他,我姓宇文,没吃他一口饭,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断绝一切的可能性,绝对不会认他的意思。
楚婉尴尬的笑笑,“师父说不认就不认,省得被他连累了。”
“对吧。”
宇文玥朝她挑眉,挤挤眼痞痞的笑了。
“那你娘去世的时候,你一定很伤心吧,那会也是你最艰难的时候。”
楚婉望着他叹息一声,认为他也是个可怜人,亲娘被男人骗了还生了个孩子受千夫所指,没过几年好日子又被武林正派攻击而死于非命,可怜他小小年纪无辜受累。
“还好吧。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伤心,她死了我反而松口气,起码不用挨打了。后来是你师父把我带去药王谷调理她给我造成的旧伤。”
“你去过药王谷,我不记得。”
楚婉挠挠头,那会自己应该也记事了才对,怎么不记得有他。
“真的不记得我了,哥哥好伤心啊。”
宇文玥突然欺身靠近她,和她面对面,做出伤心欲绝的表情来,俯身低头的时候,脖子里掉出一块吊坠玉牌。
“咦!你怎么会有这个玉坠,我记得我明明是送给了一个姐姐……”
楚婉说着说着突然瞪大了眼睛。
宇文玥歪歪头,摊摊手,露出得意又欠揍的微笑,一笑百媚生。
楚婉用手指着他,露出惊诧不可思议的眼神,“你,你……你是那个美人姐姐?”
惊讶的声调都扬高了几分,人会错,东西不会有错,师父说这玉牌是自己的传家宝。
“没错,就是我,你脖子上玉坠可是我送的,是我外公给我外祖母的定亲礼,传给我娘的,玉坠上的那个字是我外祖母的表字,我娘临终前给了我。”
宇文玥看到楚婉大惊失色见了鬼的表情,笑的合不拢嘴。
“我一直认错了人,不可能,你一定有个妹妹吧。”
她不敢相信自己那么蠢认错了男孩和女孩。
“我小时候长得秀气些,可我是货真价实的男孩,我娘疯癫得很,打听到我那个绝情的爹对女儿好过儿子,且女儿只有一个,若我是女儿也许他还能回心转意,就强行把我打扮成女孩,做不切实际的梦。”
楚婉听后用手扶着额头,表情有些龟裂和崩溃,这个宇文慧真是个神经病啊。
第18章可怜
楚婉拽过宇文玥脖子上的玉坠,触手生温,蓝田玉暖,的确是自己佩戴了几年的玉坠。
师父说这个玉坠一直戴在她脖子上,是难得的暖玉髓,是她传家宝,背后有个婉字也是她身份的认证。
当年师父带回来一个很漂亮秀美的小姑娘,穿了个粉色的裙子,真的是裙子。
小姑娘比自己大个几岁,却一言不发,她认为来者是客,就多照顾了几分。
住了半个多月,都没说过几句话,她很喜欢这个漂亮姐姐,临走前彼此交换了脖子上的玉坠,约定长大娶她,做一辈子姐妹。
楚婉翻看了宇文玥脖子上的吊坠,确定不是假的,捂着脸不敢看他,简直太丢脸了。
“哈哈哈哈!婉婉,你小时候很可爱,很会照顾人,那段日子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真的。”
冰冷的丹凤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温度,犹记得小时候她喋喋不休的哄他,还带他去抓蛇掏鸟窝,她笑容很温暖活力四射,像个小太阳,暖化人心。
嫌他体温太低,就把这个暖玉髓强行给他挂脖子上,还说要娶他回家,这样以后就没人欺负他了。
“以后不准提,知不知道。”
楚婉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好,是我们俩的秘密。婉婉对哥哥好,哥哥都记得。”
宇文玥笑的眉眼弯弯,轻轻拍拍她的头。
“你第一次见了我为什么不说,你故意的,就想看我丢脸是不是?”
楚婉撅着嘴控诉他。
宇文玥转转眼珠,镇定自若的浅笑,“没有,哥哥很期望你认出我,可你都不记得我了,哥哥很伤心。”
“骗鬼去吧,你太坏了,东西还给你,把我的玉佩还我。”
楚婉认为他不是女孩了,就不能在交换礼物了,好像有点不合适。
宇文玥扁扁嘴,一脸哀伤,“婉婉不和我做朋友了么,我修炼的是玉鼎宫的玄阴真气,需要常年滋补阳气和气血。若是离开暖玉髓我可能会走火入魔,婉婉也不在意么,你明明答应了会一辈子同我好的。”
低垂着脑袋,一脸伤心,捏着玉佩舍不得给的可怜样。
“额……要不……你留着吧,反正我拿着也用。先说好这事不许往外说啊,说了我也不承认的。”
楚婉见他这样明知是装模作样,还是有点不忍心,玉鼎宫的是是非非一开始确实和他无关,他也是无辜被牵连的。
算了,好歹也是师父的亲侄儿,一个玉佩而已,送他算了。
“真的,那婉婉以后可不许反悔了,那我们还是朋友吧,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说着一脸失落的捧着脑袋,漂亮的丹凤眼里闪烁着期待她认同的光芒。
那落寞的眼神让楚婉心生不忍,“为什么?”
“我是魔头,他们都怕我,都打不过我。我从小就被我娘用各种办法刺杀,暗杀下毒,那我当试验品在训练,稍有疏忽懈怠就会死。
她死了老头养我,只是不挨打了而已,功课变的更多,训练更严苛,玉鼎宫竞争残酷,讲究能者居上,我若不够强就会死,活着才是第一要务。”
望着她脸上不忍心又不敢过于信任自己的小脸,露出坚强又失落的浅笑。
“玉鼎宫从来都是群狼环伺,不光来自于武林正派的刺杀,还有内部也非铁板一块,他们随时随地都想杀了我取而代之。婉婉,魔头靠善良是活不下去的,我不争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宇文玥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
楚婉叹息一声,别过头去表情有点不自在,“你少卖可怜,我又不会武功帮不了你什么。我也有想要保护的东西,我不想让药王谷和魔教牵扯太深,不想让师父那么辛苦。也没有勇气和整个武林作对,成为众矢之的。”
“不会的,哥哥不会让婉婉落到那个境地。哥哥很珍惜婉婉这个妹妹,你是第一个对我好却不求回报的人。”
也是第一个不嫌弃我是魔教还愿意跟我来往的人,老头把你教的很好。
“看在小时候的情谊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就一条不许给药王谷带来灾难。”
楚婉轻咳一声说。
“好,放心,我保证。”
宇文玥莞尔一笑,比老头还倔呢,真是把老头当亲爹孝顺了,也对,她是在药王谷长大的,那里是她的家。
起身上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你做什么呀?”
楚婉吓得声音都变调了挣扎着要下地。
宇文玥嫌弃的白她一眼,“瘦的像个干巴猴,以为我稀罕你呢。太晚了你该睡觉了。”
将她放在床铺上,给她盖好被子。
“我该走了,放心,哥哥会保护你的。记住不要和冷锐走太近了,落枫山庄的继承人从来都不是愚蠢之辈。”
宇文玥站在床前叮嘱她。
“知道了,你快走吧。”
楚婉伸出手朝他挥了挥。
宇文玥轻笑一声,跳窗跑没影了。
楚婉这才吁口气,拍拍胸口,“吓我一跳。”
低头瞅瞅自己,不服气的撇嘴,“谁说我干巴猴,我明明很有料的嘛,什么眼神,切!”
翻个身打个哈欠,闭上眼沉沉的睡了。
窗外传来一声轻笑,一道暗色的身影才真的离开了。
第二天,楚婉睡到日上三杆才起床,没法子夜里不是做贼了么。
梳洗完毕换了一身浅红色的中腰窄袖襦裙,蝶舞给她用粉红色的缎带编了个漂亮的发辫,戴了一朵纱堆的宫花做点缀,透着青春活泼的俏丽。
“楚姑娘你醒了,我们一会就可以出发了。”
冷锐笑着和下楼的楚婉打招呼。
“冷公子好,不好意思,昨晚算账弄得迟了些,今儿起晚了。”
楚婉歉意的笑了笑。
“不要紧,也没什么大事,吃饭吧,吃了饭我们就动身启程了。”
“好。”
大家都坐了下来,箫芷芙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她好几眼,楚婉却端着碗吃的喷香,吃的津津有味。
用过饭大家检查后捆好马车,准备启程了。
“楚姑娘,那日是我太莽撞了,说错了话,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箫芷芙趁大家都在忙碌时,赶紧过来道歉。
“哦,不要紧,过去就算了,我也发脾气了么,别放在心上,我都忘了。”
楚婉也莞尔一笑,点头颔首后上了马车。
第19章鹰
楚婉的态度很随意,发过脾气也就算了不会放在心上,本来就不是朋友更没必要生气了。
箫芷芙显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黯然失色的离开了。
一行人收拾好后再度上路了,下一个城池就是阜阳城,是个很大的城池,是客商们来往的必经之路,比较繁华热闹。
上了马车,楚婉掀开车帘,“阿布,你去调集人手把阜阳城大管事的家人和儿子孙子给我控制起来,别让他们跑了,这次我要抓个大的。”
“我走了你怎么办,我不放心。”
阿布看了眼冷锐,不信任他们。
楚婉笑了笑,“放心去吧,盟主的伤还等着我看诊呢,这会就把大夫害死,不是傻了么。
这次我要把大管事的事弄得服服帖帖才行,不然底下的管事还是不服我,等我一走照样搞小动作。”
“好,我知道了。”
“你去吧,必要时把他的同党和家人分开关押。”
楚婉眯了眯眼露出几分果决的神色。
“是。”
阿布一夹马腹快速向前奔跑,先一步离开了队伍。
冷锐骑马上前一步,“楚姑娘,阿布这是去哪了,需不需要帮忙?”
“多谢冷公子,是家里的一点小事罢了,我让阿布帮我跑个腿,不劳公子费心了。”
楚婉客气的回绝。
“也好,楚姑娘需要帮忙随时开口,能尽力的我们绝不推辞。”
“好。”
冷锐看了眼楚婉,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那个……,萧姑娘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一向如此,家里娇养的有点任性,我替她给你道个歉。”
又看了眼她的侧脸,肌肤粉白,泛着莹润的光泽,目光温柔坚定,美颜娇媚,性格也洒脱大气,药王谷的少当家确实值得夸赞。
“公子客气了,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何况我当时就发了脾气,我也不是吃闷亏的人,女孩子家的口角罢了,过去就算翻篇了。”
楚婉莞尔一笑。
“那就好,你放心,等回到山庄我会亲自跟父亲提一提药王谷谣言的事,父亲会愿意给你们澄清谣言的。何况药王谷一向乐善好施,也是武林中的楷模,不该被冤枉,让坏人奸计得逞可不是我们的作风。”
冷锐正色的保证。
“那就多谢公子了。”
“客气了。”
冷锐这才骑着马去了后面。
蝶舞给楚婉倒了杯热茶,“少主,他是怕您不尽心?”
