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按照Alex的说法，自己现在属于单纯的信息集合体，自己这个信息集合体主动放弃自己的生命之后会出现什么情况？他不清楚，但既然他的一切都是被植入到别人的脑中的，那么他这个存在消失了之后其他的人估计也就会彻底忘记他，不妨说，对于其他人来说他就是完全没有存在过的，他的父母、老师、室友的记忆中可能就不再有自己的身影，连回忆自己都办不到。
带着这种想法的郑文成紧闭起双眼，双手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水果刀，伴随着愈加沉重的呼吸声，勐地插下自己的腹部。
自杀是需要巨大的勇气的，很多人认为自杀的人往往是承受能力低下、心理素质很差并且态度上软弱的人，实际上，很多抱有自杀想法的人经常会在途中就因为恐惧而放弃，因此真正自杀成功的那些人，虽然不能正面肯定他们的行为，但他们肯定属于勇者。
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郑文成内心的压力也十分巨大，但是，既然他本来就是复制出来的存在，那么就没什么好畏惧的了。
真正的自己已经死了，现在自己的行为，只是将一切都回归原状罢了！
虽然很对不起自己的父母，他们养育了自己二十余年，自己却什么都不曾回报他们，但仔细想想，只要郑文成不在了，他们也不会记得自己有过孩子，甚至也不会因为失去孩子而悲伤，倒也算是可以接受的事情吧。
考量再三，郑文成咬紧牙关，挥动着双臂自上而下迅速行动。
切腹的痛处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当刀子刺进自己身体的一瞬间，郑文成确实有一瞬的悔意，他不仅对不起自己的父母同样对不起自己的室友，对不起一直以来帮助过他的人。但是，反正他是信息的集合体，反正他的存在是不被这个世界认可的。即便他死掉了，那些拥有着关于他的记忆的人也只是将他的认知变更为从来都没有存在过。说白了，谁都不会因为他的死亡而伤心，因为他们将不会记着他。
然而，剧痛仅仅持续了一瞬，意识没有变的朦胧反而越发清醒。有些吃惊的郑文成缓缓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的体内虽然仍然插着刀子，但是却没有多少血液流出。
进而他发现，并不是没有血液流出，而是伤口在慢慢愈合，血液也顺着伤口慢慢流回体内。
等到伤口完全愈合之时，插在体内的刀子也已经完全弹出体外。
郑文成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异变，进而，他将目光转向了Alex。
而后者，则像看到了从未看到过的滑稽节目一般疯狂地笑了起来。
“主人，您好像，还没有理解自己的存在吧！”笑的在床上滚了好几圈的Alex总算收敛了笑容，开始用调皮的语调说道：“初次见面的时候在下就说过，主人您身为如同神一样的存在，是不老不死的。”“怎么会这样，我不能接受！我不能作为怪物活在这个世界上，让我死，算我求求你了，你让我死吧。我不想这样活下去，我不想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如果我死了那么一切都结束了的话，那么死的就只有我一个就好了！”
“这样啊，既然您这么说的话……”Alex说到这儿，用右手在空气中随意画了个圈，紧接着，一把细剑出现在了Alex手中：“那就由在下送您成佛吧！”
以郑文成的动态视力，完全无法捕捉到Alex从床上一跃而起，在空中进行了以身体中心为转轴的三百六十度旋转，进而在落在程天浩床上之后又原地进行一百八十度旋转，最后将细剑从他的身后刺入他的心脏的全过程，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胸口被细剑刺穿的时候，正是Alex带着冷笑说出送他成佛的语句之时。
接着，Alex无情的将细剑从郑文成的体内拔出：“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是很遗憾，那也是不可能，实在抱歉，主人，哈哈哈。”
由于对方的速度过快，这一系列的状况让郑文成完全摸不到头脑。
“在下只是跟您开个拙劣的玩笑而已。”Alex再度补充道：“主人的不老不死并不光指疾病，更是包括武器。不管是用刀用枪，还是用你们人类最引以为豪的武器……额，那个叫啥来着，对，原子弹，就算被那个东西轰得连渣都不剩了只要信息量还充足的话也是可以还原的。所以主人……”Alex说到这里，用自己的右手再次在空气中随意的画了个圈，一把手枪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当郑文成转过身面对Alex的时候，这个疯子举起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然后伴随着诡异的冷笑扣动下了扳机。然而，尽管大量的血液向外喷射了出来，Alex仍旧生龙活虎的站在那里。
“死不了的，死不了的，哈哈哈，信息管制者是死不了的，正如在下所说，除非信息量被消耗光，不然信息管制者就是永生的生物。类似吸血鬼？不，是比吸血鬼还要强大的，完全由科学产生的超级怪物！”
此刻的郑文成，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向他追问由科学产生的怪物是什么意思，对于他来说，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被无情地北风折断了，留给他的，是无尽的绝望。
“怎么……怎么会这样……”
“那么，在下就此告退。”Alex说完，一边行了个礼，一边退回了手机当中。
这之后，郑文成又恢复之前颓废的抱做一团的状态，任由自己的情感崩溃了整整一下午。
当夕阳的余晖即将从郑文成的寝室中消失之时，他才终于从崩溃中走了出来。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哭干了，在那之后，他只是坐在那里发呆，脑中什么都没想，没有知识的回顾，也没有回忆自己的过去，也没有勾画自己的未来，只是大脑一片空白的呆在那里。
由于窗外的场景宣告着一天的课程已经结束了，他才终于缓过来，此刻的他，只有一项事情渴望去做。
他走到自己的床边，拿起手机，然后又在自己的床边缩作一团，双手颤抖着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习惯性的“嘟”声响了几声之后，电话中传来了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
“成子，怎么今天给妈妈打电话了，有什么事情么？”
“妈……”郑文成沙哑着嗓子说道，虽然他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平静，但是听到这温柔又慈爱的声音，泪水又一次不由自主的从眼眶中喷涌而出。
“妈，下班了么。”
“恩，现在正和你爸吃饭呢，怎么了么？”
“恩，没什么……没什么……妈”谷
情感的防线终究还是决了堤，郑文成不由得对着电话嚎啕大哭。
“成子，怎么了，在学校被人欺负了？钱不够了？怎么了快跟妈妈说说。”
“妈，我好饿……我好饿啊……”郑文成自然而然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怎么了成子？是没钱了吗？你别着急啊，我这就叫你爸打给你……”
“不是，不是的，妈……”郑文成连忙打断了另一边无比焦急的母亲：“我没事……我……我是说着玩的……我只是想家……想你们了……”
说到这里，郑文成的脑海中闪过Alex的那一段话，不由得更加悲伤。
没错，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家人。他所拨通的号码对面，是那个叫做郑文成的人类的母亲，那个人类不是自己，自己只是个盗用郑文成身份的怪物而已。他这种怪物，没有资格得到身为人类的郑文成的母亲的关爱。
“是……是么，想家啊，没事，以后想家了，就给妈妈来电话。不管什么时候妈妈都会回应你的。要是实在不行，就回来，没事，回家后妈给你做你爱吃的。”
句句无比温馨的话语，在此刻的郑文成面前却显得无比的刺耳。
半晌无话，郑文成能感知到，自己的母亲，也在电话的那边默默地流泪。
“妈，我一切都挺好的，我的室友很好，学习也跟得上，钱也够花，你们不用操心。”心情平静一会儿之后，郑文成如此撒谎道。
然而对面，母亲仍旧保持着沉默。
“妈？”
“成子，你还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呢。”
“妈？你在说……”
“妈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心里的想法，妈比谁都了解。每当你这么说的时候，都是在尝试着独自背负什么，为了不让我们操心而说的谎话。没事的成子，有什么事情，跟妈说，虽然妈不能帮你什么，但是至少不会让你感觉到孤独，不会让你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妈……”郑文成再度热泪盈眶：“妈，我……我……”
那一刹那，郑文成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向这个女人和盘托出。
自己变成怪物的事，手机里跑出个怪人的事，自己擅自吞噬了别人的记忆的事。
然而，思索再三，郑文成还是强忍着把到嘴边的话语又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这种超越常识的事情，不能连累自己的母亲。自己的母亲一辈子都是勤勤恳恳的普通人，一下子告诉她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只会对其带来伤害。
“没事妈，我就是，就是今天有些感冒，然后没去吃饭，然后有点焦躁有点想家，对不起啊妈，让你担心了。”
电话的那头，郑文成的母亲深深地叹了口气，郑文成知道母亲没有接受自己的说辞，但是既然儿子不愿意说，这个年近半百的中年妇人也不会去过分的打听。毕竟儿子已经成年，有他自己的隐私和想法。
隔了一会儿，郑文成的母亲缓缓地说道：“成子，不管你遇到什么坎儿，你爸你妈永远都在这个家里守着你，所以，不用害怕，尽可能地去飞吧，尽管可能遍体鳞伤，尽管可能无法一帆风顺，都有爸妈在你身后支撑着你，当你飞累了，就回来，回来歇歇，然后再去飞翔。毕竟你的人生属于你自己，不管你做什么，爸妈都相信你。你是个好孩子，这一点妈可以打保票，妈相信你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所以，放心大胆的去做吧。”
郑文成用没拿手机的左手捂住嘴巴，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
这时他隐隐约约听到电话的那头他的父亲也在对他说：“你妈说的对，尽管相信我们吧，虽然我们已经一把老骨头了，但还是养得起你这个儿子的！”
“听到你爸的话没？让他跟你说两句？”
“不了，妈，我……我还得做作业，恩，好的妈，那就这样。”
放下手机，他倚靠着身后的墙壁，开始回忆自己以往的人生。
他出生于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三口之家，父母都是普通的上班族，日子过的不算多么富裕，基本维持小康，但他倒也并未因此感到有什么不满。
他出生的时候正好赶上国家政策，因此毫无疑问的是独生子，没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但虽说家里只有他这么一个孩子，父母却也对他进行了非常英明的教育，没有太过于娇惯他，也没有从不对他的生活进行过问；他们总是在很合适的时机出现在郑文成身边，给他一些帮助和鼓励，这样的父母，是郑文成值得自豪的地方。
父母的感情非常好，因此家庭关系也一直非常和睦。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见过父母吵架，虽然他的父母的学历水平不能算很高，母亲只是高中毕业，父亲也只不过是大专毕业，两个人都没有念过大学；但他的父母比起很多从高等学府走出来，受到良好教育的父母还要有教养。不仅说话总是文质彬彬和和气气，而且在关于郑文成做人方面的教导同样也是不遗余力，从未遗落的。
可以说，郑文成现在所养成的一丝一毫的好脾气，都要来源于他的父母；他们虽然只是很平凡的人，没有什么过于远大的如同空中楼阁一般的理想；也没有什么不切实际的空虚愿望，甚至对于郑文成，他们也只是单纯的希望他能尽自己全力考上大学足矣，就算郑文成的实力真的不足以进入大学学府深造，他们也不会反对，在这一点上而言，就可以看出他们其实是思想很开放的父母。对于他们来说，儿子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但在儿子过上幸福日子之前，他们也需要儿子要遵循一些社会的基本原则，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明确的道德底线和善恶认知，他们只希望儿子能成长为一个好人，而不是一定要成长为多么成功，或者多么出色的人。
89
也正因有这样的父母，郑文成才一直甘于平凡，因为他的父母就是平凡人中的榜样，他喜欢自己的父母，自然也喜欢父母骨子里透露出来的这股平凡。
他到目前为止的人生，就和他父母的人生一样，虽然不能算是一帆风顺，但至少从未与人结怨，也从未与人发生争执。虽然就如他的所有同学都会对他做出的评价的那样，郑文成确实是一个在班级里非常不起眼，存在感很稀薄的人，但这种低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不会因为过分的话多而说错话，进而拉低班级里的同学对其的好感度。
平凡就好，这是郑文成活到现在一直信奉着的信条，但直到这一刻，他的信条却被无情的打破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以怎样的面貌去重新面对自己的父母，但父母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对他的一举一动还是那么的了如指掌，即便是想向他们撒个谎隐瞒自己身上的异变，都会轻轻松松被他们看穿。
平凡是他的父母在多年的人生经验当中总结出来的，算是一种做人的智慧吧。也正因为他的父母是能从自己的人生路程中总结出经验，并将其传递给下一代，使其少走弯路的聪明人，才能有如此敏锐的感官和嗅觉。
从小到大，郑文成做坏事的时候，不管是有意无意的，从来都没有瞒过他的父母，这次其实也一样，但只不过，现在的郑文成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判断是非的能力了，所以他的父母才不像以前那样继续监督他、督促他，既然郑文成自己都不想提及这些事，他们身为父母，自然也不会过问。在郑文成这个年龄，身为父母，他们清楚的知道，只要能成为孩子的后盾和永恒的避风港，身为父母，他们的责任就已经全部尽到了。
抹干净眼泪之后，郑文成从地板上站了起来。程天浩在不久后应该就会回来，在此之前，他得先把自己哭的一塌糊涂的妆容整理一下，因为他没理由让自己的室友也为自己担心。
当他走进洗手间的时候，被他扔在床上的手机中的Alex再度喃喃道：
“人类真是有趣的生物。等到这个可怜的母亲得知真相的那一天，当他们母子相见时的那幅情景，或许我会很期待呢。”
“成子，你咋还在寝室啊！”上课回来的程天浩一推开门，就看到郑文成坐在床上安静的读着小说。
郑文成，抬起了头，对于室友的到来，他只是轻微的打了声招呼。
“你今天到底咋了！”程天浩二话没说就直接坐到了郑文成的床上：“听说你下午的通识课也没有去上，而且这节课老师好像还点名了。跟你上一节课的咱们班同学都觉得蛮奇怪的！对了，你吃晚饭了没，我怎么看你好像从中午开始就像是什么都没吃！？”
郑文成尴尬的笑着回应：“别担心了，我有好好的吃饭，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就没去上课！”
“既然如此，你跟我说一声，我好去院办公室帮你请示一下，要张假条回来啊！像你这么优秀的学生，因为身体不舒服请假而扣分多可惜啊！你不想像上个学期那样，继续领奖学金然后过着衣食无忧，不靠父母的大学生活吗？”
程天浩是那种典型的运动型的阳光少年，比起郑文成，他要更聒噪一些。他的这种聒噪在同龄人当中都算是少有的，但这个人绝对不会，他虽然话多，但绝对不会刻意的讽刺挖苦别人；同样的，他也不会像某些虽然话不多但是嘴巴奇欠，一张嘴就是说一下调戏别人的俏皮话的学生那样惹人讨厌。他说话的角度永远都是从关心体贴别人的方向出发的，包括现在和郑文成对话的时候也是一样，如果郑文成真的身体不舒服到不想说话，他也会安安静静的放下书包出去打球，将寝室完全留给郑文成一个人，让他安心静养的。
“恩……说的也是，不过估计明天我的身子就应该好的差不多了，所以倒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了！”郑文成暂时将小说合上，然后放置到自己的枕头边缘。
就在郑文成收起书的时候，程天浩一不小心瞟见了他正在看的小说的书名，接着他便皱起了眉头。
“人间失格？好沉重的名字，讲什么的？”
“诶？”郑文成愣了一下，随即才意识到自己的室友自顾自的转移了话题，他回头瞥了一眼这本小说，然后淡淡的说道：“没啥，随便看看罢了！”
“诶……”程天浩带着不信任郑文成的口气将小说从床头附近取了过来，然后大概的翻了翻其中的内容。
“哇……这是啥啊……为什么小说的主人公要去自杀啊！”
“呃……这是作者的一部类似自传的小说，这本书的作者太宰治最后就是自杀而死！”
程天浩惊讶的抬起头：“你怎么爱看这种类型的书籍了？你以前不是只看一些文艺小清新的作品吗？想什么简爱、呼啸山庄、悲惨世界之类的！”
郑文成再度尴尬的笑笑：“我只是比较喜欢名著罢了，不仅外国的名字，中国的名著我也有涉猎啊。只是最近闲来无事，随便看看，就去图书馆借了这么一本书回来！”
程天浩听完这个回答之后，又下意识的将这本小学语文书大小的书籍翻过来，看了一下书封：“这是图书馆的书？看起来好新啊！”
郑文成被自己室友敏锐的洞察力所折服，这本书确实是他傍晚时分到学校书店里去买的，而并非是从图书馆借的。他之所以购买这本书的理由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在他的心中，自己已经是和人类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是生命轨迹都和人类这种生物背道而驰的怪物，他自然已经没有资格在做人了。人间失格正好是形容他自己，正因为他现在所含有的情绪就和太宰治写这本书的时候所包含的情感一样，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对自己的处境也无能为力，才会由衷的买下了这本书留作纪念。
以前的他自然是不喜欢看这些悲观的、负能量的书籍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看红楼梦都只看了前六十回就没再往下看了。但现在，为了医治他内心里的悲痛，他只能通过这种类似外界刺激的手段来让自己的内心稍微平复一些。通过去品味一下别人的人生，来缓解一下他对于自己人生的郁闷之情。
但这件事他却不想让自己的室友知道，不管是自己变成了怪物这件事，还是自己因此变得消沉这件事。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和室友像往常一样的相处着，即便无论如何两人的关系都不可能回到从前，但至少，郑文成想将这种和谐的日常一直保持下去。
所以他又继续扯了个谎：“最近图书馆好像是进了一些新书的样子，如果有时间的话，你也可以去看看！”
“算了吧！”程天浩将《人间失格》随手一丢，就扔到了郑文成的书桌上，就在郑文成感叹他不愧是打篮球的，对手劲非常有数的时候，程天浩倒在了郑文成的床上继续说道：“我对看书之类的事情实在是不感兴趣，有那个时间，不如多打打篮球！”
郑文成也只得用苦笑来回应他。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对于郑文成这种文学青年来说，是实在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运动型男生要把大量的时间和汗水挥洒在运动场上。明明不管他们再怎么练习，再怎么努力也已经不可能当上运动员，被选拔到正规的队伍当中。所以归根结底，他们的所作所为不是只能归类为玩耍吗？这种浪费时间的行为到底有什么意义呢，对于他们的未来到底有什么帮助呢？
当然，估计程天浩心里也不理解为什么郑文成只喜欢窝在寝室里不是学习书本上的内容就是静静的看小说，在他看来，这种慢热且毫无激情的行为到底有什么意思呢？既不能锻炼身体，又不能放松心情，就是这样待着，待着，要让他就这么坐一天，他可能会直接无聊出病来。
但是，虽然两人的心思各不相同，但却没有任何人提出反对对方的见解。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俩才仅仅相处了一年，还不算非常的熟悉；另一方面，他们都是心理成熟、心智健全的成年人，自然懂得“每个人的喜好都有不同”这个道理，强行的去否定别人的喜好，那种行为和单纯的没事找事没有任何区别，这种人走在街上不被打就应该已经谢天谢地了。
然而就在程天浩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却勐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见他展现出了无比滑稽可笑的动作，郑文成一脸好奇的问道。
程天浩回过头，一边在郑文成的床上，也是他刚才躺着的地方摸索，一边嘟哝着：“什么东西……”
接着，他就从郑文成搭在床上防止床单落灰的被子下面摸出了另一本小说。
“我说呢！”他将这本硬壳外封的小说举到郑文成的面前给他看：“就是这东西狠狠地硌了我一下！”
郑文成用满是歉意的笑容回应道：“抱歉抱歉！”
程天浩摸着自己被硌到的腰，对郑文成说道：“你这床上到底放了几本书？”
“就这几本刚刚从图书馆借回来的，因为无聊，所以我就随便翻翻！”
程天浩一边将这本小说放到自己面前，一边说道：“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还乱跑出去借书？”
郑文成被问的懵了一下，但他随即就随口回答道：“我不是刚才正好出去吃了个晚饭嘛！虽然我说是身体不舒服，其实也就仅仅是轻微有些感冒罢了！吃饭这种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就是在吃饭的途中，我出去借了这几本书回来！”
“你到底是有多喜欢书啊！”程天浩一边扶着额头表示无语，一边准备像刚才那样将郑文成的书再度扔到他床边的桌子上。
就在这时，他又是下意识的瞄了一眼书名。
“汤姆叔叔的小屋？”
“啊，嘛……挺有意思的一本书？”
“讲什么的？”
“呃，总的来讲应该是奴隶解放吧。就是一名普通的黑奴被抓到美国南方的庄园之后所经历的种种遭遇！挺感人的一本书！”
“你都看完了？”
“那倒没有，我只是看了下简介，现在也仅仅看了开头的一部分！”
