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亲吻
从未有人这样对她说过,童言此刻有些惊,但更多的是无措和茫然,一时连拒绝和反抗也忘了。
顾予期低沉的声音继续响起,充满诱惑性的说,“让我亲一下。“
仿佛祈求,又似乎只是在宣告。
童言抬起视线再次对上他的眼,手捂着的嘴微张,吐出的字极为不清晰,但还是能隐约辨认出,是个“不“字。
深若寒潭的眼眸起了几分波浪,锁住眼前人的视线,让她无所遁形。
他抓住童言另一种手的的大手不知道何时放了开,抬起一下拉开了眼前的障碍。
低喃地说,“听不见,我当你答应了。“
丝毫不给童言再反应的时间,两唇相碰之际,便开始不留余地的侵占领地。
从刚开始的生涩,到后面不学自通的熟稔,女子被攻略的溃不成军。
房内的烛火似乎也觉得自己碍眼,因此黯淡了几分。
许久后唇齿分离,留给她喘息的空隙。
几分不满足又含着笑意的道,“闭眼,专心点,毕竟我也是第一次。“
等眼前的人换了口气,张嘴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又很快印了上去。
……
“真遇到倒霉的还不知道谁。“秦染靠在树上,鼻间一声轻嗤。
“还是不行,大不了我走慢些,留你一个人在路上在下实在不放心。“
秦染闭了眼睛,似是想在这里假寐,口中无所谓的说:“随你,现在我要先休息。“
“啊?在路边吗?“许镇一惊,手伸到一半有些想把人推起来。
“这么做是不是太不雅观了,一会儿有人路过,该看见了。“
将荷叶盖在脸上,秦染不容置疑的说:“这么偏僻地方哪里有人,别说了,你给我安静下来,一刻钟之后再走。“
“阿染姑娘,你的心也太大了,就躺在路边睡觉……“
耳边一直有他嘀嘀咕咕的声音,秦染眉头一敛,沉着声音长骂了一句。
“闭嘴……“
见她语气中透着不耐,许镇又劝不动人,只好无奈的噤了声,在一旁坐着,盼着这一刻钟快点过去。
此时,距他们二里地外,正发生着一场刺杀行动。
黑衣人足有二十数几,而马车这方只有五人,敌众我寡,马车旁的侍卫有些扛不住,很快死的死伤的伤。
局势发展有些出乎预料,冷面侍卫冲马车里的人快速的说:“爷,请您先离开,属下殿后。“
马车内的传出来几声咳嗽,跟着一只白的近乎透明的大手撩开帘子,一张有些病态的苍白面孔出现在侍卫眼中。
“勿要多做纠缠。“低沉的嗓音沉着而威严,眼神中的锐利仿佛诉说着,病弱的躯体不过是个假象。
“是!“
冷面侍卫快速将马车上的缰绳砍断,扶着人上马,对其他侍卫大声吩咐道,“开路!“
五人已经倒下两人,剩下的三人听到命令,迅速靠了过来,不顾伤亡的把包围圈破开一个口。
捡起长剑递给马上的人护身,待前路畅通之后,赶着马匹出去,瞥见身后有刺客追来,突然回身一剑,一刀刺死最前面的黑衣人。
折射的剑光和喷洒的鲜血落在他身上,杀气与煞气共存,以一敌百的气势让人心生惧意。
一停顿的功夫,马背上的人已经以长剑代替鞭子抽着马,顺着道路跑了去。
侍卫面前黑衣人快速的对视一眼,随即分头行动,一部分拖住拦路的侍卫,一部分去追马。
一前一后两人摆脱侍卫后,直奔离开的人杀去。
锋利的剑身眼看要落到人身上,马背上的青年突然一挥手中的兵器,轻易割破了刺客的脖子。
血珠溅射在他后背,仿佛白色衣袍顷刻间绣上了红梅。
未曾想到身体单薄的仿佛风吹就能的人,既然能一刀反杀,死去的黑衣人眼中尽是惊骇和不可置信。
另一个稍落后的刺客何尝不是震惊,不是说目标人物不会武功?
刚才仅一刀就破解危机还杀了一个人,分明是一个武学高手才有的能力!
黑衣人落在地上,很快再次跃起砍上去,刚刚那一招是确实威力不凡,但同时他发现马背上的人似乎力有不逮。
刚刚那此反击,已经耗尽了他极大的气力,此时乘胜追击,必然成功!
刺客眼神一厉,剑锋横扫马背而去,白衣人及时往一边侧下去,堪堪躲过危险的一击。
虞禾臣这一下了马背,险些没有再爬上去的余力,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手,此刻更被勒的发白,皮下青筋因为用力而清晰的暴起。
刺客一脚踩在马背上,挥刀再次砍上虞禾臣,冰凉的刀身折射的阳光似乎也透着一股冷意。
此刻侍卫还在赶来支援的路上,心知这一击无法躲开,极度冷静的做出取舍,将后背迎了上去。
刀口本该顷刻而至,令虞禾臣没想到预想中的剧痛没有降临。
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他上方空气因此响动,跟着就是“叮“的一声和人落地的沉闷声响。
侧头看去,马背上的黑衣人落在地上生死不知。
虞禾臣面色一片肃然,眼眸深了几分,躲在暗处出手的是哪方势力的人。
短短思索了一瞬,他用力翻上马背,“驾!“的一声,骑着马很快顺着大道离开了战场范围。
大树下面,许镇隐隐约约听到马蹄的声音,凝神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大道上尘土飞扬,一个白衣男子摇摇晃晃的骑在马背上,正在往镇撑城镇的方向跑去。
许镇惊吓的立刻站了起来,白衣男子身上有血迹不说,他后面竟然还有一个穿黑衣服的在追杀他。
“阿染姑娘,阿染姑娘,快起来,出事了!“
许镇一个箭步跑到秦染旁边,面色焦急的推着睡觉的人。
马蹄声愈来愈大,许镇推的也越发用力,荷叶下的秀眉徒然皱起。
秦染手臂一挥,将旁边的人绊倒在地,不耐的声音夹杂了一丝怒气的道,“我知道,别管。“
被这一堆,许镇还无反抗能力的倒下,慌乱的挣扎起来后,费解有着急的说
第二百四十章 罪人窟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白城上空,将夜幕撕裂开来,整个城市在淡白色的光照之下,尤为清冷透亮。
屋里童言才刚醒,就听见自己房门被敲响的声音,没有立即起身,裹着被子坐起,脑袋还不是很清醒的望向门口。
“谁?“
“我。“门外的人应声,“可起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童言心中一个激灵,昨晚的发生的事一股脑的涌现了出来,挟制着她的身体,和清晰的心跳还历历在目。
挥之不去的羞耻感和恼怒,令她一时不想看见门外的人。
“没有!别进来。“
门外静了片刻,好一会儿才道,“你收拾一下,我们还要去打听离开雪域的路。“
话落后,脚步声向下而去,门外的人,下楼了。
雪域常年大雪封禁,每年只有短暂两三个月会迎来春季,到时风雪停息积雪消融,是进出雪域最佳的时候。
其他时间段并非不能离开,只是风险将很大,修为差的很可能直接被狂风卷走,在大雪中迷失方向。
再加上,本土修士的修为普遍偏低,很少有人能越过天然屏障去外面,内外交流的不多,雪域人自然长期圈地自萌。
童言收拾好下楼,看见坐在楼下角落里的人,尽量若无其事的走下去,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
她刚坐定,面前就多了一个茶杯,热水缓缓倒入其中,到七分满时停下。
没敢第一时间动,悄悄抬起余光瞥向倒茶的人,好巧不巧撞上他的视线。
“你看我作何。“
她都还没看的到好吗。
“谁看你了。“
顾予期目光盯在对方完好无缺的嘴唇上一瞬,记得昨晚明明咬破了皮,随后对上她的眼道,“你眼睛在看着我这边。“
小动作被当面戳穿,令童言心中一时羞恼,“是你看我吧!你不看我你怎么知道我看你。“
他安静一瞬,半点不否认的道,“我是在看你。“
心中忽的一窒,随即仿佛占了上风一般,童言立刻反制道,“那你看我什么。“
“你嘴唇上的伤好了。“
此话一出,她的脸刷的一下染了粉色,立马偏着头手撑在桌上掩饰,根本不敢再看向顾予期。
顾予期面上表情不变,眼中却映有清晰的笑意,扬唇轻道:“一刻钟之后出发。“
这是让她快些吃完早点。
目前出去的正事要紧,个人情绪还是先缓缓,她轻咳一声,若无其事的放下手臂,开吃早点。
半个时辰后,两人并肩走在白城的正街上。
外来修士和本地居民十分好辨认,首先是衣着,雪域大半年都在下雪,温度很低,所以他们钟爱厚实的皮毛,衣襟袖口处细密的绒毛,即挡风又暖和。
外来修士,比如童言他们,则是修身的长衫长袍,俨然一副过夏季的样子,与稍显臃肿的本地居民格格不入。
街道两旁的房屋,在门前皆挂了一把铜钱大小的浅白色小花,同他们擦肩而过的居民手里,几乎人手一束。
街上彩灯高挂,丝绦飘扬,整个街上呈现了一副极为独特的画面。
从别人交谈的话语中,他们知道了个大概,原来近两日是雪域的冰花节,小白花是这里用作祈福的东西,类似于端午节挂的艾草。
正常年份,冰花节过后一月左右,雪域将迎来短暂的春季,所以这个节日的意义,又相比除夕除旧迎新,具有划分年份的作用。
偶然发现前方吵吵嚷嚷,童言抬头望了过去,密密麻麻的人影挡住视线,看不清是何情况。
喧闹的地方外围很快聚集了大堆人,两人走来后只能站在外围观看,倒是顾予期仗着挺拔的身高,视线能轻易从前面的人头上看了进去。
“里面有什么事。“忍不住好奇心胜,童言出声问他。
顾予期撤回视线看向她,说“是刑场。“
“刑场?“,童言眉间无意识的皱了下,那岂不是有人在这里公开对犯人处刑。
虽说这个世界杀人死人很寻常,但这些比较血腥的画面,不怕对本地普通居民造成心理阴影吗。
显然白城的领导者不这样认为,公开处置犯人,可以起杀鸡儆猴的作用。
心里阴影?见的多了就习惯了。
正如此刻童言面前的这些围观的人,没有一个觉得接下来的画面可怕,反而有种古怪的兴奋和期待。
刑场上有人发话了,“犯人李氏,因个人私怨于三日前谋杀其继兄范某,杀人乃我白城不可饶恕的大罪,按照白城法令,今日施鞭刑五十,不死,打入罪人窟为贱妓!“
罪人窟,进入这里的犯人,都将生不如死。
在这里,他们失去自由,没有尊严的活着,沦为人人欺辱践踏的烂泥。
对女子来说更为残酷,去了这里沦为贱妓,唯一的存在就是给男人泄欲和生育。
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造人工具。
刑台上跪着的女子,几乎瘫坐在小腿上,干涸的双眼透着无尽的绝望。
现在对她来说,连死都是奢侈。
雪域的人,很少,每年的新生儿更少,随着人口数逐年降低,为了发展和延续,统治者不得不想方设法增加人口。
除了让城民多生多育,就是严惩杀人者,罪人窟贱妓,由此诞生。
这个浑厚的声音,童言记得,昨日他们遇到的侍卫长的音色便是如此。
还没深想下去,围观的人群突然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
“打人罪人窟!打入罪人窟…“
“杀人犯不得好死!“
“……杀人犯!“
……
没有人会想听刑场上的杀人犯会说什么,她的手被捆绑,嘴被堵住,除了脸上、眼中的害怕恐惧,再无法得知她的内心感受。
呐喊、指责、唾骂,一声高过一声,女子紧紧闭了双眼抽泣,眼泪无声的划过脸庞滴落。
不知何时,童言能看清了台上的场景,女子面向人群跪着,那张哭泣的脸,也是昨日在雪地里求救的脸。
“我们该走了。“旁边的顾予期突然说。
她心中情绪复杂,收回视线望向顾予期。
动了动嘴唇,询问他“罪人窟是什么地方。“
第二百四十一 失踪
顾予期回望她的眼中,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一字一顿的说,“肮脏之地。“
没有其他赘述,仅凭这几个字,童言无端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随后她发出疑问,既然判这么重的刑,那该是犯人做了极为恶劣的事,“他们怎么不告知她原何杀人?“
还未等顾予期发言,往人群走来看热闹的本地人听到她说的,立马有些愤懑的说,“杀人就是杀人,再大的理由在我们这里都是重罪,必须受到惩罚!“
说完注意到童言的穿着,眼神随之换成了明显的排斥和鄙夷,轻蔑的小声说了一句。“外来人……“
似乎来劲儿了,他徒然加大了些许音量指责谩骂,“白城这些年的动乱,就是你们带来的,你们外来人就该滚出雪域,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无端被指着鼻子骂,任谁心情都不会好,尤其是他说这些童言他们从来没做过。
外来修士的形象,是被部分不守规矩的人带坏,与他们无关却受其牵连。
无法反驳本地人的话,然童言又气不顺,当场就道,“请你说话前先搞清楚,我们昨日才到的白城,造成什么动乱了?其他人做的事麻烦别扣在我头上。“
本地人无视童言的话喋喋不休,没有根据的指责张口就来,“你们外来人都一个样子,一双眼睛就知道觊觎我们雪域的资源,来这里后肆意杀人欺辱居民,真当我白城无人是不是。“
“还有我们白城的事,不关你们的事,少来这里指手画脚。“
听了一长串的无中生有,童言心中顿时暗自爆了句粗口,这人沉浸在自己世界中,根本不理她说什么。
简直无法沟通!
