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帕巴拉神庙是否存在?《藏地密码》[91]
马索惴惴不安道:“是啊,美国方面说,主要是沟通太困难了,对精神性患者的恢复治疗,沟通和心理交流是很重要的。而我们在拉萨请去那名翻译,他对戈巴族语就不是十分了解,翻译的时候就……就……就像我说中文一样不顺口。”
“你说中文?你是想说我说中文一样吧?啊!”
“不……不是,不……不敢。”
莫金点燃烟,无奈地长吐一股白烟,喃喃道:“有没有什么人精通戈巴族语呢?”
“有。”
“那你还不快去请!”
马索指着山下嘟囔道:“就……就……就在下面。”
“嗯?”莫金道,“你说那人也在特训?”
马索点头道:“嗯,他的名字,发音怪怪的,叫……雀斑假啦。”
莫金狠狠瞪了马索一眼,骂道:“混蛋!”走两步,又回头骂道:“饭桶!”突然灵机一动,道:“他们搞特训,我们也来搞特训!马索,去组织一下,把可可西里来的那些人给我训练一下,就算去送死也要死得光荣。”
马索表示马上去办,随后又怕兮兮地问道:“老板,那个索瑞斯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搞了很多瓶瓶罐罐做实验,附近的藏族居民很反感,反映很强烈,不知道会不会暴露我们?”
莫金沉默了一刻,深吸一口烟道:“暂时不管他,不管他要什么器材,尽量满足他。我们能不能成功,以后还要靠他那些小动物呢。”马索和莫金都已离开,密林恢复了宁静,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基础的训练已经结束,以后就是实地训练了,凭借卓木强财团的强有力经济支持,他们开始了全世界范围内的不同环境适应性训练。
首次分组对抗是一场最简单的野外生存技巧对抗,第一次比试的是生火,各种工具都摆放在一起,然后两组队员各自挑选工具,哪一组先将火苗点燃就算胜利。随着吕竞男哨音响起,卓木强,巴桑,张立和岳阳这四个壮汉借着身体优势抢先跑到堆放器材的地方,他们扛起了最干燥,最粗的一根木材,然后在木材上挖出一个小凹槽,将挖好的木屑填充至凹槽中,同时将一根小木棍削尖,用尖的一头牢牢抵在凹槽内,开始用双手来回搓动小木棍。四名大力士轮番上阵,不让木棍停止转动,五分钟后,凹槽里的木屑开始冒烟了,卓木强等人大喜,顾不上汗流满面,搓那小木棍搓得更带劲儿了。半个小时后,第一簇火苗成功蹿出,卓木强四人的脸早被烟熏得乌黑,顺着汗水一流,脸就和上了迷彩的特种兵一样花哨。可当四人回过头看方新教授那组时,顿时就傻眼了,方新教授他们四个人,早已经一人举着一根火把,像看原始人一样看着卓木强他们。
卓木强瞪大眼睛看着他们,感觉方新教授他们既轻松又自在,好像根本没费力一样,巴桑和岳阳两人也呆了,只有张立还对着凹槽奋力吹气,喜滋滋地叫嚷着:“燃起来了,燃起来了。哈哈,燃起来了!”
方新教授等人举着火把过来,看着四个花脸男人气喘如牛,个个都是一副忍不住笑的表情。卓木强不甘心地问道:“导师,你们怎么这么快?”
方新教授摊开左手,极力控制,尽量严肃地解说道:“雷蒙牌打火机,就在你们搬走的木头下面……”说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如做广告宣传般说完:“采用氧炔混合压缩,防风防水,喷气量开至最大,喷射火焰温度高达三千度,足以融化普通钢铁,不过十分耗气,一瓶液化气体仅能维持五分钟喷火全开。全身合金制造,能抗击八毫米口径手枪的直接射击,采用边壁触摸式按钮打火,目的是在手无法工作的情况下用嘴也能打火。设计合理,曲线采用人体生理学构造,材质过硬,不愧为特种兵首选点火装置。”
卓木强欲哭无泪地转问吕竞男:“这样的安排,是不是很过分?”
吕竞男毫不掩饰地道:“说过了工具材料自己选,你们看见大木头,就一门心思只想着钻木取火,你们的观察力和辨别力去了哪里?我宣布,第一场分组对抗,卓木强小组败,方新小组胜!”谁也没料到,这竟然只是卓木强小组全败战绩的一个开始。
此后的世界级适用训练中,他们在达喀尔进行越野拉力时总是爆胎,要不就是地图和实际路线差异大得出奇,等他们到终点时,方新教授小组已经等了几个小时了;在撒哈拉进行沙漠穿越时,岳阳的防护措施出现了纰漏,让一只沙蝎钻进了裤裆,狠狠地在他屁股上叮了一口,结果是卓木强等三人轮流背着他赶路,自然是没人家走得快;在西双版纳四人更是被一群野象追得鸡飞狗跳,还在原始森林里迷了路,比原先计划多用了四天才走出去,而究其原因,竟然是张立那小子用香蕉去挑逗一头小象,结果被人家妈妈发现了;在澳大利亚攀登魔鬼山时,巴桑的铆钉钉得不稳,而卓木强又老带错路,常常是一失手四个人一同掉下去,挂在绝壁上荡秋千;在穿越黑戈壁时,又是卓木强的指挥和判断失误,四人不幸与沙尘暴遭遇,幸亏在马鬃山找到一处岩穴躲了一天,不然后果不堪想象;而此后不管是草地,沼泽,荒漠,冰原,卓木强小组无一不是以失败告终,连吕竞男也常常抱怨,这支貌似强大的队伍里的人怎么都呆头呆脑的。
一晃又是数月过去了,不知是否超常规的体能训练能让人麻痹,每个人每天只是咬牙抵抗来自各方的训练压力就足以耗去他们全部的精力,让人思考的时间减少了,队员们谈论训练中碰到惊险事件的时间越来越多,只有卓木强和方新教授,时刻惦记着他们此次训练的目的,在训练途中,常常找吕竞男讨论何时出发寻找帕巴拉神庙的问题。他们每天还要抽出一两个小时,通过网络收集有关帕巴拉神庙的资料和线索。
刚从越南归来的特训小队,回到拉萨的特卫团营房休整,他们只有两天休息时间,然后便是等待着吕竞男给他们制定下一个目的地。卓木强已经等不及了,他又一次找到了吕竞男的房间,敲了半天门,吕竞男才拉开门问他有什么事,卓木强表达了自己的焦虑,吕竞男皱眉道:“你们目前的训练按步骤才进行到一半而已,而巴桑一直都是边训练边接受心理恢复治疗,现在记忆正在渐渐恢复,如果这时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寻找工作的话,收效不大。”
卓木强严肃地道:“我认为,我们已经通过了各种环境的适应性训练,难道还有什么是没训练到的吗?我个人认为,我已经具备出发寻找目的地的实力了,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另一批人已经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吕竞男道:“这点不用担心,要知道,帕巴拉神庙已经被寻找了数百年了,如果那么容易被找到,我们也没有必要在这里继续特训了。”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每次你都这样说!要知道,以前寻找帕巴拉神庙的组织和团体之所以失败,那是因为他们的线索不明确,但现在,戈巴族人已经出现在外界,而且被另一组人抢走了,你说我能不担心吗!当然,神庙有什么损失与我关系并不大,啊,我是不该多操心,我只是着急,要知道,那群人可是胆敢在中国境内非法持有武器,是群穷凶极恶的家伙,要是他们找到了那个地方,对当地的生物一定会造成破坏的。”卓木强语速加快。
吕竞男哼道:“哦,我知道,你是怕你的紫麒麟被人打死了吧……”
卓木强断然道:“当然,你就直说吧,究竟我们达到什么样的训练程度才可以出发,你不能让我们老是训练训练再训练,而对于寻找帕巴拉神庙这件事,我们什么都没做,又不调查研究!又不走访取证!又不分析线索!这样的训练有个屁用!”卓木强说一句,就在桌子上擂一下,桌上的稿件和水杯一齐跳一下,语气也是相当重,说完双手撑着桌案,眼睛圆鼓鼓地瞪着吕竞男。
吕竞男拍案而起,也提高了语调道:“你……你知道什么!出发出发出发,你整天只知道嚷嚷!你有什么线索!”
卓木强道:“照片啊,我不是给了你们照片吗?”
吕竞男又坐了回去,跷起二郎腿,仰望卓木强道:“还有呢?”
卓木强在记忆里一搜索,道:“还有……”从最开始他就只有一张照片,然后他们找到了蒙河的疯子,但是后来疯子被人绑架了,至今下落不明;而后他们知道了巴桑,可是巴桑的记忆一直没能恢复;后来又听说唐涛有本笔记,但是如今笔记也没有下落,如果真的要说有什么肯定的信息的话,他至今也只有那一张照片……一张朦朦胧胧,印着好像是藏獒的生物的照片。
第七章 帕巴拉神庙是否存在?《藏地密码》[92]
“你认为你那张照片,能提供多少信息?”吕竞男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卓木强,然后道:“你们的所有资料都在我这里,我非常清楚你们曾掌握过哪些信息。那张照片,根据方新教授的朋友提供的参考信息,画出来一个半径上千公里的椭圆,那可是上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啊,我的强巴少爷!在上万平方公里的无人区里,还包括了几乎整条喜马拉雅山脉……”吕竞男将声调提高,又泄气道,“恐怕连我孙子都当联合国秘书长了,你还没能找到。”
卓木强为之语塞,却依然不甘心地大声盘问道:“没有线索可以寻找线索,没有条件可以创造条件,机会总是在行动中产生,可是现在,我们又做了什么!我们总不能光训练,而对那个帕巴拉不闻不问吧,那我们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吕竞男再度拍案而起道:“谁说我们不闻不问了!你又哪里知……”话刚出口,自知失言,赶紧闭口。
但卓木强已经听到了,忙问:“什么?吕教官,你刚才说的话,请再重复一遍?”
吕竞男犹豫了一番,最终长长地吐了口气,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急于知道,我就告诉你,让你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无知!”
她起身去打开她身后的铁柜子,竟然抱出厚厚的一摞资料文件,重重地搁在卓木强的面前,对他道:“这些,就是你们一直都不知道的。”
卓木强道:“这是什么?这……”他翻开那些资料,竟然全是关于帕巴拉神庙的,里面有写着绝密的黑头、红头文件,还有加盖官印的信函,连小报消息也不放过,最令卓木强惊讶的,是一封清宣统十四年署名雍钊鉴台的人写给一名叫华尔纳的先生的信,里面提到西藏边远民族地区有一个神秘的传说,询问华尔纳先生是否有兴致一同考察,而信的内容除了涉及帕巴拉神庙之外,还暗暗隐含了紫麒麟的传说在里面。这些资料最早的从一九二零年开始,覆盖了七个国家,其时间的久远和覆盖面积的宽度令卓木强瞠目结舌,其内容的详尽也远非卓木强曾获取的资料可比拟。卓木强无比震惊,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卓木强呆滞的目光中,吕竞男解释道:“其实,有关帕巴拉神庙,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从清末民初,到国民党政府,到新中国成立,它一直受到各方的关注。国家早就在关注帕巴拉神庙,因为它不仅是对藏传佛教的巨大弥补,也是藏汉文化交流融合的最好证明,它里面的东西,反映了一千多年前藏、汉两个民族的生活,宗教,文化和历史底蕴,而更重要的是,自1914年以来,国外势力对这座传说中的神庙,表现出越来越浓厚的兴趣,他们探索的次数频繁增加,而那些地方又有很大一片是没设边防的无人区,所以我们必须赶在国外势力找到帕巴拉神庙之前找到它,进行抢救性发掘工作。在你们提出这次寻访帕巴拉神庙之前,就一直有一个组织在调查研究帕巴拉神庙,由于国家不可能投入大笔资金,所以大部分是成员自费调查,就是这样,他们也收集了比你们多得多的资料。你们这次提出的组成考察团出行,只是一个契机巧合,刚巧那个时候研究会成员们在一批海外回流的卷轴上发现并破译了其中的暗示意义,而国家也认为可以组团进行一次试探性科考。所以,才有了这次的特训团,要知道,就你们那点资料,国家是不会贸然同意组团的,就算是你资助全部费用也不可能。”
“海外回流的卷轴?”卓木强翻阅着资料,却怎么也找不到类似卷轴的东西。
吕竞男道:“这里面你找不到的,这些都是汉化资料,一些最基本的、简单的资料。而有关古藏的历史文物资料,都由研究会负责调查研究。表面上你们特训团一直在接受特训,好像对这次考察没有做任何准备,其实那只是为了麻痹疑惑国外势力,暗中一直都有一个庞大的研究团体,为你们此次出行做最全面的策划,24小时不间断地收集更新相关资料。这些工作,也只有国家才能做到,如果仅凭个人,或许你调查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那么多资料。”吕竞男顿了顿,又道,“那批海外回流的卷轴,目前还不知道它们的出处,估计是上个世纪初期,被国外的探险家发现并带走的珍贵文物,就像敦煌文物一样。因为卷轴上的内容,全是用金粉写成,我们专家管它叫古格金书,与它们同时回流的,还有隋缠枝三彩纹盘、古隋金镜、立身持戈人甬等一大批国家一级文物。这批古格金书的价值非同小可,关键是其中提到的一些隐晦内容,对寻找帕巴拉神庙起着关键性的作用,这也是你们此次特训队得以成立的原因。”
卓木强贪婪地浏览着种种线索,各种语言的,各个地方的,此时他才知道,原来一直有一个专家团在为他们的出行做着分析工作,难怪每次找到吕竞男,她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一面翻阅资料,一面问道:“竟然有这么多,原来一直都有专家在研究线索,可是,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吕竞男禁止卓木强继续翻阅,收起资料道:“这些内容,本该是在你们训练合格后才告诉你们的,你现在知道得越多,对你越没好处,现在你们,必须全力投入训练当中。你自认为你已经训练得够多了吗?那我给你一个机会,我和你单独进行一场不计手段的较量,如果你能打败我,我就承认你的训练成果。”
卓木强道:“话不能这样说,训练场是死的,战场是活的,不能以谁能打过谁来作为评判的标准,实地情况可能发生任何变化,而我正是认为,这支特训队已经掌握了那种应付变化的能力,所以才一再提出有计划的出行,寻找有关帕巴拉神庙的蛛丝马迹。当然,起初我并不知道还有一支专家团在为我们出谋划策。”
吕竞男起身正面卓木强,问道:“你觉得,我这样训练你们,是为了什么呢?”