“大概是不想得罪药王谷吧,也有拉拢的意思。”
楚婉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想起师父教导的那句话,陌生人对你好是因为你背后的利益,并不完全是因为你这个人,包括求娶也是一样的。联姻讲究势均力敌,门当户对,莫要轻信与人。
“也对,我药王谷能在几次江湖风波中站稳脚跟,靠的可不仅仅是与世无争。”
蝶舞微微翘起下巴,一脸的自信和骄傲。
下午马车外传来一声鹰啼,一只金雕落在马车上。
蝶舞掀开车帘,将金雕抱进马车里,取下腿上的竹管交给楚婉。
她打开竹管内的纸条看了看,露出微笑,“蝶衣查到了管事所有的私宅和贪污证据,阿布已经把他的家人全都控制起来了。”
“干得漂亮。那我去让他们做好准备?”
蝶舞笑了一下望着楚婉等待命令。
“嗯。”
楚婉点点头。
蝶舞拿出笔墨纸砚,写了一张小条子塞进竹管里,给金雕喂了些水和肉干,才将它再次放飞。
金雕挥动翅膀走了,看的大家艳羡不已。
鹰隼传讯很安全,属于天空的霸主少有天敌,飞得高速度也快,但训鹰就把大部分人都难住了。
席蓉跑过来很感兴趣的询问:“楚姑娘,这是你家的鹰隼么,好神俊啊。”
“是的,不过不是我训的,我可没这个本事。”
楚婉笑了笑,递了一杯茶给她。
席蓉接过来一口喝了,“好喝,好像不是茶叶。”
“是药茶,清热去火,解渴生津的凉茶。”
“哦,我说怎么甜丝丝的,好喝。楚姑娘,这个鹰是不是很难训,有鹰隼的人家还真不多见,大多数都是鸽子。”
席蓉只是好奇而已。
“是,鹰很难训,每一关都特别难,其中最难的一关就是熬鹰,瞪着眼睛不吃不喝和它对阵,你输了鹰要么放走,要么它绝食而死。”
“天呐!”
席蓉惊呼一声,随后又理解的点头,“鹰是搏击长空的霸主,没有点傲气怎么可能,这个结果还真是不意外。”
“熬过了鹰还要训练它,让它听你的指令做事就更难了,鹰爪很厉害的,受伤都是常事,鹰隼金贵难求。”
楚婉耐心的解释。
“好厉害,真是漂亮极了。”
席蓉夸赞刚才的金雕神俊威武。
“我们药王谷常年给西北边军送粮食赈灾,边军百姓为了感谢我们,偶然的机会,把训鹰的方法和雏鸟给了我们,也是这份情谊让我们常有往来,光这手训鹰的本事学了五年多才算合格。”
“这么难啊。”
“这还不算,鹰多出现在西北地区,捕捉活的就是个难事,要不伤害它还要活捉,本身就艰难,刚才那只是金雕,可以飞得很高,它的巢穴都在山崖峭壁上,想找到都绝非易事。”
席蓉瞪大了眼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刚才还想说求您教教我,或者卖我一只呢,这么艰难还是算了吧,鸽子挺好用的。”
她直接打消了这个想法,这么艰难训练的鹰隼不可能卖的。
“我卖给你也没用,鹰隼认人的,你买回去不听你指挥不说,还需要配套的训鹰人养着才行,很麻烦的。”
“哦,原来如此,受教了。”
席蓉这才明白这东西没钱可养不起。
“楚姑娘,你学治病累不累,你好厉害,年纪看着还没我大就成为一位出名的大夫了,我好羡慕,我武功都学的稀松,我爹老说我贪玩。”
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
“还好吧,从小就学,也没觉得多苦,和练武的辛苦相比我这其实不算什么。我刚开始启蒙时人家背三字经,我背药决歌,我很喜欢摆弄药草,闻到药香心里就很踏实。”
楚婉露出恬淡的微笑。
第20章定穴
席蓉看到她专注神往的眼神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楚姑娘,看样子你是真的喜欢医药。你会武功么,我瞧着你那几个属下都很厉害,我好羡慕。”
扁扁嘴一脸艳羡,蝶衣蝶舞和阿布功夫都是翘楚。
“我学过养生功法,只有内力不会武功,不过我会金针术和我药王谷的轻功迷踪步,但武功招式确实没学过,阿布他们是专门保护我的。”
楚婉笑着解释。
“哦,内力是用来推行药力配合金针的是吧,我听我爹说起过药王前辈的医术非常厉害。”
席蓉倒是一下就理解了楚婉学内功却不学武功招式的理由了。
“没错,是这个意思。”
“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席蓉和楚婉聊得很愉快,叽叽喳喳问了不少问题,都得到了满意的解答。
渐渐要日落了,冷锐命车队休息一下,暂且在林子里歇一夜。
明天就可以到城里了,这距离阜阳城已经很近了,不到半天的路程就能到,不过夜里赶路不安全,而且晚上城门关闭是进不去的。
蝶舞也扶着楚婉下了车,准备去取些山泉水来洗洗。
“楚姑娘,我们生了篝火,去那边坐坐吧,这几日你辛苦了。”
冷锐上前朝楚婉微笑。
“不用客气,我拿了你的钱就应该把事情做好,你们先去吧,我坐了一天马车,活动一下腿脚。”
楚婉朝他莞尔一笑。
“我让人去捕猎了,一会过来吃东西。”
“好。”
楚婉围着马车附近悠哉的转一转,坐了一天马车身子骨都要散架了,实在是辛苦得很。
骑马倒是方便,可惜她马术不过关,还不如坐马车呢。
远处河边突然传来打斗声,冷锐和护卫们赶紧跑了过去,楚婉也着急跟在后面,担心蝶舞的安全。
果然不远处河边看到三个人影围着蝶舞攻击。
“住手!你们是什么人竟然三人联合起来攻击一个女孩子,简直无耻!”
楚婉见到蝶舞有危险立即大声呵斥,打断他们的行动好方便护卫救人。
“我们是五岳派的,你们药王谷私藏圣令,立刻交出来。”
三人看到人多还是停了下来,却将蝶舞团团围住不肯罢休。
“你放屁,我药王谷从来就没有见过圣令,那玩意与我们压根没用。立刻放开我的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楚婉再次听到圣令,皱起眉头一脸厌恶嫌恶。
手背在后面,悄悄的从腰间荷包里取出铁弹珠。
“不可能,江湖传言都说你们得了去,无缘无故不可能有这样的传言,你们和圣令肯定有关系,交出来不然我杀了她。”
其中一个蓝色劲装男子举着刀对准蝶舞威胁,不拿到东西誓不罢休的样子。
“你找死!”
楚婉厉喝一声,突然出手,朝着三人丢出了铁弹珠。
嗖!嗖!嗖!
空气中传来破空之声,三人只看到银光划过,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打中了穴位,僵立在当场不能动弹了。
蝶舞冷笑一声,“我药王谷可不是好惹的。”
“哇!好厉害的定穴术。”
冷家的护卫队长当即赞不绝口。
“哼!我再说一遍,我药王谷从来就没见过圣令,也没有任何相关线索,不过是有人拿谣言转移注意力,想拉我药王谷搅浑水罢了,偏偏就有傻子上当。”
楚婉拉着脸怒斥。
“少主,这三人该如何处置?”
“他们的穴位最少要一个时辰才能解开,给我丢到河里喂鱼,给他们醒醒脑子。”
楚婉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蝶舞缴了他们的兵器,然后一脚一个把人踢到河里直接冲走。
捡起地上的铁弹珠返回马车前。
席蓉跟在楚婉背后,像个看到新鲜事物好奇的孩子,围着她叽叽喳喳。
“楚妹妹,你好厉害,你打的是什么,怎么打的那么准,是暗器么?”
“铁弹珠,我师父特意给我做的。为了练习金针术,银针很轻,准头不易找,但弹珠是特质的有分量,我从小就练习铁弹珠,找准了穴位在开始用银针刺穴就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楚婉拿出袖子里装的几颗铁弹珠。
席蓉拿在手里颠了颠,微微点头,“这个分量果然是定制的,拿在手里有些重量但又不是很重,找穴位击打还是要费些巧劲的。”
楚婉收回了铁弹珠,笑了笑:“这是我师父特意想出来训练我的法子,我刚才没带银针就用了这个。”
护卫队长在冷锐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冷锐看了眼楚婉,才交代了一声,“把人带去给衙门,警告一下。不确定谣言就随意伤人,也太没规矩了,活该有此一劫。”
“冷大哥怎么了?”
“哦,我的护卫说那三个人本来打算送去衙门的,结果发现解不开楚姑娘封住的穴位。我让他们直接拎去衙门就行。”
蝶舞端了热水过来给楚婉洗洗手,才得意的瞟了眼众人,“我家少主跟谷主学医多年,金针术早已大成,你们不用白费力气了。
少主没下死手,只是封住了他们的穴道给个警告而已,你们解不开的,乱整会让血脉逆行,到时候会有什么下场可就不好说了。”
“我听说药王前辈的金针术威震武林,十分厉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护卫队长望着楚婉留露出钦佩的眼神。
“我不会武功,金针术的妙用不止于此,出门用这手防身而已,对于与大夫来说这个并不难,不过是我从小就练习,出手速度快而已。”
楚婉是熟能生巧。
“楚妹妹你好厉害,有这手已经很出彩了,冷大哥,我觉得伯父的病很有希望呢。”
席蓉笑着给冷锐提气。
“那是当然,不然何必千里迢迢请药王谷的人出山呢,我早就说过药王谷的人必定有过人之处,这下你们相信了吧。”
冷锐也是信心大增,虽然只是小事,却能看出楚婉的手艺很精湛。
箫芷芙见到冷锐夸赞楚婉,抿着嘴低着头扒拉篝火,一句话也没说。
楚婉却笑着开口:“冷大哥过誉了,令尊的病我也是听到的传言居多,没有见到人不能保证,还要看过人诊脉才能确定,现在我确实不能给你保证什么。”
“我明白。”
冷锐反而更信任楚婉了,这才是负责任的表现,真正有实力的人都比较低调谦逊。
第21章聊
大家吃过东西坐在篝火旁说话,忽然听到一声惊呼。
众人立刻抬头,冷锐大声追问:“林大哥,出了什么事吗?”
“公子,小六子被蛇咬了。”
“什么,蝶舞你没撒药?”
