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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浮云奔浪     从仙剑开始拯救女娲txt下载     从仙剑开始拯救女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章 恒山九巅

    “天窍秘境之内,务专一志,意求放心。”

    跟着天屿剑尊找到剑谪仙后,谢云书先和他们,将天屿剑族之人,安排在剑谪仙建立的四宿二十八象联络站,免得为人所趁。

    而在得知了谢云书的来意,并且从天屿剑尊听闻了一些情报后,剑谪仙却是不置可否,径直带他来到了海外修仙之地——墟丘之顶。

    此地乃剑谪仙所创,随其于人间声望愈隆,引来诸多修者慕其谪仙之名,在此建立修真圣所。如今墟丘建立时日尚短,常人亦无法登临此地。除却剑谪仙外,亦只不过区区几人能得留此修行。

    但因天地主宰与异殃猂族入侵,导致深寰地宇与苦境两处境界动荡冲击,人间长陷寒夜侵袭。此时的墟丘之顶,却不见清修之人,皆已外出解苍生之倒悬。

    站在波光粼粼,宛若澄明水镜的天窍入口,剑谪仙道:“天窍秘境排斥身带浊气之人进入。若欲进入,可敢舍得?”

    “舍得?”

    本想着将自身浊气,尽数转化为仙氛清流。但一联想起剑谪仙“务专一志,意求放心”的提示,谢云书却亦未做多余之事,当即点头同意:“那就先舍得。”

    “好!”

    仙风道骨、高束道冠的修者,面容清癯,有着超然物外的冷傲睥睨之神韵。对于强敌的威胁,剑谪仙惯常以强硬的态度,决绝攻伐。而在教育后进时,他却又是一副温文俊逸的气态,手挥羽扇,宛若卧龙,谈笑樯橹飞灰。

    一字脱口,万里风应。只见一扇轻掩,雷指贯体,剑谪仙巧施妙法,竟将谢云书浊气禁锢,顿时令其功力减损一半。如此一来,方见天窍波光大作,打开迎客入口。

    茫茫云雾,无垠无尽,周遭是及目无边的空白,时而又是浩瀚星宇,灿烂璀璨。若无脚下悬桥渡口,刚进此地的谢云书立足在此,只怕连上下左右,都难以分辨。

    然而,剑谪仙恍若无感,兀自走在前方,一脚踏出断桥虚空,却是不坠不摇,不借任何实物,未动分毫真气,常人一般如履平地。谢云书紧跟在后,亦然不见惊慌。

    “宁神定性,释本性之奔逸。上宇下宙,皆可畅行。”

    见谢云书不曾下坠,剑谪仙早有所料道:“照心境修行而论,以你之定力,豁尽全力,当能过恒山七巅。剩余两巅,任你使尽浑身解数,却难攀至顶峰。”

    “这话怎么说?”

    “不急解释。”

    剑谪仙羽扇再摇,但见浮云作舟,遨游浩瀚星宇。下一刻,只见空无之地,陡分黑白两色,交感旋转,好似一双交缠的阴阳鱼,成天地之宜,万物和畅。

    “地天泰,你的本命卦是果真是泰卦。”

    下乾上坤。乾为天,为阳;坤为地,为阴。阴阳交感,上下互通,天地相交,万物纷纭。反之则凶。万事万物,皆不离盛衰对立转化,故应时而变者——泰。

    踏足天窍之人,都能得到天窍秘境的卦象判词,亦为一个人的本命卦象。一般来说,只要顺应卦象预示而行,往往能趋吉避凶。

    剑谪仙视线一瞥,若有所思道:“当是与你脾性不谋而合。居安思危,睿思进取,不故步自封,擅与人交际,以小得大,化危机为转机,取杀机为胜机。”

    “这卦批命可真准……”

    仙剑世界的六界批命之说,涉及寒髓命数,绝非凡人能够揣测。而在这一处天窍秘境之中,却似天地有灵,不受限制,任予卦算。

    剑谪仙似有些可惜:“但正因是泰卦,你所遇之危险,往往皆能转危为安。出,则履有贵人相助,一帆风顺。纵使收获虽众,务求循序渐进,依然缺少挫折磨砺。”

    “全中。”

    谢云书这小半辈子二十多年,基本上都算顺风顺水,总有大腿可抱:“所以,我需要时间沉淀。”

    “天窍会给你时间。但你现在的第一关考验,是用充分的理由说服我,教导你。”

    “我的目标,是天地主宰的谷神玄根。就这一点而言,我与前辈大方向上一致。”

    剑谪仙略一哑然,似觉可笑:“果真是泰卦,擅以各方所求,争取各方之助。如此,吾倒是有意一听,可凭你之能,如何能对抗天地主宰?”

    “我现在是对付不了他。但在我用天火铸剑之后,那就不一定了。”

    “天火……你也知道燧人天火?”

    所谓天火,乃远古神话当中,燧人氏燧皇所留之天火,清圣刚烈,对世间邪物,具有匪夷所思的克制杀伤之效。

    因与天地主宰多次交锋无果,剑谪仙屡屡不胜,又因寒夜剑瘟祸世之期不绝,近来已考虑起冒险取天火。

    但任凭修者修为精深,若要强取天火,则势必遭致天罚,神形俱毁。其中艰险,无须言表。纵使剑谪仙不吝一己之身,仍缺足够战力,方能牵制天地主宰与异殃猂族,争取取火空间。

    剑谪仙道:“你要铸怎样一口剑?”

    “此为铸材。”

    将用炼妖壶提炼出的魔剑陨铁,展示给剑谪仙一看。谢云书同时释放出元神郢雪,以及让望海潮出鞘示意:“借天火,炼元神。自此始,神与剑合,无分彼此。”

    “剑已是上佳仙剑,更有特殊龙鳞异力。你搭配欲以先天一炁铸剑,凭此坚韧元神,置身极险而求突破。”

    剑谪仙沉吟道:“但,你低估了天火的威力。”

    “所以才要提升修为。只要我能达成所愿,五灵法阵与清浊合流,天然能庇佑元神。”

    谢云书道:“我保证,能借新铸之剑天火残留,挡下五分天罚。剩余天罚,虽仍旧难解,但善后起来,应该会轻松许多。”

    “唔……”

    因为取天火的事,极为凶险。剑谪仙本来的打算,就是他与他兄弟两人,亲自前往。但听谢云书说法,一向关心幼弟的剑谪仙,却不禁灵思一动,像是被触及内心柔软之处终究松口,或者他早有打算:“也罢。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嗯?”

    话音脱口,只见渺渺虚空再变。无边浩瀚虚空之中,陡见风雷参天,天阶直入云端峰顶。这座高山出现得莫名,却是剑谪仙过往修行之地:“恒山九巅,以风雷顶为首。你欲修我恒山之学,当以此为始。”

    “就是爬山?”

    “仍是那句,天窍之内,专务一志,意求放心——得在失后。”

    剑谪仙不予解答,突然一掌飘忽按在谢云书肩膀。刹那间,他体内仙灵神血,竟似空空荡荡,不留点滴余存,连使用炼妖壶的灵力,都没剩下半点:“不到破关之日,失去之物,永不复回。”

    谢云书漫不在意道:“从头开始,我心里有准备。一千零八阶?”

    “第一关最是简单,却不得取巧,你须背负巨岩登之。吾观察你体格特异,远胜一般先天武者,故以此天笔之峰镇你骨肉筋力。”

    天窍里面,心想事成。剑谪仙想要什么,就能出现什么。

    扛着一座山包爬梯子,登上一座更高的山巅,着实有些离谱。但谢云书刚一愣神,就见头顶一片漆黑,约莫有一千万吨的石丘以天笔竖直之态,勾连上天,只留搭手之处,任由谢云书两肩相扛。

    而这一千零八阶登巅长梯,也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全身肌肉虬结用来力抗天笔,谢云书一步踏上阶梯,居然都没把它给压踏。

    不仅如此,就在谢云书艰难迈出第一步之后,石阶左近,忽见狂风暴起,化刃袭身;雷霆奔腾,轰闪不息,迫使无处闪躲的谢云书,不得不后撤一步。

    “待你过了风雷顶,体内新力萌生,明悟何为形如风,迅如电,心眼身意合,即可领会这第一招——恒山·风雷贯。”

    举扇挥袖,非是简单运用,更似捉风拿电,令漫天风雷逃脱不得。剑谪仙洒然一扫,但见风雷顶上风雷聚涌,随其目光所及,灵动飘转。

    初学者使之,似以真气驭风雷。但在剑谪仙扇下,却若风雷驯服开道,贯天长虹绵延千里。

    并非气贯风雷,仅以风雷为辅,恒山谪仙之神元,方为真正杀式!

第六章 天窍一日月

    人间一日月,天窍不知年,乃是这一处墟丘秘境,流传甚广的一句话。

    只因作为天地灵气所钟之处,天窍之内的时间流速,远胜过外界许多倍。这也是剑谪仙好整以暇,来得及让谢云书重头拾练的缘故。

    不过,万事开头难。扛着一座山再去爬山,谢云书体内半点功力都没有,肉身体质也被凭空压在身上的天笔峰完全限制。面对天梯上的风雷夹击,初时却只能以闪避为先。而只要他一退回台阶下,这些风雷便会自动消失。

    风之来往,无孔不入。霹雳交鸣,无从逃离。想要跨越这一道障碍,不在仰仗蛮力,抑或奇巧强闯一千零八阶;在乎从无化有,怀拥逍遥自由奔逸随性之心,而后天地自聚天窍灵力汇归气海,甫得真气萌生。

    不作强求,只以自然塑功底。光是这一步,天资聪颖者亦须十来寒暑,方能初窥门径。稍次之人,甲子也未必能窥其一斑。

    但,天窍对进入之人的资质要求极高。如果是一甲子都领悟不了的笨蛋,那大概在外面修炼个一千年,都没机会进入天窍秘境。

    将心空放,自聚玄流,谢云书凭有殊异体质,经过三年沉心领略,丹田新力迸发之后,顿时气行周天顺其自然,无须自身专注调控,开始突飞猛进。

    而每次攀登长阶,这股新生力量,便会与来袭风雷交错,削弱八面来风,逐渐减少谢云书身承压力。而这一过程,也并不是靠这股新生真气去防御,更像是在调和风雷,任由风雷环身,体会风雷之变。与此同时,新力也在一次次尝试当中,迅猛增长。

    春去秋来,又是三年一晃而过。谢云书最后一次攀登长梯,却是轻松地如履平地。脚下托云乘风,宛若合于风势;雷光照身,反增跃进神速,凌空一跃,竟是脚不点地,从第一层,直接飞上一千零八阶。

    但似震怒于谢云书不按常理出牌,狂风电闪陡然加剧,形成覆盖风雷顶的雷云风暴,轰然贯顶而没!

    “形如风,迅如雷,心身意合,方为起始。”

    就在风雷戮身之际,谢云书突然将单手擎举天笔峰,随后空余右掌若翅翩跹扰动,竟令触目惊心的雷暴风刃,一前一后化作两团天地灵氛,于他掌心形成一团清风靛光。仿佛笼中之鸟,陷溺于空无之境,无从借力而出。

    “这就是——恒山·风雷贯。”

    蓦地,只见掌心靛光,陡然失去钳制,谢云书却似刻意放任,居然见其迅猛前蹿,碰巧撞在了他所托负的竖直天笔之上。

    风碎乱石成齑粉,雷霆炸响一瞬,天笔尽告烟尘散去。此刻再登风雷顶,满身压力尽去,乍有一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畅快淋漓。

    “这六年无中生有的功力,要说还不如我未成仙前修来的多。但对风雷,对天地自然的体会,却是前所未有。”

    松了松空无的掌心,谢云书明白,自己已经掌握了恒山心流的基础。可若只是因循守旧,那就白瞎了进入此地的用意。

    “学我者生,像我者死”在上乘修者之中,几乎是一定的事。而谢云书难得得亏天地自然之妙理,自要将之实践到“五灵术法”之中。而随着谢云书领会这一点,原本体内失去的“五灵法阵”特性,顿时重新显现出来,加速汇聚天地灵力。

    “风雷朝金阙——”

    风神影、雷神姿,同时显现的第一时间。却见狂雷入霄云,风卷残云笼,锁住两大神术之力,顿生奇妙反应,无相无定,威能倍增,随着谢云书心意锁定目标,应声直朝苍穹而发。浩荡之势,无远弗届。

    谢云书本就擅长融合仙术,但要融合神术,却差了许多。此时触类旁通,果然如他所料,能够用武修的方式,将两大神术融合,形成崭新招式。

    “这不就可以合成一个摩诃无量了?总不能改个名字,叫恒山·无量剑?恒山·摩诃剑?”

    左右无人,就在谢云书自己碎碎念不久,下一关考验却未停留,竟见千丈剑壁矗天而起,坚胜金刚,却又韧性难折。

    谢云书福至心灵,心知这一步,便是要击破这一道终壁剑岳。但随他并指凝剑,发出的剑气却成了一滴清水,完全违背自然规律,轻飘飘地砸在了剑岳之上。

    “水滴岳穿么……不过,我已经想到怎么学这一招了。”

    水滴穿石,尚须持久之功,遑论千丈剑峰?

    这一关的考验,当然可以用这种笨方法,夜以继日苦修,用区区水滴,砸穿铜墙铁壁一般的铁山。

    当然,那究竟要多少年就不知道了……

    但谢云书此刻脑思灵活非常,深谙“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之道理。若是这一滴水的特质,与这终壁剑岳完全一致,“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再以上一关所修真力运用,便可轻松突破这第二关,使之迎刃而解。

    “他对终壁剑岳领悟的很快,比无缺你当初还快。”

    “嘁,玉人当初是第一次修炼。他是回头重修,怎可一概而论?”

    就在谢云书潜心深修之时,剑谪仙兄弟也在一旁静默观察。只不过天窍环境特殊,看似近在咫尺,可能也会有千百里之遥,不能以常理论定。

    而见谢云书明白,这一关的用意,不仅是在凿穿剑岳,更在临摹学习剑岳本身的特性,转化为自身的御守不破之招。

    剑谪仙不吝夸赞,却使身旁淡金发色,竖着半屏弯月冠,整齐中分长发的锦袍青年漫不经心应了一声:“马马虎虎……但或许如兄长所言,他确能助你我一臂。”

    “口不应心。纵使是称赞,也要说得如此寡淡。”

    “他与我素不相识。我何必如市井盲从之人,看到什么稀奇物事,都要叫好喝彩?”

    气如冷月,神似谪仙,月无缺轻声一笑,似乎觉得有这个美国时间,还不如抽一口神醉烟来得潇洒自在,道:“恕玉人我直言,纵过恒山七巅,要取天火直面天罚,仍旧过于勉强。”

    “所以,我要你留在恒山第八巅。”

    “嗯?”

