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娘啊——婴灵扒我裤子了!
不过,小奶包才不会傻乎乎地吓得不敢动弹,任由抓些人了抓她。
就在三个打手齐齐伸手抓她的瞬间,小奶包小脚一蹬,一下子跳了起来,落下时正好踩在他们的手背上,一个借力,跳到了一旁的柱子上,蹭蹭就爬上了房梁。
三个打手扑了个空,被小奶包踩了一下,仨人一下撞在了一起,再抬头的时候,却发现那只小奶团连影子都没有了?!
仨人又一次傻眼了。
就连在一旁的王班主都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还第一次见到能徒手爬柱子的小奶包。
“在、在房梁上!”王班主回神儿后赶紧上去踹那三个愣愣的打手,指着房梁厉叱,“蠢货在上面!”
三个人赶紧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可眼神儿都变得躲躲闪闪,稍微哪里的衣裳动了动,他们都吓得缩着脖子后退,目露惊恐。
“头、头儿,这这这会会不会是婴灵显灵了啊……”三个人瑟缩着都不敢往上细看,躲躲闪闪地跟王班主说,“这、这哪里是个三岁的小娃娃啊……”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了其他两个人的应和,“对啊!班主,这、这绝对不是正常的孩子,会、会不会是咱们做这个遭天谴,婴灵显灵来惩罚咱们来了?”
原本就心里有鬼的三个人,这个念头一起,顿时就没了刚刚的气势,直接跪地求饶,“婴灵大仙饶命!我们就是一时糊涂,再也不敢了……”
小奶包趴在房梁上,小脚“哒哒”地跑来跑去找个合适的位置,那双乌溜溜的眼睛一直瞄着打手们腰上别着的大刀。
王班主被这些怂货气得不轻,大骂道,“什么婴灵!就算是,也得给老子乖乖进笼子!”
说着,他对着上头房梁上的小奶包大喊,“你要真的是婴灵,你有本事自己蹦下来啊!可别能上去下不来!你给老子等着,等搬来了梯子我看你还能往哪儿跑!”
话音刚落,他便眼睁睁看着那个圆溜溜的小肉球“腾”地一下就从上面蹦了下来,简直没有半点犹豫。
然后,小奶包就在王班主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稳稳地落到了三个打手的身边。
顿时,屋子里迸发出了一阵凄惨的鬼哭狼嚎。
“婴灵饶命——!”
“啊——!救、救命啊!”
“娘啊——婴灵扒我裤子了!”
一种鬼哭狼嚎中,最后一个人的惨叫明显格外地歇斯底里。
小奶包拽着自己瞅准的那柄大刀的刀柄,刚想拽出来,却被阻力一碍。
小奶包气呼呼一鼓脸,吃奶的劲儿一出,小短腿一迈。
“刺啦——”
一声过后,小奶包欢快地迈着小短腿,拖着大刀,以及半条裤子,“哒哒哒”跑到了铁笼子面前,小脚一蹬一踹,把那个厚重的刀鞘给踹了出去,露出了锋利的刀锋。
“念、念念……你、你确、确定嘛……?”
笼中的孩子们看着小奶包拖着那柄比她自己还高一个头的大刀,不约而同后背一凉,咽了咽口水。
第182章 恶人自有小祖宗磨
小奶包小脸蛋一鼓,奶声奶气地说,“确定呀,念念这就救你们出来!”
说着,小奶包晃晃悠悠地举起那个比她自己还长的大刀。
笼子里的小孩冷汗滋滋如喷泉直涌,紧张得口水咽了又咽,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奶包的动作。
同样目瞪口呆看着小奶包动作的,还有王班主和他的三个打手,都不约而同地提了一口气到嗓子眼儿。
小奶包露了一截小舌头在嘴角忘了收,晃晃悠悠地举着大刀,调整好位置角度,然后小手上的力道一松,身子往后一挪,任由大刀凭着自身重量,重重落下。
“哐当——”
“嘭——嗡、嗡……”
回响一声又一声地在耳边颤响,众人立刻都瞪大了眼睛,朝那大铁锁上看去。
离得近的小奶包和笼子里的孩子们能看到,那柄铁锁上被砸出一个深深的凹槽,但还没有开。
小奶包伸手晃了晃这把大锁,小耳朵一动,听到了细微的开裂声,顿时,正不开心的小奶包立马就陷了小酒窝乌溜水眸晶晶一亮。
离得远的班主和那三个打手,正屏息凝神,仔细看了看那柄大锁,随着小奶包的动作,他们也看到锁并没有被砸开。
一时间,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王班主冷笑一声,“哼,什么婴灵!我呸!真是听风就是雨,这要真是婴灵,连个锁都劈不开?呵呵,管你是什么东……”
“哐当——!”
“咔嚓——”
小奶包又举起大刀落下,这一次,那把铁锁顿时应声而开,紧接着又响起了铁锁重重落地的声音,顿时把王班主阴鸷冷笑的骂声打断。
三个打手刚刚送下去的气儿立马又重新提了起来。
王班主看着那个被砍得稀巴碎的铁锁,豆大的冷汗一颗一颗又一颗地流了下来,眼皮直跳。
“啊——婴灵显灵啦!快、快跑啊——!!”
三个打手立刻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最后那个甚至连裤子都忘记管。
随着开门声响起,外头咿咿呀呀的戏曲声随之传来,然后紧接着,就传来一声声混乱嘈杂。
显然是三个鬼叫的打手,尤其是那个衣裤不整的引起的骚动。
在角落中的霍承彻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骚动,抬手摁住了面前的书生,“无妨,不是冲着你来的。”
“可、可这……”
霍承彻瞥了一眼后台,正好是某只小祖宗跑过去“玩”的方向,无奈地淡淡勾了薄唇,扶额一叹,“无妨,咱们继续,恶人自有小祖宗磨。”
“啊?”
