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早餐
这几天徐楚河一直在纸人村中寻找那个人影，但是却一直没找到，但是他确信自己见到的那个绝对是人影，而非纸人背影。
而村口门亭那个同纸人老爷几乎一模一样的纸人则守在了那里，徐楚河没有办法从那里逃出去。
“哆哆……”
门扉上传来响动，窗外有一个婢女的剪影。
“阿碧吗？进来吧。”
徐楚河收好镜子，镜中的他脸上的白色油彩已经出现裂纹，他望向门口随意地说道。
“少爷，奴婢是阿青。”
门外一个清冷的婢女声音响起，徐楚河一愣。
“阿碧呢？”
“少爷，阿碧……老爷还有其他的事情安排给她。”
良久，门外的婢女阿青才回答。
“你有什么事吗？”
徐楚河心中发紧，虽然当初那次阿碧也是被换成了阿青，但是这一次徐楚河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夫人让奴婢给少爷送夜宵过来。”
门外的阿青平静地回答。
“你进来吧。”
徐楚河平复好心情，冷静地说道。
房门被推开，纸人阿青走了进来，相比起阿碧，这阿青眉目上的线条就要细得多，像是丹青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一般。
“你把食盒放桌上吧。”
徐楚河随意地说道，然而阿青将食盒放在桌上后，却兀自将食盒打开。
“你……”
徐楚河有些气恼。
“少爷，夫人命我要看着您吃完才行的。”
纸人阿青一碟一碟缓缓将食盒内的东西端了出来。
“你放在那，我会吃完的，我现在还不饿！”
徐楚河有些愤怒加大了声音。
“那可不行哟，少爷……”
纸人阿青，转过脸来，之间他双眼浓黑化成了两潭深潭。
徐楚河心脏突地一下，几乎要跳出胸膛。
这纸人在威胁他！
徐楚河咬了咬牙，伸手抓向桌上的那几碟内脏，他又不是没有吃过，几乎每天同纸人老爷和夫人用餐时他都得吃一些。
“少爷，您真好，您要是不吃，我也该受罚了呢。”
纸人阿青恢复一副丹青水墨美人的模样。
受罚？
徐楚河敏锐地听到了关键信息，看来阿碧是受罚了，但是她受到了什么惩罚呢？
徐楚河也猜不出所以然，只快速地将面前的三盘内脏吃光。
在徐楚河将三盘内脏吃光后，纸人阿青将盘子收拾好，放入食盒中。
“少爷，好好休息，奴婢告退了。”
纸人阿青提着食盒离开，离开后还轻轻将门带上，只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徐楚河在纸人阿青离开后，就躺到了床上。
“虽然这一次的纸人村，同记忆中的那次并不一样，但是似乎大体的方向是相同的，那么是否意味着还会再来一次‘浴火节’呢？分桃屋、岚儿没有出现，我该怎么办呢？真的出现岚儿，她是真的岚儿吗？”
徐楚河带着疑问沉沉睡去，梦里他却梦见了桑榆。
……
阳光穿透窗户，徐楚河遗憾地发现自己仍旧在纸人宅邸中，他起身准备再次出门去寻找那个人影。
“宝儿，你去哪？”
徐楚河走到宅院中正准备出门，突然被纸人夫人叫住。
“娘，孩儿出去逛逛。”
徐楚河随意地回答。
“吃了早饭再出去。”
纸人夫人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不用……”
徐楚河正想拒绝，纸人老爷也走了过来。
“老爷。”“父亲。”
纸人夫人和徐楚河连忙向纸人老爷见礼。
“吃了饭再出去。”
纸人老爷一锤定音，徐楚河不敢拒绝，只能跟着去往了膳房。
……
“坐。”
纸人老爷坐在上席，沉稳地说道，而徐楚河则站在桌前呆立当场。
——餐桌上摆放着的赫然是纸人阿碧的尸体碎块，虽然是纸人，但是断口处却鲜血淋漓，同正常血肉并未二致。
徐楚河感觉又惊恐，又想要呕吐。
纸人老爷则当着他的面拿起一只手掌放入口中咀嚼了起来。
徐楚河再也忍不住强烈的呕吐欲望，跑出房去，吐了出来。
“宝儿，宝儿……这孩子是怎么了？”
纸人夫人还十分疑惑地说道，说罢将一双筷子伸向了纸人阿碧的头颅。
徐楚河逃也似地冲出了纸人宅邸，他在睢阳经历过惨烈的战斗，也隐隐知道睢阳“兵粮”的事情，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活生生地将“人”吃掉的情况。
他冲到村口，村口门厅，那个纸人还守在那里，徐楚河咬了咬牙，只能转身。
他要找到那个人，那个在纸人村中的第二个人类。
在纸人村中逛了一圈，徐楚河仍旧没有半点收获，心中发狠徐楚河冲进纸人的房屋中，开始逐门逐户地寻找。
徐楚河推开一间歪斜的房屋，屋子里几个纸人正围在一起，见到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皆是露出了不善的目光。
徐楚河看了一圈，都是纸人。
“不好意思，认错门了。”
纸人朝徐楚河冲了过来，徐楚河忙退了出去，并将门关上。
这样的场景不断在纸人村里重复，有许多的纸人都差不多到了愤怒的边缘。
不过徐楚河没有退缩，他今天一定要将那个人影找出来。
“徐公子，你这是？”
徐楚河这次竟是闯进了纸人狗老贵家，纸人狗老贵正在剁肉，而它剁的竟然同样是纸人。
联想起它说过是“自己”家养活了他，那些不知名的内脏们似乎有了出场，徐楚河不由胃部一阵翻涌，差点没直接吐出来。
“徐公子，你怎么了？”
“没，没事，老贵哥。”
纸人狗老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从他正在处理的纸人身体里掏出了一个内脏递给徐楚河。
“来，徐公子，新鲜的还热乎着呢。”
望着一脸热情的纸人狗老贵，徐楚河心中发寒。
“不，不用了。”
徐楚河直接离开了纸人狗老贵家。
而这时，屋外那些被徐楚河打扰的纸人们纷纷走出了房屋，朝徐楚河走来。
徐楚河见对方来势不对，忙转身快走，而他提速，身后的纸人也跟着提速。
这时徐楚河已经确定，这些纸人是要找他的麻烦。
他忙在纸人村中快速穿行，但是被他打扰过的纸人实在是太多了，身后是一堆纸人，前方不远处同样是一堆纸人，他已经逃无可逃。
就在这时，一旁突然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房门打开徐楚河被拉入了一间破旧的房屋中。
第一百零五章 我就是你
徐楚河被突然拉入一间阴暗的房子中，他刚想出声，对方却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门外不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是村里的纸人们走过的声音。
此时的徐楚河内心无比惊恐，他分明见得捂住他嘴巴的是一只干枯得如同干尸般的手掌，但是他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好一会后外面终于没有再传来任何声响，纸人们已经走远了，而这时捂着徐楚河嘴巴的那只手掌才移开。
“呼呼……”
徐楚河大口地喘息着，转过脸去，就见一个岣嵝的老人，全身皮肉萎缩，满是褶皱，如同一具干尸一般。
徐楚河心中一惊，但转瞬又变成了喜悦。
——虽然对方的样子很丑，但是对方是个人类！
他应该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那个跟踪自己的人影。
“小伙子，别急着高兴，老头子我在这纸人村都不知道多少年了都没能出去，或许我们永远也逃不出去的。”
老头眼神黯淡，失落地说道。
徐楚河心中也是一沉，但是他转瞬又朝老人问道：“如果逃不出去，你跟踪我干什么？”
老人哑然失笑。
“在这样的纸人村见到一个活人，终归会好奇的吧。”
“好奇？恐怕不止那么简单吧，如果你只是好奇的话，你一定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老人先是一怔，然后笑出声来。
“你一定要离开这里吗？”
“当然！”
徐楚河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道。
老人笑了，笑容很盛，看着枯瘦岣嵝的老人，徐楚河总担心他会这样就笑走。
“咳咳……”
老人直接笑到咳嗽。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和以前一样？”
徐楚河不懂老人的意思。
“你跟我来吧。”
老人却并没有回答，反而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徐楚河不明就里但是还是跟了出去，外面空空荡荡，似乎纸人们都已经回屋去了。
老人带着徐楚河穿过几道窄巷，甚至还翻越了几道围墙，看着老人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让徐楚河很是为他担心。
“放心吧，我这么久我都没死掉，是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
老人似乎是看出了徐楚河的想法，对徐楚河笑着说道。
徐楚河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跟着老人继续往前走。
过了好一会，老人才终于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
老人幽幽开口，徐楚河却楞在了当场。
面前是一片诡异的黑暗空间，纸人村的空间突兀地在黑暗空间停止，像是被撕碎后拼接在一起一般。
徐楚河一直没有走出过村子，出口是因为有纸人守着，而村子的其他地方都被房屋阻挡，没有出路。
徐楚河感觉有些震撼，纸人村如同一座孤独一般被嵌入了这黑暗炼狱般的空间。
老人捡起地上的一块木头，伸入那片黑暗之中，木头如同粉仆般分解，拿回来时木头上有一个齐崭崭的断口。
“你明白了吗？我们是出不去的。”
老人面色哀伤。
“不对，村口，村口呢？”
徐楚河不甘，他突然想到了村口。
“村口？呵呵……”
老人轻蔑地笑了两声。
“村口就是一个骗局！”
徐楚河哑然，根本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我被困在这多久了吗？不，你不知道，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老人突然变得有些激动。
“当初我进入纸人村的时候，也才同你这般，但是你现在看看我？”
老人抓了抓自己头上那几缕干枯得如同野草的白发。
“不，不，一定能出去的，一定有办法出去的！”
徐楚河并不想屈服，眼睛不断快速来回晃动，嘴里不断喃喃。
“你还是不肯放弃啊，又或者说，我还是不肯放弃啊。如果我选择放弃了，我或许早就该死去了，但是即便是拖着这样一具行将就木的身体，在这样一个诡异恐怖的纸人村，我却仍旧没有死去，就是因为我心底不肯放弃啊。”
老人望向徐楚河眼神有些舒缓，却又显得有些奇怪。
老人突然伸手抚向徐楚河的脸庞，干枯粗糙的手，如同老树皮。
“你……”
徐楚河有些惊讶，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并没有推开老人的手。
“放弃吧……”
老人缓缓说出。
“不！”
徐楚河倔强的说出口。
“你知道我是谁吗？”
老人见徐楚河仍旧倔强地不肯放弃，突然开口。
徐楚河不明就里。
“我就是你啊！”