这人没听到童言反驳,还以为是被自己骂怕了,心中一时得意无比,高傲的抬着眼望过去,下一秒却撞上旁边男子冷酷异常的眼神。
犀利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犹如脱光了站在雪地里一般,被寒风凌迟。
就在这个极具压迫感的眼神下,他不知不觉的悄然噤声,连刻意抬起的头颅,也跟着无意识的低了下来。
顾予期微侧头对气的不轻的童言安抚道,“盲目的人,不值得你生气。“
这种思维固定了的人,再怎么跟他理论,也不过是浪费时间,最后只气坏自己。
随之,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走出很远童言还有些气不过,面上带了愠色,闷闷不乐的。
不过这种情绪没有持续很久,突然出现的一个传音,让她不再有多余的心思想这件事。
商寻,疑似失踪了,几年前去蓬莱后,一直不曾回来,一丝消息也无。
修士被困在秘境几年甚至更久的也有,只是这次商寻的魂灯愈燃愈小,几次险些熄灭,让商宗主不免忧心,随后出手搜寻他的踪迹,却始终一无所获。
而肖楼他们跟着联系童言,除了魂灯还算平稳,也是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
“我们最快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童言脸上有不同以往的严肃,魂灯能最直接反应本体的情况,灯芯几次险些熄灭,那表示商寻此刻在一个极为危险的地方,几次险些丧命。
顾予期:“半个月之后。“
“再早一点。“童言再问。
他看见她眼中明显的急躁,眼帘下的眸子微深。
“三日之后,申时后的一个时辰,暴风会减弱。“
……
准备离开雪域这日,早上风雪异常的大,但好在午时左右逐渐变小,不影响他们按时出发。
半路,童言有见到那个女人了,在雪地里向他们下跪,在刑场上被宣判的那个人。
她身上还有明显的鞭痕,横在脸上的血痂几乎占了她半边脸。
女人被四个侍卫押送,似乎要把她送去什么地方。
不经意对上那双透亮的眼睛,比之之前,里面是一潭死寂,仿佛什么都牵动不了她的情绪。
有一瞬,童言回想起当初幻境开始前,顾予期躺在水沟里时的眼神。
观察风向的顾予期告诉她出发时间,“一刻钟后走。“
童言在他说完后,突然道:“能不能多带一个人。“
顾予期闻言看了她一眼,随着她的视线望向远处渺小的几个人影。
“你想管。“
童言动了动嘴唇,轻声说,“或许她没有杀人,也或者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
这番话看似解释给顾予期听,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如果她真的十恶不赦,大不了自己了结她,可是如果是被冤枉呢?“
顾予期未再言语,侧过头看了眼出去的路,“动作快些,不足一刻钟了。“
童言略微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自己这样不靠谱,全凭一时心血来潮的举动,他居然丝毫不反对。
劫了白城的犯人,相当于与整个白城甚至雪域对着干,今日出去了还好,天高皇帝远他们不太可能追来,可如果没出去,那他们麻烦就大了。
“你不怕因为我一时冲动引来麻烦?“
对她的疑问,顾予期却微蹙了眉,语气间仿佛还带了一丝嫌弃,“你很会浪费时间。“
随后在童言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忽然离开了原地,冲向了远处的几个人。
想到他要做什么,她微一惊,赶紧跟了上去,晚一步到时,押送的侍卫已经被解决了。
童言弯下腰检查几人的情况,此时顾予期的声音也响起说,“没死。“
岂止没死,甚至连多余的伤口都没有,机会是一个照面就被制服了。
起身瞧了顾予期一眼,心中猜测,他的修为大概又精进了不少。
被救下的女子吃惊的看着倒地的侍卫,有激动的看向两人,小心翼翼中带着一丝希望的说,“你们……是来救我的对吗?“
童言没有出声,顾予期也未反驳,女子等了一片刻后,一把跪在了雪地中。
“两位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还恳求恩人带我离开雪域,我愿终生当牛做马报答二位!“
说完后拼命的磕头,希望他们能带自己逃离这个犹如噩梦一样的地方。
童言一开始的想法本就是带她离开雪域,此刻女子也愿意离开,倒也不用她再费口舌。
在点头之前,她还是看了看顾予期,他除了一开始当打手,一直未曾说话,似乎是把这件事全权交由自己处理。
因为救人也耽搁了不少时间,童言没有过多犹豫或者审问女子,思索一瞬便道。
“好,你跟我们一起走。“
第二百四十二章 结丹事急
出雪域的一段路,必须经过一处大裂谷,那里常年飓风呼啸,很难高空飞行而过。
童言做好准备落地步行通过,谁晓得顾予期御剑的速度丝毫不减,直直冲向风中。
她赶忙道,“前面风太大了,飞过去是不是风险太大。“
周围的罡风刮在灵力结界上,却不能影响里面的几人半分,顾予期望着前方,沉稳的声音有种无形的力量安抚人心。
“你无需担忧,站稳即可。“
“那你小心。“见他既然如此自信,童言倒也莫名的放心了一大半,手上还是下意识的抓在前面人的手臂。
站在她后来的魏雪更害怕,她不过练气期,根本没有御剑飞行过,此刻突然飞这么高能不害怕掉下去吗。
前面的两人,一个生人勿近的气场太强她不敢靠近,而靠近另一个时,又有一种锋芒在背的惊悚感,魏雪此刻觉得好难。
可在高空之中自己又十分害怕,心中几番挣扎,终是双手一把抓住前面的童言,附身靠过来,同时语速飞快的解释,“好高!我害怕。“
这突然来一下,童言差点以为她是要在飞剑上动什么手了,随后听到解释,才理解这番举动。
所以她没有掀开魏雪抓着自己的手,勉强算安慰的语气道,“放心,不会掉下去的。“
嘴上说着,童言心中也提高了一层警惕,两人靠的太近,飞剑上地方狭窄,她若有心在自己身上来一下,躲都没地方躲。
其实魏雪想要活着,就不可能会做这种明显找死的举动,而且她修为低于两人许多,根本不可能做到极限一换一。
再者,两人刚救下她,自己又非大奸大恶之人,怎么会想到杀人。
所以听到童言不仅让自己扶着,还安慰自己后,魏雪心中顿觉感激不已,眼眶也微微泛红、湿润。
峡谷口的罡风十分凶猛,撞在结界上不断的消磨其防御性,不过有前面的人持续用灵力加持结界,穿过风口也只是有惊无险。
出了峡谷,山峰、地面逐渐被绿色植被覆盖,站在空中俯视而下,满眼都是绿水青山的画卷。
许久未见如此景色,乍一见此风景,童言只觉心头莫名的舒畅,仿佛马上就能回到魔刹宗,见到熟悉的人一般。
一时心胸开阔,四周的灵气忽然动了起来,不约而同的往她身上扑。
生长在雪域的魏雪,更少见过如此生机勃勃的大地,惊叹的望着色彩斑斓的山川河流,久久不能回神。
本以为会在白城待一辈子,没想到因为一场灾难,却因祸得福,来到了听了无数遍的外面世界。
雪域很多人都知道外面世界,尤其是年轻一辈人,大部分人都在心中期待、向往外来人口中的,没有白雪覆盖的花红柳绿的土地。
如今她也有幸见到了。
耳畔有一阵阵凉风吹拂,魏雪刚察觉时,就听前面御剑的男子严肃的说了一句。
“顿悟,言言,你结丹时机已到。“
澎湃的灵气无休止的主动进入童言的体内,已经无法再压制住,若不及时疏导,很容易出问题,找合适的地点闭关,刻不容缓。
顾予期快速选了地方降落,短短片刻便布下数道保护阵法,建造了一个安全的闭关环境。
在人准备闭关之前,他将身上的几个储物袋递到了童言手中。
“灵石和丹药。“
童言深看了他一眼,时间紧急没有跟他多说什么,匆匆道了句,“谢谢。“
便进入阵法之中。
望着人完全进入阵法中心,顾予期收回目光,随后掏出阵旗,在外围设下威力更强的防御阵和聚灵阵。
魏雪在一旁被无视了很久,不敢独自离开也无处可去,顾予期设阵法忙了多久,她就默默的跟着站了多久。
等顾予期完成最后一步,阵法灵光闪动几下,带着里面的人影忽然消失了去。
这是一个隐藏阵法。
在雪域能修炼就已经是幸运的,阵法这种东西,也只有白城的世家、高层才能接触到,所以乍见童言消失,魏雪心中吃惊,惊慌道,“她怎么消失了!“
这突然的一声,提醒了顾予期原来这里还有一个人在,略微疲倦的眉眼微微一皱,带着不悦的看向她。
似乎不喜魏雪如此大惊小怪的出声,惊扰了正在闭关的人,顾予期打算坐下的心思暂缓,又给阵法外围补了个膈音结界,才收手。
做完这些,顾予期转头,一双锐利的冷眸,审视的看向魏雪。
堪比冰川冷锐的视线冻的魏雪一个激灵,站太久而放松的身体一瞬绷紧了起来,呼吸都不敢大喘的小心看向顾予期。
“你杀人的原因是什么。“
冷漠的语调,比之前跪在刑场上,听侍卫长宣布刑罚时,更让她觉得胆战心惊。
快速看了眼守在阵法旁边,用着漠不关心的语气审问的人,魏雪闭眼咬牙说出,让她心中痛恨又厌恶的事情。
“……我继兄……想要强占我!“
说完后,魏雪以为对方会高高在上的审判自己,甚至做好了被羞辱的心理准备。
就像白城的人指责她杀人,又比如说是自己的亲人却骂她下贱的男男女女。
可意料之外,似乎又意料之中的是,对面的男子听到这个理由,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她说出原因许久,一个多余的眼神、表情也懒得给自己。
似乎除了他身后的阵法,和阵法里的人,什么事情都不足以牵动他的情绪,分去他的注意力。
顾予期闭上眼睛,周围的环境与他格格不入,却又异常的和谐。
既不深究魏雪话的真假,也不好奇杀人细节,他冷淡的道,“你可以走了。“
会询问这件事,仅仅只是因为童言想知道原因,魏雪撒不撒谎又如何,这个理由只要童言信,凭她心慈手软的习性,便会放过此人。
或者说,从决定救下魏雪开始,只要不是十恶不赦,她就没有真的想再杀了她。
而且魏雪,不会轻易在这事上完全说谎,因为没有必要,即便只是单纯的仇杀,此刻也没有人能在这里审判她。
听到顾予期放她走,魏雪惊讶之余又有些无措和茫然,外面的世界精彩是精彩,可她该去哪里?
