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隐秘组织
“你怀疑这些人已经成功了？鬼轿并非是失踪，而是已经被关押了？”沈林发出疑问。
平心而论，沈林不看好这种猜测。
鬼轿的恐怖他亲身经历过，鬼哭山中，面对单纯的鬼太爷，鬼母与鬼相几乎完全复苏的情况下都差点死，更何况如今的情况。
南高丽那份档案中的资料隐隐透露出鬼太爷已经与鬼轿拼图重新拼接的消息，照片太模糊，沈林无法确定，可这种可能性超过百分之八十。
单纯的鬼轿与鬼太爷都已经足够恐怖。
鬼轿+鬼太爷那是个什么配置？
那根本不是当下阶段能够解决的厉鬼，鬼当铺何等恐怖，交易中心给予沈林的保护都一度被鬼轿压的崩碎，纯粹依靠拼图离体才逃过一劫，这还是在有半边尸镇压的情况下。
如今的鬼太爷恐怖到什么程度，沈林想都不敢想。
葑门村中直面鬼太爷的恐惧太过深刻，他这辈子都不想直面这东西。
“总部也是有所猜测，所以特地吩咐我过来一趟把档案拿给你，看看沈队这边有什么想法，毕竟你是接触这只鬼最多的人。”李庚说道。
“没什么特殊的想法，我不看好目前有人能够解决这只鬼，或许你们不知道，鬼轿中曾经还有一只鬼，那才是这只鬼最为完整的状态，之前大京市的鬼轿事件是这两只鬼拼图分离下造成的麻烦，哪怕是那样的情况都足够恐怖。”
“如今这两只鬼大概率已经重新完成拼图契合，危险程度堪比S级，恐怖程度更甚，现阶段几乎没有人有直面这只鬼的能力，能够活下来的都屈指可数，更别提关押。”
“S级？”李庚只关注到了这个，总部给他的档案李庚详细看过一遍，里面对鬼轿事件的描述极为含糊，大半信息都来自沈林的描述，里面曾经对于这只鬼的等级定为A级。
“大京市A级综合事件：鬼轿事件。”
如今听沈林的说法，这只鬼的危险程度远不止此。
“沈队，我可以把这些消息上报总部么？”
李庚言辞恳切的询问，毫无疑问沈林提供的情报具备极高的价值，同步到总部会让相应的应对队伍有更加充分的准备。
“可以。”
既然直接说出来，沈林就不介意把这些消息告诉总部，很多消息他藏着掖着也没有太大意义，还不如返还总部投桃报李。
“关于档案中猜测的这些人，总部知道多少？”
在厉鬼事件爆发的越来越频繁的今天，驭鬼者增加的速度也比以往更快，许多大猫小猫两三只的组织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这些组织大多是玩闹，类似于朋友圈、灵异论坛这种有能力有规模的组织几乎没有。
哪怕像大昌市小强俱乐部这样的规模都极为罕见，且以目前这种监控覆盖的密度以及总部对厉鬼事件的重视程度。
驭鬼者组织的成立基本都在他们的监控中，其他国家也不例外。
能在鬼轿事件中图谋些什么的人，必定有团体或组织，照档案所记录的痕迹来看，这帮人没有太大损失。
这样的强度已经可以跟叶真的灵异论坛掰掰手腕，这种组织怎么可能默默无闻。
李庚面色古怪的看了沈林一眼。
“沈队，总部方面还想着你这里会有消息，事实上，这突如其来的驭鬼者完全不在总部的意料之内，之前也没有过这帮人的信息记录，南高丽国那边更是一问三不知。”
“没有记录？”沈林的心猛地一突。
这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对方极有可能拥有某种类似李乐平遗忘鬼的力量，能够让所有人忘记或无视他们的存在。
另一种是对方的行事极为隐秘，自成立之初开始就很少暴露大众视野，哪怕是总部也是如此。
“麻烦了。”沈林沉吟一声。
这两种没什么区别，无论是极为特殊的厉鬼能力还是在总部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的本事，都意味着对方组织的力量极为强大。
乱局丛生的时候，朋友圈、灵异论坛，大大小小的驭鬼者组织，再加上庞然大物的一股的驭鬼者总部，局势已经足够复杂，这时候竟然冒出这么一伙人，不知道是福是祸。
“不排除南高丽国隐瞒了信息的可能性，让总部那边在盯一下吧。”沈林说道。
这种可能性极低，南高丽国的整体力量本就弱势，哪怕花言巧语与狂妄自大是这些人的本性，沈林也不认为对方能在总部的手下搞出这么大动静。
“知道了，沈队。”李庚点头，沈林的分析很有道理，他打算同样给总部这么建议。
“发给你的信息你应该看了，之前叮嘱的山水小区加大防控，那里的麻烦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沈林言道。
“沈队，会爆发么？”李庚忧心忡忡，疫鬼事件过去没多久，大夏市已经再也经不起折腾，看沈林凝重的态势，那只鬼明显极为恐怖。
“不确定，这只鬼的信息我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他在大夏市已经有些年头，目前一切稳定，哪怕会爆发，也不会这么快，你密切监视就好，一有问题有直接通知我。”
说来也可笑，鬼祭是伴随沈林时间最长的一只鬼，也是他接触最多的一只鬼。
可目前他却对那东西一无所知，如果不是死机之后的记忆谜团与鬼娃娃的警示，他很难发现这只鬼的存在。
哪怕之后猛烈爆发的诅咒被他发现，也为时已晚。
当下或许是最适合的时候，沈林尝试性的安慰自己。
种下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送走了李庚，沈林直接拨通了总部的电话。
并非打给吴秋，而是直通王小明。
直属电话在疫鬼事件后被王小明郑重的交到了他手里，算是对强大的驭鬼者利益最大化的投资，也可以最快的解决事件，很符合王小明一贯的风格。
民国时代的隐秘沈林不认为吴秋可以接触到，或许层层申请凭借他的权限也可以，但他不想等。
诅咒迫在眉睫，他不想等，也等不起。
寻求王小明是最快的办法。
第三百九十五章 糟糕的结局
“什么事？”
电话接通后，王小明冷淡的声音传来。
直来直去，明入主题，懒得跟你弯弯绕绕是王小明一贯的风格，效率是他关注的要点之一。
“我需要调查一些事，事情极有可能涉及到民国，需要你的帮助。。”沈林同样没有废话。
“嗯？简单描述下。”
涉及到民国，王小明手中的工作停了下来，这是少数能够值得他关注的事件之一。
诚然，作为世界上智商顶尖的人才之一，王小明对于灵异的研究具有不菲的后果，可事件毕竟很短。
有句名言说的很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够比巨人更高，看得更远。
王小明亦是如此。
秦老的存在不止是给总部提供了吉祥物那么简单，少数残留的民国隐秘带给王小明不少启发，其中以灵异物品启发最终，鬼烛的研究从此开始，乃至后来能够一定程度上仿制棺材钉与裹尸袋，在一定程度上都是因为这样的底蕴。
无知才会无畏，知道的越多，才会越发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在深入研究民国时代残留的恢弘一角后，王小明针对民国时期的部分秘闻废了不小的功夫，可惜建树寥寥。
民国距今时间已经不短，那段历史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掩埋，再难找到有用的消息。
引那位民国传承的王家三代入局未尝没有这方面心思，可效果至今没有凸显，加入总部更像是一个幌子，哪怕是给了一个队长职位，这位王家的传承者对于总部的兴趣也不是很大，平常甚至连联系都没，出席会议全看心情。
这是王小明为数不多直接接触到涉及民国的事件，由不得他不重视。
“我想请你帮忙调查一件灵异物品，主体模样是檀香，颜色血红色，外表跟普通的檀香没有太大差别，可燃烧起来却很诡异，主要呈现为燃烧缓慢、有血肉灼烧的腐臭痕迹、以及燃烧后并没有香灰掉落，反而是类似血迹一样的猩红液体滴落。”
“这东西的具体效果极有可能是诅咒，诅咒的办法大概率是针对某個特定人的照片，其他的消息我得到的也不多，很多东西没办法确定，目前也只有这些。”沈林简明扼要的阐述了那三柱血肉檀香的特点，力求全面。
“檀香类的灵异物品？”王小明皱眉，他的记忆力相当不错，总部收纳跟记录的灵异物品也不在少数，可檀香类的少之又少，符合条件的更是寥寥。
“你有印象？”沈林问。
“不确定，我需要调查一下，这件事的紧要程度大概是什么样？”王小明问。
沈林没有急着回答，面色流转半晌，才开口言道。
“如果类比厉鬼的危险等级，大概是S级。”
他没有形容的太过，也充分的解释了这件事的紧迫程度。
严格来说，鬼祭的麻烦是沈林首要的麻烦，初步预估这东西的恐怖程度最起码是S，且极有可能具备智慧。
“知道了，我会尽快给你一个回复。”
聪明人的答案大多都是如此，哪怕沈林在其他方面描述的已经足够含糊，可王小明还是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当然，猜测到这件事与沈林关系极大，不代表王小明打算用这件事做什么文章。
恰恰相反，他十分乐意帮忙。
自沈林加入总部以来，他就一直与总部若即若离，行事风格方面透露着对总部浓浓的不信任，之前还闹过几次风波。
疫鬼事件后，沈林的能力真正展现。
这是一个在潜力与能力方面不输叶真或方世明的人物，总部有心拉拢可之前的间隙太深。
如今有这个机会缓和当然很好。
王小明是典型的实用主义者，在他看来，将一群顶尖驭鬼者聚集并统一调遣指挥，对恐怖复苏控制的局面绝对远超现在。
队长计划由此而来，可执行的差强人意，幻想中的顶尖驭鬼者相辅相成注定是个幻想。
厉鬼的影响让这些驭鬼者大多性格古怪，能够到达杨间沈林这个层次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很艰难兼容。
王小明不介意用每个微小的机会去收拢他们，总部心理测评组对沈林的评断不会错，这是个不习惯欠人的人。
既然现在沈林求到了自己头上，那事后如果有麻烦，他肯定乐意帮忙。
鬼轿事件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挂断电话，沈林久违的捏了捏眉心，力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脑海中持续的刺痛还在，他时时刻刻都在受到这种痛苦的折磨。
可这并不是关键，之前那迅速燃烧的檀香已经成为沈林的梦魇，导致他现在不得不时时刻刻紧绷神经。
事情已经成为定居，诅咒已经爆发，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
或许是下一秒，或许是明天，又或许还需要一段时间。
大意，放松，睡觉都有可能让他下一秒成为一具尸体，沈林不得不全神贯注。
暴风雨之前的等待总是煎熬，更别提这样的高压环境，时时刻刻的紧绷再加上脑海中传来的刺痛，足以让一个自认为心境高深的人陷入疯癫。
被厉鬼刺痛了一次又一次的神经已经足够坚韧，也可仅是如此。
沈林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支撑多久。
面孔上，鬼相即将苏醒的征兆越来越明显，好在鬼母的死机依旧稳固，导致鬼相暂时翻不起太大的风浪。
平安酒店的夜晚太过寂静。
黑暗中，沈林孤独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模样像是一个血肉铸就的木偶。