    金丝镂刻的神醉烟斗,在含上嘴唇之前陡然一顿。月无缺微一蹙眉道:“这是要改变恒山九巅考验的规则?”

    “要合作,你须了解届时他的实力。若不能让你信服……你总是让我放心不下,未必不会做出冲动冒然取火之举。”

第七章 匆匆一甲子,弹指一挥间(4500)

    寒来暑往,春去秋回。时如白驹过隙,花费六年过了前两关,谢云书接下来直至七巅的考验,依然都是在恒山群峰之间渡过。

    除了最艰难的第一关,第二关“终壁剑岳”突破之后,谢云书亦如同第一关用“风神、雷神”两术,独创“风雷朝金阙”一般。

    在学会了将自身功力凝作“终壁剑岳”后,谢云书同样如愿以偿,发挥自身特长,结合“土神”神术,使得终壁剑岳变为攻守裕如之招。

    简单来讲,就是随他把“真元护体”又或者“五岳移峰诀”与终壁剑岳结合。

    需要守时,就以山之沉稳厚重加固剑岳;需要攻时,便令终壁剑岳无相挪移,随心调整角度,如泰山轰坠万钧之势砸落,形成无坚不摧的决杀剑式。

    前者加强了防护之效,谢云书不改其称谓,依然以“终壁剑岳”作为招名。后者综合五岳移峰挪岳镇碾之意,名之“恒山·贯天门”。

    反正恒山流都喜欢“贯”,那他就接着贯——

    两关一过,之后又是不计年限,四关连破。但与第二关相比,总归是一关难过一关。纵使是谢云书也不能免俗,唯有持之以恒,苦修不缀,方得将历年经验,尽数转化为自身所学。

    七年,恒山第三巅。

    得益于“水滴穿岳”之考验,使得谢云书对“上善若水”之包容无常,理解得更为透彻。

    而在第三巅上,上天下地,四方六合,八荒九野,唯有暗云沉霾,不见半点曙光,给人逼仄窒息之阴郁压力。任凭谢云书以力驱散,却是泥牛入海,不闻半点水漂。如果强行闯入其中,则连三巅都无法得见,永沦黑暗世界之中。

    这一关的关键,在乎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

    刻意强求突破,不思迎时之变,顺势而为,则徒废机心,难以越过此关。当不惧承载污秽,与之共存,收敛张扬之势,既要有鲲鹏翱翔天地之雄心,亦可如清道夫蛰伏同尘。若水一般,混同分合,皆在一心之念。

    谢云书龟息定气,若与天地俱同,沉静清修,不引暗云中沉埋的敌意。其间,不眠,不醒,不休,不动,矛盾统一。

    恍惚间,似乎仅剩下谢云书领悟此点后,最后并指一剑的万千微末气芒,向黑暗中发出的片羽灵光感应,使之彻底融入阴霾昏暗世界,借敌力量,向外飞悬,直至自然漂浮至界外边缘,感应到外部风雨激变之刻,绽放出万顷金光,予三巅之上的谢云书警示——时机已至!

    剑气如飞羽,不着内力,飘忽无定,如果半途与敌内劲相交,则顺势融入敌人真气灵力,因势利导借力突进,直至锁定敌寇,方将散乱的周天灵羽,汇成一把璀璨之剑,出其不意,一举诛敌。

    此为恒山心流之——“恒山·羽光斩”。

    不过,对于谢云书来说,若仅得此奇招,却嫌不足。过去常年有望海潮相伴,不难感应鲲鳞神韵,得窥鲲“起于北冥入南溟”的超脱之变。

    对于柷敔来说,鹏化回归虚空,是她之超脱。而从鲲忘我遨游天地的逍遥畅然之中,谢云书却得了一套身法,两招掌法,暂不细表。

    三巅一过,甫又十年,恒山第四巅接续三巅,却是在风雨狂袭,加剧黑暗覆身的恐惧重压下,觑得真正的破关机会。

    这阵苍穹降下的暴雨,虽使破关更险,也搅乱了阴霾常定不变,四面八方皆一样的黑暗死寂,以及那没有任何回应的绝望感。而在“羽光”辉耀的一瞬间,天外若有紫气祥瑞,从颠簸纷乱的阴霾缝隙中照进第四巅。

    值此期间,谢云书便只需汲取各方穿透阴云重霾,绵细若存的“紫霞”,将之与身串联与外界遥相呼应,积蓄清圣之功,使得自身功力在外界风雨磨砺下,坚持十年,亦是增长十年。

    直到他完功边缘,阴霾最外层的黑暗,已被紫气彻底附着,与中央四巅上的谢云书连成一气,反向锁定,只待摧枯拉朽之爆发。

    此为恒山心流之——“恒山·紫气贯”。

    于焉十年一过,四巅拔升又起,续复五巅长考。

    到了此时,紫气东来,黎明破晓,赫然再无“和光同尘”之必要。

    二十三年,隐忍敛翼、积蓄蜕化,直至此刻,便是彻底破关之刻。

    谢云书将点点羽光燃烧,把十年积累的紫气作为薪粮,身成高升昊光。一十五年,不吃不喝,只在第五巅上,将自身化作一轮皓日,焚尽天地恶业,照遍寰宇昏暗,扫荡天地邪氛。

    这一过程,极为考验功力根基,尤其十五年下来,光是烧功力,差不多就能把人给烧晕,可想而至其中艰险困难。

    当然,平时对敌总不可能让你慢慢烧,肯定是一下子就让太阳“氦闪”了!

    这一招对邪魔外道杀伤之效惊世骇俗,乃为恒山心流之——“恒山·皓日轮”!

    三四五巅为一连串考验,“羽光斩”、“紫气贯”、“皓日轮”,三招连续,可拆可合,变幻由心。这也正是恒山心流绝学特性之一——不管里面什么招式,同样不限于此三招,最后都可以合成一招,倍增神威,属实精妙绝伦。

    而经过三十八年苦修,谢云书不知不觉发现,自身功力霍然踏破了七重天仙的门槛,比起失去所有功力时,还要更进一步——没有血统、没有系统,没有外物,纯以愚公移山之恒念,万事脚下始,无论身心皆满足已极。

    不过,剩下六七巅,仍然得过。而第六巅却像是前续关卡之综合。仅仅将连排的终壁剑岳,排出了十里地出去,剩下最纯粹的力量考验。

    “恒山·风雷贯!”

    一剑之下,剑岳摧毁过半,旋即修复完整。心领神会,谢云书并不气馁,定睛凝神间,再一提功力,却将相同之招越十二重,正是风雷十二贯。

    这一剑下去,剑岳仍余四分之一。谢云书差不多把握关窍,因此亦不耽搁,再一剑骤至“风雷十八贯”,终将这一道长城一样的剑岳,给彻底摧毁了。

    然而一山方倒,一山又起。七巅几乎已是恒山修者小圆满之最终考验。但数万仞的天刃峰高耸如云,凌越天穹,只是往这那么简单一竖,看着整个就让人头皮发麻。

    打个形象的比方,假设谢云书现在巨人变身后有三百米,那大概都没有天刃峰的百分之一高。

    而天刃峰乃至刚之峰,比起终壁剑岳还要硬实许多,是为七巅最后的一道壁障,不仅要求灵思巧破,更须更高数层的功力,方能突破此限制。

    换句话说,第六、第七两关,前面是让谢云书综合前关所得,映证多年修为。后者则是回归至简,打熬肉身功力,谋求破巅之法。

    纵使谢云书早就明悟刚柔之理,仍必须老老实实深修二十二载,将真身功力推至天仙七重境满,方才开始最后的破关之旅。

    “明说了这一关考验是破至刚之峰,那么就该是用至柔之剑去破。”

    功力一到,要破天刃峰,也就没什么难的。谢云书早就知道该怎样做,只见他以风云为刃,霎时周天风云作剑,自行汇聚而来,虽是轻飘至柔,却仅轻轻往天刃峰一绕,便已将谢云书功力尽数灌入山体。下一步,谢云书想把它切成什么形状,就能切成什么形状。

    此为——“恒山·风云斩”。

    当然,既有至柔云剑,现成摆在面前的,也就有了至刚之剑“恒山·刃天一”。返璞归真,乾正坤清之后,当若擎天之柱,不屈不折!

    自此,七巅考验终结。就在恒山天刃峰被无穷柔力,化成齑粉的一瞬间,谢云书脚下风雷顶随之消散,进入一片无垠星河。可不等谢云书观察未知之地,便闻一声轻佻诙谐男音,朗朗传入耳中。

    “玉人又没躲,不必四处张望。提前说好了,你要是能逼玉人我饮酒,就算你踏过了八巅。而只要你能跟我打平,那就算你合格过关。”

    “那我没从八巅峰学到东西,岂不是亏了?”

    “不用跟天窍里的造物对练,而是跟剑谪仙的兄弟切磋,玉人看嘛……我才是做了亏本买卖!”

    星河倒悬如明镜,四下一片澄明,仿佛倒映着恒宇虚空。吞云吐雾,喷出一口神醉梦迷的烟香。淡金发色的男子陶醉其中,居然准备了裘毯长椅,横身斜躺,双眼半闭半开,半梦半醒地与谢云书交谈。

    “反正你不打我,也出不去。想要结束九巅考验,总该有点胆量嘛——嗯?玉枢风雷印!”

    劈头盖脸,几见瞬影风雷,弹指呼啸而至,丝毫不留情面。月无缺虽惊不乱,神醉烟斗轻点虚空,只见似是而非的招式信手拈来,有着月无缺强烈个人风格。

    不拘一格、潇洒不羁之性的风雷印,偏斜歪扭,却又正中贯耳风雷,双双一震而散。但两股风雷之力,散入虚空,却无半分外泄余劲冲击。仿佛星宇恒定,亘古唯一!

    “你还真不客套——不过,够快、够准,够狠,算是有我恒山特色。”

    “彼此彼此,有本事别扔毛毯。”

    “这条裘毯,可是家兄杀了南海作乱凶兽割下的毛皮,玉人一向珍惜的紧。对了,你该不会七巅一过,只学了剑法,不懂得近身交战,非要坏了、脏了我这条裘毯不可?”

    月无缺既承担第八关的考官的职责,那他至少过了前八关,说不准九关亦然。不必留手收念,谢云书灵机应变,毫无虚掩,提手便是风雷贯抢攻。

    一转烟斗,同样巧化风雷。紧随其后,雪白长毯凌空飞袭。月无缺踏虚而行,脚不沾地,陡地以背一点畅毯腾身疾进,双双加速电驰,疾奔谢云书而去。

    “你要是拿你底力跟我拼功力招式,或许我还忌你三分。但这样比试,难道不是自取其短?”

    “若靠功力催动招式才赢你,那不是更加无趣?”

    谢云书一掌接住长毯一端,只觉其上真力,足可移山填陆,却犹能稳稳接下。

    而就在裘毯卷成一团,即将落入谢云书手心时。月无缺眉心一紧,如有洁癖,翻身落地,居然一手探出又从另外一头将之揪住拉开,相互争锋不让,暗渡神霄之劲。

    谢云书只觉手心一麻,但在撒手瞬间,他另外一掌已携裂空穿云之威,隔着长毯反击了回去。

    “呵,有趣。”

    裘毯终究是一条裘毯,当不得两人深功撕拉拽扯。月无缺素来珍惜剑谪仙给他的东西,烟斗一敲,即已不知将之收到何处。

    而受谢云书近身一掌按胸,月无缺竟是不闪不移,道:“第八巅,如你周遭所见,亦如我身不动——恒宇星云。”

    “嗯?”

    不知是力散星宇,又或物我唯一。这一记刚猛掌力,悄无声息,便已被月无缺消化。弹指之间,又是攻守互易。

    这一次,月无缺留了神,定了心,尽将三十六雷霆手一一使来,顿时找准了谢云书的弱点。毕竟穿云掌之类的掌法,早就跟不上谢云书该有的水准。

    而这三十六雷霆手,乃月无缺独家之学。虽似穿花拂柳,月下蝶舞,但举手投足之间,月无缺皆带雷霆之劲,不仅令人穴位酸麻,有力难施;更使功体闭塞,越战越弱,直至彻底封闭,任人鱼肉。

    所幸恒山九巅历练,看似是在练剑,实则锤炼各样武道。而天窍历练所得,亦全由个人领悟而来。也是这一甲子以来,谢云书各项武学之大成。

    面对三十六雷霆手,谢云书身影骤然一闪,令月无缺一招落空。紧随其后,月无缺匆匆一瞥,谢云书背后若有鲲吟长啸,振翼高飞,浩瀚一掌似生吞天声势,扶摇直上青冥,浪涛倾覆大洋,以恢弘克机巧,浩浩荡荡,非雷霆手能挡,瞬息扭转颓相。

    “这一招叫什么?”

    “振鳞横海击三千!”

    飘袖一抽,翩然后撤,仙姿渺渺。不予硬接滚滚涛涛之掌劲,月无缺稍一思量,凭着自己的文化素养,猜测道:“那下一招,岂不是——举翼抟风扶九万?”

    “没错。”

    “一宏大一超脱,超脱逍遥……恒山心流,竟还有如此之变。看来你过去见过诸多新鲜事物。”

    恒山心流,并无定式。像是月无缺的“玉枢流派”,就与剑谪仙极不相同。就像谢云书过了七巅,除了恒山心流固有的招式,自己也能结合自身所得,领悟出别样的招式用法。

    眼见谢云书有此悟性,月无缺总算认可了对方是个对手,手里突然取出一支象牙号角一般的玉质酒壶,沉吟道:“躲过我那一记雷霆手的又是什么身法?”

    “醉仙望月步。”

    “人都不醉,望什么月?”

    莫名无厘头地仰起下巴,月无缺既似傲骨峥嵘,又如单纯自恋,嬉笑轻骂道:“纵使玉人是那皎洁无缺之月,又岂是给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看?”

    “这边结婚了,免絮叨。不过,不是说要我逼你喝酒才算过了八巅?”

    不知何时,谢云书眼中的月无缺,已将手中弯月状的酒壶高高抛起,洒落的醇香酒水当空连成一线,仰首串喉落胃,一气呵成,只余香气氤氲,弥漫开去。

    但只区区一口,月无缺顷刻已然双颊通红,醺醺然,醉烘烘,颠步倒行。看得谢云书不得不在心中吐槽一声:酒中菜狗!

    “你没听过,什么叫酒疯知己千杯少?”

    “疯子的疯是吧?”

    “嗝——没错!”