卓木强面对这个突然的问题,脱口道:“增强我们的实际能力,好为专家团卖命嘛。”
吕竞男露出怜悯的表情,叹息道:“你完全错了……我这样训练你们,是为了教会你们……活着!进行这么多艰苦的训练,只是为了让你们学会,在各种环境和条件下活下来,要知道,不管你有多少资金,多少装备,多少计划,活着,才是你能实施这一切的基本条件。”
卓木强声音低了下来,道:“难道,你认为我们还不能在各种环境下存活下来吗?”
吕竞男笑了笑,道:“远远不够!你认为这支队伍已经掌握了应付各种变化的能力吗?正巧,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我准备对你们进行一次综合性考核,算是你们的期中测试。”她扬了扬手中的资料,道,“想看到这些资料,等你通过这次考试再说吧。”
卓木强眼睛一亮,道:“考试内容是什么?”
吕竞男道:“到时候我会通知大家,你先下去休息吧。”
卓木强满腹怨言,悻悻而回,刚走到门口,吕竞男提醒道:“卓木强先生,我必须提醒你,注意你们目前的身份,你们这支小分队,只是临时拼凑的试验小组,通不过训练,随时都将面临解散,更不要提,想要得到这份国家资料。国家也不缺少你那一点点探险经费,所以,请你不要时时摆出大老板的架势,你要搞清楚,你只是我手下的一名普通队员。”
卓木强回过头来,没有答话,点了点头,摔门而去。在他离开后,吕竞男像自言自语,又似对某人道:“看来他已经等不及了。”
帘子后竟然也有人说道:“那是自然,因为他对我们所做的那些工作,是毫不知情的。”
布帘掀开,竟然是亚拉喇嘛,一只黑鸢立在他肩头,钢爪牢牢抓住,双目如闪电利光,警惕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亚拉喇嘛看着手中的纸筒,淡淡道:“是时候了,该让我们看看这个小组的训练成绩了。”吕竞男关切地问道:“有新的线索了?”亚拉喇嘛露出少有的笑容,一拍肩头,那只黑鸢振翅而起,瞬间就化作碧空中的一个小黑点,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亚拉喇嘛用命令似的口吻道:“地图。”桌上很快摆上一本四开纸页的世界大地图集,亚拉喇嘛飞快地翻阅到美洲地图,嘴里自顾自地说着:“根据最新破译的吉德尼玛衮诗和古格金书里都提到,最伟大的使者带来光照下的城堡,所有的圣洁都完好地保存在帕巴拉神庙。而后那座光照下的城堡本该交归西圣使皮央不让,但是伊西沃伯并不愿意交出那光照下的城堡,并偷偷用泥土和石头复原了城堡,因为不敢毁掉圣物,则命令手下悄悄将神圣的光带到天边,永远没人找得到的地方。他们翻越一座座山,跨过无边的海,来到了一个陌生又神秘的国度,那里的树高耸入天,连成一片,密林深处,危机四伏,到处都是没见过的吃人的动物和植物,甚至那里的人也嗜杀成性,生食人肉;那里的建筑高大恢弘,胜过他见过的任何一座宫殿;那里的神庙像一座塔陵,四方高大的三角形拼接在一起,像山一样耸入云天,台阶一直通向云中,那里的文字以头形及各种动植物图像组合而成……”
第八章 出发!亚马逊丛林!《藏地密码》[93]
吕竞男喃喃道:“金字塔?可是应该是沙漠啊,为什么是森林?”亚拉淡淡笑道:“还不明白吗?热带雨林啊,回来复命的人说,他们将光照下的城堡保存在另一类文明的神庙之中,那里的王答应他们,让神圣的城堡永远地禁锢在黑暗之中。”吕竞男马上明白过来,但反应却是不敢相信,开口道:“玛雅金字塔吗?不可能……那时怎么可能横渡太平洋,到达美洲呢?而且还能回来。”亚拉道:“在这个世界,当今人们能做到的事情,谁又能肯定古人就做不到呢?别忘了山海经和殷人过海的传闻,那不是比古格王朝的使者还要早几千年吗?”“光照下的城堡?到底是什么呢?”吕竞男沉思着。亚拉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它能被一个人隐匿带走,应该不是一件很大的东西,那么,中期测试,我们就横穿这片雨林吧……”亚拉的手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吕竞男看了看亚拉喇嘛画的那个圈,惊讶地道:“据我所知,玛雅文明仅限于尤卡坦半岛,这里是否离得太远了?”亚拉道:“没错,虽然我不是十分了解,但是他们的线索十分清晰,你看,这里是这样写的,现在人们所发现的玛雅文明遗迹,主要分布在墨西哥南部、危地马拉、巴西、伯利兹以及洪都拉斯和萨尔瓦多西部地区,最远便止于安第斯山脉。而在平均高度六千米的安第斯山脉以东,就该是古印加文明的地域范围了。这是人们的普遍观点,古人无法翻越号称天险的高峰屏障,但就在几年前,巴西考古学家在亚马逊密林深处发现了与古印加文明截然不同的另一类文明,有制作精美的陶器,有氏族部落生活特征,有道路,桥,农耕区,放牧区,神殿和祭台,是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社会遗址。三年后,又在密林深处发现类似于玛雅文明的天文观测台,不可思议的是他们有巨大的石料,建造工艺非常考究,这与人们以前理解的该地区在1492年探险者登陆前曾是一片荒芜人烟的森林,和亚马逊雨林地带不可能拥有大规模的石料建筑完全违背。他们的研究结果是,古玛雅人完全有能力翻越安第斯山脉来到亚马逊丛林,开辟他们的新生活,而他们的前进路线,应该是从安第斯山脉下来后,沿亚马逊河道前进。根据这一思路与亚马逊流域的各国考古工作者达成共识,每个国家至少有两支以上的考古队在危险无人的密林中探寻,就在前几天又有了惊人的发现。”吕竞男无言辩驳,她对南北美洲的历史文化和古迹鲜有涉猎,只得沉声道:“从普图马约到圣玛丽亚,对你们而言,这个地方是不是太过危险了一点,而且,亚马逊流域那么广阔,如何能确定要找的东西仍旧在这片土地上呢?”亚拉小声解释道:“是的,没有人能肯定,但是据可靠消息,这里近日发现的那座新的死城,规模非常大,里面应该有神庙,只是一直没被发现。”吕竞男道:“还是分作两组?”亚拉道:“对,这样才是考试啊。”吕竞男露出担忧的神情,道:“那是要告诉他们真相还是……”亚拉低头思索起来,此时他那深邃的眼里露出凝重之色,考虑了一会儿,终于道:“暂时不告诉他们。”吕竞男惊讶道:“为什么?”亚拉微笑道:“你在国家机关工作了那么多年,有些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他们是接受过国家特别训练的人,在那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如果被游击队捕获,那会引起国际上的纷争,不告诉他们真实情况对他们是一种保护。还有,卓木强上次的可可西里之行,有些事情很奇怪,我想先把它弄明白。”吕竞男若有所悟地点头,但她还是不敢肯定,迟疑道:“亚拉大人,你肯定它会在那里吗?就算遗址在这个范围内,也不能肯定两支小组就一定会打遗址经过啊!”亚拉道:“无所不能的活佛会为我们指引光明之路,不要放过任何机会,我们得去试试。我会带领我的小组朝那个方向前进,至于强巴少爷那一组,他们会遵从命运的安排。我一定要去废墟遗址看看。”他的口气毋庸置疑,连吕竞男也不敢反对。亚拉昂起头,看着黑鸢消失的方向,天色暗下来了,他心中轻轻询问:“玛雅,玛雅,你到底从何而来?又隐藏了多少秘密?”他又想起了德尼喇嘛,德尼喇嘛站在那山顶谷口,野风吹乱了他的衣衫须发,他伸开了双臂,在狂风中仰天长啸:“一千年了!我们足足等了一千年了……”山谷回响着那近乎神明的呼喊:“一千年!一千年……”无数声音如鼓槌敲打着亚拉的心。
而在营房的墙角下,一个黑影始终伫立在吕竞男的窗前,他默默地听着,默默地……卓木强离开吕竞男办公室,直接找到了方新教授,教授正在电脑上打这次前往越南丛林的总结,非常详细地归类整理了在丛林中遇到的问题和暴露出来的不足。卓木强忿忿不平地告诉了方新教授他和吕竞男的谈话,最后道:“导师,你说,明明有那么多线索,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让我们去找帕巴拉?”
不料,方新教授只是淡淡一笑,道:“强巴,看来你还是没摆正自己的位置,在参加这个特训队之前,我是非常郑重且严肃地告诉过你,这国家的特训队可不是我们自己组织的探险小分队,而且,还是带试验性质的。你真正理解了试验这两个字的意思吗?”
卓木强木然道:“什么意思?”
方新教授道:“在我们之前,国家不知组织了多少支专业的队伍寻找帕巴拉神庙,他们的野外生存能力,他们的团队配合能力,他们的历史专业知识,不知道要比我们强多少倍,但是,他们无一例外地失败了,所谓失败……”方新教授目光一暗,沉声道:“应该是全部殉职才对。如此损失了大量的专家之后,寻找帕巴拉的工作一度滞缓,一是没有新的线索,一是培养人才需要时间。如今,突然出现了新的线索,国家不敢贸然派出专家队,所以才有我们这支试验的特训队出现。如果说,曾经由国家组织的寻找帕巴拉神庙小组属于专业级,那么,我们这支小组,就只能算业余组中的业余组。说好听点叫探路先锋,说得不好听就叫炮灰,谁都知道,寻找帕巴拉神庙不是旅游,那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为之殉葬的先辈们已经成千上万了。而我们存在的主要目的就是探路,哪怕我们在寻找过程中牺牲了,只要能传回或记录下有用的信息,我们的工作也算完成,所以,不把我们训练成一支铁军,是不会轻易让我们上战场的。而我们加入这支特训队所能得到的好处,其一是提升了自身的实力,其二,如果在寻找线索的过程中,我们能够活下来的话,我们就是第一线索的亲历者。我已经反复告诉过你了,到这里来,主要目的是锻炼自己,提升自己,你不要奢望,国家会告诉你太多东西,难不成你真的认为,这支特训小组,还会成为国家寻找帕巴拉神庙的主力军?呵呵,我们是特殊训练小分队,而不是特别训练小分队哦,这点你要搞清楚。”
卓木强大为泄气,难怪只是让他们训练训练再训练,却迟迟不肯告诉他们有关帕巴拉神庙的事,他还以为,他们就是国家唯一寄予希望
寻找帕巴拉神庙的主力部队,曾经一度以为,加入了特训队,国家就会把有关帕巴拉神庙的资料完完本本地告诉他们,然后全力支持他们去寻找帕巴拉,谁知道方新教授当头一盆冷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他道:“但是,一点消息都不透露给我们,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方新教授和蔼地拍拍卓木强肩膀,微笑道:“你认为国家应该告诉我们多少内容呢?来,我们先来分析分析我们这支特训队是由些什么人组成的……”方新教授掰着指头道,“商界人士,退休教授,海外华裔……敏敏应该算半个吧,还有宗教界人士,两个不怎么靠谱的小兵,甚至还有服刑人员,你说,这样一群人组成的杂牌军,你想知道多少内容?如果国家告诉你们,它就不怕谁把秘密给泄漏出去了?而且,你不是也说吕竞男说我们训练得还不够吗?你得有耐心,到了该告诉我们的时候,她自然会告诉我们,就算是送死,也总得有个理由,才能让我们死得心甘情愿啊。怎么样?想明白没有?没想明白没关系,多考虑考虑,你要深层次去想问题,不能只停留在事情的表面,国家有国家的考虑,我们有我们的目的,这两者间并不矛盾,再好好想想……”
第八章 出发!亚马逊丛林!《藏地密码》[94]
卓木强心中的郁结渐渐散开,吕竞男也说过,如果能通过这次考试,就让他们去寻找帕巴拉,他从营房出来,独自一人来到曾经的训练场,在天梯上倒悬抓挂了一会儿,又爬上绳网,走过钢索,从另一侧攀岩而下,感觉轻松无比,连呼吸频率都没有改变一下。如今的他,体能和经验都正处于巅峰时期,他觉得这时候正是出发的最佳时机,要是再耽搁,天气冷了大雪封山,说不定就要等明年了。“中期考试吗?会是怎样的考核呢?是翻越帕米尔那样的高原雪峰,还是去极地环境呢?”卓木强毫不费力地抓着绳子荡过布满尖桩的沙坑,落在地上幽幽地想着。
他练习了半小时左右,身上微微有些出汗了,正准备回营休息,“嗒!”的一声,就在卓木强旁边的地上擦出火花。卓木强本能地一跳,隐约还看见远处火光一闪,他毫不犹豫,就地一滚,同时朝营房大声呼喊道:“有人袭营!”第二颗子弹,几乎是擦着头皮飞过去的。
听到声音,一道黑影提着枪朝林子里跑去。若是换了以前,卓木强想都不想就冲了上去,而此刻的他清楚地明白,在这样的黄昏中,火光距自己起码有五百米,而使用那没有特定远距离瞄准装置的枪,还能如此准确地射击自己,那人一定受过近似职业军人的特殊训练,自己赤手空拳冲上去和送死也没有两样。
营房里的人被惊动了,张立和岳阳最先冲出来,喊道:“什么人袭营?”唐敏跟在后面问道:“你没受伤吧?强巴!”