这样的环境搭配这样古怪的人做出这样离奇的行为，足以让一个突然闯入的人吓出尖叫。
好在王小明没有让沈林等待太久，第二天的黎明刚过，卫星电话的铃声适时地响起。
“有消息了？”声音有些沙哑，足以看出沈林如今的状态。
“我调阅了总部所有的灵异物品档案，根据你形容的特征与发来的照片比照，没有找到类似的东西。”王小明言道。
“知道了。”沈林平静的回答，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
“现在放弃还为时过早，或许有另一条路可以试一试。”
电话那头传来了这么一句话。
第三百九十六章 王家三代
“什么意思？”沈林问，高压下的精神紧张极度劳累，他甚至懒得去思考这些话背后的弯弯绕绕，这会造成极大的精神负担。
“总部之前的队长会议你并没有参加，因为资源限制，队长计划大概甄选出十二位实力与潜力都非常卓越的驭鬼者，这些人每一个人都拥有自己的一份底牌与隐秘，包括你在内。”
“你的事情让我破格动用了部分权限，昨天依次向其中几位队长发过去你给我的照片，附赠了描述，大多数都结果糟糕，有一位却给我回了部分隐晦的消息。”王小明似乎直到沈林的状态不对，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出了这部分信息。
“哪位？”沈林阴沉的脸庞罕见的浮现出激动的神色，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几个人的信息。
总部的十二队长各有各的隐秘，杨间的羊皮纸只是其中一部分，李乐平的遗忘鬼与那诡异的小区，柳三的纸人，包括那个十分神秘的女性队长，都十分棘手。
能在这些人口中得到消息属于意外收获，沈林竟然有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错觉。
“王察灵，与你一起被内定为总部队长的那位，他的身份有些不对，掌控厉鬼也并非像你们一样更多是意外，他的家族传承至民国，具体情况总部也知之甚少，那位王队长关于这方面的隐秘口风很紧，这一次他肯出手我也没想到。”王小明说道。
“王察灵？”
这个名字确实出乎沈林的预料，他的记忆里对这位民国传承者的身份信息所知并不多，只知道王家的一代与二代似乎没有死绝，以一种十分奇特的形式围绕在王察灵的身边，供他驱使，平常寄宿在王察灵随身携带的照片中。
沈林并没有接触这位王队长的心思，无论从什么角度出发，他都没有接触对方的理由。
古语有云，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在当代厉鬼复苏的初期，王察灵就身为王家第三代传承者，掌握着疑似民国残留至今的王家一代与后来在八十年代左右闹出过不小动静的王家二代。
单单明面上的实力就足以让他成为当世顶尖，面对这个世界上99%的驭鬼者这位都是碾压式的局面。
民国的恐怖太可怕，王家那栋祖宅能够关押那么多厉鬼足以说明他们的恐怖。
可就是这样的牌面，王家这位三代王察灵本本分分做事，安安心心做人，甚至还加入了驭鬼者总部成为队长，名义上受其驱使。
凭什么？恐怖复苏初期，叶真与方世明这等当代摸爬滚打崛起的人物都知道割据一方，位列诸侯，他王察灵不懂？
沈林下意识的与这位王家三代敬而远之，理智告诉他，这位背后的麻烦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他不想轻易招惹。
恐怖复苏的当下，他的麻烦已经够多，不想再增添这么一位。
可如今似乎有了不得不接触的理由。
沈林深吸了一口气，吐出后言道。
“对方有什么条件么？”
驭鬼者不是观音菩萨，往常对于天大事情都没有动静的王察灵如今突然对这件事有了反应，背后没有条件沈林自然是不信的。
有条件不可怕，对方是人，是人就代表还有的谈。
厉鬼才是真正的麻烦，因为那东西根本不会给你谈条件的机会。
“他没有明说，事后在他跟我的通话中也没有提及这方面的事，只是知道这个消息是你需要之后，提出要与你单独通话，我把你的号码给了他，他应该很快会联系你。”
王小明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甚至在是否接触王察灵这方面也帮沈林下了决定。
这就是王小明的可怕，从你的只言片语中，他能够先你几步猜测到你的想法或决定，并替你做出最妥善的安置。
也就是因为这位教授思想固执，不肯成为驭鬼者，否则只要这家伙的运气不错，总部将会有真正意义上的镇山石。
“知道了。”沈林回应，他自然不会对这种处置有什么意见，哪怕王小明不提，他也会主动提出跟对方接触。
诚然，主动意味着迫切，也意味着错失先机，会让对方坐地起价，但如今显然不是考虑这种事的时候。
如果说鬼娃娃的故事当初只是让沈林增加疑虑。
那么当沈林看到那曾经的房间入侵完毕，与自己遗像面前那三柱血肉檀香之后，事情就真正得到了迫在眉睫。
鬼祭成为了沈林必须解决的首要麻烦，其他什么事件都可以往后靠。
与王小明的通话没有保持太久，沈林挂断电话之后开始沉思。
这位王察灵主动地接触让他品出了这件事背后的几分味道。
王家传承自民国，民国是灵异物品最为辉煌的年代，有这样的传承记录合情合理。
可沈林想不出对方打算做什么，以这种情报换取自己的好感或其他都显得不太划算。
王察灵蛰伏了那么久，扮猪吃虎到险些真的成了猪，这个时候露白真的不怕总部察觉出什么？亦或者对方有更为深远的打算？
王小明的猜测没有错，在他挂断电话不久之后，陌生的号码在沈林的卫星电话上出现，铃声紧接着响起。
接通电话，沈林并没有开口，对方同样沉默，气氛陷入诡异的死寂。
“沈队，这可不是什么待客之道，我主动提出帮忙就算没有你登门谢礼，一通电话也不见客气，就有些不合情理了。”
电话那头，王察灵仿佛老朋友一般的调笑与问候，他的声音很温和，极具磁性。沈林毫不怀疑单凭对方这种暖男气质跟磁性声音都能俘获一大帮小迷妹。
可沈林同样知道，这股温和的背后极有可能是彻骨的寒冷。
“我的时间不多，如果你是来跟我兜圈子的，我想我可以等你想清楚了再来。”沈林直白回应。
“哈哈，沈队还真是急性子，快人快语，那我也不墨迹，你托王教授询问的东西我这边刚好有部分消息，方便问沈队是怎么缠上这种东西的么？”
第三百九十七章 敬冥香
电话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沈林甚至没有对这个问题做出任何回答。
“看来沈队不太欢迎我。”
王察灵似乎也不见怪，温和的声音调笑一般的叙述，完全无视尴尬的气氛。
“恐怕很少有人能这么欢迎一个摸不清底细的顶尖驭鬼者。直白点说，王队长，我对你跟你背后的一切完全不感兴趣，我只想得到我想要的，然后如果没有必要，我希望我们这辈子最好不要见面。”沈林直接冷漠呼应，甚至不介意将自己的不欢迎直白的讲给王察灵。
这是个不好应对的人，如果换做普通人，面对沈林这种态度早已经大发雷霆或者直接离开。
可王察灵没有，不但没有，反而毫不介意的跟沈林侃侃而谈。
这样一尊笑面虎的背后，要么有更大的图谋，要么是更大的麻烦。
“沈队，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最起码我很欢迎你，如果有一天你来我这里做客，我一定扫榻相迎。”王察灵笑道。
“希望如此。”沈林同样作以回应。
“坦白说，你能够遇到这种东西我也没想到，据我所知，哪怕是在民国时代，这种东西都是极为难缠的灵异，遇上了几乎是必死的局面。”
王察灵的话让沈林的心更沉了几分，无论是威胁还是恐吓，沈林承认对方让自己的情绪有了波动。
这东西曾经在民国时代出现过，且造成了不小的风波。
沈林在王察灵的话中敏锐的判断出了这部分信息。
信息真实度有多高无法判断，但在这种无伤大雅的消息方面，王察灵应该不至于说谎。
在民国时代就被称为必死的诅咒，在当代落在了自己身上，沈林的牙关不自觉得咬紧，命运的玩笑开的有点大，大到他险些承受不住。
“所以，这东西目前阶段属于无解？”沈林回问。
民国时代是灵异物品最为辉煌的年代，如果在那个年代血肉檀香都属于近乎必死的大麻烦，那么在灵异物品寡淡的当代，这基本等于十死无生。
“沈队，听说过民俗中上香的传闻么？”王察灵问。
“略有耳闻。”
在意识到先辈极有可能通过一直以来的民俗或灵异传闻来透露部分信息后，沈林恶补了这方面知识。
祭祀作为民俗中极为重要的一环自然不会例外，上香在其中更是大有讲究。
“一炷求平安，三炷敬鬼神，五炷香开天地。除了香火的数字之外，颜色，质地，材料等等伴随着各方面的不同，在传说中会起到不同的作用，也有不同的对象。”
“好巧不巧，沈队拍摄的照片，就是在档案记录中，有名有姓的香。”
“敬冥香！”王察灵的声音陡然一变，让沈林生出一股心惊的感觉。
“你还知道多少？”沈林问。
“民俗中的祭祀取往生之意，活人向死者祭奠，寄托来自阳间的哀思。”
“敬冥香不同，因为这东西从一开始就不是给人用的，以常规的办法根本不足以点燃它，也无法使用。”王察灵的声音在这里一顿，没有说下去，可沈林却已然知道他后面想说什么。
根本不会被人点燃的香偏偏有过被点燃的历史，乃至如今他自己都承受着这样的诅咒。
不是人，自然是鬼！
这是只有厉鬼才能够使用的灵异物品。
如果说活人祭祀是寄托来自阳间的哀思。
那么厉鬼的祭祀自然是带来来自地狱的诅咒。
“这也是我很好奇沈队究竟遇到了什么的原因，如果这件事跟沈队本身毫无关系，我建议你立即撤离，能够自身懂得使用敬冥香的厉鬼已经脱离了寻常厉鬼的范畴，以当下的资源与实力，几乎不可能有破局的办法。”王察灵的声音带着宽慰的味道，像是真的在关心沈林。
“这跟你没有关系。”沈林没有回应，反而冷漠的拒绝。
拙劣的把戏，看似关心的背后是相当粗糙的语言陷阱，无论他回答或不回答都没关系，王察灵刻意说出这句话就是在看他的反应。
正如他所说，这东西的难缠程度太高，在如今这个世道如果不是自己迫不得已要对上，没有人会主动接触。
在对方刻意的强调危险后，沈林如果还执意要做些什么，那背后的意味就很明显。
要么是他不得不出手，要么是根本就是他自己遭遇了这敬冥香。
一只鬼为他上香！
“我以为刚刚那么和谐的交谈，足以让我们产生一部分信任，看来我是错估了沈队的戒备程度。”
电话的那头，王察灵西装革履，在竹制的茶室内，轻轻地摇晃着手中的茶杯，姿态极为放松。
“王队长，你的话有些多了，我想我从一开始就说的很明白，我不需要与你建立信任，我也不需要与你进行接触，这次的例外不会持续，如果非必要，我想我们最好不要有其他合作机会。”沈林冷漠回应。
“冷漠的态度，锋锐的棱角，固然伤人，却更有可能挫伤自己。”王察灵言道。
“不牢王队关心，你刻意打来这个电话想来也有要求，这本身就是一场交易。既然是一场交易，那我建议我们还是不要故作姿态的好，直说吧，你想要我做些什么？我劝你不要在跟我进行无谓的试探，你肯主动打这个电话，且我们在这么不愉快的情况下还在交谈，想必这件事对你而言也很重要。”沈林言道。
“我的消息对你很重要，你要做的事对我很重要。都很重要，那么一件换一件，似乎很公平。”王察灵没有丝毫被揭破的恼怒感，这像是个没有脾气的人，沈林从始至终都没有感觉到他的脾气，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不舒服。