“诶……”程天浩眨了眨眼睛：“怎么好像又是一本很沉重的小说？”
郑文成当然知道这部小说是很沉重的，不仅如此，这部小说的主人公山姆可以说是非常不幸、人生非常悲惨了。郑文成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和书中的山姆一样，莫名其妙的就与不幸有染，莫名其妙的就要承受各种苦难，最后可能还会莫名其妙的死去吧。
程天浩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将这本小说扔过去，而是重新递还给郑文成。
郑文成接过书后问道：“你吃饭了吗？”
“啊，吃过了！”程天浩说着就从郑文成的床上站了起来。
郑文成好奇的眨眨眼睛：“你是要去打篮球了吗？”
“不去了……”程天浩回应道：“外面已经黑了，而且这个时候应该会有很多人挤在篮球场，根本没什么机会摸球，只能投投篮，没啥意思！”
“那你这是要……”郑文成继续询问着。
“嘛，你今天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我就在寝室陪陪你好了！”
“没关系的，你不用那么挂念我，还是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好了！”
程天浩听到这句话之后，回头对着郑文成爽朗的一笑：
“那我去打会儿游戏，你慢慢看书吧，我不打扰你！”
在这个寝室中，只有程天浩有带电脑来，郑文成的家里虽然给他买了手提电脑，不过他暂时也不是很用的上。到了大二需要不断地写文稿或者做PPT的时候，他可能才会把电脑从家里搬过来。
顺带一提，因为宿舍是双人间，每个学生都有对应的单人课桌。所以程天浩购买的电脑是普通的台式机，性能非常优越，打游戏也完全不卡。而现在寝室里由于只有他一个人带了电脑，所以寝室的网费是程天浩自己全部承担的。因为他的家境十分殷实，因此他并没有像别的宿舍的学生那样有考虑过几个寝室合办一个网的做法。当然，两人之前也已经商量好了，即便郑文成搬了电脑来寝室，网费也完全有程天浩一人负责，毕竟相较于郑文成这种连电脑游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是程天浩用互联网的次数和时间就要多出很多了。
“恩，那你玩吧！”郑文成说着便走下了床，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机对程天浩说道：“我要出去打个电话，一会儿回来！”
90
“喂，出来吧！”郑文成对着自己的手机喊道。
此刻他正位于宿舍楼的东楼梯口，由于这所宿舍的主楼梯处配备了电梯，并且主楼梯比起这些偏梯来说要宽敞许多，因此一般很少有人通过这边这个类似逃生信道的楼梯下楼。
这里自然就成为了学生们给家人或者朋友打电话的好去处，因为在这里不用担心会被别人影响，同样的，也不会影响别人。
而郑文成当然不是来打电话的，他能通过电话交谈的人，除了他的父母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人了。所以手机里还是多多少少有存一些同学或者老师的电话号码的，不管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但基本上都没有联系的必要。
所以，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和Alex交谈。
果不其然，在郑文成发号施令之后，这只小丑就迅速从手机屏幕里钻出来，很是适宜的出现在了郑文成面前。
“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你没有必要保持全息影像的状态，我要跟你谈谈，你直接实体化好了！”
“遵命！”小丑鞠了一躬之后，便从手机屏幕上跳下来，就在他即将落地的那一刹那，他就变成了与人类等身的大小。
“我的主人，这个时间点您先跟在下说什么？甚至为了和在下说这件事，特意远离了自己的室友……”
“闭嘴吧，你的事情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就算您不用这么小心，其他人也是看不见在下的身影的，这一点在下之前不是有和您提起过吗？”
“就算看不到你，但是我和你说话的声音还是会被听到吧！我不想让别人听到我们之间的对话内容，也不想被别人当成神经病一个人自言自语！”
“是吗？虽然这是在下无法理解的事情，但既然主人您这么说了，您自然有您自己的考虑，作为仆从，在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仆从……吗？呵呵，这不清楚到底我们俩谁是仆从！”郑文成忍不住讥讽道。
Alex微微一笑，毫不理会郑文成的讽刺：“那么主人，请问您找在下是有什么事情呢？”
“啊，我有些不理解的地方，想要找你问一下！”
“是这样啊……但是很遗憾的告诉您，就算您问了，有些需要保密的事情在下也是不能透露的，这一点还请您见谅！”
郑文成“啧”了一声，他自然是不知道这个保密事项的范围到底有多大，所以比起直接问自己的问题，他还是想先确认一下这个雷区的范围。
“第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信息管制者又是什么，谁创造的？这是军方的科学实验还是某人的恶作剧？创造这个东西的目的又是什么？”
Alex无奈的微笑了一下：“主人，您是在试探在下吗？在下已经跟您说过了，因为保密原则，有些事情在下是不能回答您的，结果您问了三个问题，居然都恰好在保密原则当中，您这就让在下很难办了啊！”
“是吗，但凡是关于这个系统的核心事项的信息，都是机密对吧！”
Alex拍手夸赞道：“您能这么快得出这个结论实在是令在下稍稍有些意外！不过也正如您所说的，除了与信息管制者有关的规则之外，其余的各项事宜在下几乎都不能向您透露！不过您刚才的第一个问题在下倒是可以回答您，虽然在下无法从科学层面上向您解释在下究竟是什么，但如果您只是单纯的想问在下的职能的话，在下会老实的回答您：‘在下是信息管制者系统拍给您的辅助机器人，负责解答您对于系统产生的各项疑惑，甚至必要时给予您适当的帮助。在下的主要任务是教会您如何使用并且适应这个系统、其次还可以在您对事物犹豫不决的时候给予您一些意见，帮助您顺利的渡过难关。’”
“等等……”Alex说到这里，就被郑文成打断了。
“主人？”
“你刚才说你是机器人，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某种AI吗？”
小丑再度鬼魅的一笑：“在下之前也向您解释过了，对于在下自身的科学解释，在下无法正确的回答您，这并不是保密原则的关系，而是在下自己也没有办法通过自身的知识来给自己的存在下一个明确的定义。就像你们人类几千年来一直在思考着的同样问题一样，人究竟是什么，什么样的事物才能定义为人？这个答案是暧昧且不能说十分准确的，与之相对的，在下也没办法准确的说出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但是您提到了AI，在下也只能回答您说：这个答案并不算错误，虽然也谈不上是正解，但您只要对在下的事情这么理解就可以了！如果您能就此接受，对于在下来说也是有很大的帮助！”
郑文成皱紧了眉头，很显然，Alex的话语并不能算是让他接受，尤其是Alex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和他之前那邪魅的表情好像都在暗示他自己的话语中隐藏着一些深意，郑文成能明显的感觉到Alex肯定是想要故意隐藏一些什么的，但是他隐藏的效果却又很明显，好像是等着有人发现一样。
他能理解Alex的这种心理。虽然外表模样和说话方式都像是成年人，但是Alex无疑还是一个心智未成熟的孩子。这种孩子会做出什么事情，同样是从孩童时代过来，现在也不能说完全脱离孩童时代的郑文成自然也是清楚的。这就好像他小的时候为了讨父母的欢喜偷偷趁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打扫了房间，做了家务，但是故意不跟他们说，等着他们自己去发现；但为了防止父母一直不会发现这一点，而特意又将清扫工具，比如笤帚之类的东西放到家里很显眼的地方，门口、或者厨房外面，总之就肯定不是它之前所在的地方，以此来让父母发现，进而意识到家里被郑文成打扫了，然后夸耀他一番一样。
每个孩子都有想要被人认可的心里，Alex应该也不例外。他之所以如此复杂、拐弯抹角的解释自己的存在，肯定是想给郑文成留下一些线索，让他顺藤摸瓜查清楚Alex到底是什么。当郑文成明白这些事情之后，Alex应该会觉得很开心，很有成就感，但是归根结底，这只是他玩耍行为的一种另类的展示罢了。
孩子主动做家务，并不是真的喜欢做家务，而是做家务会得到大人的表扬，并且这种劳动就会得到奖赏的行为充分激发了他们的兴趣罢了。现在的Alex也是如此，他是通过自己的兴趣驱使着他故意不对郑文成将真相全盘托出。
但现在的郑文成显然是想不到真正的答案的，因此他无视了小丑期待的目光，进而让他继续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
“就像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位少女那样……”小丑也并没有因为郑文成刻意表现出来的不感兴趣而变得失望，甚至郑文成都不清楚他是否有失望这一种感情，毕竟按照他自己的话语，他是AI，AI的情感是需要人为的设定，如果没人设定，那么他应该就不会有那些复杂的情感变化。
依旧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小丑继续说道：“如果单凭主人自己的话，估计没有办法做出最合理的判断和做法，所以就需要我们辅助机器人来给你们一点小小的帮助，帮助你们做出最正确合理的选择。这一点还请您相信，在下既然身为主人您的辅助机器人，和您就是一心同体的。如果您因为耗尽自己的信息量而消失了的话，在下也就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所以在下虽然不会对您想要自杀的行为提出反对意见，但是这件事对在下来说其实也是有着很大的影响的。如果可能的话，在下自然还是希望主人您能永远的活下去。同样的，因为在下们相当于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在下绝对不会做出对您不利的事情，或者故意给您错误的建议。请您时刻相信，在下是系统派来帮助并且尽可能的保护您的，而不是来威胁您的生命的，在这一点上您应该至少给在下一点最起码的信任，哪怕在下说的其他的话您完全都无法接受、无法理解甚至无法相信，至少在关乎您生命的问题上，在下是绝对不会马虎的！”
郑文成抵着下巴思考着他刚才的话语，他确实发自内心的不信任Alex，也不清楚他刚才的这番话真实度和可信度究竟有多少，但是他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就意识到，在这件事情上，Alex是没必要说谎的。就算他的生命和郑文成的死活毫无关系，他也没有必要撒这样一个明显的谎言来欺骗郑文成，只要实话实说就可以了。而看他到目前为止的样子，除了让郑文成的存在本身发生了巨大变化之外，没有再作出任何伤害郑文成的事情。他确实是一直在想方设法让郑文成的存在延续下去，因此关于他是来帮助郑文成的这番话，稍微相信一下应该也没有什么不妥。
但是，郑文成还是特意的说道：“直接将原本的我杀掉，然后用信息将其替换的人也真的有脸能说出这种话啊！”
Alex对于郑文成的故意刁难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尴尬，他很大方的再次鞠躬：“很遗憾，这也是系统设定的缘故，实在不是在下所能决定的事情！在下也对您本人的死亡感到惋惜，但是在下想提醒您，正如在下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一般，在下斗胆请问主人您一个问题，您确定自己理解何谓自己这件事情了吗？难道您真的觉得您必须要和自己的的肉体绑定在一起这一点比您现在作为自己全部信息的集合体确确实是的存在在这里的，可谓是灵魂一样的存在这一点更重要吗？”
郑文成皱紧了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毫无疑问的继承了郑文成这一存在的一切，记忆、人格、行为习惯、生活方式，你没有传承的，只是他的肉体罢了。但是，曾经有哲学家指出，人的肉体只不过是灵魂的一种归宿罢了，这个容器可以是任何东西、杯子、花瓶等等，只要能够容纳人的灵魂，容器究竟是什么其实并不是很重要不是吗？您既然已经继承了郑文成这一存在的灵魂，那为什么现在的您会认为自己不是郑文成呢？”
郑文成被Alex的诡辩说的哑口无言，但就在此时，他也勐然反应过来了一点事情。
“等等……你说信息集合体是吗？那么你呢，你难道不是信息集合体吗？在扩大点说，信息管制者这种东西，本身也只是某种系统对吧，但是系统，本质上不也是信息吗，那么，对于以信息为食的我来说，你难道不也是食物吗？”
Alex显然对于郑文成的机智感到十分的钦佩，他一边大声的拍手，一边踱步到郑文成身边，将自己的手臂搭在了郑文成的肩膀上。
“您所言极是，主人，正如您所说，在下们不管如何定义自己，从根本上来说在下们都是一些信息符号罢了！既然人都是由信息体组合而成，如果吞噬了这个人的所有信息，就相当于吞噬了这个人在世界存留过的痕迹本身，进而就会让这个人消失于这个世界上，对于信息管制者来说这相当于是将其吃掉，那么在下们这些系统自然也不是例外……”
“那么只要……”郑文成迅速打断了Alex的话。
“只要将在下吞噬掉，您就可以变得更自由，您是想说这个是吗？”Alex傻眼般的笑了笑，接着，他的表情变得极度恐怖，他用那双充满了杀气的双眼直视郑文成的内心，惊得他内心一阵恐慌之后，Alex才心满意足的不慌不忙的说道：“但是前提是，您的做得到这一点才行！”
“这是什么意思！”虽然因为Alex展示出来的强大的敌意而内心变得有些动摇，但是郑文成还是逞强一般的反问道。
91
Alex也意识到自己深深地惊吓到了郑文成，于是便后退一步将手放开，然后恢复了自己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对他解释道：“主人，您的注意力真的是有够不集中的！在下之前不是有跟你说过吗，您要吞噬一项目标之前，首先得确认您的容量合适。这在人类社会中也是很普通的常识吧，您和您的室友比起来，饭量就非常的小不是吗？您只能吃普通的饭量，而他因为运动量大的关系所以每餐都需要加饭。信息管制者的容量和这个类似，就像身材肥胖的人胃口往往更大，身材瘦小的人每顿饭就吃一丁点东西一样，您是不能越过自己的容量去强行进食的。如果强行进食的话，会将您自身的容量撑坏掉，就像人吃得太多会把胃口撑炸是一个道理。想要进食更多的食物，您就需要先扩大自己的容量才行，等到您的容量扩充到足够承载下在下的信息量的时候，您就算是以在下为食，甚至以整个系统为食，在下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可是，系统不存在了之后，我会怎么样？”
“什么都不会发生，因为您现在变成信息集合体已经是既定事项了！你就算是把信息管制者这个系统本身吃掉，您也不会变回人类，只不过到时候就不会再有我这样的存在跟在您身边给您合适的建议或者帮助了，而属于信息管制者的某些特权也会被剥夺。当然你还是可以继续将信息转化为食物进食的，但具体这个行为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恕在下也不能正确的回答您，所以如果您想问您的最终下场的话，在下认为是会在悲惨的饿死之后，变成数据残渣消失于这个世界！”
听到这个回答，郑文成稍微沮丧的垂下了头，他意识到自己想的没错，不管怎么样挽回，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见到郑文成变得有些失落，Alex安慰道：“主人，您也不用着急着难过，毕竟到目前为止还不曾有将这个系统彻底消除的人存在，因此以上的情况也仅仅是我个人的猜测，没有任何实际的证据可以支撑这个说法！所以系统被毁坏的那一刻会发生什么，至少目前为止是没有人能够预料到的！”
“是吗，那……”郑文成说到这里，又觉得自己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主人？”Alex偏过头，对于郑文成的不自然的断句感到好奇。
“对了，我变成信息管制者这件事情，总的来讲，也算是一种信息对吧……”
Alex瞬间就意识到郑文成想要说什么，他坏笑着点了点头：“没错，这就和您出生的信息一样，都是信息！”
“那只要……只要我把这个信息吞噬掉，我是不是就可以变回人类了？”
Alex露出了果不其然的表情，显然他已经预测到郑文成的这个疑问了，因此他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很遗憾，我的主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理由有两点，第一，信息管制者无法对自己的信息进行处理……第二，就算您找了与您相同存在的信息管制者来帮您消除这个信息，也会发生时空悖论的！这就像您找人吞噬了您的出生信息一样，这样在世界的法则认定中，您就变成了没有出生过的人，在这个法则影响到您的时候，您也就真的不复存在了！因为从根基上来判断，您根本就没有出生过！”
“可是……那这样的话，信息管制者岂不就是无敌的存在？只要将一个人的出生信息吞噬掉，不就相当于可以随意杀人了吗？”
“理论上来说确实如此，不过在下之前也已经给您提起过多次了，吞噬出生信息这件事就相当于是将一个人到目前为止生活过的信息量完全吞噬，一个两个还好，一旦人数过多的话，信息管制者很有可能会因为自身容量扩充不及时而现行爆炸掉！”
“所以，对于信息管制者的克制条件，只有容量这一条规则吗？”
“理论上，确实如此！”
“那如果一个人强行把自己的容量扩张到很大，那他岂不就是可以随心所欲，不管做什么都没有束缚了吗？”
“确实是这样！”Alex滑稽的鞠躬表示道：“这也是信息管制者系统的一大魅力所在！”“魅力！？什么魅力，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被允许……”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信息管制者系统的规则还不是非常完善，因此并没有类似监管系统的程序来监视每一位管制者的行为，而这些人的身份往往又是被系统所选定的，所以没有办法保证每一个人都像您这样充满正义感，主人，这一点您可以理解吗？”
“我不能理解！那么现在请你回答我，除了我之外，我这样的存在还有大概多少人，他们现在都在做什么？”
Alex摇了摇头：“信息管制者的个人信息也属于保密事项的一部分，这属于个人隐私，因此是不能够透露给主人的。主人请您换个角度考虑一下，如果您的信息被完全暴露给其余的信息管制者，您是不是就面临着随时都有可能被清除掉的尴尬局面？当然，当您认为自己足够强大，没有任何人有容量可以吞噬您的时候，您倒是也可以将自己的信息随处公布。在下目前能回答您的就是，向您这样的存在世界上还有大约几百号人，但是由于系统还在不断地筛选出新的合格者，因此这个数目还在不断地增加；当然了，为了保证您生命的最大限度安全，一旦您的周围出现了信息管制者，作为辅助人员的在下将会第一时间通知您，所以您并不需要担心自己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其余的信息管制者偷袭！”
听到Alex的说明，郑文成捏紧了拳头。
“还有几百号人吗！在这些人当中，可能已经有滥用自己的能力来为非作歹的人不是吗！可恶，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为什么你现在才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
郑文成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愤怒，但Alex不仅没有害怕，反而一改之前恭敬地态度，面露凶相对郑文成说道：“主人，有一件事请您不要错意了，在下虽然是您的辅助AI，但并不就代表在下就会完全听命于您的摆布！在下没有任何义务在您没有向在下提问的时候告知您任何信息，尤其是这些信息对您没有任何意义的时候！就算在下此刻告诉你某个区域正在发生信息管制者大肆屠杀一般人类的事情又如何，您能赶过去拯救他们吗？何况在所谓的拯救的前提之上，现在的您在信息管制者这一系统层面当中顶多算是个新手，就和打游戏刚进入新手村一样，这样的您在面对那些强大的信息管制者的时候，难不成有任何的胜算可言吗？在下之前向您反复强调了，在下和您是一心同体，在下不会做出会危害您安危的事情，这个判断的标准是由在下来拿捏的，在下不会在认识到这是将主人您往猫腻里推的事情还要将其告知于您的，请您理解这一点，并且以后请您尽可能不要再说出这种会令在下很为难的话语，如果您真的想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的话，首要任务是先让自己变强，然后再来找在下谈条件吧！”
郑文成咬紧了牙关，他从刚才Alex的一段独白中已经得知了，这个人不是人类，因此对于其他人类的死活丝毫不感兴趣，在他的眼中，永远是以郑文成，换句话说是以他本人可以获利最大化的思考方式来与郑文成交谈，或者说对他进行说明，凡是有一丁点不利于两人正常生活的不稳定要素，他都是一掠而过，不向郑文成提及的。但对于他的这种行为，从生物学的角度上来说是无可厚非的，因此郑文成也不好多做反对。
Alex见郑文成的气焰有些被打压下去，便接着更嚣张的说道：“请您时刻都不要忘记，您现在和人类那种低劣的生物已经完全不同了，您现在是更高级的物种，在下不需要您的思想觉悟提升到能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属于一种进化，至少，在下希望主人您不要再以之前那种人类的思考方式来看待世界的一切，这个世界远没有您这一个大学生看待的那么单纯，过分的天真，最终只会损害您自身的利益，说得更严重点，您可能会因为自己的天真或仁慈而付出生命的代价，您能理解这一点吗？”
郑文成知道自己现在说不能理解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就算他继续表现出敌意，Alex也不会像父母那样迁就着他，思来想去之后，他只得乖乖的妥协。
见郑文成彻底放松了下来，Alex也收起了刚才那副吓人的面孔，摆出了一副为人师长的模样说道：“这个世界上亘古不变的法则就是弱肉强食，现在人类站在食物链的顶点，所以理论上可以支配世界上的其他所有物种。但是现在，身为顶点的已经不再是人类这个种族，而是您，我亲爱的主人，你们信息管制者才是这个世界的未来，所以请您千万不要妄自菲薄，要知道，您现在的单体价值，要远远高于那些对您来说只能被称为家畜一般的存在！”
“够了，我没心情和你谈论这些负面的事情！”郑文成气愤的转过身，准备回到寝室去安心的睡一觉，今天他遇到的倒霉事已经太多了，脑子都有点因为有些反应不过来而过量发热了，他现在真的像一个病人一样需要好好休息一番，然后让自己可以静下心来投入到明天的生活当中。