方新教授也出来了,问道:“怎么回事?”他手里拎着两把M4突击步枪,都扔给张立,张立就冲了上去,卓木强也跟了上去,跑动中也接到一把枪。两人配合默契,卓木强边跑边说道:“只有一个人,拿的好像是AR15,但是很模糊,朝西山头逃跑,好像是冲我来的。”
张立回头一看,岳阳他们返回营房也拿了武器跟了出来,他向卓木强打个手势,两人一左一右包抄起来。
前面的人跑着跑着,突然没了声息,卓木强和张立马上就反应过来,两人一闪身,也各自藏匿在一棵足以遮挡住他们身体的树后。卓木强朝距离他十步左右的张立打眼神,朝树的上方看了一眼,张立会意,将枪朝身后一挎,双手抓住树干,“噌噌噌”爬上树丫,灵活得像一只猴子,马上就有手势下来,那人在卓木强的位子偏左第四棵树后,距离他们约三百步。
这时,其余人也都陆续赶到,先是巴桑,然后是艾力克、方新教授、亚拉和吕竞男。卓木强双手一比,拇指朝身后两边一摁,方新等人各自找掩护散开,一个包围圈悄无声息地围了过来,将那人围在核心,九人之间间距各有百步左右。卓木强的手语已经让每个人都知道现在的情形,岳阳小心地将榴弹发射器挂靠在M4枪下,亮出一枚催泪瓦斯,吕竞男点点头,他们准备活捉这个突然出现的袭营者。
“嘶……”卓木强向岳阳竖了根拇指,岳阳却瞪了瞪眼,表示自己还没有发射呢,众人小心地探头一看,一股白色的烟雾已经在包围圈中心升起。是烟雾弹,看来对方也意识到情况不妙,抢先动手了,又有几枚冒着大量白烟的烟幕弹从中心被人抛出,很快他们就失去了被包围者的确切位置。两声枪响,第一声是张立发出的,他手势表示,那人爬到树上跳出了包围圈,第二声是艾力克方向传来的,众人赶紧有条不紊地朝艾力克方向聚集。
那人逃跑的速度很快,不时回头打冷枪,有时还反向抛出大威力的俄制F-1手雷,让众人追捕十分不易,唐敏,艾力克等都好几次差点受伤。卓木强大为光火,如果要杀死那人,只需要扣动扳机,就能把他打成马蜂窝,但是大家心思都是一致的,一定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能随便杀人。卓木强突然蹲下身去,抽出了插在鞋刀套里的鳄鱼猎刀,呼地扔了出去,明明听到“噗”的一声插实了,那家伙竟然哼都没哼一声,继续带刀飞奔。
追着追着,大家的脚步都放慢下来,他们在这里训练了很长时间了,对周围的地形都十分熟悉,大家都知道,前面是一处断崖,虽说只有几十米高,但掉下去断手断脚是少不了的,那人还受了伤,一定跑不了。那人一看前方无路可走,先回头举枪一阵乱扫,跟着拔开了两枚手雷插销,大喊道:“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我只要卓木强偿命,跟你们没关系!”
卓木强距离那人百米左右,看清了那人相貌,惊讶地道:“是你!”那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在可可西里被卓木强打跑的牛二娃,当时卓木强险些就死在他的刀下,对这人印象极深。
牛二娃面带狞笑,手雷指着卓木强道:“你还记得我,那很好,该是你还命的时候了。”那把大鳄鱼猎刀插在他的臀部,血染红了深灰色牛仔裤,卓木强手下留情,入肉并不深。牛二娃几乎没给他们考虑的时间,直接将手雷抛向了卓木强,卓木强早闪身躲进树后草中,手雷炸响,众人纷纷避让。牛二娃又扔出一颗烟雾弹,烟雾中那鳄鱼猎刀飞向本已经瞄准他了的岳阳,冰冷的刀刃紧贴着岳阳的面颊飞过,将岳阳惊出一身冷汗。烟雾散开时,那牛二娃竟然已经在断崖之下,大家正准备追击,“嗒”的一声,又是一支冷枪,大家吃不准枪是从哪个方向打来的,只能在树林里找掩护,眼看着牛二娃一瘸一拐逃远了。
十分钟后,确信敌人已经离开,大家才慢慢从树林里出来,岳阳白着脸道:“怎么回事?你认识的,强巴少爷?”
卓木强绷着脸复述了他和牛二娃之间的仇恨,当时开枪打死他哥哥的正是牛二娃本人,末了卓木强难解道:“他怎么会找到这地方的?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而且上次遇见他的时候,他也没这么厉害啊?”
众人面面相觑,在大家都认为这支特殊的团队很强大的情况下,竟然让一个负伤的人从眼皮下逃走了,不少人开始反思:“经过这样长时间的特训,自己真的很强了吗?”
吕竞男一直在旁边看着没有出手,此时才对卓木强道:“你不是认为你训练得已经足够了吗?如果刚才那个人同你们的敌人……另一群要寻找神庙的人有什么联系。你还坚持认为,以你现在的能力就足以应付了吗?”
卓木强缄然不语。唐敏辩解道:“那可不同,我们只是想活捉他,而他是想和我们拼命,如果早开枪的话,他哪里逃得掉。”吕竞男略带轻蔑地笑了笑,道:“回营房,我要向你们宣布中期考察的地点。”
就在距特训营两座山头的地方,也有一个小小的营帐,帐内烟雾缭绕,烟气熏人,马索一进帐先忍不住咳嗽了一通,莫金刁着雪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索道:“是……牛二娃,刚才雷波回来说,牛二娃打探到那只特训队已经回来了,忍不住要去替他哥哥报仇,现在受伤回来了,幸亏雷波在远处阻击,否则就被那群人活捉了。”
“浑蛋!”马索惊了一跳,莫金拍桌子骂道,“这些蠢货,险些坏了我的全盘计划。也不看看对方是什么人,以为自己练了几个月就可以飞上天了!特种兵教官,是那么好惹的吗?”
他桌上放着一份写有机密的红头档案,而档案上的照片分明就是吕竞男。莫金有些不耐烦道:“他们到底要训练到什么时候?”
马索不失时机道:“但是牛二娃带回来一个消息。”
“哦?”莫金马上道,“人在哪里?”
牛二娃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另一人在给他止血,疼得他龇牙咧嘴,卓木强那一刀刺入动脉,不拔出来还好,一拔掉后血涌如注。莫金不得不俯身在牛二娃耳边听他低声说着,听着听着,他那冷毅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当真?”莫金问道。牛二娃无力地点点头。
莫金马上回那大的营帐,同时吩咐道:“马上找地图来,要北美洲的详细地图!”
马索紧张地守候在一旁,只见莫金兴奋得忘记了点烟,用笔不断在地图上画圆圈,一小时过去,他终于抬起头来,喜道:“就是这样了!”突然又想明白什么似的,怒道:“哼!敢骗我!”马索吃不准,老板现在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只能战战兢兢地问道:“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板?”
莫金那锐利的目光扫视过来,看得马索心里七上八下,半晌才见莫金展颜笑道:“他们有了新线索,看来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替我准备去哥伦比亚的机票,让我想想,到哪个城市比较好呢?”
第八章 出发!亚马逊丛林!《藏地密码》[95]
马索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西藏寻宝,和哥伦比亚有什么关系,他怀疑地重复问道:“哥伦比亚?老板,你是说去哥伦比亚吗?”
莫金抬头道:“当然,早在上个世纪50年代,就已经推测出,那个东西可能被藏族先民带到了美洲,并与玛雅文明一同消失了。我发掘了那么多玛雅遗址,难道是为了研究历史吗?我更多的是为了寻找福马先生终其一生也没找到的三条重要线索之一,只可惜我一直都没有挖到,随着玛雅遗址越来越多地被人们发现发掘,找到那东西的机会也就越来越渺茫了。这次发现的,可能是最后一批玛雅旧城遗址了,前几天我也收到消息了的,但是没引起我的注意,现在想想,的确,那东西极有可能就在这次发现的旧城里。”
看着地图上的标记,马索道:“老板,我记得你告诉过我,玛雅帝国最繁盛的时期也没能翻越安第斯山脉,你画的这个地方……”
莫金嘴角浮现冷酷的微笑,道:“嗯,那是很久以前了吧,那时我还只是一个初学者,只知道书本上的东西。但这次不同,我非常肯定亚马逊密林中有玛雅文明的残留,从委内瑞拉、哥伦比亚、厄瓜多尔一直延伸到巴西,都有!”
马索吃惊地道:“为什么这样肯定?”
莫金道:“因为几年前,在别人的带领下,我亲自在这一带发掘了一座巨大的玛雅古城。那些理论学家都是空口说说,什么雨林中没有大量的石料,无法建筑大型石城。他们太低估古人的力量和智慧了,带我去的那人告诉我,古玛雅人不仅能翻越五六千米高的安第斯山脉,还能从安第斯山脉开采重达数百吨的巨石,通过水道将它们运送至数千公里以外的密林深处,在那里修建城邦,开拓文明。”
“那我们要找的到底是件什么东西啊?”马索又问。
莫金神秘地笑道:“如果没有弄错的话,那应该是一面镜子。”说着,他的笑容变得阴沉起来,道:“他们太狡猾了,表面上只是进行一些普通的特训,好像与这次寻找毫无关系。其实暗地里一定另有一支队伍,专门替他们收集整理各种线索,连我都差点被他们骗过去。找狗,哼,一开始我怎么跟你说来着,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为一只狗而付出这样的代价,他们肯定是冲着神庙去的,找狗不过是个幌子。中国人,哼哼,太狡猾了!这次我们一定要赶在他们的前面,通知所有的士兵,拔营回拉萨,明天我就要看见阿西斯港的太阳。”说到狡猾的中国人,莫金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他想起了那次的领路人,想起了那双忧郁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看到那双忧郁的眼睛总觉得心里在发抖。
吕竞男宣布了这次考试的细则,依旧是原来的两组人马,由抽到红签的小组提前一天出发,从厄瓜多尔的普图马约出发,不许利用现代的交通工具,自己想办法避开厄瓜多尔和秘鲁的边防士兵,也可以走哥伦比亚过去,终点是秘鲁的圣玛丽亚,所有人都只有一天的时间去搜集整理资料,由于不可能将装备和武器运抵厄国,所以需要的材料只能自己去厄寻找,总行程是两百公里左右,每队有十天的时间,如果十天后还不见抵达目的地,就将展开营救行动。吕竞男最后道:“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刚才逃走那人正是我们的竞争者,不幸又被他听到了这个消息,那你们在路途上说不定会遇到很大的阻力,而且,必须赶在他们前面。”张立问道:“不是吧?我们只是去考试,如果那里很危险的话,他们犯不着陪我们去受罪啊。难不成,他们还想做我们的陪练?”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亚拉暗中盯了吕竞男一眼,竞男道:“总之……小心为上。”
卓木强思索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赶在他们的前面?”
经过系统的学习和培训,如今这些人都知道,在出发某一个目的地之前,搜集整理相关的资料是必不可少的,那些资料不仅能帮助他们方便快捷地到达目的地,还能在关键的时候救命。网络很快就接通了大英图书馆,他们在世界上最大的资料库里搜集一切有关南美各国,特别是哥伦比亚、秘鲁、厄瓜多尔这三国的所有信息。
张立滚动着鼠标道:“我觉得这期中考试也太容易了,十天行程两百公里,就算散步一样走路也能走完全程啊。”
岳阳坐他左手边一台电脑,道:“不,看来你对这三个国家还不是很了解,那么换一种说法肯定对你更有吸引力……亚马逊丛林!”
张立恍然大悟道:“亚马逊!不过我们去过西双版纳,地形大致也差不了多少吧?”
卓木强在张立右边输入一些词汇,也问道:“你对亚马逊丛林知道多少?”