他看不透这个王家的传承者，能在民国时代几乎消失殆尽的情况下传承至今，王家的恐怖可以想象，这位王家当代的传承者不可小觑。
“直说吧，你要我做什么？”沈林问。
“很简单，大郑市最近发生的事件沈队是否有所耳闻。”
第三百九十八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大郑市！
沈林紧绷的脑神经猛烈的突了几下，越来越敏锐的直觉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作为一座城市的负责人，只要不涉及到自身安危，极少对其他城市的事件有所关注。
恐怖复苏越来越频繁，单纯靠一己之力去了解属于痴人说梦，很少有人会去主动关心其他事件，除非这件事足够出名。
好巧不巧，近期特别出名的事件就有那么几个。
大昌市的饿死鬼，ZS市的酒店，大夏市的疫鬼，大京市的鬼差与鬼画。
以及.....大郑市的无名列车失踪事件。
这起事件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沈林的视野里，就目前而论，恐怕很少有人能比沈林更了解这个事件背后的本质。
彻底复苏之后，已经成长到一定阶段的尸沼，脱离了鬼哭山的地域限制，开始肆虐。
这是沈林避之而不及的事件，可命运似乎是摁着头让他去参与，以半强迫的方式。
这让沈林想到了那三炷香，他的牙关咬得更紧。
直觉告诉他，跟那所谓的敬冥香极有可能有很大关系，诅咒的爆发开始初现端倪。
“如果你说的是那起列车人口失踪案件，以及那个遗留痕迹遍地泥泞的厉鬼，我确实有所耳闻。”沈林沉声回应。
“沈队既然知道，那事情就简单多了，这次的交易恰好就跟这起事件有关。”王察灵言道。
沈林的瞳孔微缩，怕什么来什么，他一次又一次的有意识规避，直到现在彻底规避不下去。
沈林有意的看向山水小区的方向，脑海中古怪的情绪开始沸腾。
诅咒已经开始，哪怕他这次拒绝，很快就会有更大的麻烦找上门，那三柱敬冥香最可怕的一点就是恐怖会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加骇人，这是沈林迫切需要解决的麻烦。
“你似乎是在开玩笑，既然你知道这起事件，不愿意亲自出手，甚至愿意付出代价换取我来做这个替死鬼，你就应该明白那东西有多恐怖，现阶段根本不存在解决这只鬼的办法。”
“我是很需要你口中的消息，但不代表我没有别的办法，让我直接面对这只鬼无异于去送死。”沈林狠声言道。
这是实话，机会不等于去送死。
如果跟王察灵的交易造成的是这个局面，他会毫不犹豫的转向鬼当铺。
反正都是十死无生的局面，鬼当铺在机会方面还要更大一些。
“沈队不用急躁，既然是交易，我当然不会提这么无理的要求。事实上我需要沈队介入这起事件也并非是为了要解决这只鬼，而是为了某样东西。”王察灵言道。
“那东西在那只鬼身上？”沈林想到了某个可能性。
“并不是，只是在附近，就在这只鬼的鬼域内，只要东西到手，我会交给沈队想要的。”王察灵笑着回应。
鬼域？沈林的大脑开始飞速转动。
如果是这样，那还有一定可行性，尸沼开始成长之后，鬼域范围极大，反而是最核心的厉鬼在鬼域的某个地带游荡。
如果他运气好，再加上小心行事，可以在不碰到那只鬼的情况下完成交易。
“可以，什么东西？”思忖半晌，沈林给出答复。
不付出任何代价就想拿到情报是不可能的，相比起其他计划，进入鬼域拿东西的风险已经算是比较小的，具备一定可行性。
“沈队，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到时候会有我的人跟你专门接应，你只需要把他们安全的带到鬼域里，在一定时间内保障他们安全，他们自然会带回想要的东西。”
“如果麻烦太大，不可逆转，沈队可以自行撤退，事后我依旧会把该有的情报双手奉送，如何？”王察灵的声音循循善诱，像是魔鬼在低吟。
他提出的条件太过优厚，哪怕失败只要沈林尝试过，就视为达成交易。
这样的优厚条件凭什么给自己？沈林在问自己。
要么是这件事的危险程度比想象中更高。
要么是王察灵不愿意往死了得罪自己。
前者的可能性远超后者，王察灵这种人不存在得罪不得罪的心理，平心而论，如今的沈林跟对方对上也很难生还，对方的图谋或许比他想象的更大。
“你就不怕我故意坑杀了那些人，然后等待一段时间佯装任务失败骗取情报？”沈林问道。
“沈队说笑了，我愿意跟沈队合作自然是相信沈队的为人，能够被总部如此重视的人才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闹出这种笑话。况且我本人也有些登不得台面的小手段，虽然比不过沈队，可也足以了解一些事情。”王察灵温文尔雅的回复，全然不担心沈林所说的后果。
这是个极其自负的人，他自信哪怕给沈林这样的宽容度，这个总部重视的队长也跳不出他的手掌心，话语里的桀骜可见一斑。
沈林的眼神微眯，没有在这方面多纠缠，王家的诡秘他了解的不多，王察灵有这样的自信肯定不会作假，那就只剩一个问题。
“我怎么相信在事情完成后，你会给我完整或有用的情报？据你所说，敬冥香在民国时代也是极其难缠的诅咒，几乎不存在逃脱的可能性。”沈林言道。
“家学渊源，王家巧合地拥有一部分记录，在民国时代，有一位英杰遭遇了类似的事，拿到了一件灵异物品，似乎可以隔绝敬冥香的诅咒，效果确实有部分记录，这个人最后的结局也没有记载，至于要不要去试一试，就看沈队长自己的决断了。”
“另外，交易方面沈队不用太过担心。如果你实在信不过我，我们可以在总部进行记录报备，请王教授当见证人，相信我，无论是你还是我，都远没有到跟总部翻脸的时候，我不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去惹总部的不愉快，更何况还会给自己招惹一个沈队这样的敌人，那样着实寝食难安。”
王察灵说着寝食难安的话，话里话外却全然不见恐惧。
沈林眯眼，他详细的解构了整起交易过程，再次审视了交易事件，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后，才开口言道。
“可以，什么时候开始？”
“三天后，大郑市会有人跟你接应，还请沈队如约而至。”
第三百九十九章 王小明的冷漠
“你要去大郑？”
次日凌晨，王小明的电话打来，开口便问这个问题。
“是，有什么问题？”沈林反问，王小明会打来这个电话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跟王察灵的交易名义上请总部作为中间人，由王察灵牵线。
最起码从王小明这个电话来看，王察灵没有失言，而且办的干净利落。
民国传承，王家三代，想起对方昨天电话里始终不温不火的样子，沈林的双眼微眯。
涉及到民国密辛，正大光明的交易，没有耍任何手段，而且言出必行，这位王家三代好大的气魄。
“大郑市的情况有些古怪，总部还在调查，先前派遣的驭鬼者小队大多下落不明，总部评估之后本来打算请队长牵头出手，可如今大京市的局势不太好，腾不出手。”王小明言道。
“我不建议你在这个时间点涉入事件，种种迹象表现这起事件比想象中的危险程度更高，你完全可以等总部整合一支精英小队，然后作为其中一员合作进行，这样生还几率也大一些，没必要现在去冒风险。”
利益最大化的考虑，王小明预感到了尸沼事件的恐怖，而沈林又是总部极为看中的驭鬼者，因为莫名的交易将他置身于险地太过草率，他们完全有可能用更为稳妥的方式去处理。
“我的时间并不多，具体很难跟你解释，总之这一趟我必须要去。”沈林言简意赅的回答，没有解释太多，可言语强硬的背后态度充分展现。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王小明没有没完没了的劝导，在意识到沈林势在必行的态度后，他果断地改变了思路。
“你们的交易内容是什么？”
“帮他取一件东西。”沈林回答。
“什么东西？”王小明问。
“不清楚，他没有具体描述，我只负责把他的人带入事件，并力所能及的处理一些事，剩下的会有其他人去办。”
这方面没必要隐瞒，反倒说沈林希望王小明知道这些。
王察灵的计划明显不止取东西这么简单，如此优厚的条件换一份民国密辛，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赔本的买卖，可王察灵还是执意要做。
这背后的意味深长，沈林不想趟这个浑水，在麻烦已经够多的现在轻易招惹这位王家三代不是明智的决定，可总部不同。
沈林相信他这简短的描述能够让这位王大教授意识到什么，又或者说总部恐怕早就知道王察灵这位民国传承者不简单，却苦于无处下手。
沈林透露的交易内容给了他们一个良好的机会。
成不成与沈林无关。
成了最好，不成也问题不大。
王家背后的隐秘太大，沈林也没指望总部能查出什么大秘密。
可反过来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位谜团重重的王家三代目前最让沈林惊惧的一点莫过于，对方对他极为了解，而他对这位民国传承者近乎一无所知。
信息的不对等造成沈林的弱势局面。
哪怕是为了未雨绸缪，他也必须了解一些什么。
“知道了。”王小明只留下这么一句话，甚至没有在这个问题背后深究，智商极高的他在沈林话语背后品出好几种味道。
“看来你的大郑之行不可阻挡，听起来麻烦也不大，那么我这边也有一些麻烦需要你顺手帮忙。”
“你说。”沈林这一次没有直接回绝。
王小明帮了他不小的忙，投桃报李他也于情于理该有所回馈。况且沈林同样知道，王小明与总部的大部分蠢货不同，他的计划极具可行性，不会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
“大郑市让总部埋没进去不少人，有不少人失踪前发出了救援请求，如今大概率深陷那只鬼的鬼域里，常人难以触及。”
“既然王察灵的交易是找东西，那恐怕需要一些时间，在这些时间内，如果你遇到总部的相关人员，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救下来。”
“你确定？这起事件的恐怖想必你也有所了解，这些人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哪怕是救下来，复苏的可能性也极大。”沈林言道。
“恐怖复苏的事件越来越频繁，每一个资深驭鬼者都是宝贵资源。”王小明给出了标准的官方回复。
“就这些？如果遇到了，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会出手。”
尸沼事件里的麻烦已经够多，这种不算麻烦的麻烦沈林也无所谓，况且他本身并不看好王小明的期待，以尸沼如今的恐怖程度，那些失踪的驭鬼者小队成员八成都已经没了，被拯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果你判断他们已经没有生还条件，哪怕生还也会立即复苏，最好把他们当场关押。”王小明临了补了这么一句。
“王教授，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沈林无端端的感觉到一股笑意。