老人的声音平静，但是在徐楚河耳中却如同惊雷！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放弃啊。”
“不，不，不可能，你在这里待了几十年，但是我明明是再次回到这里的。”
徐楚河显得有些惊惧，恼怒。
老人却只是十分平静地看向徐楚河，然后缓缓地说道：
“你仔细回想一下，你真的出去过吗？”
“我明明就逃出去了，遇到了岚儿、九痒师伯、小磊、小丫，还有，还有桑榆……”
徐楚河慌忙辩解，像是慌忙失措的孩子。
“你仔细回想回想，他们真的存在吗？”
老人并不以为意，只平静地看向徐楚河，幽幽地开口。
老人的话似乎有魔力一般，徐楚河脑海里那些经历不断开始浮现。
在分桃屋的经历，在百色镇的经历，遇到桑榆的经历，在乾达婆城的经历，在希尧城的经历，前往锦屏的经历，在睢阳城的经历……
一幕一幕如同电影般，快速放映，直至在秘境溶洞，地面塌陷。
接着那塌陷如同传染般，他的回忆开始倒带，记忆里的画面也开始不断塌陷。
孟家道场、睢阳城、前往锦屏的路途、希尧城……
一幕一幕不断崩塌，像是老人伸入黑暗乱流的树枝一般，崩塌化成了粉仆。
徐楚河仿佛像是意志崩坏的小孩，眼泪不禁留了出来，但是他去似乎根本没有发现。
他的脑海里，记忆不断倒带，不断崩坏消散，上林城、乾达婆终于他的回忆里出现了桑榆，记忆里正好是桑榆替代月上岚进入乾达婆城的那一幕。
记忆里的桑榆正好扭头对着徐楚河微笑。
“我好像听见你在叫我，徐楚河。”
突然徐楚河的耳边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女孩声音……
第一百零六章 古战场
“我好像听到你在叫我，徐楚河。”
一道清冷的女孩声音，传入徐楚河的耳中，仿佛一道闪电击中了他，脑海里的画面瞬间消失，徐楚河瞬间清醒了过来。
空间乱流里开出了一个口子，一旁月上岚模样的女孩正面带笑意看向徐楚河，只不过相比起月上岚，这个女孩显得有些清冷和不可琢磨。
是桑榆。
徐楚河心中一惊，有些疑惑，下意识地开口。
“桑榆……”
“很好，你没有认错我……”
桑榆有些玩味地看向徐楚河，在桑榆出现后，老头就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始终注视着桑榆。
“老家伙，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带走他。”
桑榆伸出手指指了指徐楚河。
“如果我不呢？”
老头声音干涩，没有了之前的亲和。
桑榆没有回答，只是笑盈盈地看向老头。
“好吧。”
良久，老头还是不甘心地说出了口。
“徐楚河，我们走吧。”
桑榆的笑容盛起，似乎很满意老头的识时务，对着徐楚河说了一句，然后转身走向空间乱流的那个口子，徐楚河看了老头一眼没有迟疑，跟上了桑榆。
“你不是说交易吗？”
身后老头不甘地说道。
“是交易啊，我带走他，放你一条生路，这不是很公平吗，对吧？”
桑榆转过来，给了老头一个十分微暖的微笑，老头嘴巴张了张，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啦，只看着桑榆跟跟徐楚河，走入通道然后消失。
穿过通道，徐楚河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破败之地，周围寸草不生，满是坟头。
往远处望去，则尽是些破烂的铠甲和腐朽的兵器，似乎是一个古战场。
“这是？桑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徐楚河心中充满疑惑。
“这里是北虢国皇陵秘境的边缘，倒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桑榆脸上依旧挂着清冷的笑容。
“皇陵秘境？”
徐楚河没有想到睢阳城孟家道场的那口古井，竟然连接了北虢国皇陵秘境。
“岚儿，和白公子他们呢？”
徐楚河突然想起月上岚和白子京、白灵三人，下意识地问道。
“那你就得去问问他们自己了。”
桑榆笑笑不以为意。
徐楚河一滞，突然想起其实两人是对立的，这尊神可是还有抓捕自己的任务，不由有些心虚。
“桑榆，你来北虢国皇陵秘境干什么？”
“呵呵，当然是你为什么来，我就为什么来啰。”
桑榆似乎并没有看出徐楚河的心虚。
“我为什么来？”
徐楚河在心里暗想。
“逃命？”
“不对，桑榆不可能是因为逃命。”
突然徐楚河脑中闪过一个答案。
“是诡石碎片！”
想通了桑榆不是来抓捕自己的，徐楚河稍稍放下心来，但是想到诡石碎片是为了救九痒道人，心中又是一紧。
“假如真的发现诡石碎片，自己又该如何在桑榆的手下得到它呢？”
徐楚河不禁有些苦恼。
“走吧。”
桑榆却并不知晓徐楚河内心里的小九九。
桑榆率先从坟堆中走了出去，走向破碎的古战场。
战场上，破烂的铠甲和锈迹斑斑的武器丢得到处都是，当徐楚河一走入战场，就听到了无数的喊杀声，和擂鼓声。
震耳欲聋，直颤心魂。
良久，徐楚河才从战争幻音中跳脱出来，就见一张精致的俏脸就凑在了自己面前。
是桑榆。
“徐楚河，你楞住的样子真好玩。”
桑榆转身继续往前走去，徐楚河才发现，自己竟然半跪在了原地。
“这个秘境不简单，居然有这么强的压制力。”
桑榆一边走一边兀自地说着。
不简单那是一定的，压制力徐楚河也切实的感觉到了，此时的他竟然发挥不出丝毫的实力，竟然变得同普通人一样。
“我们去哪？”
徐楚河朝着远去的桑榆问道。
“当然是去秘境深处了……”
桑榆随意地走入古战场中，徐楚河也只好跟上。
在两人走入古战场中间时，地面上那一具一具的铠甲突然复苏，十个、百个、千个……
剑士、枪兵、弓手、骑兵……
不多时，徐楚河跟桑榆就被数以万计的军队包围住了。
徐楚河自然十分地紧张，别说他现在实力被压制得等同一个普通人，就是他实力尚在，他也无法面对上万人的军团。
然而桑榆却很平静。
两人停住了脚步，一众甲士朝两人围了过来。
徐楚河并不是没有经历过战争，在睢阳城的南大营，他们就曾经被邪祟大军包围，最后三万人也只逃出了几百人，可谓惨烈异常。
但是那是军队与军队之间的战争，而此时此刻，一片荒莽大地上，只有他和桑榆，被这数以万计的军队包围，这种震撼紧迫的感觉远远无法比拟。
南大营那次，周围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混乱，反而没有办法看清邪祟全营的状况，而此时孤立无援的徐楚河感觉他和桑榆，如同一块小礁石，而海啸即将涌来，那种孤立和绝望的感觉几乎要将徐楚河淹没。
“别慌，徐楚河，他们不过都只是幻境。”
桑榆的声音传来，意外地带着些温柔。
周围仿佛有无声的音乐响起，雄伟壮阔。
士兵们一步一步，整齐划一地朝两人走来，那气势，让听到是幻境的徐楚河，内心也不禁动摇。
很快，军队就将两人围住，骑在黑影魇魔般的马背上的骑士猛地朝徐楚河一枪刺来。
“噗！”
枪尖刺在了徐楚河的肩头，瞬间连同枪身洞穿了徐楚河的身体，鲜血流出，强烈的痛感几乎要让徐楚河晕厥。
“这是幻境？”
徐楚河心中不由，惊疑。
“噗噗……”
连续几声传来，是身边的桑榆。
就见玲珑的桑榆，被好几杆长枪洞穿了身体，鲜血直接飞溅到了徐楚河的脸上。
桑榆的嘴角也流出了鲜血。
“这样的伤口恐怕任谁也无法承受吧。”
徐楚河有些惊恐，又有些心疼。
说起来他和这个神秘的桑榆还是敌对的关系，但是她却一再救了自己。
刚刚才因她而逃出了纸人村，此刻她却要殒命在此，徐楚河不由伸手抚摸向桑榆的脸庞……
第一百零七章 船
“徐楚河，你真以为我死了啊？”
眼前的幻境消散，面前的桑榆露出玩味地笑容，而徐楚河的手还搭在桑榆的脸上。
徐楚河急忙收回手来。
“我，我……”
徐楚河尴尬地挠了挠头发，好在桑榆似乎并不在意徐楚河的无理。
“走吧。”
桑榆再次转身。
地面上的废弃铠甲和腐朽的尸体实在是太多了，徐楚河有时也会逼不得已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里发生了什么样的战争啊？”
徐楚河不禁下意识地问道。
“当然是你们人族和我们邪祟了。”
桑榆突然转过头来，不以为意地说道。
徐楚河一愣，这个世界，还真有这个可能。
见到徐楚河的表情，桑榆才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骗你的，这里是你们人族之间的战争。”
徐楚河转头望向战场，战场上残留的还真就全是人类的铠甲刀枪，并没有什么怪异存在的现象，心中认同了桑榆的说法。
只是人族之间为什么会爆发这样惨烈的战斗呢？
转瞬他又想通了，人类之间爆发残酷惨烈的战斗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穿过苍茫悲凉的战场遗迹，两人来到了一处悬崖边，底下是岩浆熔岩，悬崖上一根铁链横跨其上。
“怎么办？”
徐楚河看着眼前这危险的场景不由心惊。
“当然是走过去啊。”
桑榆却不以为意，徐楚河却心中暗暗冒汗。
“徐楚河，我们过去，可千万别掉下去哦！”
桑榆笑了笑竟是直接走上铁链，铁链很粗足有足有一米多宽，桑榆走在上面显得轻盈而优雅。
而当徐楚河自己踏上铁链时，却完全是另一副心情，此时的他完全就是个普通人，一米多的铁链，对于这数百米高的悬崖，显得是那样的渺小，且不论恐高，悬崖底部那不断翻滚，冒着泡的深红岩浆，就让人炫目。
虽然铁链距悬崖底部的岩浆足有数百米，但是人就能够感受得到，上升的热气，脚下的铁链也带着灼人的热度。
望着这让人炫目的场景，徐楚河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徐楚河你过来啊。”
铁链中间，桑榆坐在铁链上看着他，好在这铁链并没有因为桑榆的动作而晃动。
桑榆一双莲足下，是骇人的地狱烈焰般的场景。
徐楚河睁开眼，双臂打开，尽量保持平衡，缓缓走向桑榆。
桑榆见徐楚河终于动了起来，便也起身继续向断崖的另一边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气太灼热，徐楚河额头开始渗出汗来，望着铁链下的岩浆熔岩，他不禁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越往中间走，徐楚河感觉温度也在不断升高，一滴汗水在徐楚河的额头凝聚出来，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铁链上，竟然发出“滋”的一声，很开就被蒸干。
徐楚河不是一个极限运动家，对于这种高度，自然还是有些本能的恐惧，手心上汗，身子也有些发软。
突地，他脚底一滑，一个激灵瞬间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忙稳住身形。
“好险。”
徐楚河暗道，而桑榆则回头看了一眼徐楚河，又转过脸去。
他甩了甩头，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起来，他知道如果注意力被恐惧带偏，他真的会掉下去的。
汗水不断同他的毛孔里冒出来，他都分辨不出，到底是因为燥热还是因为紧张。
徐楚河是有些轻微的恐高症，同时在底部是那样的岩浆熔流的情况下，这种恐高的感觉无疑被加重了。
铁链虽然足足有一米多宽，但是中间的空洞却让徐楚河没有办法不看到锁链下的情况。
他咽了咽口水，但是喉咙里却干渴得没有半点口水，反而然他感觉喉咙更加不舒服。