“回去吧，Alex，今天没你什么事情了！”郑文成对着身后的Alex掏出手机，示意他从哪来回哪去，而就在这时，Alex却不看气氛的说道：“等一下主人，在下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通知您……”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我很累了，现在……”
但是，Alex却无视了郑文成的话语说道：“在您的学校当中，还有另一位信息管制者！”
听到Alex的话语，郑文成几乎是瞬间回过身，严肃的望向Alex。
“我的主人，您好像有点动摇，不知这是不是在下的错觉，您好像对在下刚才的那番言论，感到了些许的恐惧？”
郑文成微微大睁了双眼，Alex自然是非常敏感的，郑文成细小的心理活动基本上都逃脱不了他敏锐的双眼，因此Alex此时做出的分析，无疑是正确的。
但是，对于郑文成来说，很轻易的被别人看穿自己的内心想法，会显得自己的城府过于肤浅，想法过于天真幼稚，他不希望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一位非常好懂的人，因此在这时，即便是撒谎，他也要保全自己那点略微丑陋的自尊心。
“恐惧倒是算不上，充其量就是好奇罢了！”
“好奇吗？”Alex讥讽的一笑：“在下姑且就如此认为好了！”
听到对方的回答，郑文成发自内心的感觉到了不爽，他知道自己已经被Alex完全看透了，看透到对方为了帮助他继续照顾着他那纤细的玻璃心而故意顺着他的谎话圆下去，但是，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归根结底却不是出自好意，而是为了以此来用郑文成取乐，他刚才的话语，已经明显的在暗示他其实是想要嘲讽郑文成的不够果决了。
被人嘲讽这件事，对于郑文成来说倒是算不了什么，但他讨厌这种对方明明是在嘲讽自己，却要摆出一副很亲近自己的嘴脸；这种人给人的感觉是虚情假意，假惺惺的没有实感，在正常生活的人际交往当中，也不会有人喜欢与这样的人交朋友的。
而最令郑文成感到不爽的是，Alex脸上画着浓厚的烟熏妆，不管让谁来评价他的相貌，第一反应都会蹦出小丑这个词语，小丑，众所周知是马戏团中担当丑角，娱乐福斯的存在，和京剧里的丑角有异曲同工之妙，也就是说，现在郑文成被一个本来就是喜剧担当的人给嘲笑了，这不就显得郑文成才更是一个滑稽可笑的人吗？
这自然是与他的理念不符的，他只想做一个普通平凡的人，别说当丑角了，演员都不在他未来打算从事的职业之内。
92
而且说实话，郑文成从小就讨厌别人带有恶意的迁就行为，这种人做出的让步，或者表达出来的善意，往往都是对自己有利可图的。说白了，Alex现在之所以不正面嘲讽郑文成，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他还需要郑文成这枚棋子任由他摆布，擅自破坏郑文成对他的好感度，显然不是一件明智之举。但他的本性又是视世界上存在的所有人类为蝼蚁，所以在抓到郑文成的这点露出的马脚之时，他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要利用这个时机大肆嘲讽一顿郑文成的。
可是，不爽归不爽，现在两人还是有正事要谈的。
“我确实是对这个消息感到好奇，怎么，不可以吗？”郑文成人就死鸭子嘴硬的强调道。
“是是，主人的话语自然是一字千金的，在下可不敢怠慢，主人若执意如此说明，在下也就姑且这样认为好了！”
虽然郑文成仍旧忍受不了Alex古怪的腔调，但继续和他纠缠下去只会陷入死循环，浪费对话的时间和他的精力。因此他跳出了这个话题，直接了当的说道：“我好奇的是，信息管制者按照你所说的，人数应该很少不是吗？”
“确实如此！”Alex说明道：“就像在下之前跟你说过的那样，目前全世界所有的信息管制者总人数想加起来，应该也不超过四五百人吧！”
“那么在这么小的比例当中，两位信息管制者能相遇的可能性都已经非常小了吧，为什么就这么巧，我们的学校里面居然还有一位像我这样特殊的存在？”
“这个……”Alex一时语塞，但没过一会儿，他就回答道：“主人，是你考虑的太简单了，其实信息管制者之间互相碰面，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关于这一点，具体的解释会比较复杂，所以在下在刚才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之后，终于总结了一套还算通俗易懂的说法，不知道主人有没有兴趣听一下……”
既然Alex在说明这件事情上已经拐弯抹角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进行了前倾铺垫，郑文成自然没有理由不听他将这份说明解释清楚。
毕竟Alex刚才的话语所透露出来的意思显然是希望郑文成能听他说完这段说明，只不过可能因为这段内容真的会很长，所以Alex事先让郑文成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
“是这样的，主人您已经知道信息管制者容量扩充的原理了，对吧？”
“如果你想说吃人这件事，我姑且算是知道了！”
“可是，相信您也有接触过高等数学，自然也知道指数函数，对吧！”
“当然，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好了！”
“那么您应该能明白，容量扩充的范围，是以指数形式增长的吧！”
虽然Alex之前所有的话语郑文成都能听得懂，但他最后说出的这句话还是让郑文成浑身冰凉的愣在了原地。
“指数增长？”
“没错！”
“为什么，不应该是吃掉一个人，增加一点容量吗？”
“理论上确实如此，但是容量的扩充可不完全等同于进食，更像是你们人类开发的游戏当中的升级。而摄入体内的人类也只充当经验值的作用，第一次需要摄入的人体量为一个，摄入之后，信息管制者的容量就会扩充一倍，但这并不代表接下来只要再吃一个人，就会再增加一个人的信息量，而是需要成倍增长，再吃下两个人，容量会再度扩大，接下来自然是四个，然后是八个，十六个……”
“等一下，那要让自己的容量无限制扩大的话，不是会杀害很多人吗？”郑文成自然是知道2的次幂运算的大致结果的，根据数学推算，信息管制者想要扩充五次容量，就需要摄取二百人以上的信息量，也就是说，需要谋杀二百人。
世界上突然平白无故消失二百人，而且这二百人消失的时候还不会在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迹，这怎么说都是一件非常荒诞可怕的事情。如果任由这些信息管制者无限制的扩充容量下去，即便现如今地球上的人口有存在着几十亿，估计也撑不了多长时间，很快这颗星球就会变成一颗死星。就算这个系统如同Alex所说对信息管制者几乎没有任何限制，应该也不会放过这样一个会导致地球人口锐减的bug。
“当然，这些都还算是小事……”Alex轻描淡写的将这个庞大的数值一笔带过，可见在他的眼中，人的生命究竟是多么低贱的一种存在。
“等一下！”但是，人性尚存的郑文成自然不会允许他迅速的跳过这个话题，他紧追不舍的将自己刚才的疑惑提了出来，但没想到，他的话语却令Alex发出了无奈的叹息。
紧接着，他用“这个人怎么会如此之蠢”的表情扶着额头说道：“信息管制者，归根结底还是一个系统，这个系统的目的，不是为了清除过剩的人类，而是清除过多的垃圾信息，请您理解这一点！也就是说，杀人并不是信息管制者系统被创造出来的根本目的，如果这个系统的开发者真的是想毁灭全人类的话，直接黑进国家最高防御的系统内，改写核武器的发射序列码，强行将世界上所有国家所含有的核弹发射到世界各地就可以引发世界末日了，您觉得能开发出信息管制者这个系统的人，会做不到这一点吗？”
郑文成思考了一下，Alex说的倒也很有道理。
“在下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呢？意思是说，信息管制者系统还是会有一定的平衡措施的，如果一个人沉迷于利用自己的能力滥杀无辜而不积极的处理网络上的垃圾信息，会被系统检测到，虽说信息管制者的系统不会对此做出任何的回应，但是无限制进食的信息管制者最后会被系统直接删除，倒不是因为系统有对此设计保护程序，而是这个系统本身就是按照这种方式运行的。删除他们存在的也不是系统本身，而是他们自己！”
郑文成被他绕来绕去的话语给绕晕了。
Alex也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复杂了，于是简单的举例说明了一下：“您知道七宗罪里面有饕餮这项罪行吧！饕餮就指的是暴食，换做信息管制者来说就是无限制的扩充自己的容量上限。在下之前也多次跟您强调过了，信息管制者还是一种与人类很相近的存在，就和人类吃得太多会吃胖，吃撑，甚至把自己的身体吃坏，最后甚至可能撑死一般，信息管制者的规则里这一点也是同样的。因为信息管制者体内的信息量残留必须要时刻与自己的容量上限保持对应，也就是说，扩充五倍容量的人，体内就需要不停的补充如此庞大的信息量！前期可能还能稳定住，但越到后期，这种信息量越不好维持，就像人吃多了身体会走形一样，信息管制者在吸收了过多的人类之后，存在本身也会逐渐崩坏，最后就……”
说到这里，Alex用手摆出一个烟花爆炸的模样。
“bong！”他一边比划一边说出拟声词：“炸掉！说白了，容量扩充过大的人，最后会因为无法保持自身存在而消失！当然，这一点现在对您讲解还是太抽象了一点，如果您真的想了解这方面知识的话，我还是建议您先吞噬掉一个人再说！”
郑文成知道Alex又在潜移默化的给郑文成灌输让他去主动袭击人类的想法，但心意已决的他也早就做好了防备，他在心里大声反驳道：“你想都别想！”
“那么，如果我一直不进食那些信息的话……”他表面上无视掉了Alex的问题，并且特意反其道而行的询问了他想要选择的道路。
“自然也会被删除，不过在那之前，构成您身体的信息量就会先一步解体，您会消散于虚无当中，或者说是消散于信息当中成为一些电子信号，仅此而已。这一点在下之前应该已经有向您解释过了！”
Alex的意思是想说，他早晚有一天需要接受自己必须吃信息这个事实。
见郑文成终于能接受这一点之后，Alex迅速补充道：“但是在下想要强调的却不是这一点，说实话，信息管制者杀多少人与在下都毫不相干，在下不是人类，自然不会站在人类的角度思考问题。但因为在下和主人您算是一心同体，所以对于在下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保障主人的安全，所以，在下需要先向您说明一下，其他信息管制者可能会采取的动向，以及向您解释一下，为何在下之前有说信息管制者们互相见面并不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情！”
郑文成点头示意Alex继续说下去。
“首先，您刚才也计算了，单靠捕获人类来扩充信息管制者的容量，不仅需要庞大的人口数量，还会引起系统的恶意识别，甚至最终会因为无法维持自身的容量而被清除，对于信息管制者来说，这件事情不仅蠢而且得不偿失，最关键的一点是，这项工程的投入量实在是太大，工作量太高，一般人很难完成！”
“所以呢，这和信息管制者之间见面有什么关系！”Alex再度无奈的叹气：“主人，在下本以为您是更为明智之人的，为什么在这些思考上您的反应总是如此迟钝，如此的令在下失望呢！在下本来以为说到这里您就能明白的，既然您不理解，在下还是举例说明好了。就以现在和主人您处在同一所学校的这位信息管制者为例，他如果想要扩充自己的容量，一方面可以通过吃人，这种方法前期倒还算比较有效，毕竟工作量少，但是三次四次之后，人数就会变得很多，那么如果您是这位信息管制者，您会使用怎样的方式缩小这份工作量呢？”
“怎样？”郑文成皱了皱眉头。
见郑文成得不出结果，Alex只得继续说道：“当然是去寻找自己的同类，和自己一样进行三级扩充的信息管制者，然后想办法通过进食对方的手段来得到对方全部的容量，以此给自己的容量进行大幅度的提升啊！”
这个解释，让郑文成再度陷入了恐惧。
“你是想说，同类相残吗？”
“正是如此！”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所以……”无视了郑文成表现出来的明显的动摇，Alex继续说道：“信息管制者们互相之间往往会主动去寻找对方，然后一方面是抹除对方给自己带来的威胁，另一方面也是通过利用对方来强化自身，双方最终会发生战斗，失败的那一方会被胜利的那一方剥夺甚至直接抹杀，这就是信息管制者们之间的规则。而至于信息管制者们的资料，会由系统终端实时的发放给各位信息管制者，当然，不会是全部的信息，毕竟吞噬一个人全部的信息在信息管制者的世界当中就相当于杀死对方了。系统会给一些特殊的信息管制者们发送对方所在的位置，进而诱导两人进行接触，甚至发生战斗。在系统的运行过程当中，那些构建了这个系统的人们，也经常会使用这种手段，借由信息管制者之手，除去那些不按照规则来行事的被选者！”
“而且，一般情况下信息管制者的容量扩充只会到达十次，十次之后就会进入我之前向您所说的危险期了，至于为什么是十次，这一点暂时不得而知，不过根据之前有疯狂的扩张自己的容量最后暴死的信息管制者们的数据来看，十次基本就是上限了。因此在下希望您也认定十次就是上限这个规则，一般不会有人去突破这个上限，当然在下觉得您应该也不会去尝试着破戒。所以您也不需要太杞人忧天，认为信息管制者总有一天会毁灭人类之类的！”
“说到底，系统的构成是需要有一定的原则的，信息管制者受制于其隐藏于人类社会当中的隐秘性，族群不可能太大，也不可能做出太过于出格的事情！”
话已至此，郑文成已经明白信息管制者们为什么会互相见面，他们并不是想要分享自己这种经历或者像郑文成此刻感受到的这份痛苦，而是单纯的为了厮杀而走到一起的。
“当然，您大可不必担心的是，目前和您处在同一个地点，也就是这所学校之内的那位信息管制者，并不是自己找来的，硬要说的话，他应该也算是您的前辈，仅仅是比您更早成为信息管制者罢了！”Alex如此补充道。
93
“可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呢？”
“因为在下判断让您更广阔的了解一下信息管制者系统的构成和规则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您要做好准备，如果对方真的是冲着将您抹除的目的来与您接触，为了保障您的生命，在下希望您能事先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
对话至此，郑文成又有了新的疑问。
“就像你感知到对方的存在一样，对方也能感知到我的存在吗？”
“那是自然，估计现如今，对方的辅助型AI已经向对方汇报了您成为信息管制者这件事。只不过在下无法准确的告诉您对方究竟是谁，对方也不会知道您究竟是谁，究竟在哪，所以你们俩要是想要接触，除非系统给你们派出指示，要不然，就只能由你们自己去猜了！”
“那也就是说，对方可能也会瞄准了我的性命而来？”
“这种可能性不能说完全没有吧，在下可不敢做那种保证！”
“那你有他的详细资料吗，可以让我看看吗？”
“所有信息管制者的资料都会在终端内部备份，这些资料AI机器人也是可以随意提取的，但很可惜，这些资料我们无法将其传递给我们的主人，这是系统定下来的规矩，毕竟如果有人作弊的话，其他的信息管制者可以说是彻底不用干了！”
听到这里，郑文成有点慌了神。
“那么，我究竟应该怎么做呢？”
“像往常一样就好！”
“哈？”
“是的，您只要像往常一要就好了！如果对方真的有袭击您的念头，请您相信，在下会第一个通知您的，而正如在下所说，如果您消失了，在下自然也将不复存在，因此在下会搭上自己的性命保护您的周全，一旦出了个阴差阳错的话，在下会成为您最有利的帮手，帮助您轻松的战胜对手！”
“可是，我并没有……”
“并没有想要与对方战斗的意思？事到如今，在下恳请您不要再那么天真，不要再想的那么简单了好吗！不管您愿不愿意，接受不接受，您现在被卷入了这起玩命游戏当中这一点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了，如果您还想活命的话，就按照在下所说的话去做。现在，主人您还是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好好消化一下在下刚才跟您所说的一切吧！如果时机成熟，在下会带您去见您的同类，也会尽可能的让你们两人的会面变得和平一些……但之后您再遇到信息管制者的话，恐怕在下就不能再放任您表现的这么单纯了！如果您不能迅速调整好心态，帮助在下一起战斗的话，那么最终，在下和主人您，都难逃消失在茫茫的信息海洋之中的命运！”
Alex说完这段话之后，便再度礼貌的鞠躬行礼，然后回到了郑文成的智能手机当中，留下了郑文成一个人站在消防信道发愣。
回到房间后的郑文成，面色苍白，自然让同在寝室内的程天浩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成子，你这是咋了，脸色那么差！你刚才不是去打电话了吗，给谁打电话啊，怎么打了这么长时间？”
听到程天浩的声音，郑文成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并不是独处一室，虽说Alex之前的话语带给了他极大的震撼，但是他没有必要让自己的室友也感染上自己现在的难受之情。
“没……没什么……我可能是有点累了……”他定了定神，尽可能用平和的声音回答程天浩的担心。
“是……是吗？那就好！话说你到底是在跟谁打电话啊！”
“我以前的一个同学！”郑文成扯了个谎，妄图将这件事情糊弄过去。
“我说呢，来大学这么长时间，我就没见过你跟多少人讲过电话！你们能讲这么长时间，估计关系特别好吧！是你的一个怎样的同学啊！”
郑文成显然没有料到，自己随口一说的谎言，居然激起了程天浩的性质。
“就是普通朋友，很多年没见，聊一聊近况而已！”
“是吗？那你们是怎么想起来互相通电话了呢？有什么契机吗？”
郑文成的内心此刻完全慌乱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很好的将这个谎言编造下去了，他不知道程天浩如此追问的意图，究竟他真的是单纯的热心肠，想要更多的了解郑文成的事情，还是因为他已经看破了郑文成的一些破绽，想要通过这种方式逼迫他说实话，现在的郑文成没有办法对此做出最明确的判断。
他现在真的一门心思的想一股脑把自己身上所发生的异变告诉程天浩，他现在非常像向一个人诉说这一切，这些突如其来的状况对他的打击，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层面上都是非常沉重的，沉重到他现在光凭借自己已经几乎没有办法承受得住这些不切合实际的现实了，他想要逃避，想要诉说，想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不幸，理解他的不幸，虽然他知道，即便把这些事情说给程天浩听，他也不会想出任何的办法帮他解决这些问题，最终还是要靠他本人来面对这一切的不幸，但至少现在，他希望能有一个人，哪怕仅仅是分担他心头的压力也好，如果再不向别人诉说一些今天他所遇到的这些怪事，他的心理防线可能就要先一步的被压垮了。
见郑文成突然默不作声，整个寝室也陷入了一种尴尬的静默氛围之中，程天浩略有不解的偏了偏头，因为他实在不清楚自己刚才的这个问题为什么会让郑文成这么难回应，以至于他都摆出了这副要死不活的表情。
气氛沉默了能有足足一分钟，郑文成才从一头乱麻的思绪中走了出来，他硬下心来，决定不将自己遇到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不要让他们为自己担心，因此最终，他如此回答道：
“他最近有到这边来学习的打算，当然只是暂时的，因为听说我在这里，所以向我打听一下这座城市的相关事宜，我们就是聊这个聊了很长时间！”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他自己都无法接受的难堪的微笑，他本来是想通过这副表情让程天浩放下心来，不要继续追问，但毫无疑问，他的这个表情几乎搞砸了一切，可以说是弄巧成拙了。
程天浩自然也看出了他表情中的不自然，因此接着回应道：“总感觉你好像不是很情愿，是不是你其实和那位同学的关系并不算好？”
“那位同学？”郑文成在心里感叹，因为那位同学实际上就是Alex，要说他和Alex的关系，那怎么可能算是友好？他在心里接着嘀咕道：“何止关系不好，我现在想杀死他的心都有了！”郑文成再度苦笑了一下，他心里的想法自然是没办法直接说给程天浩听的，因此他继续扯谎道：“倒也不是了，因为毕竟我们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也没有联系过，所以他突然给我打电话寻求我的帮助，让我有点不自然就是了……而且，他刚才说的话，稍稍让我感觉有些沉重……”
他在不经意间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而且他在最后补充的这句话也让程天浩感觉到了十分的不自然。
“沉重，怎么沉重了？”
郑文成慌慌张张的看向程天浩：“我说沉重了吗？”
“成子……”程天浩的表情再度变的非常疑惑：“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咋了！”
“没有，没事……”郑文成拍了拍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往回走了几步推开门进入洗手间：“我可能真的有点累了，我先洗漱一下，然后就上床睡觉了！”
郑文成的举动和语气中都带有一份不容置疑和不要深究的感觉，程天浩也绝对不傻，不可能没听出他的这一份无奈，虽然处于室友的角度，郑文成此时所表现出来的不自然令程天浩很是担心，但既然对方不想让他过多的追问，程天浩自然也不会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他清楚的知道每个人都有不想被别人触及的隐私，为了照顾两人之间的关系，程天浩很是时宜的选择了让步。
郑文成洗漱完毕之后，便倒在了自己的床上，见他真的打算睡觉了，程天浩也默默地带上了耳机，用更小的声音敲击键盘玩游戏。
在程天浩体贴的照顾下，郑文成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只不过他的这一晚上睡得并不是很安稳，他一直在做一些奇形怪状的梦，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长着四条尾巴的人形怪物，肆意作乱，不受控制，并且随意的袭击人类。
梦境至此，他便惊醒了过来，但发现这一切都是梦境之后，他又再次昏昏沉沉的睡去。
此时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了，一旁的程天浩也发出了规律性的鼾声。
郑文成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没过几分钟，他就又沉浸在了梦乡之内。
这一次，他梦到自己被一些科研人员抓住，并在他身上做了各式各样的实验。他本来无力反抗，准备默默地接受这一切，可面前却突然出现了Alex的身影，Alex神兵天降一般的杀掉了所有用他身体做研究的科研人员，然后带着郑文成逃离了研究所。