楚婉立刻起身一路小跑过去,一面扭头追问蝶舞,口气异常严肃。
“我撒过药的呀。”
蝶舞也愣了一下,声音有些委屈。
楚婉来到小六子身边,他已经难受的倒在地上,靠在林大哥怀里。
小腿上被咬了两个洞,明显发黑。
“不怪别人,是我出去捡柴火,不小心踩到什么东西,被咬了一口,天黑我也没看见,只感觉到疼了。”
“蛇有毒,蛇呢抓住了么?”
“没有,天黑根本看不清,早跑了。”
林大哥也皱着眉头担心的摇头。
楚婉手底下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交代:“蝶舞去拿药,林大哥麻烦你把布条给他勒紧点,刀子给我。”
冷锐赶紧把匕首递给她,林大哥将小六子小腿以上用布条勒紧,让血液减缓流通,这样毒素就不至于蔓延全身。
楚婉镇定的开口,“别慌,毒素不强,有我在不会有事,我在山里采药经常遇到毒蛇虫蚁,这都是小意思。”
还朝他眨眨眼,用匕首将蛇咬的伤口划开,用食指和中指并列在小腿的经脉上运气逼出毒血,血液呈现黑色,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脚踝位置就肿了起来,毒素蔓延的非常快。
蝶舞拿了药箱过来,楚婉将毒血清除后,抽出一根银针扎在小腿穴位上。
一连扎了好几根银针,伤口的毒血又再次缓缓流淌出来。
一直到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后,楚婉才微微点头,“给他上药。”
这才又用银针将他指尖扎破,继续挤出鲜血,血液呈鲜红色,才算罢休。
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兰花瓷的药瓶,打开瓶塞,倒出一粒药递给他,“吃了,清余毒的。外伤的药是专门清蛇毒的,一日要换两次药,每次换药用烈酒清洗伤口,然后再上药。”
“好,谢谢楚大夫,我这会觉得好多了,头没那么晕了。
刚才中了蛇毒,没走几步路就觉得头晕目眩,浑身开始打摆子了。
“不要掉以轻心,明日我来观察你的情况,这几日伤口不要沾水。”
“楚姑娘,谢谢,给你添麻烦了。”
冷锐这才舒了口气。
“不用谢。”
楚婉收拾了药箱莞尔一笑。
蝶舞将一包药塞给小六子,“这个是外伤药,内服的药明儿我家少主来看你的时候亲自给你吃。”
“好的。”
席蓉帮楚婉收拾了药箱才好奇的问了:“楚妹妹,我刚才看到你药箱里有很多药,可瓶子怎么都长差多样子,区别在于颜色瓶子大小不同,可花色都一样,这能区分开么?”
“能呀,会者不难。我是大夫天天摆弄药草,每种药是什么味道,瞒不住我,哪种药散发该是什么香味我一闻就知道。”
“万一搞错了呢?”
箫芷芙望着她追问。
“我六岁起就要蒙眼靠鼻子来确定药材的品名质量,十岁开始确认药丸药粉的成分。
对你们很难,对我来说就如同喝水吃饭一样,白水和茶水,茶水又分绿茶和红茶,一闻就知道了,不存在搞错的问题。这些药都是我自己做的,烂熟于心。”
楚婉好脾气的解释。
“原来如此,药王谷还真是名不虚传,您刚才给小六子吃的是什么药?”
徐研东是听懂了的,顺口一问。
“解毒丹,解蛇毒虫毒,一般常见的毒都能解,就算解不开也能压制一阵子给大夫争取点时间。”
“好厉害。”
“它的名字叫七星解毒丹。”
蝶舞得意的朝箫芷芙报了药名。
“哦,我知道这个药,我们常年在外干活,免不了也夜宿野外,解毒丹就是必备的药。
楚家药铺的药特别出名,其中一样就是这个七星解毒丹,非常好用,就是有点贵,它按粒卖的。”
林大哥常年累月在外为落枫山庄做事,免不了知道这些常识。
“按粒卖?”
小六子仰头看了眼林大哥提出疑问。
“对,是一千文钱一粒,可以分开买。小六子你吃了一千文钱,还有这个外伤药这么好用,估计也不便宜。”
林大哥笑着打趣。
“这也太贵了吧。”
箫芷芙咂舌。
“可是效果好,童叟无欺,楚家药铺的东西绝对信得过。”
林大哥是护卫,受伤中毒都是常事,对药王谷药铺的药了解的比较清楚。
“放心不收你钱,那日遇到劫匪还是你们拼命救我,大家同行日后相处的日子多了去,一点小事不用计较。”
楚婉温和的笑笑。
“楚大夫谢谢您,我给您填麻烦了。”
小六子听她这样说也很暖心,很有面子,就没有再推辞。
“早点休息。”
等楚婉走了,席蓉才捂着嘴和徐研东说悄悄话,“她家的药好贵,不过我看小六子脸色明显好多了。”
徐研东望着楚婉的马车笑了笑才说:“这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句话药王当之无愧。
楚家药铺的药一向是金字招牌,没的说。而且你知道楚家保安堂每年做慈善救济百姓,造桥修河堤需要多少钱么,听说去年给朝廷捐献了十万两白银修建河堤,圣上为此大赞了药王谷医者仁心呢。”
“还真是,这些钱可是真金白银,要这么说并非不能接受,他家还真不是为富不仁的人家,值得大家敬佩。”
席蓉思索后认同的点头,似乎明白了药王谷的行事和作风,确实有傲气的资本。
药王谷凭借的是自己的医术立足于天下,不需要靠武林争斗来获取任何利益,有资格不参与江湖纷争。
徐研东见没人注意到他俩,拽着席蓉的手在她耳边小声交代:“不要得罪楚婉和药王谷,切记。”
席蓉扭头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他,想要个答案。
“具体的我也不懂,但几次江湖纷争都无人敢打药王谷的主意,你自己琢磨一下,凭什么?
我猜是药王谷和朝廷都有联系,且关系还很亲近,真要惹恼了药王谷,谁能斗得过鹰犬?”
“我记住了。”
席蓉立刻明白了,一旦惹恼了鹰犬,可能要给整个门派惹麻烦,届时就不是父亲一个掌门能背动的事了。
第22章进城
第二天大家很早就起来收拾准备上路了,楚婉也第一时间来看小六子,给他诊脉。
“没什么问题,在清理一下体内的余毒就可以了,注意伤口不要沾水坚持换上几次药就好了。”
又倒出一粒药亲自看着他吃下去。
“多谢楚大夫,谢谢您,您救了我的命。”
小六子昨晚只是伤口有点疼,但没有发烧,他虽然不懂医,但也知道那个蛇是很厉害的一种毒蛇,自己这样轻松就闯过了生死关,还是多亏了神医的妙手回春。
“不客气,都是自己人么,我明儿来看你。”
楚婉拎着药箱回了马车上。
小六子目送她离开。
冷锐也来看望一下小六子,瞧着他的气色真的比昨日好多了。
“你气色真的好多了,昨天天黑我都能看清你的脸色灰败难看,非常吓人,睡了一晚就好多了。”
回头看了眼离开的楚婉,“这药王谷的医术还真是名不虚传。”
“是呢,楚大夫又给我吃了解毒丹,我觉得情况比昨晚更好一些了。”
“哦,那就好,你好好养着。”
“嗯。”
“对了公子,楚大夫为什么不给我们药,反而亲自看着小六子吃下去,是怕我们做手脚么?”
林大哥注意到楚婉内服的药不给,亲自看着小六子吃下去才会离开。
“咱们是江湖人,人家防一手也不奇怪,遇到坏人坑大夫也不是没有,吃肚里的东西谁也说不清楚,谨慎点是对的。”
冷锐认为楚婉做事很周全,窥一斑而见全豹。
“您说的有道理。”
林大哥这才点点头。
再次上路,楚婉靠在那歇一会。
“少主,小六子没事了吧。”
“嗯,没事,不过是闹剧罢了。”
楚婉了然的笑了笑。
蝶舞眨眨眼,“您的意思是小六子中毒有蹊跷?”
“他的确中了蛇毒,不过这片林子里没有那种蛇,不同品种的蛇生长的环境也不同,那条蛇是有人故意放的。”
“那这是为何,一个小六子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何况您还在车队里,肯定是有办法医治的……哦,我知道了。”
蝶舞说到最后突然明白了,想到了那个妖孽的男子。
楚婉眨眨眼,“甭说出去。”
“是他做得,想让冷家人看到您的能耐,对您也就多些尊重和礼遇,就不敢慢待您,是这个意思吧。”
蝶舞突然明白了放蛇的意义所在。
“他无聊的很,我不需要向别人证明什么,真是多事。”
楚婉无奈摇头,真是孩子气。
“可我认为管用,您看今日那个箫姑娘明显老实很多,说话也没有阴阳怪气了。车队的护卫看您的目光也很尊重。”
蝶舞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又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宫主怎么会帮您?”
“他是师父养大的,师父是玉鼎宫老宫主的关门弟子,知道的人很少,主要原因是师父的身份很敏感所以才秘而不宣。
师父和宇文慧是师兄妹,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情分,宇文慧因为一个男人落倒如此下场,师父心里其实很难受。宇文慧死后求师父养大宇文玥。
师父到底承了玉鼎宫的师恩,焉能彻底撒手不管,这些年都是师父教导宇文玥文治武功。基于这点,宇文玥是不会害我的,何况一个大夫对他还是有用的。”
楚婉睁开眼在蝶舞耳边小声解释了。
蝶舞捂着嘴巴不敢置信,“要是让外面那帮人知道了,还不得认为咱们和玉鼎宫是一路的呀,我的天,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事。”
“我也不晓得师父是怎么想的,可能他有自己的打算吧。别告诉别人,不知道的就不用说了。”
“是,属下明白了。”
蝶舞忧心的皱着眉头,原来药王谷和玉鼎宫竟然有这样千丝万缕的联系,这要是让正道人士知道了,可就麻烦了,怪不得谷主不给盟主治病,原来根子在这呢。
“那我们为什么要给盟主治病,谷主知道了会罚您的。”
谷主至情至性,帮亲不帮理,最护犊子。
“为了药王谷日后的出路,我若能救盟主他就欠我一个恩情,日后他再想讨伐我就名不正言不顺。”
睁开眼,杏眼明亮夺目。
“您是担心圣令的谣言会影响药王谷?”