“继续。”霍承彻淡淡一笑,却给福满使了个眼势。
后者躬身,不动声色地朝后台那边摸了过去。
而这边,铁锁被砸开后,小奶包立刻给小哥哥姐姐们打开了笼子。
王班主这会儿哪儿还有刚刚的阴狠劲儿,他看着那边奶乎乎的一团小身影,大气都不敢出,僵硬地连连朝身后挪着小步。
“站住。”一声冰冷柔婉的女子声音自王班主身后传来,正是及时现身的妆柚。
王班主一回头,看到身后挡住自己去路的是个娇柔婉约的姑娘,顿时面露阴鸷不屑,一步上前抬脚欲踹,低声狰狞怒骂,“滚快!别挡老子的道儿!”
第183章 果然是衡昌的风水有问题
妆柚扫了一眼王班主劈过来的腿,眸子一眯,提膝而上。
“咔嚓——”
“呃——!!”
王班主在飞出去的一瞬间还是懵的,一只三岁大的小奶包会爬树就算了,他居然又被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一脚踹飞?!
福满匆忙赶来时,正好看到了妆柚横扫王班主出去的这一幕。
只听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然后福满的面前一下就飞过一道身影,下一刻就重重地砸在了他面前的墙上。
“啊——!”
又是一声惨叫,福满冒着冷汗,咽了咽口水,眼瞅着王班主在他面前慢悠悠地从墙滑到地上。
他僵硬地转头,看到了温柔如画的妆柚姑娘,一时间冷汗滋得更快乐。
妆柚看到脸色惨白的福满一愣,然后对他温柔一笑,“福总管?您是何时过来的,吓着您了吧?抱歉啊。”
“不不不……”福满哪儿敢接妆柚的道歉啊,他赶紧摆手,僵硬地一讪笑,“那、那个,殿、殿下不不不放心小公主,遣奴、奴才来瞧、瞧瞧……呵呵、呵呵……”
妆柚看着福满惊恐的眼神儿,轻咳一声,轻轻拢了拢额间碎发,淡笑道,“这样啊,福总管来的也巧,劳烦福总管拿住此人,这是个人贩子。”
“诶诶,好、好嘞,好嘞……”福满赶紧点点头,目光挪向已经摔得惨如烂泥的王班主,又不禁咽了咽口水。
果然、果然是衡昌的风水有问题。
他还奇怪,都是从衡昌来的,这位妆柚姑娘怎么能出淤泥而不染的,现在看到这一幕,他可真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了。
福满讪笑着招呼小太监进来捆了王班主。
妆柚过去跟小奶包一起,把笼子里关着的孩子们拉了出来,解开了他们手脚上绑着的绳子。
“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敢管老子的事!”被小太监们捆住的王班主看着他们,目光阴鸷,“别以为你们装神弄鬼的我就会怕了你们!管这些闲事之前,你们最好去打听打听,老子是给谁办事的!”
“哦?你是给谁办事的?”
少年缓缓而来,瞥了一眼王班主这鼻青脸肿的猪头脸,再看看那边蹦蹦跳跳的可爱小奶包,薄唇轻弯,心知这人贩子肯定没讨得半点好处。
“呵,不妨告诉你!是驸马爷!”王班主仰着下巴,轻蔑地看着霍承彻,眼中倨傲,说出“驸马爷”三个字时,仿佛可以目空一切。
“驸马爷?”霍承彻淡淡挑了眉,面色无澜,“临璜长公主的驸马爷?”
京城中的驸马爷,就只有临璜长公主的驸马,并不难猜。
小奶包一听到“临璜长公主”这五个字,眼睛骨碌碌一转,奶声奶气地说,“是那个纷德县君的娘亲嘛!”
王班主冷笑一声,扬了扬下巴,“正是!怎么样,还不赶紧放了老子,老子可以饶你们一命!不然若是闹到长公主和驸马爷那里,那两位主子可就没我这么好说话了!”
霍承彻淡淡瞥了王班主一眼,抬手一摆。
福满立即会意,吩咐了小太监,“堵住他的嘴,移送京兆府!”
说着,福满戏谑地看着王班主,“谁都长了张嘴,这些话,您还是等长公主和驸马爷会为你伸手到京兆府时,你再说给京兆尹听吧。不过啊,这说完之后,谁笑谁哭,也不一定。”
第184章 奇奇怪怪的小姑娘
王班主被福满带着小太监送到了京兆衙门,霍承彻命跟出来的亲军将这些孩子逐一护送回家。
小奶包被一群小哥哥小姐姐围着抱抱亲亲,懵懵地问道,“诶,你们就要回家了嘛,念念还想找你们玩呢……”
霍承彻看着嘟着嘴委屈巴巴的小奶包,无奈一笑,蹲下身将她拢到怀里,揉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说:
“小哥哥姐姐们已经出来玩了很久了,再不回去,家里大人该担心了。而且咱们也出来很久了,也该回去了。”
小奶包从少年怀里抻出小脑袋,看了看天色,小嘴一嘟,哼哼唧唧地说,“啊~好吧……那哥哥姐姐们以后再见呀,到时要带念念一起玩的!”
“好的,念念再见!”
“谢谢你念念,有空一定要来我家玩!我请你吃肉!”
“我、我家有鸡蛋!念念你来了,我把我的那个也给你吃!”
……
小孩子们迫不及待地要往家里跑,但看到粉嫩嫩的小奶包包,都停下来激动地跟小奶包打招呼。
“好!”小奶包不知道哥哥姐姐为什么这么兴奋,但是她感受得到哥哥姐姐们的喜欢,开心地点头应下。
很快,这十来个小孩就都在侍卫的护送下回家去了。
小奶包看着很快就变得空空如也的屋子,小嘴一嘟,转身往太子哥哥竹香淡淡的怀里一赖,奶声奶气地哼唧说,“那咱们也回去吧。念念可以回去找五姐姐和长音玩!”
“嗯,念念真乖!”霍承彻好笑地刮了刮她玲珑可爱的小鼻子,淡笑说,“回去可以把今早没吃完的糖糖吃了。”
果然,此话一出,有些闷闷不乐的小奶包顿时水眸晶晶亮,“好耶!”
霍承彻看着怀里没出息的小馋猫,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那个……”
一个细细弱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还有人没被送走?
霍承彻挑眉,转头一看,是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姑娘,瘦瘦小小的,脸蛋尖尖的,感觉好像马上就要瘦没了似的。
小姑娘穿着破烂的麻衣,两只小手搓着衣角,怯生生地站着,好似想要靠近,却又不敢。
小奶包从自家太子哥哥的臂弯里探出半颗小脑袋,圆溜溜的眸子惊喜地看着这个小姐姐,小酒窝软溜一陷,“小姐姐,你不回家嘛!你是留下来跟念念一起玩的嘛?”
