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噬魂树
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谁承想竟出了这样的意外。
廖家大公子……将这人记在心中,何轩面无表情,越过两个劲装家丁,一把推开木门。
进门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全身一凉,好似有冤鬼缠身一般,如坠冰窟。
还未等他调转灵力,将其驱逐,旋即身上便有一股暖流,将这股寒意驱散。
何轩抬起头来,只见小院中间,长着一颗通体黑色的树木,诡异的是,树干上却生有一个诡异鬼脸。
鬼脸双眼紧闭。
向上望去,只见鬼脸树上有数十根枯藤垂下,每一根枯藤上,都挂着一道士人影,枯藤入体,仿佛在汲取什么一般。
树冠上,盛开着一朵洁白的花,花的根部,又呈一抹刺眼的红,好似用鲜血浇灌一般。
“又来一个?”
在何轩打量它的时候,鬼脸紧闭的双眼轰然睁开。
在这鬼脸睁开双眼的一瞬间,何轩觉得好似一股猛烈的冲击感袭击灵魂一般,眼神迷离,身体一阵飘飘然,直冲云霄,好似灵魂出窍一般!
陡然,何轩心神一震,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身体各处涌出,那种感觉瞬间消失不见!
眼神刚恢复清明,何轩身形一退,闪至门口,随时准备撤退。
“没想到你还未突破练气,就能挣脱开来!”
鬼脸一阵诧异,随即看到了何轩腰间挂着的腰牌,心下了然,笑道:“原来是小吴的人,平常生魂丹没少吃吧?”
“味道怎么样?”
这就是噬魂树了吧?
何轩明智的略过这个话题:“前辈,我此番前来,是为了刚才送过来的胖道士!吴师兄将其许给了我,这道士另有妙用,还请前辈树下留人!”
“原来是这样,可惜了一个血肉大丹啊!”
这鬼脸可惜一声,树上枯藤乱舞,无数道士尸体随之飘动,血腥气息弥漫,忽而,其中一个枯藤慢慢垂落在何轩面前。
“可是这个?”
何轩定睛望去,只见枯藤上这道士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身体如干尸一般瘦弱,并非胖道士,不禁摇了摇头。
“不是这个?”
鬼脸疑惑道,“那是这个?或者这个?还是这个!”
伴随着鬼脸森然的语气,树上尸体乱舞,五六个枯藤接连落在何轩身边,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强忍住呕吐的欲望,何轩一再摇了摇头。
一连落下十余根枯藤之后,这鬼脸勃然大怒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这娃娃,莫不是消遣老夫不成?”
树枝上的五官急速变幻,从一开始的和蔼面容,逐渐转变为暴怒。
满树枯藤慢慢停止了抖动。
然而这并不代表着鬼脸消了气,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罢了。
何轩心中叹气,刚才还和颜悦色的噬魂树,怎么一瞬间就成这样了?
他心念急转,思考着哪一点出了问题,自从他进来之后,可没得罪这噬魂树啊,为何会刁难他呢?
忽地,念及鬼脸一开始的问话,何轩心中明悟,躬身道:
“前辈,这生魂丹果真不愧是神丹妙药,弟子未曾服下,仅闻味道,就觉得浑身气息升腾,竟似入了那极乐世界一般,只可惜吴师兄赏下的太少,太少啊!”
“想不到你这娃娃倒也懂得欣赏老夫的作品!”
树上的鬼脸露出了春风拂面一般的笑容,若没有满树枯藤,常人见到,还真以为是什么和蔼老者。
随着鬼脸平息下来。
满天枯藤轻轻晃动,最后一根枯藤慢慢落在何轩面前,将一个道人身体抛下,何轩定睛望去,只见枯藤末端,正是那王二刺中胖道士的匕首。
那道人正是被王二带来的胖道士。
他的胸口被枯藤破了个洞,奇怪的是,却没有丁点鲜血流出。
面色苍白无比,若非胸膛还在起伏,何轩险些以为自己救下了个尸体!
不过能活着,便已是万幸,又何必强求太多,何轩轻叹一声。
“你这娃娃甚是合我胃口,若是无事,可来院中寻我!”那将胖道士抛下的枯藤摆了摆,鬼脸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便是赶人的意思了!
何轩了然,再次躬身行了一礼,丝毫不敢有怠慢之色,拖着胖道士慢慢退出小院。
小院红墙高不过七尺,却看不出任何噬魂树的踪影。
何轩心中暗忖道:这应该就和魇祷之术一样的幻境,或者说幻阵一类的事物吧?
血肉大丹……生魂丹……
这两种奇异事物,便是廖府勾结灰云上人,攻打白云观的主要原因了吧?
能够加速修炼之物,放到哪里,都会遭到觊觎。
白云观坐落于灵气充盈的白云山上,观中弟子常年吐纳灵气,肉身在这噬魂树看来,定然鲜美无比。
若非如此,又何必遣兵丁围攻白云观呢?
兵丁包围白云观,看似把守森严,实则别有玄机!
要知道在练气修士面前,所谓的大军就如同笑话一般,仅守心监院,就掌握一式名为地覆之术的法术,挥手间便能造成地动山摇之象!
在看到这噬魂树之后,何轩这才明了,这些不过是表象而已,廖府的供奉们想要的,不过是白云观内那些整日打坐吐纳灵气的道士。
所谓的敌人有好生之德,只图谋观中练气修士,都是笑话!
不过是徐徐图之罢了!
而守心监院,对此心知肚明,却也放任那些弟子下山,其心……何轩脸色黯然。
观噬魂树之作态,平生素喜炼制生魂丹,又怎会错过白云观那些道士呢?
这廖府上上下下俱是披着人皮的妖魔,生出好大事端,真是该杀!
不过目前……还是先行离去为妙……
何轩脚下动作加快了三分,拖着胖道士一路向外走去。
一路上,往来家丁无数,却都行色匆匆,手持武器,身披劲装,不知往何处去,何轩觉得,约莫与那死在后山的廖公子有关系。
看到这个情形,何轩更是不敢耽搁,急匆匆离去。
一路上,他虽行径诡异,却无人阻拦。
何轩虽然奇怪,却也不敢询问太多。
很快,他就来到了廖府门口,推开大门,正要出去,两侧守门的家丁,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家丁上前一步,道:“陈道长,大公子去了流云画舫,让我等和您说一声!”
“大公子……画舫……”
原来陈峰暗中勾结的是这廖公子!
何轩心生震惊,他以魇祷之术迷惑陈峰,只知他与山下廖府勾结,却未曾想,勾结的是廖大公子?
闻言,何轩面色不变,随口说道,“待贫道炮制一番此人之后,就去寻他!”
“这……”
家丁略微有些迟疑。
何轩面露不满:“怎么,贫道的事情你也敢插手?”
家丁忙摇头道:“不敢!只是大公子有言,让您得空了,早点去流云画舫!”
“那贫道寻处客栈……”何轩思考再三,又放弃这个打算,道:“流云画舫可有歇息之地?”
“自然有的!”家丁像小鸟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何轩瞄了他一眼:“还不带路?”
第17章 王员外!
跟着那家丁,何轩很快便来到了流云画舫中。
流云画舫为一艘飘在临邑县中,一唤作流云河的大船。
坐上一艘小船,很快,何轩便来到了画舫之上,在家丁的带领下,径直入内。
大厅中。
王生稳的状态引得一片轰动,一个俏丽丫鬟迎了上来,想要吩咐侍从将王生稳扶着,却被何轩拒绝。
何轩神识扫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一袭便衣,正与一美丽女子打闹的余武。
他神色一松。
跟上了家丁,那家丁轻车熟路地带着何轩,向画舫的三楼走去。
“甲·上!”
望了一眼门上的招牌,见两个同样服饰的家丁垂手立于一旁,何轩心中明了,带着王生稳,直接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何轩就听到一阵靡靡之声。
只见大厅中央,五六位身娇体柔的女子纷纷围在一个白衣公子的身边,她们或卧于床头,或蹲在桌下,或以胸前柔软贴着白衣公子……
场面及其……混乱不堪!
白衣公子的面前,是一桌十分丰盛的菜肴,山珍海味,一应俱全。
何轩进来之时,正有一紫衣女子,口含葡萄,往白衣公子的嘴中送去。
紫衣女子背对着房门,因此未曾看到何轩进来。
那白衣公子本来正闭着双眼,享受人生,听到门响,不满道:“本公子不是说了,谁也别来打扰吗?”
“不长……”
白衣公子一把推开紫衣女子,大笑道:“道长?您总算来了!”
“还不滚出去?”白衣公子瞥了一眼房中众多女子,道,“道长一向不爱女色,你等别腌臜了道长的眼!”
其实……也不是不行……
何轩沉默片刻,却没有开口。
在那些女子都出去之后,白衣公子急忙迎了上来,道:“道长,您果然慧眼如炬,我那愚蠢的弟弟果然死在了后山!”
“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做?”
看着目光炯炯的白衣公子,何轩一叹,眼中幽光闪过,那白衣公子的脸色直接麻木起来。
“廖云,廖府大公子,勾结陈峰,想要图谋家产……”
何轩摇了摇头,这廖天想的太过天真了,只知道自家势力在临邑强大的很,对修行界的事宜一概不知。
估计还没后山那个廖凯,也就是死在何轩手中的那个廖公子知道的多。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普通人,却因为自家势力,险些坏了何轩救下王生稳的计划。
“留着……些许还有些用……”
随手将王生稳扔在一旁。
何轩躺在一旁的木床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下山之后,他的情绪都出于一种十分紧绷的状态中。
还好灰云上人闭关疗伤。
不然的话,何轩对自己是真没把握,这半吊子神通能否在筑基修士面前起作用。
为了讨要王生稳,还得受到吴供奉的剥削,拿了他的一块腰牌,等等……修行界的腰牌……何轩心念一动,会不会有什么玄机?
他意念微动,心神小心翼翼地在腰牌周身探寻,果然感受到一团如渊似海、恐怖无比的气息。
“意识?意念?分神?分魂……”
一连猜了好几个答案,可无论是哪个答案,都证明腰牌中别有玄机。
何轩脸色微变。
他这是整了一个烫手山芋不成?
看来……须得演一场戏了!
何轩沉吟片刻,做了决定。
……
“大人,您寻我何事?”
看着面前的廖云,余武弯着腰,脸上满是恭敬。
自家将军便是廖府中人,廖云身为廖府大公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继承了廖府,能巴结上此人,是他余武这辈子的福气。
廖云一甩折扇,问道:“若有人勾结白云观贼道,该当何罪?”
“自然是……”余武沉吟片刻,不知道廖云葫芦了卖的是什么药,最后,他一咬牙,道:“死罪!”
“那好!”
廖云笑道,“且附耳过来,本公子要你与我演一场戏!”
余武凑上前去,不断聆听着廖云的吩咐。
……
一处客栈。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何轩随手将腰牌丢在桌子上,向门外走去。
门口,店小二拿着衣服与沏好的茶水,恭恭敬敬的在一旁候着。
“客官……您的衣服……”
接过衣服与茶水,在店小二愕然的目光中,何轩甩了几两银子,直接掩上了房门。
“这……”
“钱不够啊。”
小声嘟囔了一句,店小二甩了把毛巾,眼神一闪,也没进去讨要,直接走了。
何轩将衣服放在床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随手将茶壶放在腰牌的前方,接着,他从怀中取出从吴供奉哪里获得的生魂丹,将其倒在桌上。
六颗圆滚滚的丹药滚在桌上,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清香,只是何轩想到其乃是以生人血肉制作而成,体内就不由涌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
何轩抬起手,就要将这生魂丹捏碎,忽地瞳孔一缩。
【查询到冤魂,是否净化?】
机械的声音响起。
何轩神色连续变幻,心念一动,将六颗生魂丹放在嘴边,作势欲吞,同时暗道:
【净化!】
随着何轩的意念,他手中六颗血红色的丹药瞬间一震,接着一缕血红色的烟雾自丹药上升起,缥缈云雾飘向何轩。
朦胧中,何轩只觉六个道士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浮现,并对自己颔首道谢。
忽地,何轩面前无端升起一股惨叫,何轩面色微变,心神一颤,这股惨叫声赫然是那噬魂树的!
这生魂丹内,竟然有噬魂树的分魂?
该死!
“要真吞了,问题有点严重啊!”何轩心中自嘲。
突然之间,何轩只觉灵魂受到洗涤一般,全身一阵清爽。
【魂力吸收完毕,获得魂力:1点!】
下一刻,那股飘然欲仙的感觉瞬间消失,何轩只觉内心一阵空荡荡的,深吸一口气,将这股感觉从脑海中去除。
心念一动,那透明面板便在他的面前浮现。
【姓名:何轩】
【年龄:二十】
【功法:《白云经》(+)】
【修为:练气二层(+)】
【神通:魇祷,驱神】
【魂力:1】
“又得了一点!”
何轩在功法与修为上不断打量……到底是提升功法,还是提升修为?
山下灵气稀薄,灵力用尽,极难补充,还是提升功法看看吧!
“加点!”