第八章 你有硬汉哥哥,我有娇妻软妹

    “胸中小不平,举酒以消恨。胸中大不平,举剑以销恨——”

    豪饮漫吟,天降皎皎清辉。一口冷映霜天的绝代名锋,似若清月高悬,光华熠熠,与月无缺并肩而立。

    月无缺会品酒,却并不贪酒。若非大喜大悲之事,他大抵都能控制好情绪。而一旦杯酒入喉,就仿佛打开了舍了平日风雅,打开心扉,变得热情豪爽,恣意释放克制束缚的天性。

    “……嗝,我这觉月天锋,斩奸灭邪无数。人送雅号,红尘醉侠,江湖无晓客。你既望月而动,那玉人便敬你一回。看好了,醉月圆缺步!”

    疏狂之性舒展,但凭趣之所至,逸兴横飞,宛若天上谪仙,酒中醉侠。月无缺并指轻挑,身侧温润水玉一般的剑鞘内,顿发嘹亮剑吟,随即霜华照银光,一把冽冽寒芒,纵空而出,照遍澄空。

    不等觉月天锋握入掌中,月无缺即刻身似游龙,欲上青天揽月。壮怀豪兴,胸怀气势雄阔,凌云纵意,一剑绝尘突刺而至,恰如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轩风荡日月!”

    月华流照,虹霓作衣。青冥纵掠,风云为驾。轩昂疏举一剑凌空攻至,谢云书心知此刻的月无缺,凭着酒劲任意施为,必已不复留手,即以终壁剑岳,固守身周方寸。

    然而,月无缺看似动若雷霆,剑快不可弯转。但见其人顺势一跪,滑过谢云书身侧时,觉月天锋尖端剑气收而未放,依旧予人逼命压力。可谢云书若有所觉,终壁剑岳竟似原地平移,一直紧跟不放,不给月无缺出手之机。

    “呵,你抓得到玉人吗?”

    熟料,须臾之后,谢云书竟错失了月无缺气息,飘忽不知其踪。紧接着,月无缺却未趁势移位,依旧停留于原地,竟而选择光明正大突破,一剑横拍终壁剑岳,令之土崩瓦解。

    “月之阴晴圆缺,非月之缺亏。而是人见之不得,识之不辨。霜皎圆月,始终在此!”

    “浩日之前,皎月又能怎么样?”

    同用恒山之招,破解终壁剑岳的办法,月无缺自是一目了然。

    下一瞬间,谢云书却顺碎裂剑岳,聚集余气续转羽光斩,衔接无隙,直若羚羊挂角,随时准备用浩日轮,破解醉月圆缺步。

    不过,月无缺虽然之前跟剑谪仙交谈时,显得疏远外人。此刻醉中比斗,反像是打开了话匣,极为热衷地佯装哂笑,道:“你不想看,那是你的损失。玉人我可只展示一遍。”

    “嗯?”

    同为恒山系,彼此破招,才能如此轻松。而知月无缺功力更深,谢云书稍一转念,遂按下心思,仔细看其醉中剑舞。

    “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天地盈虚,与时消息,而况乎人乎?!”

    谢云书之前一记羽光斩,此刻却若明亮孤月旁的繁星万点。而两人之间的比试,也像是变成了月无缺单方兴致而来的剑舞。

    “我本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云券,累上流云借月章。”

    酒意正浓,口中诗韵脱口出,随身颠倒,踉跄起伏,乱不成章,却更见月无缺之傲骨自负。时隐时现的身姿,宛若拨云见月,直抒胸臆,尽展疏狂不羁之潇洒。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良久,月无缺脚下戛然而止,人斜靠着觉月天锋剑而立,身醉神不醉,拔离世俗纷染。

    万变不离其宗。醉月圆缺步,虽出于月无缺自身,却也同样包含三巅“和光同尘”之理。但除了顺应时势之道,“恒”之不动,依然是恒山心流之精髓。

    这套身法,不仅重在形式步法,首要的却是其中真韵。观察片刻,谢云书闻言答复道:“不管在别人眼里的月亮是什么样的形状,乌云蔽月也好,天狗食月也罢,都是外在表象。月亮,并没有消失变化,终究还是那一轮月亮?”

    “正是如此。”

    醉月圆缺步,除了胜在身法飘逸,变幻莫测,更重要一点在于可灵活机变,仿佛丝毫不吃惯性,与人交手能可任意变招。醉中疏狂飒然,随性而至,愈显难以捉摸。

    而纵使敌人看出了端倪,得以封锁身法多变。“月之恒常不变”,则意味着无论之前与敌交手纠缠了多少回合,下一刻出招之时纵受意外阻碍,仍然不会显得仓促,能够得以保留全力克敌。

    不过以身作则,讲解完醉月圆缺步,月无缺周身突地热气蒸腾,勾手说道:“来,对上一招。”

    “那我就不客气了。总用刚学到的也不太好意思……不如试一试,恒山·镇邪破?”

    “哦?”

    镇邪破,乃是综合衔烛之龙的力量以及五灵法阵,搭配恒山心流而成的新招。但看谢云书身前五彩布阵,八巅恒宇星云内的无穷灵力,仿佛受到法阵吸引蜂拥而去。月无缺暗暗好奇,却始终按住出手之心,静静等着谢云书将这一剑发出。

    霎时间,一剑裹挟五灵流霞,镇邪破魔之圣光,越发明亮耀眼。在命中敌人之前,它不会因失去谢云书功力支撑而衰弱,而是凭着五灵法阵自行汇聚灵力,变得越发强盛。

    看出其中端倪,月无缺轻轻一笑,周身热腾真气灌入两臂,只见其双掌似翼展,旋即如封似闭,口中同样轻吐五字,正是——

    “恒山·补天手!”

    不知何处而来的云气,回笼苍穹,形成托天之掌,甚至不跟这一道剑气硬碰,竟似包容着五灵之剑,将之高高托上苍天,定格在渺渺青冥之中。

    谢云书抬头看了看:“补天手?”

    “你功力尚不如我,补天手能可抵消容纳一切。这一招,最能防范所谓的以弱胜强。”

    极致之招落定,月无缺晃了晃脑袋,抬手揉了揉额头,似从酒劲中清醒,迷迷糊糊丢出一本书去:“到此为止,玉人可没兴趣与人较劲。这本《天外谪仙篇》,就当是过八巅的礼物。至于恒宇星云,内中同有记载,却无必要留在此地领悟。而所谓补天手,取自娲皇采石,一手回天之意。不过纵使是玉人我,也远不能及家兄剑谪仙。”

    “怎么说?”

    月无缺丝毫不掩饰自身对剑谪仙的推崇:“想我所住玉川仙境,便是由兄长一手捏出。自那以来,横空不坠,无人敢犯。”

    “那这一招可得多练练。”

    谢云书笃信至极地把《天外谪仙篇》收了起来——嗯,除了李忆如,现在没人比他更懂补天!

第九章 火跟剑

    “礼尚往来,送你一个小物件。”

    “这颗珠子?”

    “避毒之用,毕竟苦境的民风可太淳朴了,一不留神什么乱七八糟的毒,说不定就找上了门。”

    恒山八巅过去以后,谢云书与月无缺周围的星云环境,已经自行散去。仿佛自风雷顶开始的恒山九巅考验,从头至尾就不存在。此刻的谢云书与月无缺两人,重新回到了一片空旷的留白渡口,只有一座伸出的桥头,探向无尽的白云虚空。

    与此同时,和五灵俱全的属性一样,清浊并流的元神特质,也已回到谢云书身上。像是炼妖壶之类的外物,同样可以照常使用。

    在与月无缺切磋前,按照系统换算,谢云书是lv349的天仙七重境满,现在吃了一波经验,算上自身甲子领悟所得,也算是达到了lv350,与初入天窍时已截然不能同日而语。

    仙剑世界的仙人,后期修行速度极为缓慢,否则也不会有万年不成神,仙道苦寂无绪的说法。花费一甲子从头修炼,几乎一年跳两级,并且后续也有明确的道路。对谢云书来说,无疑是值得的。

    不过,唯独原本与性命相连的神血,以及谢云书早先自身的功力,却都还没有回来。

    但,眼前站着月无缺,谢云书自己并不急,先将五毒珠抛给了对方:“此珠乃是一罕见仙兽所孕育,几百年也就只有一颗。寻常之毒,轻松可解。而若碰到什么绝毒至毒,只要不是超过常规的使用限度,五毒珠也会一直生效。”

    “哦?那就谢了。”

    月无缺倒是不怕被人用毒暗算,而是有了这颗珠子,以后调戏敌人就更有趣:“兄长要你我会面,除了是让玉人亲身展示恒山心流,也是为了彼此熟识,有利接下来取火行动。”

    “明白……你们大概要什么时候取天火?”

    “急不得。天火的供奉处,位于仙脚更上方许多的燧皇秘境,内中不乏严酷考验。我与兄长纵使成功取火,恐也不免受伤。”

    月无缺推算道:“何况我们要取火,定会有邪魔阻止。因此在取火之前,我们须予敌人以重创,封闭深寰地宇通道。”

    “什么意思?”

    “兵瘟过处,万里折锋。虽然天地主宰气之化身,邪君的说辞有所夸大。但这些年来,寒夜邪霾之祸患迟迟未止,亦足见剑瘟的可怕。”

    月无缺吸了口神醉烟,详细说起来龙去脉:“此患始终不解,乃因天地主宰与明狴荒禘不时以自身修为,沟通地底深寰地宇地气,使得神州与异境空间相互冲撞震荡,以此加速通道扩张,同时催生寒夜之苦。如果一直放任下去,一旦深寰地宇内的其他势力入侵,则将更添我辈压力。”

    “那,为什么他们不早这么做?”

    谢云书奇道:“难不成,深寰地宇之内,也不是铁板一块?”

    “不是一路人,怎会一条心?”

    月无缺道:“猂族有猂族的争霸之心,自然不想与其他可怕强者分享。至于天地主宰……此獠非常理可以推测,就算兄长也须慎重对待。如果不是万全的机会,纵使取得天火,也不能勉强围杀。”

    “嗯,那我等你通知。”

    反正这事他们兄弟安排着处理就好。谢云书心思一定,提起了自己的事:“对了,我还有些东西似乎还没取回来,是不是这里出了什么差错。”

    “没差错。无论是天窍,又或家兄与我,都不会做出贪墨之举。”

    月无缺轻声一笑道:“另外,玉人只说你过了八巅,可从未说过你已通过九巅。一日一心,乃恒之修行。一阴一阳谓之道——恒在其中。”

    “你也仍在九巅修行?”

    “纵使过了九巅,都还在修行之中。你在,我在,兄长亦在,不过谁走得更远而已。”

    指了指谢云书的心口,月无缺道:“能过八巅,皆非缺乏资质之辈。任凭万千信念转,恒持专注一心,并不算难事。可,第九巅已无固定的通解,只有满足个人的唯一答案。”

    谢云书恍然道:“这一关,是心关,也是——无关。”

    “不错。”

    虽然听月无缺这么讲,谢云书脑海中不免自动换算起,此间的得与失。但六十年过去,谢云书的定力,早非当初可比。万千纷乱杂念,亦不过须臾便被镇压,从澄明灵台上扫清。

    刹那凝神定思,谢云书仿佛全不在意怎样找回失去的力量,微微颔首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去苦境挖宝了。”

    “挖宝?”

    “听说当代轩辕皇才死没多少年?”

    月无缺点点头说道:“轩辕氏族与蚩尤两大部族,长久以来,一直处于争斗之中。许多年前,轩辕皇与蚩皇,重复黄帝与蚩尤旧事,彼此死战于涿鹿。蚩皇虽死,一股满怀恨意的咒怨精血却打入轩辕皇之身,祸及后代。他勉强支撑了些年头,前些年也不能免俗,驾鹤仙去——你问这做什么?”

    (注:知道这段剧情的读者,不必奇怪黄帝跟轩辕皇不是一个。就算新剧也不是同一个,而是有多代轩辕皇。这是综合老剧黄帝跟蚩尤的剧情挖除新剧bug,以及三乘十甲子六百年时间线太晚的问题。没看过的也没关系,就按照对话写的理解就好。)

    谢云书道:“想取威力惊人的燧人火,就得先了解其他类似的天火。据说炎族的不灭圣火,同样与燧人氏有关。而轩辕一脉的玉圣一族,常借祝融九天神火铸剑。这两种火虽不以威力见长,但我都很感兴趣。”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谢云书的功力已经满足了打造龙潭神器的条件,便该将“天火铸剑”的风险详加了解。

    毕竟元神铸剑,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不能准备周全,那谢云书可就一命呜呼,万事皆休了。当然除此以外,谢云书也不是没有存着其他的心思。

    传说之中,黄帝曾为除妖,请人铸造过一口撼宇神剑,斩仙灭神不在话下。当时黄帝持此剑除妖平世,恰逢蚩尤作乱,遂以之将蚩尤斩杀。

    只是因其威能太大,连黄帝自己都颇为忌惮,不得不将之封存。

    原本,黄帝为了以防万一,也留下了破解封印的办法。但其间多有波折,时间一长,就算是嫡系后代,知晓其下落的都没几个。

    而这口剑得到许多年后,才会被人发现。那个时候被抛弃的撼宇神剑,都已经生了锈,被黄帝亲自布置的十煞血魇追魂阵,炼化了大半神威,大不如前。就算是现在,只怕上面的威力,也已经被血魇煞气给磨灭了不少。

    但谢云书要的又不是现成的神剑,而是铸造撼宇神剑的材料。

    谢云书现在手里有魔剑的素材,如果再用炼妖壶,提取出这一口剑中的铸材。届时神剑与魔剑的绝代铸材,用来铸造一口神器,想必会更加符合“清浊并流”之神意。

    总而言之,打造龙潭神器马虎不得,谢云书肯定是什么好用就用什么!

    不过,月无缺现在一心只想着帮他兄长,铲除天地主宰与明狴荒禘,却没兴趣更进一步了解谢云书的想法。而两人商议一结束,天窍也自动将两人排斥而出。

    “这死天窍,说翻脸就翻脸,还真是有个性。事已至此,那你我就此分道扬镳?”

    月无缺这么一提天窍,谢云书倒是极为好奇,天窍是怎样给人卜算出精准的本命卦,当即问道:“嗯,对了,天窍附近有什么跟伏羲有关的地方吗?”