小姑娘看着精灵可爱的小奶包一愣,越发地有些局促,红着脸,似乎想要摇头,可对上小奶包兴奋晶亮的眸子,却又僵硬地不好意思回绝。
霍承彻剑眉轻轻一拧,目光淡淡看着这个怯懦的小姑娘,淡声清润,“你有话要说吗?”
小姑娘听到少年的话,如抓稻草一般,赶紧点点头,小声问道,“你、你们是不怕驸马爷的对、对吗?”
霍承彻看着小姑娘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墨眸深了深,“嗯,不怕。”
“那、那闻天师呢?”小姑娘又试探着问道。
“不怕。”少年深眸微眯,不动声色地回答。
第185章 花筱姐姐
“现在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了?”霍承彻深眸如渊,深深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姑娘。
小姑娘听到那句“不怕”时,眼里明显闪过一抹光亮,赶紧说,“炼、炼丹!那个王班主抓这些孩子,都、都是给闻天师炼丹的。”
炼丹?!
普通的人贩子只图财不害命,起码这些孩子们都能保住性命。
可若是拿来炼丹,就是把几十个小孩扔进丹炉里活生生烧死,这简直跟吃小孩一样丧心病狂!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脸色大骇。
就连霍承彻都变了脸色,清俊面容陡然阴沉,威怒滚滚,气势凌厉。
他目光沉沉,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问道,“你是如何知道他们是拿来炼丹的?”
小姑娘怯生生地解释,“是、是他们让我们打扫房间的时候,我、我看到桌案上的草纸上写着的。”
“你认字?”
小姑娘点点头,“认、认得一些。”
霍承彻微微拧眉,不动声色地又问,“你如何会认识闻天师的?”
“我、我见过闻、闻天师,故而知道是他……”
“你见过闻天师?”霍承彻眉蹙愈深,双目如渊,深深地看着小姑娘,“据孤所知,寻常百姓家的姑娘,可没有会让家里姑娘读书认字的,更不会有机会见到闻天师。”
说着,少年无奈地勾了勾薄唇,轻轻拍了拍怀里某只拱来拱去的小奶包——
这小傻妞,懵乎乎地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倒是能误打误撞缓和了这愈发沉重的气氛。
小姑娘看到少年脸色微微缓和,这周围的气场也勉强轻了些,她说话也利索了不少。
小姑娘解释道,“我其实是临璜驸马的私生女。我娘原是老爷的丫鬟,后来被老爷收去了身子,生下了奴婢。我娘原是要被纳为通房的,可后来老爷娶了公主殿下……”
原本就细细弱弱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没了声音。
小奶包懵懵地听着姐姐的话,虽然听不懂,但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她仰头问瘦瘦的姐姐,“小姐姐,你多大呀?”
“啊,我、我九岁了。”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笑笑。
“九岁?!”妆柚一听,瞳孔猛地一缩,她蹲下身,看着这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看起来竟只有五六岁!
拉起她的小手,手腕细得她都不敢握。
妆柚眼里冒火,看着这个可怜的小丫头,轻声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花筱。”
“花筱姐姐!”小奶包立刻奶声奶气叫人。
“担、担不得姑娘一声姐姐,”花筱连忙摆手,低头屈膝说,“姑娘叫奴婢花筱就是。”
小奶包奇怪地看着这个局促恭谨的姐姐,跑到她跟前奶声奶气地问道,“姐姐你怎么啦?你不是纷德县君的姐姐嘛?你是因为念念教训了纷德县君才不喜欢念念的嘛?”
教、教训了纷德县君?!
这个粉嫩可爱的小奶包,居、居然把县君殿下给、给教训了?!
花筱再看看霍承彻和妆柚的神色,并无异色,显然这根本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第186章 喜新厌旧的小奶包
花筱震惊一愣,顿时眼中更是惊惧惶恐,赶紧说,“不不,奴婢不敢,姑娘误会了,我、我不是县君的姐姐,我、我只是长公主府里的一个奴婢。”
“诶?”小奶包歪头疑惑,“你刚刚不是说你是纷德县君爹爹的女儿嘛?你比她大,不就是她姐姐嘛?”
花筱苦涩一笑,小声说,“姑娘误会了,奴婢和母亲只是公主府上的奴婢,哪里敢跟县君小主子称姐妹?”
“嗯?”小奶包更加疑惑了。
不过除了小奶包以外,其他人都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脸上的神色都是难看。
霍承彻眼底闪过厌恶,伸手把小奶包拢回自己怀里,看着花筱,蹙眉一叹,“那你今日会在这里,是长公主做的?”
花筱垂着脑袋,轻轻点了点。
霍承彻双眸暗了暗,眼底翻腾着杀伐凌厉。
“那你父亲呢?他知不知道?”霍承彻语气淡淡,却听得出其中气势万钧。
花筱连忙摇摇头,“父亲他不、不知道的,听闻天师说,他今日本是要来的,却临、临时有事,没、没过来……”
至于是谁让他“临时有事”过不来的,大家心知肚明。
妆柚听着,气怒之余更是难掩震惊,“这位长公主可真是好毒的蛇蝎心肠,这是想让驸马爷吃了自己亲女儿炼的丹药?”
小奶包仰头,她的海拔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个小姐姐眼里的落寞。
“花筱姐姐,你别难过,以后念念跟你玩好不好。”小奶包跑过去,小手拉了花筱皮包骨的小手,仰头看着她,奶声奶气地说道。
花筱低头,对上小奶包清澈干净的水眸,里面盈满了晶晶亮亮的笑意,纯粹而可爱。
小姑娘心里忽然一暖,眼眶一阵酸涩,她点点头,“好,念念姑娘,你、你可以带我回去吗?我、我什么都会做的,我、我不想回长公主府……”
说着,她满眼晶莹闪烁希冀地看着小奶包,以及小奶包身后揽着她小肚子的少年。
妆柚也看向了霍承彻,试探着问道,“殿下,可以吗?”