张立想了想道:“食人鱼,我知道,好像也是世界上最大的热带雨林吧?”
巴桑在卓木强右边,将网络上提供的信息记录在一个笔记本上,听到张立的回答,冷笑一声。岳阳也开始记录网络上的资料,同时道:“不只如此。亚马逊流域是世界上最大的原始热带雨林,有地球之肺的美称。世界上已知的两万多种植物,南美洲就拥有一万九千多种,而其中的百分之七十,都分布在热带雨林之内。亚马逊的林木面积占全球林木总面积的三分之二,你想想吧。”他突然道:“找到了,看这段话,亚马逊河横贯南美洲,发源于秘鲁安第斯山脉。长六千四百四十公里,在世界河流中位居第二,仅次于长六千六百九十五公里的尼罗河。水量充沛,每秒钟把十一万六千立方米的淡水注入大西洋,占全球入海河水总流量的五分之一。支流中,七条长度超过一千六百公里,最长的是马代拉河,约三千二百公里。”
卓木强补充道:“不只如此,亚马逊流域的动植物资源可以说是地球上最为丰富的,现在已经探明的仅鱼类就有两千六百余种,鸟类一千六百多种,而更有无数动植物未被记录入书。”
巴桑冷冷道:“除了地球之肺,它还有个称号,叫绿色地狱,也就是说在丛林里的人如进入地狱般危险。稍不留意,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立轻轻一笑,突然瞪着一幅图片,那嘴脸就像要流哈喇子一般,高兴道:“快看,快看!原来这密林里生活的土著女人都不穿衣服的!”
岳阳闻讯,从一旁探过头来看了一眼,赞扬道:“好得很啊,你可以去那里当女婿嘛,你看看下面的文字介绍,不要一激动就不认识英文了。”
张立看着电脑下的英文单词,还真不认识,求教岳阳道:“是什么意思?”
岳阳低声解释道:“食人族!”
卓木强道:“不要开玩笑了,我越看便觉得这地方越危险,恐怕比我们以前经历的地方加起来还要危险,主要是这片区域里的危险因素太多了,要是十天以后我们到达不了目的地,那才丢人呢。”
张立道:“其实穿越这片丛林也不难,关键是很多用习惯的东西都不能带去,没有称手的工具就难前进了。”
卓木强晃了晃手腕,道:“错了,不能带去的只是武器,而我们使用的大多数工具,是可以带去的。”他手上戴的是一块原子表,其设计造型看上去和普通电子表没什么两样,但这种太阳能表永远不需要更换电池,三百年内计时误差不会超过一秒,防水防震也达到特需标准,能承受水下五十米的高压,也能承受一平米内十公斤TNT炸药产生的震荡冲击波;而且它除了自身的夜荧光外,还带有一个小型探照灯头,可视范围能达到五米,在一百米内,它还能做微信号通信器使用,还有一些其他小功能,而这种表戴在手腕上,任何机场海关都不会查处。当然,其价格因素决定了除卓木强这样的人,使用它的探险者也是极少数的。
张立想了想道:“对了,强巴少爷,不知道你那把大军匕能不能带过去哦。”
卓木强道:“应该可以吧,到时候想办法吧。”说着,他不自觉摸了摸鞋帮处的鳄鱼猎刀,这把刀他十分喜欢,古朴的造型,宽厚的刀身,刀刃就接近一尺长,刀背满是鳄鱼齿般的倒钩刃,因此叫鳄鱼猎刀或鳄鱼军匕;它刀刃过于锋利,就连皮糙肉粗的犀牛皮也能毫不费力地剖开,又叫剖犀刀。这种刀比特种兵的伞兵刀还大,在丛林里可以直接当丛林砍刀使,刀背的鳄齿可以铰断五毫米粗的钢丝,不过力量小的人就无法使用了。
岳阳看了门口一眼,道:“强巴少爷,你的公主来了。”唐敏在门口,睁着一双大眼睛找卓木强。卓木强陪唐敏走出门口,低声道:“你们已经整理完资料了?”
第八章 出发!亚马逊丛林!《藏地密码》[96]
唐敏低着头,点了点道:“嗯。”
唐敏怯生生地抱着卓木强的腰,将脸埋入那宽实的胸膛,良久无语,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万千情感流离婉转,波光动人,她咬唇道:“强巴,这次的行程很危险啊。”
卓木强捋顺她的柔发,平和道:“怎么?你害怕了?”
唐敏半带倔强半嗔道:“不怕。”她将脸贴得更紧了,喃喃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但刚说完,眼圈就红了。
卓木强知道,唐敏为跟随他参加这次计划,已经受了不少苦,那嫩葱般的手掌都已磨起了茧壳,原本白玉无瑕的肌肤也被晒出一些咖啡色,只为那句约定……生死再不分离。而这次行程,唐敏其实是很怕的,唐敏不怕什么机关或持枪的凶徒,她最怕的是那些不知名的丑陋小动物,而热带丛林中,最多的就是这些。卓木强捧起那张熟悉的脸,蜻蜓点水地吻在额头,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方新教授和毛拉大叔都会照顾你的,要坚强一点,勇敢一点,知道吗。”
唐敏点着头,俏皮地道:“嗯。你要小心点啊,你的那些队员,个个都是捣蛋分子,我很是担心,这次不比以往,丛林里潜伏着致命的危机。”
卓木强道:“放心吧,他们是知道安危的,倒是你要注意,不能太任性,听导师说,你在他们小组里也是蛮调皮的。”“哪有!”……
卓木强回到电脑前,没坐两分钟,张立小声“嘘嘘”道:“强巴少爷,男人婆来了!”
卓木强长叹一口气,抬头一看,果然,吕竞男站在门口,手指朝卓木强一钩,让他出去。卓木强又走出去,吕竞男表情严肃地看着他,这时谁也不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卓木强先开口问道:“教官,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吕竞男嘴角动了两下,随后又沉思片刻,最后只说了一句:“这次,要小心。”
卓木强礼貌地笑笑,回答道:“谢谢。”
看着卓木强走出去,张立惋惜道:“哎,怎么没有人来找我呢?”
岳阳笑道:“你也不瞧瞧,人家强巴少爷,高大英俊,身姿雄伟,家财万贯,又有人生阅历,又懂得体贴女人,又有男人的安全感和可依靠感,要智商有智商,要肌肉有肌肉,你小子有什么?”
张立挠挠头,道:“说得也是。”
岳阳继续道:“这种男人中的极品,除了在里和电影里,我就还没在别的地方见过,要是我是女人,我也巴不得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叫声……”岳阳做了个双手抱胸的姿势,嗲声嗲气地道,“强巴哥哥,强巴哥哥,强巴……”听得张立汗毛直立,心中却颇不服气地想着:“极品男人吗?那为什么还离婚了呢?”
“做什么?”卓木强在身后问道。岳阳吓了一跳,忙道:“这么快就回来啦!”
张立马上凑过来,问道:“怎么样?男人婆跟你说了些什么,强巴少爷?”
“关你什么事?”
“说说嘛,强巴少爷。”
“岳阳,你小子又凑什么热闹?”
“她有没有表示什么?”
“是啊是啊,有吗?”
“你们无聊不无聊,怎么不向你们的巴桑大哥学学,整理资料吧……”
“还问!”……
阿西斯港在哥伦比亚首都圣菲波哥大以南八百多公里,由于地处偏僻,交通不是十分便利,这个临河城市颇似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美洲小镇。平静的街道上时有车辆,小贩们有序地叫卖着,根本让人看不出这里时常是地方武装与政府军队爆发冲突的地点。阿西斯港与伊卡河相接,顺河而下就能到普图马约,沿途分布着许多印第安部落。
莫金只带着马索一人在阿西斯港郊区一座欧式别墅内,房屋的主人矮胖而黝黑,体型和笑意中都透露着一股阴狠,这人戴着金丝框眼镜,镶金牙,戴了拇指粗的金项链,十个手指戴了十四枚金戒指,有两枚还嵌了硕大的滴水翡翠,手腕脚腕各戴着金劳力士和金脚链,穿着一身金黄透白色的类似唐装的丝织短袖,整个一身都晃人眼睛。莫金与那人友好地谈论着,不时爆发出一两声大笑,两根相同的古巴雪茄,也显得两人更加亲近。谈着谈着,莫金让马索将拎着的那一箱钞票放到了桌上,而那矮胖男子也让身后一名彪形大汉拎出一箱白色粉末,大家又是一阵心照不宣地会意大笑。
那矮胖男子准备让他手下收钱,莫金按住了皮箱,道:“等一等,韦托,你要帮我个小忙。”那名叫韦托的胖子露出金牙笑道:“我们的关系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吗?有什么要求随便说。”莫金道:“这几个人,他们会在这一两天去普图马约港,希望
你能多关照关照,我不希望
他们受伤,也不希望
他们很快地离开这个港口,最好是能拖延他们几天。”
韦托拿起卓木强等人的资料看了看,笑道:“没问题,我们就在奥斯皮纳等他们,只要他们一露面,就替你拖住他们。啊,对了,本,你上次那个非洲水晶,还有没有?我非常喜欢,价格不成问题。”
莫金笑道:“那要回去看看才知道,你知道的,我的藏品太多了,不是每一件我都心中有数的。”
韦托笑得更恣意了,道:“哈哈哈,好的好的,我的朋友,一定要记得。”
半小时后,莫金和马索坐上了一条木船,穿行在亚马逊寂静的森林中,他打开皮箱,却将那一包包成品的可卡因撒落河中。马索看着有些心疼了,毕竟是十几公斤,他问道:“你这是干什么?老板?”
莫金道:“带着它又不能当饭吃,一路只会引来危险和麻烦,就算能带到美国,利润也太低了,我从来都不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马索不解道:“那为什么还要和那毒枭交易?”
莫金笑道:“这你就不懂了,韦托是头大蠢牛,只要你买他的货,他就当你是朋友,如果你不买,他就怀疑你,心里阴刻地想着如何算计你。他和革命武装有很紧密的联系,在这一带势力相当的大,我的目的,是让他派人拖着那些中国人。”
马索道:“我还是不明白,我们有得是士兵,派几个人守在普图马约不就可以了?为什么绕这么大一个弯子让那个韦托来处理这件事呢?”
“噗!”莫金又用刀扎破一袋,叼着烟将可卡因一点点抖落入河,回答道:“蠢材,我们的士兵都是很金贵的,需要留着他们来办大事。这些小事就交给熟悉当地地形的武装力量和常年出入几国边境的贩毒分子来解决,不是很好,这才花几个钱。”莫金抖干净最后一袋白面,满意地拍拍手,站起来道:“在原产地买原材料,挺便宜的不是吗?”