何轩打定主意,凝神闭目,心神沉浸在功法后面的加号上。
紧接着,一股疯狂的知识不知从何而来,自何轩的脑海中产生。
体内的《白云经》也自动运转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轩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对《白云经》的领悟又加深了几分,且他吸收灵力的速度也增加了一倍有余!
在这股恐怖的速度之下,周围本就稀薄无比的灵气瞬间一空!
体内的灵力也壮大了一倍有余!
何轩面色一喜,如今,他的资本是越来越多了。
距离无心道人与吴供奉的差距,也越来越小。
想到噬魂树上漫天的道士尸体,何轩神色一冷,就算要走,在离开之前也得给廖府那群人……不,畜生……一个狠狠地教训!
何轩在换上那店小二送来的衣服之后,走到王生稳的身前,将一股灵力度入王生稳体内。
果不其然,在受到灵力的滋润之后,王生稳的脸色很快就变得面色红润起来,隐隐有了苏醒的迹象。
“陈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王生稳是被全身酸痛疼醒的,醒来之后,却见屋中坐一中年道士,却正是要加害何轩的陈峰,不禁大惊失色。
“吁……”
何轩竖起一根手指,脸上闪过一丝狞笑,厉声道:“我问,你答!”
“师兄尽管吩咐!”
王生稳虽然没看出这陈峰的意思,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父对你如何?”
“我父?”
王生稳一怔,看到何轩意有所指的笑容,这才醒悟过来,忙不迭道:“师兄,家父一向宠爱我,若需要家父做什么,只需我通报一声便可!”
“很好,师弟,贫道正缺财物,不知师弟能否满足师兄这个小小请求呢?”
“当然……”看到何轩手上陡然升起的火焰,王生稳面色肃然:“可以!师兄待我‘恩重如山’,小小金银财宝,又怎及师兄一根汗毛?”
“尽管来拿!”
看着两个道士换了衣裳,一前一后,搀扶着从楼梯上出来,店小二一阵腹诽道:“这小气鬼,还有龙阳之好,真不怕得花柳病啊!”
“瞎说什么呢,还不去干活!”
掌柜的看到自家店小二在背后议论客人,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在两人离去之后。
店小二捂着额头,带着哭腔:“掌柜的,这两个人一看就是白云观的贼道,您为何不上报官府?”
“谁说我没上报的?”
“啊?”
这店小二神色一征,不敢置信道:“掌柜的,您既然报了案,为什么还放他们离开啊?”
“提供信息可是赏银十两啊!”
“要是抓到的话……”店小二眼中流露出一丝憧憬之色。
掌柜取出抹布,轻轻擦拭着面前的柜台,看着想入非非的店小二,没好气道:“做什么白日梦,这些贼道士哪一个不是武功高强,万一在我们店闹起来,打坏了东西,该怎么办?”
“这可都是钱啊……”
“掌柜的高明!”
闻言,店小二瞠目结舌,竖起了大拇指,掌柜的不愧是掌柜的,想的就是周到。
掌柜摆了摆手:“你小子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影掀开客栈的门帘,走了进来。
“客官您……”
店小二正要打招呼,看到左面那身材高大兵丁斗笠下的面容,忙闭上嘴,闪到了一旁。
怎么是余武这杀千刀的?
身后,那掌柜也迎上前来,见到那人面孔,心道不好,忙赔笑道:“哎呀,余军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你确定是两个白云观的道士?”
余武问道。
一旁,店小二思索再三,一咬牙,上前一步,肯定地点了点头:
“两位军爷,那两个道士身穿蓝色道袍,与前几日杀头的一模一样,小的绝对没看错,为了掩人耳目,他们还找小的要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啊!”
“勾结白云观道士可是要砍头的,你给他们提供衣服,该当何罪?”余武身后,那个身材魁梧的兵丁突然讥笑道。
“这……小的……”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啊!”
这店小二顿时傻眼,扑腾一声跪倒在地,不停求饶。
一旁,掌柜也慌了神,抹了一把冷汗,连忙说道:“军爷,我让他在茶壶中下了蒙汗药,谁知道那两人竟然没有喝茶,这才没拦住,还请恕罪啊!”
“对了,他们离去的时候,我吩咐让一些乞儿跟上去了!”
掌柜一咬牙,冲着外面,招手,客栈外就跑来一灰头土脸的半大小子,一身衣服破破烂烂,身体瘦弱无比。
心疼的从柜台上取出几文铜钱,递给了乞儿,“还等什么,赶紧带着这两位军爷跟上去啊。”
“谢谢大爷赏赐!”
这乞儿对着两个兵丁挥了挥手,便向外跑去。
“听闻你有个姐姐,很是貌美,若是我回来时,见她在我的府上,倒是可绕你一名。”余武冲着店小二冷笑一声,随即跟上乞儿。
女人哪有银子香。
见状,魁梧兵丁不满地摇了摇头,不过余武既然已经开口了,他也乐得给他个面子,便跟了上去,留下一句:“这次算你们运气好,再有下次,定斩不误!”
“这可怎么办啊……”
两个兵丁与那乞儿都离开客栈之后,店小二瞬间如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久久站不起身。
“怎么会是余武那个杀千刀的前来,他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的啊?怎么会!”
那掌柜也一阵唉声叹气,最后,他一咬牙道:“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办法了,你赶紧收拾一下,带上你的姐姐离开临邑吧,剩下的我来应付!”
“掌柜的,那您怎么办?”闻言,店小二小声嗫嚅道。
掌柜黑起个脸道:“什么怎么办,你先赶紧离去吧!”
他一把将店小二从地上拽起,从柜台后面取出一个布袋,草草塞了几两碎银,将其一把塞到了店小二怀中:“快走!别误了时辰!”
……
“陈师兄,咱们此番下山,监院可有交待啊?”
“陈师兄,山下有兵丁驻守,您是如何带着我下来的?”
“陈师兄,您要是需要银两就和王某说,没必要如此折腾王某啊!”
“陈……唔……唔……”
以前怎么没发现王兄这么话痨?
随手将一团抹布塞在了王生稳口中,何轩心中无奈,呵斥道:“闭嘴,再嚷嚷就直接将你咔嚓了!”
咔嚓?
那是什么意思?
王生稳一愣,注意到何轩面色森然,忙不迭闭上了嘴。
任由“陈峰”带着自己一路往西走去。
由于两人换过衣服的原因,所以在出去的路上,并未有像入城时的情况发生。
雨已渐停,路上行人渐渐增多了起来。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西城门之处。
看着城门口排的老长队伍,何轩一愣,这入城需缴费,出城也要缴费?
这县令如此竭泽而渔,就不怕激起民愤,引起造反吗?
不过何轩转念一想,此为修仙世界,也许人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呢?因此他并未多事,排到他的时候,向其他人一样缴纳了几个铜板,便随着人流出了城。
出城之后,何轩带着王生稳径直走在主道上,一点不做掩饰。
此去十余里,很快,两人便到达了一处偏僻之地后。
在王生稳惊恐的眼神中,何轩一把王生稳身上的绳索与口中的抹布都去掉,问道:“可不甘心?”
“师兄说的哪里话,莫说是九成财富,就算是十成,家父也定然是愿意的!”王生稳心中慌乱,强作镇定道。
“那好,等你家中带着银两过来之后,再说其他的!”
何轩闭上双眼,盘腿坐一大石上,闭目养神起来。
看到何轩真的将自己身上束缚解开,王生稳的眼神滴溜溜地转动个不停,不时活动着通红的双手,努力恢复起元气来。
若是一会儿陈峰变卦,还能有几分反抗之力,王生稳看的很是通透。
没过多久,一阵马车轱辘声响起,何轩睁开双眼,发现王生稳还在一旁,并没有尝试逃跑,不由点了点头。
还算机敏。
紧接着,一辆灰色马车从远处驶来,车辙明显,一看就是装了重物。
那驾驶着马车的,是一富态的胖富商,仔细看去,与王生稳的眉眼十分相似。
见到一旁毫发无损的王生稳,富商兴奋地大喊一声:“我儿,你可有事?”
旋即,便看到了坐于王生稳身旁的何轩,急忙高声喊道:
“道长,有话好说,家中财富,一并再次,还望手下留情!”
“不要耍小把戏!”
何轩冷冷说道:“车上没其他人吧?”
“吁!”
富商拉起缰绳,马车顿时停在了何轩旁边。
接着,富商一把将马车上的帘子掀开,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小木箱,又随手将一个小木箱打开,顿时,一排排金元宝漏了出来!
金光刺眼,一阵金钱的气息扑面而来!
王生稳看的直打哆嗦,颤抖着指着马车上的元宝,这些原本可都是他娶媳妇的钱啊,就这样被陈峰这个天杀的截了?
富商却没管这么多,忙道:“壮士,您且看,除了这一车银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可否将我儿放了吗?”
“带着你儿子,滚吧!”何轩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
“这就滚,这就滚。”富商大喜过望,挺着肚子,拉着一旁依依不舍的王生稳,就要离开。
“王员外,怎的遇见贼人也不报官,反而想着妥协呢?”
忽地,一声大笑传来,随后但见一位身着蓑衣,腰佩长刀的魁梧兵丁走了过来。
闻言,王员外脸上顿时笑容全无,不管不顾,就要从另一侧离去,却被那兵丁持刀拦住。
见到去路被挡,王员外好似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叫他,赔笑道:“军爷,王某只想儿子平安喜乐,安安稳稳过了这一生,区区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吧!”
“这可不行!”
高大兵丁轻笑一声,拎起长刀,在王员外的脸上拍出道道红印,一字一句道:“勾结白云观道士,可是死罪!”
第18章 做戏
“啊?怎会如此?”
感受不到脸颊上的疼痛一般,王员外哭丧着脸,大惊失色道:“军爷,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见到父亲受辱,一旁的王生稳却瞬间涨红了脸,怒吼一声,顾不得身上的伤势,直接冲上前去,就要将这兵丁手中长刀打掉。
然而,王生稳自从被擒以来,就饱受那把匕首的折磨,更是被鬼脸树折腾一番,一身横练功夫,十去其九。
虽说刚才恢复了片刻。
但又怎会是这以逸待劳的兵丁对手?
这兵丁手中长刀一转,刀背径直砸向王生稳,将其砸的头晕眼花,直冒金星。
王生稳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溅起阵阵灰尘。
“我儿!”
王员外急忙扑上前去,扶着王生稳,悲痛不已。
“王员外,这也就是看在你的面子,若有下一次,就不会是这么简单了!”
这兵丁收刀入鞘,斜眼看着何轩:“你这道士,出身白云观已是大罪,又抢劫他人财物,罪加一等!”
正要继续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兵丁回身望去,诧异道:“余武,你为什么在这里?不是让你去通知你表哥了?”
两人早已到达了此处,稳妥起见,这魁梧兵丁便让余武先行回去叫人,自己拖住敌人。
“金石大哥,我已经通知过表哥了,怕你吃亏,这才赶紧过来帮忙!”
余武状若憨厚的笑了一声,抽刀在手,戒备着望向何轩。
金石心中一暖,这余武平时大大咧咧,没想到关键时候竟然这么靠谱,看来平时错怪他了。
眼前这贼道一看就绝非常人,他虽然对自己有信心,可万一王员外两人趁乱跑了,那一马车金银财宝岂不是也飞了?
马车里的财报,若是上缴,他一份也分不到。
可若是留下……
就算分润给余武和他表哥余队正一半,那也是一笔了不得的财物了!
身边有了帮手,金石稍微放松了下,扭头吩咐道:“余武,你看好这勾结贼道的王员外两人……重点是那辆马车,我去对付那边那个贼道!”
“好的,金大哥!”
余武慢慢移到王员外的身边,抽出腰间长刀,指着王员外,让其不敢动弹。
见状,金石顿时放松了下来,手中长刀不断在空中挥舞,狞笑道:“你这贼道,见了爷爷也不跑,难不成还想着将爷爷一并斩杀?”
“爷爷我可是习武之人,一身气血,岂是你那三脚猫的法术能比拟的?”
修士在踏入练气期之后,的确可以视凡人如草芥。
可眼前这贼道分明还未踏上修行路,他金石自小练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身气血犹如烘炉,已然达到了后天武者之境,未入练气的修士,又不是没有杀过!
此前金石也曾在白云山下驻守过,杀得道人何止一个两个?
“贼道,吃我一记!”
金石怒吼一声,周身气血翻腾,一刀挥出,刀风凌冽,杀机阵阵!
然而,何轩仅仅纵身一闪,便将这一刀躲了过去。
长刀砸在一旁树上,一颗大树应声而倒!
见到何轩连还手都不敢,被自己打得屁滚尿流,金石狞笑一声,舔了一下刀刃,嘲笑道:
“手无寸铁之力,似乎连法术都不会用,徒有一身轻功尔!”
他手中长刀速度再快三分,向着何轩袭去。
这一次,何轩不再闪避,眼中幽光一闪,已然用出了魇祷之术,就要将面前这凶悍兵丁迷惑。
只是金石在愣了一下之后,眼神就恢复了清明,他再次持起长刀,来势汹汹,又劈下一刀!