蝶舞倒了杯茶给她奉上。
“我总觉得这个谣言来得有些蹊跷,才想去看看。我去看若做的不好也不要紧,还有师父给我收尾替我遮挡。
说小孩子没成算,一心向往江湖而已。也不算大事,但师父出面很多事就无法挽回了。”
楚婉端着茶杯说出了自己的考量。
“也对,您就不怕谷主罚您。”
蝶舞苦着脸。
“罚就罚呗,师父那么疼我,不会重罚的。我给盟主治好了伤就回去。”
她笑着说了打算,并不留恋什么江湖。
“好吧,盟主说句话确实能顶些用处。可他一直跟着我们,会不会有麻烦。”
“没事,权当不知道,遇见了也说不认识。”
她一点不客气的甩头不认。
“好。”
眼看就要到阜阳城了,楚婉心里装着事,一直也没下马车。
到了阜阳城,门口的卫兵看过了通关文牒后才放行的。
楚婉掀开车帘,“冷公子。”
“楚姑娘。”
冷锐立刻策马上前。
“是这样,我在阜阳城有店铺和宅院,我想邀请大家去宅院歇脚,总比客栈住的舒服些,吃饭也可口。这一路多亏了护卫大哥们保护我,我想尽点心不知您能不能同意?”
冷锐看了眼徐研东,见他点了头也就没什么问题了,愉悦的点头同意。
“可以,那我们叨扰了。”
“如此甚好。蝶舞一会你带他们去宅院歇息,阿布在另一处等我呢。”
“您不歇歇脚就去么?”
蝶舞有点心疼自家少主这样奔波劳累。
“兵贵神速,要抓就抓个现行最好,这点事不算什么,你安顿了他们来于我会和就好,让人好生招待冷公子等人,给两个姑娘单独安排进内院住,男宾住在外院。”
“是,少主放心,我会安排妥当的。”
蝶舞立刻点头。
“小六子下午还要再换一次药,吃一次解毒丹,要连吃三日,你别忘了这事。”
楚婉把事都交代清楚。
“是,忘不了。”
第23章收拾
就在这时冷锐想了一下说了:“楚姑娘,恕我多事了,您要是需要我们站脚助威我们可以帮忙的。
你一个姑娘家对着那些管事总是让人担心,我家里也有店铺,我可是知道那些管事的油皮程度,最让人无奈憋气。”
楚婉歪头看了他一眼,沉吟着,让他们去也不是不可以,正好不用过多暴漏自己的力量。
“也好,只是会不会太麻烦诸位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师父常年在外走动游玩,会做一些善事。
这些年谷内的事和产业早就脱手不管了。这些管事难免有点心大,想欺负我这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姑娘,我这次非要出谷也是为了整顿产业和这些管事的。”
“原来如此,那这样我们更应该去看一看了,哪怕是站脚助威也是好的,不能让人平白欺负你。”
冷锐听了,眼睛眨了眨,这正是结交楚婉和药王谷的好机会。
“楚姑娘,为什么药王前辈不帮你一把呢。”
徐研东认为药王脱手的有点早,楚姑娘年岁不大就应付这些确实有些艰难了。
就是我们已经都弱冠了,当爹也没有完全脱手,不然管事肯定会有异心的。
楚婉抿嘴笑了笑,“师父常年在外救治百姓赈灾,一则是确实抽不出时间来,二则我也想帮帮师父为大楚百姓多尽点心。
赈灾还是舍粥。收粮食买药材都需要银子,没钱哪有力量去帮衬别人。这也是我自己的心愿,想早些独挡一面,为师父解忧。”
冷锐和徐研东早就开始打点家中庶务了,对银钱是有概念的,都认可的点头。
“既如此蝶舞你带着侍卫们先去安顿,我和研东几人跟着一起去给你家少主站脚助威,万一有坏人我们也能当个护卫么。”
冷锐笑呵呵的调侃。
楚婉看了眼蝶舞朝她扬了扬下巴,蝶舞会意的点头。
“那就劳烦冷大哥和徐大哥还有两位姐姐了,我们走吧。”
楚婉坐着马车和众人一起前往楚家店铺。
药王谷的产业并非只有药铺,还会涉及其他产业,例如蜀地出名的丝绸和粮食等等均有涉猎。
他们来到楚记绸缎铺,从胡同里拐进后院。
蝶衣跳下马车,用力敲响后门。
“开门开门。”
“谁呀?”
门打开露出一个年纪蛮大的门房大叔。
“许叔您老可好?”
楚婉下了马车站在门口朝他微笑,准确无比的叫了他的姓氏。
“哎呦!少主好。”
老许赶紧打开门,楚婉朝他竖起食指做出噤声的手势,老许低头迎接几人进门。
“钟叔在么?”
“在里头。”
“叫人把前后门都堵上,不许声张。”
“是。”
老许叹口气摇摇头无奈的走了,老钟这回怕是打眼了。
楚婉一路领先就去了管事的院子,店铺是前铺后院的格局,后院有七八间大小不一的屋子,用于存放货物和管事待客用。
进入内院就看到厅堂大门洞开,管事坐在书案上算账,眉开眼笑的摸样。
“钟叔,好久不见,晚辈给您问个好。”
楚婉走到厅堂大门处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微笑欠身问好。
钟管事猛地抬头看到眼前的姑娘呆愣了一瞬间,立刻换上了笑颜,快步出门行礼。
“老夫给少当家的问安了,您怎么亲自来了,提前说我好派人去城门口接您,这几位是?”
钟管事看了一圈冷锐等人提出了疑问。
“这位是冷公子,落枫山庄盟主的公子,这位是徐公子也是无影门主的公子,这二位也是掌门之女。”
“幸会幸会了,几位里边请,来人上茶。”
“钟叔,我这趟来是顺道看看您,当然也是有些小事想请教您,最近三年咱们店的生意是直线下降,越来越差了。
我禀报了师父,师父他老人家说要是不赚钱就关门改别的生意好了,您意下如何?”
“啊,不妥呀……是这样的少当家,这好歹还有些盈利,只是一时困难罢了,干了许多年了,咱们也是有口碑的店了,就这么关门是不是太可惜了。”
钟管事一听立刻上前一步,不急不缓的应对。
蝶衣端着茶盏给在座的几位客人上了茶水,默默的退到一边。
楚婉端起茶王吹了吹碗里的浮沫,轻笑一声,“可我想到了一个新生意,人脉都联络好了,您放心忘不了您,您还是管事。”
“多谢少当家看中老奴,可我真的舍不得这个店,我已经在这干了二十多年了,从年轻时候就在店里做学徒了,就这样关门太可惜了。”
钟管事想了想一咬牙,“这样,少主,您给我一年时间,我保证能让它再次盈利。”
“可我没有耐性了,我给过你很多机会了,钟叔。”
楚婉放下茶盏,笑意盈盈的望着面前依旧还想辩的钟叔。
钟管事脸色突然变了一下,微微低垂着头不敢看她,“您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若没有十足的证据和把握,不会来找你。钟叔,三年了,我给了你三年的机会。
您一共贪污了店铺两万六千八百两白银,还有田庄五百亩,二进宅院一座,孙子名下还有一间店铺,听说赚的杯盆钵满呐。”
好整以暇的望着他,“钟叔,您和四家店铺管事合谋贪污窃取店里的收入,加起来远不止这些数额,我说的可对?”
端起茶盏,缓缓地用茶盖撇着浮沫。
钟管事抬手一半又缓缓的放下了,额头上的汗已经清晰可见。
“少当家的您是怀疑我贪钱么,我冤枉,我是清白的。”
交叠在一起的双手微微打颤,低着脑袋不敢抬头,全场寂静的只听得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楚婉将茶盖轻轻地敲击了一下茶碗,发出清脆的响声,钟管事的眉毛不可查的抖了一下,再次抬起右手,似乎是想擦汗,又强做镇定的把手放下了。
“我若没有证据你认为我会来么,你是打量着师父不在家,就有恃无恐?”
“小人冤枉啊,求您明察。”
钟管事低垂着头咬死了口不肯承认。
场面一度静谧,似乎陷入了僵持之中,突然院门被打开了,走进来四个中年男人,都是被捆住手的,阿布走在最后,用刀敲了敲其中一个男子的后背,“快点走,跪下。”
钟管事猛地抬头瞪大眼睛望着进门的四个男子,再回头望着楚婉一脸的不敢置信。
楚婉面无表情,眼神平静无波。
“人到齐了,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谁先说,说的全乎我饶他一命,别让我再重复,我没有耐心。”
噗通一声,钟管事跪在了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发出咚咚沉闷的响声。
“少主,我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是我贪的钱,我认罪!”
他呜咽的发出绝望的低吼声。
这几人就是本城其他店铺的管事,于钟管事合谋贪钱,如今也被抓来跪在地上,一脸的绝望,表情呆滞。
第24章露一手
徐研东看了眼楚婉,一脸的从容镇静,没想到看着娇滴滴的小姑娘行动力如此快速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这是早就抓住证据了,趁大家不注意就先一步把人扣下,防止他们互相串供。
箫芷芙刚想说话,却被席蓉摁住了手,侧头去看她,席蓉朝她摇头露出不赞同的眼神,表情极为严肃认真,她喏喏的抿了嘴没有说话。
钟管事跪在地上呜咽痛哭,“少主,我……”
“钟叔啊,你在咱们药王谷可是干了超过二十年的老管事了,无论是师父还是我都很信任您仰仗您,未来我还有很多事想要和您携手并进,您让我很失望很难过,我亏待过你们么?”
楚婉声音异常的平静,面无表情,眼神全是失望和痛心。
“我,我……”
钟管事几次张口都没有说明原因。
“钟叔你们想要什么,可以和我说,便是我做不到的事,也可以求师父给你们个恩典,何须如此!”
楚婉叹息一声,财帛动人心。
“我错了,少当家的,求您了……饶了我的家人吧,我的错我一力承担。”
钟管事跪在地上往前爬了几步,想要去拉楚婉的腿,被蝶衣上前一步挡在前头。
“钟叔你太让咱们失望了。”
蝶衣拿出一张纸放在他眼前,愤怒的开口:“你看清楚,这是你孙子的良民户籍,三年前就落了户。你想要的我们少主都给你想到了,只是刚接手所有产业忙着无暇分心而已,你是有多……着……急呀!”
一字一句咬着牙吐口,抑扬顿挫的声音敲打着他的心。
钟叔仰着头一把抓过那张纸,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突然嚎嚎大哭起来。
“老钟,原来你早就有后手了,倒了把我们给坑了呀,老钟你不厚道哇!”
他旁边跪的男人是马管事,掌管酒馆的。
他抬起头愤怒的指责钟管事,认为他风吹两边倒,两边的好处都想要,反倒是把我们给坑了。
“贪钱也是你自愿的,怎么是我坑你,拿钱的时候你不是也很开心么。我要是知道主子早就给我留了后路,我哪至于贪钱。”
钟管事扭头毫不客气的喷了回去。
他是干了二十多年的老管事了,走南闯北眼界宽,精明能干心里有成算。
自己这辈是没希望了,可作为一个见过世面和富贵的管事,不满足只做一个管事,自己不行了,希望孙子能改换门庭,这是他的执着。
贪钱也是为了孙子日后的前途着想,打通关节难道不需要钱么。
“说吧,一共拿了多少,还有谁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都有哪些产业,和谁联系过?”