马索讨好道:“真没想到,老板的认识竟然这么广,连哥伦比亚毒枭都肯帮我们。”
莫金蔑视道:“那有什么,那些毒枭还不是想把钱洗干净,有什么比收藏一件艺术品更好的洗钱法子呢?”他瞄了一眼马索,两人会意地露出了阴笑。
卓木强一行先飞往基多,由于四人都不会说西班牙语,好不容易在基多找了名懂英文又愿意跟随他们出行的当地人做翻译,叫克萨。克萨是印欧混血儿,在一家中学教英语,收入并不高,所以对卓木强他们开出的条件很动心,而卓木强他们找到克萨的原因是因为克萨除西班牙语外精通五种当地方言,而且他曾有过三次替国外探险者做翻译的经验,但是给中国人做翻译,还是第一次。问题是他对英语的掌握水平一般,甚至不如张立说得流利,有时翻译起来显得力不从心。他长着一张圆苹果般的脸,笑起来皮光面红,一点也不像走过了四十六个年头的中年人,说话的时候爱晃动那标准的椭圆形头颅,嘴巴宽大而下巴短窄,加上胖乎乎的脸蛋,看上去像一个可爱的人偶。当他和卓木强站在一起时,更显得矮胖,虽然只穿了短袖衣裤,但卓木强看着他就忍不住想起在可可西里那名裹得像粽子似的老肖同志。由于厄国的海关和航空安检严格得不寻常,他们的大部分设备仪器只能留在国内,到了基多,他们准备选购些称手的工具。卓木强给克萨开了张清单,让他带着他们去买,克萨一看就惊呆了,那清单上密密麻麻,列了不下百种物品,分类之详细,令人咂舌。
克萨带领他们买了些普通生活用品,告诉他们,更多的工具类物品,到了普图马约反而更好买,那里是边界港口,而且在密林深处,许多当地居民都有在丛林里必备的工具,诸如丛林猎刀、弓弩、安全绳、折叠锹,如果有门路,还可以搞到双筒猎枪那类武器。
第八章 出发!亚马逊丛林!《藏地密码》[97]
从基多搭乘八个多小时班车才到普图马约,这里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样丛林密布,反而与别的地方相差无几,灰色的砖瓦房,灰白的马路,只是稍微简陋了些,估计和中国八十年代初期的普通县城建筑相仿。看见卓木强他们露出失望的神色,克萨解释道:“城市在发展,雨林大片地被砍伐了,用车拖到很远的地方加工并出口。以前这里根本没有路,完全靠独木舟在丛林中探寻前进,可是自从哥伦比亚的普图马约发现大片的油田之后,政府也开始在附近寻找可开采的石油资源,路修通了,大量的车涌进来,当地居民的文化观念和生活方式都在转变着。现在仅是这些港口小镇发展起来,离小镇不足十公里就可以回到以前的丛林时代,如果再过几十年,恐怕那些丛林也会消失。”
卓木强他们叹息地点点头,毕竟所有的人都希望
过上更好的日子,谈生态环境保护都是填饱肚子后才干的事。他们计划在普图马约安顿一天,先找个住处,然后让克萨带他们去采购工具,如果能在今天将一切准备就绪,明天一早就能出发。他们研究过地图,认为走水路到圣玛丽亚最是适合,这条河直通圣玛丽亚,只是沿途需要上岸搭建帐篷而已。克萨对此没发表意见,他说他只是翻译和帮助他们采购用具,他不会随他们离开普图马约,丛林向导的工作他从没干过,也不打算去做。毕竟他还有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犯不着去拼命一搏,而卓木强问他丛林里有多危险时,克萨只说反正去这片丛林探险是玩命的活儿,他曾经听说过当地很多传闻,无数的探险者从普图马约河顺流而下,漂入那丛林之中,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卓木强他们并不介意,只要能搞到适用的工具,他们就有信心能徒步穿越这片丛林,原本就没计划带向导进入密林,因为有向导的话,就毫无挑战性了。克萨将四人安顿在普图马约的一个朋友家中,是名叫霍尔门的印第安单身男子,三十岁左右年纪,也不知道克萨怎么和他认识的,两人一见面就热情地拥抱在一起,随后用克丘亚语交流起来。然后告诉卓木强他们,每人只需要付三十美元就可以拥有舒适得如归家般的一夜。卓木强知道,克萨一定从他们的购物行为中把他们当肥佬了,肥水自然不流外人田。
安顿好住所,卓木强马上让克萨带着他们采购还没有买到的工具。克萨机警地推荐了霍尔门,说他也能说部分英语。虽然卓木强知道,霍尔门的英语水平恐怕比克萨好不到哪儿去,但是时间紧迫,于是他和巴桑、克萨一起,张立和岳阳跟霍尔门一组分头采购还未买到的工具,约定了时间和路线,便出发采购。
卓木强他们负责采购登山和穿林用的部分装备,诸如安全绳、安全带、八字环、岩锥、腰包、工兵锹、滑索等,张立他们负责武器、野炊用具、急救用品和药物。普图马约并不大,但是张立他们采购的武器要去郊区才有,卓木强和巴桑则在城内。巴桑虽然话不多,但是他有个优点,他从不生事,颇有些孤鹰的感觉,高高在上藐视一切,不屑与周围的人交谈或发生纠葛。卓木强他们的采购很顺利,因为常有探险者打这里经过,也有专门卖丛林用具的商店,两人将买来的工具放入登山包开始回走,克萨一路介绍着印第安人的习俗和当地风景,虽然结结巴巴,语法也诸多错误,但是也能让卓木强他们听个大致明白。
途中,克萨提议在一家冰吧休息一下,虽然卓木强不是很愿意,不过四个人背的行李两个人扛着,确实有些吃力,这里的天气太闷热了。冰吧在厄瓜多尔这个赤道国家随处可见,很受年轻人追捧,传统型的酒吧中,以冰饮为主,加上气温凉爽,躲在冰吧里抵御酷暑已成时尚。三人步入冰吧,克萨为他们点了冰饮,并告诉他们,随着时代变化,就连那些丛林部落里也能喝到可口可乐,百事可乐等国际知名饮品了。卓木强喜欢这里的罗百事特冰咖啡,而巴桑对火龙果、黄金果、香蕉等多种水果调配的饮品也很喜欢,舒爽滑润,入口留香。
他们休息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开时,冰吧里声音顿时嘈杂起来,只见七八个壮汉推着位有印第安血统的女子进来。那女子穿着薄青纱大开领裙衫,下身也是米纱摆裙,一双水晶凉鞋,身材窈窕婀娜,显得高挑玲珑,带一种贵族气质的美。她正尖声高叫着什么,像是对那几个男人十分不满,那几名壮汉袒露上身,满身都画着奇怪的图案,古铜色肌肤和印度人一般的中亚相貌。克萨小声道:“是丛林里的印第安或其他部族,最好别惹上他们。”他刚说了一半,就看见卓木强已经走了上去。
其中一名印第安人身材最为魁梧,他就站在女子对面,和那女子争辩了几句,扬手就欲打,手刚抬起,就被一只铁钳夹住。那人回过头来,就看见卓木强背着那硕大的登山包,右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卓木强也是吃惊不小,原来这些印第安人连脸上也画满了图腾一样的图案,这名强壮男子,眼睛下是两枚半月牙形的红色图案,像两颗獠牙直延伸到嘴边,而额头正中是美洲豹头的抽象图案,看上去更像勾云纹。其余人也将头转了过来,脸上图案各有不同,恐怕有地位高低之分,被卓木强捉住的男子叽咕叫了几声,卓木强完全不明白,克萨跑过来结结巴巴地翻译道:“他……他……他,他问你……想做什么!”
卓木强道:“你告诉他,男人不应该欺负女人!”克萨又结结巴巴地翻译过去。
那名男子露齿一笑,突然手上发力,将自己的手腕抽了回去,一边比画一边说着什么,这次连卓木强也看出来了,他是要较量较量。巴桑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眼睛却盯着其他几名印第安男子不放,以防他们突然发难。
克萨张了几次嘴,却翻译不出来了,显然不知道该怎么措辞,这时那名印第安女子道:“谢谢你,你敢和他较量较量吗?”竟然说得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但言语中反偏袒那名印第安男子多些。
卓木强晃了晃脑袋,摆出一副谁怕谁的架势,那些印第安男子齐声发出奇怪的声音,像是在笑,又像在咆哮,冰吧里的其他客人见势不妙,早纷纷离开。卓木强本以为会干上一架,没想到那印第安男子将吧台的酒杯扫到一边,将手架在吧台上,竟然是要掰手腕。卓木强毫无惧意,走过吧台,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方才卓木强抓住那人时,已经估计出那人有多少实力,谁知道一开始就发现,那人的力量远不止他想的那样。由于计算错误,一开始就没有使用全力的卓木强顿时处于下风,手臂被压下四十五度角,苦苦支撑了一会儿,竟然输了。
印第安人们又发出了奇怪的啸声,那男子缓缓摇头,卓木强冷冷一笑,突然将左手架在了吧台上,印第安人又是一阵七嘴八舌的讨论。那男子犹豫了一下,也伸出了左手,这次卓木强占了绝对上风,因为像他们这样两只手都经过特别训练的人很少,任凭那男子怎么使力,卓木强的左臂如同钢柱,难以撼动。那男子似乎也明白,其实卓木强的力量是大过自己的,只是刚才出其不意才赢了,他自己放手认输了。然后那印第安男子伸手与卓木强握手,拍打自己肩胸,又拍卓木强的肩膀,说着些什么,卓木强对那男子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大而感到惊讶。那女子道:“我哥哥说,我们库库尔族最敬重拥有力量的男子,他本是我们族里最强壮的勇士,没想到你比他还强壮,他很佩服你。”克萨松了口气。
“你哥哥!”卓木强一愣。那女子妩媚地一笑,道:“嗯,本来是因为家族里的一些事,我们意见上有分歧。不过还是谢谢你,没有你拉着他,那一巴掌我是吃定了。”
卓木强这才知道是误会,他看了巴桑一眼,巴桑一副让你多管闲事的表情。那女子又问:“我哥哥说,你们是要去丛林里探险吗?”
卓木强道:“嗯,是打算去丛林里游历。”
那女子道:“为什么不去巴西呢?那里的丛林地带远比这里大,又安全,有专门的向导,旅游都已经资源化了。”见卓木强面有难色,她一笑道:“我随便问问的,我哥哥想告诉你们,在这里探险,可以往西,溯流而上,往南,往北,往东都十分危险……”那女子自我介绍,她叫巴巴-兔,她哥哥叫蜜熊-利爪,卓木强难得碰到这么热情又能说英语的印第安人,在巴巴-兔的翻译下,他们又多聊了一会儿。巴桑提醒时间不晚了,卓木强与这群印第安人道别,巴巴-兔狡黠地笑道:“如果有机会,欢迎你到我们部落里来。”说着仿佛想起了什么事,脸上竟然有了一抹红晕。
第八章 出发!亚马逊丛林!《藏地密码》[98]
从冰吧出来,就是一闹市区,不知什么时候,已有一群人将旁边空地围得水泄不通,在看着什么。一阵尖锐的笛声从人群中传来,巴桑一反平日的冷漠,走到人群边上,卓木强也只好跟着挤了进去。只见人群中心,竟然是一名耍蛇人,像阿拉伯人一般把脸蒙着,他没有穿阿拉伯服饰,只是普通的花格短袖,正前方放着个竹篓,随着那尖锐刺耳的笛声,一条蛇探头探脑地从竹篓里竖起头来,扭动身体做着各种动作。一只丛林树猴趴在那人肩上,睁着一双大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各色行人。
卓木强看了那蛇一眼,竟然是一条剧毒的红环粗尾珊瑚蛇,这种蛇毒腺不十分突出,头和尾巴都呈钝圆梭子形,看起来好似无毒,其实剧毒无比。正是卓木强他们此行丛林中要注意的几种剧毒蛇之一。那珊瑚蛇随着吹蛇人声声笛响,昂首翘尾,扭动身体,做出进攻姿态,卓木强不禁为围观者捏了一把汗,此蛇阴冷好斗,极易激怒,速度快若闪电,若是被咬,还来不及送医院恐怕就死在途中了。
那吹蛇人吹了一会儿,突然放下笛子,拿出一只肥硕白鼠,像是要喂蛇。那白鼠和珊瑚蛇比起来体型硕大,但对这种天敌却充满了恐惧之情,由于尾巴被吹蛇人捉住,四肢抱头缩成一团,瑟瑟地抖着,红珊瑚蛇“咝”的一声,宛若一条红色闪电,在白鼠背上咬了一口。吹蛇人却不让蛇把白鼠吞了,他捏住蛇的七寸,小心地把蛇从白鼠身上取下,随后将白鼠扔在地上,但见那白鼠抖了两下,不足五秒时间,就瘫倒不动,竟然死了。周围的人发出惊呼,感到了这种毒蛇的危险,但吹蛇人“嘿嘿”狞笑,竟然将手伸向了红珊瑚蛇,连卓木强也为他捏把汗,但是那红珊瑚蛇竟似有灵性一般,并不噬咬主人,顺着那吹蛇人的手指绕上手臂,又顺着手臂绕至肩头,随后如情人亲吻般,频频亲吻那吹蛇人的面纱。围观者惊呼之余,鼓起掌来。卓木强心中震惊,耍蛇者也曾见过,但将蛇训到这种程度却从未见过,这耍蛇者一定有什么不传之秘,玩的就是一个心惊肉跳。
卓木强他们到的时候,耍蛇已经接近尾声,看了不到五分钟,那人肩上猴子就跳了下来,如耍蛇人一般,将手臂伸了过去,那红珊瑚蛇也就顺着手臂爬到了猴子身上,然后绕在猴子的颈项处,将头昂在猴子头顶上方。猴子就像戴了顶蛇帽,若无其事地端起地上的铜盘,开始向围观的人收钱,顶着一条蛇,围观者是又惊又怕,给钱也怕,不给也怕。那红珊瑚蛇冰冷的目光,看得人心里发毛,几名不想掏钱的人,那蛇吐着芯子,发出咝咝的威胁声音,直到他们摸出美金,很快,猴子就收到卓木强他们面前来了。
卓木强将手伸向口袋,眼睛看着蛇,眼中余光看着吹蛇人,那人眼里满是阴森的笑意,仿佛知道卓木强在看他一般,缓缓揭开面纱。卓木强顿时就惊呆了,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满脸坑洼不平,被各种瘢痕肉丝覆盖着,下眼睑因为瘢痕而被下拉,整个绿眼珠如快掉出眼窝般圆鼓鼓的,嘴唇和瘢痕一样颜色,被拉得有些歪斜,不能完全并拢,露出参差不齐的锯齿一样的牙来。那人露出阴森可怖的笑容,喉里发出哨声一样的尖鸣,就在卓木强惊呆的一瞬间,那条原本盘踞在猴头顶上的红珊瑚蛇突然跃起,直奔卓木强咽喉而来。人群中顿时爆发出惊呼声来。
眼看卓木强无法避开,他突然后仰,利用沉重的登山包生生顿向地面,他身旁的巴桑迅速出手,将那红蛇尾巴抓住,一上手就将蛇扔向耍蛇人。那猴子扔掉铜盘,三跳两纵,也跑回了吹蛇人肩头,朝卓木强他们张牙咧嘴,发出威胁吱声。那吹蛇人鬼叫般的声音怪笑道:“你们走不了了。”卓木强一愣,巴桑在一旁道:“法语,说我们逃不了了。”
人群中几个强健男子不怀好意地靠了过来,气氛顿时不妙,不少人四散开了,免惹是非,克萨完全呆住了,他还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事。
卓木强喝令道:“克萨,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来惹事的。”克萨结巴了半天,还没开口,就被一人一巴掌掼到了路边,捂着脸爬不起来,看来是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了。此时的卓木强和巴桑,早是久经考验,除非是受过特别训练的特种兵,普通军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卓木强飞起一脚,将最近的一名暴徒踢翻在地,跟着一转身,旁边一人的铁棍敲打在他的登山包上,如打在了棉花团里,完全不受力,卓木强转过身来,就是一记老拳,将那家伙门牙打掉一颗,巴桑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蓝蜘蛛早就受过各种格斗技艺培训,加上这段时间的特训,下手更是狠辣,毫不留情,只要被他击中,短时间内想爬起来的机会就很渺茫了。吹蛇人重新戴上了面纱,用手撑着脸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就像在观看一场比赛,好像与他毫无关系。打到精彩处,那只树猴还会抚掌大笑,拍手大叫。
卓木强和巴桑放倒了七八个暴徒后,发现情况越来越不妙,一人趁他们不注意,又在远处叫来十来名穷凶极恶的男子,手拿铁链铁棍,气势汹汹而来。卓木强和巴桑一人一边架起克萨,喊道:“快走。”卓木强临走看了那吹蛇人一眼,那吹蛇人无动于衷,但他眼里藏着神秘的笑意,好像在说,看你们能走多远。
那些家伙很快追了过来,这时冰吧里的印第安人结伴而出,他们一眼就看见了卓木强他们,刚打完招呼,就发现情况不妙,印第安人帮着卓木强他们对抗那群凶人。而利爪则发现了吹蛇人的蛇,他走过去,大声质问着什么。巴巴-兔解释说红珊瑚蛇是他们部族里的神物,不容他人侵犯的。突然利爪大叫一声,卓木强一惊,显然利爪是被那红珊瑚蛇咬了,印第安人发了狠,几下撂倒几个拿棍棒的暴徒,把利爪抢了出来,但他们对那吹蛇人却有莫名的畏惧感,不敢近身。昏天黑地地打了一通后,不知谁发出一声吼,印第安人抬着受伤的利爪跑了。
卓木强他们跟着印第安人跑了一阵,混乱中不见那群人追出来。印第安人没有停,抬着利爪一路朝远离普图马约的方向跑去,连招呼也来不及和卓木强他们打了,巴巴-兔焦虑不安道:“我哥哥被红龙咬伤了,必须马上治疗,我,我们就先走了。”
卓木强突然想起什么,道:“等一下。”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乳霜道:“这是蛇霜,药丸内服,每次一粒,乳霜敷伤口,可以缓解蛇毒发作。”这种蛇霜,是野战部队密制的纯中药霜剂,虽然不像血清一样有特种解毒效果,却能对所有蛇毒起缓解毒性发作的效果,对于需要急救的人来说,无异于是保命之药。巴巴-兔感激地望了卓木强一眼,没再说什么,走了。克萨说不会有事的,他们自有疗伤的良药。
三人好不容易回到霍尔门的住处,累得够呛,卓木强和巴桑讨论了一下,却没有丝毫头绪,他们不明白,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和当地人产生了冲突呢?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冲着那群印第安人来的,可如果是的话,他们为什么不追了呢?