梦到这里，他又醒了过来，并且下意识的看了下手机，并没有Alex的踪影。
他又一次的睡过去，这一次的梦境中，他成为了一个被民众抓住的囚犯，正在被五花大绑的束缚在一柄十字架上被带着游街示众，民众的咒骂声不绝于耳，不时有乱七八糟的垃圾被投掷到他的脸上。
最终，他被送到了行刑的场地，处刑官并没有放火烧死他，也并没有将他钉死在十字架上，而是干脆的举起了一把长矛，对着他的眼睛刺了进来，直接贯穿了他的头部。
鲜血从他的眼窝里划过，他在人生最后看到的场景，是人们带有敌意的丑恶嘴脸。
紧接着，伴随着剧痛，他再度惊醒了过来，这次醒来之后，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并没有什么长矛，自己的眼睛也没有被刺穿，一切都还是原样。
刺痛也不是来自于他的眼睛，而是来自于他的大脑皮层，显然，保持了一晚上的这种浅层睡眠对于大脑的休息是没有一点好处的，他就像是熬了整整一夜一样，头部因为疲劳而传来阵阵刺痛。
虽然他仍旧很是疲惫，但他已经不想再重复的做这些令他心烦意乱的噩梦了，所以他干脆的坐了起来，点亮了自己桌子上的台灯，尽可能的让灯光的范围朝向自己这边以免打扰程天浩的休息，然后继续看着自己的书。
“Alex……”看到一半，他突然轻声地说道。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Alex的面庞：“主人，有何吩咐？”
“今天能带我去找那位信息管制者吗？虽然你不能给我提供有关于他的情报，但是带我去找他，你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吧！”
Alex眼睛滴熘熘的一转：“确实，如果只是带着主人去找他的话，并不算违反规则！虽说理论上身为辅助型Ai的在下是不能向主人您透露对方的位置的，不过规则上倒是并没有规定不能由在下带您去。不过，主人在对对方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之下贸然前去，不能算是一件明智的选择！毕竟对方可能会向主人发起进攻，身为主人的辅助型AI，在您现在能力尚且很弱的情况下，在下实在是没有办法贸然的同意主人做出这种近乎是去送死的决定……”
“你之前说，那位信息管制者也在这所学校对吧，那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他还在学校之内吗？”
Alex沉默了片刻之后，好像是检索完毕一般回答道：“如您所料！”
“那事情就简单多了，这个人应该和我一样，是学生的几率非常大，因为在这所学校常住，这个时间仍旧待在校园内的，除了门卫大爷之外就只有学生了。既然对方是学生，那么只要互相沟通一下，应该会互相理解才对！”
“但愿如此吧，但主人，在下还是想要提醒您一下，并不是所有的信息管制者，都像您这般保持着人性！”
“你是担心，我可能会和他发生战斗？”
“不，在下是担心，您可能会被对方欺骗，并且很可能会死！”
“死吗？”郑文成无奈的一笑。
“难道我现在不是已经死了吗？”
94
郑文成昏昏沉沉的坐到了课堂里。
由于程天浩和他选了不同的通识课，因此两人并未身处在同一间教室。
教室里仍旧人声鼎沸，由于通识课是一种很多个学院都得学习的课程，上课人数自然要比专业课多得多，而人一多了之后，教室里自然就会非常嘈杂。
借着困意，郑文成干脆倒在了桌子上，静静的等待着上课铃的响起。
这间教室里有几位他们专业的同学，只不过郑文成并没有跟其他人要好到需要离开位子过去打招呼或者聊天的地步，最终他选择了一个人挨过这段疲惫期。
一节课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令郑文成感到略为惊讶的是，他这一节课都过的非常的精神恍惚，身体乏力，甚至有出现了一些缺氧的症状，变得上气不接下气。
在成为信息管制者之前，他的身上可没有出现过这些奇怪的特征。
趁着第一节课下课中途换教室的休息时间，郑文成带着手机跑到了学校附近的小篮球场，用打电话的方式对Alex说道：“为什么我今天的精神这么不集中，这很正常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主人！”Alex淡定的回答：“您的肉体虽然已经转化成了信息管制者，但除此之外的机能和您在人类时期几乎没有变化。在下检测到您昨天夜里的睡眠质量非常的差，对于正常人类来说，不好好保证睡眠也会使精神萎靡不振，不是吗？准确的说，您自从昨天与我见面之后，精神状况就变得极其不稳定，按照在下的建议，您现在最好还是尽快的调整一下心态，努力适应新环境和自己的新身份，这样才能像以前一样过着平静的生活！”
郑文成心说：“放屁，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平静的下来！”
但他也知道自己再继续执迷不悟也只是和自己过不去而已，因此他还是做出了妥协。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调整一下心态的，就算成为了这种怪物，我也不想在功课上落下太多！”
Alex在心里暗自嘲笑了一下郑文成的这种优等生情结，不过因为有些重要的信息他还是需要向身为主人的郑文成汇报，因此他偷偷的在心里嘲笑过郑文成之后，便一本正经的说道：“关于您精神不振的原因，在下认为还有一点，那就是现在您体内的信息量又有点快见底了！”
“怎么这么快！”郑文成有些惊讶的反问道。
Alex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但他随即便想到现在郑文成正用讲手机的方式与自己对话，因此看不到他的动作与表情，于是他就略去了自己一贯的散漫的动作，用放荡不羁的声音回复到：“主人昨天一整天都几乎没有进食，将自己体内的信息量消耗殆尽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吧！在下不是刚跟您强调过么，您的身体除了变成信息管制者之外与人类无异，人类如果一整天不吃东西也会感觉到饥饿吧！不仅如此，人如果过分饥饿的话，身体内的营养成分会跟不上，行动和思维自然也会变得迟缓一些，这些都是生活常识，您……”
“我当然知道这是生活常识！”郑文成不耐烦的打断了Alex的科普：“我只是想说，我昨天又不是什么都没吃……”
“您摄入的那一丁点的含量够干什么！请您看看您的室友，身为运动型男生，您的室友，在下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程天浩对吧，他一天的饭量有多大，可以说是您的两倍！人每天可以用来消耗的能量和摄入的能量是要成正比的，消耗多摄入少，人自然是会减重，但这个额度要是相差的太大，那就不再是单单的减重，而是要给自己的身体增加多余的负荷了！同样的，如果摄入的量远远大于消耗的量，人会变的肥胖……”
“这些也用不着你告诉我，我只想问你为什么会这样！”
Alex对于郑文成的不耐烦感到深深地无可奈何，他尽可能冷静的说道：“请您回想一下，您昨天为了拯救那个女孩儿不是用了庞大的能量了吗，当时您体内的能量就已经不足以维持您的存在，如果再稍微拖延下去的话，您可能直接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了！但您及时的吞噬了那个女孩儿的部分记忆，通过提取里面的信息量来弥补了自身所缺失的能量，让自己的能量值恢复到还可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可以被系统检测到的程度，但也就仅此而已了，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您的体内就已经没有多余的可以用来消耗分解转化为能量的信息量了，而到目前为止，您又什么都没摄入，结果不就显而易见了吗？说白了，您现在是进入了非比寻常的饥饿状态，就和人类的正常生理状况一样！您如果仍旧保持不进食状态的话，还会像之前那样发生身体湮灭的现象的！”
Alex的话语自然是句句属实，但郑文成本人却对他的这番言论不是很感冒。
他不再想像一个怪物一样过活了，或许他真的很期盼自己生命的终结。
但最终，他还是忍受下了剧烈的想要作呕的感觉，对Alex说道：“人类进食的时间是早中晚，我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吃信息的模样，所以准备将这种状况挨到中午，可以吧！”
“您别问在下啊，在下归根结底只是个辅助程序，做出决策这件事，永远是主人您的特权！”Alex不置可否的表示道。
“那就先这样！”郑文成收起了手机，并且豪迈的迈开步子，往第二节课的教室方向赶去。
第二节课相较于第一节课就过的十分漫长了，因为那种强烈的饥饿感已经涌上了郑文成的全身，他必须一边耐着饥饿，一边忍受着困意，一边用心听课做笔记，因为第二节课是高数课，本身用脑量就和第一节课不可同日而语，他又是处于这样的阶段，自然就会感觉到时间过得非常的漫长。
这种如同身陷地狱一般的感觉一直持续到第二节课下课，虽然期间很多次，郑文成都忍不住翻开手机，想要从里面随意检索一些无关痛痒的信息来填饱肚子，但他那种奇怪的行为只要被一名同学看到，就有可能在学校里形成轩然大波，所以他最终还是强忍着饥饿感，将时间撑到了中午。
就在下课铃声打响的那一刻，郑文成刚准备飞奔向食堂的时候，Alex却突然在他的耳边低语：“主人，您还记得您早上希望在下带您去见另一位您的同类这件事情吗，现在就是个非常好的时机，您离她的距离非常近！”
听到这句话，郑文成迅速的停下了脚步。
他情不自禁的掏出手机，然后急匆匆的跑向卫生间，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里低声对Alex说道：
“你刚才是怎么跟我说的话！”
“哦哦，抱歉，吓到您了吗？在下忘记跟您说明了，在下虽然是一个辅助程序，但实际存在就像主人您推测的一样，也只是一个信息的集合体，只不过与主人不同的是，在下的信息量是直接储存在网络，储存在系统程序里的，不会被删除，也不需要进行信息量的补充，因而在下并没有像主人一样的实体，也不需要通过不断地进食来维持自身的存在。既然没有实体，除了主人之外的人类又看不到在下，那么在下自然就可以随意待在主人的身旁啦。有的时候是幻化成投影的形式出现在主人面前与主人交谈，而有的时候则只是把声音通过信息的方式传递到主人的大脑中与主人进行交谈！”
“这个能力是双方面作用的吗，我是说我能不能也做到这种类似心灵感应的能力，不通过任何媒介就与你对话？”
“理论上是可以的，不过掌握这种技巧也需要一定的练习和时间，目前您就按照现在的模样与我进行对话就好！”
郑文成叹了口气，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他刚才之所以那么慌张，是因为他潜意识里以为Alex趁他不注意直接跑到他的脑子或者耳朵里去了，现在他知道原来这只是类似电影中的一种念话或者心灵感应的能力，心情也就自然而然的舒缓了许多。
既然疑惑得到了解决，接下来也是时候聊点正事了。
“你说能感应到另一位信息管制者就在附近？他在哪，什么方位，距离我有多远，左面还是右面？”
Alex带着戏谑的口气说道：“上面！”
郑文成忍不住抬头仰望，却只能看到学校卫生间的天花板。
不过他也在做完这个动作之后理解了Alex说的意思。
“你是说楼上？”
“不错，正是楼上！虽然在下仍旧很不建议您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但在下还是想向您确认一下，您真的要这么做吗？毕竟最终的选择权一直在您自己手里！”
郑文成决绝的点了点头：“都已经到这一步了，我不能那么轻易的退缩！至少先跟对方见一面打声招呼，再做打算吧，如果让对方主动找上门来，对于我这边来说实在是太被动了！”
“那既然如此，容许在下提醒您一下，对方也能感知到您正在有意的逐渐靠近他这个事实，这也是信息管制者系统当中的一种保险手段之一，也正因为这个机制，对方自然而然就会知道您是冲着他去的，在不了解您来的目的前，对方很有可能会率先对您发起攻击，还请你对此做好应对！”
“我知道了，你带路吧！”
郑文成的手机里突然传来了不寻常的嘀声，这让将手机举在耳边与Alex对话的郑文成吓了一跳，他急急忙忙的放下手机，就看到手机上出现了一张地图，地图上还有一个很明显的红色信号，显然是Alex给他准备的路线图和对方目前的所在地。
那个红色的信号并没有要移动的趋势，看来对方还没有意识到郑文成会去找他。
郑文成咬了咬牙，冲出了卫生间，顺着教学楼边缘的逃生楼梯巧妙的避开了正在往食堂赶的下了课的学生，反其道而行的来到了楼上。
又爬了三层楼之后，他来到了学校的六楼，按照地图上的指示，他顺着六楼的走廊来到了一间办公室前面。
“这是……”郑文成看到办公室的门牌时，当时就震惊了。
上面赫然写着：学生会联盟办公室。
学生会联盟是类似于高中的学生会之类的组织，只不过大学的学院众多，一般每个学院，甚至有一些比较大的专业本身都有自己的学生会，而因为这所学校规模巨大，光靠着宣传部的老师分别管理统筹这些学生会，自然不是一件现实的事情，为此就需要借助学生的力量进行学生之间的自我管理，也就正因如此，学生会联盟就诞生了。
当然，不是所有的大学都有这种组织，这也算是这所学校比较奇特的一点。
学生会联盟负责管理整个学校的所有学生会，相当于是学校内最大的学生会；他们负责联络承包或者举办各项学校内的活动，各个学生会经过集成统计回报上来的一些报表和杂务也需要由他们统筹规划，还有关于各个学生会的申请款项问题等等，都由他们负责，可以说，学生会联盟在这所学校的权利非常巨大。学生会联盟会长本人甚至据说拥有可以将学生开除出去的权利，几乎是学生当中的校长，连一些小专业、小学院的任课老师都得服从于学生会联盟，并自觉接受他们的监督与检查。
这种庄重而有序的地方，郑文成之前自然是来都没来过。他倒是听过一些有关学生会联盟的传闻，但别说见识到他们工作的环境了，就连他们本人，郑文成都没到见过一位。
学生会联盟的选拔水准非常的苛刻，基本上是从各个学生会干部中选拔的，而能在自己的学生会当中被选拔成干部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成为干部之后，他们还得做出相应的功绩，并且在学习成绩上达到相应的分数才能被入选进学生会联盟。
虽说他们的办公室设置在主教学楼的六楼，但真正能有幸拜访这里的学生微乎其微，一般学生的事情都是在自己院的学生会里解决，这就使得如果没有预约，学生会联盟一般不会接见普通学生。
95
郑文成咽了咽口水，虽然他的内心已经开始打退堂鼓里，毕竟不管对方是谁，都很有可能利用职务之便直接将他拒之门外，他这一次基本可以说是相当于白跑一趟。
但就像他一开始想到的那样，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就干脆先撞撞运气，去试探一下再说。
带着这种乐观的想法，郑文成敲了敲办公室的铁门。
“请进！”一个十分悦耳好听的女孩儿的声音从门的另一侧传来。
郑文成下意识的推了一下门，就意识到这扇门是要往外拉的，他扭动外面的门把手，将办公室的门拉开。
办公室里还有七八个学生在商讨事情，显然他们之前应该是在开会，这下郑文成更可以说是来的很不是时候了。
而里面的这些学生在见到郑文成这个陌生的面孔之后，也不由自主的颦起了眉毛。
“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坐在最靠门边上的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最先向郑文成搭话，通过声音郑文成可以判断出来，刚才让自己进来的也正是这位女生。
“呃，您好，您是……”
女孩儿微微挑了挑眉毛，虽说她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在全校里闻名到人尽皆知，但对方这么开门见山的询问自己是谁，而不是直接说明来意倒是很令她吃惊。
“我是这里负责杂务的凉淑萍，请问你是？”
郑文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呃，不好意思，我叫郑文成，是……”
在汇报完自己的身份之后，郑文成的目光下意识的扫过房间里的所有人，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下一步已经完全没话说了。
这些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显然是在等待他说明自己的来意。可郑文成总不能开口说出：“你们当中谁是信息管制者，请出来跟我打声招呼，我希望能和你友好相处！”这样的开场白。
思来想去，他横下一条心，决定碰碰运气。
“是这样的，我现在有点饿，如果你们知道学校的信息公告栏在什么地方，请告诉我一下，那对我会有很大的帮助！”
郑文成一开口，就觉得自己真的非常蠢，他这句话说的就像是个弱智一样，为了能更好的暗示房间里的自己那位同类，他这句话可以说的是驴唇不对马嘴，这些学生能听懂才出鬼了，甚至连他那位同类可能都听不懂他这句奇怪的话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吧。
果不其然，他的这句话一出，房间里的所有学生都变得面面相觑。
凉淑萍看了一眼身边的高个子男生，在征求了他的意见之后，便转过头来继续对郑文成解释道：“你是新生对吧，不过你在这所学校都带了也有半年的时间了，怎么连食堂的位置都记不住呢！从教学楼的后门出去，穿过后院，直走通过三个十字路口就能看到离这里最近的食堂，如果还是找不到就问问路上的学生吧，他们应该会告诉你，好了，请问你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们还在开会，现在很忙，请不要再打扰我们的时间了！”
虽然小姑娘的声音中并没有透露出丝毫的不耐烦，但是对方已经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确了，再在这里耗下去，真的有可能会把这些每天工作十分繁忙的学生们激怒。
“对……对不起……我问了奇怪的问题，打扰了大家的时间，很不好意思，很感谢您耐心的解答，那我就先告辞了，不打扰各位工作……”
“等一下！”就在郑文成准备带上办公室的门灰熘熘的跑出去时，坐在房间最里面的一位学生却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行动。
郑文成愣愣的回过头，就发现那位学生，或者说那位女生，正面带笑容的，不是看向他，而是看向之前那位与她搭话的学生。
“淑萍，这件事你可就办的太草率了，人家虽然开口说自己很饿，但人家可没问你食堂的位置，而是学校公告栏的位置，你要好好听清楚人家的问题啊，不然不就会给对方造成麻烦了吗！”
“诶？”对于女生虽然很温和，但话语中能感觉出来一丝责备之意的话语，凉淑萍的表情瞬间起了明显的变化，她惊慌失措的说道：“可是……正常人饿了的话……”
“没错，正常人饿了的话都会去食堂，但很可惜，这个世界上也有不正常的人！”
听到女生的这番言论，郑文成瞬间就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从头凉到脚。
这种感觉，和昨天他被Alex威胁时的感觉如出一辙。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暴露了，对方显然接收到了他的这个讯息，因此做出了合理的回答。
虽然房间里的剩余学生仍旧听得一头雾水，这位女生刚才也没有在和自己对话，但对方的意思却已经很明确的传递给了郑文成。
这使得郑文成立刻清楚，面前的这个女孩儿，正是信息管制者。
“可是会长……饥饿的人找公告栏是要干嘛呢？”就在这时，将郑文成的思绪从惶恐中拉回来的，是那位叫凉淑萍的女孩儿的声音。
她显然还是在试图弥补自己之前犯下的错误，郑文成从她说话的口气中能感觉的到，这位女生有些许的惧怕与自己对话的这名女生，并且在争取尽可能的不让她对自己产生负面印象。
这时，郑文成才又反应到一点。
“刚才那个女孩儿，叫她会长？”
郑文成再度审视了一下女孩儿所处的位置，她坐在办公室最内侧，也就是郑文成正对面的独立位子上，那个位子，肯定是留给这间会议室里权力最大的人的。
也就是说，在这所办公室内的另一位的信息管制者，正是这位学生会联盟会长本人，这个看起来十分漂亮的女生。
郑文成安静的等待着学生会长的回应，但没想到，会长却低下了头，像个普通的开朗女生一样扑哧一下的笑出了声。
她的这个笑容，把包括郑文成在内的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给笑蒙了。
“哈哈哈！”忍不住笑意的学生会长仰倒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开怀大笑，眼角甚至都笑出了些许的泪花。
看来她是发自内心的感到好笑。
看到学生会长露出了这样轻松的笑容，房间内的其他人都舒缓了自己紧张的情绪，只有郑文成一个人，不仅没有放松下来，反而加倍的紧张了起来。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因为学生会长的这一个奇怪的举动，郑文成的大脑中划过数十种思维判断。
首先，郑文成考虑的是她为什么会笑。
一、她在笑那位女孩儿脸上表现出来的惊慌失措的模样非常滑稽，但对方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孩子，这种可能性很小。
二、她在嘲笑对方表现出来的这种态度，她其实只是想吓唬吓唬她，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应该比她年纪小的女孩儿居然真的上套了，变得很害怕。
只不过如果是这两种可能性的话，跟郑文成本人的关系则不大，他倒是也不需要多加提防。
三、郑文成理解错误，这个人不是真正的信息管制者，而是一个特别爱开玩笑的人，她以为郑文成是一个要么非常滑稽要么非常愚蠢的人，所以他来到了一个错误的地方问了一个错误的问题，为了不让郑文成感到过分尴尬，并且同时可以利用对方的愚蠢给自己找点乐子，她故意顺着郑文成的奇怪的话语继续说下去，妄图开一个很冷的玩笑来观察众人的反应，当众人的反应与她所预料的相同之时，便使得她像一个恶作剧成功一样的孩子一般开怀大笑起来。
如果是这种可能的话，自己目前的处境倒也很安全，虽说本人当成了有问题的人，但至少自己的身份没有暴露，也没有其余的人对自己表现出明显的敌意。
但联想到对方的身份地位，以及之前说话的语气，这种思维方式，应该也不太可能。
那么从第四点开始，就应该考虑这个人是在嘲笑郑文成了。
四、按照之前的判断，她在嘲笑郑文成自己，嘲笑的理由，最简单的，就是嘲笑他不按照信息管制者的规矩来，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学生会长的面前，在没有摸清楚对方的底细的情况下擅自露面，对于信息管制者来说无疑是自寻死路。