宫里规矩森严,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宫的。
不过,再大的规矩,也架不住太后和皇上偏心眼。
“太子哥哥!好不好嘛!念念想带花筱姐姐回去!不让坏人再欺负她了!”小奶包赖唧唧地往少年怀里一扑,仰头一双乌溜溜的晶亮眸子,直勾勾地瞅着他,一副撒娇娇的小模样。
小奶包这么可爱又赖人,霍承彻会为了这点小事让自家小媳妇不开心?
当然不会!
“好,念念想带回去就带回去,不过回去之后,得先跟你太后奶奶说一声。”霍承彻接住扑过来的小奶包,娴熟地托了她软翘翘的小肉腚,轻轻拍了拍。
“好!”小奶包立刻乖巧地应下,小奶音儿晃晃悠悠地在屋子里回荡。
然后,霍承彻的怀里就空了。
得偿所愿的小奶包立马就喜新厌旧,小短腿一蹬,就从太子哥哥的怀里蹦了下来,开心地跑到新认识的花筱姐姐那里,拉起了她的小手。
第187章 开开心心地陪小公主一起长大
“花筱姐姐,你跟念念回去吧,不要不开心了,以后念念带你一起玩!”小奶包陷着小梨涡,奶声奶气地跟花筱说道。
不过,花筱这时却已经吓愣在了原地。
她看着面前的清润少年,清冷矜贵,一双深眸如渊幽深,漠然睥睨众生颤。
“你、你……太、太子殿、殿下?!”
花筱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小奶包的那句“太子哥哥”,吓得小脸煞白,“噗通”一下就跪地匍匐,颤颤地说道,“奴婢奴婢不知是太子殿下,刚、刚刚奴婢的话……”
“无妨,”少年淡淡开口,打断了小姑娘语无伦次的话,“临璜长公主虽是孤的庶姑母,不过她做出此等禽兽不如的事情,着实令人不齿。孤还不至于与此等败类为伍。”
花筱浑身都在剧烈起伏着,原本就单薄的身子,一颤起来,显得格外明显,越发显得她削瘦弱小。
小奶包能感觉得到花筱刚刚一瞬间迸发的绝望与恐惧,她赶紧跑过去,抱住小姐姐单薄颤抖的身子,奶声奶气地安慰她:
“花筱姐姐你怎么啦?你别害怕,太子哥哥不是坏人的,他可好了!他可厉害了呢,每次有坏人欺负念念,太子哥哥一来,坏人立马就吓死了!花筱姐姐又不是坏人,不用害怕他的!”
小奶包那奶乎乎的小语气傲娇娇,小腰一叉,小下巴一扬,那小模样可神气死了。
余惊未定的小花筱看到小奶包这可可爱爱的小傻样,一时竟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然后赶紧收了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面前大人的神色。
霍承彻看着小奶包这傻乎乎的小蠢样,也淡淡一笑,叹息一口,抬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满眼宠溺。
看到少年一瞬间的温柔,不同于刚刚的气场如天神般威盛凌然,花筱一愣。
再一转头,她便对上了温柔如画的妆柚,秀眉弯弯,见她看过来,对她便是温婉一笑,如春风拂面,细软温柔。
“你不用怕,你既来了我们小公主身边,京城的那些条条框框规矩,你该忘就忘。日后,你要做的就是每天都开开心心的,陪我们小公主一起长大。”
妆柚笑着说道,一边抬手,动作轻柔地帮她拢了拢凌乱的头发,温柔说道,“至于那些会让你不开心的,我们会帮你解决掉。”
妆柚的温柔亲和,让花筱一时受宠若惊,双目如受惊的小鹿,先是不知所措,紧接着是小心翼翼地接受着这份善意,视若珍宝,而愈发局促起来,显然是不知该如何回报。
小奶包握着花筱姐姐的手,感受到她的无所适从,回头看向了太子哥哥。
霍承彻看着小花筱受宠若惊的样子,淡淡道,“你不必如此,本是那些人罪有应得,而你本也不该受这苦难。”
妆柚见小姑娘听着这话有些发蒙,笑着接话道,“如今我们不过是帮你寻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你心安理得地接着便是。若真心存感激,就尽快收拾好心情,陪小公主开心玩耍吧。”
“小、小公主?”花筱试探着问道。
第188章 他在这小坏蛋心里的地位可有点危险
“是啊,这位是福盈小公主。”妆柚笑着给花筱介绍。
小奶包拉着她的小手摇了摇,奶声奶气说,“我叫念念!”
花筱听着两人的话,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小声叫了“念念小公主”。
霍承彻看着花筱瘦弱苍白的脸庞,深眸眯起,捞起小奶包,朝外走去,“好了,咱们该回宫了。”
“好。”小奶包得了新玩伴,回去也有人玩,开心地趴在太子哥哥的肩头,也不哼唧着不想回去了。
花筱也赶紧跟了上去,生怕自己被落下了,不过她刚走两步,就被人从身后抱了起来。
“来,妆柚姐姐抱你吧。太子殿下走得快,你年虽小,怕是跟不上。”妆柚看着瘦弱的小姑娘,想都没想就上前把她抱了起来。
饶是妆柚早有准备,可将小姑娘抱起来的那一刻,她浑身一僵,脸色陡然阴沉难看——这孩子抱在怀里,竟觉得比她家小奶包还要轻些,简直就像是一个骨架似的,随便一摸,便是骨头。
霍承彻扫了一眼忽然沉默的妆柚,神色也沉了沉,招来了小太监,“你去一趟京兆衙门,告诉福满一声,若是京兆尹与驸马沆瀣一气,寻了借口将人放了,不必与他纠缠。”
小太监一愣,顿时明白了霍承彻的意思,赶紧应下,腿脚麻利地朝京兆府跑去。
小奶包嘟起小嘴,奶声奶气问道,“为什么要放跑坏人呀!”