在这里,她只认识童言和顾予期,一旦离开他们,连路都不认识,何谈在这里活下去。
魏雪踌躇着,不想离开。
“前辈,我想跟着你们……我从小在雪域长大,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往哪里走,我没有地方可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 渡劫
“随你。“
远方闭目养神的人如此道。
“多谢前辈!“
魏雪惊喜不已,心道顾予期也不像表面上看着那样冷酷,嘴上忙道着谢,寻了个不远,又不会打扰到他的位置坐下休息。
不想这一坐下,就在此整整待了三个月之久。
三月后的某天,天空中忽然风云变幻,云层聚集,下方四周灵力暴动,短短时间内,一种无形的强大威压骤然而至。
有所感应的顾予期猛然睁开眼,自地上一跃起,迅速后退,半路遇到茫然不解的魏雪,凝出一根雷链,缠上腰身将她一把摔出老远。
退至十几丈外的树梢上方,顾予期抬起头看向天上即将形成的雷劫,微微动了动眉梢,随后看向阵法中的人。
她结成金丹了。
冷硬的面容柔和了几分,仿佛若看向虚无的眼眸,此刻终于有了焦点,专注的盯着雷劫之下那人的动作。
被甩出去的魏雪差点撞上树干,仅差一指的距离时,终于滚落在地,她撑起有些摔痛的身体,心中小不满的抬头望顾予期。
这一看,他人没找到,却见原本隐匿身形的童言,突然出现了,她闭着眼盘坐在阵法中,周身环绕着无数灵气光芒。
再抬头看天上,云层翻涌,似有巨龙在其中翻腾咆哮。
“莫非……这就是雷劫?!“
在雪域,经过雷劫洗礼的修士,不过数十个,真正看到并且如此近距离接触,这绝对是她第一次。
顾不得身上还有些痛,心里也不埋怨丢自己的顾予期了,魏雪手脚并用的快速爬起来,转身快速往身后跑远。
雷劫,她听说在一定范围内,可是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甚至威力还会更大。
光是此刻的天威就让她喘不过气,若不跑远些,自己被牵连了怎么办,她的修为可不能自保!
被雷劫锁定的童言如何?
此前有过雷禁天顶的淬炼,现在心中倒也不惧,沉稳的完成结丹的最后一步,收势起身,从容不迫的仰天看天,手中龙越灵剑随之乍现。
以童言及阵法为中心的强大气流涌动,刮的树枝唰唰作响,鼓动几人的衣袍翻飞。
突然,一道惊雷于空中轰然响起,振聋发聩。
蓝紫色的第一道劫雷,就这样毫无征兆的顷刻落下,击上地面的防御阵法,一声清脆的如镜片破裂的声音响起,随之圆形的外圈尘土飞起,地面下陷半寸。
阵法中的人,安然无恙。
第一道雷劫,被顾予期设下的防御结界抵消了。
没等到劫雷的童言,望了一眼远处的人,很快又收回视线,没有过多的喘息机会,第二道劫雷再次降下。
其大小和威压,比之第一道增加了不少。
第二道劫雷,被余下的阵法削弱了部分,阵法全部失效,劫雷终于落到了童言身上。
突然的强大雷击,令她皱眉一声闷哼,习惯了雷电的身体很快能够适应,微微压弯的肩膀慢慢挺直。
倏然,第三道劫雷转眼降下,将站直的肩膀迅速压弯,猝不及防的童言以剑支撑才勉强稳住身形。
普通修士金丹雷劫,乃四九雷劫,共三十六道,修炼功法、特殊灵根或者十恶不赦者,所渡的雷劫会比之更多,威力也更强大。
混沌灵根,又是剑灵之体,就注定童言的雷劫不会是简单的四九雷劫。
这点,身处劫云下的童言深知,远处看着这里的顾予期亦十分清楚。
空中雷声不断,劫雷千里之内的修士,皆发现了此处的劫云,凡是能御剑的修士,纷纷往这里赶来。
赶来的修士,不止是筑基,部分金丹、元婴也在其列。
一为查看是何人渡劫,二则修士渡劫成功后,天道会降下一道灵息,对修士悟道突破大有裨益。
此方雷劫不知疲倦的降下,仿佛要底下的人劈进地中心一般。
里面的人外面的人默数着劫雷数,数完三十六道,天空的劫云没有要散去的意思。
两人的心不约而同的沉了几分,顾予期望向被劫雷劈的狼狈不堪,伤痕累累的人,平静的眼中浮现一丝不易察觉担忧。
但他不能上去,否则雷劫一旦多锁定一个人,威力就会随之翻倍。
同样是雷电之力,雷禁天顶的雷击,似乎略逊于劫雷,尤其是其中携带的天威,让人畏惧,心寒胆颤,生不起一丝一毫反抗的心思。
身处威压下的童言,更觉得压力无以言表,一开始拿着的剑本想反抗,扛过了三十多道,最终却只是当作拐杖支撑身体。
她缺少了一股反抗精神。
整整四十道劫雷后,雷电光束出乎意料的停了,劫云仍未散去,响着沉闷的声音在上方酝酿。
疲乏应对的童言终于能歇一口气,可雷劫突然停下,让她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若没有成功渡劫,此次结丹必然失败,刚凝成的金丹更甚至会因此灵力倒流,溃散碎裂。
到时影响的可不止是修为倒退不前,道心丢失才是最可怕的事。
云中雷声轰鸣,似察觉劫下之人的心思一般,再次连连响动,仿佛质问她逆来顺受一般。
莫名的,童言心有所悟,听到了它的意思一般,片刻后忽然仰头嗤笑。
“反抗,可不止暴力这一种方式。“
顿了顿,又平了嘴角道,“你虽为此方天道,但我如何做事,你似乎也管不着吧。“
她话音还未落,几道劫雷突然势不可挡的同时打下来,她刚刚的话似乎惹怒了它。
愤怒,总能很大程度的激发一个人的潜力。
即使童言不是特别特别的愤怒,但她内心一直忍着一股不爽,此刻多道劫雷降下,终于爆发了。
将体内余下不多的灵力注入龙越剑一大半,剑身突然灵光大作,其亮光恍如太阳下的一根烛火。
见到这一幕的顾予期瞳孔微缩,冷然的脸上终于被明显的惊色占据。
“莽撞!“简直不知死活!
后方不知还有多少道劫雷,童言现在把灵力全部用于劈出这一剑,后续的劫雷,她又要如何抗下。
图一时痛快,却将自己置身绝境,不是找死是什么!
这一瞬,顾予期有种强烈的骂人的冲动,忍了几忍,先把怒气放置一边,手中灵剑显现,双目锁定前方。
只要发现里面的人扛不住,他就会立刻冲进去。
第二百四十四 虚无的剑
发白的剑光渺小的犹如一粒尘埃,却是发出者孤注一掷的反抗之声。
顷刻间,微弱的亮光逆行而上,不偏不倚的迎上气势如虹的闪电。
星火,一瞬便被覆盖。
剑尖指着天上,雷柱倾斜而下,两道力量在她上方碰撞,雷电之力就这样猛然砸了下来。
一片雷光中不起眼的金色剑光,是童言唯一的倔强。
然天威不可侵犯,她越是抵抗,压力就越大,双腿半截陷入土中,整个身体也被压弯。
雷劫下,童言的身体动弹不得半分,一口银牙咬的死劲,手臂、腿上,皆因与雷电抗衡而裂开发焦,却又奇异的快速愈合。
巨大的压力之下,她嘴中咬牙切齿的逼出一句话。
“看不起我的反抗那你尽管来,今天没能让我死成,我必结丹!“
她的道心,可不全是逆来顺受的‘佛系。
在场的人,当然没能听到她的话,他们只知道视野中的人,被劫雷压进了土层中。
光柱瞬间照亮这片天地之后,里面的人猛然口吐鲜血,随后剑随人一同被雷柱密不透风的埋葬起来。
见次此一幕的魏雪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惊呼,眼皮上方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光芒,发现雷劫范围内多了一个人,赫然是刚刚没找到的顾予期。
“他疯了吗竟然冲进去?!那可是雷劫!”
场中童言身影才消失一瞬,空中的顾予期便动了,灵剑集灵力发出光芒,顷刻之间飞进了雷域中,主人紧随其后。
人进来的一瞬,劫雷便发现了闯入者,立刻分出一丝雷电毫不留情的打过去。
与此同时,被雷电光柱笼着的地方,突然有个一个不明物体直袭击顾予期而来。
他眼疾手快的接住飞来的东西,耳畔同时响起坚决而隐忍的声音。
“你别过来,我还没死!”
那是童言的声音。
她拒绝顾予期的掺合,是太清楚雷劫的尿性,顾予期何尝不明白,只是那时关心则乱,怕她承受不住雷劫死了,才有此冲动的行为。
闯进雷域的人来的快,去的也快,顾予期离开这个范围后,劫雷没有继续追赶纠缠,毕竟它锁定的目标是童言。
悬空立于在半空中的顾予期,摊开了自己的手掌,里面躺着的是碎星链,宫殿的钥匙。
他抿着嘴角,垂下视线看向雷光中,此时巨大无比的雷电,莫名的弱了许多,地面忽然有金光四射而出,与紫蓝色两厢碰撞,交汇出一个极为绚丽的场景。
光影中,一个娇小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这让他心中稍稍送松了一口气,收了剑背在后方面。
赶来凑热闹的修士不敢靠的太近,在远处勉强能看见这里的场景,便停下前进的步伐。
看着这里威力十足的劫累雷,心中猜测不已。
这般强大的雷劫,莫非劫云下的修士是在晋级元婴?