这种考量就很危险了，这说明学生会长是一个极度自大的人，她如果真的想加害郑文成，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五、她在嘲笑郑文成的莽撞，毕竟郑文成应该只是一位普通的学生，而她却是学生会联盟的人，她认为郑文成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情况之下却仍旧来尝试着与她接触，可以判断出他是一个有勇无谋的愣头青，这种人自然是很蠢的，自然会引起她的嘲笑。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说明学生会长虽然确实是信息管制者，但却完全没有将他的存在放在心上，他还是暂时安全。
六、她的这番笑容，代表了她的胸有成竹，因为她是学生会联盟的会长，只要知道潜伏于学校的另一位学生的长相，就能很轻易的找到他的身份等等各种信息，进而可以兵不血刃的将其吞噬，在两个人见面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自己赢了，所以发出了大笑。
这种情况是中性的，因为对方虽然可以秒杀郑文成，但也正因为两人之间的差距如此悬殊，才让对方也有可能认为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做出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这样的话，对于郑文成的自身安全来说也算是一种保障。
七、她的笑容并不是在取笑郑文成本人，而是取笑他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两人都是信息管制者这一点，在郑文成那句话一出之后学生会长自然就第一个心知肚明了，而她为郑文成能为了试探出究竟谁才是自己的同类而编出这样一个蹩脚的谎言这件事感到可笑，并做出了对应的反应。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郑文成自然也是可以不用担心的，至少对方目前并没有什么怪异的举动，这就使得他的生命还有所保障。
还有许多的想法在这短短的一瞬之间划过郑文成的大脑，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学生会长接下来给出的答复，居然和他之前所有的推测都完全不同。
她先是抹着眼泪对那位叫凉淑萍的女生道了个歉，然后开始解释道：“其实是这样的，这个人呢，是我小时候的一个发小，我们俩自幼就没有再见过面，所以对于对方现在的模样并不是很了解，而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们俩在亲戚的帮助下阴差阳错的通了一次电话，了解到了对方的境况，后来我又得知，他最近的一段时间会来我们这边参观学习，就让他来找我了。我只告诉他我现在的所在地，但是没有给他发我最近的照片，所以他刚才就用了这句你们听起来确实很蹩脚，但对于我来说是我们俩小的时候约定好的秘密暗号来确认我的身份！”
学生会长的这段解释，让众人彻底听的是云里雾里。
就连郑文成本人，都不能说是很好的听懂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而这时，好在凉淑萍先他一步向学生会长确认道：“会长，您刚才说暗号是吗？”
“对啊！”学生会长淡定的点了点头：“就是暗号啊！”
“哪一句是暗号啊！”
“他不是说了要去找公告栏吗？这是我们俩小的时候约定的暗号，因为我们两家以前门前是有一个小区公告栏的，每天门卫大爷都会在那上面粘贴一些事项，比如寻人启事啦，还有禁止宠物在小区里随地大小便之类的！那曾经是我们约好一起玩的时候的见面地点，只要一说起那里，就说明我们两个要出来见面，久而久之，就成了只属于我们俩之间的暗号！”
“可是……”凉淑萍再度充满疑惑的看向郑文成：“这家伙刚才明确的有说自己饿了，那又是什么意思？”
郑文成忍不住撇了撇嘴，在心里暗骂：“喂喂，你对我和对会长的态度相差甚远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我们俩应该还没好到你可以随随便便称呼我为这家伙吧，请你说话放尊重点好吗！”
学生会长仍旧非常的淡定，她抬起了自己的手腕去看手表上的时间，然后演技浮夸的说道：“糟糕，都已经是吃饭的时间了！”
“哈？”凉淑萍和郑文成一样没听懂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96
“我是说，他之所以要对我说自己饿了，是因为现在已经是吃饭时间了，他在拐弯抹角的问我去不去吃饭，顺便请他客！明白了吗？真是的，我的这个发小，这么多年真的是一点没变！”
凉淑萍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重新望向郑文成：“你是学姐的发小？”
既然对方都已经编造了一个这么完美的谎言来缓解他的尴尬了，他也只好顺坡下：“恩，是的！”他带着勉强的微笑回应道。
“难以置信！”凉淑萍干脆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真的太难以置信了！”
“怎么难以置信了，淑萍？”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会长的发小呢？还有，身为一个大男人居然让女生请客这一点也真的难以置信！”
“嘛，我在这边毕竟算是东道主嘛，自然要尽一点东道主的礼仪！”
如此解释完之后，学生会长简单的收十了一下面前的各种资料，然后宣布散会，让大家都抓紧时间去吃个午饭休息一下，并表示自己要单独的和郑文成待一会儿，叙叙旧。
其余的人也跟着收十起东西起来，他们的会议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临行前，敏锐的凉淑萍再度回过头。
“那会长，请问您刚才究竟是在笑什么？”
“恩？”学生会长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女孩儿居然会纠结这个问题，于是有些尴尬的说道：“当然是笑这家伙从以前开始一点都没有变啊！毕竟熟人见面嘛，本来就有一份亲切感。倒是对于你们，我其实是觉得挺抱歉的，毕竟这个会议内容也挺重要的，不过这个家伙应该不会在这边待太长时间，所以会议再开的时间，等我再通知你们吧！不过应该不会让你们等太久的，你们都时刻注意着点，知道了吗？”
“知道了，会长！”学生会联盟的其余成员回答完这句话之后，便依次有序的离开了房间。
凉淑萍也走出办公室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学生会长和郑文成两人。
“坐吧！”学生会长收起了之前和善的表情，铁面无私的要求郑文成道。
郑文成也不敢怠慢，老老实实的坐到了之前凉淑萍坐的椅子上。
郑文成刚一坐下，学生会长就往后一躺，然后很放肆的将自己的双腿搭在了桌子上，以恰巧不会让郑文成看到她裙摆下面的内裤的姿势对着郑文成。
虽说她的一双被黑色丝袜包裹着的美腿对于郑文成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来说分外诱人，但考虑到对方的特殊身份，郑文成自然是不敢怠慢，虎视眈眈的盯着学生会长的一举一动。他现在的脑海里除了处理恐惧和不安的感情之外，已经无暇去想剩下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项了，
“你还真是有胆量啊，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难道你不知道这个系统的规矩吗？”换了这个更舒服的姿势之后，学生会长气焰嚣张的说道。
“这么说，你就是另一位信息管制者，我的同类……”郑文成也尽可能沉稳的回答道。
“同类？呵，别令人发笑了，这种怪物怎么会有同类？你和我，我们是两个互相独立的个体，没有任何的瓜葛，你要是想像人类那样，到我这来寻求所谓的集体效应，或者说群聚效应，我劝你还是算了吧！如果一会儿你对我说出什么请成为我的同伴之类的话语，只会让我感觉到恶心。当然，如果你不是来说这些的，我倒不妨听听你究竟想干吗！”
学生会长一开口，就将郑文成内心里仅存的希望给封死了。
看来对方无意与他创建良好的关系，她更喜欢独来独往，随心所欲的来利用这种便捷的能力过活。
为了给自己调整心态的时间，郑文成并没有直接了当的说明来意，而是换了个话题说道：“你刚才之所以说我是老乡……”
“当然是撒谎了，我们互相之间不认识，这一点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吧！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你那句话一说完，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是中了那份诅咒的人！为了让我意识到这一点，你还贴心的加上信息两个字，明明只要说公告栏就好了的，这一切都是你让我认出你的暗示，希望我主动向你搭话所做的举动不是吗？但你别忘了，就像你能侦测到我的存在一样，我的辅助型机器人，也能时刻检测到你的动向，在你刚来到这一层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向我提出警告了！”
郑文成点了点头，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还是没有想好自己到底该如何向对方说明来意，首先他不是来与对方吵架或者发生争执，甚至大打出手的，这一点看对方目前的举动，应该和对方是相同的。但他确实是想和对方创建良好的合作关系，共同寻求破解这种，按照对方所说的，这种“诅咒”的办法，但对方显然并无此意，这就使对话陷入了瓶颈。
为了拖延时间，郑文成只好再度转移话题：“那你刚才笑的原因……”
“笑？”学生会长忍不住“啧”了一声：“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吧，随你怎么理解吧！那只是我的演技罢了，为了能更加简便的将无关人士轰走。话说回来，你这个人真的是有够啰嗦的，明明是我在向你提问题，你要是不肯说明来意的话就趁早滚蛋。但我劝你，不要对我产生什么非分之想，要论动歪念头，你肯定是比不过我的。我不是吓唬你，你也知道我是学生会联盟的会长，是在这所学校的学生当中拥有最高的权力的人，倒不是说这份权力对于你我之间会产生什么作用，但你要知道，对于我来说，查询你的各种个人信息，并最终将你从这个世界上抹除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你却办不到这一点，因为就算你知道我的长相，知道我的名字，也永远不可能知道我剩下的信息！”
见对方已经表现得非常不耐烦了，郑文成也没有办法再继续拖下去了，而是迅速的开始说明来意。
“其实，直到昨天为止，我都还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那又如何，诉苦的话，我可不想听，毕竟我这边还想找一个人诉苦呢！”
“诉苦？那倒不是！我说我是来寻求你的帮助，可以吗？”
学生会长的眉毛上挑了一下：“帮助？什么帮助！”
“我听我的辅助程序说了，你成为信息管制者的时间远比我长，那么对这个系统的经验应该也比我丰富，所以，我能请求你的指点，或者干脆拜你为师吗？如果你觉得这样对你没有任何利益的话，我可以答应你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而且就像你之前所说的那样，你想要抹除我的存在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但我想要使坏伤害到你却基本不可能，所以就算让我成为你的奴仆，对你也没有任何的坏处不是吗？请你考虑一下吧！”
学生会长将双腿从桌子上收了下来，保持了之前比较正规的坐姿对着郑文成问道：“什么都会做，是真的吗？”
郑文成吞咽了一下口水，点了点头：“是的！”
“那简单，你去帮我把刚才那个叫凉淑萍的女生吃掉，我就认可你！”
“吃掉？”
“对，就是吞噬掉她所有的信息量，身为我的奴仆，这一点应该能做得到吧！”
郑文成瞬间慌了神，她没想到对方居然能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
当然，她也没想到，这位看起来非常慈祥，受部下尊敬的学生会长，暗地里却如此心狠手辣，居然能对自己的部下做出这样的事情。
考虑再三之后，郑文成的理性还是及时的制止了他。
“对不起，唯独这种事，我做不到……”
“哈？做不到？”学生会长说到这里，便垂下了头。
接着，还没等郑文成反应过来，学生会长就好像踩到弹簧一样从座位上一跃而起，然后在空中构筑起了障壁，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便从空中漫步到郑文成的面前。
郑文成刚准备出手抵抗，就被对方用力的掐住了脖子。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信息管制者是一种怎样的生物吗？所有的人都是自私的，没错，就算我们在被系统选中之前都是普通人，但是在被选中的那一刻，不仅是我们的身体，我们的心灵也发生了转变，变得自私，变得癫狂……没有人能忍受住那种进食的欲望不被满足的饥饿，没有人能逃脱那不断在耳边低语的恶魔的呢喃。我们被这个系统束缚住了，我们的人性被我们的辅助机器人扼杀掉了，我们现在就是工具，仅仅是为了存活于世上就必须变得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工具！每一个信息管制者都是极度自私的，这一点身为信息管制者的我再明白不过了，你说你是不带任何杂念的就想接近我，当我的奴仆？请问我凭什么相信你，恩？明明我刚才用抹除你存在的话语威胁了你，你却仍旧表示这么忠诚，我怎么可能觉得你心里没有异心呢？你是单纯的弱智，还是真的情商低到自己无法对此进行正确的判断了，恩？想让我信任你，想让我指导你，那你就去按照我说的去做啊，连我的第一个要求都无法默默地去做到，我凭什么指望你能在这之后的日子里能听命于我？呵呵，所以说算了吧，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绝对不会愿意当我的奴仆的，就算你真的傻到那个份上，和你签订这项卖身契的恶魔也不会允许你侍奉除了他之外的第二个主人！所以，别假惺惺的了，你真以为我没看穿你心里盘算的那点小九九吗？”
由于被学生会长勒紧了脖子，郑文成瞬间就无法呼吸，也没有办法很好的回答她的问题。
此时学生会长已经大大方方的坐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将自己的面颊逐渐靠近到郑文成的脖子深处。
比起窒息所带来的惊愕感，对方表现出来的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更让郑文成感到震惊。
但是，学生会长的动作，看似是在与他进行亲密的互动，但实际上，她这个动作，是吸血鬼准备吸食被他捕获到的人类猎物时才会做出的动作。郑文成也正是因为感觉到对方下一步就准备对他进行吞噬，才表现的如此慌张。
难不成自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明明自己真的只是想来打个招呼，或者说交个朋友而已，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种局面啊！
果不其然，学生会长张大了自己的嘴巴，准备对着郑文成的脖子咬下去。
郑文成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一定是把这位“同类”惹火了，而这位同类为了铲除掉能威胁到自己存在的事物，准备先下手为强，先一步将郑文成吃掉。
虽然郑文成真的是被冤枉了，他真的没有想要对学生会长的存在起任何异心，但现在，已经陷入深度窒息的他，根本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心里想法表达给对方。
然而，就在对方准备正式下嘴的那一刻，却在郑文成的脖颈处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紧接着，束缚在郑文成脖子上的那只手也松了开来，又能再度感受到新鲜空气的郑文成忍不住大口的呼吸了几下。
就在他对于对方停手的原因一头雾水，又因为窒息所造成的剧烈咳嗽而无法问话的当间，学生会长惊讶的后退了一步，然后一字一句的对他说道：
“你到底多久没有吃东西了？”
“咳咳……”仍旧没有恢复过来的郑文成又接连的咳嗽了几声，却没有正面回答学生会长的问题，这让学生会长变得稍稍有些不耐烦起来。
“说话！根据你的回答，我倒是可以重新考虑一下到底该如何认定我们俩之间的关系！”
见学生会长，或者说这位自己的同类有了些许对自己放下戒心的可能，郑文成连忙咳嗽着表示道：“我昨天才成为信息管制者，不过在那之后基本上就什么都没吃过了！”
听到他的回答，学生会长皱紧了眉头。
“你现在的状态可不像是仅仅一天没吃东西的模样，难道，你在没有进食的情况下还使用了自己的能力吗？”
97
郑文成简单的回忆了一下，就想起了自己昨天为了拯救一个轻生女孩儿而使用过能力的事情。
“嘛……事出紧急，我也没想那么多，怎么了？”见学生会长终于冷静了下来，郑文成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并尽可能的不去感受大腿上传来的实实在在的学生会长身段柔软的触感如此回应道。
一直跨坐在郑文成双腿上的学生会长自然也是感觉不是非常的舒服，所以她也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站起身，从郑文成的身边离开，绕到另一边的位子上与郑文成正对着坐下。
她刚一坐好，就又忍不住笑开了花。
郑文成又是被笑的一头雾水，但多次被人嘲讽这件事就算是他这般老实巴交的男人也是很难容忍的，真是这份身为男人的尊严驱使着他不知死活的问道：“你这次又是笑什么！”
“啊，不是，看来你还真的是新手啊，而且好像并没有什么心机的模样！你知不知道，在什么都不吃的情况下擅自使用自己的能力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稍有闪失可能就会将你这个人彻底从系统当中消除！像你这么傻的，或者说愚蠢到了不怕死的境界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说实在的，真的让人觉得很滑稽！”
看来这一次，她真的是在嘲笑郑文成的举动愚蠢了。
虽说被人嘲笑，尤其是被近乎陌生的人嘲笑是一件很尴尬又很令人感觉气愤的事情，但郑文成最终还是忍耐了下来，毕竟他的天性就使得他对其他人不会产生那么强烈的敌意。
学生会长开怀大笑之后，便收敛了自己的面容，用严肃而认真的声音对郑文成说道：“亏得你居然敢以这样的模样出现在我面前啊，怎么，你是想以这副姿态来表达自己的诚意，好让我能更轻易的接纳你？”
郑文成不太明白她所说的这句话，但学生会长也看穿了他的心思，因而继续向他解释道：“我真不知道你的辅助型AI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没有告诉过你这些事情？信息管制者之间有的时候会爆发为了快速提升容量而展开的争斗，而争斗的方式虽然有很多，但无疑不是靠着将体内残存的大量的信息量转化为各式各样的能量这种手段来进行战斗的！也就是说，现在你体内没有任何残留的信息量，如果现在和我发生战斗的话，要么你会在不出三个回合被我击败，要么就是你在大量的消耗构成自己的信息量之后消失，说白了，不管过程怎样，只要和你打起来都肯定是我赚的，一般在这种情况下，辅助型AI为了保护自己的宿主，或者更进一步说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绝对不会建议你贸然来与其他的信息管制者接触。所以我才会问你，故意以这样的状态过来找我，是想要向我展示自己毫无争斗的想法，真的只是单纯的来找我进行洽谈的吗？”
郑文成撇了撇嘴，这些利弊关系Alex自然有向他提及过，他也确实有告诫过郑文成不要贸然行动，但最终做出这不是非常理智的决定的还是郑文成本人，所以在这一点上他无法对Alex提出任何的抱怨。但与此同时，他体内信息量不足这一点也确实是巧合，他并没有想利用自己现在的体质来成为与对方交涉的筹码，他并不是那样一个富有心计的人。所以归根结底，学生会长嘲笑他很愚蠢这一点说不定是非常正确的。
但现在他就算做出回应说这一切都是巧合，在对方看来也更像是他为了获取对方的信任而找的借口罢了，现在不如先满足对方的自尊心，权当让对方因为自己猜中了别人的内心想法而沾沾自喜吧。
但没想到，就在郑文成打定主意的那一刻，对方就露出了一个不似她那秀丽容貌的狡黠的表情，她轻轻向前俯下身子，用某种陷入深思熟虑的显得自己非常有城府的标志性坐姿说出了令郑文成汗毛倒竖的话：“既然我已经知道你现在对我毫无威胁了，就算我在这里把你吃掉，应该对我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吧！不妨说，或许这样对我来说会更好！一方面保证了我的人身安全，另一方面，我也可以稍微扩充一下自己的容量。”
眼见学生会长为了自己的利益做出了更加实际的选择，郑文成的心里真的有些慌了。
就像Alex和学生会长告诫给他的那样，现在的他是完全没有能和学生会长正面战斗的资本的，他所能做的，只有迅速逃离这里，或者立刻认怂。
但如果他现在就逃离这里，之后学生会长还是可以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将郑文成的所有信息都调取出来全部吃掉，这样的话，对于郑文成来说还是死路一条。
就在他还没来得及考虑出应对措施之时，学生会长居然勐然从座位上再度跃起，眨眼间就又来到了郑文成的面前。
陷入绝望的郑文成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她知道刚才对方可能还只是单纯的试探，但这一次应该就是来真的了，他应该必死无疑了。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闭起眼睛保持防御的姿势足足有两秒钟，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甚至学生会长都没有像刚才那样直接坐到郑文成的身上来攻击他。
他心有余悸的睁开眼睛，就发现学生会长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翘着二郎腿坐定，手里正拿着一串仍旧冒着热气的看起来非常肥美的羊肉串对他说道：“快吃吧！”
“诶？”见学生会长的态度突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凌悟漆整个人都震惊了。
他愣愣的接过学生会长递过来的羊肉串，后者则在那之后就换了个更加放荡的姿势将双手放置在自己的身后撑着身体，饶有兴致的看着郑文成，等待着他把到手的食物咽下去。
郑文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食物所带来的冲击令他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各种生理反应，他的胃因为饥饿而痉挛在了一起，此时正面对着面前的羊肉串而厉声咆哮着；他的眼睛也不由自主的瞪大，甚至能挤出眼角的血丝；他的双手伴随着身体产生的剧烈兴奋而颤抖着，现在他的状态，就好像是饿了很多天的人面前出现了丰盛的满汉全席一般，只能用兴奋到了极点来形容了。