    “南域,天一生水,便是昔年天三皇之一的伏羲,所留之河图。”

第十章 两只羊相互入了虎口

    天一生水,在神州大地的南方南域境内,与海外修仙界墟丘的位置,不算十分遥远,乃是一处遂古世外仙山。

    传说之中,上古天三皇之一,伏羲王天下,见此地龙马出河,遂则其文以画八卦,谓之河图。许久之后,此龙马孕育一子,号称舒龙氏,位尊地三皇,却未留名于史册。

    但天一生水的存在,已绵延不知多少个千年,号称神州四大名峰。可谢云书在这,虽然得见伏羲先天八卦,以及河图山水泼墨一般的诗意画境,却未能参透其中卦算之理。

    或者就算能,也没那个必要——

    “云天六卦之卦算,堪称天启,无一不准。但若是以挚友亲朋之性命作为代价,未免不值。”

    “越是精细入微的卜算,等同前瞻未来。如果大家都学这个,那不是早就天下大乱了?”

    苦境并非是传统三皇之说,而是天地人各占三皇,合称上古九皇。除了天一生水这一奇地,南域与伏羲有关的,还有得传“云天六卦”的占家,以及地三皇之一舒龙氏的后代舒龙一族。

    不过,在了解到云天六卦的代价之后,谢云书对它也就没了兴趣。看起来不管在哪个世界,伏羲大抵还是讲究天道平衡,得失守衡之理,不会给人唾手可得的便利。

    于是,谢云书索性退而求其次,问舒龙一族交易得到了一块舒龙骨。

    这块骨头不是什么普通的伤药,能对哪怕是彻底残废的经脉骨骼丹田本源等,都有相当杰出的疗愈效果。正巧谢云书要冒险取天火,有这一块骨头会保险许多。在付出了一些天香续命露后,便如愿以偿换到了这块舒龙骨。

    结果,谢云书前脚拿到了这块骨头,后脚便碰到了一名自称“君轩辕”,看似仙风道骨,身着墨色儒衫的文雅之士,似乎对舒龙骨亦有些兴趣。

    别看他现在是一副年轻人的模样,但也不知活了多久。此人出身名门,血脉尊崇,正是上一代轩辕皇的一双嫡传孪生子之一。

    但因其父与蚩皇死战,受蚩皇诅咒,在娘胎时君轩辕便本能保护其兄长,吸收了全部的蚩皇精血,导致生来精神上就不太正常。看似道貌岸然,实则行事乖张,总有出人意表之语。

    而随着年龄增长,君轩辕修炼之路,越发偏歧。此人虽有诸多奇思妙想,大多却心术不正,有违人伦常理。

    刚与他相遇之时,谢云书自然是十二分的警惕。但一想到此人轩辕后代的身份,碰巧他还需要去寻找撼宇神剑,有个与黄帝相关的人带路,无疑会便捷许多。

    所以,谢云书遂按捺住警戒之心,干脆与他虚与委蛇同行。而君轩辕也不愧家学渊源,除了懂得诸多世间隐秘,满足了谢云书的好奇,却又常有离经叛道之语,令人侧目。

    此刻听到谢云书的评断,君轩辕当即不以为然道:“乱为治之始。何况,此间之世,无一日不是乱战烽烟。或许,众人都能窥测未来,反而能使万灵皆投鼠忌器,趋利避害,变相取得和平呢?”

    “这又不是核武器……谁会在意这个?”

    “那是何物?”

    “以威胁而论,换算到神州的话,起码是能一击毁灭万里的法阵或者异宝。假如很多人都保有,也就等于大家都没有,自然不会随便开战。”

    君轩辕了然道:“可惜了。在苦境这种道路行不通。至少得是灭世的威胁,方会令蠢蠢欲动的愚人,有所顾忌。”

    “……你还真是敢说。”

    君轩辕这鸟人,的确是个不怕玩灭世灾劫的祸害魔头。

    不过,如今的君轩辕,尚未成长为人间至强的那一撮高手,许多诡异心思,只能流于妄想,偶尔才会从口头表达。令包括他兄长在内的人,都摇头不已。而大部分时间,他依然是个装得人模狗样的“高人”。

    但,有这么一个威胁跟着自己,谢云书当然清楚,对方必有所图,甚至随时可能翻脸下杀手。然而谢云书也没存着什么好心,一路上两人交谈倒也还算“愉快”:“真要有灭世灾劫,难道你还能幸免?”

    “呵,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再则,灭世之后,清净世间,不又成了任我施为的乐土?”

    “你想创造生灵?”

    “很难吗?”

    君轩辕私底下,最喜欢做些反人类的实验:“无论是将妖兽精怪与人融为一体,又或者将人与其它种族的魂魄杂合,都非什么难题。只不过,世人愚昧,不能领略其中的美妙。”

    “造物……”

    虽然现在没有找到破关之法,谢云书短时间内失去了两股神血,但对造物之说却颇有兴趣。

    与四处游历的君轩辕即将离开南域,前往当初埋葬撼宇神剑的北荒原衡天峰,谢云书闻言也随口接道:“造化生灵需要魂魄,这一点你怎么解决?”

    “有现成的魂魄可用,又何须另起炉灶?”

    君轩辕道:“将死者的魂魄涤尽记忆,重新植入我试验所造的身躯,不就等于一个崭新的人?当然,再往后,我也会试一试让最初的婴胎,自行诞生魂魄。可在那之前,需要更多的实验。”

    “造人你是怎么造的?”

    “只要有精血,我便有办法创造出生命。怎么,你对此似乎很有兴趣?”

    君轩辕若有所思道:“难道你也对此颇有了解?”

    “略通略通。”

    其实不管是女娲造人,又或者神农造兽,谢云书几乎是七窍通了六窍,基本上一点头绪都没有。不是能不能做到的问题,而是谢云书根本没这个经验,完全缺乏相关的理论知识。

    偏偏君轩辕此人什么都敢做,实验过的生灵种类,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换算一下,判死刑绝对太宽容,拉出去枪毙一年都不算冤枉他的。

    正巧,君轩辕一听谢云书承认,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当即邀请道:“我正巧在南边有一座实验室,不如一起去参观参观?”

    “唔,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十一章 你生异形吗?

    君轩辕这人虽说是个精神变态,但不代表他没有脑子。此人虽然还未到力量最强的年岁,一身修为也一样高深莫测。而他邀请谢云书前往他的实验基地,显然是为了利用主场优势,请君入瓮。不管有什么图谋,当然是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会更有把握。

    “走在这条甬道内,你竟无任何惧色。我是该称赞你镇定自若,又或没心没肺?”

    “我去过阴曹地府,看过十八层地狱。你这里的情况虽然很恶心,就算力量更强,但还不至于让我害怕。”

    脚下横尸随处可见,沿途骸骨铺路,更见许多怪异尸体,横档在路上。这些失去生命的生物,几乎都与正常人不一样。甚至存在着,一个三颗长在蛟龙的脑袋上,像条死蛇一样,蜿蜒匍匐的奇葩物种。

    走过幽暗冗长的甬道,眼前陡地豁然开朗。但一片诡绿的光芒下,并不会让人松一口气,反而在看到实验室内,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培养皿时,更加增重外来人的心理压力。

    不过,君轩辕对此却似极为着迷,面不改色地指着其中一个,像是《异形四》里面培养异形的营养舱,说道:“这一件实验品,是我在外游历时,偶然遇到的一只沧海泪蛟。食之血肉,可大幅强健身体。可惜,我虽然想用此地多培养一些子体,但借其他生命融合创造的子体,总是不如它可口美味,增长体魄之效也大不如它。不过,未来若能再遇此一种族,我当以品尝珍馐之虔诚姿态,将它一族食尽,方不负天地造化之玄奇。”

    “……这可是个人形的物种。”

    “异兽化形便不能烹而食之了吗?”

    君轩辕不以为然道:“看样子,你虽不像是世俗之人,视我的实验如洪水猛兽,却终究还是一个俗人。何况,人类一开始,本也茹毛饮血而存。生吃活啖,才最令人享受。”

    “所以,你到底看上了我身上什么东西?”

    在伪装正道人士之时,君轩辕或许只会给你背刺。但当他将人带入自己的隐秘驻点时,除了证明他十分享受这种被人窥视、与人分享丧尽天良秘密的快感,同样也代表着,他从来没想让谢云书活着走出去。

    君轩辕道:“你的筋骨强健,远胜常人,与我相比也不遑多让。原本,我只想取舒龙骨稍加研究。但既巧遇于南域,我也不便错过像你一般的绝佳素材。”

    “哦,那在我死之前,至少给我一些实验资料,不做一个枉死鬼嘛。”

    谢云书云淡风轻的模样,令君轩辕稍一皱眉。但他向来有种狂性自负,居然真的应谢云书的要求,甩手扔出去厚厚一沓有关生命实验的数据资料:“可惜的是,我还未取得一种鬼族秘术。那种秘术,有利于我参透真正的造物之功。使之,不仅有造物之功,只要元灵不灭,便等同永世而存。”

    “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君轩辕所要的鬼族秘术,能够帮他参悟“血元造生”之术。所谓血缘造生,此术取人一点精血,便可以奇法虚空造命,连魂魄都像是天然生成,可谓有造化之神奇。

    而在这个世界,修炼到先天地步的高人,往往灵识极难消灭。有此术法,纵使舍弃肉身,也几乎不痛不痒,随时能够东山再起。

    不过,谢云书缺的不是这类秘术,而是最起码的创造糅合生命的资料。至于其他……女娲血和神农血,不都是随便一甩,就能出现生命嘛。就算因为时间线的关系,得不到“血元造生”,那对谢云书来说也无伤大雅。

    谢云书道:“多谢。不过……你不会在这些资料上下毒了吧?”

    “你已进入此地,我何必下毒?”

    “那你是布了什么阵,又或有埋伏的手下?”

    对方越是镇静,君轩辕越是想看到谢云书破防的样子:“都没有。只不过在此地,你的功力会被削弱至三成。任你有通天之能,在我面前,也插翅难飞。”

    “是么?”

    “何不自行感应?”

    此方天地,总是有着各种稀奇秘术,形成压制敌人目标的罗网。而像君轩辕这种家学渊源的,则更对此道精熟不已。而作为一个合格的实验室,要制服炼制出来的实验品,总会布置上这么一些手段。

    当然,君轩辕此刻也不免有些好奇,对方到底是有什么底气,才敢在明明心存防备的前提下,依然跟着他进入了这间密室。

    果不其然,谢云书道:“不用了。你压不住我的功力,我又怕什么?”

    “哦?”

    谢云书体内的五灵法阵,天然会适应各地变化。尤其衔烛之龙的“五灵空转”,更是改易功力属性之变的妙术。而凭着仙魔俱合,清浊并流。一般的术阵,还真压制不到谢云书。

    因此,在踏入这处实验室的第一时间,谢云书就在不断适应着实验室内的魔气变化。就算果如君轩辕所说,会受到什么外界压制,其实他也不是特别看重。

    不过,一见谢云书有此应变,君轩辕却不惊反喜道:“那就更好不过。若你屈服得太过简单,岂不失了趣味?如果可以,我很期待,在你保留意识的情况下,将你一口一口啃食。”

    “……”

    君轩辕最可怕的是,他不是在吓人,而是说着在他看来,再也合情不过,理所当然的话。

    虽然没有造成生理上的伤害,但心理上的不适,就算是谢云书也无法避免。所幸他定力极佳,当即将两口道剑、法剑化出。而一见郢雪清光闪烁,君轩辕兀一合掌,实验室内陡然出现浓浓雾气,使得清圣之气黯淡下去。

    然而就在下一秒,郢雪银光一闪,竟变得乌黑如漆,忽略了环境影响。谢云书将之化入望海潮,登时两剑合一,不受局限。

    “你搁着一张一张底牌的揭,不累吗?”

    “原来……你也是仙魔双极?”

    这不巧了么?

    君轩辕见状稍稍一愣,没想居然还会遇到这种“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猎物。但久违的兴奋从心底涌现,君轩辕体表陡然浮现神圣至极的清气,以及来自蚩皇的刚浊魔功。

    “我虽不甚在意家传之学。可要破神皇·蚩皇双极之功,也非外人能够做到。”

    话虽如此,纵使功体兼具霸道刚猛与圣气煌煌,君轩辕此时神皇·蚩皇双极之功毕竟还未大成。但凭敏锐感应,君轩辕此刻终于确定,为什么对这人的肉体垂涎不已。

    “吃了你,于我功体将大有助益!”

第十二章 有挂,水开了!

    “一式·怒龙腾!”

    现下的君轩辕功力根基,其实与谢云书大差不离。

    不过跟谢云书所学一样,此人家传绝学,同可推至上古之时,不能等闲视之。而比兵器,他祖上黄帝留下的余荫,都够他不缺神兵利器。

    没办法,什么叫皇二代,这就是皇二代……

    神皇之气,鬼邪莫侵。蚩皇魔功,霸道绝伦。得益于这两种功法,君轩辕行走人间,只要不是碰到真正的绝顶高手,基本上就没吃过亏。就算是他兄长君帝鸿,也一样拿他没什么办法。

    而在确信谢云书对他有用之后,见猎心喜的君轩辕,当即狠心定念,气贯背后仙剑,霎见一股云龙之气飙升,化作纷纷剑影,先声夺人,首启战端。

    所谓神皇之气,除了增添自身防护,克邪破鬼,同样能当真气使用,增添招数之威。与人交手之时,便等于无时无刻,都有着倍添的劲道,常常无往而不利。

    眼见君轩辕身如利钻飞旋,恍若腾龙盘空俯冲而至。谢云书却不慌不忙,翻手之间,望海潮疾运清浊并济之力,削敌数分,补己数分,拉平神皇之气增幅差距。与此同时,两口罕世兵刃当空一格,登见万点金星迸射而出。

    相比起月无缺的收敛,君轩辕此刻的杀意,却更为赤裸变态,下手看似仙气腾腾,实则皆是搏命刁钻之招。

    只见其身形一退,在空中拉出长长幻影,原地所留幻影,竟当场爆开。所幸谢云书及时使用终壁剑岳,方才化解了近身幻影轰爆!

    “此寄体留招之术如何?”

    “还凑合。”

    捉准谢云书应招一瞬,君轩辕脚下迅疾一转,已然袭至谢云书身后,举剑疾刺其背心。但察恶风惊扫而来,谢云书处变不惊,临机应变,周身突现数条粗壮无比的金色锁链,朝着四面八方爆冲而出,即是破敌之招,也是克敌之术!