少年低头,轻轻拍了拍小奶包软乎乎的小屁股,“谁说太子哥哥要放了他,太子哥哥是觉得把他放在京兆衙门太便宜他了。”
京兆府尹梁盛势利贪财,首鼠两端,就算他不是临璜驸马的人,只要驸马稍微暗示一下,他肯定会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霍承彻深眸中暗涌翻滚,杀意闪烁。
马车轱辘轱辘转起了轮子,妆柚把小花筱放在了马夫旁边。
马车里头的小奶包可坐不住,小腚一撅,就像爬出去找新认识的小姐姐玩。
霍承彻看着喜新厌旧的小混蛋,长臂一捞,就把自家的小奶包媳妇给圈了回来,还拍拍她的小肉腚,“念念乖乖的,回去再跟姐姐玩,不然孤就把她安排到别处去!”
小奶包一听,顿时气呼呼地嘟了小脸,奶声奶气地哼唧了一声又一声,可给委屈死了。
妆柚听着某位芝麻馅的小太子,难得对自家小祖宗这么凶巴巴地不好说话,竟是因为一个小姑娘,不禁翻了个白眼。
少年看着怀里气嘟嘟的小奶包,轻轻拧了剑眉,抱着软乎乎的小妞,心里已然开始盘算着,还是得把这小姑娘弄走才好,不然他在这小坏蛋心里的地位可有点危险。
“太子殿下!”
马车行至宫门前街,刚刚霍承彻从梨园派去京兆府的小太监跑了回来。
霍承彻收起了薄唇挂着的邪肆,肃然清冷,叫停了马车,淡淡问道,“怎么样?那京兆府尹办事可还尽心?”
“殿下神算,那府尹果然是推三阻四,一会儿一个理由地,根本连立案都不立,奴才过去的时候,他已然强词夺理地,要放人了。”
第189章 难不成你们还想置疑府尹大人吗?!
“呵,”霍承彻冷冷一笑,低头捏了捏怀里还气鼓鼓不理他的小奶包,淡笑问道,“太子哥哥带念念去抓坏人好不好?”
“抓坏人?”
果然,小奶包立马把小脸从太子哥哥怀里拔了出来,水眸晶晶亮亮,奶声奶气问道,“是什么坏人?”
“就是刚刚那个王班主,还有京兆尹。”少年淡淡解释,眼里闪烁着寒光。
小奶包一听,立刻蹬蹬小短腿,攥着粉嘟嘟的小拳,奶凶凶,“要去!他是欺负花筱姐姐的坏人!”
显然是刚刚花筱说的那一堆话,小奶包一句都没听明白。
霍承彻无奈又好笑地看着怀里义愤填膺的小奶包,一时犹豫要不要跟她解释一下,欺负花筱的不是王班主,而是她爹和嫡母。
不过想想这个想法的艰巨程度,他还是默默咽下了道嘴边的话,“嗯”了一声,假装没听出什么,抱着小奶包下了车。
一下车,他就遇到了同样准备装傻的妆柚。
两人同时轻咳一声,故作自然地转开了目光。
霍承彻目光一扫,看到站在一旁的小花筱,瘦瘦弱弱的样子,他剑眉轻拧,淡淡道,“你就不必跟着了,跟着马夫在这里等着便是。”
“是,”小姑娘立马乖乖应下,停下了要跟上的脚步,不过目光却不由得直直追着那几人而去。
趴在太子哥哥肩头的小奶包,突然小脚一蹬,指着那边的人,奶凶凶大喊,“坏人在那里!太子哥哥,我们快去抓他!”
京兆府衙门前一向人少,偶尔路过的百姓都低头疾行,哪有敢多停留的。
这空旷的大路上,小奶包这奶声奶气的小奶音儿,引不来行人,倒是引来了刚出府衙的几人的注意。
福满拉着脸,目光阴冷地盯着这些得志小人的嘴脸,听到这一声小软音儿,顿时脸色有阴转晴,急忙看过去,果然见到自家主子抱着小奶包缓缓而来。
“殿……主子!”福满一想到霍承彻让小太监给他带来的话,一时摸不准霍承彻什么意思,急忙改了口。
王班主正笑眯眯地跟京兆尹道谢,一转头,看到走过来的霍承彻和小奶包,脸上的笑容顿时就转而阴鸷狰狞。
他冷笑得意,阴阳怪气地挑衅道,“两位说话可小心点,什么‘坏人’?府尹大人可是亲口说了我无罪!怎么,难不成你们还想置疑府尹大人吗?!”
王班主一边说着,一边朝京兆尹做了一揖,以表恭敬。
留着八字撇的京兆尹眯着吊三角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几人,目光停留在小奶包那一身的粗布蓝衣上。
小奶包摘了道士头巾和道士外袍,倒是瞧不出是穿了一身道士服,只不过玄谛也不知道从哪儿给弄来的,应当确实是个小道士穿的,里头的衣袍布料一看就是平民百姓。
至于霍承彻,他微服出宫,自然穿的是看起来平常普通的衣裳。
京兆尹收回目光,下巴扬了扬,捋着胡子一派官人气势,“怎么,是谁想质疑本官的决断?”
第190章 他们不听我的,难不成听你的?
霍承彻冷眼看着京兆尹眼神儿变化,薄唇勾了凌冽,“怎么,梁大人是想在这儿说吗?”
少年气势陡然迸出,京兆尹梁盛被这气势一震,愣了一下,再抬头看去时,就见那个半大的少年,竟然已经朝府衙里走去?!
梁盛大约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清傲卓然的少年郎,一时间有些发蒙,回神儿时冷笑一声,立刻气势汹汹地追了上去。
“站住!这里是什么地方,岂由得你一无知小儿胡闹!来人,给本官把人赶出去!再胡闹,本官即刻将你收监!”
霍承彻在府衙院前站定,回头看着追上来指着他鼻尖叱骂的梁盛,抬手一把拂开他的双指,力道凌厉,一下将他甩在地上。
梁盛懵了一瞬,然后脸色气得发青,爬起来指着霍承彻便厉叱,“你、你放肆!你竟敢殴打本官?!来人!给我把这个胆大包天的黄毛小儿拿下!”
霍承彻冷冷看着梁盛上蹿下跳的模样,目光淡淡扫过他身后的衙役。
顿时,刚欲行动的众衙役震惊地瞪大了双眼,零星几人要应声答“是”的,都被旁边的人猛地一拽。
于是,梁盛的话音落后,四周死寂一般。
偌大的京兆尹府衙里,回荡着梁盛自己的暴怒咆哮,而他话音落下后,原本该有的军棍震地的一声“是”,却迟迟没有传来。
这诡异的寂静,让梁盛脸上的怒意狰狞僵了僵,顿时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脸色难看地回头瞪向衙役,“都聋了吗!没听到本官的命令!还不快给本官拿人!”