卓木强和巴桑暂时只能放下刚才发生的事,将买来的工具均分四份,还没分完,就见张立他们狼狈地蹿了回来,张立和岳阳一身臭汗,大喘粗气,就连霍尔门也是一脸汗水,脸上的灰迹被汗水冲刷得黑白分明。三人一进屋,岳阳就堵住了门,长出一口气道:“好像没有追来。”张立撂下身上的大包袱,双手撑在地上喘粗气,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卓木强忙问道:“怎么了,你们?”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各说一截,好不容易才凑成一件完整的事,说白了,就是他们同卓木强一样,莫名其妙地被不知身份的人袭击,追堵,殴打。“怎么会这样的?”卓木强想不明白,先质问张立道,“你们没惹别人,怎么可能被人追打?一定是你们在购买武器的时候和别人发生争执!是不是这样?”
张立大呼冤枉,他们买卖进行得十分顺利,霍尔门是个老手了,他们是在回来的路上碰到那群人的,那些人也没打招呼,上来就打,他们在想,是不是那群人认错人了。卓木强心想:“难道是武器买得有点过火,有人想半路打劫?”他道:“暂时不管那些,你们弄到些什么武器,打开看看。”
张立打开包袱一抖,砍刀,铁棍,链子,里面竟然还有副霹雳拳套。卓木强大吃一惊,问道:“这些是什么?我们是去穿越丛林,不是上街砍人。”
第八章 出发!亚马逊丛林!《藏地密码》[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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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出发!亚马逊丛林!《藏地密码》[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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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出发!亚马逊丛林!《藏地密码》[101]
卓木强道:“我们暂时从厄国的丛林里穿行,哥游击队不敢贸然越过界河,他们只能派小股的武装力量追来,这样的话就不会有大问题了,丛林太过繁密,他们不一定能找到我们。”
张立这才想到事情的后果之严重,远远超出他们此行的考虑范畴,他打量着周围环境道:“可是,刚才在河道里穿来穿去,我们也不知道现在是在哥伦比亚还是在厄瓜多尔啊?”
巴桑翻看手表上的罗盘道:“我们需要朝东南方前进,只是现在没时间研究地图,我怕他们动用猎犬一类追踪搜捕,当务之急是先乘船下行几公里,这里水道众多,他们不可能沿着两岸搜索,这样我们就可以躲避猎犬的追踪。来,先把船弄下去,我检查过了,虽然弹孔很多,但这不影响船的载重。”
一脚踏在船上,张立道:“不管怎么说,有武器总比没有的好,起码遇到武装力量可以抵抗一下,不似刚才,被追得跟什么似的。”他拿起手中的M4看了看,道:“这些武器保养得不错,等一下水汽一干就可以使用了。不过说到这件事,巴桑大哥,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个瀑布的?”
巴桑望了卓木强一眼,卓木强回望瀑布道:“从水中的漂流物可以发现,它们漂流的速度明显加快,那肯定是前面的河道落差增加。这时透过树林就可以看出,前面的密林明显稀疏了很多,那么极有可能前面是断崖瀑布;而我们却并没有听到什么巨大的声响,所以我断定瀑布的落差高度并不大,我们只要反向用力,小船就可以贴着瀑布掉下去。而后面的汽艇是动力传送,就算他们看见瀑布也来不及转弯。我当时想的是,一旦落水,我们就有办法改变形势了,没想到瀑布竟然是这样的。不过巴桑,你又是怎么提前发现瀑布的?在你提醒我们的时候水的流速并没有改变多少啊?”
巴桑道:“是雾气,瀑布溅起的水雾让它上方的天空改变颜色,透过丛林不难发现。而且,那样窄的河道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转弯,一定会冲到我们前面去的。”
船又开始向下流漂去,在船上四人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大多是弹片擦伤,唯一命中一颗子弹的是岳阳,不过他好运,子弹打在腰挎的佩刀上,岳阳已经用缴获的鹿牌蝎子刀把那中弹变形的劣质猎刀换掉了。
情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四人虽然只受了轻伤,但用来挡子弹的背包却被打得像筛子,里面的衣物湿水都不算什么,虽然百分之七十的物品保存完好,但他们唯一一部能与总部发生联系的手机却被打得凹了下去,如此一来,他们与总部的联系完全被切断了。如今真正需要靠自己的能力,在这野兽横行,毒贩和游击队频频出没的原始丛林里冒险穿越了。
接下来的一小时他们再没有看风景的心情了,顺河而下加上全力划船,他们自忖又下行了十公里左右,找到一处浅水区,下船登岸。将船拖到岸边,把船做了很好的伪装并记下标记后,将足迹破坏,在空气中释放令猎犬迷惑的气体,做完这一切后,四人拖着劳顿不堪的身体,背起硕大的包裹朝丛林深处走去。
岳阳看着天空,月亮已挂在天边,但天色同白天一样,完全没有黑下来的意思,他自信道:“就算他们得到消息,也应该不会这时候追来了。”
“嗯。”卓木强表示赞同。四人都知道,虽然天色黑得很晚,但只要天完全黑下来,那些有经验的丛林人是不会选择这个时候进入无人的丛林深处的,因为很多夜间活动的动物已经做好热身,它们会给那些陌生访客造成非常危险的后果。
丛林里的植物很密集,虽然做了大量调查工作,但是面对占世界百分之七十的植物园林,大部分物种都是四人叫不出名字的。笔挺的树挺拔秀丽,硕大的树冠如伞蓬开,枝叶相连,令原本就接近黄昏的天空几乎完全阴暗下来。时不时从林荫深处传来一两声未知动物的叫声,有的婉转悠扬,有的高亢嘹亮,有的沙哑低沉,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既不繁杂,也不嘈乱,而是此起彼伏,错落有致,宛如一场自然的交响乐。但在四人周围二十步内,却极少听见动物鸣声,偶有风吹草动,一道身影晃过,却是些小型动物以极快的速度躲回洞内,丛林里的生物躲在暗处,警惕地打量着这群初入密林的神秘客人。
四人以方阵前进,卓木强在前面居中,张立岳阳分置两侧,巴桑断后,这样前进主要是为了应付大型野兽或是突袭而来的应急事件。
这一天从凌晨飞抵基多,而后又乘坐八小时汽车至普图马约,随即便是大采购,接下来就与当地毒贩和哥游击队交上了火,连停下来喘气的机会都没有。饶是四人铁打的身体,此时背负着近三四十公斤的大包袱,也给压得呼吸不畅。张立咬牙道:“行了吧?到底还要走多远?这套装备分配的时候好像不大对劲啊,我感觉我的包袱比你们的要沉一些。”
卓木强道:“不会是进水了吧?”虽然四人的登山包都有双层拉链并且是防水涂层做的面料,但是刚才跌落瀑布时冲势极大,包裹里进了水也不奇怪。
岳阳道:“不行,这里离我们登岸的地方太近了,做饭会被发现的。”在野外生火,没有烟几乎是不可能的,而笔直的烟道无疑是最容易暴露的目标,因此他们必须选在密林深处,炊烟让树叶滤过之后就会变淡,不易被远方的敌人发现。而且,宿营地的选择也必须很讲究,在这热带雨林里,致命的知名毒物就有七八十种,还有数不尽的凶猛肉食动物,稍不留意,就有殒命的危险。
走到密林深处,林中的天色已黑,岳阳看了看周围环境,张立则丈量了几株大树的间距,岳阳问道:“就在这里宿营吧,怎么样?”
张立将背上已逾千斤的重担往地上一扔,长出一口气道:“不错,就是这里了。”四周密密麻麻都是数十米高的大树,树与树间隔四五米左右,树下是低矮的灌木丛,大多是带刺荆棘一类的植物,中间则间杂无名的野草,草高不过三寸。这样的环境,大型食肉动物无法突破灌木丛,而蛇一类爬行动物也无法隐匿身形,至少丛林生物能造成的危险度降到了最低。
身上穿的衣物在半路就干透了,如今稍微烘烤,背包里的器械等也已能正常使用,放下包袱,四人就像出去春游的孩童般,忘记了被追捕的险境,开始发泄身上的余力,张立和岳阳用丛林大砍刀将灌木丛砍出一个可供人活动的范围,并用泥和木枝搭成灶台;而卓木强和巴桑也没闲着,在林中几番追逐后,他们带回一只袋獾,由于不敢贸然使用枪械,是用飞刀解决的。篝火燃了起来,树枝“毕剥”地爆裂着,虽然缺少作料,那半焦的香味依然馋得人直掉口水。尽管背包里有着各种现代的即时食品,压缩食品,还有营养成品,但依据以往的经验,在能寻获野生食物时,那些食品尽量保留,以备不时之需。
河里取的水经过沉淀过滤和煮沸三道工序,半窖藏在泥下使它冷却下来,入口带着种泥土的清香味,甘醇怡心。张立在地上躺了一小会儿,灌下半壶水,翻身跃起道:“可以搭营帐了吧?”四人又或坐或站地活动起来。
张立从背包里取出工具,选了一株大树,树干直径差不多在一米左右,树身离地十五六米高才开始分叉,张立将一根粗绳绕树一圈,然后系在自己后腰,双手拉着绳的两端,双脚用力蹬着树干,借助绳力使自己能站在树干上,然后他双手向上一抖,粗绳就开始向树干上挪移。就这样,抖一下,身体向树干上走一步,抖一下,再走一步,很快就爬到了距地面十米的高度,选好位置,将铆钉敲入树身,螺丝旋紧,铆钉的尖端开始膨胀,使铆钉能牢牢地卡在树身内,跟着在铆钉的另一头接上钛合金材料的钢管,并像抽天线一般,将钢管一截一截地向外抽送,而卓木强等三人分别在另三株树上重复同样的动作。四根钢管在四棵树的正中聚合,像画了个十字叉,而后又有四根钢管将四棵树围成一个正方形,张立继续向上,爬至树丫分叉处用绳倒悬而下,将十字钢管接头用套管嵌合,这样一个牢固的底座就做好了。
岳阳和巴桑分别于别的树和地面取来了藤蔓植物,悬挂在方形钢管架成的底座上,然后就地取材削砍了些树枝减小钢架的空隙,喷好固化喷胶,张立在底座正中用力跳了两下,也不见有任何枝叶和灰尘落下,他点头表示可以。四人开始在这个底座上搭建营房,营房搭建完毕后,赫然就是一间十平米宽的迷彩树屋。
第八章 出发!亚马逊丛林!《藏地密码》[102]
对于常人来说这是一件十分不易的事,但对卓木强四人来说,搭这种空中树屋就和在平地架营帐没什么区别,只用了十来分钟,就全部完工。如果有必要,他们甚至还可以把树屋帐顶搭至三四米高,就是在营帐里烤火做饭都没有问题。
岳阳做了扫尾工作,他要处理掉地上的烧火痕迹,然后在四棵树的树干,距离营帐上下两米处各喷了一圈无色的化学喷剂,防止有害昆虫或能爬树的动物给营房造成不安定因素。任务完成,他纵身跳向营房,营房旁边还留有一处靠树干的约半平米的瞭望平台。
营帐被喷作迷彩色,上面又覆盖了些伪装物,看上去已经很安全了,但是巴桑坚持要在瞭望台留守一个人,他主动请缨,拿了斯太尔枪出去蹲守。另三人在营房内点亮照明灯,开始研究地图,由于图制地图并不完善详尽,他们还需要结合卫星地图照片来确定自己所处的位置。经过多张地图对比,他们初步判断,尚在厄国境内,并确定了第二天的行进方向。
一天奔波,本该倒头便睡,可是一身疲惫的三人反而睡不着,以前也穿越过不少丛林,但是被人追杀,这还是头一遭,小组中除了巴桑,对另三人而言,这绝对是全新的体验,包括卓木强在内,他们都处于一种带一丝惊慌的兴奋状态。卓木强首次感到,他们离吕竞男要求的任何情况下都能处乱不惊,说睡便睡还差很远,这想来也不是平时训练所能训练出来的。
三人又开始讨论今天发生的一切,其出现最多的词,还是“不可思议”四个字。那个神秘吹蛇人的突然袭击不可思议,在城里突然被毒贩子追不可思议,在丛林边缘被游击队追还是不可思议,如今游击队有几条人命算在他们头上了,碰上这些睚眦必报,犹如附骨之蛆的恶徒,他们算是倒霉到家了。
“不可思议,”卓木强道,“其实早在那人出现在特训基地时,我就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你想,他们在可可西里,我们在西藏,两个地方都是方圆上万公里的无人区,这样他也能找到我,若是用巧合来形容,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张立道:“是啊,我也觉得事情太蹊跷了。”
岳阳早先曾听卓木强说起过可可西里的经历,此时询问了几个问题,分析道:“我想,只有一种解释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哦,什么解释?”卓木强道。
岳阳道:“那群追着你们的人,不是也在可可西里抛锚的吗?”