“这是为了将来考虑，驭鬼者镇压厉鬼，驭鬼者本人复苏后成为新的厉鬼，恶性循环到最后，人类不可能有胜利的机会，必要时候的舍弃，是为了更好的未来。”王小明冷漠回应，对于沈林的嘲讽他仿佛听不到。
经典的火车理论明显在王小明身上不适用。
当火车的两端有不等量的生命存在时，他会第一时间选择利益最大化的那个，这就是王小明的一贯思路。
这并不值得讥讽，如果天平的一端是自己，而另一端是远超他价值的人群，王小明同样会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这一点很多事件中都有体现。
这是个秉承利益最大化原则到机械化的人，很难用常理来判断。
与王小明的电话没有持续多久，沈林挂断电话之后开始了断断续续的闭目养神，他需要调养部分精神来应对接下来的事情，紧绷的神经跟刺痛的感觉已经成为常态。
与鬼为临从来没有什么好事，也不该奢望有什么好事。
如果这些东西能够带来好运，那就不会被称之为厉鬼。
沈林不是个习惯抱怨的人，既然麻烦来了，且不可规避，那就只有迎难而上。
第四百章 消失的鬼
三日后，前往大郑市的动车上，沈林半靠在座椅上望向窗外略过的一幕幕景色，大脑闪过数个画面，最终彻底放空。
按道理来说，无论是以沈林如今的身份还是大郑市事件的紧急程度，要求总部或大郑方面派遣相应的直升机来接送基本没有太大的问题，可沈林还是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出行。
选择动车自然有选择动车的道理，在大郑市尸沼事件的相关记录中，尸沼第一次被总部察觉就是因为某个动车路线上整整一车的人无故失踪，只留下车停靠在半路，造成了不小的事故。
人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失踪，最大的可能是被厉鬼摄入鬼域而后被吞噬。
尸沼的特性相当诡异，不仅可以吞噬厉鬼，还具备吞噬尸体成长的能力。
根据鬼哭山中短暂的接触来看，这只鬼的整体体积会伴随着吞噬尸体的多寡而庞大。
在这个基础上，沈林判断尸沼最为核心的那只鬼停滞的地带，极有可能在铁路枢纽遍布的野外，这也是沈林选择动车出行的原因，无论是鬼域还是厉鬼的痕迹，能够捕捉到自然最好。
在当下这个阶段，详细的情报可以帮助沈林更好的判断局势。面对尸沼这种级别的厉鬼，莽撞的闯入跟找死没什么区别，哪怕只是在最外围的鬼域里找一些东西。
谋定而动才有部分生还几率，沈林相当谨慎。
事情显然不会那么顺利，从大夏市到大郑市的动车路途约莫两个小时，途中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就连半点厉鬼的痕迹都没捕捉到。
这有两种可能性。
要么是尸沼当初出现在铁路枢纽旁纯属意外。
要么是这只鬼已经成长到他的鬼域已经感知不到的地步。
尸沼极为鬼域，当初沈林无意间陷进去的时候，低于五层鬼域的鬼域都会被这只鬼吞噬，这还是当初这只鬼尚且没有完全复苏的状态，以如今的情况来论，用鬼域探查没有结果在沈林的意料之中。
这趟路途的过程十分安逸，沈林在动车上直到下车没有感觉到任何情况。
迎着人潮下车后，沈林同样没有第一时间前往大郑市的刑警总部，反而调出了总部给的部分资料，开始前往几个事件发生地带查探。
一座还没建成的商业广场。
两个居民人满为患的小区。
根据资料记录，在动车失踪案发生不久，商业广场的建筑工人就开始离奇失踪，直到最后查不出个所以然，工程被迫停止。
大郑市的负责人陈新成前往调查，一去不回，开始引发总部的重视。
其后不久，总部的第一支小队到来，探查了陈新成消失的地带，除了泥泞没有发现太多古怪，就连厉鬼的痕迹都没捕捉到，只能不了了之。
建筑工地有泥泞再正常不过，当时也没被他们当回事。
在探查情况大约三天后的某天夜里，某小区居民楼接到报案，涉案的男人自称其妻子在家中泡澡，一小时后呼喊几声却不见回应，匆忙进去只见满浴缸的污泥，却不见妻子的踪迹。
这起案件同样没有引起太大重视，因为私密地带一没监控，二没人证，没人能证明男人的话是真是假，直到调查中发现越来越不对劲。
可为时已晚，在约两天后，该小区接到大量报案，报案人员口风出奇的一致，声称小区物业玩忽职守，没有尽到净化水源的责任，导致小区部分居民误实污水。
报案信息实在太多，警方没办法第一时间全部接应，在层层上报后终于有人发觉了不对劲，在驻扎的驭鬼者小队前往探查并尽皆失踪后，大郑市这起恐怖的灵异事件开始初露峥嵘。
事后有数个小区发生了同样的情况，楚南所在的小队属于第三个到来的小队，也是最后一个，尽皆了无音讯。
因为大京市鬼差事件与鬼画事件的焦头烂额，总部无暇处理大郑的麻烦，只能暂时搁置。
也正是这个时候，沈林牵扯了进来。
“就是这里？”
沈林望向眼前被封锁的残缺建筑，用残缺形容或许不太恰当，因为这座广场本身就没有建造完成，到处都是土木施工痕迹。
沈林越过障碍封锁，缓步走向其中。
大郑市明显没有应对这种大型灵异事件的经验，因为人手的不足，在第一个小队探查这栋建筑发现没有任何问题后，他们就放弃了驻扎人员，只是将地带封锁，树立警示牌。
令人贻笑大方的行为，他们显然大大低估了这只鬼的恐怖程度，也根本不清楚事件一旦爆发会引起多大的后果。
施工中的公司与工人们撤退明显很匆忙，这里遍地都是各种建筑器材，导致行走很不方便，再加上封锁线更是障碍重重。
轻巧的将挡在面前的某个木板扔在一旁，沈林难得到了一片空旷地带。
周身灰白色的光芒涌动，光泽很暗，再加上颜色并不出众，迎着烈阳很容易被人忽视。
终于，鬼域以沈林为中心开始扩张，扭曲的姿态像是要把整个商业广场拉入一张黑白色的老照片。
沈林的鬼域扩张速度极慢，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沈林永远记得这个道理，尤其面对尸沼，沈林再怎么慎重都不过分。
终于，鬼域的扩张完毕，五层鬼域将整座商业广场笼罩，里面的一草一木都躲不过沈林的眼睛。
事实证明，第一只小队并非只是单纯的酒囊饭袋，最起码他们的判断没有错，整栋商业广场哪怕在五层鬼域的笼罩下都安静的可怕，沈林没有探查到审核有用的信息。
四周仿佛一下子从二维世界一跃进入三围，鬼域的消失再度为四周添上色彩，可沈林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第一次发生过事件的铁路枢纽没有问题。
如今这大郑市负责人消失的商业广场也没有问题。
明明出过问题的地方，却探查不到半点问题。
这几乎是缪谈，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第四百零一章 意料之外
大郑市，刑警总部。
顶层的某个高规格会议室外偷偷摸摸的站了不少人，有几个胆大的小年轻还在想办法通过门缝往里面看，试图看清里面的动静。
没办法，实在好奇。
作为一省省会，大郑市刑警总队的力量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分管的不仅仅是大郑市一市的力量，整个豫省的刑警名义上都归这里调遣。
在这里工作的刑警基本都知道，顶层的这间会议室轻易不对外开放，只有商讨重大机密性案件或接待重要人物才会开启。
可刚才进来的明明就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
二十多岁，被他们资历最老、本市最大，几乎是下一任刑警总部接班人的雷老大亲自接待，这得是什么身份条件？
一瞬间，几乎有关于什么世家子弟，豪门贵族的小说情节都在很多小年轻的脑海里踊跃了。
“都在干什么？没事做？没事做我可以联系几个派出所，下放你们去历练一段时间。”
会议室的大门轰然打开，雷鸣群当真犹如雷鸣一般的生意在不少人耳边炸响，顿时人群似鸟兽被惊了一样哄散，只留下几个楞里楞气的小年轻跟着大领导大眼瞪小眼，一时之家不知道该说啥。
好在眼前的雷鸣群只是扫了他们一眼，随后关上了会议室的大门。
“沈队，见笑了。”雷鸣群歉意的说了一句，从饮水机里又接了一杯热水泡茶递了过去。
恐怖复苏还属于机密性事件，哪怕是在各大城市，级别不够也根本接触不到，驭鬼者总部为了避免恐慌或怨气沸腾，导致类似规律的厉鬼蓬勃成长，加剧厉鬼复苏的进程，在小心翼翼的保守秘密，每个事件都有完善的善后流程。
这群笼中不知情的雏鸟被保护的相当好，最起码在雷鸣群的视角来看是这样的。
早在大郑市负责人陈新成还活着的时候，雷鸣群就是负责对接的刑警队长，他了解驭鬼者的事情多过许多人，尤其是在接到总部的通知后，他被获批了解到了眼前这位沈队的部分信息，知道以后更加不敢怠慢。
挽救一市姓名的人，于公于私都有足够的资格跟能力得到他的尊敬。
“还没消息么？”
冷冰冰的声音，冷到像是刚刚从太平间的冰柜里发出来的一样。
雷鸣群听过很多冷漠的声音，丧心病狂到六亲不认的犯人他接触过不少，天生冷漠性格缺失的人也有，唯独眼前人的声音让他感觉到十分不舒服。
这声音毫无生气，好似跟死人交流一般的感觉远远大过活人。
“还没有，总部方面说会尽可能帮我们联系，可至今为止也没有消息。”雷鸣群回应。
沈林沉默，无限趋近与尸体的身体机能本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怪，尤其是那张脸，细看起来煞白一片，没有血色，尤其再搭配上如今冷漠诡异的态度，足以让大多数人如坐针毡。
距离他跟王察灵定下约定，已经是第四天的下午，约定好的人仍旧没有露面，这为交易平生了不少波折。
等待的煎熬自然不用多说，自从发现尸沼事件已经远远超出预计，沈林已经不想等待。
多等一分，就多一分的变数，这只鬼已经与在鬼哭山他见到时候的模样大相径庭。按照记录，大郑市有关尸沼的事件爆发已经足够频繁，这种规律明显昭示着事件已经到了爆发的临界点，尸沼事件随时可能大规模爆发。
鬼域边缘帮忙找东西已经是沈林最大的底线让步，涉入这样恐怖的事件觉队有死无生。
天色渐晚，就在会议室内呆坐到夕阳西下，沈林的双眼逐渐眯了起来。
他已经多给了多给了对方一天时间，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在午夜凌晨十二点之前对方如果还没到，那沈林会自动视为完成交易，并找王察灵索要报酬。
事情他做了，交易他如约而至，对方出了问题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按照王察灵之前的说法，他要的合情合理。
至于王察灵愿不愿意给，那是另一回事。
“咕~~~”
一阵绵长的声音，雷鸣群略带尴尬的看着沈林，想要说点什么。
他作陪了一天，这位沈队长不仅不喜言谈，还从头到尾像个木雕一样一动不动，尤其好像还不用吃饭，直到现在也没看出对方表现出任何需求或问题，从头到尾就是等。
雷鸣群有心说做东请客，可看眼前这位沈队长的样子明显这套不顶用，只能强撑着陪着。
就在雷鸣群有些撑不下去，几次三番琢磨着如何开口的时候，有人拯救了他。