霍承彻淡淡勾了薄唇,威凌顿出,气势如山,沉声冰冷,“梁大人省省力气,他们是不会听你命令的。”
“不听我的话?”梁盛回头,嗤笑着斜眼看着霍承彻,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他们不听我的,难不成听你的?”
“不是吗?”少年淡淡反问。
梁盛一噎,他看着霍承彻风轻云淡的清冷俊脸,脸色阴沉,怒吼,“都给我上!”
这次,依旧是鸦雀无声。
少年戏谑一笑,仿佛在看跳梁小丑,薄唇启,“京兆府衙役——”
“有!”
“有!”
“有!”
三声震天齐呼,军棍捶地,气势凌云。
梁盛被这异常响亮的三声呼应吓得一惊,茫然地转头,这些对霍承彻唯命是从的衙役,恍惚间觉得莫不是做了一场梦?!
“你、你们!”梁盛懵然结舌,指着这些对他视若无睹的衙役,一圈之后,又回头看着霍承彻,再也没有刚刚的不屑鄙夷,而是目露惊恐,“你、你是什么人!”
霍承彻冷“呵”一声,转头看向了京兆衙门“秉公无私”的门楣,冷冷道,“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放到衙门里,倒不如说‘铁打的衙役流水的府尹’。”
少年清冷的目光落回梁盛身上,唇勾冰冷,“梁府尹,您知道上一任京兆府尹是怎么被贬谪离京的吗?”
“你、你什么意思?”梁盛已经乱了阵脚,他忌惮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半大少年,目光又瞄向了他身上的衣袍。
看不出布料,可这光泽一看就是寻常百姓的布衣。
第191章 梁大人可真是有自知之明
梁盛顿时又来了些底气,强撑着气势大声威慑,“我告诉你,不管你会什么妖法,对本官都无用!本官一身正气,尔等妖魔鬼怪休想近身!”
少年嗤笑一声,看着跳来跳去跳大神似的梁盛,竟觉得这小老头抛去这官身,倒适合去杂技班子。
这不,怀里抻头抻脑的小奶包看着梁盛这模样,还真以为是唱戏的丑角叔叔,“咯咯”笑了起来。
霍承彻暗示地看了福满一眼。
福满立即会意,尖细的声音凌厉叱道,“放肆——!这位是太子殿下!京兆府尹,还不立刻叩见殿下!”
……??
太、太子殿下?
梁盛脸色一白,惊恐不定地看了看福满,又看了看霍承彻,摇摇头,后退一步,大声咆哮:
“你们甭想骗本官!本官虽未见过太子殿下,却认得太子殿下的蟒袍!别以为你们会点妖法,就能……”
“那你可认得此物?”福满不等梁盛说完,立刻上前,拿出东宫令牌,阴声尖利,“太子教令御牌在此,还不叩拜——”
福满一边说着,一边拿着令牌呼到梁盛眼前,都几乎要把这令牌当成印章戳到梁盛脑门子上了。
梁盛当即就吓出了斗鸡眼,俩眼居中瞅着那个东宫金令,吓得一口气儿出去,魂儿都直抽抽,魄早就没了,软趴趴地跪到地上。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梁盛吓傻了,衙役却立刻反应过来,跪地叩首参拜,倒像是已经有了经验似的。
这一声震天齐呼,倒是把吓懵了的梁盛叫回了神儿。
?!!
太、太子?!
真、真的是太子?!
梁盛面如死灰,恨不得一口气交代过去。
不过一愣之后,他发现自己没有一口气交代过去,赶紧吸了口魂气儿,立刻把脑门磕得脆响,哭得梨花带雨,“太子殿下恕罪!微臣有眼无珠,竟没认出太子殿下!殿下恕罪啊——!”
霍承彻冷眼看着梁盛哭得痛心扼腕,时不时还做作地抽抽几声,
略略一诧,挑眉墨眸深。
虽然他不吃梁盛这一套,但看着梁盛这搞笑的蠢样,原先积攒于心的怒气,倒是缓和了不少。
看来,这位梁大人,也不似传言及看上去,那可奸邪庸碌。
“梁大人哭得可真是文秀,倒是让孤大开眼界。”霍承彻看着梁盛,不动声色地讽刺道。
果然,梁盛一听霍承彻这话,顿时有了蹬鼻子上脸的趋势,趁机贼溜溜地挪到霍承彻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呼:
“微臣有罪!冲撞了太子殿下!对了对了,还、还徇私枉法、收受贿赂、趋炎附势……”
霍承彻眼底诧异更甚。
他深深地看着这个屡出怪招的梁盛,冷冷讽刺,“梁大人可真是有自知之明,对自个儿的罪过这么清楚,这是告诉孤,你明知有错,就是要犯?”
“不如梁大人现在就告诉孤,你背后是谁,能让你这么嚣张。也省得孤白吓唬你一场,费时费力。”少年淡声清冷,语带嘲讽。
“不不不!误会误会,殿下绝对是误会微臣了!”梁盛一听,赶紧住嘴数错,抹了把老泪,面带讪讪,被霍承彻冷光一扫,赶紧正色说道:
第192章 自然是殿下您啊!
“太子爷您看,虽然微臣有这诸多的不对,但这都不是大事……”
“不是大事?”霍承彻剑眉一拧,凌厉目光直扫而去。
梁盛头皮一麻,麻溜地改口,“不不不,下官的意思是,罪、罪不至、不至不可饶恕!”
霍承彻深眸一眯。
梁盛立马说,“太子殿下您看,下官虽、虽然有些势利贪财,见风使舵的,但、但下官上任以来,绝无草菅人命之事发生!虽慑于权贵威严,不能为民除害,但绝无害民之心啊!”
“嗯,”霍承彻凉凉一笑道,“孤知道,所以上一任京兆尹丢官下狱,贬作九品吏离京,梁大人,孤给你留个七品的位置怎么样?”