可就在他的本能要彻底战胜他的理性驱使他像一个野兽一般的开始进食时，将羊肉串送到嘴边的郑文成的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学生会长见他的动作如此不自然，便偏了偏头。
郑文成再度咽了咽口水以平复自己动荡的内心，然后将肉串放下。
他联想到之前学生会长下达的那种冷酷无情的命令，就能大致的猜测到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样的人贸然提供给他的由信息做成的食物，怕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得来的，如果这是对于某人来说非常关键的信息或者情报，比如入学成绩、学籍或者某一部分档案之类的资料转化为的食物，那将它吃掉的郑文成可以说是在某种意义上毁掉了对方的前程。
他用力遏制住自己体内吼叫着的本能，颤巍巍的开口说道：“这是什么？”
“是什么？如你所见，是我们能吃的食物啊！”“我是说，这是由什么信息制成的，如果是对于某人来说非常重要的部分的话，请恕我不能轻易的接受这份施舍！”
“恩……”学生会长再度兴致勃勃的眯起了眼睛，她的内心不由得对这个年轻的男生产生了一丝丝敬畏之情，而且很显然，她也因为郑文成反问回来的这个问题而对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只是我们专业群里的一个推广广告而已，我们的导员一不小心将一位与本专业无关的推销人员拽进了群，他在群里发这种东西自然对里面的群里面的影响不太好，所以就被我转化为了咱们的食物，怎么样，还有别的问题吗？”
“我能相信你吗？”
“不相信也无所谓啊，大不了你就一会儿一个人悲惨的饿死算了！再说了，我也没有必要欺骗你吧，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吗？哦对了，你也可以直接问问你的辅助型AI查看一下这个食物的信息来源不就好了吗？”
郑文成简单的思考了一下，学生会长确实没有欺骗他的理由，如果这真的是某个人比较珍贵的信息，那说明学生会长真的是如他所料的那般对于别人的事情毫不关心，仅仅在乎自己的利益，这样的人是没有必要会顾忌郑文成的心里想法而特意捏造谎言的！
虽说还是很犹豫，但最终，忍受不了饥饿的郑文成还是将烤串放到了嘴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肉的清香瞬间就在郑文成的嘴里扑面而来，他甚至顾不上肉串冒出来的热腾腾的热气十分烫嘴，就这样狼吞虎咽的将其吞下。
进食之后，郑文成瞬间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舒服且轻松了很多，但紧接着，他就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给你吃的？嘛，单纯只是觉得好玩罢了！”学生会长一扫脸上的阴霾，乐观而阳光的说道。
她这个模样真的非常动人，让郑文成这个一贯对别人的生活或长相都不怎么感兴趣的人都有点忍不住在心里小鹿乱撞。
“谢……谢谢！”他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用很轻的声音感谢道。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而且我刚才不就有答应过会请你吃东西的吗！”
郑文成在心里冷嘲了一句：“那不是你扯谎的时候随口一说的吗！”
紧接着，郑文成又跟进着问了另一个令他不解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或者说，我体内的信息量已经非常少了呢？”
“恩？这个啊，当然是我的辅助型机器人告诉我的啊！”
郑文成举目四望，却并没有在这个办公室内看到学生会长的辅助性程序的实体化模样。
这时郑文成才想起来，Alex也有跟他提过信息管制者与其辅助型AI可以通过类似念话的方式直接进行心灵沟通，虽然郑文成现在还没有经过锻炼从而掌握这项技能，但面前的这位学生会长，或者说是他信息管制者的前辈自然是已经掌握了这种能力。
也就是说，现在的郑文成其实是在与两个人同时战斗，难怪对方一直能更快捷方便的洞悉他的内心想法。
“嘛，你现在也稍微解决了自己存在正在逐渐崩坏的紧急事项，不过我在这里还是要先提醒你一下，一条信息的信息量非常的少，估计只能维持我们正常生命活动的半小时到一小时的时间，光靠这点食物肯定是无法长时间给我们的身体供能的，更不可能为我们的战斗提供任何的帮助。我还是建议你待会儿再去吃点东西，不过我现在想要说的主要的话题不是这个，我觉得现在这个时候才是我么应该正式的开始考虑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件事了！”
“诶？可是，你不是想……”
“想把你吃掉？别傻了，就你这点信息量，我吞噬你有什么好处吗？你现在所含的信息量甚至没有一个生活阅历丰富的普通人多，而且还不能给我进行容量的扩充，我吃你干嘛！不过如果真的就像你说的，你愿意成为我的仆人，成为我的狗，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你的价值，并决定是否要成为你的师傅，传授你有关信息管制者的知识！”
郑文成再度苦笑，对方刚才显然是用了非常不客气并且带有一定污蔑性质的话语，但现如今，如此弱小的郑文成自然是没有为了给自己正名而与对方交涉的资本。
他只能对对方的话语言听计从，因此他摆出了非常难看的迎合他人的笑容，对学生会长的话语点了点头。
“那既然你同意了，首先我们还是先做个自我介绍吧，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成来着？”
“郑文成！”郑文成老老实实的回答。
“郑文成？好土的名字！我叫黄姗旖，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会联盟总会会长，你就简单的认为我是学生会长就好！当然，你在称呼我的时候，最好用主人大人这个称谓！”学生会长抱着肩膀高傲的说道。
郑文成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对方不禁嘲笑自己的父母没有品味，还公然的把自己置于一个身份非常低贱的位置，这让郑文成的心里有了些许的不爽。
但最终，一向习惯于逆来顺受的郑文成还是压抑住了自己内心里的不满，恭敬地回答道：“谢谢你，会长！”
98
“行了，客套话就不用说了！”黄姗旖倒是毫不客气的说道：“既然我们已经算是认识了，也是时候把你来找我的真正目的说出来了吧！”
听到这话，郑文成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完全没有想象到这位外表上大大咧咧的女生居然如此心细，虽说郑文成来到这里的目的确实不是为了寻求她的帮助或者真的就是拜师学艺，但他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在自己真正的意图这方面表露出任何的破绽。而能洞悉到这一点，究竟是靠着她身为女人的直觉呢，还是她就是非常谨慎细致的性格使然呢？
不过郑文成又转念一想，一个没有任何心机，单纯只是活泼阳光的女孩儿应该也当不上学生会联盟会长这种在学校里身为学生来说地位最高的职位，能爬到这一步，并且能把整个学生会联盟组织的如此井井有条，说明她肯定还是有一些手腕的。
郑文成意识到，跟这样的人玩心机，自己这样的普通人基本上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于是他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其实，我就是想来见一见这所学校的另一位和我一样的信息管制者……我的……同类……”
“再说一遍，我们不是同类！”黄姗旖翘起了二郎腿用蔑视的神情俯视着郑文成。
郑文成只好尴尬的点了点头：“总之，我就是想来见你一下，并没有其他想法了……”
“真的吗？”听到郑文成的回答，黄姗旖却仍旧有所怀疑的眯起了眼睛。
郑文成在心里暗自紧张：“当然是真的了，我骗你干嘛！”
“我哪敢欺骗你啊，再说了，就像你之前所说的那样，欺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我只是一个新人，对这个系统的运行情况都还不是特别了解呢，这样的我还能想对你做什么？”
“你有可能什么都没想过，但是你的搭档，那个辅助型机器人有没有动歪脑筋就不一定了！”
郑文成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裤子口袋，那里存放着的是他的手机，而此刻的Alex应该就在那里偷偷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Alex？他会动什么歪脑筋？”郑文成的心里瞬间慌了：“难道他又向我隐瞒了什么比较重要的东西？或者说他又偷偷在暗中做了什么，却没有让我知道？”
见郑文成迟迟不做出反应，黄姗旖也叹了口气。
“看来你们确实什么都没有想过，但是，郑文成，我还是要说，你刚才对我说谎了，这一点你不能不承认吧！”
“说谎？”郑文成再度抬起目光对着面前的黄姗旖：“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并没有向你说谎……”
“还狡辩！”黄姗旖厉声的说道，就在郑文成被她愤怒的腔调惊吓到时，她从桌子上跳下来，俯下身子用手指抵住了郑文成的下巴，以一种非常暧昧的姿势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并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对他说道：“你来找我的目的，不仅仅是单纯的想与我见面，更是想看看我的动向，对吧！换句话说，你对我的存在，感到了恐惧！但是，从你来到这里到现在为止，你从来都没有像我提出过这两个字，不是吗？”
由于两人此时的脸部距离非常接近，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芳香对着郑文成扑面而来，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和女生接触，自然也是第一次感知到女生身上的这种香气逼人的味道。
混合在空气中搅扰着他的鼻息的，是夹杂了黄姗旖用的香水和洗发水的味道，但她说话的时候，嘴里面吐出来的呼吸倒也并不带一丝异味，也就是说这个女孩儿平时非常注重个人卫生的保养，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口臭或者某种食物消化后反上来的酸味，三种好闻的香气混合着她独特的体香搅拌在一起，就给郑文成营造出了那种催情迷幻的感觉。
但是，虽说对方身上的味道令郑文成感觉非常好闻，但对方的表情却是异常恐怖的，因此郑文成也不敢在此时放松下来，仅仅是陶醉了一秒钟左右的这种香甜的气味之后，郑文成就恢复了神智，浑身震悚着面对黄姗旖的质问。
“确……确实如你所说……因为我还是这方面的新人，对于离自己非常近的信息管制者，肯定会本能的感觉到恐惧，所以才来找你见面……但是，我认为我自己的想法没有必要在任何时候都表达出来，毕竟有很多人只注重自己的想法，对于别人的心理活动是毫不在意，甚至漠不关心的！我现在，说句老实话，还不是非常了解会长你这个人，虽说你好像是这所学校里面的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但我也确实是今天第一次听说你的名字，见到你的长相，对于这样的陌生人，我也不可能贸然的就乱下结论，一旦我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招致了你的不满，对我来说反而是得不偿失的！所以，请你相信我并不是有意的欺骗你，我之所以不提这件事，真的只是单纯的因为我们不熟！”
对于郑文成战战兢兢的状态下说出的大段的独白，黄姗旖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那双凌厉的眸子盯着郑文成足足有一分钟，才最终变得柔和了下来。
“看来你说的应该是实话！也正如你所说，我对别人的心里想法并不是很感兴趣，我是一个比较明显的自我主义者，成为信息管制者之后更是如此，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眼睛里只有单纯的利益了，我做事考虑的永远是这件事对我是否有利，或者会不会对我的存在带来某种危害，而不在乎这件事是否合理或者说合法！不过我之前之所以这么强硬的怀疑你，也是怕你有所隐瞒而对我造成不利！给你带来的不愉快，这一点我还是姑且道个歉吧！”
见学生会长终于恢复了原貌，郑文成也叹了口气。
但他也在与此同时看了一眼身旁的挂钟时间，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糟了……我下午还有课！”
见他这样表态，学生会长便摆了摆手：“那你先走吧，你还得去吃点东西不是吗？等有时间我们再单独联系吧！”
就在郑文成站起身的那一刻，学生会长又再一次喊住他：“等等，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你的微信号是多少？”
郑文成回过身尴尬的挠了挠头：“抱歉会长，我没有那个……”
学生会长一脸震惊的抬起了头，用看待原始人的惊讶眼光望着郑文成，仿佛是在用自己的眼神传递出这个信息：“都什么年代的人了你居然连微信都没有！”
“那QQ呢？”学生会长再度提问道。
郑文成又尴尬的摇了摇头：“我对这些社交软件不是很感兴趣……”
学生会长傻眼的扶着自己的额头，做出了一个“哦买噶”的动作表示自己的无语。
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居然是一位出生于二十一世纪的人。
见学生会长不做表示，郑文成便主动掏出了自己的智能手机：“但是，手机号我姑且还是有的！”
“好吧好吧，那就把那个号码告诉我好了！不过我真的建议你，回去赶紧申请个微信或者QQ，手机这东西在现今的这个社会都已经不是最方便的东西了！”
两人互相交换完手机号之后，郑文成便急匆匆的背着书包离开了学生会联盟办公室。
路上他呆呆的望着自己手机里面的联系人名单，自言自语道：
“难不成我这就是要到第一位女生的联系方式了？”
在黄姗旖的建议之下，郑文成利用智能手机自带的QQ和微信功能申请了账号，然后又利用绑定电话簿的联系功能一下子就加了几个好友进来。
添加好友之后，瞬间就有三个人给他发来了消息。
首先是室友程天浩发来的：“成子，你申请QQ号了？”
然后是父母发来的：“成子，是你吗？”
紧接着又陆陆续续发来几条问候，但是内容都大同小异，郑文成在一一回复了他们之后，几乎是所有人都流露到了些许的惊讶。
郑文成倒也并不在意他们的想法，因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饥饿才是他当前面临的主要问题。
即便黄姗旖刚才已经给他准备了些许的食物充饥，可那点信息量对他来说还是太少了，他需要找一些看上去没什么意义的信息，尽可能的在不打扰其他人的情况之下进行进食。
他此刻正潜伏于食堂外面的树林当中，准备将一会儿实体化的信息食物直接带到食堂内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慢慢食用。
虽说他对于自己目前的身份仍旧非常的厌恶，但他实在是忍受不了那种饥饿感不能得到满足的感觉，同样的，他也实在没有那个勇气和毅力就这样一直耗到信息量消耗光然后死亡。
他从微博和QQ里搜了几篇很无聊的文章和段子，然后将其转变为实体的食物，转化过来的是一个汉堡，一袋薯条，一个寿司卷以及一杯可乐。
他看着手中的这奇怪的组合，忍不住再度将手机里的Alex召唤出来。
“主人，有何吩咐？”实体化落地之后，Alex习惯性的说出了这句问候语。
郑文成则直截了当的说道：“这么多东西，我也吃不了啊！”
然而Alex则摇了摇头：“抱歉主人，之前忘了跟您提起过了，您现在胃口的容量和您身为人类的时候不同，就算您转化了很多信息量成为了一大桌子的食物，只要您的容量还足够，就可以将其全部摄入进去！”
“什……什么意思……”
Alex见他不明白这句话，无奈的从他手里拿起汉堡继续作比较：“主人您还处于人类形态的时候，这种汉堡每餐只能吃一个，然后搭配一杯可乐就是您摄入量的上限了，没错吧！”
“呃……倒是还可以加上那份薯条，我也没有那么不能吃！”
Alex差点郁闷的将这个汉堡扔到地上：“在下这只是在跟您举个例子！”
“哦哦！”恍然大悟的郑文成说道：“那你继续！”
“算了，就按照您所说的那样，吃完汉堡、薯条和可乐就是您的极限了，您是死活都无法将剩下的一整条寿司卷全部吃掉的，是这样吗？”
“恩，差不多！”
“但是呢，这些仅仅是您刚才转化信息量的一种体现，身为信息管制者的您，吃这些东西并不算多……”
“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Alex无奈，只好直截了当的说：“意思就是您现在是以信息为食的，实体化的食物有多少跟您没有关系，因为您能消化的只有信息，将其转化为食物只是为了贴切您曾经身为人类习惯罢了，您能明白吗？说白了，就算你不吃这些食物，直接提取信息，不进行用餐的这一过程也是可以的，明白了吗？”
郑文成终于有了一些头绪：“你是说，就算我把这些全部吃下去，只要我的信息容量仍旧不满足，就不会感觉到饱腹甚至吃撑对吗？现在进食的状况和我身为人类的时候不同，所以我不能再用人类时候的标准来定义现在自己的饭量了是吗？”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Alex说完，便从他的手中将那杯可乐取了过来。
“您看，是这样的，如果在下……”Alex说完，就把手上的两种食物按到了一起，两个食物散发着蓝色的光芒渐渐融为一团之后，出现在郑文成面前的就只有一个汉堡包了。
“这相当于是把两份信息量融合到一起了，就变成了一种食物！”
见Alex手中的汉堡比之前要更大一圈之后，郑文成再度傻傻的提问道：“是因为单体食物中的信息量增加了，所以这个汉堡的体积也变大了吗？”
Alex再度感到无语。
“在下要跟您强调多少遍您才能懂，您提取信息量的多少和您得到的食物大小不成正比！”Alex说完，便轻轻拍了一下汉堡包，它就恢复为了原来的大小。
“既可以将食物缩小，也可以……”说完，他干脆的将仍旧被包装的汉堡包扔到了地上，汉堡包瞬间就膨胀到和郑文成一样高。
99
郑文成瞬间就因为眼前的异样景象而吓了一跳，好在Alex立刻就把汉堡包的大小恢复正常，并将其从地上捡了起来，换了一个新的包装之后将其拿在手里继续说明。
“但是，请您注意一点的是，实体化的食物和您一样是会被周围人看到的，您如果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被暴露，就不要尝试着去弄一些奇形怪状的食物出来，比如刚才那种规模的汉堡，您要是端进食堂里，如果您是吃货可能会吃的非常痛快，但周围人肯定是会对这种规模的汉堡来源起疑心的，您能理解吗！”
郑文成目瞪口呆的望着Alex，现在的他仿佛就是一个神奇的魔术师，但他也马上意识到，自己身边陆续路过的学生也有几人已经将好奇的目光投射了过来。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是郑文成刚才身边出现了一个超大汉堡这一点，显然还是被其他的人撞见了。
好在这个汉堡的存在时间非常短暂，所以周围那些不明所以的学生基本都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郑文成尴尬的向后退了两步，带着Alex往树林的更深处进发。
在确认周围不会再被任何人偷窥到了之后，郑文成开始与Alex继续刚才的话题。
此时Alex已经将汉堡和可乐再度分开，并分别的交到了郑文成的手里。
毕竟被别人看到食物兀自的飘在空中，怕是也会感觉到些许的吃惊。
这时，郑文成又提出了一个他个人认为非常重要的问题。
“就像这杯可乐一样，信息管制者需要喝水的吗？水又是怎么来的呢？”
“理论上讲，信息管制者没有任何的新陈代谢，但为了让您的体验更贴近一切的身为人类的时候，系统会保留您生前的身体记忆储存于您的信息中，这也是为什么您的信息量用光就会消失的一个重要关键点！我们记录了你之前的身体状况，比如每顿饭量大约在五百克左右；运动能力很差，一千米需要跑四分多钟，不过短跑的速度还是蛮快的，可见您的耐力很差等等这一系列的数据！”
被人了解到这个程度，还是让郑文成稍稍的有些不开心，但他不得不承认Alex刚才说的都是自己真实的身体状况。
“这些数据，就算您成为了信息管制者之后也是一样不发生变化的！但在下还是那个观点，希望您不要再把自己当作是人类了，尤其是不要再以人类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能不能喝水？您说呢，信息集合体能摄入现实中的任何东西吗？您体内的所有类似人类的机制都是可以由信息提供的，比如您在感觉到口渴的时候，可以用信息量转化为水来解渴，但真正的水却不能为您补充到水分。”
“但就像在下之前所提及到的那样，您的身体其实是没有新陈代谢的，这就使得您甚至不需要进行排便，当然也不会出汗。您会感觉到饿或者渴，当然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会感觉到饥饿，那就说明您体内的信息量不足了，需要及时补充，这是一种利用您身体的反应来提醒您的机制！”
“不过正如在下所说，虽然系统给了您成为信息管制者的机会，但本质上并不是希望您变成超人，要让您能够自由的上天入地这系统存在也没什么必要了，而且您利用自己的能力过分张扬也会将系统的隐蔽性暴露出去。出于在这一点上的考虑，信息管制者的体能还是和人类时期一致，由您身体肌肉能发挥的最大水平是怎样现在反馈到您身上就是怎样。也就是说，即便您现在成为了信息管制者，您也是不可能拥有您室友那么健硕的身材和那么出色的运动能力，明白了吗？”
还没等郑文成对他这一大段独白做出回应，Alex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哦，对了，您要是愿意，您现在的身体就和您身为人类的身体是一样，是可以进行锻炼的，我们会根据您锻炼的程度更改您肌肉里的各项参数，进而调整您身体机能的各项数值，也就是说，您现在也是有机会通过锻炼最终成为健美大师或者举重冠军的！”
“谢谢你们的体贴，不过我对那种东西不感兴趣！”
“那可真是遗憾，在下还是建议您多做一些户外运动的！”
郑文成愣愣的看着手上的食物，忍不住浮想联翩。
这不是一种非常美妙的能力吗，尤其是对于吃货来说，这可是最完美的光吃不胖的体质啊。
就算一顿吃下十个汉堡包，只要提取出来的总信息量不够自身的容量，就不会有饱腹感，这不正和吃货意愿吗！而且，就连饮料也是可以提取出来随便喝的，而且还不用担心喝多了饮料会对身体造成任何负面影响……
想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接着问道：“你刚才说锻炼会改变身体数值？那暴饮暴食呢，会增重吗？”