思索之间,围观的人多了起来,远方的雷劫也迎来了最后一记。
空中气的蔓延中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靠的最近的顾予期最先感应到了不寻常之处,气息中浓烈的杀气,似乎是经历尸山血海,万千血战,才凝聚出的森森血气。
气息仿佛揭开锅的热情气一样一瞬散了开,刺激的围观的人跟着一阵毛骨悚然,更有敏感者倏然飞离原地,摆出一副戒备的姿势。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惊天巨响,一束刺眼的紫色光柱倾斜而下,以快到不能再快点的速度,狠狠的砸向地下的人。
那才微微站直的身体,立刻被压倒,原本险些去半寸的土地,跟着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不止如此,仅在雷域边界的线的顾予期,首当其冲的被一股霸道的力量横扫,毫无反抗之力的飞了出去。
压倒性的神秘力量随之扩散出去,树木整齐的倾倒。
几丈之外的魏雪瞬间遭其掀飞,撞断数根树干而晕死过去,身体仍没能停下,直至撞到山体才止住去势。
力量再度扑向边缘,围观修士亦难逃此劫,随意站好的阵型,顷刻被打乱。
飞出去的顾予期很快反应过来,在悬崖上借力稳住身形,随后立刻抬头看见劫中的童言。
随之引入眼帘的一幕,令他脸色一边变,震惊不已。
只见空中出现一把极其夸张的虚无浅金色巨剑,它自地面而生直指天空,周身金色的光芒流转,孑然傲立与此间,其气其势,似乎是要将这天捅个窟窿。
剑尖看似缓慢缓慢,实则很快的向上移动,轻易将雷电光柱切成两半,随之的变化,便是紫色光芒逐渐被金色替代,让人喘不气的雷劫威压,也由锐利的剑气所逼迫的半点不剩。
一个眨眼之间,剑身突然乍现一道剑气,一往无前的斩向天空,上方的劫云竟然众目睽睽之下,被劈成了两半!
四仰八叉倒地,又有幸还活着没有晕过去的修士见此一幕,当场惊得目瞪口呆,比看到有人飞升还要天方夜谭的奇幻之事。
“这劫云…破了!!!”
不知道是谁的失声惊呼,不关过其他人也没时间搭理此人了,晕的晕,死的死,看见如此荒唐一幕的几人,正陷如入惊骇与自我怀疑中。
在修士心中,雷劫等同于天道,渡劫者往往也是九死一生,见过默默扛过去的,扛不过去的,离谱一点的最多是雷灵根吸收雷劫。
眼前一剑斩开雷劫的举动,岂止是离奇二字能形容,这已经完全颠覆了他们之前的认知。
渡劫……原来还能这样的?!
这还是人吗!!
剑气将在乌沉沉的天上划了一道,阳光从裂缝中照进来,云层随之四裂,大地重现光明。
雷劫,结束了。
天空亮了一个度,光亮让顾予期瞬间回神,神情凝重的来快速到满目疮痍的阵法边上。
一个大坑中,还有一个深坑。
无法想象里面的人情况如何。
焦急之色清晰的印在那双眼眸中,直到捕捉到了一个微弱的气息,才驱散了里面的一丝阴霾。
地面上的人身形一晃,消失了,很快又再次出现,他抱着一个灰扑扑,几乎可以用焦黑形容的人出了来。
“…小言?“
顾予期低唤了一声,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后怕。
第二百四十五 万剑齐鸣
这次雷劫,史无前例的奇怪,乌云散去后,天上没有修士成功渡劫的祥瑞之兆,道之灵息也至今也未曾出现,究竟是为何?
顾予期觉得有些奇怪,然此刻也没有过多的心思去深想。
因为,童言没醒。
从把人在坑里挖出来,她就一直处于沉睡状态。
好在查探了她身体的状况,气息还算平稳,周身灵力也比之前浓郁许多,定然已是成功结丹了的。
而且人虽然昏迷着,但因为境界提升,身体的修复能力变得更强,身上劫雷留下的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抱起人打算换个安全的地方,让她好好休息。
这时,天上忽然霞光遍布,天边有无数银光闪烁着靠近,顾予期身侧的灵剑似乎受到某种感应,剑身剧烈颤动,越来越快。
破空声由远及近,以极快速度闯进他的视野。
这时顾予期才看清,原来这些银色光点,竟是一柄柄灵剑折射出来的光线。
成千上万把灵剑仿佛受到某种召唤而来,极有规律的聚聚在空中,无数剑刃折射的银光和霞光交错辉映,使整个天空变得绚丽夺目,尤为梦幻。
剑群在上方盘旋,顾予期意外的察觉怀里的人动了,低下头看去,却见童言自己飘了起来,一股莫名的力量,正企图将还在昏迷的人卷走。
他刚想与未知的力量抗衡之时,却感觉自己的本命灵剑,正在强行脱离自己的控制。
转头看去,便见灵剑猛然飞了出去,混入万剑群之中。
“怎么会!”本命法器,除了主人能操控外,从未听说还有他人能够驱使,除非是主人已经死了。
就在顾予期分神的功夫,童言的身体直接飞离他的双臂往上而去,悬浮在了半空中。
周围的灵剑迅速将她牢牢锁在中心,高速旋转着。
似是王者归位,万剑臣服,和而鸣之,整个天地都充斥着强悍的剑炁。
与此同时,云层中金光四射,祥云齐聚。
迟到的祥瑞之兆,终于降临了。
一片刺眼的光芒中,圣洁的道之灵息倾斜而下,将此处的阴沉一一驱散干净。
地上的树木因此疯长,溪水空前透彻,其中妖兽、动物皆受道息所眷顾,获益非凡。
方圆十里内的万物,这一刻平等的接受着洗礼。
旋转的剑群不知何时转变了形态,以无数剑身堆成一把巨剑,远远望去,仿佛一座铁塔屹立于此。
昏迷不醒的童言,被剑群密不透风的护在其中。
突然,一道浩瀚的剑气自她身内发出,巨剑猛然一顿。下一刻,组成它的细剑倏然激射出去,如来时神秘、匆匆,几息之间,又全部消失不见。
天空光线很快变暗,道息随之渐息,祥云散去。
顾予期的灵剑也飞了回来,不过他没有急着查看它的变化,而是抬头视线往看上去。
果然,童言的身体也缓缓落下来,顾予期第一时间伸手接住人,目光扫向她脸上,不由顿了住。
女子双眼阖着,细密的睫毛轻轻搭在下眼皮上,微微翘起的弧度,格外的撩人心弦。
只是这不是重点,顾予期怔了一下的原因,是因为他发现在童言的眉心,多了一道银色剑纹。
一刻钟之前,在人还在自己怀里时,她脸上绝对没有这个东西。
而且刚刚的实物祥兆,与自己所见过的其他瑞兽虚像也大为不同。
渡个普通的金丹劫而已,为何她处处显的不寻常。
童言身上,是有什么秘密。
顾予期带着昏迷的两人,很快离开了这里,刚刚渡劫的异样,势必会引来很多高级修士来查探,这里已经不再是个安全之地。
等他们走了小半个时辰之后,这片树林,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修士。
这些修士中,很大一部分是追随自己灵剑而来,毕竟众多灵剑突然脱离控制,朝同一个地方飞去,无论出于什么理由,剑主都得追来查清楚其中原因。
只是来了又走的修士,除了原地的一片狼藉,和异常茂盛的树木,再也没有多余的发现。
十里之外的地方,有人在此发现了许多人,左一个右一个躺在地上,有些昏迷着,有的却是已经死了。
逐一向还活着的人打听情况,发生了什么事,然除了都知道是有人在这里渡劫,其他的是什么人渡,渡的什么劫,昏迷之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询问的修士不明显的露出嫌弃的神情,在场都能什么都不清楚,什么也没看见。
这眼睛要是不用的话,还是建议捐给有需要的人。
悬崖之上,一个青衫男子立在巨石上面,双目眺望,俯视着下方劫雷造成的怪圈。
视野范围的树木极盛,只有中间被劫雷打击过的地方,才露出一大片地面,地面的外围,树木齐刷刷的拦腰斩断,再往后,树冠凌乱不堪,似乎是受无数剑气肆虐过。
身后有风动,一个修士御剑而来,在他十步之外停下,收起剑,走近。
巨石上的男子收回视线,眼角微扫了眼来人。
“如何。“
身后的人恭敬答,“尚无法完全调查清楚,当时在场围观的人,因为一股怪力打来,或昏迷,或丧命,皆错过后面的事。”
“是何人渡劫。”
“不能完全确定,但有人看见了顾予期。”
高阳臣目光盯着下方的空地,眼底深沉的令人琢磨不透。
难道,自己要找的人真的就是他。
缓缓的伸出手朝下方的虚空中一抓,将一丝残留的剑气抓在手中,崖风轻扬,这缕剑气很快又消散于天地。
青年眼底的深色逐渐多了几分疯狂,淡雅的神态几度变换,最后露出一个有些怪异的微笑。
将手背在后面,高阳臣沉声吩咐,一往既如看似温和的声音,此刻多了几分凌厉和迫切。
“查,不管今日渡劫的人是谁,一一查个彻底。”
他来此界足足有千年之久,终于快要到头了是吗?
万剑朝拜,天地失色,除了神剑,敢问还有谁能如此!
察觉到面前之人明显的气势变化,秦殊心中不免讶异和猜测,同时微微俯首。
”是,师尊。”
第二百四十六章 客栈中
一处客栈中,躺着床上的女子悠悠转醒,她支起上半身环视房间一周,随后欲起身,却扯到身上的伤口,立刻感到不适的皱了皱眉。
好在身体恢复的不错,轻微的痛感不影响行动,童言起身走到桌子边上,倒了水壶里温热的水,直灌完两杯才勉强解了渴。
房间门没一会儿从外面被人推开,一身万年不变的简洁黑衣,进入了她的视线中。
“醒了,身上可有其他不适之处?”顾予期推开门看见她站在那里,也不意外,他本就是估摸着人醒来的时间回来的。
童言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水润喉,说“伤口还有一点点痛,但没什么大问题。对了,跟着我们的那个姑娘呢?”