徐楚河再次停了下来，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又继续准备往前走。
“哗啦……”
突然徐楚河一脚踩偏，整个人滑了下去，心中直道糟糕。
踏空的坠落感，让徐楚河一瞬间失去了对脚的感知，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锁链，但是此时的他只是个普通人，锁链的表面根本无处借力，徐楚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冲铁链上滑落。
突然，一直俏生生白皙地小手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徐楚河的手。
“徐楚河，你恐高吗？”
桑榆蹲在铁索上，随意地说道。
“呃……”
徐楚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在桑榆也没等着徐楚河回答，就直接将他拉了上来。
“谢谢啊，你又救了我一次。”
站在铁索上的徐楚河心有余悸地说道。
“徐楚河，我救了你那么多次，你是不是这条命就该归我了？”
桑榆笑笑说道。
徐楚河张了张嘴巴，却又说不出话来。
按桑榆的说法来说是不错，但是因为救了自己，所以自己就应该将性命给对方吗？
徐楚河想了想，觉得有机会一定会报答桑榆，但是命他还是要自己留着。
桑榆转过身去。
“这次可千万别再掉下去了，这次我可不会再救你了。”
说罢，桑榆就再度朝前方走去。
此时徐楚河已经走到了铁索的三分之二处，徐楚河有了前面的经历，他后面没有再出现状况，顺利地走过了铁索，来到了对岸。
“呼……”
顺利地走了过来，徐楚河也不由吐了一口气。
桑榆轻笑，并没有多做停留，继续向前走去，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了一渡口。
渡口白雾迷茫，桑榆在原地矗立，似乎是在等船来。
突然白雾里出现一个船影，船影不大正缓缓向渡口方向靠近。
迷雾里船影破雾而出，竟然是月上岚、白子京、白灵三人！
“小河子！”
月上岚见到徐楚河很高兴，船靠岸了，但船上的三人并由从船里走出来。
“小河子，快上船。”
月上岚兴奋地朝徐楚河喊道。
徐楚河见到月上岚几人也十分地高兴，便一边朝三人的小船走去。
“桑榆，你跟我们一起上船吧。”
徐楚河转脸向桑榆邀请到，桑榆却只是摇了摇头。
“小河子，快上船啊。”
船上的月上岚不停地朝徐楚河催促道。
突然有一条空船从迷雾里划了出来，桑榆走入其中。
“徐楚河，你是要上我这条船呢，还是你朋友们那条船？”
桑榆脸上带笑玩味地看向徐楚河。
第一百零九章 入口
徐楚河往前走了一步，踏入两只石兽为界的石砖，他仿佛感觉自己穿过了一堵空气墙。
他转身回望桑榆等一众人，他们似乎还在交流，但是徐楚河却听不到丝毫声音。
无奈徐楚河只好昂看向这种阁楼，阁楼虽然层数不多，但是每一层层高都过分的夸张，给人以十足地压迫感。
收敛心神，徐楚河低头看向阁楼的第一层，第一层大门大开，门后阴影遮盖，徐楚河并不能看清里面的景物，但是他还是咬了咬牙，朝大门走了过去。
走入阁楼大厅，里面有许多尊高耸的陶俑雕像，都是些将军武官的雕像，徐楚河走在其中仿佛就像是闯入了大人国。
雕像栩栩如生，每一个都神形兼具，有手握长枪的，有手拿大刀的，有腰间佩剑的，也有使用巨斧的。
徐楚河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像是走入了一座放大的陶俑艺术馆，不断游走，不断欣赏着这些一具具艺术品一般的陶俑。
“材质很坚硬，自己应该无法破坏。”
徐楚河伸手触摸巨大的陶俑像，在心里暗自推测。
突然徐楚河看到地上又一团影子朝自己袭来，那是斧子的样子，徐楚河心中一惊，迅速转身，身后却空空荡荡。
他仔细看了看，身后一堆巨型陶俑仍旧保持着它们原本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动过。
“难道是我看错了？”
转过头，在心中暗暗想到，只是当他抬起头来时，才陡然发现，前方无数的巨型陶俑像，眼睛都盯向了自己。
徐楚河只感觉心头猛然一震，灵魂都差点离体，一阵恍惚。
“呼呼……”
他大口地喘息平复自己的心情，这时他再次看向陶俑人像时，人像们却根本没有看向他，似乎刚刚只是他眼花了。
徐楚河当然不会认为是自己眼花了，于是急忙离开，想要找到上另一层的阶梯，桑榆告诉他，禁制的阵眼在楼顶那层。
快速奔跑，徐楚河不想在这第一层多做停留，但是随着他跑动起来，远处的陶俑人像似乎也动了起来。
徐楚河子在大殿中跑了好久却始终没有发现上楼的楼梯，他心中不禁焦急。
而当他停下来时他才发现大殿里的陶俑人像们都变幻了位置。
“没道理啊，没有楼梯，那上面是怎么上去的呢？”
已经在第一层大厅内逛了良久的却始终找不到上第二场的阶梯，他也发现了这第一层内的陶俑会动，但是好在它们并没有攻击徐楚河，至少是目前还没有攻击。
找不到上楼阶梯的徐楚河，所幸他放慢了脚步，开始观察这些陶俑人像变动的规律，试图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然而他观察了良久却始终找不到思路，他不懂八卦星象，其实就是在抓瞎。
最后在他无奈都要放弃了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在一个陶俑移开后，它的脚地露出了一个向下的地下阶梯。
“地道？为什么会是向下的？”
徐楚河心中也摸不准，但是他也没有多想，忙朝着那地下阶梯跑去。
随着徐楚河跑动，陶俑像们动作也快了起来，有陶俑向着那地下阶梯入口而去，徐楚河拼命加速，但是陶俑也跟着加速，最后徐楚河刚好冲到入口前而陶俑像也恰好踩在了上面，完全封闭住了入口。
徐楚河狠狠拍在陶俑腿上，反而还将他自己震得手臂发麻，徐楚河也发现了，这些陶俑像是随着自己的移动而移动，自己动得越快它们也动得越快。
徐楚河缓缓移动，眼睛一刻也不挪地看向陶俑脚底，终于陶俑缓缓将脚移开，然而陶俑脚底哪里还有什么地下阶梯。
入口消失了！
徐楚河暗恼，他只好再次关注起大厅内的各个陶俑。
脚步轻移，徐楚河仿佛是在玩躲猫猫，良久他才发现远处一个陶俑移开脚后，脚下再次出现了地下阶梯。
徐楚河缓缓朝地下阶梯走去，陶俑像也缓缓挪开，但是后面也紧跟着一个陶俑正朝地下阶梯走去。
陶俑同徐楚河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博弈，徐楚河加快速度，对方也会加快速度，徐楚河放缓速度，对方也会跟着放缓速度，但是如果徐楚河不加快速度的话，按照徐楚河同阶梯入口的距离，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陶俑覆盖前到达的。
“怎么办？”
徐楚河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因为之前一直用眼观察陶俑的情况，他觉得眼睛有些发酸，用手揉了揉。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他似乎有些不对，但是又没发现到底哪里不对。
他看着眼前跟着自己一个节奏移动的陶俑，又看向阶梯入口，他忽然明白了到底是哪里不对。
按照之前的节奏，自己同阶梯入口的距离，同陶俑像距离阶梯入口的距离之比不应该是现在这样，自己比陶俑快了一些。
“是眼睛！”
徐楚河猛然发觉，刚刚他因为眼睛发酸，而伸手揉了揉眼睛，在他揉眼睛的同时他并没有停下脚步。
也就是说他闭上眼睛的时候，陶俑是不会移动的。
想明白了关键之处，徐楚河心中倍感振奋，接着他试着闭上了眼睛往前走。
果然当他睁开眼睛时，远处的陶俑并没有移动。
掌握了这个技巧，他很快就来到了阶梯入口。
阶梯入口，除了前面有些光亮，里面就是一片黑暗，但是徐楚河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当徐楚河走入阶梯之中，大厅内的陶俑们纷纷都静止了下来，而阶梯入口也缓缓消失。
踏入阶梯徐楚河走了几步后，徐楚河就发现身后阶梯入口正缓缓闭合，随着阶梯入口的闭合，阶梯内的最后一点光亮也缓缓消失，最后阶梯内变成了漆黑一片。
徐楚河心中无奈，但是却也没有办法，他只能如同盲人一般，抓着阶梯旁边的扶手往下挪。
黑暗，任谁都会讨厌黑暗，徐楚河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黑暗的阶梯甬道里走了多久。
仿佛这里的阶梯是无穷无尽的，一直在螺旋向下，螺旋向下。
甬道里没有任何声音，唯一的感觉来源唯有脚下的阶梯，和手边的扶手。
突然徐楚河往扶手上摸索时，他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像是一只手掌……
第一百一十章 阶梯
柔软的触感从手掌传来，一个激灵，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谁？”
徐楚河惊呼，阶梯扶手是木制的，刚刚那触感，分明就是一只柔软的手掌。
然而黑暗里却并没有任何回应，徐楚河快速伸手向前，前方空空如也。
他加快速度，抓在扶手上，尽可能地向前跑，然而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下，而且还是向下的阶梯，他的速度根本快不起来，反而一个趔趄摔倒，滚了下去。
徐楚河只觉得天旋地转，被摔得七晕八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停了下来。
停下来的他只感觉全身酸痛，忽然他感觉哪里不对，这阶梯里竟然亮起了火光。
原来此时的阶梯墙壁上挂着一盏幽幽的油灯，油灯并不算明亮，欲明欲灭，但好歹总算是有了光源。
徐楚河手掌撑地，将自己半身支撑起来，而他竟然看到灯光边缘处，下一个楼梯平台有一只手掌撑地露了出来。
他心中猛然一惊，但也顾不上那么多就朝着前方冲去，在徐楚河动起来的同时，手掌也动了，消失在阴影里。
“谁！”
徐楚河狂奔，这一次，因为每隔一段阶梯就会有一盏油灯出现，所以徐楚河没有在跌倒。
不过每两个油灯之间都会有一段黑暗，所以徐楚河一直没能跟上对方，每次都是他从出黑暗，而对方恰好融入新的黑暗，只依稀看到个脚跟或是手掌。
“为停下，你是谁？”
徐楚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是对方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这样封闭阴暗的空间里，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活物，徐楚河不管他是人还是怪物，都想要拦下对方。
“呼呼……”
徐楚河不断开始喘息起来，他已经不知道追了前面那人多久，体力不断下降，他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而对方似乎是故意挑衅他，徐楚河的速度慢了下来，对方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徐楚河心中不由恼怒，再次挤出身体里的力量，朝对方追去，而对方也迅速融入黑暗。