梁盛对上少年淡淡的冷笑,哭脸一僵。
小奶包听着太子哥哥“贴心”的话,虽然听不懂,但立马奶声奶气说,“太子哥哥真好!叔叔你看,太子哥哥可好说话了,什么事都跟你商量着来,我爹爹说了,万事有商有量才好。”
梁盛干笑了一声。
小奶包一歪头,小嘴奶乎乎一嘟,“叔叔,念念说得不对嘛?”
梁盛脱口就要说“不对”,就在张开嘴的一瞬间,他陡然感觉到周围空气顿时凝滞,千斤威压重重压在头顶,令他呼吸一窒。
他不由得抬头看去,先对上了小奶包清澈懵懂的水眸子,紧接着便是一旁那道清冷凌冽的目光,幽深无澜,满是警告。
梁盛心下一个哆嗦,咽了咽口水,顺便赶紧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僵硬一笑,讪讪道,“对、对对……您、您说得都对。太、太子殿下是、是大好人……”
小奶包得到了认同,立马开心地陷了小酒窝,使劲儿点点头,“嗯”了一大声,晃晃悠悠的小奶音儿荡在梁盛的耳边,戳得他心里直冒血,简直欲哭无泪。
霍承彻淡淡瞥着梁盛,“怎么?听梁大人这不情不愿的语气,是觉得哪句话违心了,让您说不出口吗?”
梁盛一个激灵,立刻拍胸激昂,言辞恳切,“怎么会呢!下官对殿下的赞美,句句属实!绝对发自肺腑,出自……”
“那好,”霍承彻斜了一眼一开口废话就滔滔不绝的梁盛,凉凉开口,直接打断他的连篇废话,“既然如此,那孤跟梁大人商量商量,梁大人是自己走去刑部大牢,还是孤让人送你过去?”
“不不不,殿下殿下,咱再、再商量商量!”梁盛一听,赶紧说回正事,“殿下您看,下官犯下的这些罪过,也不全是下官的错对不对!这、这始作俑者,也不是下官啊!”
“哦?”霍承彻挑了挑眉,低头看向梁盛。
说到正事的时候,此人虽然还是一脸谄笑,一副蛇叔小人的嬉皮模样,不过细看之下,能在他眼底看得出“认真”二字。
霍承彻饶有兴致地勾了勾薄唇,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始作俑者不是你?那是谁?”
“自然是殿下您啊!”梁盛“嘿嘿”一谄笑,目光里却闪烁着正色。
第193章 面如苦瓜的梁盛
霍承彻看出梁盛不是在跟他开玩笑,拧眉一愣,“是孤?”
“那可不!”梁盛夸张地说道,“要不是您不给下官撑腰,下官也不至于连个小人贩子都不敢处置了!子曰;‘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下官在朝中无根基靠山,自然只能独善其身,势力逢迎权贵了!”
说得理直气壮的。
一旁的福满斜眼瞪着梁盛,恨不得能给他身上戳出俩洞来,气怒大嗤,“放肆!你胡言……”
霍承彻抬手,制止了福满的叱骂。
“所以梁大人的意思是,你畏惧权贵,趋炎附势,都是怪孤了?”
“下官当然是不敢怪殿下的,就是不知道殿下会不会怪自己了。”梁盛耸耸肩,嬉皮一笑。
然后,他余光瞄见福满怒气冲冲的脸色,赶紧抱着霍承彻的腿哭嚎,“殿下!您可千万别为了下官而责怪自己啊!千错万错,都是下官的错啊!”
说得仿佛他自己是个一心为君、揽尽责任的忠义臣子似的。
福满气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脸色涨得通红,看着霍承彻气愤道,“殿下!您点个头,奴才这就给您撕烂这厮的嘴!”
霍承彻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福满,气笑勾唇,摆手让他退下。
“梁大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孤就如梁大人所愿,给大人一个机会。”霍承彻瞥了一边假哭一片还偷眼瞅瞅他的梁盛,唇勾邪肆。
梁盛只觉得后背一凉,看到这个笑容,他觉得这小太子好像未必如他看上去那么……清润淡淡,君子谦谦。
果然,下一刻他就听到这位小爷说,“梁大人,先把你的认罪书去写好,放在孤这当做抵押。”
还、还有抵押?!
梁盛傻眼,他抬头看着少年清冷面庞,心里直滋苦水——他想过这位小太子自幼聪慧,应该会不好糊弄,还真没想过会这么不好糊弄!
这位太子爷的心思智谋,哪里像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
“梁大人,快请吧。”福满阴笑着催促着面如苦瓜的梁盛。
梁盛僵硬一笑,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三回头地往屋子里挪。
“不、不是,太、太子殿下……”
梁盛刚要转头再说点什么,却被福满一步挡在了他面前,笑得灿烂。
“梁大人,赶紧的吧,我们殿下出来也有些时候了,您再耽搁下去,宫里陛下派人出来查看,到时您可就要去刑部,坐在刑凳上写了。”
听到“刑凳”俩字,梁盛心里一个哆嗦,苦哈哈地赶紧加快了步子。
没一会儿,福满就出来了,拿着梁盛盖了私印和手印的认罪书,递给了霍承彻。
梁盛跟在后面,一步拖一步地出来,丢了魂儿似的,楚楚可怜地看着霍承彻。
他是个聪明人,没有在认罪书上糊弄,平白耽误时间,毕竟他清楚得很,某位芝麻馅小太子不好糊弄。
霍承彻将这认错书看了一遍,薄唇轻勾,吩咐福满收好。
“殿下现在能告诉下官,您给下官的机会是什么了吧?”梁盛幽怨地看着某位芝麻馅小太子,心里已经凉了一半,他有直觉,这位给的机会,绝不是什么好机会。
第194章 我就是一个小小的京兆尹,芝、芝麻大小……
霍承彻看着认知良好的梁盛,满意地勾了勾薄唇,拎了他附耳近前,低声淡淡,“秋闱在即,孤接得消息,有人密行科举舞弊之事,为不耽误科举……”
说到这儿他故意顿了顿,看着呆若木鸡的梁盛,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托付重担,“为不耽误科举,这十几日的功夫,就劳烦梁大人尽快查明此事了。”
“科科科举舞舞弊?!”梁盛觉得这几个字在舌头上都烫嘴。
“是啊,”少年唇勾淡淡,邪肆一笑,“科举首日,孤便会将梁大人的认罪书呈递给父皇。”
“殿下?!”梁盛一听立马急了,“您您您说过给下官机会的!您可、可是东宫储君,您您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孤这不是把机会给梁大人了吗?”霍承彻摊了摊手,“到时梁大人就带着您立下的这件大功面圣,你那‘徇私枉法、收受贿赂、趋炎附势’的小事,哪里还值得一提?最不济也是功过相抵了不是?”