“我说,我说!是我们合谋一起贪的钱。”
一张良民户口击碎了钟管事的心里防线,他最想要的东西三年前就有了,他根本不需要做这许多的坏事,画蛇添足,自掘坟墓说的就是自己吧。
“你,老钟……你不要胡说,我们可没有……”
马管事着急的用肩膀狠狠撞了老钟一个跟头,手被绑在身后,不然指定揍他。
“就是,你不要诬赖好人。”
另一个田庄钱管事也开口了,还想做最后的狡辩。
“老钟你坑我们,我们可没有对不起你呀,你自己贪了钱怎么能诬赖我们。”
王管事也紧跟其后责怪老钟,还打算反咬一口把污水全泼到他一个人身上,试图洗清自己的罪名。
老钟扭头望着他们呸了一口,“到了这个地步你们还想狡辩,你以为少当家的没有证据会来抓人么,真是可笑。主子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看错过,是我们小瞧了少主,玩火自焚了。”
楚婉看他们狗咬狗一嘴毛,真是给气笑了。
拍手给他们鼓掌,“继续吵,看你们谁能赢。”
五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钟管事跪着往前爬了一步。
“少主,我错了,我说……”
钟管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他和四位管事联合,从四年前开始小打小闹的试探拿钱,再到后来胆子越来越大,手脚也做得大了些,置了产,买了宅子。
他就做了这些,没有和外人联系过,为的就是孙子日后的前程和生活,想替他攒一份家业。
“那你们呢,不打算说么?”
楚婉低头看了他们一眼。
“我,我说。”
一直不吭声的章管事叹口气,跪在地上开了口。
他交代的时间和数目与账目基本符合,看样子没说谎。
剩下的三人依旧选择沉默应对。
“看样子是抵抗到底了,阿布。”
阿布上前踢了他们一脚把他们推了去院子里然后背对着楚婉。
蝶衣点了一炷香在香炉里。
“今儿我得让你们记住这个教训,这个惩罚会让你们记一辈子。”
楚婉从袖子上抽出几根银针,一抖手银针激射而出,扎进了五个人的后背大穴之中。
银色的丝线犹如灵蛇一般从袖中飞出缠绕住银针,轻轻的晃动,就听到五个大男人发出凄厉的嘶吼。
“啊!”
“不要,好疼!”
五个人跪伏在地上,疼的一个劲的嚎叫。
“少主,我……错了,是我贪的钱,我都……说,求您饶了我吧。”
先前不肯说的王管事,第一个求饶。
“我说,我说……”
马管事也开始求饶了。
“我也说,我交代……求您饶了我吧。”
最后一个管事也开始磕头求饶。
“太迟了,药王谷的规矩你们懂的。有赏就有罚,一炷香时间,挺的过去你们就能活,挺不过去我给你们备好了上等棺椁。”
钟管事和老章趴在地上咬着牙死忍,这就是药王谷的惩罚,药王做事一向赏罚分明。
“楚姑娘,他们这是……”
箫芷芙几人吓了一跳,这肯定不是装的,疼的脸都白了,鼻涕眼泪都飙了出来,那脑袋拼命的往青石板上死磕,脑袋都出血了糊了满脸都是鲜血,而他们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
“你们不是一直想见识我药王谷的金针术么,我今儿就让你们好好地瞧瞧。”
楚婉面带微笑,气定神闲。
“他们么,呵呵!现在浑身的奇经八脉都疼痛奇痒,犹如万蚁钻心一般难受,应该是不太好过的。”
“我的天!”
箫芷芙听完吓得脸都白了。
第25章闲聊
还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四个人全都交代了,和账目基本符合。
让楚婉最生气的是王管事竟然背叛药王谷,和外人合谋来吞并药王谷的产业。
“王管事,我药王谷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和外人合谋吞我们师徒的产业?”
楚婉站起身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这每一处产业都是师父常年累月在外奔波劳碌置办下的,耗费了师父无数的心血,自己只不过是看账出了些奇巧的点子罢了,最辛苦的人还是他老人家。
“你们,一个个都干了二十年了,师父哪点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如此狼心狗肺!”
楚婉厉声怒喝。
“对不起,我错了。”
钟管事跪伏在地上嚎嚎痛哭。
“我凭什么不能再进一步,老于的娃凭什么能做官,凭什么能得最好的培养,我不服!”
王管事趴在地上嘶声裂肺的怒吼。
“你孙子根骨不如人能怪师父么?
当年被刷掉的孩子不止一个,二十个孩子也就选了五个,最后出头的只有于哥哥一人。你以为天上掉馅饼呢。”
楚婉知道他说的是那件事,可要知道习武讲究根骨,甚至还要脑子好才行,谁说行伍之人就全是粗人了,你以为当将军不用脑子就行的么,无知愚蠢。
“我就是不服,我不服,谷主不公!呜呜呜!”
王管事呜咽的哭泣着。
到了此刻楚婉终于明白他背叛的理由了,就是因为当年错失的那个选拔机会。
摇头叹息收回银针和蚕丝,“阿布,带走吧,交给衙门。”
“是。”
“你可以和李家人会和了,他们全家都在天牢里,你选错人了。”
楚婉摆摆手,阿布上前一步将人拽了起来,像拎小鸡似的把人提溜出去了。
“至于你们三个,鉴于你们的错误和王管事不同,念在你们也是我药王谷老人了,念及你们往日的辛苦,我饶你们一命。
发配你们去边关田庄做二管事吧,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不好好干没有下一次了。”
“多谢少当家的。”
三位管事哭的稀里哗啦的,算是逃过一劫。
蝶舞把他们也带走了,只剩下钟管事了。
他是最让楚婉头疼的人物,做生意打听消息他是一把好手,眼光精准毒辣,有经验多面手,又是创业的元老之一,坏就坏在心比天高。
“钟叔,我该拿你怎么办?”
楚婉走下台阶居高临下俯瞰他,犹记得小时候刚开始学习打点庶务,是钟叔在谷内教导了她三年呢,真的是手把手教,掰开了揉碎了灌输。
“少主,我全凭少主安排,没有怨言。”
他擦干眼泪想了想微微抬头又快速的低下头把脑袋伏在地上。
“您若是还愿意用老奴就留下我吧,让老奴戴罪立功,我起了贪念对不住谷主,愧对药王谷的信任和栽培。老奴愿意戴罪立功求您给奴才个机会。”
“好,你还任这家店铺的管事吧,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站起来。
我看在您在我幼年时尽心尽力的教导我的心意上,给你这个机会。日后你八年内没有花红,只有月银。若你儿子有慧根,我必定全力扶持。”
“这是师父千方百计给你孙子寻的夫子,他是进士年老回乡养老的。钟叔啊,师父早就知道了,隐忍不发是念着二十年的情分。”
楚婉从兜里掏出一张名帖丢给钟管事,撂下这句话。
“主子,我对不起您,呜呜呜!”
钟管事在看到这张名帖的时候,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倒了心里防线,所有的情绪倾泻而出,嚎嚎痛哭。
“让诸位久等了,我们走吧。”
楚婉朝冷锐等人微微颔首欠身以示谢意。
四人起身回礼。
席蓉扭身询问:“楚妹妹,我多句嘴,我想知道王管事犯了什么罪要被送去衙门?”
“他联合外人放高利贷逼死了人命,已经触犯了刑法,理当去衙门还苦主一个公道。”
蝶衣上前一步,“王管事以药王谷的名义放高利贷严重坏了我药王谷的名誉,罪不可恕。
那些苦主的高利贷已经全部被我们免掉了,欠条全部作废,我们出面安置了死去苦主给家属送了赔偿,这件事有衙门的人佐证。
本来就不是药王谷做得坏事,是他打着我们的名号,如今发配他去边关苦役已经算便宜他了。”
蝶衣愤恨的解释清楚,这件事是她亲自派人去收尾的,一个老鼠坏一锅汤说的就是老王这种人。
“原来如此,那这样的处罚确实轻了,这要是在我爹那也不可能轻饶。”
席蓉认可的点头,坏门风这事触犯了底线,决不能放过。
“那李家是谁啊?”
箫芷芙好奇的询问。
“他家就是本地的乡绅有点势力,手上沾染了不少人命,贪财恶毒,我让人搜集了很久的罪证,他家已经判了,和老王一样于明日午时菜市口斩首主犯,犯罪家眷发配边关苦役。”
楚婉淡淡的开口,我既出手就一定是十拿九稳。
“干得漂亮,楚姑娘担得起药王谷少当家的位置。”
徐研东抱拳行礼,眼神也是赞赏至极。
“您谬赞了,我家的糟心事让各位辛苦了,我在宅子里备好了酒菜,还请各位赏脸,咱们休息几日养养精神就上路。”
“好说好说,破费了。”
众人一起回了楚婉准备的宅子,这处宅子也是属于楚家的,用于临时居所,如果哪个管事干得好就赏赐给他也不是不可以。
宴席过后大家才各自去休息了,徐研东和席蓉在花园里散步消食。
“今儿楚姑娘办事可真是快刀斩乱麻,谋定而后动,干的太漂亮了,就是我也未必有她的魄力和细心。”
徐研东说起楚婉是赞不绝口。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认识到楚姑娘原来这么厉害,怪不得她能做少当家的。”
席蓉低着头有点泱泱的,大概是看到了自己和楚婉的差距,明明她岁数还比自己小呢,这个对比让她心里有点自卑和难受的。
“也不是人人都像她这样能干的,何况她从小就被培养为继承人,教养是严格的。从她身上就能看出药王老人家必定不凡。”
“是啊,她身上有当家人的魄力和果决,我像是看到我爹了平日里处事的样子,就是那个眼神和气质很像。”
席蓉歪歪头很快放下了心里的不快,真心夸赞楚婉。
“还真是有点像,那沉着镇定的眼神,那稳如泰山的气度跟我爹也有几分相似。”
徐研东砸吧着嘴摇头晃脑。
“我今天看冷大哥看待楚姑娘的眼神有点过于欣赏了,是我的错觉么,我……只是很担心箫姐姐。”
席蓉尴尬的笑了笑。
徐研东摆摆手,“你别提这茬了,没戏!”
席蓉脸色瞬间就变了,这代表着箫芷芙从来没有入过落枫山庄的眼。
第26章外出
席蓉听徐研东这样说有些惊讶却又在情理之中,想了想才开口询问:“和冷伯伯生病已久的事有关么?”