又追了良久，徐楚河终于发现自己根本追不上对方，对方完全就是在调戏他。
气力耗尽，徐楚河所幸不再追击对方，坐在了阶梯上，一只手打在了扶手上。
而前方那人同样也停了下来，徐楚河只见得他的一只手掌也搭在了扶手上。
徐楚河心中气恼，对方这是故意激怒他么？
忽然徐楚河感觉有些不对，他看了看阶梯下的那只手，又看了看自己搭在扶手上的手。
徐楚河瞳孔放大，恐惧涌上心头，他心中有一个可怕的猜想，他打算做一个测试。
他将手收了回来，阶梯下方扶手上的手同样收回，他再次将手伸出，而阶梯下一只手掌出现。
他站起来，脚往后伸了一下，而阶梯下方阴影里同样有一只脚往后伸，他转动脚踝，阶梯下的脚踝同样转动。
答案彻底揭开，徐楚河心中十分震撼。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这是一个无尽的回廊吗？”
徐楚河不由心中骇然，如果是这样，他该怎么逃出去。
虽然徐楚河很想看看下方那个‘自己’的脸，但是他却无法做到，因为他只能看到极小部分的身体，如果他再往后退，让下面的直接里露出跟多的部分的话，自己的就得退后身后的回廊里，视线也会被遮挡。
所以实际上徐楚河永远也无法看到下方那个‘自己’的脸。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转身开始往回走，他想看看自己的上面还有没有一个一样的‘自己’。
脚步往上，徐楚河这时才突然对阶梯的个数感起兴趣来，他一边往上走，一边在心里默数这阶梯的个数。
“三、四……”
徐楚河已经彻底融入了黑暗之中。
“……十一、十二、十三。”
数到十三时徐楚河正好塔完最后一个阶梯，而前方果然看到了半只脚后跟。
那脚后跟穿着的正是同自己一模一样的鞋子。
“无尽空间么？”
徐楚河不由说道，同时内心暗道糟糕。
他在原地矗立了良久，最后他一咬牙，翻过扶手直接往阶梯间的缝隙往下跳。
坠落感，又是可恶的坠落感。
徐楚河内心非常地反感，但是却又根本无可奈何。
他非常地讨厌坠落感，因为坠落中，自己无能为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过了无数个世纪，又仿佛只过去一瞬间。
徐楚河突然发现自己正呆坐在地上，而周围则是一个摆放着各种文官陶俑像的大厅。
“呼……”
徐楚河呼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是从无尽回廊里走出来了，这里应该是巨型阁楼的第二层。
他坐直起身，开始在大厅里转悠，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走的速度太慢，这些文官陶俑并没有动起来。
接着他开始跑步，但是这些文官陶俑依旧没有动。
“看来这第二层同第一层并不相同，那么这第二层又该如何破解呢？”
徐楚河在心中暗暗想到。
他围绕着文官们走了好久，却始终没有发现上面异常，伸手想要抬起文官陶俑，但是却根本半分都挪动不得。
倒着走，文官陶俑还是没有动。
原地保持不动，文官陶俑依然没动。
徐楚河有些泄气，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他闭上自己的眼睛，良久他睁开了眼睛，果然文官陶俑们的位置改变了！
“果然是这样！”
徐楚河有些兴奋地说道，但是当他兴奋地查阅起地面时，却发现地面根本没有阶梯入口。
“难道是被新的陶俑遮挡了？”
徐楚河皱眉，接着他再次闭上眼睛，两秒后睁开。
“没有。”
继续闭眼，睁开。
“还是没有。”
再闭眼，再睁眼。
地面上仍然看不到任何阶梯入口。
“嚯……”
突然徐楚河惊呼了一声，原来是他身旁一个文官陶俑的鞋子几乎贴在来身旁。
闭上眼文官陶俑会动，但是自己也无法看到陶俑们运动的轨迹，也就无法避让陶俑，而这样巨大的陶俑如果撞击而来，轻易可以将自己撞死。
徐楚河心中发寒。
第一百一十一章 记忆宫殿
徐楚河躲开陶俑，站到一个相对空旷的位置。
接着他尝试，快速连续的眨眼，然而陶俑们却根本没有动静。
“看来眨眼是没有作用的，要想让这些陶俑动起来应该有一个最低闭眼时间要求。”
徐楚河心中暗道，接着他逐步尝试，发现如果要想让陶俑们动起来，至少要闭眼两秒钟以上。
但是徐楚河尝试了良久，却并没有在地上发现阶梯入口。
正当徐楚河感到泄气的时候，他终于发现文官陶俑们不仅整体会移动，而且他的身体的动作也会变动。
这是徐楚河才仔细观察起这些文官陶俑们来，这些文官陶俑们，都是手捧这竹卷，似乎是在认真阅读。
经过一番尝试后，徐楚河确定地面应该不会出现通道了，于是他便开始观察起文官陶俑们的上身动作。
他发现，这些文官陶俑读书的方式都比较妖娆，有时候会出现一些将竹简几乎放到地上，有时也会有将竹简举到天上的。
而且同时他也发现，这些陶俑似乎只会在一定范围内打转，徐楚河不明所以。
但是举起的竹简让他发现，大殿中的天花板上有一个极小的窗口，徐楚河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可不可以让这些文官陶俑移动起来，让他们捧竹简的动作，组合成一个阶梯。
念头在脑海里出现，徐楚河开始兴奋起来，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天才。
但是他首先要面临的问题就是，这些陶俑移动的范围实在是太小了，根本没有办法让需要的陶俑到达那个天窗处，继而组成阶梯。
接着徐楚河开始延长闭眼的时间，五秒，每次闭眼五秒。
果然陶俑们移动的范围变大了，但是却任就不够。
五秒钟，徐楚河能够预估周围陶俑的变动，从而让自己处在一个安全的位置，可是如果继续延长闭眼的时间，那么他很难预估这些陶俑移动的轨迹，那么他将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怎么办？
徐楚河咬了咬牙，他预估想要用陶俑叠起阶梯来至少要让他们移动范围保持到自己闭眼十秒钟左右，而如果闭眼十秒钟他根本没有安全的位置，他必须要移动躲避。
这是一个风险极大的事情，但是此时的他却已经无法退后，因为这座阁楼似乎有进无退，唯一的通道就只是顶处的天窗。
记忆宫殿，徐楚河要打造一个记忆宫殿。
记忆宫殿是一种特殊的快速记忆方法，普通人经过训练后也可以掌握这项技能，而徐楚河则是这一道中的高手。
徐楚河数了一下，这里一共有一百零八个文官陶俑，每一个文官陶俑的运动轨迹都不一样。
他要将他们的运动轨迹拆解，每一个放入自己打造的记忆宫殿的一个房间里。
那么他只要将每次会移动到自己周围的陶俑，放进离自己最近的房间，他就可以不用思考每一个陶俑的运动轨迹，从而避开它们。
他没有办法同时推演所有的陶俑运行轨迹，他只能用这种办法慢慢尝试。
但即便是这样也是一个艰难的过程，他开始一个一个陶俑像观察、记录，观察、记录，将他们放入自己想象的宫殿里。
这是一个漫长而又痛苦的过程，徐楚河在铭记是不能闭眼，闭眼就会打断陶俑运动的节奏。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
徐楚河不知道自己到底花了多少时间才一一将这些文官陶俑的运动轨迹一一记住。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
闭上眼，来到想象的记忆宫殿中，取出那几个在他周围移动起来会影响到他的陶俑，摆出来。
接着现实同脑海里虚构的景象同时运行，脑海里有九个陶俑像，现实中是一百零八个。
那个里的陶俑同现实中对应的陶俑移动一模一样。
脑海里的陶俑朝徐楚河袭来，现实中陶俑也朝徐楚河袭来，徐楚河快速向右移动了七步，陶俑从他身旁擦过。
脑海里又是一个陶俑朝徐楚河袭来，接着他又往前移动了七步。
睁开眼，陶俑们纷纷停下，脑海里的陶俑消失。
接着他再次一个一个陶俑观察，再次确定对应需要注意的陶俑，接着从记忆宫殿里取出相应的陶俑，将其他陶俑放回。
徐楚河闭眼，脑海里和现实中的陶俑同时动了起来，三秒后他往前走了七步，八秒时他往走走了五步。
十秒，睁眼。
脑海里的几个陶俑消失，对应到现实中的陶俑上，略微有些偏差。
徐楚河停下来，修镇这些偏差，虽然这些偏差只在厘米之间，但是放任不管数十次后就会出现严重的偏差，那后果可能是不可挽回的。
再次深吸一口气，徐楚河再次闭眼。
脑海里的陶俑和现实的陶俑再次动了起来，而他也总是在相应的时间恰好移动躲避开。
徐楚河没有办法保证每次的步子都是相等的，再加上人在闭眼时往前走，实际上并不是一条直线，而是偏向自己惯用手的方向的斜线。
所以每三次徐楚河就会停下来，修正自己的位置。
抓起，放回。
徐楚河不断在自己脑中重复，对陶俑的选取、放回。
他本人也不断移动，如果将时间流速放快，就会得到一个不停移动如同动态星图般的场景，而其中，徐楚河总是写意地恰到好处地避开陶俑，避免被撞死的结局。
在陶俑移动的同时，徐楚河也向着天窗处移动。
经历了不知多少次的运转，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时间，徐楚河再一次睁眼时，他面前几个文官陶俑，用竹简搭成了一座向上的阶梯，正好通向顶部那个天窗。
徐楚河直接整个人扑倒在第一个竹简阶梯上大口喘息，这样的运算推演，耗费了他大量的心力。
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疲劳，那种疲劳来源于灵魂，来源于大脑，同时又发散到全身各处。
他不断搓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感觉如果再来一次他可能会当场累晕。
休息了良久，他才终于起身，目光顺着竹简形成的阶梯向上，到达那个充满光亮的天窗处，那里通向的正是第三层。
第一百零二章 蛇
徐楚河爬上第三层后就睡倒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醒来，醒来时他感觉有许多冰凉的，滑溜溜的东西在他身上游动。
脑袋还是有些晕，他没有第一时间起身，他缓缓睁眼，猛然被吓了一跳。
他的面前是一群群的毒蛇，正从他的面前脸庞、滑过，他心中大惊，几乎都要大叫出来。
“别激动，动作太大的话会惊到这些毒蛇的。”
徐楚河寻声望去，不远处有一个“小山丘”，毒蛇覆盖徐楚河只能勉强看到对方的一只眼睛，听声音似乎是一个女人。
一时间徐楚河也安静了下来，他这时才发现自己似乎是在一个蛇池里，池子中间还有个一石台。
石台四周都有阶梯，蛇池上的蛇都没有爬到石台上的，石台的阶梯上都是干干净净，而台上面有什么徐楚河就看不见了。
“你是谁？”
徐楚河朝对方问道。
然而对方却只是看着徐楚河并没有回答，看对方的情况徐楚河也能猜明白，对方是不敢过多发言，以免惊到她身上的毒蛇，她身上的毒蛇要比自己身上的多得多。
想明白关节，徐楚河也不在发问，而是静静地等待。
过了许久，女人身上山一样的毒蛇才走掉了大半，露出了一张精美的侧脸。
二十岁左右模样，或许叫女孩更为恰当。
女孩长发被编成一条辫子，一身贴身的劲装，一只眼睛像是颗明亮的宝石，浑身散发着干净利落的气质。
“看到前面那个石台没有，我们需要慢慢挪到那里去。”
女孩眼神一偏，虽然她这个动作根本看不到石台，但徐楚河清楚她表达的意思，而且徐楚河也早就看到了蛇池中间的石台。