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打开，门外进了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看上去有些木讷的中年男人，脸色干枯，表情僵硬，大热的天气裹着长袖长裤，一脸生人勿进的样子看上去十分不好惹。
他背后跟着四个年轻人，三男一女，自打进门就没正眼看过雷鸣群一眼，反而将目光放在了沈林身上。
“是你？”沈林的眼神中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
“沈队，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楚南僵硬的脸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很难看出是否善意，再善意的笑容搭配他这张脸都足够狰狞。
“你是王察灵的人？”沈林的眉头不由得紧皱。
这是个意料之外的消息，沈林原本以为王察灵所在的组织以隐秘为主要特性，却没想到对方在驭鬼者总部里面也安插了人手。
楚南明显只是一个表象，还有许多没有显露的人在蛰伏。
“不算，王队受邀帮我们一些忙，我们并不归他直接指使，你想问的人另有其人。”楚南笑的很邪，话里话外都好像是坦言相待，却没有透露任何有用的信息。
这明显是威慑，更严重点说是恐吓。
王察灵只是他们的人，而并非首领。
以朋友圈与灵异论坛为例，方世明跟叶真都是对方组织中最强大的镇山石，楚南所在的组织明显也不例外。
第四百零二章 冲突
沈林不清楚驭鬼者总部方面对这个特殊组织知道多少，在他的记忆中这一组织貌似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整体不显山不露水。
未知的组织？偏偏水神的可怕。
无端端的沈林想到了之前里更带来的资料，南高丽国鬼轿失踪事件背后就有一个神秘组织活动的影子，如今楚南的出现让他恰巧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
国内国外能够从鬼轿事件中全身而退的组织绝对不多，沈林如今也无法确定对方是否跟鬼轿事件有关，只能说暂时拥有可能性。
“我记得你之前已经来到过大郑市一次，怎么，行动失败了？”沈林完全无视了楚南的威胁，他没有跟对方交恶的打算，也没有跟对方卑躬屈膝的想法。
交易就是交易，王察灵礼让在先，他不介意包容其手底下的放肆。
王对王，将对将，只要对方别犯蠢，他就不会随意针对。
早在伥鬼事件前，楚南跟总部的几人就因为大郑市的事件拦过他的车，那场冲突很不愉快，双方算是不欢而散。
现在看来，沈林当初的想法明显简单了，大郑市尸沼事件的背后，不仅仅是总部对于解决事件的紧迫感，生怕在乱象横生的现在再出现一个恐怖程度极高的事件。
背后还有着不少有心人的动作。
王察灵所代表的组织是其中一个，却不知道是不是唯一的一个。
沈林多看了楚南两眼，看来他先前小觑了这个东川市新来的负责人。
能在尸沼成长到如此程度的基础上，经历过一次事件，这个人的能力不容小觑。
“不算，因为根本没有开始，我们在刚刚进入那只鬼鬼域的时候人员就被冲散了，没多久联系就断了，我废了很大力气逃了出来，他们多半凶多吉少。”谈起尸沼事件，楚南僵硬的表情上波澜连连，如果有可能，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触碰跟这只有关的事，可现实相当无奈，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你们进去过了？从哪里？”沈林皱眉发问，本以为这帮人是在寻找尸沼的路上被厉鬼波及，却没想到真正的进到了鬼域内部。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
尸沼的诡异本就复杂，沼泽周边有许多还没有完全吞噬的厉鬼或拼图，种类繁多，在寻常情况下，普通驭鬼者恐怕还没有接触到那只鬼，就已经被周遭的厉鬼生吞活剥。
沈林陷入了沉思。
楚南进过鬼域里面。
这意味着要么尸沼的变化是从这几天才开始的，厉鬼本身成长到了极为恐怖的地步，很难探查与琢磨。
要么就是楚南之前的小队还算有些本事，通过某种手段追溯到了尸沼的痕迹，能被王察灵委任的人应该也不至于是酒囊饭袋。
沈林希望是后者，这意味着他们这次行动的危险程度能够降低一些，如果是前者，那糟糕的程度不是一点半点。
“城市西北方的一个水库，我们最开始从某个事件发生不久的小区开始溯源，发现了泥泞与自来水混合的痕迹，一路追查到供给水源的水库，在水库里我们意外进入了鬼域。”楚南的桀骜明显的收敛起来，这并非是针对沈林，而是那位王家三代。
在不久之前他跟那位有过短暂的接触，只是一个电话，他差点被对方隔着电话线干掉，那种突然濒临死亡的记忆太深刻，深刻到楚南再也不敢对那位王队长说出任何一个哪怕有危险征兆的词。
会死！真的会死！
经历了这么多事件，楚南第一次见识到了被他人意识左右的恐怖，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真正的鬼。
出于对这位王队长的了解，楚南下意识的将戒备同样给予沈林这位总部冠名的队长。
或许实力方面相差很远，但能够得到王察灵的慎重对待，于情于理都应该让他尊重。
这不仅仅是对这位沈队长的尊重，更是对那位王队长的尊重，毕竟这是他指名道姓的带队人选。
“水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去看看。”
难得的线索，沈林不想放过，这是他得到的第一个明确与尸沼接触的线索，或许能得到什么不错的收获，如果那里的鬼域还在，能够让他们进入其中，最好不过。
楚南没反对，他巴不得这件破事早结束早好。
可其他人明显有情绪了，代表性的就是楚南身后的某个小年轻。
头发润滑细长，乌黑发亮，扎着小辫子，穿着马甲与马丁靴，搭配痞气横生的气质，走在路上一定很吸引小姑娘。
“有没有搞错，我们几乎是连着几天轮轴转，从天南地北赶过来的，这连一句招待都没有就想着当牛做马干活？你当你是谁啊。”
韩令飞白眼一翻，不满之色溢于言表。
出身这样的组织，他当然没把沈林放在眼里。
甚至在他看来，外界传闻的叶真、方世明、杨间几个人也不过如此，组织里他见过的狠人数不胜数，也就是组织最上面那位不让他们抛头露面，也不允许轻易泄露消息，整个组织行事极为隐秘，否则哪儿还有灵异论坛跟那个什么朋友圈什么事？
自信？他当然自信，他有什么理由不自信。
A级的恐怖事件又不是没经历过，在上面那位的带领下，如今沸沸扬扬的鬼画事件他们也出入了不止一次。
在韩令飞看来，沈林就是一个被推向他们前方带路的马前卒。
这还是好听的说法。
不好听的说法不过是炮灰罢了，完成任务他们五个人绰绰有余。
气氛有些紧张，雷鸣群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作为东道主，眼下这些位从理论上来讲，都是帮大郑市来解决麻烦的，于情于理都应该他来招待。
雷鸣群终究是没开得了口，因为原本还残留着夕阳余晖的四周，突兀的暗了下来。
紧接着一声巨大的声响震的他们不得不回头望。
只见一个面容似鬼，狰狞恐怖的人正捏着韩令飞的脖子抵在墙上。
所有人都毫不怀疑他会不会下手干掉对方。
第四百零三章 鬼踮脚
如血一般艳丽的夕阳余晖中，如厉鬼一般恐怖的男人迎着那一股光芒，一张阴森无比的鬼脸让雷鸣群差点忍不住颤抖。
韩令飞在沈林出手的第一时间准备动手，可却根本没反应过来，对方的手掌像是一瞬到了他的眼前，跨越了空间的阻隔。
那双手太过冰冷，冷到让人只能想起寒冬腊月的天气与停尸房里的冷风。
他想动手，可是却根本没有感觉到厉鬼给予的回应，再一晃眼他已经在一片熟悉的环境中。
青灰色的砖瓦，略带着锈气跟潮湿的环境，入眼处尽是颇具古味的店铺与门面装潢，这里有着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装扮与格局，简直像是在拍电视剧。
枉死城！
不可能！他刚刚明明在大郑市的会议室内。
“很奇特的地方，这就是你自信的来源？你们的总部？”
陌生而诡异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耳边，韩令飞整个人像是炸毛一样连连退后，整个人脚尖垫起，整个人动作十分古怪，像极了戏本小说里写的野仙精怪成精。
诡异的踮脚像是一个信号，韩令飞正常的身形迅速变得诡异起来，一道黑影煞然出现，紧贴着他的身体，两个人齐刷刷的看向了那声源来临的方向。
黑色休闲装，年轻人模样，阴如厉鬼的脸颊，不是沈林又是谁。
“鬼域？拙劣的把戏，找死！”
韩令飞自认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虽然本身没有鬼域，可鬼域的使用他见过不少，虽然鬼域的属性各有不同，可幻觉是鬼域极具特色的能力之一。
韩令飞想当然的认为眼前这座枉死城是对方鬼域虚拟化的产物。
对方的鬼域极为奇特，有将人类内心某样东西入侵现实的能力。
这个想法具备一定逻辑性，刚刚还在会议室，对方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把自己挪移到枉死城内部，那里的恐怖非寻常能及，更别提对方也不可能知道枉死城身在何处。
韩令飞踮着脚飞速活动，他的行动十分诡异，无异于野兽飞速爬行，可却让沈林敏锐的感觉到部分威胁。
很快，韩令飞已经到了身前，眼看着沈林严阵以待，对方却冒出了十分诡异的笑容。
双脚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沈林下望，一双青黑色的手掌正死死的抓住他的脚脖，其正下方的位置冒着一片漆黑的涟漪，伴随着那青黑色的手掌诡异的力道，沈林犹如陷入泥潭一般陷入其中。
鬼踮脚！
人踮脚，招邪异。
鬼踮脚，死生人。
民俗传说中，见到厉鬼踮脚，就是被袭击的前兆。
诡异的力道不断地抓着沈林往下沉，眼看着已经过了腰部。
韩令飞露出邪异的笑容。
鬼踮脚的能力极为恐怖，他至今只在几个特殊的人身上失过手。
韩令飞原本就看不起这种驭鬼者总部的走狗，当然没想过对方在这种攻击下能活下来。
眼看着那双黑手即将把沈林整个人拉入那片黑暗，可整体节奏却缓慢了下来，直到最终卡壳，沈林大约还有三分之一的身体还在外部。
“有些本事，可惜没用！”
对方的厉鬼在作祟，韩令飞笑的放肆，厉鬼之间的对抗只能为对方提供苟延残喘的机会。
可这又如何？他又不是只有一只鬼。
心中的悸动在这一刻爆发，韩令飞有心唤出第二只鬼直接干掉对方，却错愕的待在原地。
不可能！他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第二只鬼存在的痕迹。
他的身体竟然开始虚弱，厉鬼复苏的程度开始加剧，这种征兆只有在当初只驾驭鬼踮脚的时候发生过。
他的第二只鬼与鬼踮脚极为契合，平衡能力十分稳定，韩令飞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复苏程度。
意外的发生让韩令飞开始萌生一种恐惧，厉鬼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
除非....