为何这金石修为远弱于他,却能够抵御神通·魇祷的迷惑?
何轩心生疑惑,急忙躲开这一刀。
“看来还是懂得一点惑乱心神的邪术!”金石一刀未果,收起长刀,将其抗在背上,大笑道:“不过爷爷我身经百战,意志非凡,你那丁点术法,又能奈我何?”
看来魇祷之术的成功与否,与被施术者的意志,或者说灵魂坚韧强度也有关系?
何轩眼神一闪,他从怀中取出腰牌,将其摆在金石面前,厉声呵斥道:“你这兵丁,可曾见过此块腰牌?这马车里可是吴师兄要的东西,你也敢抢?活腻歪了!”
“吴仙师的腰牌?”
金石缓缓走向何轩,似笑非笑道:“来时爷爷遇见了廖府之人,只是被爷爷我打发回去了,只要将你杀了,这一车金银财宝都是我的!
届时我带上财宝,随便找个地方一躲,就算是吴仙师,又能奈我何?”
嚯,思路很是清晰啊!
何轩叹了口气,看来想要兵不血刃解决这金石,是不太可能的了。
将身上蓑衣与皮甲褪去,金石赤膊着上身,全身气血翻腾,露出肌肉虬结的胳膊,飞身上前,与何轩瞬间撕打一团,不过大多时候都是金石在砍,何轩在躲。
做戏做全套,要是一招将金石秒了,那吴供奉定然会怀疑,何轩心中很是清楚。
自己气血和肉身虽然强悍,却始终碰不到面前这道人,所做一切不过是无用功罢了,再拖下去,只会对自己不利,金石心中很是清楚。
他气血爆发的确威力非凡,但气血总有用尽之时,眼前这道人身轻如燕,轻功了得,早晚会将他耗死!
还好……身旁还有同袍!
“余武,过来帮忙,这道士像只老鼠一般,我逮不到他!”再次一刀劈在空气上之后,金石喘了口气,回过身来,唤了一声身后的余武。
“来了,金大哥!”
“好好待着,不要乱跑!”
余武呵斥一声王员外,就抽刀向前,慢慢到了金石的身旁。
身边有了帮手,金石振作起来,强提了一口气:“你这贼道,再给爷爷跑一个试试啊!”
“试试就试试!”
何轩轻笑一声,布靴轻点,就要离去。
“好贼子,纳命来!”
见状,金石怒吼一声,拔刀就砍,同时不忘对余武吩咐道:“你左我右,封其后路!”
“好嘞,金大哥!”
余武应道。
下一刻,手中长刀猛地一扭,变劈为刺,狠狠向前一刀,捅进毫不设防的金石后背。
“你……你……”
感应到体内的冰冷,金石不敢置信地回过头来,伸手指着余武:“这金银财宝,我又不是不给你分,你怎会……嗬……”
一股股鲜血从嘴中冒出,金石颤抖着身体,无力倒地,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低嚎不已,在地上不断抖动起来。
余武叹道:“金大哥……相比与你一起逃命天涯,我更喜欢在临邑城中花天酒地,以你头颅,换我前程。”
“您与我表哥交情这么深,定然是愿意的吧?”
第19章 离去
“我……嗬……愿意你……老……母……嗬”
金石趴在地上,怒骂出声,口中不断冒出鲜血,染红了地面。
一旁的王员外和王生稳看的直打哆嗦。
余武取出抹布,擦拭刀上的血迹,慢条斯理的说道:“金大哥,喜欢银子,是恶疾,得治!”
“银子哪有女人香?”
“不过金大哥倒是提醒了我,自古贪财好色人人向往,以后我须得注意一番,两者均占,岂不是更香了?”
“人生在世,须得及时行乐啊~”
受到余武的嘲讽,金石心中愤怒更甚,他颤巍巍地举起右手,死死盯着余武,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然而,他的身体在猛地一震之后,便不再动弹。
带着无尽的怨恨与不解撒手归西。
“这位军爷,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等先行离去了!”
王员外小心翼翼地拖着王生稳的身体,就要从一旁离去。
一旁,何轩突然叫住了他:“慢着!”
余武神情一愣,这可与说好的不同啊!
不是说将这些银两交到廖云公子手中吗?
这道士……他心一横,抽出长刀,正要动作,却突然察觉到何轩眼中的幽光。
下一刻,他的脸上顿时麻木起来。
余武一把将长刀插在金石的背上,双手放在嘴边,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紧接着,便有一辆马车晃晃悠悠从林中跑出。
马车与王员外的那辆相差无几,只是拉车的马匹却更高大几分,全身黝黑,应是军中战马无疑!
拍了拍黑马的头颅,余武斜眼看着王员外与王生稳两人:“上车,还等着我催你们不成?”
“这就来,这就来!”
闻言,王员外神色再三变化,最后还是挤出一丝笑容,高声喊道。
他都已经忍让到这个地步了,这兵丁还一再逼迫,泥人还有三分火气,真以为他王员外打拼多年,就任人宰割不成?
眼下儿子已在身边,这两人更是经历一番打斗,定然有所损伤。
若再次逼迫,出其不意之下,应由几分胜算。
王员外心下思量,面色不显,扶着王生稳慢慢向余武走去。
他隐藏在衣袖中的右手,不知何时捏着一张黄色的符篆。
在快要接近余武的时候,王员外宽大衣袖中的右手不断颤抖,额头上淌下密密麻麻汗水,显然已经紧张到了几点。
但他还是强行抑制住内心的恐惧,面露微笑,一步步向余武靠近。
越发近了!
王员外心中愈发紧张,绷紧心弦,就要激发手中的符咒。
“谁让你们到这里的。”
没成想,在王员外快要接近那辆高大黑色马车的时候,余武却一指远处装满银两的马车,喝道:“去那辆空马车!”
“空……”
王员外心神一颤,猛地瞥到一旁何轩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突然多了一丝明悟,急忙拉着王生稳往自家马车走去。
小心翼翼地将王生稳扶稳坐好,王员外正要挥动缰绳,看到何轩右手竖起,悄悄摆了摆心下了然,立马收住缰绳。
“余武,你带着腰牌与这一辆马车前往廖府,送与吴仙师!”
“得令!”
何轩将腰牌扔给余武,看着余武驾驶着那高大黑色马车,一路向临邑县外扬长而去,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做戏做到底,何轩并没有立马将身上的神通撤下。
王员外与王生稳不知何轩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却并未开口,只是悄悄提起了缰绳,随时准备离去。
一刻钟之后,何轩撤下申通,回头笑道:“王兄,不认得何某了?”
“原来是何兄!”
马车上,看着面前的陈峰突然化作何轩,那王生稳一惊,满目骇然,随即大喜过望:“怪不得……”
“何兄,你怎么化作陈峰模样了?”
何轩轻轻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王兄,你与伯父的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临邑,现在就走!”
“一刻都不能停留!”何轩面色肃然。
“离开临邑?”
王生稳一愣,哭丧着脸道:“那我们又能去哪?还有……”
“我的七房小妾怎么办?”
“我那个未婚妻怎么办?”
啪!
王员外一巴掌呼在了王生稳的头上,恨其不争道:“咱们爷俩何处不能去?你这何兄弟费尽心思将你救出来,你竟然还想着那几房小妾!
大不了我再给你寻就是了!”
王员外久居临邑,虽手无缚鸡之力,却对临邑的情势非常了解,早就有离去之心,奈何王生稳身处白云观中,自然不肯抛下他独自离去。
这些天来,他不断在城中打探情报,洒下无数银两,只为了能够为自己独子开罪。
谁料竟无一人敢接受他的银两。
就在王员外以为自己无计可施之时,突然有他布下的暗子找上门来,送上了王生稳的行踪,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既然儿子找回来了,大部分身家又在此处,正好趁着大好时机一走了之!
“伤了浮云观主之人就在城中廖家府邸!”
何轩抬首望天,只觉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笼罩着整个临邑,叹道:“且其暗中勾结乡绅富豪,欲对一县百姓不利!”
“嘶!”
王员外倒吸一口凉气。
“那何兄为何不跟我们一块离去,反而还要留在这?”王生稳捂着后脑勺,问道。
“我还有其他要事要办!”
何轩微微一笑,随即劝道:“王兄,伯父,赶紧离去吧,走的越远越好!”
“老夫托大,叫你一声贤侄,大恩不言谢,若是有能帮助的地方,你尽管提!”
王员外深深鞠了一躬。
何轩道:“王兄离去,便足以,谈何要求?”
“贤侄,此乃此前老夫去白云观的时候,求浮云道长画的一张雷符,你且拿上,以防万一!”见何轩拒绝,王员外早就有了准备,他降手中那张黄色的道符拿出,说道。
何轩摆了摆手:“贫道一身本事,何处去不得,倒是伯父两人,带着重金,路上恐有差池,还是拿着防身为妙!”
“拿着!”
王员外却不管这么多,一把将符篆塞到何轩的怀中。
紧接着,为了防止何轩送回,便一甩缰绳,黑马受惊,扬长而去。
风中残留着一丝王生稳的吼声:“何兄,若是有机会再见,我定然让家父给你寻几房小妾,咱兄弟俩一同策马奔腾!”
“那自是……”
“最好不过了!”
何轩摇头失笑道,将符篆收入怀中,他迎风而立,身上虽仅是粗布衣裳,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气质,端的是潇洒无比。
糟了!
感怀之后,何轩面色一僵,他好像忘了让王员外留下一些银两了。
他身上带的那些银两,全都花在客栈了。
现在全身上下不过几两碎银,住宿都成问题。
掂量了一下小布袋中的几块碎银,何轩摇头苦笑,蹲在那兵丁金石的身旁,上下摸索起来,将金石身上的东西搜刮一通之后,何轩也快步离开这里。
……
廖府。
“这个陈峰,倒是有心了!”
感应到兵丁带着腰牌与一车金子狂奔而去,吴供奉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马车金子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陈峰那个态度!
“等陈峰来了,再赏给他几颗生魂丹吧,若能突破至练气期,也算是一个助力。”
吴供奉暗自下了决定。
第20章 寻庙!
临邑城中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
廖家主不知为何大发雷霆,府中家丁倾巢而出,将城中大大小小的敌对势力统统扫荡了一遍,县衙竟然也没有阻止。
一时之间,整个临邑民风陡然一变,变得很是淳朴。
街上再也不见手持刀剑的游侠。
就连那些只会吃拿卡要的大头兵,也不知道为什么消失了踪影。
有小道消息称,好像正在大举围攻白云山……
对此,何轩自然毫不知情,此时的他正在前往城隍庙的路上。
天已放晴,细碎的阳光透过枝叶洒在人的身上,带来一丝温暖。
跟在前方一行人的身后,何轩头顶草帽,宛如农夫一般,毫不显眼。
这城隍庙香火虽然鼎盛,却处于一处十分偏僻的位置,极难寻找。
路上他寻了一个农夫,方才打听出来了城隍庙的具体位置。
恰巧,又遇到一群出来踏青的公子哥和大小姐,听着谈论,貌似也是去城隍庙的,何轩便跟在他们身后,以防迷路。
“小姐,那人在身后跟着很久了,会不会是什么坏人啊?”
一个绿衣丫鬟瞄了后面一眼,看到何轩跟在身后,行踪诡异,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有些担心的说道。
一旁,她的小姐,一位身着紫衣的女子笑道:“绿蝶,你怎么这么胆小,见到谁都以为是坏人?”
“哎呀,小姐~”
绿蝶吐了吐舌头,娇哼道,“我这不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嘛!”
“观其身形,应该是个惹了事的武者,扮成农夫模样,许是为了逃避追杀!不必招惹他,与我们无关!”
队伍前方,一个魁梧大汉听到后方众人的交谈,折返回来,沉声说道。
闻言,一个锦衣公子奇道:“李护卫,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那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夫吗!”
那农夫跟在他们身后,与寻常农夫别无二样,李护卫为何一口咬定,这是位武者呢?
魁梧大汉笑道:“公子,这人脚步轻盈无比,行走无痕!”
紧接着,他一指后面那位农夫:“您看,在这泥泞小路上,他的裤脚竟一丝泥巴都没有沾染!”
“果然是这样!”
顺着魁梧大汉指着的方向,众人三三两两回身望去,果然看到这农夫的裤脚处,虽只是粗布,却一点泥泞也没有!
“这就是初入后天之境的武者,可以精准地控制自身力量!”魁梧大汉笃定,他便是这个境界的武者。
“就凭他?”
绿蝶有些怀疑看了身后何轩一眼,又低下头来,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裙,突然叫了一声:“哎呀,小姐刚在流云坊为我买的衣裳,什么时候被树枝划破了!”
“好你个绿蝶,一惊一乍的,都不该带你出来。”
“破了就破了,回去缝一下不就行了。”
一行人都乐了起来,纷纷调笑道。
“哼!不搭理你们了!”
看到周围人都在嘲笑,绿蝶娇哼一声,跑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见状,众人嘲笑的更加厉害了。
……
跟在一行人后面,何轩一阵无奈,要不是人生地不熟,他早就迈开步子,将这群人甩在身后了。
不过那魁梧大汉李护卫透露的东西,倒是让他心神一震,后天武者?