此时女孩所处的地方，离石台还有一半的路程，按照轨迹来看，她应该是另一个方向向石台挪过去的。
“这些蛇的温度太低，我已经僵住了。”
女孩又补充了一句，蛇是变温动物，或者说冷血动物，徐楚河身上也有蛇，他当然能感受得到这些蛇的温度，一直呆在这样的温度下，并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的话的确会僵住的。
徐楚河慢慢挪动了身体，虽然有些麻木但是并没有僵住，于是他用一个极慢的速度朝女孩那个方向挪去。
女孩也并没有催促徐楚河，只是亮着一只眼睛看着徐楚河。
徐楚河极度小心，这些蛇一看就是毒蛇，此时的他完全就是个普通人，而且就算他灵力尚在也不能确定是否能抵挡这些毒蛇。
过来许久徐楚河才终于挪移到了女孩身旁，徐楚河缓缓伸手，触碰一旁女孩的手，虽然徐楚河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很冰冷了，但是当他触碰到女孩的手时，却感觉仿佛碰到了冰块一般。
这女孩的体温太低了，在这样下去，她会因为体温过低心脏停止跳动而亡的。
徐楚河内心一紧，朝女孩靠了过去。
“你不用管我，赶紧爬到石台上，石台上有机关，不然我们两个都得死在这里。”
徐楚河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于是也不再停留，缓缓地继续向石台挪去，他已经超越了女孩。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徐楚河才终于挪到了石台边缘的阶梯上，然而乐极生悲，当他挪到石台上时，或许是因为激动的心情让他的动作幅度稍微加大了一些。
突然他的小腿处传来刺痛，他竟是在最后关头被攀附在他小腿上的毒蛇咬了一口。
心中懊恼，但是懊恼也无济于事，这一段距离虽然只有十几米，但是实际上徐楚河不知道爬了多少个小时，尽管他已经十分小心，但这毕竟是刀尖上的舞蹈。
既然被咬到了，徐楚河所幸直接起身，走上了石台。
石台上，徐楚河扯掉自己的裤子检查了自己的伤口，被咬到的地方已经发黑。
这蛇果然有毒！
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处理办法，只能用撕下来的布条绑在膝关节下。
做完这些他才有空查看起石台来，石台上有一个握把。
徐楚河走了过去，拉了一下握把，接着整个石台动了起来，而下方的蛇池则裂开无数道缝隙，不多时蛇池里的蛇几乎都掉入了缝隙之中。
毒蛇们几乎消失干净后，徐楚河缓缓走下石台朝女孩走了过去，将女孩身上的几条毒蛇丢掉，然后将对方抱起，缓缓走回石台。
女孩的身体无比的冰冷，徐楚河抱着她靠在了石台上的栏杆，体内的蛇毒开始发作，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最后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最终他还是昏了过去。
他怀里的女孩，一双大眼望着徐楚河的脸庞，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当时蛇池裂开，毒蛇们纷纷掉落，蛇池内的女孩当然知道徐楚河已经触发了机关，但她身体冰凉，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她也看不到石台的状况。
她很期待徐楚河过来帮忙，又害怕徐楚河会抛下她，但徐楚河果然没有抛弃她。
虽然徐楚河晕了过去，但仍旧抱着她，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徐楚河的体温，而她也借由徐楚河的体温，慢慢恢复着自身的温度。
又过了好一会，女孩终于依靠着徐楚河的体温，将自己的身体暖了回来。
她慢慢地挣扎，从徐楚河的怀里滚了出去。
手肘磕在石台上，让女孩有些吃痛地皱起了眉。
但是她还是慢慢地挣扎站了起来，缓缓朝徐楚河走去。
她当然第一眼就看到，徐楚河小腿上那发紫发黑的伤口，他不由地皱了皱眉。
从腿上拔出一把匕首，女孩用匕首在徐楚河的腿上划了一个十字，然后用手将徐楚河小腿上的毒血挤掉。
接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打开瓷瓶，将一些白色的粉末洒在了徐楚河的伤口上，再解下徐楚河膝盖上的布带，将它绑在了徐楚河的伤口处。
犹豫了一下，女孩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拿出里面的药丸，用嘴咬碎，将它喂到了徐楚河的嘴里。
第一百零三章 棋
当徐楚河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
“你醒了？”
身边那个女孩缓缓朝徐楚河说道。
“嗯。”
徐楚河缓缓坐了起来，看到自己的脚被包扎着，猜到是女孩帮忙弄的。
“谢谢你啊。”
女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红，然后转瞬消失。
“不用谢，你也救了我的。”
这时徐楚河才认真打量起女孩来，女孩乌黑的秀发编成了一个大辫子，一声贴身的黑衣，身材丰腴健康，十分有料。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徐楚河缓缓问道。
“余瑶，你呢？”
女孩转脸看向徐楚河。
“徐楚河。”
徐楚河淡淡开口，这时他观察起自己周围的环境起来。
此时的他正身处一个大殿之上，他对面有一个巨大的佛像，而佛像和他之间的大殿里有一副棋盘，上面摆满了黑白棋子，是一盘围棋，棋子每一个都足有脸盆大小。
“我们现在在第五层，这一层需要和佛像下一盘棋，我的棋艺……”
余瑶没有说完，徐楚河转头看向她，刚刚他就看出来了大殿中那盘棋，黑棋已经输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女孩竟然带着他通过了第四层。
“围棋，让我试试吧。”
徐楚河缓缓站直起身，他曾经也是个冲段少年，虽然后来没有打进职业赛，但是在业余选手中也算是个小高手，再加上经历阿尔法狗的洗礼，人类围棋整体进步了不小，这异世界下围棋，他倒也不怕。
女孩点了点头，然后转动了一下两人面前的蒲团，接着大厅棋盘漏开，上面的棋子纷纷掉落进去，而一个个黑色棋子从一旁的一个巨大的“碟子”中冒了出来。
棋盘上空空如也，自己这便是黑棋，按照围棋的规则，黑棋先行。
徐楚河这时才发现自己虽然能够走路，但是想要抱着脸盆大的棋子就颇为不便了。
“你读棋，我来置子吧。”
余瑶转身朝棋罐走去，徐楚河朝余瑶点了点头，然后出言道：
“星位。”
余瑶抱起一颗黑子，走入棋盘中放在星位上，接着在她退回来后，对面的佛像两只手指夹起一块白色棋子也放在了，黑子镜像的星位上。
接着徐楚河继续出言让余瑶下在了星位上，而对面的佛像镜像了徐楚河的下法，两人皆是二连星开局。
“三三。”
徐楚河并不在意，平静出言。
虽然徐楚河的话很平静，但是余瑶却怔了一下，看向徐楚河，目光向他确认。
徐楚河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余瑶虽然有些迟疑，但是还是按照徐楚河的下法将棋子放了上去。
徐楚河心中不由暗笑，果然在AI出来前，无论是哪个时空的人类对于空棋点三三的认识都是相似的。
人类普遍认为空棋点三三是恶手，点三三往往是在一方落后后破空用的，又或者是自持棋力高于对方“欺负人”用的。
只是随着AI的出现，开局点三三已经成为了一件十分普遍的事情，虽然说点三三实际上也只是一个正常的定式，并不存在哪一方优势，但是徐楚河个人还是很喜欢这一招。
点三三后续变化中有一个着名的变化，那也是徐楚河曾经费力研究过的一个变化，他想看看有没有机会下出来试一试这尊佛像。
果然佛像没有在镜像徐楚河的下法，两人开始正常下棋。
第五手，黑棋托后，白棋接着扳。
芈氏飞刀棋型出现！
徐楚河笑了笑，这正是他想要的。
芈氏飞刀是在AI出现，横扫了人类棋手时代。
当时各种AI纷纷将人类棋手血虐，而中国棋手芈昱廷将老定式重新开发，一手芈氏飞刀，竟然让不少AI都出现了判断错误，而名声大噪。
芈氏飞刀变化及其复杂，对于不了解其中变化者，很容易就会误判中招。
徐楚河借由芈氏飞刀，同对面的佛像激战起来。
而这时余瑶才发现徐楚河的棋力超然，远胜于她。
恐怕就是最爱围棋的大兄也不是徐楚河的对手，不由暗暗惊叹。
相比余瑶的暗叹，徐楚河这边却皱起了眉来，这佛像大概率是第一次接触到芈氏飞刀的，然而它的应对却毫无破绽，徐楚河并没有从中取得便宜。
看来这个佛像的棋力不低啊，徐楚河开始警惕起来。
从芈氏飞刀出现，就昭示着这一盘棋将是一盘，战况激烈的对杀局。
虽然余瑶只是按照徐楚河的指示，将棋子摆上去，但是整体棋盘上的局势她还是清楚的。
徐楚河跟佛像竟然从开局后，就直接兵戎相见，针锋相对，整盘棋局充满了杀气，真正如同两军对垒一般，互不相让，这和她学习的棋理颇为不同。
徐楚河同佛像一直下到了一百余手，棋盘上的局面仍就是势均力敌。
余瑶缓缓从棋盘往外走，她也开始思考起棋局来，想要找到破局的方法。
棋盘的虚影在他脑海里浮现，她开始仔细检阅，忽然她浑身一机灵，他没有找到徐楚河黑棋的破局招式，她反而发现了白棋的“神之一手”！
棋盘左上方，徐楚河的黑棋有四颗棋子其实尚未完全出逃，而白棋有一手挖，能将徐楚河黑棋这四字收下，这四子一死，白棋在实地上将取得巨大优势。
走出棋盘的她，急忙转身，然而让她惊恐的是，佛像果然也发现了那一手。
白子果断出手一挖，黑子四子必然无路可逃，余瑶脸上露出了失落的表情，但当他回头看向徐楚河时，竟然发现徐楚河在笑。
那是“神之一手”吗？
不，那只是徐楚河设下的陷阱，白子挖断，固然能吃掉黑棋四子，但是徐楚河原本就是打算弃子取势。
这一盘棋白棋输定了！
看到徐楚河的笑容，余瑶不解，但是她心中却莫名有种心安。
果然在之后的棋局中，白棋败局显露，最终佛像弃子认输，一只佛掌平摊着伸向两人。
而徐楚河跟余瑶则站上了佛掌之上，佛掌转动将两人抬向了，降到半空中的阶梯上。
第一百零四章 背叛
踏上阶梯，余瑶不由偷偷盯向徐楚河，徐楚河是人类。
虽然体内灵力被压制，但是这一点余瑶还是能确定的。
但他又明显不是这一次皇陵大祭的参与者，皇陵大祭中人族参与者，余瑶虽然不是每一个都认识，但是至少她都见过。
实际上在第四层时，余瑶就曾想过丢下徐楚河，但是最后她还是驼着徐楚河来到了第五层。
不够也幸好带上了徐楚河，不然这第五层，她还就真没办法通过。
徐楚河并不知道余瑶的想法，对于这个出现在秘境里的神秘女孩他也很好奇，但是他却也并没有去追问对方的来历，就好像对方也没有过问他的来历一般。
当两人踏上第六层，阶梯合拢，地面复原，两人再次失去了回去的路。
两人站在第六层的边缘，而第六层中赫然是一片快速运转的刀林，一柄柄锋利的长刀快速移动，闪耀着瘆人的寒芒。
以长刀的运转速度和锋利程度，徐楚河相信胡乱闯入绝对会被切成肉片。
徐楚河盯着运转的刀林，仔细的观察，他大脑里再次出现一个虚拟的刀林，虚拟的刀林刀片不断增加，最后同现实的刀林一模一样。
一个个虚拟的白色小人在脑中的刀林快速跑过，形成一条白线，但是每一个白色小人却都被刀片切死。
他在下意识地寻找着刀林的出路，而他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余瑶却从身上拿出了一沓图纸。