    虽然说,谢云书从恒山一脉手里,重新梳理了自身招式脉络。但对敌之时,只要有用,那自然什么招式都可以使来。

    这一招“刑念锁刃”,乃是罡斩的得意招数。此刻谢云书信手拈来,又是另外一番效用。

    罡斩的“刑念锁刃”,重在以锁链困敌,随后搭配数柄天剑围杀。而谢云书却简单的多,就是一个雷霆震气,把功力所化锁链。

    打个比方,就像是街机游戏里,人物被击倒的情况下,跳起来的第一瞬间,一般都会有个无敌暴气的瞬息,将敌人给震散。而锁链本身的冲击力,则可使得这一部分反震威力,变得更胜一筹。

    不过,君轩辕此人不愧是尊崇出身,竟似精通天下武典。神乎其技之招,随他剑路挥洒,竟然片刻都不带停,全然没有一招重复,足见其人自负何来。

    轻灵飘然而退一瞬间,君轩辕掌心陡见魔气爆盛,残戾之气顿引玄黄震荡。

    然而,谢云书心念一转,居然凝神分化,惊见一道仙梦华影,陡然间从体内分离。与此同时,来到此地特意取来的娲皇荡魔剑,也已握入化体手中。

    “区区化身之术,你以为你的对手是谁?”

    在这方天地之中,化身之术极为常见。甚至于君轩辕登峰造极之后,足可分出六道战力惊人的化身。

    但在与强敌交手之时,突然释放出化体,就显得有些不知所谓。影响到本体的出力,无疑是一种不智的行为。

    君轩辕诘问当下,魔武风暴瞬间倾泻而出,丝毫不带心疼的,自己摧毁了这一处实验驻点。而广袤天下,似乎亦感应到蚩皇魔功之霸道,变得昏昏沉沉,若将臣服于魔者淫威之下!

    谁曾想,就在这个时候,谢云书的化身,陡然变得扁扁长长,仿佛像是一团橡皮泥一样,如同利箭直刺了出去。

    得益于衡道众的炼金奇术,谢云书早就给这道化身加了料,就像是《终结者》里的t1000一样,足可出其不意制敌。加上之前融合神农血时,天然使得它实力倍增。纵使不如谢云书本尊,但这化身的长处,却在于百变多端,更能使用神器法宝!

    “这?!”

    色泽梦幻水银一般的尖刺,无孔不入穿向君轩辕,他刚一运剑挡下此怪异进攻,便觉仙梦化身仿佛随时都会融化,浑不着力。

    甚至于下一秒,就以违反常理的方式,从仙梦化身的肩膀上,伸出两条触手,限制住君轩辕腾挪空间。

    君轩辕口中呵出一口锐气,将两条触手斩断。冷不防娲皇荡魔剑上,竟飞出不知何时相融的郢雪先天一炁,登时见缝插针,穿过君轩辕胸口。

    与此同时,谢云书不假思索,望海潮运“恒山·刃天一”,聚百里云气为刃,陡地从空中一斩而下,迫使君轩辕负伤而退。

    “呵呵,你以为,谁都能破神皇之气?”

    被谢云书化身意外钳制,更遭郢雪一剑凝形穿体。君轩辕心前虽见红创,竟似并不影响自身行动于武斗出力,猛然间周身仙灵之气缭绕,神皇王道圣功顿将仙梦化身一震而散。

    三口神兵利器,运用自如,一念之间。谢云书心不焦,气不躁:“那可真是巧了……这边最擅长的,就是破坏所谓的不坏体。”

    “嗯?!”

    因为两人功力仿佛,“反曼陀罗之阵”的效果,比起预期要直接的多。纵使没有女娲、神农两股神血加持,谢云书这一剑下去,依然破坏了神皇之气鬼邪不破的特性。

    尤其如今的君轩辕,神皇·蚩皇双极功体,尚未修至大成。谢云书出其不意的一剑,又令他无从反应。紧随其后,君轩辕一步踏出,只觉自身功体破绽已成,不由大惊失色!

    “很好,将我逼到这种地步。你有资格一见,轩辕龙臂!”

    君轩辕此人对敌人狠,对猎物狠,对自己同样也狠。

    只见他兀然一震气,惊见左臂齐肩而断,化作一口魔业天器。下一刻,肩头缺失之处,竟被君轩辕随手从满地狼藉之中,捡了一条手臂就接了上去,居然纹丝合缝,不见些微不适。

    “下一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逆天·魔剑——”

    轩辕龙臂,合神皇、蚩皇全力,君轩辕竟选择自破气海,丝毫不顾功力肉身损伤,尽显绝地枭雄本色。这一招逆天魔剑,也可称之为“向天借剑”,乃是君轩辕与他兄长君帝鸿,最后压箱底的底牌禁招。

    圆满之时,据闻可借古今剑灵为用,号称“睥睨寰宇荡红尘·万里天剑尽苍穹”,及目巨剑,震古烁今,不负轩辕之名。

    只要是同级别的战斗,基本上碰到这一招,敌人就注定是凉凉。而君轩辕选择自破气海,等于越限施为,连续跨越两大修为阶层,拼着一剑至强输出!

    简单来说,这人……有挂!

    不过,谢云书经过恒山八巅之考,却也领会了恒山至道。只见他云手轻推,拨揉转化,就在邪光耀寰宇,异剑横天地,满目邪气缭绕之时。恒山心流竟似不断转纳敌人蓄势之劲,合以自身功力,一般无二越限而为!

    “恒山·谪仙剑!”

    至道仙剑,至清至圣。耀世邪光,无可阻挡。即将产生极端的碰撞结果。

    君轩辕神色一怔,没曾想对面也是个有挂的人。这样一来,两边的结果就不太好说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君轩辕产生了心头战栗的错觉,只因——未知!

    不过,谢云书却不喜欢拼变数。知道这一击下去,两人就算分出胜负,也必两败俱伤。因此一旁本因谢云书催动绝学,而功力大降的仙梦化身,却突然掏出了“炼妖壶”,瞬引天地风雷疾涌,慑压君轩辕之身。

    “有种,你就再掏出一个宝贝来!”

第十三章 没有女剑灵

    如果再过个百多年,君轩辕的底牌,会多到令人无从预测,几乎怎么杀都杀不死。但此时此刻,他剩下的招数,却已着实捉襟见肘。甚至,就连君轩辕忍痛砍下的“轩辕龙臂”都未大成,面对“谪仙剑”殛顶之势,已见支绌之相!

    身受炼妖壶庞大吸力,致使蚩皇魔功无法尽全。君轩辕指天所运“逆天魔剑”却已黯淡两分。心知情势不利,霍见君轩辕信念一转,当即一指指向陆地,竟将此处实验室禁锢的魔物,全部自地底释放而出。

    这些年来,君轩辕一直在物色,适合实验的魔族。但因起步尚早,一时之间还没什么成果。当下释放出的魔物,纵使前赴后继扑向半空谪仙剑,却是挡者披靡,无一不是粉身碎骨!

    与“逆天魔剑”一次性的恐怖爆发力不同。“谪仙剑”综合恒山心流大成,出发点却在“化育万物,生生不息,无物非剑”。因此纵受群魔扰乱,凭恃甲子苦修之韧性,谢云书催动谪仙剑,却仿佛“恒而为一”,恒定常在!

    冲的快,刚的猛有什么用?

    持久才是硬道理!

    谢云书竟随手发剑,只见弥天谪仙剑影应心而动,连斩半空万千妖邪怨灵,不见分毫衰减。心知拖延只是加速败亡结果,君轩辕狠心一念,逆天魔剑顿时倾倒尘寰,势破千山百川!

    谁知,就在“谪仙剑”与“逆天魔剑”相遇碰撞之际。炼妖壶内陡然飞出一物,积蓄灵力多时,宛若庞大异兽覆盖黑压压的上空,瞄准锁定君轩辕,迸发出炽热黄色光柱,出乎意料当场正中君轩辕胸口,将他远远震伤而退。

    逆天魔剑顿时失控,后继乏力!

    “炼妖壶看似只是一件,却能当无数件法宝去用。”

    炼妖壶、郢雪、望海潮三物,已与谢云书元神相连。是收,是放,不过动动念头的事。他如今修为大幅进益,要放出“精卫号”自然也就在瞬息之间。

    为了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谢云书从来都是舍得下本钱的人。“精卫”提前蓄能都不算完,炼妖壶内陡然冲出的伏龙索,更锁死了君轩辕动向。

    哪怕伏龙索如今,已经跟不上谢云书的脚步,须得重新炼制。可只要能干扰君轩辕一刹那,那胜负之势便会彻底底定,不存在任何翻盘空间!

    果不其然,纵使君轩辕的“逆天魔剑”凭借越限而为的极致爆发,初时能够压过“谪仙剑”一筹。结果随着三股异样能量,前后冲击君轩辕之身。此獠纵有千般手段,万般神通,此刻也绝难还有逆转之机。

    连番受创之下,轩辕龙臂当场脱手而出,反被炼妖壶吸入其中。

    其实,谢云书还是挺遗憾的,没有能碰到以后更强一些的君轩辕。那个时候的他,身上法宝神器之流更多,堪称超级掉宝怪,而且无限复活,极为恶心。

    不过,真要是千百年后实力大成的君轩辕,换算到仙剑世界,怎么着都是很强的修为了。谢云书也不可能像现在一样这么轻易,凭借诸多手段,将之一网成擒。

    而为杜绝后患,谢云书骤然身穿虚空,使用了裂空之术,突兀出现在君轩辕背后,望海潮一剑贯穿他的后脑,自其眉心透体而过,脑浆都被一蒸而散!

    “可恼,可恨……但,终究是一场趣味的游戏……这些资料,就当是这一回的赌注。”

    蓦地,生机尽绝的君轩辕尸体,陡然被一股魔火焚噬,只剩下诡异的骷髅,悬空骇人。原地游离的渗人之声,却非停留于原地的灵识,而是提前预设的传音。

    “呵呵,我会期待,我们下一次的相遇——轰——”

    阴森笑声散去,伴随惊天一爆,方圆数十里,片瓦不存,满目焚烟。

    谢云书倒不是不想斩草除根,而是这人狡兔三窟,定然在其他地方留了灵识。只要逃回轩辕皇老巢,那谢云书对之也无可奈何。

    下一刻,谢云书身影如魅,追风掣电,躲开君轩辕自爆,远离了这方地处东南的废墟实验室,望着未曾散尽的硝烟,叹了口气自语道。

    “知道你将来会很强。可惜,我根本在这边待不久,任凭你卷土重来,功参造化,都找不到我人了。”

    根本不在意君轩辕的死活。因为谢云书从来就没指望,一直留在这边。而这次杀的是他的本体,君轩辕真想要恢复如初,更上层楼,怎么都得有些年头。

    等到那时,谢云书早跟李忆如回家了,谁还管他君轩辕会有多强?

    不过,君轩辕最后的身魂自爆,却将实验室最后的价值,都给毁灭一空。谢云书略一思索,却也不想在此久留,稍微研究了一下轩辕龙臂,便继续往衡天峰而去。

    但此时此刻,兵厄剑瘟四处蔓延,寒霜之气过境,万兵折锋。好巧不巧,封印“撼宇神剑”的衡天峰,如今已接近剑瘟结界覆盖范围。

    谢云书倒不是怕无人操控的兵厄结界,问题在于只要进入兵厄之内,就等于会被天地主宰三大化身感应到。

    上一次在天屿剑族,前后脚就遭受了围攻,足见天屿剑族内部,定然有着内鬼。并且,谢云书琢磨着,对方很大概率就是专程想要找他和李忆如,算那笔破解兵厄剑瘟的账。

    “剑瘟……得先想想办法。”

    反正衡天峰就在那里,谢云书也不急着去,干脆就改道前往阳渊,先行了解燧人氏的不灭圣火。

    前回炼妖壶吸纳的剑瘟邪气,已经被炼成一颗顽石。此物最大的妙用,在于俯身寄灵,尤其是剑灵之躯,最是适合剑瘟发挥实力。

    但对谢云书来说,剑瘟另外一桩用场,却更为实用。只因此物的主人,天地主宰三化身之一的邪君,能够通过剑瘟之气,透析剑主修行法门,对敌之时常常无往而不利。

    以此推论,这块顽石,定然同样有着此效果。

    谢云书稍一思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剑瘟石头跟轩辕龙臂,一起丢进了炼妖壶炼化,想着会出什么东西来。

    没多久,炼妖壶内的疾鹏大王,顿时一惊一乍道:“神仆,你炼了个什么怪东西?”

    “……本来想着靠这两件东西,弄个什么能克制邪君的家伙出来……”

    有关“逆天魔剑”的招式详细,谢云书倒是借助“剑瘟”之助,窥探了一个八九不离十。结果这剑瘟顽石跟轩辕龙臂搅合到一起,炼妖壶非但没喜闻乐见地,炼化出一个强力的女剑灵打手出来,反而成就了一颗奇怪的龙蛋。

    “要不等跟忆如碰头,把这龙蛋喂给穹武恢复修为?”

第十四章 菜好不好吃还得看厨子

    “不必太奇怪。炼妖壶能把生物炼成无关的武器,把两件死物炼成毫不相关的生命,当然也没什么稀奇。本大王只是纳闷,这颗蛋会孵出什么来。”

    “或许只是长得像是蛋呢?”

    虽然说,谢云书不太理解,离开了轩辕剑世界后,炼妖壶的炼化方式。但其实无论在哪,这玩意儿的炼化公式,一直就挺离谱的——不能说毫无瓜葛,只能说全不相干。

    比如,孙悟空加土晶矿能炼出一个九天玄女谁敢信?

    不过,听疾鹏大王这么一提,谢云书到不由心思一动,放开自身灵识,试着去与这颗蛋沟通。结果这蛋虽然摸着是温热的,但又矛盾的完全没有生命迹象。

    “不会真是用来吃的吧……系统儿子,该你发挥一点用场了。”

    反正有数据面板在,谢云书也不愁弄不清楚这东西的用途。至于留着孵出来,谢云书从没那么想过,不久就得到了明确的答复。

    “难怪像颗蛋,原来是一枚丹药,那就很合理了。”

    这蛋的确是用来吃的,并且同时具备剑瘟与轩辕氏真龙之血的镇邪王道特性。与其说,这是一颗蛋,倒不如讲这是一颗“丹”。只不过这颗“丹药”的大小,着实有点夸张……吃起来不怎么方便的样子。

    不仅如此,为了让效果最大化,谢云书想到剑瘟的邪气份属极阴极寒。这条龙臂之中,或多或少又会有些蚩皇恨意,须得做进一步的净化。

    毕竟,炼妖壶只负责炼化,并不代表它一定会给出有用的东西。具体结果怎么样,还得看谢云书自己琢磨。

    当然,把轩辕龙臂与剑瘟结合,变成毫不相干的丹药,还能减轻谢云书不少心理负担。他可不是君轩辕一样的吃人狂魔,走吃人流路线,什么灵长类生灵的部件都能下得了口。

    正巧要去阳脉火渊,于是谢云书带着疾鹏大王,不久就来到了群峰之间的阿寒宫,找到了当代的阳渊火母,认真了解一番不灭火。

    人迹罕至的圣火顶上,终年散发着刚烈炎气。此地世间虽少有传闻,却乃苦境神州号称“火之故乡”的火之圣地。

    但不灭火的传承,却极不人道,须得以人为薪柴焚烧,每年给火母续命。而火母这种生命,也并非是人族,每六十年就得浴火重生。重生之后的火母,宛若新生儿,一切都得从新开始。偏偏想要不灭火一直传承下去,就非得火母活着孕育维持圣火,如此便成了一个死循环。

    当然,要是有人的命元极为雄厚,也不是不能一直给火母当柴火,维持圣火的存在。谢云书到是挺好奇,要是有一个永生的人,跟火母缔约之后,难不成两边就都可以不死了?