“对。你也知道冷伯伯卧床已久了,勉强能活动却根本不能出来理事,刚开始大家因为冷伯伯为武林正道恢复秩序出了大力感恩戴德,愿意继续以他为尊。
可人心这东西最经不起时间的消磨,如今已经过去十几年了,还有几人真愿意听落枫山庄调遣呢。冷锐也即将弱冠之龄娶妻在即,强强联合稳固地位才是耽务之急。”
徐研东在花园的凉亭里坐了下来,席蓉也顺势就坐。
小丫头看到了,二话不说将早就准备好的茶点奉上,悄悄退开,远离凉亭在他们看得见的地方做事,方便随时被传唤。
徐研东挑眉看了眼这个小丫头的举动,却没说什么。
“那虹光派的箫叔叔也是掌门呀,怎么就不行了。”
席蓉拉着他的袖子摇晃询问,颇有点不甘心的意思。
徐研东朝她温和的笑了笑,“傻丫头,虹光派只能算三流门派,如何能入你冷伯伯的眼。”
看到席蓉呆滞的表情想了想决定一次把话说清楚,省得她被牵连进去。
“最后一条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你认为箫姑娘和楚姑娘相比,哪个更适合做当家夫人,和冷伯母相比又如何?”
席蓉脸色瞬间变了,随即红着脸诺诺开口:“芷芙姐姐不如楚姑娘果决心细,有谋略。更加不能和冷伯母相提并论。可,可是……”
“可是她对小锐是真心实意的对吧,真心地待冷锐的人多了去,不缺她一个,可落枫山庄缺少一个大气能顾全大局,且有谋略的当家夫人。”
徐研东挑挑眉态度果断毫不客气。
席蓉叹息一声,讪讪地笑了,“也没差那么多吧。”
“据我随口打听,楚姑娘处理掉了四个管事,留任了那个元老钟管事,剩下的四个管事连同二管事和账房全都被处理了。替换的人马半个月前就已经开始熟悉店铺的事了,现在已经走马上任了。”
“啊,都……搞完了呀,好厉害。”
席蓉呆呆地望着徐研东,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更多的还是茫然。
徐研东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忍不住笑了,眼里多了几分宠溺的神色。
“这叫谋定而后动,她早就抓住了证据,连替换的人手都提前准备好了,就等着当面抓个现行,挽回药王谷被牵连的名声。一系列手段有勇有谋干脆利落。你觉得箫姑娘能和她比?”
席蓉噘着嘴摇摇头,“我比不上楚妹妹,和她相比我差远了。”
徐研东听到这话反而神色愉悦的笑了,“她注定了是药王谷继承人,付出的辛苦你多很多,你家有你哥哥顶梁,教养自然不同,你也不用妄自菲薄。
但你能看到自己的缺点,还能勇于承认别人的优秀,这一点比她强。其实冷锐不是没有给过机会,只是她自己没抓住罢了。这终究是她和冷锐的事,你就不要多问了,免得被牵扯其中里外不讨好。”
席蓉无奈的点点头,自然知道他指的是箫芷芙。
“我晓得了,以后不问了。”
徐研东听她这样说,才算松口气,这丫头傻兮兮的,讲义气重情义人又实心眼,对姐妹掏心窝子,可人家未必如她一样肯付出这么多。
“徐大哥,那冷伯伯的事该怎么办呀?”
“我也不晓得,江湖门派已经有了重新选武林盟主的意思,但这个条件必须经过朝廷的同意,否则也是没用的。”
说到这他叹口气,“想要朝廷同意比登天还难,这些年武林正道如一盘散沙,未能在边关起到遏制敌人的作用,我们做的还不如一个药王谷出色,如何能让朝廷正眼相看,说我们是乌合之众都是抬举了。”
悠悠的再次叹气。
“徐大哥这话可不能让外人听到,会被视为魔教的。”
席蓉扁扁嘴,认识了楚婉以后,才明白为什么人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江湖人士,就知道争权夺利,没干一件对百姓有利的事,还要拿百姓的名号来扯虎皮拉大旗。
“习武之人当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居安思危,可我们呢,做了什么,做到了多少,实在是汗颜。”
徐研东捏紧拳头用力捶了一下桌面。
席蓉无话可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边二人聊得还算愉快,倒是楚婉也在屋里休息一下。
“少主,几个管事已经开始做事了,目前熟悉的还算不错,问题不大,高利贷那边的苦主也都给与实际好处作为安抚,加上衙门那边也发了布告,王管事明日就要发配,相信百姓不会再怀疑药王谷为富不仁了。”
“嗯,蝶衣你辛苦了,等回药王谷我奖励你。”
蝶衣眯着眼笑了,“我为少主做事维护咱们谷内的名声那是应该的,我也是药王谷养大的孩子,哪里称得上辛苦。只是没想到王管事竟然因为当年的选拔而记恨您跟谷主,真是白眼狼。”
“我也没想到。”
楚婉叹息一声摇头。
十年前师父从门下几个元老级的管事中挑了一些孩子和无依无靠的孤儿来谷内进行选拔,挑选出根骨最好的习武培养,未来送往军中或是科考有机会做官。
可惜的是挑选了几个,送完军中的只有一个算是冒了个头,剩下的只有一个考了个进士去做县令了。
药王谷每隔两年就会选拔一批孩子进行培养,学才艺,也可以习武或是读书,但终究要看你自己的努力和运气了。
王管事的孩子受不住训练的辛苦被退回了,也因这件事记恨在心,才有了今日的一切。
“他家的孩子我还记得呢,娇生惯养受不了苦,怪得了谁。”
蝶舞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自己的孩子做什么都是对的,错的都是别人,大概是这种想法害了他吧。算了不提了,败兴。蝶舞给我换身利索的胡服,我晚上出门一趟。”
“好,那让阿布跟着你吧。”
“行。这次多亏了我这个朋友给送消息,不然我们可能要陷入被动了,拿坛好酒,把我挑出来的药装上,我去跟人家道个谢。”
“好。”
第27章喝酒
夜色已深,楚婉一身翻领藏蓝色窄袖直缀长袍,挂了一个褡裢,将秀发用布巾挽起,利索又简单。
蝶衣看了看她笑着说了:“主子,你长大了不像小男孩了。”
“我知道不像,这不是就图出门方便么,总不好女孩子打扮去繁花楼吧。”
“也是。”
“阿布我们走。”
楚婉将两坛子好酒让阿布背上,自己挂上褡裢背包,里面装的是各类药。
二人悄悄的从后门溜了出去,蝶衣在铜镜里鼓捣了几下,戴上了人-皮面具,将自己易容成楚婉的摸样,躺在床上休息,防止有人来查看。
楚婉从后门出来后,后面跟着阿布,欢快的在街上一路小跑。
去了阜阳城最大的花楼,繁花楼,这里是个酒楼,分左右两个门。
两个门自然有两个门的道道在里面,这里不光有酒水,还有歌姬和小倌,入门时走男左女右。
二人来到繁花楼的后院,楚婉笑了笑,纵身提气,一跃就上了房顶。
阿布紧随其后,楚婉脚步轻盈的在房顶上溜达,数了数窗户,趴在窗户口往里看。
窗户没关敞开着,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
里面有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长袖的披风坐在桌前,桌上摆了几样小菜。
“贵客来临怎么不入房门。”
男子抿唇微笑。
楚婉笑的眉眼弯弯,翻身从窗户里跳进去。
“宁大哥,你想不想我呀。”
跑道他背后蒙住他的眼睛,摇头晃脑的问。
“你这丫头怎么让我等了许久,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事情可顺利?”
男子一把扯下她的手拉着坐在自己对面。
楚婉顺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宁欢,你瘦了,美人太瘦了不好,我会心疼。”
宁欢摇头失笑,一双明亮勾人的桃花眼却多了几分宠溺的微笑,加上他容色过人,称得上是当之无愧的美男子。
“你呀就作怪,让人看见怎么说你,女孩家还要不要名声了。”
“瞧你多时这样啰嗦了,我可是偷溜出来看你的,阿布把酒拿来。”
阿布进屋放下就再次跳窗离开,就坐在窗户上的房顶等着。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事顺利么?”
宁欢是繁花楼的老板。
“当然顺利了,我可是出了回风头。”
楚婉站起身手舞足蹈的比划,把自己当成一夫当开万夫莫开的大将军那么霸气。
“我跟你说我可厉害了,当时冷锐几个也要过来给我帮忙,都让我给镇住了。”
宁欢被她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
“冷锐几人还好相处么,可有为难你?”
“不曾,冷锐有求与我哪里会为难我,我这么美,走到哪都人见人爱的。”
“嘁!厚脸皮不害臊。”
宁欢失笑,眉眼却染满了欢快的笑容。
楚婉又坐了下来,抱起自己带来的酒给二人斟酒。
“来尝尝,这可是我千里迢迢从药王谷带来的桃花酒,是我亲自酿的。这回的事还得感谢你给我传讯,要不是你帮我,我可能就要栽个大跟头了。宁欢哥哥,小妹敬您一杯。”
宁欢端起酒,“自家妹妹客气什么。”
二人一饮而尽,宁欢满意的吁口气,“好酒,馥郁芬芳满口的花香,入喉顺滑,真不错。”
“还行吧,我特意带来和你一起品尝,哦对了,我带了一些药来,你们江湖人老打架,这些药你肯定用得上。”
楚婉把自己亲手做的药,都掏了出来挨个放在桌子上。
“这个是治疗内伤的,喏,瓶底写着药名呢,吃一粒,写着二就是吃两粒的意思。这是外伤的金疮药和内服止血的药,这个是解毒丸,这还有给你药浴的药,还有其他的散类都在这了。”
一把推过去给他。
宁欢将药挨个收起来装进床头的小柜子里才回来坐下。
“这些年要没有你的药,我不知道死了几回了,帮你点小忙还跟我道谢,怎么还跟我外道了。”
“瞧哥哥说的见外了不是,咱是自己人,你可是认了我做妹妹的。”
楚婉豪爽的笑着调侃。
“当然,认了就是一辈子的妹妹。”
宁欢很认真的望着楚婉点头。
“那不就得了,自家人就别谢来谢去的,我过两日就要走了,今儿咱们好好喝一杯。”
“好,来喝酒,尝尝这菜,是你爱吃的口味,我特意让厨子做得。”
宁欢热情的给她夹菜倒酒。
“嗯,好吃。”
“你去落枫山庄的事跟药王禀报过了么,他老人家怎么答应的?”