余瑶在里面找了找拿出一张图纸，然后对照起刀林仔细查看。
接着她放下图纸，看了看刀林，又看了看徐楚河，最终她终于下定决心。
而与此同时徐楚河也终于找到了通关的路线。
“徐公子，这是第六层的通关图。”
余瑶抬起手将图纸递给徐楚河，徐楚河接过图纸便认真看了起来。
“但你的脚受伤了，恐怕就算是得到通关图也难以通过……所以，还是我背着你过去吧……”
余瑶声音有些卡顿，一张俏脸像是早晨的朝霞。
“嗯……”
徐楚河却没有注意余瑶的话，因为他发现余瑶给他的通关图和他自己脑海里推演的通关图有所误差。
他按照通关图所给的线路在大脑里尝试运转了一下，发现白色小人会在通过刀林的最后一段路程被切成肉片。
“徐公子？”
余瑶心中有些气恼，她到底是个女孩子，虽然说徐楚河救过她，但是她也救过徐楚河，两人算是两清了。
“哦……不好意思余姑娘，我只是发现你这通关图似乎不太对……”
徐楚河放下通关图，看向余瑶。
“不太对？什么意思？”
余瑶抢过通关图，仔细查看。
徐楚河指着通关图后面的部分说道：
“前面都是对的，但是从这里，如果真按图上所标示的行动，恐怕会被切割成千层饼啊……”
徐楚河的话如同魔力般，传入余瑶耳中。
余瑶手拿通关图，认真地打量徐楚河。
老实说，余瑶对于徐楚河没有通关图竟然能闯过虢月楼三层，她也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联想起二层楼的情况，余瑶对于徐楚河的话不由得相信了几分，毕竟徐楚河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去骗她。
但是当她开始相信徐楚河的时候，心中不由悲愤起来，这通关图是她最信任的大兄给她的。
“大兄为什么要害我呢？”
余瑶心中悲愤，她实际上是替代了她大兄进入这皇陵秘境的。
她虽然是北虢国亲王之女，但是实际上她从来没有享受过亲王之女的待遇。
她和她大兄是庶出，因而从小就备受排挤和迫害，小时候就一直是大兄保护着他，后来她更是被母亲送去了金刀城，直到后来嫡长兄出现意外而后父亲也病逝了，他大兄顺利继承了爵位后才将她接了回来。
皇陵秘境一直是由他们这旁支一脉看守，故而皇陵秘境中的一切资料，皆是在他大兄手里。
原本这一次皇陵秘境开启，理应是她大兄入秘境的，但是她大兄前不久遭遇刺客，受伤未愈，她便主动请缨，替代大兄入皇陵秘境。
皇陵秘境资料一直是他们一脉的主事之人保管，而且他大兄曾经就入过秘境，自然不存在资料原本就有误的可能。
“余姑娘，你怎么了？”
徐楚河见余瑶，拿着图纸脸上的表情不断阴晴变化楞在了原地。
“没，没事……徐公子你没有骗我对吧。”
余瑶虽然恢复了过来，但是徐楚河看得出她心中的悲伤。
“我不会欺骗余姑娘的。”
原本徐楚河还想说些什么的，但是最后却只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余瑶点了点头，然后屈身。
“徐公子，我背你过去吧。”
“那就多谢余姑娘了。”
徐楚河不是古代人，自然不会那么在意男女之防，何况现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
“徐公子，我往前冲，你告诉我方向即可。”
余瑶背起徐楚河，当即往前冲。
虽然余瑶是个女孩，但是她背着徐楚河奔跑的速度并不慢。
踏入刀林之间时，徐楚河就感觉到了一股逼人的寒意，如果速度不够跑得太慢，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往前。”
徐楚河说出了与余瑶所拿的通关图不同的方向，余瑶虽然往前跑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扭头去看向通关图示意的左边。
左边几道锋利的刀片闪过，倘若她真的按照通关图所示行动，那此刻她恐怕已经早成了肉片。
她悲愤地转过头，虽然心中不解，但是她也唯有先从这刀林凶险之地逃出去再说。
冲出刀林，余瑶放下徐楚河，但是她的眼角却流下了两行眼泪，徐楚河没有问，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呆在她身边。
良久，余瑶才轻声开口说道：
“徐公子，我们走吧。”
说罢余瑶将通关图甩入刀林中，通关图被快速变动的刀片们划成了碎屑。
两人走上了阶梯通往第七层的阶梯，第七层没有通关图。
按照他大兄的说法，第七层已经没有任何的机关障碍，开启秘境深处的钥匙就放在了第七层。
余瑶走得轻巧，然而徐楚河心中却有些惴惴不安。
他感觉第七层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第一百零五章 我是我，但你是你吗？
在即将踏入第七层的时候，徐楚河突然伸手拉住了余瑶。
“怎么了徐公子？”
余瑶见徐楚河的表情不对，大概猜到她大兄告诉她的第七层没有机关和危险是假的，她心中不免悲伤再次升起。
徐楚河当然看出了她的神情，但是还是对她说道：
“我感觉第七层有危险。”
徐楚河是九幽圣体，灵感敏锐，这第七层当中恐怕有异，当即他走在了余瑶的前面。
然而当他走入第七层时，却彻底傻眼了。
第七层，映入他眼帘的竟然是一个同余瑶一模一样的女人，正在出浴。
巨大的水池里，漂着不少花瓣，水面上水汽氤氲。
见到徐楚河，泳池里的“余瑶”竟然缓缓站了起来，徐楚河不由咽了口口水。
画面太美，徐楚河一时间楞在了当场。
身后余瑶差点一头撞在了徐楚河身上，她绕过徐楚河当即也当场愣住，脸色羞红。
她竟然看到了赤LUO的徐楚河，正在水池里洗澡。
“余……余姑娘。”
徐楚河只感觉口干舌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嗯……”
余瑶声音如同蚊子，但是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一变，更加羞红了。
“都，都只是幻象啊。”
徐楚河有些尴尬地转身朝余瑶说道，余瑶满脸羞红地看向徐楚河。
“嗯。”
她完全没想到这第七层会出现这样一幕，虽然她知道，这与徐楚河无关，但是想想他看到的画面，自己就不由羞愧难当。
“可恶！”
徐楚河走向水池，意图打破幻境。
“徐公子，慢着。”
余瑶忙拉住徐楚河，前方是幻境，可难保前方到底是什么。
然而余瑶还是慢了一步，两人直接滚落，眼前的幻境也随之消失，但是当两人抬起头来时，才发现各自身边倒满了人。
竟然是一群和两人一模一样的人。
这让徐楚河、余瑶皆是被吓了一跳，两人表情惊恐，而地面上的人也同他们做出了一模一样的表情。
“余姑娘。”
“余姑娘。”
“余姑娘。”
……
同一时间，无数个徐楚河，同时喊道。
“徐公子。”
“徐公子。”
“徐公子。”
……
另一边，无数个余瑶也同时喊道。
徐楚河身后抓住身边的“自己”，而身边的“自己”也伸手抓住了他，而周围无数个“自己”也纷纷抓住了“自己”。
入手柔软，是肉体的感觉。
徐楚河恼怒给了对面的“自己”一拳，对面的“自己”同一时间也给了徐楚河一拳，周围的无数个“徐楚河”纷纷互相给了一圈。
痛感真实，似乎不是幻象。
徐楚河开始认真地观察起周围的“自己”来，周围的“自己”也纷纷关注起其他“自己”来。
这种感觉徐楚河不知道该怎么述说，比当初在灵犀洞遇到镜中人的感觉还要诡异。
也许有人尝试过在镜子里用心观察自己，因为平时很少这样做，会产生疏离陌生的感觉，但是如同徐楚河现在这般，被无数个活生生的“自己”包围着，并且对方还同你一样的神色动作，那种鲜活的感觉根本不像是，对方在模仿你，而是对方就是在这样想这样做。
实在是令人骇然。
“徐公子，怎么办？”
“徐公子，怎么办？”
“徐公子，怎么办？”
……
另一边无数道余瑶有些惊慌的声音传来。
“别慌余姑娘，我们先去最中间碰面。”
“别慌余姑娘，我们先去最中间碰面。”
“别慌余姑娘，我们先去最中间碰面。”
……
无数道徐楚河的声音在第七层内响起。
想法很好美好，但是现实很骨感。
无数个自己争抢着往最中间走去，徐楚河被围堵着根本走不出去。
地面突然晃动，无数个徐楚河和余瑶，摔倒混淆在了一起。
“徐公子？”
“徐公子，是你吗？”
“徐公子，我在这。”
……
这一次声音和动作没有再一致。
徐楚河只感觉头皮都麻了，这一次身边的自己，和无数个余瑶，他们都有了自己的思维一般，不再模仿两人。
徐楚河挥手刨开两边的人，往中间冲去，而周围也有不少“他”也采取这他同样的动作。
过了好一会，第七层的又陷入了平静之中。
徐楚河跟余瑶都发现了，做太多的动作，会被复制人重复干扰，根本没有办法有效地向对方传递信息，所以两人都平静了下来。
而当两人平静下来后，所有的“徐楚河”跟“余瑶”也跟着平静下来，都没有再开口。
徐楚河坐在人群当中，努力思考着破局的办法。
而周围有不少“徐楚河”也在思考，同时也有不少“徐楚河”在观察着周围，更是有不少“徐楚河”，直接寻找起余瑶。
而余瑶们也神情各异，有原地思考的，有神色紧张的，有看向“徐楚河”的。
现在的情况非常特殊，徐楚河无法通过将所有余瑶在脑子里刻录起来，因为她们外貌气质都完全一模一样，徐楚河无法通过记忆宫殿的方式将她们区别记录，只要她们一动起来，就会打乱记录。
忽然一个余瑶抓住了徐楚河的手。
“徐公子，是你吗？”
“余瑶”亮着一双潭水般的眸子认真地看着徐楚河，她的手宛若无骨，窝在手里手感格外的舒服。
面前的“余瑶”神色中充满期待，的确是一个活生生的，真真切切的少女的模样。
徐楚河盯着对方看，并没有开口。
她在企盼着自己，徐楚河能分明地感觉的出来。
他努力回想遇到余瑶的所有经历，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徐楚河对这个女孩的了解也并不多。
最初在蛇池，遇到她时，还只能看到她的一只眼睛，而之后是她冰冷的体温。
再之后，她救了自己，带着昏迷的自己，走过了第五层，而后是第六层刀林时她遭遇背叛的悲伤，以及背着自己跑过刀林的坚毅。
还有就是刚刚踏入第七层，她看到幻象后那羞红的脸庞。
“我是我，但你是你吗？”
徐楚河对着面前的余瑶缓缓开口。
第一百零六章 真与假
眼前的“余瑶”目光恳切，握着徐楚河的手，联想起她刚刚遭遇背叛，更是让人心生怜悯，然而徐楚河却仍旧甩开了她的手。
虽然余瑶曾经背着自己跑过刀林，自己也曾将她抱在怀里过，但是余瑶绝不可能因此就随意地同自己做出亲密的动作，这徐楚河是清楚的。
因此面前的这人，绝对不可能是真的余瑶。
徐楚河从“余瑶”的腿上拔下匕首，一刀封喉。
鲜血从“余瑶”的脖子喷涌而出，溅到徐楚河的眼睛上，打落在水池里，变化成了一瓣花瓣。
眼前的景象变幻，徐楚河又回到了最初的场景，而他正身处于巨大的水池里，水池里漂浮着不少花瓣，水池那端“余瑶”正从水池中站起。
随着“余瑶”的动作，水波一圈一圈装在徐楚河的身上。
“你还真下得去手呢。”
一条白色的纱绸从上方飘来，缠在“余瑶”的身上。
“既然你这么下得去手，那么我们来做个交易好了，只要你能从一千个她们中，找出你真正的同伴，我就放过你们，不过要是你找不到，那你们两个都得死在这里。”
缠在“余瑶”身上的白纱从“余瑶”身上解开，朝徐楚河飞了过来，将徐楚河整个包裹缠着成了一个蚕蛹。
当徐楚河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身旁无数个自己直接倒了下去，如同烟雾般消失。