    “除非神人一流,否则谈何永生?”

    阳渊火母道:“每年一人为祭,百年便是万岁。天下间,又有多少生灵,能活数万寿数,还要愿意与我火族缔约?”

    “嗯……”

    确实。就谢云书这几日见闻,不灭火虽是非同寻常的圣火,无论是用来铸造,又或者降魔诛邪净化,都是一等一的有用高效。可相比起剑谪仙兄弟,近来想要取的燧人天火,威力上却差了十万八千里,更像是辅助所用。

    只能说,术业有专攻。就算都是天火,大家擅长的方向也是截然不同的。

    如果是对不灭圣火毫无渴求之人,自然不会有谁愿意去与火族缔约,给火母当柴火烧命……

    不过,谢云书对此火却极有需求:“不知我得要怎样,才能向火母换一杯圣火?”

    “你要圣火何用?”

    “纯化一枚丹药。”

    把龙蛋模样的丹药拿了出来,谢云书单刀直入道:“这枚丹药里面,混杂了一些邪魔之气,需要用不灭火净化。”

    “嗯……奇怪。此物似有轩辕氏族的气息。但我怎未听闻轩辕一脉,有谁与邪魔如此密切?”

    虽然作为火族的阳渊火母,她的地位很高。可由于六十年一轮回的缘故,每一任阳渊火母,对许多过去隐秘的了解,每一甲子都需要重新学习。

    因此,在摸了摸谢云书递过去的蛋后,她虽脸露疑惑之色,却还是颔首说道:“无妨。火族常与轩辕玉圣一族往来。他们也常有人来此借火。你既与轩辕氏族有关,那我却不好不助你一臂之力。”

    “这……”

    还好谢云书没说,这颗丹药乃是用上代轩辕皇儿子的异宝,轩辕龙臂提炼出来。不然就算不反目成仇,那在不确定谢云书善恶的前提下,阳渊火母大略也不会这么好说话。

    不过,眼下先满足自身需求,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君轩辕此刻就算还有灵识存在,大概也想不到谢云书会这么突发奇想,临时就改变了去衡天峰取剑的主意,先来到了阳脉火渊。

    谢云书当即选择闷声发大财,道:“如此就有劳火母了。”

    “不必客套。”

    除却圣火顶上,终年不断的火焰。真正的不灭火,也就在圆桌上,所摆着的一盏铜金圆杯之中,差不多就巴掌大小的样子。丝毫让人看不出来,如此平凡之物,里面竟装着罕世圣火。

    阳渊火母微微颔首,一舞火红长袖,宛若飞天神女,瞬间无尽不灭火源,便受其激发。盛于杯中的圣火,顿时喷薄而出,与天同明。

    谢云书毫不怠慢,当即把刚刚新鲜出货的“龙蛋”给放到火焰上烤着。结果这颗丹药,倒是贪吃的很,居然不断汲取着不灭火的营养。

    而为确保火候万无一失,时时刻刻留心,谢云书当即放出神念,笼罩住这一颗丹药。凭借常年炼丹的经验,他顿时发觉,来自于蚩皇的怨恨之意,宛若被不灭火超度一般,配合着轩辕龙臂的功效,开始缓缓消融,只留下纯粹的魔能。

    不仅如此,虽然剑瘟极寒阴气未变,随着不灭火的净化驱邪之能运作,竟否极泰来一般,令剑瘟化作一股蕴剑养剑之能。具体有什么效果,还得谢云书自己等大功告成,吃掉了才能弄清楚。

    说起来,谢云书在和李忆如生下小蛮后,他之前吃过的阴阳双阙,果不其然遗传了下去。虽说不会影响早已阴阳互济的谢云书,但此刻能炼出这么一颗独特的丹药,无疑也是一个大补。甚至于服用了轩辕龙臂提炼出的精华,再去取黄帝留下的“撼宇神剑”,应当都会免除一些困难。

    更何况,谢云书最终炼剑,土有息壤、风有青萍风、雷有烈瞳金。水火方面,望舒羲和虽是人间绝世仙剑,就其质地,却定然要逊色神人一流的本源。

    如今有了这颗丹药,等它吸收了不灭火的能源后,恰巧也可与剑瘟契合,重新调剂冰火平衡之势,使得五灵合一完美无瑕。

    而对谢云书来说最重要的一点,自然仍是这不灭火同样出自燧皇。

    “吸收了部分不灭火……再去取天火应该会容易一些吧?”

第十五章 得找个和尚

    既以不灭火炼得奇丹,并在丹中渗入部分火性,便于将来取天火一行。谢云书此行目的达成,也没想在火渊耽搁。

    但既然承了阳渊火母的人情,谢云书略一琢磨,心知火母的体格特异,一年一人献祭延命的铁则,并非轻易可改。可通过“反曼陀罗阵”略作变通,却还不算太难。

    “我只能更改一点这一规则。火母每年依然需要补充足够的命力。这个命力,可以是自身修行得来,也能是取自他人的寿数,或者他人牺牲功力灌顶。具体如何,就不是我能替你斟酌了。”

    “总归还是多谢……族人每每为我牺牲,吾身为火族火母,却唯有时间而不见。此间折磨,唯每代火母心知。”

    六十年一循环,浴火重生的过程,或许就是为了削减阳渊火母的心理负担。否则一年一人燃命为薪的罪孽,可不是常人能够承受。

    意外得到谢云书这一援手,阳渊火母不由欣喜在心:“往后我定会勤勉修行,以求弥补蕴养圣火命元之缺。”

    “礼尚往来罢了。我还有事待办,不便久留……对了,还得向火母打探一个人的行踪。”

    “何人?”

    “佛剑分说。”

    封印镇压“撼宇神剑”的十煞血魇追魂阵,乃上古凶兽匪遗死后怨血所布置。欲要顺利取得“撼宇神剑”,必须通过衡天峰西南黄泉谷的“苦行岩”考验。

    简单来说,就是要靠自己的诚心,把一整座苦行岩像拉磨一样拉平了,忍受肉身血肉折磨之痛,最后才能打开通往“撼宇神剑”封印的锁。否则就算强行取剑,也会导致结果失败。

    不过,谢云书就是个半点都没诚心的,当然要以“取巧”的方式,“超度”上古旱兽的怨念,之后强毁衡天峰取剑。而在此方神州大地,佛道两教最为昌盛,其中最擅长超度的无疑还是佛门。

    谢云书口中的佛剑分说,便是佛教三大源流之一天佛尊的亲传弟子,在神州颇享盛名。此人刚直不阿、正气凛然,倒是个值得信赖之人。

    “这……你若是问旁人,我常年避世而居,或许尚不知情。但此人前些年,方因三教法宗一桩公案,渡世斩罪,亲手处死了他的师弟。”

    “师弟?”

    谢云书没什么印象,问道:“哪一位师弟?”

    “你可知晓,江湖上如今协助剑谪仙,对抗猂族与天地主宰的佛门灭度梵宇?”

    “略有耳闻,还请火母娘娘详细说来。”

    阳渊火母道:“灭度梵宇,乃西域佛境圣地,佛门法宗。梵宇群岳自古清圣,深具佛缘。古来诸多有道佛者,皆曾在主峰顶上解脱涅槃。后不知何时,竟于该地,生出一株佛辉殊胜之圣菩提。”

    “嗯……”

    “当时梵宇尚未建立,一众修佛之人,皆道此圣菩提,乃涅槃佛者超脱因果在此留下的万佛因,诞果而生。佛剑分说师弟问菩提,亦由此树化形,是故被称为——因果之子。”

    “这样听起来,这人佛缘深厚,出身超凡,应有非凡之缘法,怎么会劳动佛剑分说渡生斩罪?”

    在谢云书的认知里,佛剑分说绝不是像一般迂腐的佛者的人,怎么都不像莫名其妙对师弟下手,不由出声问询。

    阳渊火母继续解惑道:“就在天地主宰与异殃猂族联手入侵之时。其元神化身之一的戾祸,也曾联手万千隳魔,欲令神州大地沉沦巨祸,发动灭佛之战。灭度梵宇挺身而出,在第一次隳魔大战中,一举击溃隳魔。隳魔之中的煌隳一脉,也遭灭度梵宇所擒。只是就如何处置这批罪犯,梵宇内部却生不谐之音。”

    “一定是有人主杀,有人主和了?”

    谢云书不怎么喜欢佛门,就是因为这些家伙往往不怎么爽利。而且,谢云书并不信这一套,对此自然能超脱视之。

    当然,各家有各家的修行方法,谢云书也不会弃之如敝履,只当寻常道:“听火母的意思,问菩提所犯之罪,便是私自处死了那群罪犯?”

    “不错……但此中对错,实令人难以分解。”

    阳渊火母道:“灭度梵宇有一异法,号称渡世三昧,使之可涤尽恶人恶念,宛若新生。问菩提便是在明知如此的情况下,仍强硬处死了这一群隳魔,引起灭度梵宇内部大乱。在他看来,恶者不付出任何代价的赎罪,都是自欺欺人。皈依不能洗去罪恶,必须让为恶者受到惩罚。”

    “这话倒是合我胃口……也就是说,在佛门中人看来,那些魔头放下屠刀改过从善,就该给他们一个机会赎罪。而问菩提与那些佛者说服不了彼此,因此出手斩杀了他们……差不多我明白了。”

    谢云书道:“法宗这种地方,利律严苛。三教之内,有佛门法宗,定然就会有道门法宗、儒门法宗。灭度梵宇内部发生这么大的事,天地主宰要是没有借机生事,煽动三教追究问菩提罪责,才是奇了怪了。”

    “正如你所说……”

    阳渊火母若有所感,不由叹息道:“但,问菩提地位尊崇,纵使是梵宇内部,也无人敢问其罪。直到最后,竟是佛剑分说亲自出面,承担此责。而……问菩提甫知是佛剑问罪,亦不做丝毫抵抗,便甘愿受其制裁。”

    “这么说,他不是已经死了?”

    “真正让此事传遍神州的原因,就在于此。”

    似乎亦为世间缘法之奇而惊叹,阳渊火母道:“不久之前,问菩提竟于圣菩提中重生。无论记忆、功力、一切的一切,都与过去如出一辙。”

    “这……”

    在这片大地上,死而复生的办法,数不胜数。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处死问菩提的人,乃是佛剑分说。以佛剑分说的信誉人格,他不可能在用佛牒给问菩提行刑时,故意留问菩提一条回生之机。

    饶是如此,问菩提居然还能从圣菩提中全须全尾的重生,只能算天命造化如此,也难怪阳渊火母会惊叹不已。

    谢云书不禁好奇道:“那他现在人呢?”

    “因与灭度梵宇已有嫌隙,问菩提此人不在于梵宇逗留,云游四野。但若隳魔再侵犯梵宇,此人仍会仗义出手。”

    阳渊火母道:“阁下若须佛门高手相助,不如前往微尘峰。只要言明与剑谪仙同一阵线,谅必对方不会推辞所求。”

    凭借剑谪仙的大旗,要说服一个隐修的佛剑分说取剑,估计还真没有说服这个“以直报怨”的问菩提来的轻易。谢云书稍加斟酌,登时应承道。

    “也好,多谢火母告知。”

第十六章 兵厄之主只能有一个!

    “菩提作树原非相,玉镜生尘岂是心?勘破因果无来去,笑对玄机忘古今。”

    衡天峰外,山脚之处。一名游世高人,指拈一枚金色菩提叶,人似拈花含笑,轻吟诗韵,一指倏将金叶飞弹而出,没入衡天峰中。霎时,长久死寂无奇的险峰内部,陡然爆发出旱兽怨嚎,状欲反扑两名来者。

    然而,出手之人立足不动,仅仅轻拨掌上琉璃珠串。一股浩瀚无底的圣洁之力,便从金叶之内喷涌而发,持续冲刷着来自上古凶兽的亘古怨气,以慈悲之心化解其长久恨意,以此使镇压“撼宇神剑”的血魇之阵,不破而破。

    不过,每一片菩提金叶,都是问菩提自身佛元所化。以此抵消上古阵法血魇之气,虽然最为直接,却也最耗元功。一旁谢云书见他不要钱的花费功力,不禁关切道:“不用太着急,慢一点超度也没关系。”

    “超度上古凶兽匪遗的怨恨,非随意可为,若非以身承受代价,便须付出对等条件。天地主宰之患迫在眉睫,若能争取时间,何必吝惜这片叶之功?”

    过去“佛语·问菩提”这一名姓,与佛教息息相关。而今的问菩提装束,却似浊世佳公子,身着一袭深色着红的锦袍,高冠束发,不似佛门中人。

    此人复生以来,不仅不曾丢掉过去佛门修为,更饱读三教典籍,通达六艺文武,窃掠半点天机,实乃全才一流。深知天地主宰危害,因此谢云书甫一登上微尘峰直言求剑取天火的来意,问菩提仅淡然一笑以对,便应诺同行来到这衡天峰。

    纵使明知须得花费不少功力,问菩提竟仍毫不在意,执意以此法,破此衡天峰阵术之封。耳闻谢云书问候,问菩提忽地眉梢一挑,道:“此剑因尚未至解封之时,但因你之故,天命更易。与其担心我,不如仔细思考,阵破之时随之而来的麻烦。”

    “你是指代剑瘟?”