宁欢试探着询问,打量着她的眉眼。
楚婉停下了筷子,把脑袋别到一边,“没告诉他,外头流言对药王谷很不利,聚集的江湖人士越来越多,我担心会伤害无辜百姓,想了想就答应了落枫山庄的请求,去看看再说。”
喝了一杯酒又说:“玉鼎宫的宫主宇文玥来找我了,长得挺好看的,和你有的一拼。”
宁欢忍不住笑了,“人家是宫主,我是花楼老板,云泥之别能比么。”
他微微挑眉瞄了眼窗户外的夜色。
不知何时阿布身旁坐着宇文玥,阴着脸朝窗户内看宁欢和楚婉二人喝酒喝的高兴。
“可我觉得还是哥哥最好,那家伙心眼可多了,你说我家老头为啥要养他呀。我还帮他调理经脉了,敲了他一点竹杠。”
楚婉得意的朝宁欢挤挤眼。
“不要紧,听说玉鼎宫富得流油,一点子银子不算什么。你要小心这些正道人士,我怕你吃亏。”
“放心,我只是去治病,让他爹给我做个声明,除了治病,别的事我也不会呀,我师父还在呢。大事肯定他老人家做主,哪里轮得到我一个丫头越俎代庖了是不是。”
她又倒了一杯酒和宁欢碰了一杯。
“你心里有数我就放心了,出门在外不比在家,身边一定要带着人手,万不可落单,你不会武功光有轻功是不够的。”
宁欢望着她眼神温柔又宠溺。
“知道了,放心。”
“我过几日可能也要出门,这里的事我会交给属下,说不得我们还能见面。”
宁欢想了想说。
“好啊,有事你去药铺给我留信就行,他们会通知我的。”
楚婉立即愉悦的点头。
“你和冷锐他们相处的还愉快么?”
宁欢望着楚婉笑了笑,似乎意有所指的探问。
第28章身份
楚婉喝了一小口桃花酒,美滋滋的摇头晃脑。
“不咋地,客气疏离,名门正派的公子哥都有点过于讲究礼数,张口闭口的武林正道,匡扶正义,舍己为人牺牲也在所难免,我听得实在是扎耳朵,也不好多说。”
摇头不太赞同他们的话,光知道嘴上说说,实际行动没见他们真心为老百姓做过什么。
“人家说的也算正道,你为何不喜?”
宁欢轻笑一声,又给楚婉倒了一杯酒。
楚婉气的直翻白眼,“可拉倒吧,牺牲的是别人不是自己,当然慷慨了。
那还有个什么虹光派掌门之女,张口闭口就是我一定能让盟主恢复巅峰,我差点以为自己是仙女,可以撒豆成兵呢。”
“哈哈哈哈!小婉你要笑死我了。”
宁欢仰头大笑。
楚婉气的一个劲诉苦,拍着桌子跟他絮叨委屈。
“你说说,当年盟主和玉鼎宫宫主大战一场,在病床上病了这许久了,我吹口气就能让他好起来?
再说了就算是没有这一茬,正常人他也过了年轻力壮的巅峰期了,如何能在大病之后恢复,这丫头都不长脑子么。明里暗里挤兑我,把我当傻子不成。”
说完摆摆手,“合不来,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盟主的病当真治不好?”
“我师父说了他是几条经脉受损,说能站起来就是万幸了,不可能恢复到巅峰期了,练武之路彻底断绝。我师父的话没出错过,我估摸着也差不多,拖了这么多年也很难彻底痊愈。”
“那你不是很麻烦,他们抱这么大希望,你去了万一治不好达不到他们的预期岂不是对你不利,甚至还会影响药王谷的名誉。”
宁欢皱着眉头。
楚婉摆摆手,“我先去看看,说了不能保证,能站起来就不错了,冷锐和我描述了盟主的状况以及其他大夫的诊疗和用药,我有把握让他站起来。”
“那就好,其他的不要管,不能让他恢复巅峰期,不然你药王谷怕是也要被拉上船了。
你师父不给他治病不光是私怨,还有他这个人刚愎自用过于刚硬有很大关系,他把是非黑白看的太重,不然也不会有今日。”
宁欢对江湖事似乎了解的很清楚。
“我师父也这么说,说盟主性格不够柔和,反而造成了惨剧,其实当年只要对玉鼎宫给与一定的处罚就行。
但他的性格如此反而被江湖人士裹挟利用,最后两败俱伤,得利的其实是那些名门大派,他自己落了个惨痛结局。
如今江湖分崩离析名门大派谁也不服谁,谁都没有能力让大家信服无法统领各大门派,造成了今日的一盘散沙的结局。”
“正是如此,冷盟主是个练武天才却不是个合格的当家人,否则不会落到这等局面。我不建议你参合到这些江湖中事来。”
“我治了病就走,这次出来主要是审查一下各地的产业,做一个了解和布置,为师父的下一步计划做准备,我不亲自去看看,很难做的周全,光靠师父一个人太辛苦了。”
“也罢,你自己多小心,出门不可落单,不要太信任那些名门子弟,关键时候要给自己留个后手。”
宁欢贴心的一再叮嘱。
“我记得了,宁大哥,我们不说不开心的事,好久没见面今儿要喝个痛快。”
“好。”
二人举杯相碰,一饮而尽,老友见面说不完的话题,聊不完的热闹。
夜深了,宁欢看着微醺的楚婉露出酒醉的娇媚,打了个响指,阿布跳进窗户站在一边。
“把她送回去吧,都喝醉了。”
宁欢笑了笑,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天青色的大氅给她穿上。
“我没醉,我们再喝。”
楚婉拽着宁欢的袖子摇晃笑的像个孩子。
“喝个鬼,都喝醉了,让你少喝点一个劲的往肚里灌,你是不是觉得送我两坛酒亏得慌,所以自己喝回去。”
“我哪有那么贪财。”
楚婉瞪圆了眼睛怒瞪他。
被宁欢架着胳膊放在阿布背上。
“快走吧,别耽误我睡觉。”
“哼!”
楚婉气的直哼哼,趴在阿布背上,小脸喝酒喝得粉嫩嫣红,眼神迷离。
阿布看他一眼,朝房顶努努嘴,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宁欢笑了笑挥挥手。
他背着楚婉回去了。
等人走了一袭白色轻衫的身影才飘然跃进窗户里。
“宁欢,你酒喝的可痛快?”
宇文玥端起酒坛子闻了闻,是好酒,臭丫头给他送酒都不想着给我送,偏心。
宁欢立即单膝跪地,“宁欢见过主上。”
“嗯,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宇文玥望着跪在地上的宁欢,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不怒自威,威仪尽显。
“冷锐到了阜阳城,目前没什么动静,之前帮楚婉一点小忙。别的倒没什么大事。”
宁欢感受到了来自宇文玥给与的压力,双手微微动了一下有些紧张,强自镇定回应。
“你和她认识?”
“回主上,属下和楚婉年少时就认识了,您知道我家里人都是水灾死的就剩我一个,饥寒交迫时是药王和楚婉发现并救了我。后来是药王把我送去了玉鼎宫,之后的事您就知道了。”
“嗯。”
宇文玥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我出来开繁花楼,经常去楚家药铺买药,五年前楚婉来过阜阳城药铺,我受伤去求医正好碰到她,也是她再次救了我才相认的,我们就一直书信联系没断过。
我发现阜阳城的管事私下勾结贪污公账,就写信告诉了她帮着查了些证据。”
宁欢抬头看了眼宇文玥的背影,心里琢磨着这位主好像不是很开心,为的什么?
“看样子你们关系很好。”
“楚婉性格开朗活泼,待人真诚交朋友从来不看身份只看脾气品性,她不嫌弃我出身低微,还拿我当哥哥一般对待,我们关系确实很好,我也当她是妹妹,可惜我们并无男女之情。”
宁欢喜欢楚婉的性格但确实没有男女之情。
宇文玥转过身来,“你去东安城代替我坐镇,这里有其他人接手,继续去打听圣令的事和江湖的动静。”
“是。那主上您呢。”
“我以药王谷养子身份去探探冷锐的底细,看看落枫山庄未来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这会不会影响药王谷。”
“不会,我自有分寸。”
“是。”
宁欢偷瞄了眼宇文玥,正好二人目光相碰,他立刻低下头。
“明日我去跟他们会和。”
“是,我会安排好的。”
宇文玥交代完就再次跳窗离开了。
宁欢这才长嘘一口气擦了把额头的细汗起身坐下。
第29章露面
阿布背着楚婉进了门,没想到遇到睡不着在廊下转悠的冷锐,碰了个正着。
“咦,这半夜三更的,楚姑娘怎么了?”
冷锐快步上前想看一下楚婉的情况,阿布却退后大一步,错开身体不让他看。
“没事,去跟小姐妹聚会喝多了。”
阿布低头言简意赅的回应。
“哦,那就赶紧送回去,给喂点醒酒汤,不然明儿起来会难受的。”
冷锐点点头没在多问。
阿布点点头,吹了个哨音,蝶舞听到立刻从房里出来了,快步跑到阿布身边。
“怎么喝醉了,你也不拦着。”
蝶舞瞪了眼阿布。
他也不说话,只是扶着人给送回去。
冷锐看着他们把人送进屋,才对出来的阿布询问:“楚姑娘在这里也有朋友啊。”
“有,以前和谷主来过,在这玩了几个月。”
“哦,怪不得呢。”
“你不睡觉?”
阿布歪歪头看着他。
冷锐笑了笑,“我睡不着,心里装着事有些烦出来透口气。”
阿布点点头,“我去睡觉了。”
我可是困了,不陪你。
第二天一大早楚婉还在睡觉,蝶衣不得不叫醒她。
“少主,少主……醒醒,属下有事禀报。”
楚婉烦躁的翻个身,拿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不要吵我,明天才启程呢,让我睡会。”
“少主,快起来,管事送了人过来,说是要见您。”
蝶衣不依不饶的推醒她。
楚婉气愤的坐起来,“蝶衣,你就不能行行好自己处理么,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吵醒我。”
嘟着嘴一脸不高兴,被人吵醒有起床气。
蝶衣无奈的笑了,凑近她耳边低声咬耳朵。
“他来干什么,还敢明着出现,不要命了?”
楚婉一下精神了,眼珠子瞪得溜圆。
“他说是您哥哥,您去看看吧,属下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还是咱家管事送过来的。”
蝶衣低着头不敢看她。
“我的亲娘舅姥姥啊,怎么这么多事,他要干啥。”
倒在床上哀嚎。
蝶舞蝶舞捂着嘴嗤嗤的笑,赶紧吩咐丫头们给主子端水洗脸。
楚婉洗漱过后换了一身得体的鹅黄色搭配浅粉色的中腰襦裙,外罩一件广袖披风。
梳了好看的分肖髻,将脑后发尾用颜色鲜亮的发带编成麻花辫,簪了简单的纱堆宫花,透着青春靓丽的气息。
“走吧,去看看那家伙又作什么妖呢。”
楚婉无奈的叹息,打个哈欠。
“少主我有些担心会不会露馅,他们对……魔教的态度嫉恶如仇,不会连累咱们吧。”
蝶舞皱着眉头有些忧虑。
楚婉挥挥手,“你们全当不知道,配合我就行。他那个人心眼多着呢,还真不是我看不起那几个,都不够那家伙一个人玩的。”
“也对。”
一路穿过游览去了前院正厅,一进门就瞧见宇文玥和冷锐几人聊得很是愉快。
楚婉望着他微微皱眉,见了人也不打招呼。
宇文玥起身迎向她,拉着她的手被甩开也不生气,反而朝冷锐等人无奈的笑了。
“师父知道你偷跑出来狠狠责骂了我,让我来看着你免得你惹事。哥哥可是给你背了黑锅,你还生我气不成?”