卓木强道:“哦,你是说……”
岳阳道:“他们可能与可可西里的狐狼寻求合作,盗猎分子无非是为了寻求利益,在更大的利益面前,他们会考虑的。那群人一直在跟踪观察我们,这样一来,那名盗猎分子能发现我们特训的基地也就不稀奇了。他或许是忍不住想单独找强巴少爷寻仇,才暴露了身份。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什么会找到我们的训练基地,他为什么会知道强巴少爷的名字,至于他为什么会变强……该不会是和我们在做同样的训练吧?”
张立道:“咦?这倒是可能。”
岳阳道:“而且,如果那名盗猎分子并非巧然路过,而是特意探听的话,说不定,我们刚一到美洲就被游击队袭击,也与他们有关呢。”
卓木强道:“可是,如果你的假设是合理的,那么,他们让游击队来阻止我们的美洲之行,又有什么好处呢?”
张立道:“会不会,是想假游击队的手,将我们这支寻找帕巴拉神庙的竞争队伍除去?”
卓木强道:“应该不会,从他们以前的行为来看,想拉拢我们的可能性更大,否则早在可可西里就把我们除去了,何必让游击队动手,这么大费周章。”
岳阳道:“情况瞬息万变,不排除张立说的可能性,以前在可可西里,是强巴少爷单独行动,他们想拉拢强巴少爷的可能性大一些,如今我们是国家成立的特别训练小组,拉拢已经不可能了,而且不知道他们从绑走的那个疯子那里得到些什么消息,如今要除掉我们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了。还有,他们手中的线索,恐怕不仅仅是绑架一个疯子那么简单,我们对他们毫无了解,不知道他们寻找帕巴拉神庙有多长时间了,也根本不知道他们掌握了什么线索。但是我相信,组织上不可能不调查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物,或许特训队刚刚成立时,组织就已经在调查你们碰到过的另一群人了。”
张立道:“但是在训练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啊?”
岳阳讪讪道:“或许组织上认为,还没到公布的时候,总之,组织上有他们的考虑,至于什么原因,我们并不清楚。还有,张立,你有没有觉得,这次教官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张立道:“怎么不一样?”
岳阳道:“不好说,这些猜想本不该当作推论说出来的,但是确实很可疑,我记得以前教官在培训我们侦查兵的时候,那可是绝对权威,一向说一不二,言必行,行必果。可是在这次的特训队之中,我总感觉,教官并没有放开手脚,好像有时候并不是按照她的意志在进行训练,你看,方新教授去提建议要人性化管理,她居然同意了,这种受到拘束的感觉,就好像在这支队伍里,还藏有另一个真正发号司令的人一样。”
张立道:“你是说,那个一直没有出现的真正的总指挥,已经以另一种身份,潜入我们这支特训队当中了?”说完,满眼怀疑地打量卓木强。
岳阳道:“这只是我的假设,可别当作推理哦,不过话说回来,不会……是你吧?”
在岳阳注视下,张立挺了挺胸膛,正襟危坐道:“吭吭……,哎,没想到,竟然被你看……”话未说完,岳阳又补充道:“不过看你都不像啦,可以排除这种可能性。”张立就像斗败的公鸡,顿时焉了下去。
卓木强突然道:“还有一点很可疑,在向我们宣布这次中期考核的时候,吕竞男这样说过,如果不幸被那名盗猎分子听到了我们要来美洲这个消息,我们在路途上说不定会遇到很大的阻力,而且,必须赶在他们前面。”
张立道:“啊,我想起来了,我还说过,难道他们想给我们当陪练,我的妈呀,该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岳阳道:“唔,这句话的确很可疑,我当时也产生过怀疑,只是后来去收集资料,将它暂时放下了,现在回想起来,教官当时是无意中,不,或许是有意暗示着我们什么。她说话不说全,也不言明,这也从侧面反映出队伍里另外有决策者,就在我们队伍中。”
张立道:“那会是谁呢?难道是毛拉大叔?”
卓木强道:“这个不重要,关键是她说的这句话,究竟暗含着什么?岳阳,你来分析分析。”
岳阳道:“只言片语,仅凭第一句话无法推断出什么,顶多暗示这次行动的危险性非常高,如今,这句话已经被应验了,关键在于第二句话,必须赶在他们前面?必须,是强调,赶,也是强调,他们指谁?如果符合我前面的推理,他们应该就是与狐狼盗猎团伙合作的,在可可西里追击强巴少爷你们的那群人,我们可以将他们假想为我们的第一对手。教官连续用了两个强调词在那群人身上,说明她非常重视我们的第一对手,这些人,恐怕比我们能想象到的还要可怕。如果说今天我们遭遇的一切都是我们的对手所采用的手段,那么,他们不仅能在中国大陆搞到武器,还能调动万里之外的哥伦比亚游击队和毒贩子,这太可怕了。然而,赶在他们前面,这句话就显得很奇怪了,我们的考试内容只是穿越丛林,而我们的对手没理由到丛林中和我们比赛谁跑得更快,综上所述,从教官这句话我能得到的结论只有这么几个,第一,我们的第一对手很有可能已经和可可西里的狐狼盗猎团伙合作,或者是将其收归帐下,第二,我们的对手相当可怕,他们的势力范围和手中的权力超乎我们想象,第三,教官有事瞒着我们,这次美洲之行,恐怕不仅仅是简单的穿越。”
卓木强心中一阵惊叹,仅仅凭借一句话就能做出这么详细的推论,还说只有几个结论,岳阳实在是太谦虚了,而且这三条结论,条条在理,吕竞男手中握着那么多有关帕巴拉的资料,却不告诉他们,这不是有意瞒着他们是什么。
张立却道:“你的第一第二推论还说得过去,这第三点……啧,我们来美洲就只接到了十天穿越的任务,没别的什么了啊?”
岳阳道:“这点我不清楚,我们小组看来是没接到别的什么命令,但是方新教授那一小组呢?他们比我们早出发,谁知道他们有什么新任务没有?至于这线索嘛,就只能等我们在穿越丛林时去慢慢发现了。”
第九章 丛林危机 《藏地密码》[103]
卓木强道:“另一组人是方新教授带队,没理由给他们特殊任务不给我们啊?”
张立争着道:“而且能有什么特殊任务呢?我们只是接受一个综合性考试而已,而我们要找的是帕巴拉神庙,总不能说穿越美洲丛林和找帕巴拉神庙有什么关系吧?”
岳阳怪异地看了张立一眼,耸了耸眉毛道:“这很有可能哦。”
“得了吧你。”张立叫道:“这里是美洲,帕巴拉神庙在西藏,隔了十万八千里呢,中间有个太平洋,看来你不仅能推理,你的想象力也真够丰富。”
岳阳不置可否道:“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我们训练了这么久,关于帕巴拉神庙的事,组织上却并没有告诉我们多少,据强巴少爷所说,必须要等我们达到训练要求之后,才能让我们接触有关帕巴拉神庙的事,说实话,以前当侦查兵,都没接受过这么严格的特训。说不重视我们吧,训练又是极其严格的,说重视我们吧,并没有告诉我们多少有关最终目的地的资料,我个人觉得,国家给我们这个小组定义的性质,恐怕就是探路工具,从性质上来说,倒是一个光荣的职业。”
张立笑道:“谁叫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啊,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嘛。”
岳阳道:“说起帕巴拉神庙,强巴少爷,据我的观察,每天你都要抽出一两个小时,和教授专门研究这个地方,能不能向我们说一说,到底这座神庙是怎么回事啊?它的来龙去脉我倒是想了解了解。”
卓木强理了理思路,道:“说起这个帕巴拉神庙,恐怕一晚也说不完,先睡觉,以后有时间再告诉你。”
与此同时,韦托已联系上莫金,告诉他游击队武装遭遇了巨大的损失,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他的能力可以控制,现在游击队武装已经掌握卓木强等一行人的资料,并下达了追杀命令,对于这一切,他爱莫能助,只能对朋友表示歉意。
天色全黑,营房内的人已经入睡,营帐外的巴桑也抱着斯太尔打盹儿,四周寂静得只有虫鸣,而就在距营房不足二百米的密林另一头,月光洒下一片银色,将一株巨木温柔地包裹。而在这棵巨树笔挺的躯干上,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正在无声地上演。蜘蛛,各式各样的蜘蛛,大的有如巴掌,小的好似麦芒;颜色也是五花八门,黑得如炭钢发亮,红色如鸡血欲滴,蓝色闪烁着幽暗的妖冶。它们好像得到了共同的邀请,集体赶来参加盛大的宴会,密密麻麻,挤挤挨挨,将这棵无比巨大的树紧紧围住。这棵高达二十几米,直径两米多的巨树,此刻如同穿上了一件毛茸茸的蜘蛛外套,树的横丫处,伫立着一道灰色的身影,赫然就是索瑞斯。他静静地立在那里,眼睛盯着方黑暗中的营帐,手里拿着一个书本大小的仪器,微笑着道:“嗯,伪装得还不错,凭肉眼发现他们还真不容易。”在闹市袭击卓木强的蛇只是障眼,他真正需要的,是布奇手里那枚塑性图钉,当卓木强躲开蛇的攻击时,这枚可以指路的图钉已经牢牢钉在卓木强的旅行鞋鞋底了。
丝毫不为周围的恐怖生物所惧,索瑞斯喃喃道:“他们看起来好像很疲惫哦,布奇,这个时候出手,他们恐怕活不下来吧?一个人也活不下来吧?”