看来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修士独大。
就是不知道这武者的上限在哪里,有没有修士厉害?
想起那金石超出常人的气血,何轩自己突然乐了起来:练武的怎么比得上修仙的?
那金石气势汹汹,一道火焰下去,照样得惨叫连连。
属实是降维打击了。
正思索间,脚下的泥泞小路突然变成了青砖台阶。
两侧还不时坐落着些许木雕神像,这些神像面色肃穆,神态威严。
何轩定眼望去,发现其内并没有香火之力,苦笑着摇了摇头,这香火之力果然不是什么好获得的,看来还得继续往里走。
既然到了目的地,就不用在那群游玩的公子小姐后面了,何轩不由加快了几分脚步,在那魁梧大汉提防的目光中,超过了众人。
见到何轩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等人面前,绿蝶掩住了嘴,惊呼道:“这人不会是找不到城隍庙,这才跟着我们的吧?”
才发现?
魁梧大汉满是无奈,若非这个绿蝶是他家公子最宠爱的丫鬟,换成其他丫鬟或者小厮,他早就一巴掌过去了。
咋咋呼呼的。
……
“这什么鬼庙宇!修建的这么高,存心不让人来祭拜吗?”
饶是以何轩的身体素质,在爬了这么长的台阶之后,也不禁有些气喘吁吁起来,
一路上,他起码见了数十余尊神像,或木雕、或石质、或铜制……
有的身着红袍、有的背生六臂、有的根本就是动物形状的神像。
可无论是什么材质和外形的神像,其内都不曾蕴含丁点香火之力,神威不存,神意不在,如同雕塑一般。
这才让何轩明白,材质和外形也许根本不是产生香火之力的前提。
很快,一座巍峨的庙宇就出现在何轩的面前,何轩立在原地,平复着体内有些骚动的气息,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座寺庙。
当他看到寺庙前,红木大门的左右两侧,那两尊张牙舞爪的石狮子之后,却突然傻了脸。
据他所了解,石狮子具有破煞、冲阳之能,眼下明晃晃的两尊石狮子摆在这里,什么香火之力也给它冲散了啊!
何轩心中思索,难道这就是台阶两侧那些神像一点香火之力都没有的原因吗?
不!
他使劲摇了摇头,绝非如此!
此方世界为修行者尚存的世界,也许石狮子的寓意和他前世不同呢?
来都来了,最起码也要进去看看吧!
抱着尝试性的心理,何轩抬脚,越过庙前虔诚烧香的香客,就要进去,突然被一身着黑衣的干瘦老者拦住了去路。
“少年郎,要香吗?”
这干瘦老者神秘兮兮地拉住了何轩的衣袖,从腰间一包里取出几根短香,将它们摆在了何轩的面前:“俗话说,上庙不上香,和白来一样!”
“来几根?”
看着不断打量自己的干瘦老者,何轩苦笑道:“老丈,你看我这身装扮,哪有什么香火钱啊,您还是去找其他人推销吧!”
“推销?”
干瘦老者一愣,有些不明思议,不过眼前这少年郎的拒绝之意溢于言表,他也便不再思考这是什么意思,摆了摆手,笑道:
“既然不买香,可要一些水果?”
见老者像牛皮糖一般撵不掉,何轩无奈,从怀中排出几个铜板,将它们放在干瘦老者的手中,无奈道:“老丈,我就这几文钱了,您看着拿吧!”
“既如此……”
上下晃了下手中的铜板,干瘦老者转身向后走去,在何轩以为他携款逃跑的时候,提着几根香蕉走了过来。
“就这几根?”
干瘦老者翻了个白眼,“你给多少钱心理没数?”
何轩讪讪一笑,也没在意,拿起香蕉,迈步走向庙中。
甫一入门,便瞧见几座威严肃穆的神像正对着大门,神明怒目,端的是震人心魄,令人不由自主便生出一股渺小之感。
第21章 香火无处寻
怒目圆睁的神像立于大殿内,端庄肃穆,香火缭绕。
不乏有虔诚信徒手持香烛,再三叩拜。
更有一黄色道袍庙祝,面露微笑,手捧功德箱,接收着来自香客的捐助。
只是何轩的心却沉入谷底,这城隍庙乃方圆几个县里祭拜者最多的一座寺庙,如若连它都没有香火之力,又该去往何处寻?
见何轩驻足不前,一旁,那位庙祝走上前来,笑道:“这位香客,为何止步不前?”
将手中瓜果摆在一个神像的下方,何轩不甘心的问道:“老丈,庙中所有神像都在这里了吗?”
“神像?”
庙祝微微迟疑道:“旁边似乎还有一个偏殿,偏殿年代久远,其内好似有些破落神像,不过被铜锁锁住了,那锁……”
何轩了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布袋,一把将其塞在庙祝的手中。
掂量了一下手中布袋的银两,庙祝笑道:“香客稍等!”
在何轩愕然的目光中,庙祝招手,将门外那贩卖香烛的干瘦老者唤了过来,“这位香客要去偏殿,你带着他去一趟吧!”
“原来是你小子,走吧!”
干瘦老者哂笑一声,随后一路带着何轩走出大殿,向一侧走去。
这城隍庙还是家族企业啊?
跟着干瘦老者身后,何轩神色莫名,庙祝和这干瘦老者的身上,气血都远超常人,看似消瘦,实则与刚才那一行公子哥的护卫不相上下,甚至更胜一筹。
也不知隐藏在这城隍庙,有何图谋。
不过这些与他倒是没什么关系。
何轩暗自在心中摇了摇头
越过几栋居所模样的建筑,很快,干瘦老者便在一栋破烂不堪的木屋前停下脚步。
从怀中取出一大串钥匙,干瘦老者不断取出一把钥匙,慢慢尝试。
在尝试了六七把钥匙之后,木门上的铜制铁锁终于应声而开,干瘦老者不禁感叹一声:“人老咯,记不得了。”
这是完全不知道是哪把钥匙吧?
何轩猛地醒悟过来,得益于远超常人的五感六识,干瘦老者尝试的六七把钥匙都被他看入眼中。
有三把明显与锁心对不上的钥匙,干瘦老者还暴力地往里塞。
若是一把,还能说过去,可连续三把,足以证明,这干瘦老者对这偏殿完全不熟悉。
不过何轩倒也没有想太多,偏殿偏殿,往日里无人来往,不熟悉钥匙,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拉开木栓,吱呀一声,木门被干瘦老者推开。
一瞬间,何轩眼疾手快,身形一闪,躲到了一旁。
只见一大股灰尘扑面而来,猝不及防之下,干瘦老者吃了一大口灰。
“呸呸呸!”
干瘦老者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打了打身上的灰尘,腰间一侧,有一小木牌不经意间漏了出来,这老者一惊,看到何轩自顾自打量偏殿内的场景,这才松了一口气,将腰牌掩住。
一旁,何轩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却面色不显,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殿中事物。
这腰牌……
与廖府中的吴供奉的腰牌,竟然如此相像!
一瞬间,何轩绷紧了心弦,体内灵力全力运转,心中反思自己哪里漏了行踪,惹来廖府之人关注。
可干瘦老者将腰牌掩住,扑打一番身上灰尘之后,看着满是蜘蛛网的偏殿,便转身离去,留下一句:“你自己进去吧,小老儿继续回去卖我的香烛咯!”
“多谢老丈!”
何轩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看着干瘦老者就此离去,心下思量,最终还是决定先去偏殿探寻一番,再做其他打算。
这干瘦老者与那庙祝,比起凡人来说虽然强横,但在他面前,也不过是释放两道法术罢了。
在干瘦老者离去之后,何轩便抬脚入了偏殿。
殿内充满了破烂不堪的神像。
无头、残肢、断臂……
更有几座神像缠绕在一起,失了原本的风采。
神像上的颜料久经风吹雨打,混到一起,看不清原本的面目。
何轩观看的十分仔细,一座座神像检查过去,却无一例外,通通没有丁点香火之力的迹象!
“莫非是此方世界修士存在,凡人因此不信神佛,不生信仰,便无了香火之力?”
“不对,这说不过去!”
“对守心监院询问时,他说山上道观没有香火之力,让我来这城隍庙找,足以证明,这个世界是知道香火之力是为何物的!”
“可为何……”
“那些受到祭拜的神像上没有香火之力呢?”
何轩心生疑惑,想起刚才在城隍庙大殿中看道那些虔诚香客的举动,若那都不算虔诚信仰,那什么又算?
除非……
此方世界香火不存?
运转体内灵力,感受着这股磅礴的力量,何轩心中有了些猜测。
伟力归于自身者,不信命,再正常不过了。
可香火之道,如此容易速成的道统,不可能全部消失不见!
哪里都有野心家,通天大道虽好,却一定有人妄想走捷径!
一念至此,何轩体内的灵气漩涡突然停止了旋转,《白云经》不再运行,魇祷之术运行到最高,像一个普通凡人一般!
他闭上双眼,仿佛回到了前世那个普通的道观中。
盘坐于蒲团之上,诵经打坐。
虔诚地,念着经文。
闭目凝神,很快,何轩感觉眼前一片黑暗中突然出现一点光亮。
顺着那股光亮,何轩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他走的很是缓慢,如婴儿一般,蹒跚学步,缓缓前行。
这光亮近在眼前,却又好似远在天边。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外界的一切法则,在这片黑暗空间,都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不分时间,不分空间,不分地点!
何轩不管不顾,一股脑向着那光亮前行。
那光亮从一开始的微不可查,逐渐占满了整个双眼!
越发近了,何轩也终于‘看’清光亮的来源,只见一全身上下散发着光芒的缥缈人形,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人形面目虚无,身体修长,散发着一股温和的光亮,如回到幼时母亲的怀抱一般一样温暖。
“你终于来了,孩子!”
只听一个慈祥的声音,从无尽虚空中陡然响起。
下一刻,何轩面前的人形光柱伸出右手,好似要抚摸何轩的头颅一般,慢慢探了过去。
看着自己前方那如大日一般的人形光柱,何轩咧嘴笑了起来:“总算逮到你了!”
第22章 神在心间!
人形光柱:“?”
祂伸出的右手不由一顿,被何轩这句话整的顿时有些懵了。
眼前这人不是神灵的虔诚信徒吗?
这人体内那股浓郁的香火之力,让祂险些控制不住内心的欲望!
现在还不行……
祂在心中告诫自己。
如今的祂就是一个花架子,就算面前这不过是个初入练气的修士,还得振作起来,调动全身仅剩的香火之气,以防泄了底。
人形光柱身上光芒更甚,绽放出万丈光芒,将整个黑暗空间都照亮。
“孩子,来吧,来到我的身边!”
祂将心间疑惑抛下,张开双臂,继续用那种慈爱、温和,又充满威严的声音,呼唤着何轩。
感应到那股蛊惑心神的力量,何轩总算明白,为何自己在大殿与这偏殿中都感应不到香火之力的存在了。
原来香火之力不是没有,它就存在人心中。
只是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将香火之力,锁在人心之中!
无论世人对漫天神佛有多么虔诚,也无法让神灵产生一丁点香火之力!
拜神,如拜己!
这是绝户之计啊!
何轩不禁感叹。
看来此方世界有大秘啊。
不过有没有大秘,倒不是此时他需要关心的问题,眼前这图谋不轨的人形光柱,才是他真正要担忧的问题。
何轩紧闭着双眼,好似被迷惑了一般,如先前一样,一步步向人形光柱靠近。
看着越发靠近的何轩,人形光柱大喜过望,身上光芒更亮了几分。
“来吧,孩子,吾之信徒,吾虔诚的信徒!”
祂的嘴里,不断发出温和的召唤声。
一步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慢慢缩小。
人形光柱的喜悦简直要溢于言表。
祂被困在这里,困在人心中,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岁月了!
每次看着信徒们祭拜之后,产生的香火之气从自己身上流过,又慢慢消失,祂都不禁暗暗咬牙,要知道,这些原本都是属于祂的力量!
每时每刻,都有无数香火之力消失!
祂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的消失!
这群修士妄想将神灵从根子上磨灭!
不!
绝不可能!
吾等高高在上,统治人间,怎会被一群后起之秀所击败?
他们砸碎了神像!掀翻了庙宇!磨灭了源头!
可那又如何?
神灵者,以念为食,以气为本!
只要世间尚有人之心念,只要世间还有人在念着神灵,祂便可截念而生,降临人世!
现下,祂虽已跌入谷底,被人锁在人心之中,眼睁睁看着香火之力产生,磨灭,消失。可只要将眼前这信徒度化,占据了心间,祂便可顺势而生,重临人世!
看着近在眼前的何轩,人形光柱微叹道:若在吾强盛之时,你这么虔诚,少说也得许你一尊神位,供吾驱使!
可现在却只能麻烦你,为尊贵的神灵,献上你这一副身躯了。
“区区练气一层,弱是弱了点,不过如今也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了。”
人形光柱身上光芒瞬间又亮了几分,那修长的双臂慢慢合拢,想要将面前的何轩环抱住。
却突然发现,面前的何轩身形一阵朦胧,被一股氤氲之气所围绕,下一刻,那紧闭的双眼瞬间睁开,露出一股幽光。
这股幽光,仿佛从九幽中出来,好似要将人形光柱拉下万丈深渊一般。
“不!”