宇文玥拉着她笑盈盈的讨好,狭长的凤眼里尽是欢喜的得色。
“我哪敢生您的气呀,您是谁呀。”
楚婉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挤兑。
冷锐笑着打圆场,“楚姑娘,文兄是听说你出门带的人手不足,特意赶过来的,就怕你有个闪失。没想到药王前辈还有个这样风姿卓越的儿子,真是令人佩服。”
楚婉看了眼宇文玥,挑眉,眼神戏谑嘲讽,文兄?
宇文玥微笑回应,漂亮的丹凤眼里闪过一抹小得意。
“我母亲和师父是世交,父母去的早,母亲把我托付给我家老头了,算是养子,我是药王养大的,和婉婉也是一起长大的情分。
不过我不常在谷内居住,这几年在外求学。我单名一个玥字。我妹妹给大家添麻烦了。”
楚婉冷笑,真省事,抹掉一个字就掩盖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我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认识你。
“文兄客气了,楚姑娘医术精湛,我们甚为佩服,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上路吧。”
冷锐抱拳笑着邀请。
“好啊。”
宇文玥扭脸看到楚婉阴着脸,忍不住笑的风光霁月,伸手掐了下她的脸蛋,“还真生哥哥气了,哥哥给你买了早点,都是你爱吃的,快来尝尝。”
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就坐。
楚婉无奈的叹口气,事已如此不兜着也没法子了。
狠狠瞪他一眼,拿起筷子看了看菜色,别说还真是她爱吃的几样早点。
宇文玥殷勤的给她夹了个包子,“这是东街那家包子店,他家的包子要早早去排队才成,晚了就吃不上了,趁热吃。”
楚婉看他一眼,表情不善,“你出来干什么,就为了盯着我。”
“哪能呀,不是说去核查产业么,辛苦的事怎么能让妹妹一个人做呢,哥哥帮你,我虽不懂医,不过算账打架还是行的,哥哥保护你。”
宇文玥望着她眼里全是宠溺,不知情的还真以为是兄妹呢。
“你们兄妹感情真好,看得人好羡慕呀,我哥就老欺负我。”
席蓉望着他们互动笑着插嘴。
“不是亲兄妹,没有血缘,关系也没那么亲近。他有自己的产业和我药王谷不搭边。”
楚婉特意撇清关系。
宇文玥无奈的笑笑,“生我气了,打小就这样,一生气就不理我了。”
“哈哈哈!我也是,我一生气就不理我哥了,不给我赔罪坚决不理他,出门还要说不认识他。”
席蓉顿时乐得不行。
楚婉扶着头无奈的叹气,斜着眼望着宇文玥,他挑挑眉神情满是自得。
冷锐和徐研东对宇文玥还挺感兴趣的,左一个文兄,又一个文大哥叫的很是亲热。
彼此聊得非常愉快,冷锐夸赞宇文玥学识渊博,恨不能早些认识才好。
吃过早饭楚婉在花园里散散心,这顿早饭吃的差点被噎死。
宇文玥找了过来,凑近她笑了笑,“我可以光明正大和你一起上路了,婉婉开心么。”
“不开心,你要干啥,别连累我药王谷,让师父知道会打我的。”
楚婉气的瞪眼。
“怕什么,他们发现不了,你也看见了,他们对我印象可好了,哥哥不放心你想保护你。”
宇文玥目不转睛的望着她认真的开口。
“我有阿布不用你保护,你答应我不牵连我药王谷的。”
“放心,我有分寸。”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露面,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还是想要利用我做挡箭牌。”
楚婉斜他一眼,这美人有毒。
宇文玥被她挤兑也不生气,伸出修长的手指揪了揪她的琼鼻,失笑:“怕你吃亏呗,大晚上的和男人饮酒喝的烂醉如泥,要不要我写信告诉老头一声,让他把你抓回去,嗯?”
凉凉地笑意,一句话就捏住了这丫头的软肋。
第30章劝说
楚婉立刻变了一副嘴脸,面带笑容拉着他的袖子摇晃,“别呀,你这人怎么翻脸不认人呢,我刚才可是帮你兜着了,够意思吧。”
扁扁嘴,“我就喝了几杯,老友见面高兴么,再说了你怎么还偷窥呀,这可不是君子所为,还威胁我,太不够意思了。”
说完气的甩掉他的胳膊,转过身生闷气。
宇文玥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给自己,慢条斯理的啜饮,神情闲适,“我本来就不是正人君子,我是魔教头子。一会去写封信给老头汇报一下情况。”
说完起身就要走。
楚婉眼睛咕噜转了转,笑的极其谄媚,“别……别,都多大的人了还告状,小孩子行为,幼稚。”
拽着他袖子不撒手。
宇文玥挑眉扬了扬下巴,“你跟宁欢关系很好?”
语气颇为不悦。
“你也认识他呀,我们很早就认识了,这次几个管事背叛的事还是他忙前忙后帮我查的证据,还有你干什么盯着人家。”
楚婉回过神来,冲他瞪眼睛。
“你给他送酒没哥哥的份,亏我还惦念着怕你有危险一路跟随保护,没良心的丫头。”
宇文玥气的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哎呦!疼。我们是老朋友了,人家给我帮了大忙让我露了脸还收拾了不听话的管事,我给两坛酒不过分吧,你咋那么小气,我那还有一坛菊花酿送你了好吧。”
“堵我的嘴,那可不够。”
宇文玥摇摇头,一副霸王样。
“那你还要啥,我也没啥值钱东西。”
楚婉咬牙切齿,你等着别让我抓住把柄,一定踩死你。
宇文玥抿嘴偷笑,多情的丹凤眼瞥她一眼,“我也不要金贵的,我都送你哨子了,你也得给送我个东西。”
楚婉抿抿嘴,没好气的开口,“行,你还真是一点不吃亏。”
想了想,从腰间荷包里掏出几个小铜珠递给他。
“这是正经墨家直系传人打造的,是师父特意给我防身的小玩意。这个铜珠是中空的,里面可以藏毒药,扔出去就行。
虽然你武功高可能不太需要,万一有落单受伤的时候呢,留着吧,这里面我放的是烈性麻药。”
楚婉的东西大多都是微毒性,不会死人。
宇文玥这才满意的把东西收进了袖笼中,“酒也给我送过来,还有我要药浴了,给我备好。”
“知道了,说好了,不许告诉我师父,他不让我去喝花酒。”
楚婉白他一眼,多大人了还告状,小气巴拉。
宇文玥都被她气笑了,“小祖宗感情你知道啊,你也知道那地方不是女孩该去的。”
楚婉尴尬的眨眨眼,“我是去见老朋友的,再说宁欢哥哥长那么好看,我怎么也得去捧捧场不是,我又没干啥。”
“呵呵!小小年纪好美色。”
宇文玥气的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不许欺负我,你还没说你跟着我要干什么呢,万一被发现了,会连累药王谷的。”
楚婉还是担心泄密。
“怕什么,届时你就一推二五六说有几年没见面了,我易容改扮连你都没认出来不就得了么。”
说着靠近她耳边,低声呢喃:“你就不想让药王谷澄清流言,你也知道那些人都是见利忘义之辈,哥哥帮你,我们可是一头的,我再怎么坏也不会害自家人。”
见楚婉面无表情不说话,表情却陷入思索当中,露出一抹坏笑继续说:“再说了,你哪是那些蝇营狗苟之辈的对手,哥哥怕你吃亏,很多事你一个女孩出面不方便,有哥哥在不就省心很多。
你就不想知道是谁非要拉药王谷下水,幕后的主谋是谁,流言没有了就安心了,婉婉你太天真了。”
拉着她的手坐下,“你算算这几年药王谷产业扩大到了什么地步,每年光进账就有多少,已经遍布整个大楚了,你以为别人不会算账。”
说到这轻笑一声,“当年玉鼎宫也是如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和当年的事何其相似,最后结果呢。
我们重伤元气,产业被人刮分。难道你希望药王谷也变成第二个玉鼎宫不成?”
这番话打动了楚婉,当年的确是名门正派瓜分了大部分利益,什么惩奸除恶,拿银子捞好处的时候,也没见谁手软了。
楚婉阴着脸,“你的意思是就算澄清了流言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你说呢,到嘴的肥肉你会吐出来么,药王谷只有你一个小丫头做传人,药王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人到中年了。至今无人能打探到药王谷内部的秘密,你说他们会罢休么。”
宇文玥给她倒了杯温茶。
楚婉品着茶水,细细的思量。
“婉婉,老头对我有养育之恩还有血缘关系,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坑害药王谷和你,我们才是一家人他们是外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圣令就是个阴谋,是个借口。”
宇文玥眼神温柔极有耐心的劝说。
“可我不想参与这些事,我们只是大夫。”
楚婉弱弱的说了一句。
“如果只是这样,老头为什么要开那么多产业,笼络那么多能人异士,为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
圣令的事你可以不管却不能不知道,万一这把火烧到了药王谷头上,你该如何应对。你是药王谷的少当家,未来的继承人,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宇文玥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不让她在继续逃避下去。
楚婉看了他一眼,“容我再想想,等见了师父和他老人家商量一下。那你要做什么也好给我透个影踪,别让我稀里糊涂的漏了陷。”
“帮我探查落枫山庄和名门大派的消息,告诉我你知道的消息就好,剩下的事我来做,哥哥保护你,但你也要做一个合格的当家人才成,你也不可能依赖老头一辈子。”
宇文玥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傻丫头,想要在这诡异莫测的江湖纷争中屹立不倒,就必须要立起来,唯有自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楚婉委屈的扁扁嘴,“师父都没有你这样严厉。”
“那是他太心软,在我玉鼎宫可不留废物,若你不够强大就会被欺负,等老头老了你去依靠谁。”
宇文玥望着她的眼神尤其严厉冷酷。
楚婉坐立难安,动了动身子,“我要想想。”
“婉婉,不管你闯什么祸,哥哥都给你收场,任何时候哥哥都是你的依靠。”
宇文玥又露出朗月清风般的迷人微笑,狭长的丹凤眼透着温柔的宠溺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