他惊愕的望向沈林，那宛如厉鬼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阴冷而邪异的笑。
韩令飞瞪大双眼，恐惧感将他彻底填满。
这是什么手段，对方用什么手段在他毫不察觉的情况下拿走了他一只鬼，这根本不可能！哪怕是组织的那位也没办到过。
“你！”
韩令飞寒毛直竖，他感觉到莫大的恐惧临身，背后一股刺骨的阴风距离他无限近，近到下一刹那就会贴近他的身体。
狠狠地吞咽几口，有些颤抖的回头。
韩令飞首先看到的是半张十分秀丽的脸，柔白似雪，相貌温婉，眉目间都传递出一股独特的气质，宛如旧时代的大家闺秀。
可下一瞬他就差点尖叫出声。
鬼知道他该怎么形容剩下那半张脸，腐朽，腐烂，干枯。
干枯的肉缝中他还能窥见森森白，一袭红衣为韩令飞的恐惧狠狠地加了一把火，他没来由的直接动手。
必须动手！否则它将没有任何机会！韩令飞对这一点无比确信。
青黑色的手像是穿透烟雾一般穿透眼前的红衣，韩令飞还没等错愕，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一股巨力掐住了。
死亡！剩下的只有死亡！韩令飞绝望的闭上眼，却迟迟没有感觉到其他。
“你的手伸的太长。”耳边传来沈林阴冷的话语。
还没等韩令飞回话，就听到另一个声音出现。
“登不的台面的手段，沈队见笑了。”
那人听上去十分礼貌。
西装革履，戴着眼镜，彬彬有礼。
王察灵颇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景象
“很可怕的能力，能透过对方的记忆回朔出枉死城。不过不建议贸然使用，这里面在某个时间段有个恐怖的家伙很不好惹，被对方沾上了可是个大麻烦。”
“枉死城？这个名字不太吉利，你取的？”沈林回问。
这明显是个试探，可王察灵像是毫不在意，他含笑摇了摇。
“不是，古来如此，最起码从我知道它就是这个名字，是不太吉利，我也有提议过换掉，可你也知道，我人微言轻，没什么人听。”
“过分的谦虚很多时候更像是炫耀，王队长。”沈队冷漠回应。
“是吗？”王察灵就像是刚刚发现这个问题，恍然大悟一般。
“没关系，我也很想向沈队长炫耀，你是为数不多值得我炫耀的人。”
第四百零四章 催命符
话不投机半句多大概说的就是眼下这种场面。
这是沈林与王察灵的初次见面，双方都给对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沈林难得如此谨慎的对待一个人，王察灵就是单单在哪里站着，金丝眼镜尽显文雅范，也无法抵挡沈林对其的恐惧感。
是的，恐惧感，平生第一次，沈林对一个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记忆世界是沈林的底牌之一，前不久他才在伥鬼事件中用这一招躲过了那个极其恐怖的厉鬼。
这次冲突从头到尾都在沈林的意料之中，韩令飞触动的记忆直接触发了鬼母的规律，来到了对方记忆中的某个阶段。
这个阶段的韩令飞只有一只鬼，能力缺失，平衡不在，沈林可以轻而易举的干掉他。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王察灵的出现打断了沈林的计划。
对方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鬼母规律触发的记忆世界，他甚至没有感受到任何厉鬼入侵的痕迹，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恐怖的家伙，沈林看向王察灵的眼神中满是忌惮，民国遗留至今的传承者，能够以这样的身份加入总部有所图谋，在老秦的眼皮子底下玩儿火，这家伙不是如今的沈林可以对付的。
乱世出人杰。
三国演义从来不是吕布的个人秀，或关羽的独角戏，群英荟萃，各展风采才是乱世风华。
如今大概就是这个场面，纵然在这个厉鬼复苏的时代相对领先，沈林也从来不认为自己可以冠绝天下，这个世界总有天才或你难以想象的人杰或因为运气，或因为能力，或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走在你的前面。
王察灵饶有兴致的看着沈林，一举一动都显得儒雅随和，尽显大家风范。
崩塌的记忆世界，混乱的地带，这是他手中那只红衣女鬼的能力？
王察灵就那么看着，微微眯起的双眼像是跨越了厉鬼的阻隔看透了沈林的本质。
“有意思，脸上的东西似乎是一只鬼，加上那只红衣厉鬼，他的两只鬼具备某种极为特殊的平衡性。在没有任何消息或其他人过多帮助的情况下走到现在这个样子，堪称一声当世人杰，可是还不够。”
王察灵的微笑表情下的味道意味深长。
不是他？亦或者如今的姿态根本就是伪装？
恐怖博物馆内的交锋不会错，记忆层面的厉鬼对抗王察灵更是不会忘，拥有这种层次能力的厉鬼本就稀少。
人应该是对的，可还是差了点什么。
很有意思的家伙，背后似乎有不少秘密。
王察灵很好的将这股心思藏在心底，没有过多探究。
敬冥香每一次出现都预示着大麻烦，这个沈林能惹上这样的麻烦还不死本身就能说明很多问题，更何况恐怖博物馆内他交锋的那个人相当棘手，非必要他不想对上。
于公，他与沈林明面上都是总部的十二队长之一。
于私，王家与这个人也没有什么你死我活的恩怨。
在这种情况下，不招惹是最好的选择。
双方像是约定好的一样各退一步，谁也没提及敏感话题，对视一眼望向了刚刚回过神的韩令飞。
“王，王队，这家伙打算干掉我！”
靠山来了，韩令飞当即怒吼，他想干掉沈林的心思越发高涨。
“放松，放松，没事，你是谁的人？？”王察灵像是一个体恤下属的领导，微笑着发问。
“五官王。”韩令飞当即回答道。
他所在的组织极为隐秘，所行所作都是改变时代的大事。
因为隐秘性的要求，组织为首的那几位都是用代号称呼。
五官王？沈林看戏的心一沉。
这个名号他不可谓不耳熟，民所传说的恶补让他对传说中的地狱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地府分十殿，十殿阎罗总管地府大小事宜，五官王就是其中一种。
枉死城，五官王。
他该说这些家伙中二的让人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还是说狂妄自大。
按照王察灵的说法，对方的组织头目明显不止一个，很有可能是几个顶尖驭鬼者联合成立的组织。
以民国时代遗留至今的一座灵异建筑作为大本营。
瞥过那一个个青灰色的石砖搭建的房屋建筑，沈林心中闪过数种想法。
巧合的太过明显。
民国时代残留的建筑，民国时代传承的王家，再加上具备跟王察灵同等对话资格的几个人。
在这个恐怖复苏的初期阶段实在不应该产生这样恐怖的势力。
除非......