顺手把门关好,顾予期走过来边告诉她,“在隔壁的房里,她伤的有些重,暂时不能下床。”
渡劫的过程她完全清醒,直到被最后一道劫雷砸晕。
之后的事,就像在梦中发生的一样,半梦半醒看不真切,记不清楚,但自己又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微微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心中则盘算着如何处理魏雪的事。
她是有些见不得女子受那种侮辱性的处罚,但不代表,自己想救一个坏人。
一直以来她都认同一个观点,杀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某种程度上算是救了一些人。
反之,放走一个恶人,之后也会有更多人因他而死,善也促成了恶。
先不论这个观点多少人会认同,谁又嗤之以鼻、批驳,在魏雪的事情上,她会坚定这条衡量标准。
见她低着头沉思什么,没了聊天声音的房间显得有些安静,顾予期便出声询问她。
“刚醒来,要不要吃点什么。”
她心中想法决定的差不多,听到顾予期的话后,抬起视线看向旁边的人,随着他的话感受了一下空空的胃。
“那麻烦你随便帮我叫点吃的上来。”
顾予期略一点头答应,身体却是一动不动的坐着没起身。
“我上来之前便叫好了。”
等上菜的空档,童言拿出一个储物袋递过来,看款式,显然是之前顾予期给她的那个。
“我用了一点,先欠着,晚点时间我再还给你。”
顾予期一眼扫过储物袋,没伸手去接,而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冷淡的道:“给你了便是你的,不必还我。”
储物袋没能还成功让童言一愣,心中怀疑他这般财大气粗的口气,真的知道这个储物袋里有多少灵石吗。
“你记得里面有多少数目的灵石不?”童言问道。
顾予期似不解的瞧了她一眼,“大概清楚。”
“多少,说出来我看看。”
“不少于三百万中品,近百万上品,千数极品。”
听到这几个数目,童言不由暗自咽了咽口水,原来储物袋里分类堆积成山的灵石,是这么大笔钱。
“既然里面有那么多钱,那你还不接着。”童言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有钱都不要,可不就是傻子。
她直白的眼神,让顾予期不爽的甩过来一个警告的眼神,眸中寒光闪过,“把你这个眼神收一收,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童言心下一噎,无话可说,第一次见还钱债主还不肯收的事。
见她不说话,顾予期又道,“你只管拿好,我不会向你追债的。”
毕竟是几百万灵石,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但也正因为数目太大,童言此刻更加觉得东西烫手。
“无功……不受禄,这不太好吧。”
顾予期微微拧眉,回想两人相处的时间,观察到的童言明明很喜欢灵石,怎么轮到自己这儿就送不出去了。
第一笔都送不到她手中,后面的还怎么给?
越想他眉头皱的越紧,面部表情也跟着沉了几分,把旁边的童言看得有些茫然。
她说错什么了?脸色突然变得这么阴沉。
门外适时响起敲门声,打断了两人各自的思考,回神的顾予期望了一眼房门,估计是饭菜来了,起身对童言不容置疑的说,“这灵石你尽可用,不够我再给你。”
说完也不等童言反应,径直转身去开门,让送吃食的人进来。
还打算给?
童言眼睛微微一瞪,视线跟着顾予期去门口,再看着他进来。
心里头闪过一堆吐槽的话,一个字也没敢说出口,不然显得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
房门关上,顾予期再度坐下。
“吃吧。”
”嗯。”童言把储物袋先放在一边,接过他递来一碗汤,汤水冒着热气,雾气缓慢升腾。
等汤冷了些后,她小口小口的喝着,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一边的储物袋上,想着什么。
身上跟顾予期有关的东西越来越多了,神殿的钥匙项链、防御性的手镯,还有现在的一袋子灵石。
每次都说之后见着人还回去,但是好像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她还走神想着事,眼前突然晃了一下,停下思索定眼一瞧,自己面前的空碗不知何时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菜。
抬起视线看向旁边坐着的人,其实在雷禁天顶的几年,也不是没有互相夹菜的举动。
但此刻,童言忽然有种恍然惊醒了的感觉,从何时她竟然和顾予期有这般亲近的动作了,而且还十分习惯,习以为常。
察觉她在看自己,顾予期淡谈的瞥过来一眼,提醒她,“快吃,一会儿凉了。”
语气依旧是他一贯的冷淡调子,就像机器吐词一样没有多少感情起伏,唯一不同的,不过是字词之间比机器更加连贯。
慢吞吞的吃着东西,童言垂着眼帘,盯着自己的碗,好一会儿后跟顾予期说。
“我打算今日就动身回宗门。”
得知商寻已经失踪许久,她心里始终静不下来,只想尽快回去打听清楚情况,然后去找人。
如果不是进阶突破来的太突然,此刻她该早回到魔刹宗了。
顾予期夹菜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动作。
“我也要回宗门,你独自回去,路上小心。”他说。
话音落下后,童言打算说个后会有期什么的附和他一下。
跟着又听他道,“下次,我想带你见见我师傅。”
这句话让她一愣,随后便是惊诧,一下抬头看着顾予期,也忘了自己刚刚要说什么。
第二百四十七章 启程回去
“见……魏真君?”
他神情一成不变,只是收紧的手指,显露了心中的些许紧张。
“你可愿意?”转头来看着她,瞳孔中清晰的映着她的倒影,郑重又不容置疑的道说,“不,应该说你何时有时间。”
手里的筷子快拿不住了,童言此刻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也无心再吃下去,匆匆放下筷子,不敢跟顾予期对视。
“我…我吃饱了,我去隔壁看看那个人的伤怎么样。”说完,她逃跑似的起身离开,一刻也不停留,生怕这个话题继续谈下去,而自己却不知道如何作答。
冷眼目送她逃走,顾予期随后也放下了筷子,眼神虚落在开着的门上,无端的觉得心中十分烦闷。
若是那时……若是那时幻境没有破的那么快,他们已经成亲了……
独自静坐了许久,瞥见桌上的储物袋还在,便起身拿上东西出房间去找人。
隔壁的房门虚掩着,显然童言进去后并没有把门关好,顾予期正要推门进去,里面先响起了她的声音。
“只凭你一人之言判断不了真假,不如我在你身上设下一个禁制,以后你一杀人,我就能立刻感应到,还能从而追踪到你的位置,怎么样。”
这种特殊禁制也不是没有,只要修为足够高,理论上什么条件的禁制基本都可能创造出来,然问题是以她现在的修为,根本不可能施展。
但是魏雪不知道这样,所以她信以为真,问道,“真有这样的禁制?”
童言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自然有。”
门口的顾予期抬手推门进去,迎上两人的目光。童言看来的眼神稍微不同,似乎在提醒他别拆自己台,充满了很强的暗示意味。
进来后,顾予期径直走到她旁边,看也不曾多看一眼床上的魏雪,将手中的储物袋放到童言手上。
“你忘记拿走了。”
童言看了他一眼,没做声,明明这是自己还给他的,不过他不要就不要,自己该做的也做了,收不收是他的事。
想明白后,她不咸不淡的应了声,“哦。”
感觉自己快被忽略了的魏雪插话说,“你们是要回家乡?要不带着我,在你们的监视下,我肯定不敢干坏事。”
虽然其实她没干过什么坏事,但是为了自己能有个地方去,不过是背个莫须有的恶名根本不重要。
等安定下来,时间一久,他们自会知道自己只是个安分守己的小修士。
只是童言当下拒绝了她的提议,“不行,我不能再乱带人回去了。”
顺手救了人,还要负责她其他的事?自己又不是菩萨、大善人,还送佛送到西。
再说她急着赶回去,哪能带个累赘。
听到童言不愿意带上自己,魏雪显然有些急了,躺在床上的身体挣扎着似乎想起来。
她再三跟童言恳求,保证,“我一定不会给你们添乱的,况且我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如何生活下去,不要我跟着,我真的不知道该去哪儿。”
童言纠结着眉头默不作声,因为知道魏雪的话说的没错,可自己总不能出一门就捡一个人回去吧。
想了一下,她侧过头望向顾予期,试探的说,“要不,你不急着回去的话,帮忙解决一下?”
顾予期顺着视线看回来,一本正经的说:“如何解决,一剑杀了。”
魏雪:!!
童言:??
”……给她安排个地方住,或者,你们剑宗还招不招人,把她带去?”
“你在跟我商量?”顾予期似别有深意的说。
“很明显是呀。”童言略费解的盯着他,自己也不可能命令他,肯定是在商量,所以这话不是废话吗。
“我拒绝,我亦不想带个麻烦回去,剑宗,不是善堂。”
听他如此说,童言回过头来无奈的看向魏雪,“你都听到了吧,我们走后会给你留下一些灵石,剩下的,你自求多福。”
说完,她掏出一个储物袋放去床上,随即转身出门。
顾予期顿了一瞬,立刻跟上。
两人走的干脆利落,床上的魏雪显然就这样要被抛弃了。
“恩人?两位前辈?你们就这样走了?!那我怎么办。”
他们出门后,房门随之关上,也隔绝了房间里魏雪的大声喊叫。
站在童言身后,顾予期盯着她的头顶,发觉眼前的人真的好生娇小,个头还不及自己肩膀高。
“何时走?”
“收拾一下,等下就走。”房里魏雪的声音模糊不清,童言顿了顿又问,“你真不管她?”
“本就与我无关。”顾予期的回答,显得十分冷酷无情。
童言站在原地始终没能再往前走,心中反复想着,把魏雪丢在客栈合适吗。
她重伤在身,又第一次离开雪域,不只是没熟人,有些基本常识都不一样,他们就这样走了,会不会不太厚道。
这般想着,童言也说了出来,顾予期则静静地看了她一眼,”你想的是否有些太多了。”
童言沉默了,好像是这样,想太多的臭毛病又犯了。
深呼吸一下,略烦躁的说,“不管了不管了,反正她待在客栈也不会有事,就让她留在这里。”
随后抬起眼皮望了眼顾予期,颇为有气无力的告辞,”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说完,她抬脚进了房门,检查自己有没有东西落下,而顾予期安静的立在门口,视线淡淡的看向里面。
片刻,人出来了,瞧了眼自己就要走,顾予期这时忽然出声说,“若是遇到什么麻烦,随时可以找我。”
“碎月可以向宫殿快速传递信息,记得让它认主。”
童言停下脚步,抬头看他,半晌后轻声应,“知道了。”
催促自己炼化钥匙,看来他真不打算要回碎月了。
提步再走,旁边的人又说话了。
“手镯也别忘了。”他用论道大比的奖励专门换的防御法器,可这么久从来没见她带过,细小的手腕上,只有一根洁白似玉的手链。
再次停下的童言似有些烦了,偏着头看过来,挑着眉梢,“法器当我跟你买的行不?现在我没那么多钱可以先记账。”
谁想面前的顾予期思索状的点了下头,然后面无表情的说,“可以。“
“值多少?”见他这么轻易的同意,童言心中反而有些忐忑了,
“法器不值钱。”顾予期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但,这是我特地去跟人换来的,你觉得该如何偿还。”
童言:所以她要不起啊!
“不跟你废话了,我走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童言把它运用的极为灵活。
目送娇小的背影匆匆离去,顾予期仍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去魏雪所在的房间。
其实,只要她开口,任何事情他都会尽可能去做,可是,她宁愿心里一直惦记,也不肯轻易开口求别人。
第二百四十八章 想抱她一下
“我可以帮你解决去处问题。”
魏雪:“有什么条件?”