“不不不是,不是殿下,”梁盛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他这个聪明至极的人,非但没糊弄好一个小少年,还被这个半大的少年一招给将得死死的。
“不是殿下,这这这,科科科举舞、舞……”他说都不敢说,结结巴巴地绕过了,这次可真是要哭了,“这、这这么大的事,这、这天大的事!我我就是一个小小的京兆尹,芝、芝麻大小……”
霍承彻看着梁盛,凉凉一笑,“是啊,所以孤都说了,这是给梁大人的‘机会’。”
“既是‘机会’,当然就不止是梁大人分内该做好的那点小事。毕竟梁大人是犯了‘过错’了,想要功过相抵,就得拿出点像样的功劳来不是?”
“可、可可殿下……”
“难不成梁大人觉得,在孤的帮助之下做好分内之事,就是你的‘功’了。”霍承彻冷笑着直接断了他的话。
梁盛语塞,面色灰白,生无可恋的。
“哦对了,”霍承彻又幽幽开口。
梁盛一听,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立刻瞅向霍承彻,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要他老命的话。
少年漫不经心地说道,“听闻这些日子京中人贩子猖獗,梁大人就顺手一并处理了吧,这可是梁大人的分内之事。”
“不是这……”梁盛一听,脑袋又是一嗡嗡,面露苦涩,“殿下,就、就十几日的功夫,您就是把下官劈成八瓣……”
霍承彻悠悠打断了他的话,“父皇最重民生了,若是让他知道,梁大人您舍本逐末,放着京城那么多百姓幼子性命不管,好高骛远地只盯着功劳大的差事——”
梁盛听着这信手拈来的威胁,心里淌着血,却只能痛哭流涕地咬牙认下,“下、下官一、一定尽心竭力,做、做好下官分内之事!”
“梁大人果然是栋梁之才!”少年满意一笑,拍了拍“辛苦了”的梁大人,慷慨说道:
“梁大人,这期间你可随时来东宫面见孤。你若有什么麻烦、难处、抑或是需要孤出人出力的地方,都可来找孤。”
梁盛僵硬一笑,嘴里说着“谢太子殿下隆恩”,脸上可真是看不出半点感谢之色。
第195章 太子哥哥应该把梁叔叔抱回来呀!
霍承彻看着一点儿也谄笑不出来梁盛,满意一笑,“那孤就不打扰梁大人抓住‘机会’,立‘大功’了。”
转身时,他看到了惊惊颤颤缩在角落里的王班主,脸色冷了冷,“福满,把这个人带走,先关在东宫的牢房里,看好他。”
“是。”福满应了一声,略一思忖,上前压低了声音询问,“殿下,是否封锁消息,免得打草惊蛇?”
“你注意一些便是,不必太过刻意,反招人注意。”
“是。”
福满得了话,带着小太监直接堵了嘴,把王班主给带走了,梁盛耸拉着老脸缩在一旁当鹌鹑,一声不敢吭,生怕这位小太子临走前,再想起点什么事又扔给他了。
终于,在梁盛期盼的目光中,某位芝麻馅的小太子没再跟他说一句话地走了。
霍承彻踏出京兆府衙的那一刻,梁盛都恨不得能放个鞭炮庆祝一下,激动地都要喜极而泣了。
现在的梁盛还不知道,就是因为他今天的嘴欠,想着糊弄糊弄这个半大的小太子,从今以后,但凡某位太子爷想起来,亲厚地招他去“慰问慰问”,他回去以后,定是噩梦连连,头发一把一把地掉。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霍承彻抱着小奶包回到马车上时,脸色还是极好。
小奶包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并不妨碍她趁机提要求。
“太子哥哥,晚膳念念还想吃酱鸭!”小奶包馋兮兮地咽了咽口水,赖在霍承彻的怀里,奶声奶气地说。
霍承彻淡笑深沉的脸色一滞,剑眉轻轻一拧,拍了拍某只想趁机钻空子小奶包的小屁股。
“中午不是吃过了?念念多吃那一口的时候可是说了,这几日都不吃酱制的肉肉了,孤这才答应让你多吃一口的。念念这么快就想耍赖了?”
小奶包嘴巴一嘟,看着完全没商量的太子哥哥,委屈一哼唧,可怜巴巴控诉,“太子哥哥有了新欢,就不要念念了!”
霍承彻当即猝不及防地一呛,头疼地瞪了怀里的小妞妞,“什、什么?”
小奶包委屈巴巴地嘟着小嘴,哼哼唧唧地奶凶道,“太子哥哥有了那个梁叔叔以后,就不喜欢念念了!那太子哥哥干嘛还抱着念念,太子哥哥应该把梁叔叔抱回来呀!”
说着,小奶包自己委屈得不行,小嘴撅得都能挂上油瓶子了,小短腿一蹬,撅着小腚就要往外爬,“太子哥哥不喜欢念念了,念念要妆柚姐姐抱!”
虽然马车在走着,但这辆马车是福满特意寻来的寻常人家用的马车,车壁露着缝,小奶包那软软糯糯的小奶音儿,尽数都飘了出来。
这会儿,外头众人一个个都低着头,肩膀抖动,想必都在心里无比庆幸,这会儿某位太子爷是坐在马车里头,而他们则是在马车外头。
妆柚听着自家小祖宗委屈巴巴的小软音儿,捂嘴乐得简直都要笑出声来了,她不用看都猜得到此刻里面那位脸色如何。
她一听小奶包吩咐,赶紧走到马车跟前,“妆柚姐姐在呢,小公主别难过了,太子殿下喜新厌旧有了新欢没事儿,咱不理他,妆柚姐姐一直都在呢,来让妆柚姐姐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