沈林的脑海中像是迸发出什么，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民国残留！
民国时代仅存的部分传承还在，他们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圈子，构成了这个强大而神秘的组织。
这个想法的产生让沈林自己都吓了一跳。
王家的传承已经足够恐怖，他无法想象其他的民国传承都是什么样子，从民国活跃至今，哪怕是单纯的情报他们都超过自己这些人一大截。
这帮人为什么要聚集在一起？他们在谋划些什么？
这样一股强大的势力引而不发一定图谋甚大。
不能再继续下去，沈林掐断了自己的思路。
无意间发现的隐秘，这些与自己无关，解决鬼祭才是当下的头等大事，他没兴趣招惹对方。
“哦~这样啊。”王察灵的声音划过一个不同寻常的语调，他的语气依旧平缓，可沈林从中读出了不对劲的味道。
只见王察灵微笑着上前，替韩令飞整理整理有些凌乱的衣服，甚至贴心的帮他拍去灰尘。
“没事，从今以后就不是了。”
王察灵忽然没头没尾的说出这么一句。
“什么？王队？”韩令飞有些愣，他没听清，更没听懂。
“没关系，不用听懂。”王察灵温和的说道，直到把韩令飞最后一个扣子扣住。
那一颗扣子像是最为恐怖的催命符，伴随着扣子扣紧，韩令飞原本还有些紧张的身体彻底松弛，而后迅速僵硬，整个人双脚突兀的离地，垫起的双脚，青紫色的脸庞十分诡异的看向前方。
这家伙死了！死的极为迅速！乃至于他的厉鬼已经开始复苏！
第四百零五章 你可以走了
“是你干的？”沈林的表情满是惊骇，他对于这个突然地结局实在是没有过多的预料。
没有预警，没有暴怒，甚至前一秒还在和风细雨的问候，下一秒韩令飞就横死当场。
沈林看向王察灵的眼神十分复杂，他开始看不懂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更说明沈林一开始的忌惮没有错，驭鬼者之间没有区别。
驭鬼者包含沈林在内基本都是疯子，只是疯的方向有区别而已。
王察灵同样是个疯子，他可以在仿佛和睦的下一秒轻飘飘的捏死你，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某个瞬间对你毫无征兆的发动袭击。
无声无息的完成了厉鬼入侵，甚至在沈林的记忆主场干掉了韩令飞，这家伙的恐怖比想象的更甚。
王察灵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白色的绸缎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自己的双手。
“是我，算是他冲撞沈队的代价，还请沈队不要介意才是。”
金丝眼镜下的双眼明明是那么的平静，可看起来却那么的骇人。
王察灵的出现本身就在沈林的意料之外，鬼母的记忆世界这是第一次遭到这样的入侵，他全无防备。
这家伙为什么会来？就因为一个韩令飞与自己发生了冲突？
不太可能，既然王察灵让自己带队，就应该料到了这种局面，以这个人的城府跟心智，不会因为这种事来大动干戈。
他的到来别具目的性，且极有可能是发生了王察灵意料之外的情况。
沈林恍然的看着四周，青灰色砖瓦铸就的城池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是这片被他们称之为枉死城的地方！
王察灵他们没想到沈林与韩令飞的第一次冲突，就阴差阳错的侵入了对方的记忆，且还在一个十分重要的节点。
鬼母的能力十分奇特，记忆向的厉鬼在总部也只有李乐平的遗忘鬼有所记载，且沈林得到鬼母之后，很少暴露在他人的视野里。
鬼祭的诅咒让他奔波在诅咒之中，疲于奔命，很少与驭鬼者交锋，这也导致他的情报与厉鬼在许多势力之中都没有太多记录。
较多的记载是沈林持有一个具备鬼域的厉鬼，很少有其他。
鬼母的入侵显然在王察灵的意料之外，他们的组织太过隐秘，可能是生怕韩令飞暴露出什么，所以不得不亲自出手。
直觉告诉沈林，他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可疑问还是存在。
以王察灵目前展现的能力，对方具备在记忆层面入侵的能力。
这无疑相当可怕，记忆就是意识，鬼母的能力就是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能力在对方的记忆当中抹杀对方，毁灭意识。
沈林无法判断他与王察灵相斗的胜算，这个人太过诡秘，只能凭借已有现状猜测自己胜算不高。
王察灵打算做什么？从尸沼事件主动联系自己开始，对方就仿佛一直在试探，哪怕具备这样的能力，也不轻易与自己交手。
要么是对方谨慎过头，要么就是对方知道招惹自己会惹上大麻烦。
凌乱无序的现状，沈林直接掐断了关于这方面的思索，现在显然不是深究这种问题的时候。
“你可以走了。”沈林冷漠的回应。
无论是从现实还是理智出发，他都没有过多与王察灵打交道的打算。
这个人的诡异时时刻刻都在刺痛他的神经，跟这个人打交道绝对是个麻烦事。
“还是那样冷漠，对于初次见面的人来说，这样的态度实在不太好。”
王察灵擦了擦自己的金丝眼镜，重新戴好后，微笑面对沈林。
“不过没关系，或许是投缘，面对沈队，我的耐性相当好。”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沈林听在耳朵里更像是被一只冰冷无情的毒蛇盯在眼里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太好。
“不送。”
“回见。”王察灵丢完这句话，整个人的人影就缓慢的消失在远方。
他的走动方式极为诡异。
或者说，根本不见这个人有什么走动的方式。
一个画面，他的左脚在前，下一个画面，他的右脚在前。
静态且反复叠加的诡异模样，不像是一个人在走动，更像是一张张照片在眼前翻阅。
更诡异的是，王察灵的身形越来越小，就像是整个人在照片中缓缓消失，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可怕的家伙。”沈林的面色阴沉。
他依旧没有差距到对方的消失痕迹，甚至无法确定王察灵还在不在。
“是那张照片么？”
模糊的记忆中，关于王察灵的记忆并不多，其中以对方手中所持的全家福最为亮眼。
那东西当中寄宿着王家两代厉鬼，十分诡异，这也是沈林不敢轻易尝试的理由。
很明显，那张照片所能动用的能力远超沈林的想象，并非只是单纯的作为王家厉鬼的寄宿地那么简单，王察灵本人也可以自由出入。
看了一眼已经没了声息的韩令飞，沈林的身影同样缓缓消失在原地。
记忆世界的过程与外界相差甚远。
哪怕与王察灵的交流耽搁了不久，在外面也不过是一瞬，这就是鬼母的恐怖能力，在你无法察觉的时候，你已经受到了袭击，曾经的安河小区因为这东西吃尽苦头，堪称横尸遍野。
意识恢复，手中的韩令飞身体正在迅速的腐朽老化，沈林甚至能够感觉到他身上两只厉鬼的蠢蠢欲动。
随手掏出黄金盒子，利用鬼域像搓丸子一样把那干尸一样的东西尽量压缩，就当沈林准备把其扔进盒子里的时候，几个人影怒气冲冲的到了眼前。
“人已经死了，如果你们打算任由他厉鬼复苏的话，我没有意见。”沈林瞥了那几个小年轻一眼，当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手中的干尸竟然有了蠕动的痕迹，原本被鬼域凝固的尸体此时此刻竟然有舒展的迹象。
人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动，这明显是厉鬼在复苏，可沈林依旧不见动作。
五层鬼域是沈林的保命符，如果这几个人执意阻拦，他完全可以在厉鬼复苏的前夕，把这几个人连同复苏的鬼挪移到一个安全地带，任由他们发挥。
对于这一点，他完全没有负罪感。
第四百零六章 愿不愿意是你的事
“嘎嘣。”
明显的骨骼异动声，伴随着这一声响，韩令飞的躯体异动像是开启了什么开关，犹如尸体内被浇灌了东西一样飞速壮大。
完全迥异于正常人的畸形身体转变，身在现场的雷鸣群几乎是死死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
作为大郑市的刑警队长，他虽然直接负责对接与恐怖复苏相关事宜，但基本都是处理预警防范或者善后工作，像这样与厉鬼面对面还是第一次。
这明显是一种别样的体验，可雷鸣群不太想要这个体验。
眼看着厉鬼复苏在即，那几个小年轻一时之间竟然没了动作。
他们有心给沈林些教训，可这个人根本不像是在吓唬他们，这家伙真想让韩令飞的厉鬼复苏。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韩令飞的鬼踮脚十分棘手，当初在帮助韩令飞驾驭第二只鬼的期间，鬼踮脚的暴走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完全复苏的鬼踮脚绝对是个大麻烦。
恨恨的看了一眼沈林的方向，几个人有心退缩，却骑虎难下。
“够了。”
楚南适时出手，直接把几个人拉回了原位，几个人也刚好借坡下驴，没有了动作。
这一幕被沈林很好地捕捉到，也没有过分的追究，鬼域凝聚成一条直线，直接将手中的韩令飞扔进黄金盒子里，而后以蛮力盖上了盖子。
封锁的黄金盒子有明显的异动，沈林多看了两眼，也引得四周几人严阵以待。
直到黄金盒子彻底没了声息，会议室内的灯亮了起来，四周恢复光明，才算松了口气。
“沈林，你做的太过火了。”
楚南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确实有借助沈林的手教训一下这几个人的打算，可没想到沈林直接杀了对方，这让他很难交代。
沈林没有直接回复楚南的话，反而走了几步将地上的黄金盒子交给雷鸣群。
“安排人再利用黄金将缝隙密封一遍，剩下的按你们的流程走就好。”
黄金的封印很少有出现异动的情况，方才收纳完毕盒子依旧发声让沈林不得不谨慎几分，谨慎无大错。
他手中的厉鬼已经足够多，韩令飞手里的两只鬼都很棘手，不是轻易可以驾驭的，留给总部反而是比较妥善的选择。
“知道了，沈队。”
雷鸣群也不敢耽搁，直接出门安排，他亲眼在现场见识了这东西的诡异程度，不亲自盯着不太放心，更何况有沈林亲自盯住，他必须安排妥当。
眼看着雷鸣群出门，沈林在桌子上抽出几张纸擦拭着手中因为争斗留下的血痕，回头看向楚南几人。
“你如果有意见，可以现在说，或者有什么想法，也可以现在说，如果你们实在要动手，我也不介意现在奉陪。”
擦拭的动作很慢，沈林的目光很冷。
“有什么事，你们最好现在全部说完，我很乐意在这种无用环节浪费一点时间，这样最起码可以保证没有蠢货在进入事件之后做出什么蠢事。”
严格意义上讲，这是沈林第一次与不熟悉，且具备敌意的对手相互合作。
他不得不谨慎做出一些布置，以防止有人做出什么蠢事惹出更大的动静，尸沼的麻烦不能轻易招惹，否则极可能导致全军覆没。
如果放在往常，沈林甚至不会搭理这种蠢事，这些人的死活与自己毫无关系。
可现在不行，他的任务是带着这帮人进入尸沼事件内部，并找寻某样东西，这些东西得这些人来做，他象征的意义很大程度上像个引路人或者保镖。
与王察灵的交易沈林不希望节外生枝，那是个麻烦的人，平稳安和的完成交易是最好的局面。
四周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一个人回答沈林的话，包括楚南在内，看向沈林的眼光都十分忌惮。
对方的名声不会错，轻而易举的干掉韩令飞更不会错。
鬼踮脚有多麻烦他们最为知道，可绕如此，韩令飞依旧没活过一个照面，对方身上有一只无比恐怖的鬼，干掉韩令飞的过程甚至没有让这只鬼出现，这无疑十分恐怖。
贸然发生冲突绝对不是一个好选择。
哪怕他们可以让沈林付出代价，以目前沈林展现出的恐怖实力，足以带走他们两个乃至全部，这绝对是个赔本的买卖。
“很好，我喜欢你们的沉默，我也不太想跟你们交流，你们最好保持这种局面直到事件结束。”
“有些话我说在前面，我与王察灵的交易是我跟他的事，我只会做我们交易的那部分，你们背后有什么打算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但有一点我要声明。”
“从进入事件开始，你们所有的动向，包括想干什么，打算做什么，都要向我汇报，征求我的同意后才能实行。”
“否则，我不保证你们的安全。”
“这不可能！”有人脱口而出，几人之中唯一的女性赵静面色不善。
这个沈林的要求明显太过无理，几乎要他们机械化的执行命令，无论是出于行动的机密性，还是其他方面的考虑，他们都不可能全盘托出，那是蠢材。
沈林瞥了她一眼，没有太多的情绪，很是平常的说道。
“愿意不愿意是你的事，我的话已经说过了，答应，我们继续，不答应，你们可以回去，另请高明，或者让王察灵安排另一批愿意合作的人来，我不介意在这方面花点时间。”
尸沼事件已经成长到一个十分恐怖的地步，这种恐怖很迫切，但还不足以让沈林冒险带几个蠢货进去。
十分恐怖跟极端恐怖有再大的差距跟他们这些人也没关系，遇上都是死。