“发下心魔誓,不滥杀,不作恶。”
男子面无表情的俯视她,一双淡漠的眸子波澜不惊,仿佛是笃定她一定会答应,又似乎是不在意她如何决定。
魏雪犹豫一瞬,立马开口应下,心魔誓发了就不能违背,否则修为停滞,滋生心魔,甚至身死道消,可是如果不违背,于自己是一点儿影响也没有。
既然发一个誓就能证明自己,她何乐而不为。
当着顾予期的面,魏雪郑重其事的发下心魔誓,然后略期待的盯着他,希望自己诚恳的态度能让对方满意,然后给自己安排个好地方。
站着的男人冷峻的面孔一半在明,一半影在暗处,明明已经配合的按要求发下誓,可此刻,她心中还是会不自觉的忐忑。
不止是眸子里灌满的冷漠让她胆怯,他只是简单的立在那里,都会给魏雪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冷冽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准备在三日之后出发。”
说完,顾予期转身离开,也不理会魏雪一脸想问又不敢开口问的表情。
这时,房间门咯吱一声,开了。
一个脑袋探进来,望着里面的人眨了眨眼睛。
”我走太快了,半路想.asxs.儿事所以又倒回来了。”
是去而复返的童言。
看清楚来人,顾予期冷硬的面孔,不算明显的柔和一些,问她:“什么事。”
她走进来,视线越过前面的人,看向魏雪,声音有一丝丝为自己想到这个好法子的雀跃,“我想到只要她发下心魔誓,保证以后不会作恶,我们就不用盯着她一言一行。”
魏雪:……
顾予期:……
见两人看着自己,有些沉默,童言略不解的问:“怎么?”
顾予期走近她,忍不住伸手摸摸了她的发顶,似乎叹了一声气。
“你来晚了。”
“嗯?”童言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
魏雪在一旁弱弱的补充,”心魔誓,我刚发完,就在你回来之前。”
童言:……
有些窘迫的点了下头,”啊?那完了就算了,我继续去赶路。“
慢那么一大半拍,自己反射弧是不是长了点……
她微低着头转身出门去,顾予期跟在后面。
“我送你。”
又来到之前两人分开的位置,童言停下脚步回头去。
“留步吧,没什么好送的。”
顾予期垂着眼,“你走你的,不必管我。”
“好吧。”童言开始下楼,身后的脚步声还在跟着,亦步亦趋。
到门口,她又停下回头看他,发现他靠的有些近,稍微往前倾一点,似乎就能把她圈在怀中。
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仰身子,退回半步拉开距离,举动中透露一种隐约的抗拒和警惕。
距离近的让她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气息,从而不经意的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平稳了一下心跳,她出声说:“告辞了。”
转身欲走,身后的顾予期突然喊了一声。“小言。”
“嗯?”她顿住,偏头看来,“什么事。”
后面的人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波澜浮起又很快沉下去,顿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开口。
“路上小心。”
闻言,童言扯出一个浅笑,“知道了。”
说完,见他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便回正身体,径直顺着街道离开。
视野中的人渐行渐远,顾予期垂直的手,反复握紧又松开。
想抱她一下。
可看得出,她不愿意。
……
赶回魔刹宗,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
路上陆续接到各地发来的传音,就像她这里通网了一样,以前收不到的信息,现在一股脑的全挤在这几天到了手里。
有差不多一年前发的,有的则是最近发的。
大都是询问她在何处,安全与否,几个肖楼他们发来的,除此之外还跟她说了宗门的其他事。
宗主近日似乎去了蓬莱,亲自去找商寻了,霍岐之几个月前结丹成功,也去了蓬莱。
至于是去历练还是做什么,无人知晓。
肖楼还说,何湛又去秘境历练了。
童言回来,径直上了罗华峰,回到院子,便看见提前得知消息的早早在此等候的肖楼。
“小楼。”
肖楼在人进门时就察觉到了,抬眼在她身上扫了一圈,除了有些风尘仆仆,没发现什么伤口,而且她周身灵息,似乎更加浑厚沉稳了。
见人平安归来,肖楼心中松了一口气,“你可算回来了,这是结丹了?”
“三个月前结的。”
“那恭喜。”肖楼这话说的闷闷的,也不是不为她高兴,只是自己跟何湛要想赶上她,又多了很多难度。
尤其是何湛,以前他也刻苦修炼,只是在几年前知道童言失踪,自己又做不了什么之后,近几年更是近乎疯魔的拼命在修炼。
不是外出去秘境历练,就是回来闭关,连他都很少能见到人,多说上几句话。
在院子中坐下来,童言跟肖楼询问近来的事,一些不算清楚的信息,再次交流后,所知道的事也更清晰了起来。
她也简洁的告诉了肖楼,自己失踪之后的事,比如意外去了雷禁天顶,之后从雪域绕回来。
至于同行的顾予期,隐了下来没说,毕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知道商寻确实是在去了蓬莱后失踪的,童言想了想,便决定自己再走一次蓬莱。
商寻身为她的师傅,一直以来对她不薄,他现在生死不知,自己岂能有干看着的做法。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他的魂灯未灭,那证明人还活着,只要人活着,一切都要希望。
知道童言要再去蓬莱,肖楼没说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问她,“何时动身。”
“明日。”赶去蓬莱至少还要半个月,自然越早越好。
此次回来,除了要打听清楚信息外,还打算领一下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宗门俸禄,经过结丹一事,她的荷包已经明显的扁了许多。
而且找人,有一缕魂魄,会方便很多。
只是后来童言才知道,商寻的魂灯,早被商宗主带走了。
肖楼:“晚些时候行不行,等阿湛回来,我们跟你一起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 宗主有令
有两个人来到院子外,正巧里面的叙旧告一段落,声音停了。
罗东率先跨步进去,“童师妹,主峰徐师叔找你。”
坐着的人寻声看来,前面的是罗东,另一个是个看着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落后他半步进门。
童言看着那人觉得眼生,肖楼却认得此人是谁,是何湛的师尊,主峰金丹真人徐真。
不过,他来做什么。
肖楼心中虽有疑惑,动作却不慢的起身问候,“徐真师兄。”
有肖楼先叫出来人的名字,童言很快也想起这人是谁了,也起身礼貌的问候了一声,“徐师兄。”
进门的徐真,目光略过一旁的肖楼,不偏不倚的落到童言身上,初初一看,便随之眯起眼睛一瞬。
“恭喜童师妹成功晋级金丹。”徐真声音和缓的道了一句喜。
童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没有说话。
见她这副不骄不躁的样子,徐真倒是稍稍高看她一眼,不过这不是他来这里的目的,他很快正了正神色,看着面前的人说。
“此次,我是奉宗主之命前来传话。因少宗主下落不明多日,以致无法正常教导于你,宗主忧你会因此懈怠修炼,命你回宗后,前往断崖闭关进修三月,再出关。”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人皆是一脸惊愕。
肖楼不可置信的望着徐真,眉头紧皱,“徐师兄,宗主当真如此下令了!”
徐真望了过来,“宗主之令,确实如此。”
而后对明显震惊的童言继续道,“童师妹可需要准备一下,宗主的意思,是要你即刻闭关。”
带人来的罗东,万万没有想到,徐真来此找童言,竟是要带她去禁闭室,而且还是立即执行,要知道她人可是刚到宗门不到一个时辰。
如此迫不及待。
可是宗主为何要处罚童言。
罗东想不通,“徐师叔,敢问宗主为何下此命令,童师妹她是犯了什么错。”
断崖,整个魔刹宗,称得上断崖的,只有禁闭之地,往往是门中犯了大错的弟子才会被关去,惩戒思过。
如今要童言前去闭关,不是处罚是什么。
徐真脸上的严肃一成不变,公事公办的说,“宗主有何深意,我等无从得知,还请童师妹速速准备,前往断崖闭关。”
“罚我总该给我一个理由,宗主是以什么理由罚我,我总该有权知道吧。”她不过刚回来,既不在宗门中,更没有违反门规,这个无缘无故的惩罚,她不认。
童言直直的看着徐真,非要问出个理由来。
面前的徐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却没有半分真正的笑意,“童师妹心中有何不解,可等宗主回来自行询问,我的任务,只是督促你去闭关。”
一只手背在背后,隐约有种威胁的强硬姿态,若是童言反抗,他不介意用武力压她前去。
童言的手紧了紧,紧闭着唇好一会儿,妥协的问,“可否让我先去蓬莱,找到师傅之后,我再去领罚。”
徐真淡淡看了她一眼,平稳的陈述事实,“童师妹,你该知道宗主说一不二,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有丝毫违背。”
……
剑宗。
好些弟子急匆匆往外门跑去,其中女弟子最为多,边跑口中还自语着些什么。
半路上,两个女弟子随手拦下一个人,好奇的问,“你们干什么去。”
被拦下的女弟子面上有一些不满,但她此刻惦记着急事,不想在路上耽搁,便忍耐的快速告诉两人。
“听说顾师叔回来了,此刻正在外门,我得赶紧赶过去瞧瞧。”
那拦人的女弟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顾师叔。”
“还能有谁,外出历练好几年没回来的顾予期,顾师叔啊。”女弟子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不相信居然有人不认识顾予期。
难道是今年新收的弟子?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说完话后,女弟子很快匆匆往前跑开了。
一听名字,这个女弟子就知道是谁了,忙和旁边的同伴说,”阿盈,我们也快去看看吧!”
剑宗弟子都知,顾予期的生活中只有修炼,在宗门时每日不是练剑,就是闭关修炼。
完了又去外面历练,一去就是几年或几个月,要想见他一面,有时候比见一峰峰主都要不易。
天赋好悟性佳,又特别刻苦努力,妥妥的自家师傅口中的别人家的弟子。
所以一谈起他,无论男弟子女弟子多半都是一副崇拜,羡慕,钦佩的目光。
当然,气宇轩昂,举世无双的容颜,也是受女弟子们追捧的重要原因之一。
陶盈和自己同伴跟着其他人,一路来到有无数弟子聚集的地方,看了半晌,除了一排排后脑勺,什么也没看见。
这里是宗门专门递交任务,新人登记入册的地方。
由于此刻这里的人实在太多,陶盈连大堂的门的影子都瞧不着,只能在外面干站着。
听面前的人议论说,“听说顾师叔带回来一个女子。”
“她是谁,跟顾师叔是什么关系?”
“模样还不错,该不会是顾师兄的那什么什么人吧。”
别有意味的话被女弟子听了,当即呸了一声,“你瞎说什么,那人肯定是顾师兄善心大方救下来的,能有什么关系!”
“我也没说他们有什么关系啊。”那男弟子故作无辜的道。
“你!哼!”女弟子被他的话气的一扭头,独自生闷气不理会他。
另一个女弟子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了,语气不善道,“顾师兄那样冷心冷情的人,怎么会随便和一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她配吗?你要是再敢乱说,败坏顾师兄的名声,当心我们对你不客气!”