人形光柱怒吼着,挣扎着,全身绽放无量光,体内仅存的最后一丝香火之气轰得意声,全部爆发,想要从深渊中逃离。
然而,却无济于事!
祂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那一抹幽光吞噬。
祂身上的光芒一点一滴消逝,原本光芒万丈的黑暗空间,也慢慢恢复到了以往的黑暗。
【抹灭未知神灵意识,获得魂力:10点!】
【注:此番魂力值,仅可用来催生神灵!】
【系统升级中……】
在人形光柱消逝的那一刹那,何轩心神一震,从黑暗空间中走出。
感受着体内暴涨的灵力,以及达到练气五层的修为,何轩轻笑一声,这一次算是赚大了。
虽说魂力值不能用来提升自己,但能催生神灵,获得一个帮手,也算不枉此行。
旋即,他睁开双眼,看到一个不知何时来到眼前的破落神像。
这个神像形作小吏,却残破不堪,残肢断臂,手中握着的木牌也断了半截,面目更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削去一层般,平平整整,煞是光滑,与残破的身躯形成鲜明对比。
他毫不犹豫,一指点在了这神像上。
面板上,那刚刚达到十点之高的魂力值,瞬间消失一空。
何轩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神像。
一股莫名的力量自何轩手中产生,随着这股力量点在神像上,那破落不堪的神像上陡然亮起一抹光芒,其内仿佛在发生什么变化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个好似从虚空中传来的声音在何轩耳边响起:“日游神,见过尊上!”
神像依旧破烂,他却仿佛看到一小吏模样的神灵,冲着自己微微颔首低眉。
日游神初一诞生,眼中尚无半分灵光,当何轩望去之后,眼珠子转了一圈,瞬间灵动起来,一个跃身,便从神像中跳了出来,现于何尘身前。
“见过尊上!”
日游神的声音在何轩耳边响起,身形也渐渐化作实体,
何轩定睛望去,只见神像依旧破落,然其身旁,却立着一一狱吏打扮,披散头发,手持木牌,上书“日巡”二字的神灵出现在何轩面前。
心神一定,何轩将注意力转移到日游神上。
日游神身上,瞬间蹦出一个只有何轩能看到的透明属性面板。
【姓名:日游神】
【身份:仆从】
【修为:初阶神灵/练气初期】
【神通:拘魂】
拘魂……
没想到这刚诞生的神灵也有神通?
一念至此,何轩将心神沉浸在这个神通上,一则信息很快蹦了出来。
【拘魂:日游神可白日神游,手中锁链更可拘人三魂七魄!】
“这么简单?”
何轩微微一愣,这神通拘魂的介绍,竟然只有这么多?
想要将自己的属性面板调出,得来的,却只有一个升级中的反馈。
正要更深入研究,没想到日游神微微颔首,恭敬说道:“尊上,庙中有厮杀声,是否需要属下将他们制服?!”
受到日游神提醒,何轩微微凝神,也感应到了城隍庙中那几股升腾的气血。
想起干瘦老者腰间的木牌,何轩微微点头:“去吧,将那个身着黑衣的干瘦老头抓来!”
“遵命!”
日游神点了点头,一个跃身,就消失在了何轩的面前。
第23章 庙中暗谋
日游神的身形刚消失,仅过片刻,便又就出现在何轩的身后!
祂的手中提溜着一个黑衣人影,正是之前那位干瘦老者。
这老者手上拿着一对奇形怪状的兵器,只见其形如弯月,又带着两个闪烁着寒光的倒钩。
“给爷爷死!”
见到面前出现的何轩背影,干瘦老者仿佛还没从刚才的战斗中回过神来,想也不想,双手交叉,神色一凛,向前刺去。
当!
一声金属碰撞声响起,干瘦老者手上的武器瞬间脱手而出,如流星一般,打在了偏殿两侧的画像上,没入其中。
“你是何人?胆敢阻扰我等行事!”
感受着脖颈上那股无可抵御的力量,干瘦老者放弃了挣扎,死死盯住前方那道人影,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厉声问道。
此时天色已晚,偏殿中更无火烛、油灯一类的照明事物。
干瘦老者丝毫没有发现,自己面前这尊如渊似海的身影,是白日里那个连香烛钱都拿不出来的穷小子。
发现干瘦老者没有认出自己,何轩也便懒得纠正他。
随手一挥,在干瘦老者恐惧的目光中,他身上的那块木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一般,瞬间飞向他的手中。
把玩着手中的木牌,何轩问道:“你和灰云上人是什么关系?”
听出了何轩的声音,干瘦老者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道人影好似白日里那破落小子,有些不敢置信道:“是你?”
“看来你就是那士子县令的后手了!”
“要杀要剐,随你处置,休想从我口中得知什么!”
干瘦老者似乎是误会了什么,冷笑连连,闭目不语。
士子县令?
何轩心神一动,就要使出魇祷之术拷问干瘦老者。
一旁,那提溜着干瘦老者的日游神看到干瘦老者如此不识趣,面露不耐烦,右手悄悄浮现出一截漆黑的锁链。
将干瘦老者丢在地上,溅起阵阵灰尘,日游神躬身问道:“尊上,此人如此嘴硬,不若让属下拘了神魂,再行拷问!”
“也好!”
何轩点了点头,有心看一下拘魂神通的威力。
地上,那干瘦老者在倒地的那一刹那,就心知不好,身上气血翻腾,脚底抹油,身形一闪,就来到了门口,
一阵锁链声响起,干瘦老者暗道不好,略微侧身,想要将那锁链躲过。
陡然,他只觉身体一轻,好似腾云驾雾般,向空中升起,一阵阵缥缈感传来,不待他仔细感受这种感觉。
下一刻,干瘦老者猛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缠身,随即,一股大力袭来,他一下子从空中被拽了下来,落在了地面上。
干瘦老者还在回味着刚才那飘飘欲仙的感觉,却突然发现自己面前猛然多出一个黑衣身影。
他疑惑道:“这个身影,怎么这么……眼熟?”
“因为这就是你啊!”
看着日游神手持锁链,将那老者的魂魄拘出,一旁,何轩幽幽一叹,不知道这算不算冤魂,自己能否净化了他。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系统的声音,何轩眉头一挑,是不是因为系统还在升级中?
看来不能钻空子了。
这时,干瘦老者才后知后觉道:“这是我的话,我又是谁呢?”
一念起,干瘦老者神情突然呆滞起来,面容麻木,一股阴风吹来,他的身形晃了晃,仿佛要随风飘走一般。
哗啦……哗啦……
一阵锁链声响起。
干瘦老者瞬间静止不动,停在原地。
“尊上,犯人已经拘来!”
日游神拱了拱手,扯着锁链,将干瘦老者拉到了何轩身边。
看着被锁链禁锢住动弹不得的干瘦老者,以及其呆滞的面孔,何轩感叹道:“能够称得上是神通的,果然威力非凡。”
“你为何人?为何出现在此处?”
感叹之后,何轩这才问道。
干瘦老者神情呆滞,机械的回答道:“属下廖二,奉家主令,来此埋伏县令之子。”
“县令之子?”何轩神色一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县令之子被廖府之人追杀,足以证明县令与那灰云上人不是一路的。
若有机会,还可一救!
“去年年初刚上任临邑县令的士子邵留,察觉到白云观谋反一事有些不对劲,欲向州府禀报。
便派出他的儿子,以进庙烧香为由,偷偷溜走。
殊不知家主早已得知了他们的全盘计划,提前派我和大哥来到城隍庙,等待他们的到来。
那邵留之子,找了个借口住在庙中,今日想要偷偷下山溜走,哼,我等岂会让他如愿!”
干瘦老者一点一滴将原由道来。
“那县令派人求援,就派了一个公子哥?”
何轩突然发现事情的盲点。
若换作他是县令,最好的办法,怎么可能是让自己儿子以踏青为由,外出求援?
恐怕这邵公子不过是诱饵,真正出去求援的,多半已然在路上。
“管他有什么目的,先抓了再说,更何况还有仙师暗中待命,那小小士子,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在这临邑县,也不过一秋后蚂蚱尔,蹦跶不了多久!”
何轩叹道:“说的不错!”
所谓流水的县令,铁打的世家。
廖家雄据临邑多年,那临邑县令邵留不过刚刚上任,就算是其恩威并施,数种手段下去,能拉拢县衙一众衙役,已经算是厉害人物了。
然而,临邑驻军,根据何轩查探出来的,乃是掌握在一名唤作廖云的人手中。
前些时日,在白云山下,设立重重关卡的,便是这位廖云。
“尊上,这人既然已经无用,可否赏给小神?”
看到何轩沉吟良久,一旁,日游神小心翼翼地问道。
何轩默不作声,点了点头,倒想看看,日游神要他何用。
日游神恭声道:“那小神就将其魂魄拘去大狱中了!”
随着何轩的首肯,日游神大喜过望,手中木牌一震,那干瘦老者的魂魄便飞入了其中。
远处,他的肉身轰然倒地!
……
“廖大,你如此行事,真不怕上宗怪罪?”
城隍庙中,一位锦衣公子躲在一个小院里,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好友尸体,身形一阵颤抖,壮着胆子高声问道。
第24章 夭寿了,日游神夜晚也能出行?
“廖大,你若此时回头,为时不晚!”
“那廖天勾结魔修,种下噬魂树,炼制生魂丹,一旦事发,定是死罪难逃!”
“你就真的甘心与他们一同受死?”
见那与护卫交手的黄袍庙祝身形一顿,这锦衣公子以为自己的话奏效,面露喜悦,正要继续开口,那边,猛地传来庙祝的嘲讽声:
“邵公子,怪不得那士子县令往日里不让你抛头露面,原来竟如此天真!”
一脚将拦在自己面前的护卫踢飞,廖大冷笑一声,随手将身上破烂不堪的黄色道袍扔掉,露出一身精壮肌肉,与其苍老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
几个踏步,廖大就来到了锦衣公子的面前,看着身体不停颤抖的锦衣公子,庙祝上下打量了一番,面露惊奇之色,正待开口,院外,传来一声怒吼。
“廖大,找死!”
下一刻,一个魁梧大汉冲破石墙,如同一只蛮牛一般,撞在了猝不及防的廖大身上。
一瞬间,廖大被这大汉撞出三四丈的距离,砸在一面石墙上。
轰!
石墙倒塌,溅起阵阵灰尘。
漫天灰尘弥漫,魁梧大汉却丝毫不敢放松,将锦衣公子挡在身后,戒备的望向廖大消失的位置。
天色漆黑,昏暗的火光中,碎石遍地,灰尘漫天。
锦衣公子小心翼翼道:“李护卫,那廖大……会不会已经死了?”
“他是在拖延时间!公子您先行离去。”魁梧大汉身上气血不断翻腾,丝毫不敢大意,挥手示意锦衣公子先撤出去,自己断后。
“好,你小心!”
锦衣公子虽然不解,却并未磨蹭,环顾四周,就要离去。
嗖……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暗中飞来,宛如流星,气势汹汹地冲向锦衣公子。
在快要砸到锦衣公子之时,被魁梧大汉一把抓住,反手扔出,去势不减,向原处丢去。
砰的一声,这石头仿佛撞到一个铜墙铁壁一样,化作齑粉。
“被你看出来了,真可惜。”
随即,廖大面露可惜之色,缓缓从碎石堆后走了出来。
“廖二呢?就算你燃烧精血,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摆脱他的!”
廖大从背上抽出一金刚杵,放在手中,知道这一场恶战是无可避免了。
刚才,他本想藏在碎石堆中,等待魁梧大汉上前,再给他一记狠招,谁知魁梧大汉看出了他的布局,硬生生顶着燃烧精血带来的痛苦,与他对峙了这么长时间。
城隍庙的位置极为偏僻,身处一座小山之上,山上处处是高大树木,极难寻人。
那锦衣公子若是离去,今天的埋伏又像什么话?
逼不得已,廖大只好放弃稳妥做法,从暗中现身,须得与魁梧大汉来一场面对面的较量。
不仅如此,更得速战速决。
拖得时间长了,那锦衣公子同样会跑出他的追踪距离。
“我能出现在这里,廖二自然是已经死了!”
看到锦衣公子的身影消失,魁梧大汉再无后顾之忧,冷笑一声,身上气血爆发,提起沙包大的拳头,冲向廖大。
那廖二被一神秘人掳走,这他会说?
廖大惊叫一声:“这不可能!”
看到魁梧大汉漠然的神色,他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旋即,抄起金刚杵,便与魁梧大汉站至一团。
廖大身为后天巅峰境界武者,只差一步,便可突破先天,如可练气修士一般,通体肉身,等闲法术伤不得。
自然要比这魁梧大汉强悍。
然而燃烧精血乃武者同归于尽之技。
用出这招,敌人死不死不确定,反正用出这招的铁定是死了,就算侥幸不死,也是个大残,直接废了!