场中只剩下了一个徐楚河，以及无数个余瑶。
徐楚河低头，发现自己手中的匕首变成了一柄长刀。
“你该如何在一千个同伴中找到你那个真正的同伴，而你又该如何向你的同伴证明你是你呢？哈哈，有意思……”
七层内回荡着，一个诡异的声音。
大厅内先是一静，接着“余瑶”们见到手持长刀的徐楚河，纷纷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徐公子，你不要激动……”
一个“余瑶”背着手朝徐楚河走来，似乎是想同徐楚河好好沟通，但实际上她背着的手后面正握住一把匕首。
“徐公子……”
有不少“余瑶”惊呼，想要提醒徐楚河，然而在她们出声的同时，徐楚河已经一刀挥出，直接将这个“余瑶”迎面劈倒。
一旁的“余瑶”们纷纷惊呼，有不少“余瑶”也从自己的小腿上抽出了匕首。
过了一会，倒地的‘余瑶’缓缓消失。
以一对千，虽说徐楚河手里拿着的是长刀，而“余瑶”们手里只有匕首，但是好在“余瑶”们想法并不相同，而且对徐楚河也没有那么高的敌意。
徐楚河往“余瑶”们走，“余瑶”们手持匕首，皆是往后退，并没有直接攻击徐楚河。
“余姑娘，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将你从她们中分辨出来，只能多有得罪了。”
徐楚河点了一个“余瑶”示意她从人群里出来。
那个“余瑶”望了望徐楚河，又望了望两旁的其他人，最后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徐公子，我真的是余瑶……”
那“余瑶”从人群中走出来后，立刻向徐楚河辩解道。
“嘘。”
徐楚河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各位，我无法从你们的言语中辨别，所以除非我提问否则不要说话。”
说罢，徐楚河看了看面前的“余瑶”。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
“蛇池，当时我正被毒蛇埋了起来，当时我还……”
“好了！”
‘余瑶’精准回答，徐楚河却直接打断她，然后一刀挥出，一会之后倒在地上的‘余瑶’消失。
实际上徐楚河已经猜出这个‘余瑶’是假的，他只是测试一下假余瑶有没有真余瑶的记忆。
“看来，假余瑶果然有真余瑶的记忆。”
徐楚河在心中暗道。
接下来，徐楚河又连点了几个‘余瑶’出来，但皆是直接砍倒。
一旁的‘余瑶’们对徐楚河的戒备更深了，在徐楚河再次点了一个‘余瑶’后，那个‘余瑶’直接提着匕首就朝徐楚河冲了过来。
徐楚河腿部有伤，但是他兵器占据巨大优势，所以在同‘余瑶’交手了数招后，还是将其击杀了。
这时有不少‘余瑶’已经忍不住，想要冲过来直接击杀徐楚河，却被旁边的‘余瑶’拉住，双方拉扯厮打，竟是有不少‘余瑶’被刺死。
徐楚河心中一惊，忙用长刀拍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响声，让‘余瑶’们停下来。
“各位，请你们不要内讧，之后你们上来可以选择直接刺杀我，我相信真余瑶，一定能打赢现在这个状态的我，而即便我被假余瑶杀了，真余瑶也不要出手，但凡要出手帮我的我直接认定她是假的！”
长刀拍地，徐楚河掷地有声地说道。
他不能让‘余瑶’们乱起来，因为这样很有可能会害死真余瑶。
假余瑶可能会对他留手，但是绝对不会对真余瑶留手。
同样即便是出手来帮他的，他也不能确定对方就是真余瑶。
场面被徐楚河控制了下来，突然一个‘余瑶’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她走向徐楚河。
“徐公子够了，我就是真余瑶，你停手吧。”
那个‘余瑶’走到徐楚河面前，放下手中的匕首，任由匕首坠地。
“当啷。”
匕首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徐楚河认真地看着对方，对方却根本不避让，眼神里没有丝毫迟疑。
“噗！”
长刀直接刺穿了这个‘余瑶’的身体，徐楚河将她推倒，她的双目睁大，充满了不可思议。
真余瑶或许会怕死，但绝对不会对一模一样的自己产生这么重的同情心。
她应该知道，假的自己，要么是幻境，要么是邪祟。
而且这样的举动根本无法证明自己是自己。
果然随后这个余瑶如同烟雾般消失。
此时的徐楚河已经杀死了数十个‘余瑶’，在加上刚刚‘余瑶’们的动乱，又死掉了一百多个。
此时的一千位余瑶，死去两层，却仍旧剩下八百。
黑压压的一片余瑶，神情各异，有的脸上布满了惊恐，有的脸上充满了愤怒，有的神色复杂，而有的目光空洞。
她们一面防备着徐楚河，一面也同样防备着一模一样的‘自己’。
徐楚河将长刀在自己身上擦了擦将长刀上的血迹擦干净，再次将目光投向了一众‘余瑶’们。
第一百零七章 杀
残忍吗？
残忍。
但是徐楚河只能通过这种排除法去推倒。
他之所以要一个个的杀，而不是让‘余瑶’们，分门别类，是因为如果他将‘余瑶’们分成几大类，而一旦他认定某一类为假，那么就相当于直接同那一类‘余瑶’翻脸。
她们绝对不会坐以待毙，那么事情就失去了掌控。
而现在这样一个个的排除，虽然概率非常渺茫，但是在徐楚河的刀没有挥下来的时候，上来的人也不能确定自己是被排除的那个。
所有假‘余瑶’似乎都有向徐楚河表面自己是真余瑶的心理，如果没有这个心理，九百九十九个假余瑶直接联合起来，那么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他根本就没有分辨的机会。
但是即便是这样，对于真余瑶而言，也实在是太过残忍的事，因为根本无法确定徐楚河能不能真的认出她来。
徐楚河似乎杀疯了眼，他接连又点了数十个‘余瑶’上来，一一斩杀。
此时的他终于停了下来，他竟是在休息。
“你真的相信他能从人群中将你找出来吗？你们可才刚认识得不久，如果你选择杀了他，我可以饶过你怎么样？”
“你看看现在的他，分明是杀红了眼，这种人值得相信吗？”
第七层中那个邪祟一直向真正的余瑶，灵魂传音煽风点火着。
徐楚河一直以为，这些‘余瑶’们没有直接翻脸，是因为背后那人要保证‘游戏’的公平性，为了欣赏这种杀戮、猜忌的盛宴，但实际上这些‘余瑶’们没有直接动手的真正原因是，真余瑶的态度。
这些假余瑶，实际上是真余瑶内心情绪的极端演化，虽然徐楚河在屠杀着一模一样的自己，甚至她自己也可能会成为徐楚河刀下之鬼，但她却仍旧不准备先发制人。
这些假余瑶的整体态度，正是真余瑶的态度。
余瑶也曾经换位思考，她想着如何才能分辨出自己来，但是想来想去却根本想不出办法。
徐楚河是个好人，余瑶知道。
从他将自己抱起，用自己的体温给她温暖的时候，她就知道。
她从小就被排挤厌弃，她甚至都没有同亲生父亲说过一句话，而她母亲更是在她十岁时将她送入了金刀城。
金刀城是刺客之城，虽然是王女但是她也从来没有被优待，直到不久前他大兄继任了他父亲的爵位才将她从金刀城接回来，但是她却不想连唯一对她好的大兄，也背刺了她。
虽然她在金刀城长大，但实际上她却从不曾丢掉善良，虽然金刀城没有给与他王女的待遇，但实际上并没有让她出过任务，这实际上已经是优待，虽然因为这个优待反而让她备受同伴的排挤。
“徐公子一定能艰难吧。”
余瑶竟然还在心中这样想着。
清理掉了十分之三，但仍旧剩下十分之七。
前面的十分之三相对好分辨，因为那些个‘余瑶’对徐楚河的态度都是敌视，愤怒的类型。
但接下来问题才开始变得严峻起来，接下来他要做出判断的难度就大大提升了。
徐楚河的杀人速率也下降了，他开始在人群中仔细打量才会选择一个，再加上虽然他有休息，但是实际上体力的消耗并不能完全恢复，
‘余瑶’的反抗也越发让他吃力起来。
所幸‘余瑶’们没有集体造反，徐楚河已经连续杀了五百多个‘余瑶’了。
只从概率上来算，杀死五百个余瑶，没有杀死真余瑶的概率是二分之一，但后面这五百个‘余瑶’里，他还能保持这样的好运吗？
剩下的四百多个‘余瑶’，虽然有惊恐彷徨，但是剩下的‘余瑶’们都相对平静，不再有比较极端，或是神情差距较大的人。
这让徐楚河越下刀压力越大，虽然他同余瑶的相处时间并不长，但是如果不是这个女孩帮他处理了毒伤，甚至不避男女之防，背着自己闯过刀林，就当时他的状态，即便推演出正确路线，也没有足够的速度逃出刀林。
又是一刀下去，徐楚河的手都有些颤抖。
刀锋砍过‘余瑶’的脖颈，鲜血撒在徐楚河的身上，徐楚河只感到浑身一阵机灵。
好在一会后，地上‘余瑶’的尸体消失。
这是假余瑶。
徐楚河松了一口气，但是当他看向剩下的余瑶时，心中也不由发苦。
自己真的要这样杀下去吗？
可是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吗？
徐楚河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点了一个余瑶，余瑶浑身一滞。
是的，这一次徐楚河点中了真正的余瑶。
余瑶脑中闪过无数个想法，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向徐楚河证明自己是自己。
在余瑶还在思考时，徐楚河的刀锋就已经向他袭来。
“徐公子，我知道很难让你相信，但是我是真的余瑶……”
徐楚河没有理会，挥刀攻去，对方没有直接还击，而是不断闪避。
事到如今，几乎每一个上前来的‘余瑶’都会同他这样说，他根本无从分辨。
不过也好在得益于，后面这些‘余瑶’们都没有直接反抗，所以徐楚河同她们对战起来优势才会那么大。
又是一刀挥过，余瑶避无可避开，她只好扬起匕首格挡。
长刀和匕首交击在一起，火星四溅。
她必须认真起来，不然徐楚河真的会杀了她的，但一认真起来她却有几次险些伤到徐楚河。
“别给我留招，前面她们有不少人就是死在这上。”
徐楚河只冷冷地说道。
他当然感觉得出面前的余瑶一直在留招，但是之前的‘余瑶’也有不少留招的，却都是假的。
余瑶拼命思考，却始终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最后她竟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徐公子，我可以相信你吗？”
她说罢，竟是手掌一松，任由匕首落地。
徐楚河的脸色一变，一开始就有放弃攻击来取信他的，没想到还有人这样重复。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余瑶，绕着她转了好几圈。
这个余瑶同其他的‘余瑶’一模一样，都是大辫子，大眼睛，皮肤白皙，身材丰腴紧致。
突地，徐楚河快速挥刀，斩向眼前这个美人的脸庞……
第一百一十八章 青铜钥匙
长刀劈下，寒芒闪过。
余瑶却低眉目视前方，丝毫没有在意劈来的刀锋。
“或许这样正好顺了大兄的意。”
虽然余瑶在金刀城的生活备受排挤，但是实际上金刀城的刺客培训也是给了她很强的判断力，只是她被亲情蒙了眼睛。
如今想来，实际上他大兄对于皇家大祭，开放秘境是同太子持相反想法的。
将她从金刀城接回来，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
而大兄恰好遭遇的刺杀，根本就是引她入局的全套，而她果然踩上了设好的圈套——主动请缨替大兄入皇陵秘境。