宁可事前多思量，也不在事件中事后诸葛亮，这是沈林的一贯准则。
“你！！”赵静看上去气得不轻，整个身体都在颤，有心反驳看到四周的同伴没什么动静后，也沉默以对。
“很好，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十分钟后，我们出发。”
这一声过后，会议室内再次陷入诡异的沉寂。
沈林闲坐的身形有意无意的看向窗外的远方。
第四百零七章 成长的厉鬼
傍晚与黑夜的交替总是绚丽而神秘。
光与暗的交替像是将整个世界彻底的划分为两半，远看着西下到彻底看不见的太阳，再看看天边残留的最后一抹光芒，感觉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被黑暗吞并。
车上，沈林收回眺望的目光，将身形藏于黑暗。
雷鸣群为他们准备了一辆足够宽敞的商务车，车内甚至还有小型的酒桌与沙发可供休息。
车内花分为两半区域。
右半边的沙发被沈林独占，王察灵派来的三个人坐在对面。
用些拥挤，可他们却不敢轻易贴近，沈林关押韩令飞的事情就发生在半小时之前，这是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家伙，很不好惹。
楚南似乎与这几个小年轻也有隔阂，看上去不太相熟，独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闭目养神。
这趟车程大约四十五分钟，开车的司机技术十分熟练，一路上没有感觉到太多的颠簸，直到到达目的地停车，沈林紧闭的双眼才睁开。
下了车可以直接看到一片依山傍水的地方。
绿水环绕，青山连绵，再加上水库与大坝修建的格局划分，这片地方放在古代足以称之为世外桃源。
临江水库！沈林看了一眼四周的标识。
大抵是标注地方，注意安全，不能轻易翻越等等。
夜晚很好的给这片地带蒙上了一层黑色，从居高临下的位置看向水库内，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汪洋，好似被染了一层墨，再加上之前楚南所说的种种事迹，为这里更添几份诡异色彩。
楚南抬脚动步，开始引路，走向他们之前所在的方位，沈林不发一言的跟着，沉默时候的他没有半点领队的气势与架子，却足够渗人，最起码那几个小年轻看他怕的打紧，不敢轻易招惹。
古往今来，江河湖海的传说就水不胜数，水蓄积的地方总是免不了死人，由此衍生出许多古怪传说。
最为知名的是水鬼，民俗传说中，人溺死在水中，会被那一片水域所困。
水域困鬼，不得往生，必须找一个人替代自己的位置，才能逃脱。
所以有关于水的诡异之地骇人的听闻最多，大多是被水鬼抓走，害死以做替身，循环不止。
灾厄的循环像是一条延绵不绝的线。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最起码有系铃的地方，而恐怖就是一条延绵不绝的线，你连解决的办法都没有。
想要在这个恐怖的环境下活命你必须驾驭厉鬼，而驾驭厉鬼意味着你迟早会成为一只鬼。
只有被鬼害死的人，没有被人解决的鬼。
这个绝望的世界，厉鬼天生立于不败之地。
看着这片水域，沈林无端端的想到了在那篇诡异之地看到的那片黑湖，湖面上的楼船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从那以后他就对类似的地方敬而远之。
这一路上他的鬼域都在蔓延，略过的地带很多，包括了大郑市三分之二的地界。
情况很不好，他没有发现尸沼的任何踪迹，这只鬼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沈林不认为这是厉鬼离开了。
尸沼与普通的厉鬼不同，吞噬尸体或厉鬼会让这只鬼的体积无限扩大。尸沼在大郑市已经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成长到这个地步的厉鬼想要离开一定会闹出不小的动静。
可至今为止，大郑市消息不断，反观其他城市倒是没有什么类似的消息传出。
这只鬼还在大郑，只是已经成长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阶段，以沈林的鬼域程度根本不足以探知。
这无疑是个不好的消息。
沈林看向楚南，又看了看这片临江水库。
这是他们这一行人唯一的目标线索，希望有用。
楚南走的时间不长，大约五分钟后停下，指向了水库。
“就是这了，当初我们通过饮用水的源头找到这里，没有发现太多线索。当初的小队里有一个人的厉鬼能力很特殊，可以短暂的付出代价让厉鬼自行行动，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发现了潜藏在水库内的一些线索，并借此进入了鬼域当中。”
可以自行行动的厉鬼？沈林心中感到惊讶。
厉鬼复苏至今，这一类特殊的厉鬼少之又少，包括熊文文的预知鬼在内，都是极其罕见的。
短暂的让厉鬼自行行动，哪怕只是一分钟，只要用的好，也可以起到翻盘的效果，这样的能力总部竟然找到了。
“能够让厉鬼自行行动？那不是无敌了，这个人很强啊，你们的计划怎么还会失败？”
三人组中的韩明亮惊讶说道。
楚南摇了摇头，他的脸色一直冷淡，罕见地露出恐惧的神色。
“你们不懂里面到底有什么，这片鬼域十分特殊，我们进入之后就分散，我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他们的踪迹，我想尽了各种办法才侥幸逃脱。”
沈林瞥了对方一眼，尸沼的恐怖他当然知道，他惊讶于这个楚南能够脱离。
五层鬼域都感知不到的程度，尸沼必定掌握了重启，这种恐怖级别的厉鬼，想要脱离鬼域难如登天，可这个楚南却做到了，这个人显然十分不简单。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准备，免得进去之后也失散？”赵静担忧的说道。
厉鬼事件群策群力，五个人行动绝对比一个人要好得多，这样恐怖的事件中单独行动跟找死没什么区别，在这样的情况下什么个人恩怨跟面子都不重要，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你有办法？”楚南看向赵静，他的目光有些凶，让赵静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话。
显然只是建议，这个女人没有半点办法。
沈林看向这片湖面，鬼域的探查已经做过，不出所料，没有半点线索。
沈林没有怀疑楚南的话，王察灵的任务，再加上自己带队，这个楚南但凡不是想不死不休都不会在这种问题上搞什么花花肠子。
情报可以相信，他们确实从这里进入过鬼域，那之前的推测基本可以确信。
尸沼的成长已经到了一种极高的地步。
第四百零八章 持烛入湖
“现在怎么办？”
楚南将决策权交给沈林，一个能在S级别事件里趟过风雨的人，还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犯蠢。
楚南不介意将沈林作为这个小队的主导者，他很清楚自己不是一个可以带队的人，独来独往惯了，如果不是因为迫不得已，他也绝对不会再来到这个地方。
沈林没有立即答话，鬼域开始一点一点的延伸。
尸沼更为恐怖，由不得他不慎重，尸沼吞噬厉鬼能力的特性极为显著，鬼域也在此列。
沈林的想法很简单，以鬼域延伸作简单的探查，这片湖里如果真的有什么动静，他或多或少都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情况很明显让沈林失望了，五分钟后，鬼母的鬼域已经彻底覆盖整座水库，可他依旧没察觉到任何不对劲。
“楚南的话不会作假，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尸沼的吞噬能力已经远远超过我的估计，鬼域的延伸不会对这只鬼造成任何动静，要么就是这片水库已经恢复正常。”
两种情况都有可能，那片停建商业广场与动车路线的探查很好的佐证了很多事，尸沼的停留地点或许并不固定。
厉鬼的诡秘程度无法估量，尤其是尸沼这个程度的厉鬼，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变幻停留地点也并非不可能。
“得找个人下去看看，这里有些不对劲。”沈林言道。
“不对劲？怎么不对劲？”楚南忙问，上次的行动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现在听到事情有变他都觉得浑身不对。
事情已经够麻烦，没有人想更麻烦。
“我的鬼域探查没有探查出任何线索，这只能说明两个问题，要么是这只鬼恐怖到已经足以躲避我的鬼域探查，要么这只鬼已经离开这里。”
几个人闻言脸色都难看起来，事情显然更复杂了，现在的这片湖就像是抛硬币。
要么无事发生，要么中大奖遇到更恐怖的鬼，十有八九都回不来。
几个人都很明白沈林的想法，如果真的有事，送一个人去死总好过这么多人一起下饺子，他们还可以趁机探查到部分信息，这显然相当实用，除了有一个人极有可能去死。
没有人想死，包括他们加入组织或承接任务，都是为了压抑厉鬼复苏，更好的活着。
三个小年轻齐刷刷的往后退了一步，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沈林是带队人，楚南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强他们一筹，这个冤大头大概率会在他们当中产生。
躲避显然无用，沈林的目光精准的卡在他们身上。
“躲着没用，这只鬼的特性十分特殊，或许你们不知道，它可以凭借吞噬尸体或厉鬼进行成长，我们每拖延一分钟，变数就会更大。我需要你们其中一个人站出来。”
“说得好听，你凭什么不去！”三人之中的赵静直接开口，她躲在两个男生的后面，叫嚣的相当厉害。
沈林也不生气，经历过各种极端恐怖，如果心性还因为几句口角就破口大骂，他早就不知道死成什么样子。
言语威胁是最薄弱的威胁，古来如此。
沈林平淡的扫射三人，表情十分平静。
“活着就要有活着的价值，坦白说我不认为你们几个可以在这次行动中展现出什么作用，如果不是因为王察灵把拿东西的环节交给你们，我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你们。在我的构想中，你们甚至不用全活下来，只要能够完成跟王察灵的交易，你们是死是活意义不大。”
“我不可能保护几个无用的废人，展现出你们的价值，我给你们自告奋勇的机会，哪怕你们下水后遇到事，我也会尽可能的挽救，如果无事发生，在后续的行动中，我也会尽可能的保护。”
沈林的话近乎于露骨，却十分真实。
厉鬼复苏奉行的是最为原始的丛林法则，在自顾不暇的情况下，善良只是一张遮羞布。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在恐怖复苏的如今安然无恙，这是个绝望的世界。
三个小年轻咬牙切齿，他们有心反驳却不敢太过嚣张。
他们相当清楚，在这个一言不合就干掉韩令飞的家伙嘴里说出来的话，不会作假。他还犯不着跟自己这些人作假。
“我，我来！”居中的寸头小年轻攥了攥拳头，站了出来。
“可以。”沈林答应，无所谓人选，他要的就是有人探查，是谁无所谓。
从怀中掏出什么东西扔了过去，李凡奇接住之后打开，血红色的蜡烛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鬼烛，点燃之后可以抵挡厉鬼，你可以手持它进入里面，灵异物品的材质特殊，不会因为水而熄灭。”沈林解释。
李凡奇顿时有些激动，驭鬼者总部鬼烛的名声很大，这毕竟是当代为数不多自制的灵异物品，且因为产量不多，大多数人都是久闻其声，不见其物。
很多人对这东西兴趣很大，毕竟能够阻挡厉鬼的灵异物品并不多见，这堪称是保命神器。
沈林没有过多叮嘱，他很清楚，鬼烛的能力确实有，可也分时候。
这东西面对现在的尸沼基本就是个心理安慰，如果这片地带真的有尸沼存在，那拿多少根鬼烛都没用处。
鬼烛的拿出让剩下两个人暗恨自己没出手，灵异物品在手，这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危险，在加上沈林的许诺，这趟差使十分优厚，可惜被他们错过。
李凡奇的不安顿时消失了不少，在沈林将一节血色的墨斗绳帮在他的身上之后，他开始持烛进入水库内部，顺着楚南所指的方向开始探查。
这趟探查大概用了半小时，李凡奇在楚南所指的位置没有发现问题后，又探查了其他的地方，一无所获。
当其回到堤坝，手中的鬼烛碧绿色的烛火跳动的十分平稳，并没有多少消耗。
沈林注意到了这一点，鬼烛的燃烧跟时间关系不大，厉鬼才是它的助燃剂，没有厉鬼在旁，这东西可以燃烧很久。
这无疑意味着这片湖不仅仅是尸沼不在，还没有探查到灵异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