他肩头那只穿花马甲的猴子,摇晃着头上的树枝,露出牙齿“吱吱”地轻叫了两声,几只蜘蛛站立不稳,已被摇下树去。索瑞斯回想起来,竟然能让本那样的人露出这种诚恳的态度,这群人到底掌握了什么线索让本这样感兴趣。思索再三,索瑞斯终于狠狠地将左手那只像小熏炉的盒子盖上了盖。失去了气息的源头,那些蜘蛛就像从梦游中醒来一般,它们惊愕地发现,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棵树上呢?竟然!竟然和自己的天敌待在同一株树上!蜘蛛群顿时如炸了锅的蚂蚁,飞快地四散逃离,更有几种捕食蜘蛛的蜘蛛,毫不客气地就对别的蜘蛛下了嘴。索瑞斯像想起了有趣的事情,露出狰狞的笑意,道:“可是也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松。走吧,布奇。”
穿着马甲的树猴当先跃起,抓着树枝熟练地荡往另一株大树的枝干,索瑞斯抽出一根长鞭,呼地一挥,准确无误地缠在了另一株树干上,轻盈地远荡而去,月光下的灰色身影,就像一只蝙蝠,那枯瘦的躯体,竟蕴藏着难以想象的魔鬼力量。
而索瑞斯不知道的是,营帐中,卓木强瞪着一双大眼,丝毫没有睡意,他感觉到了危险,前所未有的危险!这种强烈的不安和神经紧绷的感觉,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就连周围的虫鸣声都变得可怕起来。他不是一个容易紧张的人,可此时的危险感觉,远比在可可西里遭遇高原仓鼠时更加强烈,能让他产生这样的感觉的,只有那一次,看到那双毒蛇般的眼睛。直到索瑞斯离去,卓木强紧绷的肌肉才松弛下来,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感觉好像心头一块大石头落地了,可是一身衣裳已被汗湿透。
丛林里的第一夜过得平安而祥和,不知道是不是疲劳过度的原因,大家都睡得特别沉。
第二天清早,卓木强是被不知名的清脆鸟鸣唤醒,当他将头探出营帐一看,望台上的巴桑已经不见了踪影。卓木吃了一惊,因为为了避免守夜的人困倦掉下树,巴桑是拴了安全绳的,如今安全绳都不见了,如果不是巴桑自己下树离开,就很难理解他遭遇了什么样的危险。卓木强踹着兀自未醒的张立岳阳两人道:“快起来,巴桑不见了!”
张立挠挠被踹的肩膀,一副我正睡得舒服的表情,侧过身,没有起床的意思,而岳阳先是惺忪睁眼,接着像被毒蛇咬了一样,瞪眼道:“什么!巴桑不见了!他被什么东西吃掉了?”张立一惊,也醒了过来。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擎着安全绳滑落及地,却发现巴桑完好无损地站在树屋正下方,他端着一锅水,看来都准备烧水做饭了。张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哎呀,强巴少爷真是的,大清早就大呼小叫。岳阳你也是,一听见人不见了就首先想到被什么吃掉了,要是丛林真有这么可怕,那些居住在里面的部族早就死光啦!”
卓木强问道:“你怎么自己就下来了?”
巴桑道:“我看你们睡得不错,就没叫醒你们。”卓木强看看巴桑端着的盛水容器,没再说什么。
为了赶在敌人发现自己之前离开,吃过早餐,四人匆匆收拾行囊,赶到了他们藏船的地方,可是揭开那里的伪装物一看,四人全都傻眼了!
标记是这里没错,伪装也是他们做成的那样,没有丝毫被移动过的痕迹,可是……可是,船却不见了!遇到这样的荒唐事,远比直接遭遇敌人给他们的打击更大,这事太诡异了,完全让人无法理解,如果说是被敌人找到了并移走了船,那么那些特殊的防伪方法肯定会被敌人破坏,诸如伪装的树枝间系上发丝粗细的透明绳,又或者地上被喷过固体黏合剂的树叶的形状,这些伪装一旦被破坏,敌人是无法恢复的。但是事实证明,所有的伪装都完好无损,船却不翼而飞,就好似从没有船出现过一般。就在众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还是细心的岳阳发现,原本搁置船的位置,还残留着少许木屑,已经细如沙。岳阳将木屑捏在手里,用指尖一搓,感觉了一下木屑的颗粒大小,喃喃道:“这……这已经比沙还细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的船,好像被什么东西当点心吃掉了。可是没可能啊!”
听岳阳这么一说,众人恍然大悟,张立道:“白蚁?”四人都知道,那是专吃木头的高手,虽然地鼠一类啮齿类动物也有咬木头的习惯,但是它们留下的木屑痕迹绝不会这样细小。
岳阳道:“但是通常的船上,都是用防止被白蚁钻孔咬噬的化学试剂浸泡过的,而且这么大一艘船,仅仅一两窝白蚁,根本无法将它吞噬干净。如果真是被白蚁一夜吃掉的话,那么,昨天晚上这里,起码是将方圆几公里的白蚁,全都吸引来了。这丛林里朽木多得是,我们的船又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想到一艘船密密麻麻爬满白蚁,蠕蠕而动的情形,岳阳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稍一沉默,卓木强道:“或许,还有别的我们所不熟悉的生物。算了,不管怎么样,船是没有了,我们只有想别的办法,尽量提高行进速度吧,千万别被那些游击队追上。”
没有船,四人就只有望河兴叹了。张立道:“做个木筏?”
第九章 丛林危机 《藏地密码》[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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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丛林危机 《藏地密码》[105]
卓木强思索着:“是有人赶来了,但是不是刚才那种感觉,难道说,竟然还有别的人跟在我们后面?那会是什么人呢?”
特训的效果显现出来,一发现情况不对,四人马上掉头回走,步调惊人的一致。
岳阳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要和他们开战吗?”张立扬起手中的枪道:“当然,我们也是被迫自卫而已,难道还站在这里让他们打。没想到一直以来的假想敌对战训练,第一次派上用场竟然是对抗哥伦比亚游击队。”
岳阳担心地道:“这样不太好吧,上次他们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的话,他们对我们的仇恨只会越来越深,不会化作国际化问题吧?”
“浑蛋!”巴桑一把揪住岳阳衣领,恶狠狠地道,“现在不是你发慈悲的时候。是人家想要我们的命,难道他们还会听你的解释吗?这群游击队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好听点是游击队,实际上就是一个军事化管理的黑社会,走私,贩毒,和政府军火并,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至于说死人,这片丛林里每天死的人还少了吗,从来就不会有人去过问,要你操什么心!”
巴桑松了手,一拉枪栓,子弹上膛,又道:“如果你抱着这种心态,去和那群亡命徒对抗的话,死的就不只是你一个人,你会害死大家的!”说完,他也狠狠地瞪了卓木强一眼,表示对卓木强昨天的放虎归山行为不满。
岳阳面色一赧,卓木强道:“巴桑说得没错,对这样的敌人,可不能有丝毫心慈手软。我们可以不屠杀他们,可是也不能和他们讲道理,他们只相信实力,要让他们停止追捕,除非让他们认识到,他们没有追捕我们的实力。来吧,准备伏击!”
此时,他们距离砍伐的灌木已有百步距离,各自散开,就地隐蔽,张立巴桑分别上了旁边的大树,岳阳潜伏在灌木丛中,卓木强则依附于一株大树之后。
顷刻间,五六人的脚步声已经传来,首先没有听到犬吠,四人心里就安顿不少。五名持枪武装分子,已经进入四人的攻击范围。
五名武装分子又走了一段,赫然发现前面已经无路可走,一人问道:“前面没路了,他们人呢?”枪声已响。
巴桑的斯泰尔一枪毙敌,子弹爆开了那人的颅骨,脑浆血水激溅横飞,巴桑露出罕见的笑意,仿佛回到了那种舔血生涯。余下四名武装分子虽然一惊,但这些常年活动在丛林深处的毒贩子亦非省油的灯,两人就地一滚,闪入灌木,两人持枪朝巴桑藏身的树丫吐出火舌,跟着也分散开来。
巴桑藏身的位置对伏击十分有利,稍一转身,就躲开了流弹,跟着举枪,稍作瞄准,又结果了一名潜伏在灌木丛中的敌人。一名武装分子躲在树后,他警惕地看着前面,却没注意早已藏在那里的卓木强在他身后,卓木强稍一犹豫,没有用刀或枪,跟着一掌斩过去。那名武装分子哼都没哼一声就扑倒在地,收缴了敌人的武器,卓木强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不知道对这种特训的成效,是该感到欣慰还是该感到忧虑。
张立也已瞄准一名武装分子,但他在出手前,先感到了后颈的一阵凉意。张立用余光一扫,那儿臂粗的枝干缓缓移动,那坑洼不平的枯树皮也是一片片的棱角分明,特别是那一圈深灰色,一圈白灰色的条纹也越发明显。张立终于按捺不住惊恐,猛一回头,那颗三角形的蛇头吐着芯子,一双逼人蛇瞳正不怀好意地盯着张立。当张立意识到这正是南美丛林十大剧毒物之一的矛头蝮时,紧张得差点连枪都掉下去。一人一蛇对峙着,对对方的突然造访都深感不安。总算缓过劲来了,张立扣动扳机,偏偏性能良好的M4卡壳了,这边的手一动,那头矛头蝮毫不客气地张开大嘴,两颗锐利铮亮的毒牙朝张立手上招呼。生死一瞬,张立将手中的M4对着蛇头就捅了出去,也顾不得许多,枪和蛇一齐掉了下去。
岳阳握在手里的枪紧了又紧,前面那名持枪者探头探脑,一直在自己的火力范围之内,可他下不了手。一直以来,有着优秀侦察兵之称的他在痕迹追踪上有着过人的天赋,可他对这样莫名其妙的战斗总是难以释然。不像巴桑那样的嗜血,这样做是为了保存自己、消灭犯罪、除暴安良?他需要为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开枪理由。就在这时,一样东西从头顶掉落下来,接着传来张立的大叫:“躲开,毒蛇!”没有丝毫犹豫,岳阳提枪就射,直打得那个在自己面前扭来扭去的家伙皮开肉绽,动弹不得。
这样一来,张立和岳阳便同时暴露了自己,敌人的子弹不带丝毫怜悯地跟着过来,张立闪到树干后,但是那株不怎么牢靠的细丫被子弹扫了一通后,脆裂了,张立第一时间从五六米高处跳了下来,落地姿势十分难看。岳阳则是就地滚倒,狼狈地躲着子弹。巴桑气得破口大骂:“你们两个!搞什么!”斯泰尔改点发为连发,一梭子弹扫射,打中了一名武装分子腰间手雷,轰然炸裂,弹片险些炸到巴桑自己。
敌人似乎也意识到了,巴桑才是这伙人的强主力,巴桑刚探头,就被几发子弹逼了回去,接着一枚美式手雷,准确无误地落在他藏身的树杈间。
熟悉的枪声,熟悉的手雷声,巴桑的视线突然模糊起来,当他想努力地看清周围的情形时,却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本大巴、吉特巴、玛塔……是了,大家手持枪械,一面撤退一面开枪还击,究竟是什么?是什么在那里?什么在追赶我们?他看到了熟悉的队友,也是在丛林之中,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恐的表情,不,这次的丛林要更清晰,比上次更清楚,那里的树更高,更大,更密集,每一种植物都是没见过的,它们更可怕,长相更怪异,仿佛是活的,他们好像陷身在食人的植物丛林。
在手雷炸响前一瞬间,巴桑再度陷入幻觉,在他眼前,这一切都太熟悉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历史在重演,当他猛一甩头,清醒过来,手雷已近在咫尺。
与其说巴桑是跳下树,倒不如说他是被轰下树的,落入灌木丛,一隐不见。
剩下的一名武装分子背靠着树,猫在草丛中,枪口已经对准了从高处跌落的巴桑,卓木强在他左侧,摸出猎刀,“呼”地扔了过去,那人手腕中刀,子弹全从巴桑身边飞了过去。巴桑回过神来,枪口喷出愤怒的火焰,打得那人全身多处开花,直到弹夹里的子弹全部耗尽,巴桑才停下来。此时的巴桑,衣衫被割破,血汗横流,一脸凶神恶煞之相,卓木强对巴桑的血腥也心感一悸,他赶紧道:“好了,现在这里的敌人已经全部消灭,在外面的敌人赶过来合围这里之前,我们还是先撤退吧。”
看着从灌木丛里灰头土脸站起来的张立和岳阳,巴桑极为恼怒,愤愤地道:“手忙脚乱,哪里有半分特种兵的样子!”从开枪到战斗结束,整个过程持续不到五分钟,除卓木强制伏一名武装分子外,张立,岳阳都显得失措,与平日训练时的表现相去甚远。
卓木强走到巴桑面前道:“虽然是经过了特别训练,可是他们都和我一样,以前从没开枪杀过人,这不能怪他们。”巴桑怒瞪了卓木强一眼,还待说什么,突然用力推开卓木强,卓木强还愣了一愣,然后就听到了枪响,巴桑肩头血光一闪,他翻身倒地,跟着猎刀甩手而出。“噗”的一声,开枪的人咽喉中刀,在血喷如注的同时,还发出“霍霍”之声,但见出气冒血泡,却无法吸气,不多时,抽搐着倒地身亡。原来是被卓木强敲晕那人,卓木强力道掌握得不够,片刻他就醒了过来,而卓木强更是大意地忘了除掉那人的武装。
“伤得重不重?”卓木强要扶起巴桑,却被粗鲁地一把推开,骂道:“妈的,杀人又不杀死!你当的什么队长!”卓木强一滞,冷静地没有说话,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纷争。
巴桑坐在地上,因为刚才看到的幻影而喘息起来,张立以为他伤重,递过去绷带,却被拒绝了。巴桑让思绪平静下来,自己扯下破烂的上衣压迫止血,看着那条被岳阳打成三节的矛头蝮蛇,冷嘲道:“枪法挺准的。”言下之意:你一个敌人都没打到。
面对盛怒中的巴桑,岳阳也只能忍了,他翻过一名死者的身体,死者衣物上没有明显的肩章,衣服也不像编队军装,他疑惑道:“不是游击队?”巴桑闻言,抓过身边一具尸体,一把扯开衣襟,面色一寒,道:“是毒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