她口中的她们,并非所有剑宗女弟子,而是以沈欣婉马首是瞻的极端女弟子。
她们一致认同,顾予期要么谁也不选,若是想跟谁在一起,那只有沈欣婉配的上。
而其他意图靠近顾予期的女弟子,都是不要脸的第三者,敢不怕死的接近的,都要遭她们故意针对打压,直到把人赶走。
这样一股极端组织,当然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沈欣婉利用自己身份的便利,威逼利诱,长时间不断在女弟子中宣传洗脑,而发展出来的。
说话的男弟子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只是随口开个玩笑,这些女弟子就上纲上线要打要杀的,实在烦人。
他看了眼后面的那个女弟子,没说话,也不打算理她,自顾自转过头看着里面。
剑宗的其他弟子,同样没有谁想沾上这群麻烦,这群女弟子维护起顾予期来,跟疯了一样六亲不认,逮谁咬谁。
跟她们说什么都是你的错,同她们理论更费神费时,除了让自己心情更糟,外没有半点好处。
所以遇到她们,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不予理会。
第二百五十章 剑宗
顾予期将魏雪带回来剑宗,让她暂时在剑宗做杂役弟子,有个安全的落脚点。
等她以后熟悉了外面的生活,是继续在这里待下去,还是离开剑宗去其他地方,全看她自己意愿。
杂役弟子比外门弟子更低一级,外门弟子是正儿八经的剑宗门人,杂役,只能算是宗门聘用的劳工。
而杂役弟子满一年以后,也可以通过考核,成为外门弟子。
在剑宗这样的大门派中,哪怕是外门也足够安全,等闲之人不敢来犯,所以魏雪的生命安全可以得到一定的保证,之后一年的时间,也足够她思考今后如何。
等登记好一切信息,拿好腰牌,他又领着人出来,对外面一圈围观的人视而不见,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包围圈因为他的前进,自觉分出了一条道来,他从容不迫的穿过其中,谁也没敢第一个开口同他搭话。
魏雪跟在后面,有些被这么多人围观的场面吓到了,周围的人全都气势不凡,修为也普遍比自己高,顾予期带自己来的,肯定是个很厉害的宗门。
记起不能无礼的打量修为比自己高深的前辈,以免惹怒他们带了麻烦,她当下眼睛也不敢乱瞄,忐忑的紧跟顾予期的步伐,生怕自己落下了。
路边的陶盈,看到顾予期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便知道她大概就是那些人口中,他救下的人。
淡淡看了一眼魏雪,陶盈继续望向顾予期,犹豫要不要上说话。
这个时候,没有太多人占据视野,顾予期也瞥见了路前方的陶盈和她的同伴。
脚尖一转,走了过来。
“现在,你可有事?”
女弟子见顾予期竟然主动来找她们说话,又惊又喜,一副中了大奖的表情,瞪着眼睛来回看两人,似要看出个所以然来。
”顾……师兄。“陶盈微微一愣,及时应声,“没有事,顾师兄可是要我帮什么忙。”
顾予期扫了眼身后的人,“麻烦帮我把她带去杂役弟子住的地方。”
话音落下,魏雪和陶盈彼此看了对方一眼,一个没出声,一个随后微笑着答应,“好,我会把人带过去的。”
“多谢。“而后顾予期侧头对魏雪说,“跟着她走,遇到麻烦再找我。”
魏雪像个小媳妇一样乖巧的点头,不说多余的话,也不提额外的要求。
出于好奇,又受刚刚弟子们八卦的影响,陶盈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顾师兄,她是……”
顾予期抬了下眼皮,语气冷淡,“路上随手救的。”
旁边其他女弟子偷听到回答,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没关系就好。
把人交给陶盈,顾予期便打算回峰上。
陶盈又叫住他,“你既然回来了,何时有空?不如去见见我爹,他许久未见你了,总是跟我念叨。”
顾予期脚步顿了下,“知道了。”
等他走远,旁边的女弟子激动的摇着陶盈的手,语速飞快的说,“快说说,你跟顾师叔怎么这么熟,他主动找你说话不说,还要去你家里见父母!陶师妹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陶盈按着她的手,让她别太激动,说“没什么关系,师兄妹什么的,你不要想太多。”
“嗯~”女弟子眯着双眼盯着她,语气严肃的说,“陶师妹,瞒着我是不是,太不诚实了,看你们刚刚到样子,会是普通关系吗。”
陶盈笑着瞪了她一眼,往杂役院子边走边道,“没有故意瞒着你,只是没必要大张旗鼓的说出去。”
那女弟子小跑的追上去,一脸求知欲的看着她,“那你跟我说说嘛,我太好奇了,如果不知道,今晚我肯定会睡不着觉的。”
陶盈先是回头看魏雪有没有跟上来,见人没落下,才又回头跟同伴说道,“说来你可能不信,顾师兄,其实是我失散多年的表兄。”
……
回来一段时间后,魏冉真君招来弟子谈话,一是关心弟子修炼进度,二是因为宗门难得的盛会万剑寻主即将来临,他们峰上也需要派出人手去帮忙。
魏冉真君一向对自己这个弟子很放心,做事沉着冷静,有勇有谋,又极为自律,从来不让他操半分心。
只是今日,面前一如既往默不作声听话的人,似乎有些不同。
魏冉真君不动声色的看着频繁走神的顾予期,继续说,“宗主想让你负责此次大会的安全事宜,你觉得如何。”
顾予期明显的怔了一瞬,反应过来魏冉刚刚是在问话,便若无其事的说,“全凭师傅安排。”
“那此事就这样定了。”
“是。”
顾予期以为这次谈话就这样结束时,魏冉真君又开口问到,“最近,修炼上你可有遇到不什么懂之处。”
“暂时没有。”顾予期想了想回答。
魏冉真君眼中露出几分思索,却也没在追问徒弟心不在焉的原因,他向来是个有想法的。
“竟然如此,你先去忙吧。”
出来后,顾予期踏上往回走的路,阳光从后面射来,在地上投出一个高大修长的剪影。
无人道上,他低沉的嗓音忽然响了起,声音不大不小,仿佛是在喃喃自语一般。
”她还没有回信?”语气中包含着不易察觉的失落,望着前方的目光,似乎也跟着黯淡了几分。
她应该早就回到了宗门。
即使不想特地传信来报平安,那他发去的信息也不愿意回吗?
走着的人忽然停了一下,没一会儿有几道流光自顾予期手上发出,淡蓝色的虚影在强烈的阳光下微不可见。
他视线追逐光迹,片刻后才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回到自己的院子,见本峰一个熟悉的弟子在等着。
那弟子一见他,忙走上前来,“顾师叔,合云峰的沈师姐此刻正在峰下,说要见你。”
沈欣婉?
顾予期剑眉一皱,冷声道:“不见。”
弟子面上迟疑一瞬,继续传话说:“沈师姐说,师叔若不见她,她就去杂役院子找人。”
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了,可这招对顾予期没用。
“宗门自有规定,故意欺辱、打伤同门者,处鞭刑二十。故意生事、扰乱宗门治安者,责思过崖一月。”
说完后,他不再理会一旁的通传弟子,径直开了门进屋。
第二百五十一章 何湛受伤
飘渺流云触之可及,袅袅青烟徐徐而上。
在这万丈深渊的岩壁上,参差不齐的露着大大小小的石台,自台上往下看去,深不见底,脚踩白云,一时恍若在云端之上。
一个娇小的身影盘坐于此,目光恍惚的瞧着远处翻滚的云海,也不知在神游何方。
在她旁边,生长着一个棵不足五寸高,看着娇弱却又生机勃勃的小草。
那是童言来这禁闭之地,被关进这石室之后,随手种下的一颗不知名的种子。
种它时,她没在意种子会不会发芽,随后也就忘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无法修炼,也无事可做的她,终于注意到了这株克服种种困难,在石台上顽强生根发芽的杂草。
禁闭之牢,说是整个宗门最荒凉的地方也不为过,深渊之下是各种妖兽的地盘,危机四伏,往上,是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其寒风凛冽,连鸟都不愿意从此处飞过。
唯有孤独的月光,偶尔会关照这个角落。
石室内的墙上,童言每天都在上面添一笔,数着时间的流逝,盼着三月之期能早点结束。
然而现在,过去的时间才不到一半。
时间虽然不算长,可童言有种自己快要被关得自闭的感觉。
她现在和与世隔绝的野人有什么区别。
每日被禁足在只有十几步宽的洞中,白天是白天,黑夜就是乌漆抹黑的深渊,该说是连野人都不如。
涣散的眼眸终于重新聚焦,盘坐的人忽而长叹一声,上半身往后倒去,躺了下来,双腿悬在石台边上,要晃不晃的。
双手叠在肚子上方,摸着左手腕上的手链,嘴角微微抿着,垂着的眼帘下是几乎要溢出来的忧虑。
师傅,你现在是在哪里?
若是这手链有联系的作用,境况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石台上,又是一声叹息。
罗华峰,外出去历练的何湛回来了,他本不会那么早结束历练,但因为接到肖楼发给他的传音,再加上半路遇到一些意外,才不得不提前一个月回来。
肖楼知他回宗门后,很快赶来了罗华峰,甫一踏进院门,就听院中响起噗的一声,喷出的血沫险些沾上他衣襟,跟着是一股血腥味。
他心下一惊,抬眼便看见何湛此刻嘴边染着血迹,满头大汗,不知是练功出了什么岔子,竟牵动得他周身灵息紊乱,气血倒流。
三步并两步快速上前,以自身灵力全力疏导,好一片刻,直至何湛气息稳定后,才了收手。
“阿湛,你身体怎会受如此重的伤,经脉被堵,周身灵力逆行,你若继续动用灵力,随时都有堕魔的风险。”
魔修可比正道修士更容易堕魔,魔道功法本就多偏向阴损暴戾,修炼和使用时,通常都会激发放大修者内心的贪欲,更容易让他们产生执念,从而堕入魔道。
魔修虽然修炼的魔道功法,但与魔道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魔修多有人性,能控制自己,而堕入魔道者,只能用杀戮傀儡来形容。
何湛擦了嘴边的血,盯着地上那滩血迹上。
“我刚收到你的传音不久,就被别人暗算了。”
肖楼眼中一怒,冷声道,“是何人。”
相比他的义愤填膺,何湛显得有些冷淡,“此时你不必问,这是我的私事,我会解决。”
肖楼闻言一愣,更生气了,有些质问的说:“你有没有把我当兄弟,好歹一起长大的,一遇事就把我刨开,你这算什么!”
然而,何湛还是一副铁了心的样子,闭口不言,神色也未因为肖楼的质问有所变化。
忽视身边人的怒色,何湛直接转移话题道:“言姐姐还被关在禁闭之地。”
“言姐姐,言姐姐。”肖楼语气带着暗火,咬牙念叨,一整天就知道问小言,他关心他受伤一事,怎就没见他这般积极。
肖楼气的绕到一边生闷气,不想搭理何湛的问话,可他眼睛盯着自己,一副不得答案誓不罢休的样子,肖楼又觉得无可奈何。
“是,关了快两个月了。”
“我师尊亲自来峰上抓的人。”何湛眼帘微垂,语气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莫名透着一股让人打颤的寒意。
肖楼没感觉这话语气奇怪,何湛这人有时说话本就有些阴沉。
“宗主之命,谁敢违抗。”
除了少宗主。
可他现在失踪了,不然小言哪会有此一遭。
思及此,肖楼皱了眉,有些不确定的说,“小言这次被罚,会不会就是和少宗主失踪一事有关。”
小言一直失踪在外,不可触犯门规,那日徐真人用的也是无人教导的托词。
何湛没有接话,眼眸中晦暗,仿佛光线都照射不透,片刻后,他说了两个字。
“迁怒。”
在宗门一些人眼中,几年前的蓬莱之行,商寻本不用去的,而他也向来不喜欢凑这种热闹,只因其弟子好奇蓬莱风光,才会前往。
……
在剑宗外门的魏雪,这段时间过的还算安稳,除了需要躲着那些因为好奇她跟顾予期是什么关系,总来找她‘聊天’的女弟子,每日也就是打扫打扫台阶,照顾灵植灵兽什么的。
然而悠闲的日子并不长,不知何时起,她负责的宗门任务越来越多,又脏又累的活,总有她一份。
一忙下来,别说修炼时间,很多时候就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魏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针对了。
她摸着放着顾予期传言符的位置,忍了许久,终是放了开,继续埋头做事。
人家把她带回宗门就已经够意思了,不能什么事都想着麻烦别人。
再者,会针对她的原因,无非两个可能,一看她没靠山,故意把别人不愿意做的事丢给自己。
要不,就是有些人嫉妒她和顾予期‘关系亲近’,故意折腾她。
这次是求助了顾予期,短暂解决了麻烦,但后面他们故技重施该如何,变本加厉又怎么办?