Alex摇头说道：“那倒不会，身体状况只有可能更好，不可能更差，虽然一开始系统的设定有过想要做成双向性的，但是工程量太大，而且如果真的会让身体变坏，对于信息管制者来说也是一件坏事，一旦让用户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对于系统的存续也是会造成很大的影响的！”
郑文成点头表示自己清楚Alex的意思，但他却仍旧忍不住在心里寻思：“这个系统还是有一点好处的啊！”
但很可惜的是，这种系统对于吃货来说可能确实很亲民，但郑文成却正好对于吃不怎么感兴趣，只要是能吃的东西，他基本上都不怎么挑，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他的饭量是非常小的，所以成为信息管制者，对于他来说，倒也不是什么特别幸运的事情。
所以他的想法再度回到了原点，对于一直认为做一个普通人就非常好的郑文成来说，成为信息管制者还依旧是令他头痛，或者说令他绝望的事情，这一点是并没有发生改变的。
只不过现在，他也逐渐在适应这种生活，并有一点动心，想要去好好享受这种系统给自己带来的这一丁点微小的幸福。
汉堡就着可乐很快下肚，但此时，坐在食堂里的郑文成却有些郁闷的琢磨着：“早知道我也没有必要非得待在这里啊，既然系统能变出这么方便的食物，就算带回宿舍里吃也应该没什么问题！”
因为这一次提取出来的食物基本上都是一些快餐，所以郑文成的午饭可以说是吃得飞快。
他又继续向寿司卷发起攻击，这些食物和他记忆中所认知的正常食物在口感和味道上没有任何的区别，甚至在郑文成的感官当中，这些食物的风味要更加出色。
就好像同一种料理让不同的人来做效果肯定会是不一样的一般，同样是汉堡，他之前吃掉的就像是按照某老爷爷家的正宗配方调制出来的一般，而他们学校的业余快餐店卖的汉堡包，口感上就像是在一大块面团外面涂满了炸酥了的油脂一样令人反胃。
而且不用在每天都到食堂买饭这一点，也是帮郑文成省下了一大笔的花销。虽说他本来一个月的花销就非常的少，基本上就已经是很普通的生活支出了，可在成为信息管制者了之后，金钱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更是可有可无的了。
“您可以将金钱转化为信息吃掉啊，我的主人！”就在郑文成一边嚼着嘴里的寿司一边垂头丧气的看着自己这个月的卡内存款的时候，Alex的脸庞突然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对他如此提议道。他的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自然又是吓了郑文成一跳。
“你干嘛啊！”为了掩盖自己的慌张，不在餐厅里引起骚动，他只得快速的将手机屏幕按到桌子上，小声地对Alex说道。
“哎呀，在下看到您在对金钱发愁，所以忍不住提了一点小小的忠告！”
“谁会因为钱多的话不完而发愁啊，你傻吗！”郑文成的语气中虽然带有愤怒的指责，可因为周围还有其余的用餐学生，他倒也不敢加大分贝大声说话。
“哦，是这样，请恕在下愚昧！毕竟在下只是辅助型AI，对于人类的想法，实在是不太清楚。不过曾经身为人类，并且现在还想以人类的身份自居的主人都这样说了，在下就权当是这么回事好了！”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是带有满满的嘲讽的意味在里面，难不成是我的错觉吗？”
“当然是您的错觉，在下怎么敢嘲讽身为主人的您呢，您说是不？”
郑文成忍不住哀叹一声，他已经厌倦了听Alex的油嘴滑舌，也不想再跟他斗嘴了，毕竟这家伙满脑子装的都是一些歪理邪说，强词夺理的本事那叫一个高明。一向都不怎么与人争吵的郑文成自然是不可能说的过他的。
他也清楚的知道Alex看不起人类社会，身为辅助型AI，他肯定不会是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对于人类的社会非常不了解，相反的，正因为他对人类社会过于了解，所以才在潜移默化中，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讽刺当今的人眼睛里只看重金钱，而不在乎其他的东西的这种思想。
他所谓的不理解人类社会，不是字面意义上的不理解人类为什么要存钱，而是讽刺人类一味的积累财富这点是非常没有意义的事情。至少在信息管制者的层面来思考，金钱这东西就对他们没有任何的作用。
他们是不用为了生计而奔波的，一般也不需要一个固定的居所，因为即便是风餐露宿，每天饱受刮风下雨的折磨，也不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丝毫的影响。
不过郑文成倒确实是有点为自己的金钱花不出去而略感担忧，因为每次回家的时候他的父母都会检查他的账户余额，剩的太少自然是不行的，但剩的太多，也未免让二老担心他是不是在学校不按时吃饭，或者是在两人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什么比较危险或者不稳定的工作赚取了一定的收入。总之，剩的数量太大，也是会让两人对郑文成的身体状况感到些许的担忧。
正因如此，刚才Alex说的那个提案，他倒是也有点感兴趣。
“金钱也可以吃吗？”郑文成下意识的拿出自己裤子口袋里的钱包，将一张钞票掏了出来。
“呃，抱歉，在下不是说那种金钱！”Alex看着他递过来的钞票，面露难色：“您还需要在下强调多少遍，您现在是信息的集合体，无法对现实中的物体进行干涉的！”
“那你还要我怎么样啊！”郑文成将剩下的寿司卷全部塞进嘴里，然后气愤的将手机丢在桌子上，虽然他的这一粗暴的举动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但周围的人都集中精神在自己的午餐或者与同学的交谈上，因此并没有人注意到他这边。
可即便为了发泄不满而怒摔自己的手机，也不会让Alex感觉到丝毫的疼痛。他继续保持着在手机里的模样悠哉游哉的说道：“在下说的自然是信息化的钱啦！”
“信息化的钱？”郑文成眨了眨眼睛，随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银行账户里的余额？”
“差不多吧，只要跟这个类似的金钱都可以。属于您的基金、股票、贷款、储蓄、保险、福利补贴、国债、利息等等，只要是可以用数字化展现的金额，都是可以食用的！”
“真的假的！”听到这里，郑文成像个孩子一样兴奋的两眼放光。因为这种用钱换食物的原则，符合他身为人类的时候所需要遵循的一个人类社会中的最基本的原则：等价交换。
至少，这将是一种让他能继续依靠自己，或者说自己的父母就可以生活下去，而不用给其他人的生活造成麻烦的一种生存方式。
Alex仿佛就等着他问这句话一般的说道：“当然，我像您示范一下！”
Alex说着就从手机屏幕上消失了，但取而代之在手机屏幕上展开的窗口，居然是郑文成下载的手机银行软件，在这上面可以看到他的户头上还有多少存款。
“主人，您注意看好了，因为这次只是简单的实验，所以我们尽量少取一点金额……”Alex刚说完，郑文成就发现自己的账户上少了一元钱。
紧接着，他的面前就出现了一盘水饺。
“这是……”
“等价交换原则，一元钱所带来的信息量就是这些……”
郑文成看着盘子里整齐摆放着的十个水饺，忍不住说道：“这么多吗？”
Alex又被他说的无语了：“您能不能不要再以食物的量判断信息量的多少了，诚然，用金钱转化来的信息量确实要比提取无用信息来的要多那么一点点，但也没有多出多么夸张的程度，现在出现在您面前的这盘水饺，所涵盖的信息量并不比我们第一天相遇时在下给您的那块蛋糕中所蕴含的信息量多多少！”
“哦哦……”郑文成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没办法，他现在还是不太能使用信息管制者的这种能量转换方式。
“可是，那我究竟该如何确认自己体内的信息量已经充满了呢？就像你说的，虽说信息量全部耗光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可是过盛不也是会带来一定的风险吗，比如超出那个……容量上限，是这么说的吧，超出那个不就不太妙？”
“哦……”听到郑文成的话语，Alex尴尬的翻了翻白眼。
“不好意思，是在下忘记告诉您这件事了！”
“哈？”郑文成忍不住拍桌子大喊，这下子周围的人也不可能不向他投来不满的眼光了。
他尴尬的轻咳一声然后坐下，继续对Alex低声咆哮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因为在下压根就没觉得您会有吃撑的那一天，所以就没有告诉您啊！”
“算了，那既然我现在问了，你就老老实实交代吧！”
“是这样的，就和人类一样，您在信息量快要接近上限的时候，会感知到一定的饱腹状态，这和信息量不足时产生饥饿状态是相对应的，都是一种警示信息管制者的手段。但有的信息管制者可能会选择无视或者没有特别将这种感觉当回事，结果就会发生吃撑现象，毕竟不像人类，吃撑了只要休息休息就能恢复状况，对于信息管制者来说上限被突破那就真的是死路一条，所以时刻对照自己体内的信息量同样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Alex仿佛在念教科书一般说出了极其标准的解说词，但郑文成却对此不以为然。
“谁问你这个了，我问你的是究竟该怎么查看这个信息量！”
“您别着急嘛！现在将您的手机拿起，有没有看到电池的显示状态下面，还有一个和那个形象非常类似的图案。”
郑文成按照他的指示拿起了手机，确实在右上角的电池图标下方看到了一个更加微小的红色的小电池图标。
100
“那里面的红色代表的就是您现在体内所含的信息量，而整个电池条就是您信息量的上限，按照这上面的显示，您现在已经摄入了您信息量上限的百分之八十的信息量了！”
“那……”郑文成看向面前的饺子：“这些东西怎么办！”
“没关系，那些一元钱的信息量也就构成您目前上线的百分之五不到，您可以尽情的食用。哦对了，在下还要提醒您一点的是，以后您在提取信息转变为自己的食物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提取的量，不能太多。因为一旦被转化为了食物，这些信息就不能回归原样了，除非所持有这些信息的信息管制者死亡。也就是说，假设您现在无法将这盘饺子吃下，您也没有办法将其抛弃掉，而要将其随时带在身边。但是一旦经过特定时间，这些食物又会自动的转化为您体内的信息量，所以如果您不能做到合理分配的话，很有可能会自己把自己害死！”
“所以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倒是早一点说啊！”郑文成一脸为难的看着面前的饺子，如果再把这些东西吃下去，那他今天算是吃掉自己平日两倍的饮食量了。
好在成为信息管制者之后，也很难感觉到饱腹，所以郑文成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将饺子吃下，到目前为止，他的信息量也还在安全范围之内。
“好了，您现在就处于饱腹状态了！这种状态就已经非常好了，在下建议您一直将自身的信息量保持在百分之四十到八十五之间，这段范围内您都是可以对各种应急事件做出反应而且不会损耗您的身体的。您也可以像昨天那样，继续做您的平民英雄！”
“平民英雄？呵呵，我可没有那个想法！”郑文成说着便从座位上站起，与此同时，他面前的那些食物残留物，比如汉堡的包装袋、可乐杯以及盛放饺子的盘子就都消失不见了。
“这是……”
“食物被摄入之后这些容器会自动消除，毕竟它们也都是信息假象而已，您不用挂念这些！”
郑文成点了点头，便背着书包走出食堂，也是时候回去收十课本准备下午的课程了。
离开食堂的时候，郑文成忍不住在心里喃喃道。
“要是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将信息转化为食物，那就更完美了！”
但想到这里，他就随即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这是信息管制者的想法，而不是人类的想法！”
回到寝室之后，郑文成很自然的就和着衣服倒在了床上，每天中午的这短暂的时间，他要么看看下午的课程预习一下，要么就抓紧时间休息一下，以这两种方式当中的其中一种方式度过的。
而今天，身心具疲的他自然是选择了后者。
更换下午上课所需要的书籍也就几分钟的时间，毕竟大学课程和高中不同，一节课持续整整两个小时，一下午的课也就需要两本书。
他看了下课表，下午是马克思原理和一节选修课：社会学，都是一些无关痛痒、比较简单的文科课程，所以郑文成倒也不是很上心。
看完课表之后，他这个标准的理科生又下意识的把高数书装进了书包内，有那时间听他不太感兴趣的社会学，还不如多做两道习题来得实在。
程天浩又抓紧中午的休息时间出去打球了，虽然两人没有打一个照面，程天浩也没有在寝室留下字条说明自己的去向，但郑文成注意到他放在寝室门口的球鞋和挂在房门后面的篮球都不见了，所以他推测程天浩应该是去打球了。
他的生活习性基本上和郑文成找不到共同点，比如郑文成就十分不理解他为什么非要选择现在这段阳光最毒辣的时光出去打球。
他倒不是对于篮球完全没有兴趣，但就算程天浩邀请他去打球，他也肯定只会选择黄昏时期这种气候凉爽、太阳柔和的时间出去活动。
不过很可惜，他这一个学期的课非常紧，接近黄昏的时候基本上没有空闲的时间，也没办法出去做做户外活动了。
程天浩下午应该只有一节课，那就是和郑天成选的相同的那节马克思原理的课程，因此他过一会儿应该就会回来换衣服。
想到这里，郑文成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反正自己的室友待会儿回来会叫自己，那他还是趁这个时候好好休息一下，消化上午学到的知识和与学生会长会面的内容吧。
虽说他只是浅浅的睡了一小会儿，但可能最近做噩梦已经逐渐成为他的习惯了。
好在当他被程天浩摇醒而睁开眼睛的时候，除了梦境中的一片黑暗之外对于梦境的内容完全不记得了，因此倒也不是很影响他的心绪。
可没想到，程天浩一见他醒了过来，就直奔主题的问道：
“你刚才梦到什么了！”
“诶？”郑文成惊讶的眨了眨眼睛：“我不记得了……我有发出什么声音吗？”
他倒是没有说梦话的习惯的，可他最近也确实压力很大，难保自己不会在梦境里说出什么奇怪的话。
“你在说……别坐在我身上……好像是这句话，毕竟你说的太快而且口齿太不清楚了，我也没太听清！”
郑文成无奈的撇了撇嘴，看来学生会长中午的行为还是给他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阴影。
但是，程天浩却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哎，看上哪个妹子了，都开始做这么劲爆的梦了！”
郑文成轻轻踹了他一脚，让他稍稍收敛自己轻浮的表情。
“你想什么呢！我才没有做那种梦！”
“诶，难说！你天天闷骚闷骚的，谁知道你在想什么！”
“混蛋，你最近是不是有点欠打！”郑文成也笑嘻嘻的坐了起来。
和室友之间开开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确实能对他紧绷的神经有一定的缓解作用，他不清楚程天浩是不是在知道自己最近压力很大的基础之上才故意说这些风凉话来挑逗自己的笑点，但不管怎么说，他很感激室友提供的如此及时的笑料。
“嘿呀，小子，你最近很跳吗！”因为程天浩没有用他一贯的说话方式与郑文成对话，郑文成也难得的说出了自己几乎不会使用的粗暴的辞藻，这倒是令程天浩感觉有些新鲜。
“好了，不跟你扯皮了！”郑文成从床上坐起来：“什么时候了！”
“还有十分钟上课！”“诶，你还要去吗？马克思那么无聊的课，翘掉算了！”
“那个课可是有平时分的，你不去小心老师给你挂科！”
“可是啊，那个老师讲课真的有够无聊的！而且我实在不懂，为什么我们理科生还要回过头来学习政治这么无聊的东西！我将来又不打算进入政府部门或者去当一位国家领导人什么的，学习政治有个屁的用啊！”
郑文成坐起来收十书包，但也不忘开导他道：“政治是一个国家的命脉基础，当然，如果全国的国民都对国家政治都不感兴趣，对于国家来说那也固然好，因为他们在制定政策的时候就可以更加自由，为所欲为了！但正因为不是这样，还是有很多公民在时刻紧紧地盯着政府人员的行为，才使得他们不敢乱来。制定政策的时候也一样！这么说吧，国家政策这种事情，不是靠谁三言两语就能决定下来的东西，他也需要足够有脑子的人才能制定出来。这也就回答了你之前的问题，为什么要让大学生，甚至连理科大学生都要学习政治。因为这种比较复杂的东西不是谁都能掌握的，你让工地上的工人具体阐述一下***思想试试，他们能背诵几句***语录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虽说郑文成一下子说了一大堆，可程天浩还是没觉得太能接受。
两人收十好了东西，由于现在走去教学楼那边肯定来不及了，两人决定下楼扫一下校园里的共享单车骑到学校去。
出了寝室门之后，郑文成一边锁门一边继续解释：“你要是仔细的去看看马克思那本书，就会发现他的某些思想和见解真的挺深奥的，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了的。想要真正了解透彻政治的人，都得有一定的教育基础才可以。而且对于国家来说，他们也希望培养更多的信奉我们国家的政治主张的高科技人才出来，这就使得理科生学习政治也变得很有必要。你想啊，理科生未来是不是相当于掌控着一个国家最先进的科技技术，如果这群理科生对于国家的主张不能接受，然后利用自己的头脑和开发出的先进技术搞事情、搞破坏怎么办，那国家不就乱了套了吗！为了不让更多有自己想法的人对国家产生负面想法，国家才要加强政治教育的建设，让更多的学生明白国家的良苦用心，和我们的政治观念有多么正确，会给我们带来多么大的好处！”
程天浩若有所思的回答道：“那不就成洗脑了吗？”
“也没有那么严重，不过也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部分在里就是了！但你要记住一点的是，国家让我们学习的东西肯定是对的，就好像物理化学老师不会把科学家做失败的定理或者公式甚至是一开始错误的实验想法讲解给我们听一样！我们现在所学到的东西，都肯定是凝结了几代人智慧的结晶，才逐渐演变成现在这样的！一些理论当中的错误或者暧昧的部分，应该在教材编写的时候就完全删除了，国家和教材编者是不会给我们看那种模棱两可的东西的！你看我们的物理教材里，从来也没有说哪个定律是到目前为止好需要更进一步实验的才能证明的对吧。那些还不确定的知识肯定是掌握在那些水平更高的人手里，我们现在还只是学个皮毛，能把古人确定下来的知识牢牢掌握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你要相信，现在国家让我们学习的这些知识，肯定都是你认真学习之后，就会觉得他很伟大，说的很有道理的点，所以也算不上是洗脑。你在潜移默化中就认为他是正确的，只能说明你的思想境界也达到了那种水平罢了。所以我还是建议你去仔细读读那本书，如果你能从中找到乐趣，自然就不会觉得枯燥了！”
可就算郑文成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转述给程天浩听，后者也完全没有表现的更加开朗，反而是更加愁眉不展起来。
“早知这样，我还不如去学文呢，反正都得学政治！我当年就因为讨厌背诵政治里面的大段知识点，什么公民的原则义务啊，国家的主要职责之类的，又臭又长，而且感觉还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就因为这个我才学的理科，没想到到现在却还得继续啃着这些硬骨头！”
郑文成无奈的笑笑：“好在大学的课程相较高中管理的要稍微轻松一些，虽然马克思的知识点很多，但老师考前肯定会跟我们划重点，每年要考的内容也都大同小异。说白了，学校其实跟你的想法差不多，也没太把加强理科生的政治教育当回事，从他们应付考试的这种态度中就能看出来，所以，你就按照自己的步调来就可以了，感兴趣的内容就稍微听一听，不感兴趣就看看别的！比如我现在就在书包里还装了一本高数！”
“喂，那你不早点叫我，要迟到了！”
“高数啊！”程天浩脸上的乌云更加浓重了：“高数我更不感兴趣，不过我倒是带了一本漫画书！”
“呃……呵呵！”郑文成彻底无言以对。
“哎，睡过这两个小时休息一下，然后下课之后接着去打球好了！毕竟中午玩的也挺累的。对了，你下午还有课吗，要不一起晚上出去吃个饭？”
郑文成下午有社会学，因此便老老实实的传达给了程天浩。
“选修课啊，没事，选修课一般都下课早，怎么样，出去吃点吧！东门那外面开了一家新的小火锅店，咱班同学都说挺好吃的，我们也去试试吧！”
“呃，倒也不是……”郑文成刚想同意，一股寒意就从他的内心呼啸着刮过。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人类，没法进食人类的食物了。
这件事还不能让程天浩知道，可一旦两人一起出去吃饭，这一点就肯定会暴露出来。
101
甚至郑文成不由得在心里悲观的想：“以后我再也没有和耗子一起出去吃饭的机会了！”
两人此时已经刷好单骑上了车子，郑文成考虑再三之后回应道：“还是算了吧，最近手头有点紧，不想出去吃！”
“怕什么，我请客！”
“那多不好意思！”
“你看你，还跟我客气上了！”
“真的算了吧，而且我对小火锅也不是很感兴趣，我觉得那东西不卫生。要不，你跟你女朋友一起去吧！”
程天浩的女朋友和他们两人是一个院的，但不是一个专业的。
“哎……我最近一直都跟她在一起，都有点厌倦了，所以才想换换口味跟你一起出去的！”
郑文成打趣道：“兄弟，这口味可不能乱改啊！”
程天浩假装恼羞成怒的在他旁边拍了他一下，不过被郑文成调转车头躲开了。
“干嘛啊，多危险啊！”
“谁让你乱说的，我永远都是直男，知道不！”
“好啊好啊！”郑文成刚说完，就听到手机兀自的发出了提示音。
“谁啊……”他单手把控着把手，另一只手伸进裤子口袋里将手机掏了出来。
“话说回来，你怎么想起申请QQ和微信了？”
“说来话长！”郑文成一边说一边按下了手机的锁屏键，接着便看到屏幕上出现了一条信息。
这条信息，出乎他意料的，是学生会长黄姗旖发来的。
信息很简单，就只有一句话：
明天是周末，你有时间吗，能不能到办公室来一趟！
看到这个信息，郑文成就感觉头痛了起来。
虽说是他主动请黄姗旖教自己有关于信息管制者系统的各项注意事项的，但他总隐隐感觉对方叫自己过去准没有什么好事。
“怎么了？”程天浩好奇的问道。
“哎，别提了，学生会长让我过去！”
“学生会长？白湛天？”
“那是谁啊！”郑文成尴尬的回问道。
可没想到的是，本应该他一头雾水，却不成想程天浩却摆出一副意义不明的表情。
“你说的不是学生会长吗？”
“对啊！”
“那对啊，我好歹也是咱们院体育部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学生会长是是谁呢！白湛天，三年级的，没错啊！”
郑文成这才反应过来，程天浩所指的学生会长是单指他们院的学生会。
“不是他，是黄姗旖！”为了避免让误会持续下去，郑文成直截了当的说明道。
可他又一次完全没想到的是，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程天浩的反应特别夸张，他几乎是一瞬间按下了车头，直接给自行车来了个急刹。