感应到身后传来的巨大声响,锦衣公子脸上满是恐惧,神色慌张,慌不择路地向没有火光的地方跑去。
猛地,脚下一个趔趄,锦衣公子被一具尸体绊倒在地。
趁着微弱的月光,依稀可见一抹绿色的衣裳。
衣裳破烂不堪,隐约露出洁白如玉的大腿。
锦衣公子一怔,伸出颤抖的双手,将尸体慢慢转过身来,当绿蝶那苍白的面孔映入眼帘时,他大叫一声,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向黑暗中跑去。
在他离去之后,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慢慢从黑暗中走出。
“尊上,这人如此心性,恐难当大任!”
看着锦衣公子离去的方向,后面那道略微有些虚幻的身影略带不满道。
前方那道身影摇了摇头:“人在最绝望之时,对于任何橄榄枝,都会不顾一切抓住的,既然事已至此,也便只能如此行事了!”
洁白的月光洒下,将这两人的脸庞照亮,正是从偏殿赶来的何轩与日游神两人。
或者说……
一人一神!
对于日游神为何能够在夜晚出行一事,两人都有些不解,最后只能认为这是两种世界认知不同的缘故。
在从偏殿出来之后,何轩就发觉自己与那人形光柱在人心之中较量,看似时间短暂无比,实则已过去了很长时间。
那群‘踏青’的公子小姐们,也只剩下锦衣公子一人存活。
也就是干瘦老者口中,临邑县令的独子。
除此之外,唯一一个存活的护卫,在何轩察觉到时,也使出了燃烧精血的秘技。
事已至此,若将那锦衣公子救下,也不过锦上添花尔。
反倒不如任由其被那庙祝追杀,到最后一刻救下。
“你去院中……”
何轩略微一叹,说道:“若能救下那护卫,还是救下为妙!”
“小神遵命!”日游神拱了拱手,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处。
挥出一道灵力,将这可怜丫鬟的尸体掩埋,感应着那锦衣公子离开的方向,何轩脚下微动,如鬼魅一般,也从此地消失。
锦衣公子专门挑偏僻的地方走,在遇见一处丛林时,一咬牙,顾不得其他,直接钻了进去。
身上锦衣被坚硬的树枝、荆棘划破,露出一抹白皙的皮肤。
锦衣公子不管不顾,一路向西而行。
砰!
后方一声巨响,锦衣公子身形一顿,知道这是魁梧大汉使出了独门绝技,梨花落。
这梨花落,乃县令家中不传之秘,武者燃烧精血之后,战至力竭,便可将全身上下气血喷射而出,打在敌人身上,辅以其他手段,可无形中致敌人于死地!
若说燃烧精血尚有几分存活的可能,再打出这一记梨花落,魁梧大汉断无幸存的可能!
“该死!”
锦衣公子速度加快了几分:“时间还不够,须得拖延一二。”
第25章 谁是诱饵?
暗中,注视着的何轩轻咦一声,起了几分兴致,看着锦衣公子一路向西狂奔,不时洒下几缕不知是何物的红色丝线一般的东西。
这些红色丝线,隐隐给何轩一股活物的气息。
保险起见,何轩并未触碰这些似乎带有生命迹象的红色丝线,而是选择绕了过去。
这个危险的修行世界,难免有什么诡异事物,谨慎为妙。
不多时,身后便有一强横气息视荆棘于无物,一路冲撞而来,很快便追上了前方正在逃跑的锦衣公子。
“邵公子,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挣扎什么呢?”
这身影落于锦衣公子的面前,将其去路牢牢堵住,正是廖大无异。
然而与之前相比,他裸露出来的上身密密麻麻布满了血肉坑洞,整个人好似被扒皮了一般,鲜血淋漓。
乍一见面,何轩都被吓了一跳。
换成常人,身上这样的伤势就能要了小命。
然而廖大不愧是差一步突破先天境界的武者,全身上下气血不停涌动,赫然正在持续修复身上的血肉坑洞!
血肉不断缓慢蠕动,一丝丝肉芽从坑洞中产生,又融于血肉。
端的是恐怖无比。
人未至,声已到。
在廖大出声的一瞬间,锦衣公子心知自己无路可退,他停下身形,计算着时间,冷冷地说道:“看来你是准备与廖天一路走到黑了?”
随后,这才发现廖大身上密密麻麻的血肉坑洞,以及上面不断蠕动的肉芽,饶是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身体一颤。
“这可都是拜你的好护卫所赐!”
廖大冷笑一声,脸庞处依稀可见一缕白骨,犹如恶鬼一般,他身形向前,步步紧逼,“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看着廖大身上那不断修复着的身躯,以及血肉坑洞中的几个斑点,锦衣公子不由退后半步:,犹自镇定道:“就凭你?”
“以你刚才表现出来的性子,不该如此镇定,那么……”
廖大沉思片刻,突然大笑起来,他笃定道:“你也是在拖延时间!”
笑声再次牵引到了脸上的血肉坑洞,白骨森然,月光洒下,格外妖异。
他本想与这邵公子虚与委蛇一番,等到身体稍微好些,再出手也不迟,可现在既然察觉到事情有异,自该早日出手。
“既然如此,便留你不得了!”
话音未落,廖大身形暴起,脚下用力,随即化作一道红色流光,扑向了毫无反抗之力的锦衣公子。
暗处,何轩轻轻摇了摇头,廖大此时才反应过来,只怕有些晚了。
果不其然,在廖大暴起的那一刹那,锦衣公子嘴中吐出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口哨,猛地一吹!
一阵刺耳的哨声响起。
随后,廖大的身形一顿,立在了半空中,全身迸射出无数细小的红色丝线,如孔雀开屏一般!
红色丝线不断在他的身体上游走,又似一大号人形刺猬。
血洒当场。
“这……是……什……么……”
廖大体内气血不断运转,然而,那红色丝线如同拥有生命一般,避开了锋芒,不断吞噬着他身上的血肉。
整个人都被红色丝线所包裹。
很快,廖大身上便露出了森然白骨,全身上下,没有一块血肉是完整的。
看到廖大连话都说不出来之后,锦衣公子不再伪装,再次吹响口哨。
一声哨响。
霎时,漫天红色丝线如同收到什么信号一般,不再蚕食廖大的身体,一窝蜂朝着锦衣公子手中的一个布袋中飞去。
在所有红色丝线都消失之后,空中只剩一具骸骨。
没了红色丝线支撑之后,掉落在地上。
将口哨和布袋纷纷收入怀中,锦衣公子冷笑不已:“去黄泉地府问吧。”
转身,便要离去,突地,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黄泉路漫漫,自该……有人伴!”
林中,一位灰袍道人施施然走了出来。
这道士贼眉鼠眼,口眼歪斜,背负长剑,正是本应在廖府的王二。
看到王二现身,锦衣公子面色大变,一撩衣袍,甩出三道流光,同时身形瞬间后撤。
王二脸上噙着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锦衣公子离去。
三道流光眨眼即逝,很快就来到王二的面前,露出三只红色小虫模样的事物。
“果真是用蛊的,亏那邵留往日里装成个士子模样,竟然是为了迷惑我等!”
王二一叹,伸出右手,轻轻一拂,就将三只红色小虫抓至手中。
看着在手中不断撕咬的红色小虫,王二手上猛地浮现一道灰色灵光,向红色小虫袭去,在灵光的侵蚀下,红色小虫背后的翅膀一顿,随即燃起一道火焰,烧成灰烬。
……
“该死!我的本命蛊!”
三只红色小虫燃烧殆尽的一刹那,奔驰中的锦衣公子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精神萎靡,整个人瞬间苍老了三分。
然而,他却丝毫不敢停顿,强忍住头颅传来的刺痛,一刻不停,向前飞快地奔跑。
一路上,荆棘密布,他身上的锦衣更破烂了几分。
陡然,他身形一停,看着前方不知何时出现的灰袍道人身影,脸上露出一股绝望之色。
差距太大了。
“怎么不继续跑了?”
王二将手上长剑举起,不断打量。
借着朦胧的月光,依稀可见,长剑长三尺,通体细长,剑柄上更是系着一串红绳。
“红姐的佩剑?”
看到这柄长剑之后,锦衣公子面色顿时苍白无比,失声道:“你把她怎么了?”
“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将长剑抽出鞘,王二左手一指点在剑身上。
“然而……”
当——
一声轻响,长剑顿时犹如薄纸一般,四散开来,湮灭于黑暗之中。
“看似你是诱饵,实则那练气初期的女子才是诱饵!”
王二轻叹一声,似乎在回味什么。
“你以为你是在为那女子争取时间,那女子以为是在为你争取时间。”
“好一场大戏啊!”
“然而,你们不过都是诱饵而已!”
“你的父亲……”
“不,你的主人——”
“那士子县令邵留,此时应该已经到达祈水与临邑的交界地带了吧!”
第26章 白云剑法!
皓月当空。
祈水县与临邑县的交界地带。
一青衫士子,身骑一匹黑色高头大马,不停地向祈水县的方向奔去。
途径一条清澈的小溪时,他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长舒口气。
随即将马勒停,跳下马来,转手将黑马栓在一旁的歪脖子树上,擦拭了一番额头上的汗,从腰间取下一个水壶,俯下身去。
随手将水壶上方用红色宝石点缀的壶口打开,清澈的河水顺着壶口而入,很快,便装满了整个水壶。
轻轻摁下壶身的一处按钮,一股白光爆发,很快,壶中便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传出,在这股香气之下,全身毛孔不由舒张开来。
青衫士子露出一抹微笑,仰起身,举起水壶——
“就是此时!”
河流对面,约莫十丈开外,一身着黑衣的修长身影见状,冷笑一声,手上灵光阵阵,拉弓如满月,在青衫士子仰头喝水的那一刹那,轻扣弓弦的手指一松。
霎时。
弓如霹雳弦惊!
弓弦上,那支泛着红光的血色箭枝,发出一声低吟,飞快地朝着青衫士子袭去!
嗖!嗖!嗖!嗖!嗖!嗖!
一箭射出,黑衣人不作停歇,伸手从背后的箭筒中,一连取出六支泛着红光的血色箭枝,一箭一箭射出,直到将箭枝射光,黑衣人方才放下弓箭。
“七星追命,你已无路可退!”
……
“不可能!”
锦衣公子脸色阴沉无比,隐藏在宽大衣袖中的双手更是不断颤抖,如被惊吓的野兽一般,口中不断重复道:“你一定在骗我!”
他再三强调:“你说的都是假的!”
当丫鬟绿蝶身亡之时,他感同身受,故而惊骇。
当李护卫身亡之时,他心中镇定无比,那廖大只要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和死人一样,看似惊慌,实则胸有成竹。
当他口中的红姐身亡之时,他以为敌人已然中计,面露悲痛,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然而,当王二一口揭破县令邵留的打算时。
锦衣公子再也无法维持内心的镇定,面如死灰,全身上下冰凉无比,如坠冰窟。
“都说邵留有一子,其貌俊美无比,谁又知道……”
扫了一眼锦衣公子衣服下的白皙皮肤,王二垂涎道:“竟是两个貌美无比的苗女伪装而成,能够一连宠幸两个苗女,也算是王某之福了。”
他步步紧逼,将锦衣公子逼到了一个角落里,直到锦衣公子背靠大树,退无可退。
看着心如死灰的锦衣公子,王二狞笑一声,一指点下。
就在即将触碰锦衣公子的额头之际,锦衣公子眼中突然流露出一丝疯狂之色,衣袖中,一张黄色符篆不知何时落在了他的手中。
“一起死吧!”
锦衣公子不进反退,欺身而上,手持符篆,一把贴在了王二的身上。
一股恐怖的力量在符篆上显化,空气中的温度都升高了几分。
符篆上火光闪烁,眼看就要爆发惊天动地的力量。
下一刻,在锦衣公子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王二伸手,视若无睹般,轻轻抓住了那张符篆。
霎时,只见一股灰色灵力从王二的手上显化,而后将整个符篆包裹,符篆上,一抹耀眼的红色灵光扑出,与灰色灵力碰撞到了一起。
然而,好似蚍蜉撼大象一般。
两股力量交锋了一瞬,眨眼间,红色灵光就被灰色灵光所磨灭,黄色符篆闪烁了一下,化作了齑粉。
“你们这些苗女,为何对那小小县令如此忠心耿耿?”
王二叹息一声:“一个个都想着同归于尽,着实令贫道羡慕不已,早知道之前也收几个苗女做侍妾了。”
“话这么多,有点不像是他的风格啊。”听着王二的话,何轩突地眉毛一挑,心中默默道。
此前的王二,神色淡漠,寡言少语,何尝像此时一般?
也许这才是他的本性?
一个好色之徒?
何轩哑然。
猛地,何轩察觉到日游神已经就位,心下一定,王二体内似有玄机,他一人难以应付,有了帮手,方可尝试一番。
悄悄对日游神做了个手势,何轩抽出长剑,慢慢向王二靠近。
此时,锦衣公子已经面如死灰,双眼无神,似是完全放弃了一般。
将手中残留的灰尘抛出,王二随手便将锦衣公子扔到了一处平坦位置,搓了搓***笑着将身上道袍纽扣解开。
猛然间,一阵寒光自幽暗中闪出,其疾如风,剑光如电,向着王二心脏的位置,狠狠刺去!