小时候她大兄的确是她的保护神，只是随着时间，和权利的侵蚀，她大兄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想起，重回王府时，大兄的喜悦与热情，以及当她主动请缨时，大兄的反对以及痛苦的神情，大概也不完全是作假吧。
“大兄应该也是带着真情实感投入其中的吧？”
余瑶不禁在心中暗暗想到。
“既然这样，大兄那我就成全你吧。”
而另一边，第七层的守护者，在暗处观察着一切，看到徐楚河果断地出刀，嘴角不由翘了起来。
“哈哈，果然没有认出来，待会等他杀了他的同伴，他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呢？”
徐楚河长刀斩出没有犹豫，但是刀锋却在即将触碰到余瑶精致的脸庞前一刻停止。
刀锋只差毫厘就劈了上去。
“得罪了，余姑娘。”
徐楚河将长刀收回，然后以刀为拐，支撑着大口地喘息，他的压力竟然还超过了余瑶。
虽然同余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余瑶不止一次地救过自己，特别是第六层的刀林时，她愿意不避男女之嫌，这样的恩情徐楚河已然把她当成了同伴。
如果余瑶真的死在自己手里，徐楚河恐怕很难接受。
余瑶抬起脸惊讶地看着徐楚河，此时的徐楚河满脸汗珠，余瑶心生怜意，竟然下意识伸手去帮他擦拭。
“啪啪啪……”
阴影里走出一个人影，人影形象不断变幻，一会是徐楚河一会又变成余瑶。
“精彩，精彩，没想到你们竟然真的能完成挑战。”
虽然那奇怪的人影出现，周围剩下的‘余瑶’如同青烟般消失。
“前往秘境深处的钥匙，就送给你们吧。”
说罢怪人也缓缓消失，而随着怪人的消失，第七层中间升起一个小石台，石台子之上有一把古朴的青铜钥匙。
徐楚河还在喘息，而余瑶则拾起直接的匕首，插回小腿上绑着的刀鞘，然后朝石台走了过去。
余瑶拿起青铜钥匙，她看着手中的青铜钥匙五味杂陈，之前她曾经费尽心力想要得到的东西，此时拿在手里却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她走了回来，将青铜钥匙递给了徐楚河。
徐楚河看着那只白生生的小手将青铜钥匙递到自己面前也是一愣，余瑶是拿着机关图纸来的，那么她的目标必然是这把青铜钥匙，徐楚河根本没有想到余瑶会那么轻易地送给他。
徐楚河也没有多说，接过余瑶递过来的青铜钥匙，只是在徐楚河从余瑶手中接过青铜钥匙时，整个阁楼突然震动起来。
接着阁楼陡然下陷，慌乱中两人相互抓住了对方的手。
过来好一会，阁楼的下陷才停了下来，而如果此时的徐楚河是在阁楼外面的话，他就能看到，百米多高的阁楼，陷入地下只剩下了第七层还在地面之上。
七楼变成了一楼。
七楼的两边的大门打开，光亮照了进来。
大门亮光处出现了一堆奇形怪状的怪物身影，拖着肠子飞翔的头颅、巨大的羊角人、浮游的长蛇飞鱼、半人半蝎子的怪物……
余瑶猛然一惊，松开徐楚河的手，立刻拔出了匕首，徐楚河同样一惊但是他马上就反应过来。
这些东西是白袄邪祟牙犬的手下！
虽然知道是牙犬的手下，但是徐楚河也并没有松懈，右手死死握住刀柄，时刻防备着这些邪祟。
“咦，怎么还有一个人类。”
一群邪祟看着徐楚河、余瑶两人目露凶光，并朝着两人围了过来。
“牙犬，管好你的手下，不要让它们伤了我的人。”
一个清脆如铃的声音响起，邪祟们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一个玲珑俏丽的身影朝徐楚河走来。
正是桑榆。
虽然桑榆身材玲珑小巧，但是她周身却仿佛有着强大的气压一般，一众明明比她身材大得多的邪祟们却，仿佛遇到瘟神般给她让出路来。
桑榆露出一缕若有若无的笑容看向徐楚河。
“哼，让他将钥匙拿出来，一切都好说。”
牙犬跟那个性感丰腴的邪祟也缓缓从后面走了出来。
“我的人拿到的东西当然属于我的。”
桑榆回头看了一眼牙犬，而后轻轻朝徐楚河走了过去，然后伸出一只俏生生的小手，笑意盛起。
徐楚河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将钥匙递给了桑榆。
余瑶没有阻拦，她既然将钥匙给了徐楚河，那么钥匙就是徐楚河的，他要给谁余瑶都不会阻拦。
牙犬看向余瑶，而后看向徐楚河，目光阴沉瞳孔缩小，这一路他一直压着自己的脾气，桑榆的态度让他很火大。
接着他将目光投向了徐楚河身边的余瑶，他缩小的眼瞳恢复正常，嘴角抽了抽。
“他是你的人，那旁边那个总该不是了吧。暹罗众们，给我撕了她。”
围着的邪祟们立刻又动了起来，余瑶内心也是一紧，握着匕首的手更紧了几分。
在这秘境之中，她的灵力同徐楚河一样被压制，此时的她就是个普通人，根本无力应对这些邪祟。
突然她感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她转头看去原来是徐楚河抓住了她的手，并将她拉到身后，提起手中的长刀指向邪祟们。
徐楚河已经将余瑶当成了同伴，自然不可能放任她死在自己面前。
“桑榆姑娘，你的人在挑衅我，如果他不退开，那就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牙犬语气阴沉，声音仿佛从喉咙里慢慢一般。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争锋相对
随着牙犬的话音落下，邪祟们气势大涨，恶意几乎如同实质般弥漫出来。
桑榆饶有兴致地看着徐楚河，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徐楚河并不理会桑榆的目光，手持长刀丝毫不退缩。
“不给我面子，怎么个不给我面子法？”
桑榆缓缓转身，目光直视牙犬。
牙犬眼珠变红，眼瞳缩小，脸上生出白毛。嘴里也长出长长的獠牙。
“桑榆姑娘，这一路我一直忍你让你，你莫不以为我是真的怕了你？”
牙犬声音变得粗矿，桑榆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平静地看向牙犬。
两人目光交锋，一时间大厅内的气压都仿佛变低了。
围着徐楚河、余瑶的邪祟们也停了下来。
徐楚河不知道桑榆同这牙犬到底是什么关系，双方似乎是两个势力的代表，暂时合作，而双方似乎嫌隙颇多，虽然牙犬一方人多势众，但是桑榆却似乎从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
“呵呵……”
桑榆突然笑了，她随手将从徐楚河拿得到了钥匙扔给了牙刃。
青铜钥匙划出一道抛物线朝牙犬飞去，在接近牙犬的脑袋时，牙犬才突然伸手稳稳地接住。
牙犬将钥匙拿到自己面前一看，脸上笑意盛起，獠牙和脸上的白毛消退，眼睛也恢复了原状。
牙犬根本没有想到桑榆会这么轻易就将青铜钥匙给他，虽然此时他们是合作关系，但这样的合作关系两人都知道有多么的不牢靠。
两边的势力根本就不可能真正合作起来，牙犬之所以没有出手从桑榆手中抢夺钥匙，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把握能从桑榆手中抢过钥匙，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不可能毫无底线的退让。
为了一个人类，桑榆竟然将这宝贵的青铜钥匙无条件的送给自己，他觉得桑榆就是个傻子。
牙犬很满意，非常大度地朝徐楚河笑了笑，然后挥手示意他的手下们退开。
心满意足地从徐楚河身边走过，带着一众邪祟先行离开。
桑榆看着牙犬的背影，轻蔑地笑了笑。
那青铜钥匙是这北虢国皇陵秘境深处的钥匙，钥匙一共有三把，唯有凑齐三把才能开启秘境深处，手里有一把钥匙和没有钥匙实际上没有太大的差别，这才是桑榆毫不在意地将青铜钥匙给牙犬的原因。
至于如果牙犬凑齐了三把钥匙？
那桑榆正好抢过来。
桑榆伸出手抓住余瑶的手，拉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抚摸余瑶的脸颊，然后歪头看向徐楚河：
“徐楚河，她可真漂亮呢，你可要好好保护她哟。”
余瑶的脸颊红了，她不知道徐楚河同桑榆是什么关系，她甚至不知道桑榆其实是个邪祟，她只把桑榆当成了实力强劲的人类。
和邪祟合作的人类。
“咳咳……”
徐楚河尴尬地咳了咳，然后松开余瑶的手。
“谢谢。”
余瑶平静地说了声，也不知道是对徐楚河说的还是对桑榆说的，又或者是对两人同时说的。
“桑榆姑娘，谢谢你，没想到你会将钥匙送出去。”
徐楚河对着桑榆说道。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两个，徐楚河感觉桑榆绝对不会将青铜钥匙给牙犬。
“别急着谢，你得给我去将钥匙抢回来。”
桑榆脸上带笑十分平静地说道。
“帮你抢回来……”
徐楚河一愣，此时的他灵力完全被封住，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而且即便他没有实力被封住，那牙犬分明是同桑榆，至少是接近桑榆层次的存在，徐楚河不觉得自己能打败他。
“别慌……在这个秘境里他也就是个鬼将的实力，我们走吧。”
桑榆丝毫不在意，望着牙犬背影，转头对徐楚河说道。
说罢便率先往前走，徐楚河转头看了看余瑶，余瑶对他点了点头，接着两人才跟了上去。
三人排成了一条斜线，桑榆最前，徐楚河在中间，而余瑶则跟在徐楚河身侧，互相错开半个身子。
本来徐楚河想向余瑶解释些什么的，但是想了想他现在的情况，又不知道该怎么向对方解释，于是最后只好作罢。
好在余瑶也并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桑榆也一直没有再开口，三人就这么沉默地向前走去。
有牙犬一行人在前方开路，这一路上遇到的机关陷阱，都十分轻松地被牙犬一行破除，几人跟在后面倒是轻松了不少。
一行人十分顺畅地走了很久的路程，直到他们走到了一座巨石大山前。
因为是石山，所以上面并没有树木，但是长着不少的苔藓。
大山阻挡了众人前进的道路，牙犬中几个大型的邪祟想要劈开巨石大山。
虽然他们的体型相对于人类来说不小，但是相对于石山来说就远远不够看了。
几个邪祟或用斧劈，或直接用拳头锤。
石山却根本没有反应。
几个邪祟气喘吁吁地停下休息，突然石山生出一道裂纹，然后裂纹不断弥漫皲裂，似乎是这些邪祟的攻击起了作用。
但是紧接着，徐楚河就看到了震撼的一幕，石山缓缓站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石像人。
石像人猛然抬起脚，随意一脚，便将几个攻击它的邪祟踩成了肉泥。
不远处牙犬的眼瞳微缩，身旁桑榆轻轻说了声：“蠢货。”
“你们退开。”
牙犬对着自己的手下说道，接着就见他身材隆起，白毛獠牙长出，变成了一个三倍于之前他身材的狗头人。
就将牙犬拔出腰间的长刀，朝巨大的石像人冲了过去。
长刀砍在石像人的脚上火星四溅，石像人猛然抬起脚，猛然一脚踢向牙犬，牙犬双腿一蹬躲过石像人的一脚。
在石像人收腿的时候，牙犬跳上石像人的脚背快刀连斩，竟是将石像人的脚斩断。
随着石像人的腿被斩断，它无法保持平衡，轰然倒地。
烟尘中牙犬，朝石像人的脑袋跑去，准备直接斩断石像人的脖子，然而当牙犬跑到石像人的腰部时，突然被石像人猛然一拳，如同棒球棒被击飞。
徐楚河只见一片烟尘中，牙犬如同一颗球般从烟尘中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