    兵厄结界近在咫尺。一旦十煞血魇追魂阵解除,撼宇神剑所释放之剑意,必然会引起兵厄剑瘟激烈反应。

    天地主宰之中,异天魔擅长意识精神能量。戾祸与邪君,却都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异能。其中邪君必然对这样一口上古神剑垂涎三尺,因此阵破之时,定会极速来到衡天峰附近。

    谢云书皱眉道:“就是知道邪君会来,我才请你帮忙。不论怎么说,他并不清楚是我在这里取剑,应当不至于全家一起出动。毕竟,他多了一口神兵利器,就能多一名臂助。天地主宰三大化身彼此不合,邪君真要动作,定然不愿另外两人破坏。”

    “此言却也不差。”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谢云书的推断自然是没问题的。问菩提把定心意,继续推动阵术破解。

    就这样静静过了三个时辰,时间由正午逐渐至夕阳西下时分。数千年来封印神剑的衡天峰,终于随着金叶佛力耗尽,轰然而开。

    刹那间,一道刺目神光直冲霄汉,重临尘寰的撼宇神剑,顿时释放出旷世杀伐剑意,直使万物震颤。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兵厄结界,顿时受到强烈激荡,引起兵厄之主邪君感应,马不停蹄借兵厄剑瘟之便,瞬息赶至衡天峰外。

    “竟是传说中黄帝所持,斩魔灭神之神剑。看来,时运,仍站在本邪君这一边。”

    有别无主兵厄剑瘟,邪君驾临顷刻,万剑之怨如影随形,随着兵厄死堺收拢,瞬息封锁衡天峰方圆地界。

    前不久服下不灭火所炼丹药。谢云书此刻体内新得的轩辕龙臂之力,顿时引动撼宇神剑共感。但他刚一手握住撼宇神剑,尚未灌入自身功力之时,兵厄寒霜仿佛携带冻结霜天之能,刹那将周遭百里尽数封冻。

    强烈的兵厄怨气,伴随焚世恶业,应邪君心意,瞬间扑杀向谢云书与问菩提两人。却见问菩提气倏提,圣辉轻吐,抵御住浓稠邪氛。

    但因解封撼宇神剑在前,问菩提元功大耗之下,却是不宜久战。谢云书趁此时机,以自身功力稍一温养撼宇神剑,洗去其上长年所留兽血,还其重见天日。

    奈何受血魇之阵镇压太久,虽然还没有脆到生锈一般,神剑威能已不复上古之盛。所幸材质尚未有缺,倒是尚合谢云书心意。

    “可惜——”

    “可惜?”

    虽是第一次蒙面,邪君因出身感应,当场认出了谢云书身份,当即讽笑道:“哼,不懂剑瘟之奥妙,亏你身上还带有本邪君所释出的部分兵厄剑瘟。”

    “剑在精又不在多,你以为谁都像你,去哪里都浪费一堆功力,邪化兵刃?”

    谢云书所掌握的剑瘟之气,得到不灭火蜕变,已经不能算是最初的剑瘟,该叫蕴剑之气才是。谢云书自有所感,纵是是几乎失去神威的撼宇神剑,又或者成了废铁的魔剑,经过他的温养,仍能重现当初之威。

    也就是讲,只要有足够的时间,重新修复撼宇神剑和魔剑,那都没任何问题。但他如今都嫌剑多到离谱,哪里有那个闲功夫,慢慢去修剑。

    与此同时,邪君的剑瘟则更加霸道,哪怕是断裂的废品,得其元血与兵厄之气,都能立地复原,点化剑灵,随其心意攻杀目标。

    不过,因为消化掉了部分剑瘟,兵厄结界的剑瘟寒霜,对谢云书最大的压制,却已不存在。两人此刻首度照面,依旧处于公平的同一起跑线。

    只见邪君气注双掌,瞬时身影逸风而散,气化聚合尽在念动之间。

    失去邪君身姿,谢云书新得醉月圆缺步精髓,细觉空中些微动静,恰如秋风未动蝉先觉,每每提早一步,避开邪君凶戾剑指。但看其举手投足,皆有断川毁城之力,虽不负当世邪君凶名,仍与谢云书预想,大有偏差。

    “奇怪……邪君虽然凶狠,功力强横更在当下月无缺之上,实战却不好说结果。照他如今的表现来看,只怕没了剑瘟浸染,还未必能稳胜越限而为,处于巅峰的剑劫歧天人。碰到君轩辕,八成也会被杀了。”

    天地主宰三大化身,能够彼此算计,争夺主导权。绝不可能只是因为邪君异能特殊,必然是有着过人的实力。否则的话,邪君早已沦为戾祸、异天魔口中鱼肉。

    但看邪君此刻的表现,换算一下仙剑世界,不过是在天仙八九重之间乱跳。谢云书凭借一身绝学,应付起来虽初时占不到上风,凭着多种手段,持久则必能胜之。

    “疑问吗?”

    一瞬间的心思疑问,使得谢云书暗自警惕。

    下一刻,骤见邪君冷冷一笑,单手化出一口古朴断剑,眨眼生长如初,重现春秋之盛。与此同时,他之邪功竟猛然暴涨数倍,兵厄结界之气尽数为其吸纳,融合剑瘟万剑之怨,展现出邪君最完全的可怕实力。

    “九重满……乃至以上?”

    敌人实力乍然生变。谢云书心头凛然同时,又闻邪君冷然喝声脱口,一道邪影纳周天万剑之怨,聚化衡天峰附近,匪遗残留怨恨,现出黑暗中的阴邪身姿。

    欧冶子死千年后,精灵暗授张鸦九。鸦九铸剑吴山中,天与日时神借功!

    这口鸦九古剑,乃日前邪君遭遇正道敌人,神铸“开物天工”江南春信时,以剑瘟之气邪化所断。正是得益于剑瘟异能,邪君点化剑灵,鸦九复得灵体具现。

    而因之前丢失部分剑瘟之气给了谢云书,邪君行事变得越发谨慎,转以剩余培养好的剑瘟之气,聚万剑怨灵附体鸦九,更能与他本体分合聚散,既增强了部署战力,也使自身进退有余!

    “去吧,本邪君最新的玩具,鸦九!”

第十七章 区区凡铁,何足道哉?

    一口断裂的古剑,聚万剑之怨,合兵厄剑瘟,便足以令剑中怨灵实力大进,成为邪君之臂膀。但面对谢云书,光凭鸦九一人,却还不足克敌制胜。

    邪君利用鸦九剑的办法,乃是使得他与鸦九之间,彼此的兵厄之气相连,统纳万剑之怨,从而展现出他完全的姿态。此刻的兵厄之气,不再是压制敌人的结界,亦非浸染兵刃的寒霜,而是极为磅礴的威猛力道。

    其实,硬要说来,当下的鸦九尚非最强的状态,对于邪君的加持,只能说够用。如果有更加强大的肉体与神兵,还能让邪君实力更上一筹。

    可眼下既与谢云书相遇,邪君却也不吝施为,让敌人一见万兵之主的凶威!

    声落一瞬,邪君高举鸦九剑,人与剑灵身形相合、样貌重叠,旋即气化无形,鬼魅无踪。此时此刻,他同样一剑砍出,威力已与之前天壤之别。光凭突然暴涨的功力,便稳胜谢云书一头,顷刻自虚空化形而出,邪君昂然挥袖一振气,即将谢云书扫开千丈。

    不过,虽然此刻比身法的速度飘逸,能胜过轻易气化的邪君者不多。可相较应变灵活自如,却仍是谢云书更强一些。

    任他雄力断川海,谢云书却以轻灵应对,被邪君以深厚兵厄邪功震开后,又在邪君下一剑飙风掣电疾突而来前。谢云书飘然后撤之势戛然停止,顶住狂风逆势一甩手腕,出其不意,向前刺中前冲的邪君胸口一剑。

    “呵,破不了本邪君气化之体。你的一切攻击,都是徒劳!”

    “无物不可破,气化也一样!”

    斩意非斩形,斩神非斩神。

    比功力,较神速,谢云书此刻断不能及,唯有巧斗为上。而邪君自认气化难破,竟而无视望海潮刺击,挺身一掌悍然拍下。

    电光火石一瞬,谢云书即施真元护体,陡见周身闪过一圈昊白光球,却遭邪君一掌粉碎,将他一举挫退三舍。

    然而,就在眼见谢云书口齿见红,邪君自鸣得意之际,他却陡地一捂胸口,脚下颠步一乱,显然受到不小伤创:“你,竟能克我功体?”

    “身为一方之霸,这么不谨慎,硬受我一剑,当心阴沟里翻船。”

    “哦?自报家门,你也同样不智!”

    消去胸口雷击一般的灼痛,邪君顷刻以邪功压下内伤,余光一瞥望海潮,顿时警惕在心。

    不过,凭借功力优势,胜负天平仍向邪君倾斜。但谢云书直承郢雪之用,却是为了防备另外一股克制力量被他发现——阳渊火母的不灭圣火。

    一颗丹药炼化剑瘟与圣火,谢云书的郢雪受益于此,诛邪灭魔的效用大大增强。可就算不提郢雪,光靠不灭火加持招式,依然能威胁到邪君。

    此长彼消之下,两人反都一时不急抢攻。

    当然,邪君虽因不知谢云书根底,不免留神三分。可在他看来,只要继续稳扎稳打,最终胜者依然只会是他。

    谁知就在此时,问菩提略作调息,功力已恢复不少,或许不足擒拿邪君,但只要配合谢云书,便能当场扭转局面,抵定必胜之局。

    “法华度机玄!”

    一点金光彻梵呗,问菩提拂袖祭掌,身姿飘举兀然插手,轰霆一击硬撼邪君沉猛之剑。两股浩大真元交击,问菩提脚下虽入土三尺,双膝却是刹那屈而后伸,居然以自身圣气消化了邪劲,反向钳制住邪君腾挪之地。

    迅雷不及掩耳,邪君刚觉佛者深浅,谢云书横空一剑,即已直袭其眉心。但知谢云书剑锋有异,邪君不敢二度以身试法,唯有将全身真气分聚双掌,一接问菩提醇厚佛元,再化谢云书诛邪之剑。

    然而这一次,邪君却是难敌二人两股克邪真力,首度屈居下风,产生气化泄劲之象,赫然落入绝对颓势。谢云书心思顿定,猛然再提功力,即欲与问菩提一道,联手将邪君拿下。

    “抓住你,就很难再有天地主宰。”

    “哈,抓住本邪君?”

    莫名觉得可笑,邪君脸色古怪至极,不以为惧,森冷讽刺道:“你当只有你与此佛门中人,懂得各个击破?!”

    “嗯……”

    一开始的打算,谢云书最初只想逼退邪君,顺势取走撼宇神剑。但眼下他与问菩提已扭转局面,占据极大优势,自该除恶务尽——只要用炼妖壶收纳兵厄之气,使得兵厄不复存世,那戾祸、异天魔,也就无从合体。

    至少,不能那么方便的合体!

    可此时此刻,邪君却问出了一个对这段遥远故事,倍感陌生的谢云书,因时间长度模糊而遭忽视的关键问题——为什么正邪之战延续了上百年,剑谪仙却从没有做到过,拉上几个强力盟友,将邪君或者异天魔中择一击破,从而消除隐患的决断?

    为什么要等到最近,剑谪仙才找到天火的线索,去突破天地主宰的功体?

    偏偏,其实问菩提与谢云书一样,也是刚从菩提树里,阔别尘世百年,复活不久的因果之子。上一次他遭遇的敌人,还是戾祸的盟友隳魔众,因此对天地主宰的了解,实在少的可怜。

    一瞬间,问菩提与谢云书同时寒毛倒竖,似乎意识到了即来的恐怖讯息。

    一瞬间,邪君纵受深重伤创,却无困兽之斗的顽抗绝然,眼中唯有胜券在握的狡诈残毒。

    “戾祸、异天魔……助本邪君,擒敌!”

    这一次在衡天峰的遭遇,对邪君来说是意外。对正道其他人,则一样是未知。

    似从邪君口中发出的讯号,又或其心底响起的警讯,邪君竟以一种谢云书不清楚的方式,传递出了遥遥渺渺的音波,转瞬不知去了多远。虽然刹那之间,不会有更多的邪魔大军赶来。但哪怕只是短短须臾,便已足够戾祸与异天魔到场。

    这一次,刚一露面的异天魔虽有莽怒之色,戾祸亦慵懒好奇地打量了一眼谢云书。但三人平日或相互算计,彼此争夺天地主宰的主导权。面对敌人之时,却终究是一致对外,否则也不可能逞凶至今时今日。

    而邪君此番的主动求援,注定他会丢失取回谢云书体内兵厄之气的机会,甚至令异天魔与戾祸看到他另外的弱点。

    可就在下一秒,居然只见戾祸漫不经心一笑,随后整个肉身全部投入了邪君之躯。异天魔纵觉多余,但为杜绝变数,旋即亦然主动配合,舍身化入邪君体内!

    “走!”

    谷神玄根精气神化一,即为——天地主宰!

    心知情势不对,谢云书反手向着身后一划,裂空顿现空间裂痕,打开一条空间通道。但在他与问菩提撤退之前,一股万代沉沦,直贯三界之浩威,竟使天不能承、地不能载,现世一瞬间,俯瞰视线之所在,尽成万丈天坑!

    “天地复载,俯仰万代,六道三界,唯吾主宰——”

    高空中的苍白魁梧之影,宛若天谴神罚,万灵汇一,面貌依稀不似人形。短短十六字粗沉低语,回荡半空,天地主宰一招未发,光是无穷气势,即令谢云书与问菩提,一并受挫吐血倒退。

    但晓此刻,绝不能认栽在此,谢云书与问菩提相视一眼,心知背后裂空通道,乃是唯一生机。但在那之前,必须挡住天地主宰一击,方有同时脱身之余裕。

    否则定将有人,会遭天地主宰强留殒命。

    海潮剑,业火刀,两口上乘兵刃,各自催上极致,联成刀剑戡魔之合击。问菩提急聚残余佛元圣力,尽注一招之功。谢云书却以《天外谪仙篇》中记载“万剑宗”融合“剑神”,展现崭新绝技。

    “恒山·宗神剑!”

    长空如洗,漫天剑神虚影所发剑光,突凝一柄金白长剑,握于神人手中,耀耀生辉,远胜天剑之强,更挟不灭火熊熊之势,斩杀向不可逾越的强敌。与此同时,问菩提圣力再汇,如戟火刀亦然撒手呼啸而出,二人奇招呼应,登时圣威倏增。

    但是——

    “徒劳!”

    就在一剑一刀,双兵共同飞射向天地主宰之时。只见其岿然不动,一手负于背后,另外一臂曲于胸前,面对刀剑圣气绞杀而来,竟全然不受影响,轻轻一挥衣袍,已将神兵之上所附两者真力,尽皆震散消弭。

    下一刻,天地主宰稍一运气,指尖除了以菩提圣力为源能燃烧的不灭火还有些许残余,竟使两口刀剑倒飞而回。谢云书与问菩提虽各自避开要害,却觉左右双肩各自一痛,已然粉碎骨折,伤及经络!

    “区区二人,如何与天地抗衡?”