“谁?!”
感受到身后的劲风,王二暗骂一声,顾不上修士风度,连忙向前一个翻滚,险之又险,这才躲过了这一击。
将身上被长剑划破的道袍扯下,露出一身白色短褂,王二后怕不已,若非他见机得快,这一剑直接就将他的胸口贯穿!
他不由开口说道:“好快的剑!”
见一击未果,何轩甩了个剑花,再次冲上前去。
他的剑法不过细碎平常,唯一可圈可点的,不过是速度。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只要出剑够快,就能对敌人造成极大压力!
“《白云经》?”
再次闪过何轩的一剑,感受到何轩体内与他同出一源的灵力,王二立于树前,脸上满是缅怀。
看到自己再次刺了个空气,何轩不由握紧了手中长剑,调整了一下身形,笑道:“白云观,何轩!”
“你就是何轩那小子?”
听到这个名字,王二一愣,随即想起此前陈峰的话,冷冷地说道:“陈峰果然难成大事!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
那陈峰口口声声说,自己追着何轩下山,这才遇到他们。
若何轩表现出如此修为,给他陈峰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追!
“猜的不错!”
何轩轻笑一声,眼看王二心神不定,手中长剑一翻,他果断出手,再次攻了上去。
剑光乍现,白色匹练迅猛无比,快速刺向王二。
王二伸手一招,一柄长剑便从暗处飞来,剑如流星,嗖的一声,落在了他的手中。
他冷笑一声,“出剑极快,却毫无章法可言!”
说话间,何轩的身影已然来到他的身边,王二避也不避,脚下重重蹬地,身形一顿,剑如弦月,将何轩这一剑拦下。
白云观立观多年,自然少不了争斗,三百年前,白云道长创造出白云剑法,流传至今。
白云剑法最大的特点便是层层叠叠,一浪接一浪,实战起来,便是一剑快过一剑。
练至高深处,便可拨开云雾,可见日月,
剑如弦月,便是白云剑法精通之后的象征。
丁——
两把长剑撞在一起,绽出一抹寒光,将双方脸庞照亮。
一青一灰两道截然不同的灵力瞬间碰撞到一起,何轩手中长剑应声而飞。
“果然丑陋不堪!”
见到何轩青涩的面孔,王二心生嫉妒,出声嘲讽道,“这么年轻就练气入门,看来浮云收了一个好弟子啊!”
“只可惜,今日却要命绝于此!”
王二身若游龙,剑似惊鸿,眨眼间,便来到了何轩的身前。
第27章 定魂纹!
“这就是白云剑法吗?”
见到王二来势汹汹,何轩不敢托大,体内灵气漩涡疯狂旋转,灵力自丹田向全身而去,双脚蹬地,猛地一闪,将王二这一剑闪开。
然而,白云剑法若仅仅就这一重变化,又怎会传承至今?
一剑被躲,王二身形更加缥缈起来,划出一道残影,剑尖轻点,身随剑动,在空中转如满月,去势不减,再次向何轩袭去。
形如满月,白云剑法另外一项高深造诣。
练至高深处,身体可随剑尖数次游动,剑剑要害,招招致命!
何轩深吸一口气,灵力聚至脚下,纵身一跃,如同离弦之箭,身形瞬间腾空,离地七八尺,避开王二这一记杀招的同时,顺势丢出一张符篆。
这一张符篆,乃王员外离去时,硬生生塞给他的。
没想到用在了此处。
王二哪会想到何轩身上还有符篆在身,他的白云剑法虽然颇有造诣,却也只不过三层变化,眼看已招式用老,避让不得!
见状,王二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既然避无可避,那便不避!
符篆在王二身前陡然炸开。
霎时,平地一声雷,漆黑的空中,猛地炸开一团雷光,一道雷电落下,径直落向王二的身形。
然而,王二手中长剑距离何轩,也只不过一尺之距!
雷电落下,径直劈向王二手中的铁质长剑。
在王二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向着他蔓延而来。
噼里啪啦!
一通乱响,王二身上本就凌乱不堪的灰色道袍,顿时化作焦炭,王二身形一顿,连人带剑,瞬间从空中落下,掉在地上,掀起阵阵灰尘。
在一个枯枝上站定,何轩大笑道:“**,铁剑导电!”
这个符篆乃是一道引雷术。
看出了王二手中的长剑材质,何轩才敢用出这个符篆的。
无论王二身在何方,根本逃不过这道落雷!
不过何轩面露喜悦,心中却始终提起,死死盯着下方,紧绷着心弦,这道引雷术虽强,那王二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恐怕无法一击定其功!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王二就从一阵灰尘中起身,一头乌黑的头发早已烧焦,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好,很好!”
随手挥出一道灵力,将身上的焦炭拂去,王二冷笑不已:“剑法不行,脑子倒是挺灵通。”
“本想教导你这白云观后辈,什么是白云剑法,你不领情,那贫道也便不顾同门情谊,痛下杀手了。”
弯月如钩,勾勒出森然杀机。
借着月光,何轩这才发现,王二胸前赫然有着一个漆黑的大洞。
无数细小狭长的黑色纹路,以大洞为中心,向整个身体辐射,若非王二将全身焦炭拂去,何轩还真没注意到王二身上的异样。
只是这黑色纹路,何轩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看到何轩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黑色纹路,王二笑着道:“好看吧?
拿命换的!”
何轩:……
你这话我就没法接了啊。
一旁,那被王二打晕的锦衣公子突然醒了过来,见到场中的形势,先是一愣,随即也注意到了王二身上的黑色纹路,大惊失色道:“定魂纹?这不可能!你究竟是谁?”
“贫道是谁?”
王二扭身,那瘦弱的身躯在锦衣公子面前一览无余。
一阵圣光爆发,锦衣公子不由闭上了双眼。
王二大笑不已:“贫道也想知道自己是谁!
自从贫道醒来,贫道便身处这具瘦弱、丑陋的身躯中!
无时无刻都要受到噬魂树的钳制!
不过贫道唯一知道的……”
“便是贫道与那白云观浮云老儿,有生死之仇!”
话音未落,王二身上的黑色纹路突然绽放出一丝红光,身形便已消失在何轩与锦衣公子的面前。
下一刻,王二那沙包大的拳头上,裹着一丝红灰交加的诡异灵力,已然来到了何轩的身前。
一拳轰出,拳风凌冽,何轩只觉一股重如千钧的威压袭来,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固,动弹不得!
不过还好,在王二身形消失的一刹那,何轩早已有了戒备,运转周身灵力,条件反射,轰出一拳,夹带着白色灵力,与王二撞在了一起。
两人身形皆暴退不止。
何轩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不过他却并没有在意,猛地摊开右掌,举在眼前,只见掌心上布满了诡异的红色纹路。
【察觉到未知魂力,是否吸收?】
下一刻,系统机械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何轩一愣,系统都升级了还能吸收魂力?
这么智能?
旋即他在心中默念道:吸收!
一股无形的力量自体内涌出,右掌间的血色纹路瞬间被荡尽,为之一空!
【吸收游魂魂力:0.1点!】
游魂?
何轩目光闪动,不由看向对面的王二,神情诧异。
见到何轩望来,王二冷笑道:“发现了?等死吧!”
看着洁白如玉的右掌,何轩神情莫名,心念一动,装作震惊的样子,叫道:“该死的,这是什么东西?”
“无知小辈!”
王二冷笑连连,竟不再关注何轩,挺着下身,一路向锦衣公子走去。
那锦衣公子见状,大惊失色,急忙向何轩跑去,躲在了他的身后。
“定魂纹,乃上古时期的一个奇异的法术。
相传数千年前,修士在身死之后,会产生灵魂。
这定魂纹不知道是何许人研究出来的,它是以噬魂树上的树脂为原材料,制成的一特殊法纹,可以将死去的修士灵魂定在另外一个身体上。
不过这个法术早在数千年前就已失传,不知为何竟会出现在这人身上!”
同时,锦衣公子微弱的声音在何轩的耳边响起。
噬魂树?
何轩心神一动,想起来了这黑色纹路为何眼熟。
想必就是廖府宅中的那颗噬魂树了。
不过若是游魂的话……
看着黑暗中跃跃欲试的日游神,何轩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抬手将锦衣公子挡在了身后,深吸一口气,放声大吼道:
“你过来啊!”
“也不知是谁给了你勇气!”
见到锦衣公子被何轩挡在了身后,王二嗤笑一声:“将死之人,也敢大放厥词?”
第28章 拘魂!
“头晕脑胀,体内灵力运行粘滞,血液不畅,心神动荡……”
“这种感觉很难受吧?”
王二全身黑色纹路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一股红色流光在黑色纹路上不断流动,向着胸前洞口处汇聚,在他身上形成了一个鬼脸模样。
与廖府中那颗树上的鬼脸别无二样。
渐渐地,王二的声音逐渐微不可闻,直至消失。
随后在冒着阴森之气的鬼脸上,两道红光乍现,紧接着,一双血红色眼眸猛地睁开,一阵阴风吹过,在场众人不由汗毛倒竖,全身发凉!
“贫道也经历过,后生娃娃,莫慌!”
那鬼脸张嘴一开一合,一道苍老的声音猛地在此处响起。
锦衣公子身形一缩,脸色惨白,急忙揪着何轩的衣角,显然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何轩身上。
感受到王二身上那恐怖的气息,何轩神色一凝,不由多了几丝防备之心,说道:“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为了苟且偷生,背弃道观,投靠他人?”
“背弃道观?”
鬼脸勃然大怒起来,身上散发出一股恐怖气息:“是他们先背叛我的!”
“我刚上山的时候,还以为是个仙家门派,自己得偿所愿!
谁知道白云那老货竟然是个魔道修士,偏生还要伪装成正道高人!”
竟然如此?!
何轩瞳孔猛缩,他暗中对日游神打了个手势,示意祂先不必出来。
先获得一些情报再说!
“当初白云老货收下我,本就没安好心!”
王二的胸前的那张鬼脸上,突然流下两行血迹,苍老的声音中透露出一股说不出的凄凉之色。
秋风阵阵。
鬼脸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
何轩眼神一闪,并未动作,任由鬼脸述说。
“传我《白云经》,呵,名字好听,不过是魔功而已!”
“吐纳天地灵气,狗屁!”
“吐纳的,是凡人精气,是天地间,游历在外的所有气机!”
“整个临邑,因白云老货而死的,数百年来,不下几十万人!”
鬼脸踏前一步,满目凄凉:“贫道还做了帮凶……”
“这可是生我养我的临邑啊!”
鬼脸再次上前一步,此时距何轩只剩一丈之遥。
何轩已经能够感应到王二身上那股阴森无比的气息,他面色不变,丝毫没有将鬼脸放在眼里,甚至还期望鬼脸继续攻击。
毕竟魂力太香了。
再说了,鬼脸说的信息,也着实惊人眼球。
那锦衣公子已经快要吓瘫了都。
“贫道想尽一切办法脱离白云观,却被白云发现,将我囚禁起来,对外述说我嫉妒师兄,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
真是讽刺!
贫道十八便突破了练气,不到三十年,就已经达到了练气九层,前途一片光明,又怎会嫉妒他人?导致入魔?”
“不过《白云经》确实有隐患,也确实会让人走火入魔。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白云经》竟然有隐患?
想起鬼脸刚才提过了吸收天地间游历的气急,何轩不由竖起了双耳,想要知道自己修行的功法有什么隐患。
见到何轩作态,鬼脸桀桀一笑:“可贫道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何轩:……
这人也不傻啊!
还以为被雷劈傻了呢,何轩意犹未尽地看了一下雷符的灰烬。
暗暗发誓,以后定要修得召雷术,与人对敌,先劈几道神雷再说。
不过看鬼脸这样,到时可以尝试一番魇祷之术。
看看是否能否迷惑了他。
一念至此,何轩身上幽光一闪,一股无形力量向鬼脸侵蚀而去。
“蛊惑人心的小术?”
鬼脸正嘲笑间,突然红光乍现,挡住了一道无形力量。
他神色阴沉:“原来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仿佛被何轩的神通激怒一般,鬼脸声音一顿,胸前大洞突然红光乍现,一道红色灵力从洞中冲出,向离弦之箭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何轩。
“小子,受死!”
鬼脸嘎嘎大笑起来,身上血色纹路流动的更加迅捷了。
霎时,天昏地暗,阴风滚滚。
看着冲向自己的红色灵力,何轩面露喜色,屹立原地,任由红色灵力向他袭去。
【察觉到未知魂力,是否吸收?】
吸收!
【吸收游魂魂力:0.5点!】
旋即,何轩只觉一阵清凉感传遍全身,精神都振奋了许多,体内的灵气旋涡旋转的速度也快了三分。
“无知小辈,只怕此时与贫道一般,定魂纹席卷全身了吧?”
在红色灵力入体的一刹那,鬼脸阴恻恻一笑。
“只可惜,你没有贫道好运气,注定只能成为噬魂树的养料!”