“你干嘛啊！”见他反应如此剧烈，郑文成也只好减慢车速，并因为担心他可能会直接一头栽到地上而回过头注视着他。
好在程天浩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火了，停了一秒钟之后，他就又骑着车子追了上来。
“黄姗旖，那个黄姗旖，你知道她是谁吗！”
“学生会联盟总会会长呗！”郑文成将她自己报出来的名号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程天浩。
“对啊，这样的人，怎么会和你郑文成有交集呢？”
也算是在院学生会工作的程天浩自然是对这位学生当中的最高权力者的名字耳濡目染的，因此才会在刚才表现出这么大的反应。
“嘛，一言难尽！”郑文成又忍不住用一个非常暧昧的说法回应程天浩。
如果他一开始知道程天浩会对这个人产生这么大的兴趣，表现出如此激烈的反应，他从一开始就不会跟他说实话。
可是很显然，他多次暧昧不清的表现，也确实让程天浩生疑了。
他沉默了片刻之后，便有些不情愿的问道：“成子，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故意隐瞒我？”
这次换做郑文成紧张的差点踩了急刹车。
“为……为什么这么说？”
“那你为什么既不肯告诉我为什么要申请QQ，又不肯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学生会长的呢！”
“因为……”郑文成说到这里，忍不住在心里补全了这句话：“因为这些事情真的一言难尽啊！”
难不成他要从头将自己成为信息管制者一直到发现黄姗旖是自己同类这些事情全部讲给程天浩听？那他一直隐瞒到现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礼貌的回应道：“这件事跟你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我就算跟你说，你也有可能听不明白，所以……”
话已至此，就算程天浩再好奇、再大大咧咧、再没有心眼，也该明白郑文成的潜台词了。
他有些失望的垂下了头，毕竟这是在大学生活这么长时间以来，郑文成第一次对自己有所隐瞒。
“嘛，每个人都有一些小秘密嘛！一直刨根问底，确实是我不好！”程天浩说道。
“啊……”郑文成倒不是那个意思，可看到自己的室友黑着个脸，他也不知道该说出什么样的话语来安慰他比较好。
最终还是程天浩本人乐观的说道：“没关系，毕竟成子你也从来都没有追问过我和茜茜之间的事情不是吗？你要是逼着我给你讲我们俩亲亲我我的事情，我也会觉得不爽的！”
郑文成撇了撇嘴，他自己都还没有女朋友，怎么可能会对别人恋爱或者发泄欲望的互动感兴趣呢？
只不过，程天浩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好像话里有话，因此让郑文成感觉有点不是滋味。
他虽然还不清楚程天浩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个人应该是误解自己的意思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程天浩就自顾自的说道：
“啊，我也真是笨啊，这种事情显而易见吧！
申请QQ、微信肯定是为了方便与别人的联系，而这个人是谁呢？我暂时不知道，可马上学生会长黄姗旖这个名字就蹦出来了，这意味着什么呢？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觉得这是非常明显的事情吧！”
郑文成心说：“我就知道你又想歪了！”
但程天浩却没有觉察到他的心思，而是继续旁若无人的说下去：“这也难怪啊，我当初和茜茜确认关系的时候，也没有来主动向你汇报，你一定是在心里记恨着我那个时候的做法，所以才特意没有把你和学生会长开始交往的事情告诉我吧！”
“喂，你的脑洞开的未免有点太大了，你觉得我们俩之间可能吗？我和她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胡扯！那为什么你会有她的QQ号？”
“这是……这是因为通讯录系统……”
“通讯录系统，也就是说你有她的手机号咯？”
郑文成点了点头：“姑且，有要到！”
“手机号都给了，不是交往是什么？你以为女生都是什么男人都可以给手机号的吗？”
郑文成再也忍受不了程天浩的歪理邪说了，反驳道：“你的手机里还有几乎全班女生的号码呢，难不成她们都是你女朋友不成！”
“那是同班同学，关系能一样吗！她黄姗旖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外人，试问你们俩既然是陌生人，连朋友都构不成的关系，为什么她会主动把手机号给你！”
“那是……为了方便联系……”
“那你还说啥，这不就是和你好上了吗？等一下，你们俩是到底谁先追谁，不会是学生会长先追的你吧！哇，不是吧，凭什么啊，她到底看上你哪一点了？还有，你到底在什么场合什么情况下才会跟这样著名的人碰面啊！”
郑文成现在深深地觉得自己的室友实在是不可理喻，不过他也确实没有料到黄姗旖居然是那么有名的人。
“所以说，我们真的不是那种关系！算了算了，我跟你说实话吧！”
纠缠到现在，程天浩最终还是用激将法将想要得知的情报骗了出来。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亲戚，和黄姗旖的父母是朋友！”
郑文成现在自己都佩服自己这张口就来的编谎话能力，但为了隐瞒自己更加深入的秘密，他也只好如此了。
可谁成想，程天浩马上就给他爆料了一个更大的消息。
“你家亲戚认识跨国企业的董事长夫妇？你那是什么牛逼的亲戚啊！”
“他父母是跨国企业的董事长？”郑文成忍不住将程天浩刚才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
但是，他的这不自然的举动，却让程天浩皱起了眉头。
“你那个亲戚不是和人家父母是朋友吗，为什么连这事都不知道？”
“啊，不是……”郑文成尴尬的挠了挠脸颊：“是这样的，前几天我爸妈去参加我一个叔叔的儿子的结婚典礼，在会场上和那位亲戚再度相遇，在这之前我们都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过了！”
“然后呢？”
“然后自然就是唠唠家常，孩子学习情况之类的，我妈就说起我在这所学校了！”
“所以呢？”
“你能不能别打岔，让我把话说完！那个亲戚一听说我在这所大学上学，就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黄姗旖的女生，他说他和她父母是朋友，可以报上他的名号让她在大学里面照顾我一下！但是那位亲戚可没和我父母说黄姗旖的父母是跨国企业的董事长！”
虽说这个谎言听上去仍旧不是很真实，但程天浩倒也没发现什么大的破绽。
他点了点头：“嘛，你有这么个人脉广阔的亲戚倒也真的是十分厉害了，要是你能让黄姗旖在学校里照顾你一下，那你的大学生活可真的就要顺畅多了！你现在进入学生会，只要报上黄姗旖的名号，估计立马就能被提到干部！”
郑文成心说：“这么厉害吗？”
可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也有了一丝丝的疑问。
信息管制者系统选人的标准里应该有包括信息管制者本人是那种即便消失也不会对世界造成多么大影响的人，所以宿主肯定不会找某个国家的领导人或者某市的市高官这么重要的人。但是某跨国企业的千金，又是学校里的学生会长，这样的人就算消失了也没有任何问题吗？
而且按照Alex的说法，正因为郑文成对于先进的各种信息都不感兴趣，才会不带着有色眼镜，一视同仁的去处理一些占据网络存储空间的垃圾信息，可黄姗旖怎么看都不会是这样对信息时代完全不感兴趣的女生，那为什么会选她成为信息管制者呢？
就在他疑惑之际，两人已经来到了教学楼前，为了赶上下午的课程，两人简单的固定好车子之后，就冲进了教学楼内，往教室飞奔。
好在两人最后还是按时的赶到了教室，但因为教室里的座位基本都坐满了，两人只能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尴尬角落坐了下去。
坐在这种地方，想要聚精会神的听一节课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郑文成已经同时将马克思的教材和高数书拿出来放在了桌面上，而他身边的程天浩已经趴在桌子上倒头就睡了。
“哦对了，一会儿老师点名的话，记得叫我一声！“
“我知道了！“郑文成边说边将手机放到了桌面上，一会儿下课，他要向Alex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趁着还没有正式打铃上课，郑文成还没忘赶紧给黄姗旖回复一条信息，答应了对方的邀请。
整整一节马克思课，郑文成虽然都在盯着自己的高数书上面的知识点，但是心绪却一直平静不下来。
他知道信息管制者系统当中肯定还有很多他没有搞清楚的秘密，可如此明显的系统矛盾，也着实令他感到费解。
这节课的任课老师也正如程天浩所说的那样，讲课非常无聊，不仅声音慢条斯理的仿佛就是催眠曲，就连他讲述的内容，也真的让人提不起劲头，昏昏欲睡。
虽说这门课基本上是纯理论知识，但是这节政治课当中有一半成分也和历史挂钩，能把历史故事都讲的这么无趣的老师，也让人忍不住感觉他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好在第一节课的下课铃打响的要比郑文成感觉当中要早了很多，可能是他这一节课一直在胡思乱想，所以才会觉得这节课过得很快。
总之，下课铃打响的时候，他甚至在座位上慢了半拍，才想到要赶紧冲出教室去找Alex问个明白。
因为这节马克思课的上课地点是在第二教学楼的七层，这一时间段也就只有这一间教室在七楼上课，因此不管是卫生间和走廊，人都是比较稀少的。
但为了安全起见，郑文成还是特地跑到了七楼与八楼中间的楼梯连接处才把Alex叫出来。
“主人，您有何吩咐？话说您今天找在下的频率好像有点夸张啊！”
“我们俩今天才是第二天见面，所以我有很多自己搞不懂的问题想问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那当然！”Alex立马鞠躬以表示尊敬：“擅自评价主人的行为确实是在下的不对，还请主人赎罪！”
“好了，不要跟我扯这些繁文缛节了，我们究竟是如何看待对方的，我们彼此心里都心知肚明，所以现在不用搞这些虚的，我有话要问你！”
“主人但说无妨，只要是在系统允许范围内的问题，在下肯定如实回答！”
“那好，能不能把黄姗旖的个人资料告诉我！”
“这……”Alex显然没有料到郑文成居然会如此直接：“这恐怕不行，毕竟在系统的程序设定里，同为信息管制者的主人您是无法从数据库内获取其他信息管制者的身份资料的！”
102
“可是，对方也已经获得我的资料了啊！”郑文成微微皱眉，对Alex的这个回答非常不满。
“那是……”Alex也一时语塞：“那是对方通过别的渠道获取到主人您的信息的，这一点系统是无权干涉的，所以，真的很遗憾……”
“等下，你之前有说过的吧，咱们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要是消失了，你也跑不了，对吧！”
“是这样的……”Alex偏了偏头，不太理解郑文成问这句话的意思。
“那既然这样，你为了活命，稍微透露一点消息给我也没关系吧！换言之，就是作弊！”
“作弊！”Alex瞬间笑出了声：“亏您能想到这种手段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的室友去年很多考试就是通过作弊的手段获得了很高的分数！关键点是，只要作弊这件事不被暴露出来，那在他人眼里，这件事其实就没有发生，你明白吗？”
“主人，你们人类的思维逻辑，真的是令人琢磨不透啊，在下真的对你们的大脑构造越来越感兴趣了！”
“少废话，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我，能不能办到这件事！”
“这个嘛……很遗憾，在下只能告诉您，不能！”
“为什么！”
“呃……不知道主人您有没有玩过游戏，电子游戏，不管是手机上还是电脑上都可以！”
“这个……没怎么接触过，怎么，这很重要吗，和我们现在讨论的事情有关吗？”
“是这样的，主人……”Alex很罕见的面露难色的说道：“在下倒是也很想通过作弊的方式帮助主人您度过现在的这段难关，只不过非常遗憾的是，您现在所处的系统，说白了其实就像是电子游戏一样的存在！在人类社会的基础系统当中，可能存在您刚才所说的只要不被别人发现这件事情就不会存在的判定，但是在电子网络下这一点就是做不到的，因为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情，都是时刻暴露在系统的监视之下的。网络是一定会捕捉到您的操作流程，进而做出一定的记录的，所以您要想让网络察觉不到您做的事情，除非您要么不做，要么您本事高到可以逆向破解这个系统，说白了就是像黑客一样，反向追踪到系统里面，然后在与此同时又能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将自己的入侵进来查看自己的违规操作，然后将系统记录下来的违规的操作过程全部抹除，最后再将自己入侵的过程全部抹除，以此让系统彻底无法认知到你曾经有进行过违规操作。但在下很抱歉的告诉您，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信息管制者系统受黑客攻击以至于被彻底解析或者破解的可能性为0，所以在下只能建议您不要去动这种歪脑筋了！”
郑文成对Alex大段的说明感到无语，他仿佛是在尝试着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问道：“你能不能不要想的那么麻烦，现在就是你，把数据告诉我，就像咱俩中午的时候做的那件事一样，有那么困难吗？”
Alex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和那个不一样，在系统的判定当中，如果是辅助型AI出于主动意愿将自己的主人引诱至其他信息管理者面前，并不算犯规，当然，反过来如果AI不同意但主人硬是要强求AI带他去的话却反而会被判定是犯规行为，这就是系统的规定，在下也是毫无办法的。而至于泄密这件事，在下从调取资料库那一刻开始起，就会彻底的暴露在网络的监视系统之下，在那之后，只要在下有做出任何将这些信息传递给您的行为，不管是写出来，显示在手机屏幕上，面对面告知您还是通过念话直接传输进您的大脑里都会被系统发现，毕竟在下已经多次向您说明了，现在的您和在下一样对于系统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电子信号罢了，咱们俩之间不管进行何种互动，在系统那边都会有所记录的！而为了让您清楚的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后果，在下也决定将告密的代价一并告知给您，那就是信息管制者和辅助AI同时被从系统当中抹除，所以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听到Alex类似苦苦哀求的说明，郑文成也自然就明白这件事已经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了。
他悲观的叹了口气，不过好在，这些说明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立刻就抛出了下一个犀利的问题。
“那么，通过Yes或者No之类的作答方式透露信息给我，算不算是作弊呢？”
“诶？”Alex吃惊的睁大眼睛：“在下不是很懂您的意思！”
“呵呵！”郑文成轻声笑道：“就是说，我问你有关对方的情报，你通过调取资料库查询之后，告诉我我所说的这一点是否正确，这一点算是告密行为吗！”
“什……”Alex被郑文成的逆向思维深深地折服了。
确实，如果只是告诉是或者不是的话，两人之间的行为充其量只是简单的对话，因为一切信息都是郑文成这边单方面说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么做是符合系统判定信息管制者本人通过别的渠道提取信息的这项规则的。
简单地说，比如郑文成现在知道黄姗旖是某跨国企业的千金，他是可以来向Alex确认这一点到底是不是真的，而Alex也可以回答他是或者不是，因为这是辅助型AI必须要完成的辅助主人的任务。
虽说最终敲定信息的还是辅助型AI，但是系统无法判定出辅助型AI究竟有没有将信息外泄的行为，因为按照Alex刚才说明的，系统会监视Alex有没有将信息说给郑文成听，但如果他只是查询了数据库，然后单纯的用是或者不是回答郑文成提出的问题，系统就无法判定他到底是在干嘛了。
这算是系统设置中出现的一个漏洞。
也就是说，哪怕现在郑文成对黄姗旖一无所知，他也可以询问Alex一些问题，比如：“他是男的吗？”Alex回答是之后，郑文成就可以知道他是男的，以此类推，只要郑文成的问题问的足够详尽，理论上是可以将对方所有的信息全部问出来的。因为系统是无法判定郑文成所提出的这些问题，是不是从别的地方获取来的信息。
但很可惜，不可能有人能将一个人的所有信息都以提问的形式问出来，就比如问生日这件事吧，如果运气不好那个人的生日是十二月三十一日，郑文成要从一月开始问起的话，就至少得让Alex回答四十三次是或者否才能确认下来，当然，虽说提问的方式不同的话，可能会缩减这个步骤，但要想通过这种方式确认一个人的全部信息，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系统才没有对这种行为做出任何的限制。
总之，这是一个非常吃力的工作，一般人也不会这样去做，因而从系统运作的角度来说倒也没有特别的将其认定为是犯规行为。
好在郑文成也不是那种死脑筋，他确认这一点的目的，只是想了解一下，自己一会儿问Alex有关自己刚才获得的关于黄姗旖的情报的时候，会不会演变为Alex的告密行为。
Alex也在明白这一点之后，对郑文成微笑着回应道：“确实，并不算是犯规行为！”
既然单纯的回答是或者不是是不会被处罚的，郑文成自然而然也就大胆了起来。
“刚才程天浩对我说的内容，都是真的吗？”
“是的！”Alex回答。
郑文成皱了皱眉：“她真的是富家大小姐？”
Alex显然不清楚郑文成重复问同样含义的问题是什么意思，但既然主人如此问了，他也就只能如实回答道：“是的！”
“可是，这很奇怪啊！”
“怎么了主人？”
“身为富家大小姐的她，为什么会成为你们系统选定的对象呢？按照你之前的说法，系统需要选择的是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也不会对世界产生影响的人，如果是跨国企业的下一任继承人的话，很难想像如果她消失了，会对世界造成零影响！”
“你是想说，为什么不是一般性质的平民，也会被选为信息管制者，是这样吗？”Alex简单的提取了一下郑文成问题中所要表达的意思。
“恩，我确实是想问这个！”
“这个嘛……”就在此时，Alex脸上又浮现出了他一贯的诡异微笑：“因为在下以前也有向您叙述过，在判定合适人选这方面，系统的规则要更加复杂！但是很显然，您只是单纯的记住了消失之后也不会对世界造成影响这一点，而忽略了我曾经跟您说过的其他选人的可能性！”
“话说回来……”在Alex的提示下，郑文成才逐渐回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向Alex提问过自己被选为信息管制者的原因。
从之前对话的只言片语中，郑文成好像认为系统选择自己的理由有两点，一，自己对于各种信息都没什么兴趣，所以在成为信息管制者之后可以不夹杂私情的去处理这些无用的信息，即自己是符合系统选择标准的钦定之人。
二，因为自己的存在感稀薄，就算消失掉之后对于这个世界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因为信息管制者本身就是信息，说不准会有一天就会耗尽信息量而从世界上彻底消失，如果是一位位高权重的人，消失了之后自然会对世界造成的影响也非常的大，比如美国总统突然消失了，那么美国这个国家的高层就会瞬间乱成一片，进而甚至影响到整个国家都跟着乱成一片。而正是郑文成这种即便消失也不会对世界造成任何影响的人，才适合成为信息管制者。
而至于信息管制者具体的选人方式，要么就是被Alex有意跳过，要么就是郑文成不自觉的将话题带偏。
而现在，不清楚这一点的郑文成只能静下心来重新问道：“信息管制者系统究竟是以怎样的选人方式来进行适格者选拔的呢？”
Alex轻微的一笑：“您又想像之前那样，询问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不幸的被选中，是吗？”
听到这话，郑文成轻叹一声。
他已经度过了那段精神崩溃的时期，现在的他对此已经无比淡定了，所以不管Alex说出的理由是啥，他都能平静的接受。
“第一！”Alex见郑文成不打算回话，但却也并没有变得狂躁和崩溃，便有些扫兴的竖起指头直接了当的说道：“成为信息管制者的人，首先要适合这项工作。比如某些狂热的粉丝和激进的记者就是绝对不适合这项工作的。毕竟他们对于信息有某种导向心理，粉丝的话，自然是会想将对自己偶像不利的信息全部消除掉。而记者则相反，他们巴不得某些明星爆出意向不到的丑闻，甚至会为此尽可能的去把对他们有利的信息抹除掉。”
“同样的原理，官员也是不适合这项工作的，因为他们会根据自己的私情来决定信息的走向，比如国外的某高官就可以通过吞噬另一个国家的所有优秀情报，而保留其负面情报来以此增加其余国家对于他们国家的仇视程度，进而实现让周边各国彻底的孤立这个国家，从而实现通过侧面手段来削减其国力的目的。”
这一点和郑文成推测的完全相同，Alex之前也有短暂的提及过这一点。
“还有呢？”郑文成也不跟他多啰嗦，干脆的让他继续往下说。
见郑文成已经理解了，Alex也不再过多的举例，而是竖起了第二个指头。
“第二，被选中的人要尽可能的对世界的影响很小！在此基础上，那些歌星、影星、著名的科学家、商人、政府高官等都是不能被选为信息管制者的。因为一旦某一天他们的存在被其他人吞噬的话，对于世界的影响太大！”
“所以说，既然如此，为什么黄姗旖会被选为……”
“但是，请您注意一点，这条规则，只限那些对世界有影响的人本人，而对于他们的子女，毫无影响！”
听到Alex突然打断他话语的解释，郑文成略显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显然，他不能理解Alex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Alex淡定的解释道：“是这样的，有一些人对世界的构成产生了影响，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毕竟这个世界上，不全是像您一样的平凡人，还有不甘于平凡的人！”
“用得着每次解释系统构成的时候都要变着法子侮辱我吗？”郑文成在心里对Alex的这种说法表示抗议，但即便他内心充斥着不满的情绪，他还是没有打岔的让Alex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