    强中之强,是更在剑谪仙之上的恐怖存在,甫出手即是无与伦比,完全碾压的姿态。可就在此时,谢云书与问菩提虽受劲伤上加伤,却也一并顺势借力,飞快退到裂空通道之前。

    天地主宰见状,似亦明了两人所图。谢云书若有所感,即刻与问菩提背向转身而走。天地主宰目光略一游移,仿佛意有所图,当即锁定谢云书。

    谁知下一瞬间,裂空通道之中,陡然冲出一道九天神华,迫使天地主宰暂止追击之势。待得天地住在运气阻挡,两劲相交,硝烟落定,眼前已不见二人行踪。

    “这股神力……是仙灵地界的女娲娘娘?”

第十八章 娘娘就是大方

    “呃……”

    “云书哥你没事吧?”

    一左一右,两道异色神华,各自笼罩住谢云书与问菩提。承蒙玄华娘娘搭救,两人得以及时逃离,从天地主宰掌下脱困。

    虽然说肩胛粉碎,内腑受伤不轻。但谢云书与问菩提皆是修为超凡之辈,分别得到神力初步疗伤,接下来便只是一个康复时间长短的问题。

    而一下子就被李忆如搀住,谢云书只能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用一只手拍了拍她掌背道:“别担心,多亏有玄华娘娘出手,我和玄机公子都没有什么大碍。”

    “你的神血呢?”

    要是有女娲与神农神血,谢云书虽然改变不了必败之局,但此刻恢复之速当能迅速许多。李忆如忍不住追问道:“总不可能丢了吧?”

    “事情是这样的……总而言之,你就当我现在和你没觉醒前一样,找不到神血在哪里了。”

    “奇怪的考验,万一因为缺少这部分神血,与人交手的时候出差错,死掉了怎么办?”

    “安心啦。有裂空之术,第一次碰到敌人,还是很难死的。”

    新嫁娘思考问题的角度,显然不会高屋建瓴,肯定是谢云书怎么安全怎么好。但此刻在当代玄华娘娘面前,她也不便太亲昵,稍微抱怨了一声,就让两人先跟玄华娘娘讨论起正事。

    女娲娘娘道:“吾名云瑛,受前任女娲娘娘看重,继任女娲神力。两位不便多礼,随意称呼即可。”

    “多谢云瑛娘娘。”

    仙灵地界的每一任神之女,继任女娲神力之后,都会长得一模一样,以自身名字取其中两字,搭配玄华二字为尾缀。因此当代女娲娘娘,惯常便被人称为云瑛玄华。

    谢云书诚恳致谢,说道:“今日承蒙搭救。可惜未能擒杀邪君,反遭天地主宰逼袭,倒是让您见笑了。”

    “天地主宰为谷神玄根诞生出的强大元灵,远非世俗修者能可抗衡。可惜吾仙灵地界素少插手神州风波,否则吾当可助你一臂。”

    “我知道娘娘神力,重在维系仙灵地界传承,以及贯彻仙灵地界的行善罚恶之法,并不强求娘娘出手相助。”

    仙灵地界本身就不属于神州,而是一处化外仙境。除非碰到极险之危,历代玄华娘娘一贯是不出岛的。

    不仅如此,仙灵地界与另外一处叫地狱岛的秘地关系密切。岛上的岛主,都是出自仙灵地界的灵之子。

    一般来说,仙灵地界的神之女继任女娲神力,灵之子则继任地狱岛主。每一百年,地狱岛就会派人外出,将神州上的大奸大恶之人,收监到地狱岛上关押。如若罪责深重,负隅顽抗之辈,则当场格杀。认真赎罪回头之人,则可往仙灵地界洗去前尘,一切从头再来。

    长此以往,地狱岛上收押的罪犯,皆是穷凶极恶不易诛杀的高手。一旦地狱岛出了差错,仙灵地界都会伸出援手。那个时候,玄华娘娘便成了最后的定海神针,能够一举抚平乱局。

    因此,为了保障两地长久稳定,又是本身就在遗世独立的化外仙境,玄华娘娘并不会干涉时局。

    总而言之,仙灵地界是用自己方式维护人间安稳,倒也没必要强求人家出面去对付一个强敌。万一玄华娘娘出了事,就情况不妙了。

    谢云书知晓天地主宰不是一般的敌人,自不会冒然去强求让云瑛玄华冒险:“不过,我与问菩提的兵刃都已受损,不知是否此地有人能修?”

    “不必修了。”

    问菩提平时甚少使用兵刃,之前不过是他临时所使用,尚且比不得望海潮坚硬。在天地主宰一指头之下,已然碎裂断折。

    而望海潮情况稍好,却也产生了裂痕。所幸新得蕴剑之能,谢云书不久就能让它恢复。何况近期就要重铸新剑,谢云书倒也不急于处置:“既然如此,还请玄机公子好生休养。这一次,算是我拖累你了。”

    “天地主宰与隳魔众,本就是灭度梵宇大敌。只要撼宇神剑能派上用场,你我此行便不算失败。”

    问菩提道:“只是……依照今日所见,天地主宰确有举世莫撄的骇世之能。”

    “虽然戾祸与异天魔未曾出手,但就当时所见,戾祸与异天魔的实力,只会更在邪君之上。难怪剑谪仙对付这三人,须得从长计议。”

    天地主宰可不是光杆司令,还有一批手下与强大盟友。

    吃一堑,长一智。谢云书也算理解,为什么天地主宰这么难缠。至少他自己对上戾祸,那都是半点机会都没有,更别提超出理解的天地主宰。

    不过,既然人到了仙灵地界,谢云书也没怎么谦虚客套,当即向云瑛娘娘恳求道:“娘娘,不知贵界五色晶元可还够用?”

    “你想用来铸剑?”

    “嗯。”

    五色石这一物质,在各个境界之中,似乎神话都与女娲神有莫大牵扯。而在仙灵地界,五色晶元最佳的妙用,乃是用来制作各种武器防具法宝,并且天然具备圣洁仙氛。

    只是有女娲神力庇佑,仙灵地界殷族子民,又几乎不涉足尘世。因此长此以往积累,五色晶元在仙灵地界的存量却是不少。

    而虽说不能外出,云瑛玄华却也不吝援手,信手之间霍见神华凝思,天地五色精灵汇聚,神力挥洒当下,即见五色晶元,瞬息从天池中凝实而出,交于谢云书手中。

    不仅如此,云瑛玄华下一刻竟大方取出自身一点心血,融入五色晶元之内,道:“我听圣女所说,你要铸的剑,须兼合阴阳仙魔。吾之心血会给武器添加圣洁之性,却不会导致两者失衡,兼具天阳地阴之属。”

    “那就太好了。”

    说做就做,谢云书干脆就当着云瑛玄华的面,把魔剑残骸铸材、撼宇神剑,五色晶元,与女娲心血一并投入炼妖壶中。顷刻之后,便见一块半金半红的神铁魔矿球体,被炼妖壶一吐而出,其上流霞溢彩美不胜收,令人眸光流连难忘。

    云瑛玄华却适时提醒道:“此物质地过人,仅仅以此铸剑,都将是旷世神器。如若再添加其他,只怕会有天罚降身。”

    “这一次本来就注定逃不了天罚的。”

    其实,谢云书也觉得挺离谱的。明明只想铸一口合格的龙潭神器,结果搞到现在,手头材料越来越多,最后会出来个啥,连他自己都弄不清了。

    云瑛玄华稍作沉吟,看向李忆如道。

    “那,圣女须先学会吾界娲神传承封印之术,以此护住你的元神。”

第十九章 丈夫是干嘛的?

    “这几十年在仙灵地界学了什么?”

    “几十……年?”

    仙灵地界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不便一直打扰云瑛玄华清修,谢云书之后便与李忆如、问菩提一起告退。而问菩提身上还带着伤,却也不像谢云书小两口有闲心聊天四处晃荡,便先在神官的带领下,去了地界待客之处疗养。

    谈完了公事,虽然骨头被打得粉碎的一边身子都没好利索,谢云书仍然就由李忆如扶着,在仙灵地界祈天空海的云海上转一圈。只是对于谢云书口中的“几十年”,李忆如仍格外不知所措,顿时睁大了眼睛说道:“明明才小半个月,哪里来的几十年啊?”

    “哦,我在天窍里面过糊涂了。”

    “天窍那个地方那么好玩?”

    “嗯,里面的时间流速,是外面的很多倍。只是除了剑谪仙以外,里面最多只能容纳两个人。具体有什么收获,看每个进去之人的造化。我在里面一待就是六十年,都快忘了你是谁了。”

    解释到最后,谢云书还不忘开个玩笑。但李忆如却满不在意,依然温柔地微微伏着腰身,用自己的肩膀撑着谢云书健全的半边,漫不经心地揶揄道:“净会骗人逗我。要不是云书哥半边身体伤了,肯定让你好看!”

    “怎么让我好看,晚上让我好看啊?”

    “……哼~”

    随口一句把李忆如嘴里的话憋回去了,只剩下有人暖暖的身子偎在肩膀下,谢云书突然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即刻问道:“忆如,孩子呢?”

    “小孩子,总是在睡觉嘛。你们突然出了事,我和娘娘就赶紧来帮忙。现在白姐姐和玅筑姐姐在照顾呢。”

    “白姐姐?”

    “是啊,一位很温和可人大姐姐,听说在修行这里的神官课程,将来会是玅筑姐姐的好帮手。不过,那得等很久,玅筑姐姐前面还有一位神之女,没有继承娘娘的神力。”

    仙灵地界的神之女,并不一定一代只有一个,可能存在多个。

    毕竟,假如一直是一脉单传,那五百年一次的固定女娲传承,无疑是对生为神之女的殷族少女,成了最大的不公平,等于抹煞了人生的自由。

    因为每一任玄华娘娘之间,存在着五百年之间的间隔,期间可能遭遇各种变故。只要有一位神之女继任女娲神力。其余的神之女便可照常生活,不必受限于宿命安排。

    谢云书对此不算意外,了然地点点头,道:“那无所谓。对了,回到刚刚的问题,你来到仙灵地界之后,他们让你做什么了呀?”

    “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因为仙灵地界尊崇女娲神,所以对我很照顾。这里的人,平日除了正常生活,都挺守规矩的,几乎都在清修。我在这儿啊,学到很多东西。”

    李忆如细致说明道:“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娘娘教我把自己的神力,化作像她神力一样的九天神华打出去……嘿嘿,可适合我了!”

    “知道适合,力大飞砖嘛。”

    九天神华可杀敌,可润物、可封咒,本身是极为极为精妙深奥的绝技,常人根本学不会。但对李忆如而言,就突出一个简单粗暴,上手灵便非常。等于帮李忆如把女娲神元的妙用,于一招之内给凸显了出来。

    当然玄华娘娘修行日久,却不会像李忆如一样初学。甚至于云瑛自从继任女娲神力以来,便从传承中的精妙处一并习之,早已经熟能生巧。

    不过,谢云书只要李忆如开心就好,却也没逼迫她深入:“就这些吗?”

    “那可多了,我先开个海给你瞧瞧。”

    “免了,在人家地盘上开海啊?”

    要是一剑分个海,谢云书现在也不难做到。但李忆如所谓的开海,乃是令海洋见底,跨洋显出一道陆地通道来。要是放在玄华娘娘身上,随随便便都能维持许久,足见她的神力非凡。

    谢云书见李忆如难得有表现欲,却也没让她乱来,差不多知道情况就行:“除了关心你和小蛮,还有件事我想知道。”

    “什么?”

    “仙灵地界的千年一击,蕴育时间到了吗?”

    “千年一击……是那个仙灵地界一千年只有一枚,集合圣力而成的诛魔圣器?听说是放在天池里面的,最近也没什么人用过。”

    千年一击,乃是传说中的诛魔圣器,由仙灵地界长久以来的天地灵氛、女娲圣气蕴养而生。每千年成一次,仅一击即溃散,是故名为“千年一击”,对绝大多数邪魔,都能造成极大杀伤。

    只不过这件一次性神器,里面的神力隐伏极深。需要绝顶佛门修者,以自身圣血为基,至高佛门圣功为力,将此物射出,方能引出神器内深藏的力量。而且外人想要进入仙灵地界,取得“千年一击”,也需要收集齐全三教灵玉,通过考验,才能许愿拿到这一件圣器。

    当然,如果有更强的圣力与修为,这玩意儿也没有用不了的道理。像是李忆如天上继承女娲神元,总不能连这件女娲神地盘的圣器都不能使用。

    但是,眼下谢云书刚巧碰到了问菩提,却也不必舍近求远。如果可以的话,与其让“千年一击”留在仙灵地界当摆设,还不如拿出去对付敌人。

    毕竟除了天地主宰,谢云书可没忘了还有个猂族的首领,名唤“明狴荒禘”的猂界守,需要制裁。听说明狴荒禘除了实力过人,更掌握猂族四脉的四块猂珏之力。纵使是与他对等的高手,都无法突破其护身屏障。

    而只要有了“千年一击”,想必就能改写僵持局面。唯一的障碍,大概就是千年一击使用起来目标太大,适合狙击不会活动的事物。对上来去如风的顶级高手,就不太好用,甚至会被设法阻挡。

    “这个容易,让我来用嘛。”

    “你来用?”

    听完谢云书的回复,李忆如当即自告奋勇点点头,跃跃欲试道:“你们需要把千年一击瞄准目标射出去,我又不用。拿着千年一击,不是很容易吗?”

    “那为什么你不拿着家传的三神器呢?”

    “对啊,很有道理呢。”

    千年一击再厉害,也就是一次性的道具。打持久战,肯定还是天蛇杖之类的好用。谢云书稍一寻思,还是觉得该借走千年一击,反正有备无患就是了。

    这东西放在这里也是放着,不会变多,不会变少。早用早刷新嘛!

    不过,跟李忆如走了一路,谢云书突然觉得手肘小臂那一截,有点润湿的样子,不禁问道:“忆如你这两天体质很虚嘛,怎么这么容易流汗?”

    “……”

    “?”

    “小蛮吃不完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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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5181/ 第一时间欣赏从仙剑开始拯救女娲最新章节! 作者:浮云奔浪所写的《从仙剑开始拯救女娲》为转载作品,从仙剑开始拯救女娲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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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仙剑开始拯救女娲介绍:
穿越到仙剑世界,开局成了夏侯韬工具人义子。
好在有个系统,但是……
“谢大哥,我让外公教你七决剑气和斩龙诀吧!”
“谢大哥,江湖危险,这把磐龙剑你拿着用。”
“谢大哥……”
看了眼啥都没有的系统,谢云书悟了——
女娲娘娘,我不想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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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透明了,已有百万字完结作品【求生在幻想乡】,【霹雳之丹青闻人】等——以上有些被点娘和谐了。从仙剑开始拯救女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从仙剑开始拯救女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从仙剑开始拯救女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