随即他毫不设防,大大咧咧地走到了何轩的身旁,看着站立不动的何轩,随手一挥,就要将这挡在他面前的白云观后辈推开。
“这不可能!你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
猛地,鬼脸面色大变,看着何轩光滑无比的脖子,他身躯颤抖,心道不妙,想要后退。
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见鬼脸发现了自己的伪装,何轩一叹,知道没法薅羊毛了。
“直视我,崽种!”
他灵力汇聚于双手,死死地抓住鬼脸的身躯,任由黑色纹路不断从鬼脸的身上向自己侵蚀。
突然间,一道细微的锁链声无端响起。
下一刻,一个黑色细长锁链,从黑暗中袭来。
锁链尖端,挂着一个不知何种材料制作而成的钩子,钩尖闪烁着幽光,似九幽而来,欲将生人引渡黄泉!
嘶!
钩子一下勾中了王二,穿过他的身体,狠狠地扎在了王二胸前的鬼脸上,正中靶心!
鬼脸神情一怔,身体挣扎的力度瞬间停滞。
锁链那头,一个狱吏模样的人影浮现,祂一手拴着锁链,一手举着木牌,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王二的身上,一个苍老无比的道人模样身影浮现,他的胸前,一个明晃晃的尖端闪闪发亮,露出一丝血红之色。
道人身形浮在空中,手舞足蹈,不断挣扎。
却无济于事,身形被锁链硬生生拖着向日游神的方向拽去。
见挣扎无果之后,道人尖啸一声,爆发出一阵红光。
他的头顶猛地浮现一株枝丫,这枝丫通体血红,刚探出头,就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出。
第29章 梅开二度
随着枝丫的探身。
缓缓移动的锁链瞬间凝固,紧紧绷住,动弹不得。
日游神轻咦一声,不信邪地再次拉动了手中锁链。
然而这次,却不复先前那般轻而易举,日游神只觉锁链那端被绑在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大山上一般,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撼动分毫!
见状,日游神气不打一处来,这第一次在尊上面前展示威力,结果虎头蛇尾的,以后尊上怎么看他?
手中木牌猛地翻转过来,日游神快速将锁链挂在了木牌上,旋即两个虚幻小人从木牌背面探出身,抓住了日游神挂在木牌上的锁链,三人一用力,狠狠向后拽。
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那枝丫快速生长起来,猛地一提,便达到了一尺之高。
“后生娃娃,是贫道小瞧你了,不过贫道死,你也别想活!随我一起做噬魂树的养料吧!”
道人头顶的枝丫不断生长,他眼中满是怨毒之色,身形放弃了挣扎,狠狠地盯着何轩,将何轩的身影牢牢记在心底。
日后若是共赴黄泉,也好有个伴儿。
锁链紧绷,道人身影不时被日游神拉动少许,然而,随着枝丫的生长,道人的身影也越发虚幻缥缈起来。
感应到身后日游神的动作,道人面露嘲讽,不停讥笑道:“贫道虽然不知上人从哪里获得的这颗噬魂树,但就凭你们两个歪瓜裂枣,也妄想阻止它?”
“痴心妄想!”
道人在恐惧!
日游神的动作并非全然无用!
将一切都收入眼底,何轩心中突然多了些许明悟。
若道人心里有底,不可能是现在这副模样。
这枝丫,应该是噬魂树的分枝,寄居于王二体内的灵魂上,平日里不断汲取着什么王二的灵魂。
等王二到了生死关头,便可舍弃一身灵魂,供给枝丫,将噬魂树的分魂拉来,以此与敌人同归于尽!
无论王二是死是活,噬魂树永远不亏!
果真诡异!
身后,那锦衣公子见状,神色缥缈,就要溜之大吉。
却突然发现,日游神手上动作一停,任由那枝丫不断生长,大惊失色,以为这两人放弃了挣扎。
若他们放弃了挣扎,锦衣公子又怎么逃跑?
“放弃了?”
见到日游神放下锁链,道人大笑不已,笑着笑着,面容悲戚道:“贫道修仙百余载,为的,便是一个长生久视!”
“生前不得长生,修仙路断绝!”
“死后受制于人,不过做嫁衣!”
“可恨,可叹,可悲……”
道人的身形越发惨淡,已然接近透明,枝丫繁茂,已一丈有余,树干生有一颗鬼脸,与廖府中的那颗别无二样。
不过这张鬼脸,却是紧闭着双眼,树上枯藤不过五六根,与廖府中那漫天枯藤,形成鲜明对比!
枯藤尖端,形似匕首,透露出丁点幽光,摄人心魄。
“汝这后生,看样子也是个有后手的,颇有贫道当年风范,若得空,可去白云观大殿,寻一三足铜鼎,鼎中有贫道生前之物,就赠与你罢!”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道人再也坚持不住,一身魂力,被鬼脸树吞噬干净。
在道人消失的那一刹,一道微不可闻的声音突然在何轩的耳边响起。
何轩神色一征,看身旁的锦衣公子与那日游神,都与先前一样,全然没有听到这句话一般。
传音?
默默将三足铜鼎记了下来,看那鬼脸有睁眼的迹象,何轩急忙踏前一步,一指点在了鬼脸树上。
【察觉到无主魂力,是否吞噬?】
在系统的声音响起之后,何轩长长舒了一口气,果然如此!
之前吴供奉所赐的生魂丹内,便似有鬼脸树的分魂。
那时便可抹去。
此时此刻,不恰如彼时彼刻?
就算未曾奏效,何轩也有后手,不惧这鬼脸树半分!
吞噬!
何轩默默念道,下一刻,从他的体内,猛然爆发一阵强大的吸引力,那鬼脸树察觉到了危险,树干突然红光乍现,一股强大的威压便要降临。
然而,在这股吸力的面前,这个威压却不堪一提!
“啊!”
“第二次了!”
“何方鬼祟?”
“胆敢阴我两次?若被爷爷我抓住,定要将你抽皮扒筋!断肠破肚!抽魂炼魄!啊!爷爷定要你不得超生啊!!!”
“啊!啊!啊!”
一阵惨叫声凭空响起,何轩不由捂住了双耳,任由刺耳声连连。
惨叫声来得快,去的也快。
【魂力吸收完毕,获得魂力:2点!】
在系统提示音传来之后,惨叫声便荡然无存,只是何轩脸上却满是疑惑,这以道人灵魂催生的鬼脸树看起来就邪恶无比,其内竟然只有2点魂力?
此前那人形光柱,仅仅只有10点魂力,还可能是经过日日消磨,才残存这么点,也不是不能接受,可这道人都已经……
哦,才练气期啊。
那没事儿了。
想起了道人生前修为,何轩一阵释然,此前道人接连发出两道灵魂攻击,体内魂力不多,倒也可以理解。
不过这噬魂树,倒是大大的好人啊!
不,是好树!
接连送了两次大礼包!
望着鬼脸树残存的灰烬,何轩饱含敬意,只希望这样的大礼包来的更给力些。
再来两次,说不定他就能以此突破筑基期了!
什么凡人修仙传。
道爷这是魂力加点传!
嘴中哼着道经,何轩踏前一步,将地上无人问津的长剑捡起,辛辛苦苦打完大敌,却只剩这柄长剑。
不过这长剑在经过那道符篆雷击之后,竟然还毫发无损,一看就非凡物。
食指轻点,长剑晃动不停,紧接着,何轩起了兴致,手中长剑一挥,便有一抹寒光绽放,一道剑气刮出,将远处一棵大树削了个整整齐齐的平面。
对此,何轩可谓是十分满意。
虽然他剑法拉胯,然而白衣少年持剑走天涯,可是他毕生之梦。
白衣就算了,并不耐脏,长剑是一定得佩的,谁人心中没一个大侠梦?
何轩对着远处拿着锁链,显得有些尴尬的日游神招了招手,便要离去,身后,突然传来锦衣公子疑惑的声音。
“临邑没你这号人物,你是何人?”
第30章 青衫士子
“相逢何必曾相识,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何轩向后挥了挥手,让日游神将王二的尸体背起来,默默向一旁走去。
那锦衣公子脸色再三变化,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一咬牙,直接跪了下来:“请大人救临邑县诸位百姓一救!”
“临邑百姓?我看你真正想要救的,是临邑县令吧!他的安危与否,又与我何干?”何轩轻笑一声,头也不回,迈步向前。
闻言,锦衣公子心一沉,忙出声道:“大人出身白云观,此时道观有难,难道大人就不想解决白云观的危机吗?”
“呵?”
何轩回过头来,漆黑的夜色下,脸色莫明,悠悠道:“山上事宜,自有观主分忧,我一个小小练气修士,又能改变什么?”
“若救得县令,便可向上宗求援,届时强悍修士来此,区区灰云上人,在来援修士面前,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见到何轩语气有松动的迹象,锦衣公子大喜,忙不迭道。
何轩思考了一下,面带犹豫,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他刚才所言,邵县令已经到了祈水县,距离太远了,就算此时过去,说不定也已经晚了,去不得!”
“山高路远,告辞!”
何轩扭过身,竖起右手,转身就欲离去。
锦衣公子心中急切,眼神闪烁不定,一把将身上破烂不堪的锦衣扯了下来,抬手,又将头上发冠取下,数千青丝垂下,难掩风华。
“若大人肯出手相助,妾身愿做牛做马,以身为报,以报大人恩情!”
何轩一叹,将身上外袍扯下,背对着锦衣公子,随手一挥,便将衣袍抛至锦衣公子的身上,叹道:“你这又是何必?那县令以你为饵,你还这样对他?”
“我的命是主人救的,一命还一命,天经地义!”看到何轩对自己并没有兴趣,锦衣公子凄苦一笑,瘫倒在地上,任由何轩衣袍将娇躯掩盖。
声音虽小,何轩却听得一清二楚,他目光闪烁了,心中不断计较此间得失。
良久,锦衣公子都未曾听到何轩的答复。
似乎完全不打算帮助一般。
念及尚在危机中的邵留,她银牙一咬,将何轩的外衣穿上,目光坚定,径直往祈水县的方向走去。
忽而,何轩问道:“你能影响到县令的决定吗?”
“无论大人有何要求,我都可以代表县令,一并应下!”
锦衣公子身形一顿,回眸望去,目光一亮。
“那好,我需要你……”
……
祈水县与临邑县交接之地。
“若不是上人要求,射出一箭都算是高看你了!”
看到青衫士子毫无防备,依旧自顾自饮水,黑衣人嗤笑一声,自信收弓,转身就要离去。
砰!
七声巨响传来。
七星连珠,任凭这青衫士子有再大的本领,也不可能存活!
马蹄声响起。
黑衣人神色大变,不敢置信的转过头来,看到青衫士子骑着黑马,狠狠地一甩长鞭,已然奔出老远。
“这怎么可能?!”
黑衣人大惊失色,顾不得其他,体内灵力急速运转,身形一闪,就越过了五六丈宽的丛林。
在穿过河流的时候,黑衣人瞥了一眼青衫士子原来的位置,却只见七个深浅不一的深坑,那青衫士子在这一击之下,竟毫发无损?
“这不可能!”
黑衣人惊骇无比。
这七根箭枝,乃是以噬魂树的枝干制作而成。
不仅有无视修士灵力屏障的功能,更兼有噬魂夺魄之能!
一旦命中,瞬间魂飞魄散!
就算是筑基修士,不察之下,也会身受重伤。
这青衫士子,又是怎么躲过这六连击的?
黑衣人心中满是不解。
正思索间,河中猛然冲出一赤色匹练,赤练横空,狠狠扑向黑衣人。
黑衣人全身心注意力都在岸边的深坑与青衫士子离去的背影之上,哪会注意到河中的变化。
一下中了个正着。
在他脸色惨白,以为自己行将死亡的时候,身上猛地泛起一阵血色红光,将赤色匹练阻挡下来。
在这阵红光的阻隔之下,黑衣人这才有了反应的机会,他惊出一身冷汗,急忙调动身上所有灵力,方才将这道赤色匹练拦下。
“赤练蛇?”
黑衣人捏着手中细长的红色小蛇,面色一沉,知道自己小看了那士子县令。
其并非普通苗人,而是苗家嫡传子弟!
这赤练蛇,就是苗家嫡传子弟的象征。
将红色小蛇捏死,黑衣人冷哼一声,知道耽误不得,身形一闪,便已消失在了原地,向青衫士子离去的方向追去。
前方,正骑马狂奔的青衫士子突然闷哼一声,脸色一白,一丝血迹从口中缓缓流出。
随手将鲜血抹去,青衫士子手中鞭子狠狠打在了马屁上,黑马吃痛,跑的更加迅速几分。
青衫士子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小布袋,将里面的东西不断洒落在地,希冀能够拖延一些时间。
“灰云上人强行施法,神魂受伤,不得不闭关疗伤;
其麾下只有两位练气修士,此时正是最佳的离去时机,错过之后,再无活路!
停不得!”
感应到身后传来的恐怖气息,青衫士子脸色微变,袖中滑落一只红色小虫,狠狠咬在了黑马的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