所以,她还是再坚持坚持。
好不容易在饭点前结束了上午的事,魏雪收拾了下脏乱的衣服,就打算去食堂就餐。
这可是这几日来唯一一次赶上午饭,所以她脚步很快,想早点赶到食堂,吃上一次热腾腾的饭菜。
行至半路,一声不太友好的声音把她拦下了。
“喂,前面那个,就是你,你停一下!”
第二百五十二章 欺负
魏雪心中一声哀嚎,翻了个白眼转身看向喊话的人,扬着尽量不显得虚伪的笑。
“冯师姐,好巧啊,你也是去食堂吧,要不一起去,晚了等会该没饭了。“
快速的说完这段话,魏雪迫不及待的转身想走,试图蒙混过去。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那姓冯的女子见她想跑,一声冷呵出声,语气中还隐约夹杂着些许高傲之色。
逃跑失败,魏雪只好再次转回来,微微笑着对她道,“冯师姐你还有什么事?”
那冯师姐眉毛一跳,用着随意的语气,高高在上的吩咐道,“燕管事让你马上去打扫炼器阁,我路过此次,便来顺便通知你一声。”
魏雪脸上的笑逐渐僵住,炼器阁整整有三十六栋,近四百间房,现在让她去打扫?
而且,她是那种好心传话的人吗?
“冯师姐,我这个月负责的是灵兽山的杂事,炼器阁的差事多半也是外门其他同门负责,为什么会让我现在去打扫。”
显然是被她的话问住了,冯师姐面色微微一变,不耐道,”让你去就去,哪来么多废话。”
魏雪忍不住笑了一声,脸上的嘲讽之意十分显眼。
“冯师姐,这打扫屋子的任务,该不会是你自己的吧。”
冯师姐脸上一僵,神色露出些许不自然。
这还真被魏雪说中了,这本是她同其他几个女弟子的任务,只是打扫的事又脏又累,大家都不想干。当时冯师姐就跟其他几人提议,找个杂役弟子替她们干。
恰巧魏雪平时就被她们欺压过,而带她回宗门的顾予期,也从未没来外门找过她,替她过出头。
可见两人确实没什么特殊关系。无人依靠的小可怜,那可不就是活该被奴役的对象?
所以冯师姐就自告奋勇,独自前来找魏雪,诓她去打扫炼器阁。
隐藏的心思被一言戳中,冯师姐恼羞成怒了,有些口不择言的讽刺,“你本来就是宗门的杂役,突然让你负责有什么问题,难不成你来剑宗就是为了混吃混喝,勾搭男人,真是不要脸。”
此话一次出,魏雪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冯师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来宗门后一直安分守己,平日里不是在打扫宗门,就是在打扫的路上,你身为师姐却平白无故污蔑我,毁我清誉,是否有些欺人太甚了。”
要说魏雪最厌恶什么,那就是把她跟男人扯在一起。
她如今会在剑宗,都是拜那个衣冠禽兽的继兄所赐,如果有重来的机会,她绝对不会才捅了二十刀就放过他。
冯师姐轻蔑的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眼,声音很轻的自语,“也是,就这般模样,哪比得上沈师叔一根手指。”
言辞间,尽是鄙夷之意。
两人离的不算远,这句话魏雪就是不刻意去听也能听见,相比生气和愤怒,她心里更多的莫名其妙。
这沈师叔是谁?沈欣婉?
是很漂亮,可关自己屁事,关面前的冯师姐屁事,好看的人多了去了,她还能挨个都比较一下?
再说,之前跟顾予期在一起的姑娘,模样比沈欣婉好看了十倍不止,关键人家性格还好。
跟她一比,沈欣婉毫无胜算好么。
心中想完这些,魏雪不禁傲娇的轻哼一身,藐视的扫了眼对面的冯师姐。
见识短浅的女子,哼。
眼看朝食堂走去的人越来越多,魏雪想起惦记了许久的饭菜,心下很不耐,不想再跟冯师姐‘聊天’浪费时间了。
便果断的说,“我下午还有事要忙,就不陪师姐了,师妹先走一步。”
说完,完全不管对面的人如何反应,转身大步离开。
见魏雪真的甩下她自己走了,冯师姐的脸都要气歪了,她可是在师姐他们面前保证过,一定会找到人代替她们干活。
现在不止没找到人,还被她们看不起的魏雪甩脸子,这事传出去,让她以后还怎么在姐妹圈里混!
“魏雪,你给我站住!”冯师姐冲离开的背影大声喊到,怒意满面。
谁知,魏雪像是没听见一般,脚步不带一点停顿的。
“你聋了嘛!”再次被无视后,冯师姐彻底怒了,一把拔出随身的法剑,气势汹汹的就要冲上去。
关键时刻,一声斥责突然插了进来。
“冯青,你可是要在宗门内挑起私斗,仗着修为欺压同门!“
这身斥责阻止了冯青冲上去的步伐,她一腔怒气无法发作,恼恨的朝声音方向看去。
看到来人是谁,冯青只觉胸口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连拿剑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握不稳。
她紧张地结巴,吞吞吐吐的解释说,”陶…陶师叔,我刚刚不是要动武,我只是……只是……”
只是了个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来者正是陶盈。
在差不多三年前她就被金丹真人看中,收为真传弟子。所以,现在她已经不住外门了。
这点,在外历练了三年多的顾予期,自然是不知道,所以会在刚回宗门遇到她时,让她帮忙照看一下魏雪。
当然,冯青真正害怕的不是她真传弟子的身份,而是因为她师傅,乃是刑罚堂的执事真人,专管门内私斗的事。
所以,此刻被陶盈逮到她要对同门动手,哪怕还没有得逞,一旦被她揭去刑法堂,一顿处罚定是跑不了的。
她如何能不慌。
“不必说了。”陶盈淡淡的说。
冯青以为是陶盈一定要追究,整颗心提了起来。
求饶道,”陶师叔,我不敢了,放过我一次吧。”
陶盈定定看了她两眼,见她被吓到不轻才开口,“魏师妹也是剑宗的一员,我们的师妹……”
她还没说完,冯青就一副受教了的表情,连连点头称是,保证到,“以后我不会再随便欺负她了。”
“这次姑且算了,若下次我再看到你对同门拔剑,就勿怪我不讲情面。”
陶盈也不再说什么,留下这句话后便往食堂的方向离去。
她会帮魏雪说话,不是因为顾予期有特地拜托过,而是因为她从魏雪身上,看到了一些自己以前的影子。
一样的在剑宗独来独往,一样的因为顾予期被其他女弟子针对。
空气中忽然荡开一阵微不可查的灵力波动,一只传音鹤找到了陶盈。
一个声音缓缓传出。
“近来可好,给你带了样东西,何时有空出来见面,我就住在老地方。“
“甚念。”
第二百五十三章 水榭会面
艳阳天,荷花池,水榭内。
一个素衣男子静坐于此,慢慢地擦拭手中的短剑,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原本一幅柔情的山水画卷,因此多了几分潇洒和侠气。
彼此格格不入,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几分和谐。
若将他手中的剑换做一本书籍,或许更衬托他的脸。
刚来的陶盈如此想到,可很快又摇头,自我否定了。想将秦殊的剑换成书,她估计是疯了。
因为对秦殊来说,手中的剑才是他的一切。
她甫一踏进水榭,有所察觉的秦殊就抬起视线,看了来。
“阿盈。“秦殊露出一个笑来,几分痞气几分喜悦。
“快来坐下,你要不先猜猜这次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他把短剑放去桌面,与另一把剑挨着。
陶盈笑:“不猜。你每次带回来的无非就是各种糖。这次你去的是长源,那里喜好用奶做糖,我还需要猜什么。“
随着她话音落完。秦殊当真从怀里掏出一包奶糖,递过来。
“什么都瞒不过你。“他有些无奈一叹,语气中有种若有若无的宠溺。
陶盈撑着头看他,“可你也没想瞒我啊。告诉我去自己去长源,可不就是先自己露底了。“
想起什么,她问到,“你总是东奔西跑的,都在忙些什么,是历练吗?“
秦殊眸光微闪,随意的说:“自是历练,当散修若不勤快些,哪来资源进阶修为。“
陶盈很是理解的点点头,她曾经也是散修,所以对秦殊说的话深有体会。
犹豫一瞬,她说:“下次历练,你能不能带上我。“
秦殊表情微怔,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而是说:“我的仇家很多,去的地方也很危险,跟着我可不安全。“
陶盈抿了下嘴角,有些失望的垂下头,喃喃的说,“可不看着你,我心里总是惦记、担心,也不好受。“
听到的第一刻,秦殊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
陶盈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佯怒道:“我怕你仇家太多死在外面,所以想跟在你后面,顺便收尸!“
话落,秦殊突然大笑了起来,整个水榭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哈哈……“
好久之后笑声渐息,他看着陶盈,神色认真,少了几分以往的漫不经心。
“只有我道侣有资格帮我收尸,你可知道?“
看过来的目光异常灼热,令陶盈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一起一伏的呼吸也重了许多。
“不一定,道侣指不定会跟你死在一起。“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说,这句话就好像是要殉情似的。
要不,就像是在诅咒人家和他妻子会死。
可她最开始只是想表达,仇家如果寻仇,自然不会放过他妻子。只是不知为何说出来,意思就好像变了。
气氛突然变得奇怪起来,陶盈甚至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视线移开,望着湖面上,一点也不敢看对面的秦殊。
自她话落下后,秦殊就沉默了,深深的朝她看来,仿佛想透过那双眼睛,看进对方的内心。
可是,闪躲的视线,不敢跟他对上。
他忽然拿起桌上的双剑背上,又恢复到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有些痞气,更多的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漫不经心。
他说:“所以说,我这种人,就该独来独往才是,免得牵连他人。“
秦殊起身走出水榭,亭子里一个声音跟着就追了出来。
“你刚刚说的话,是不是认真的。“听不出这话里的情绪,也看不到说这句话时,陶盈是何种表情。
往前迈出的脚步一滞,秦殊视线看着远处盛开的荷花,眼中却没有任何花的样子。
他知道,她指的是道侣的事。
可他回答:“开玩笑的。“
脚步声再次响起,愈来愈小,直至再听不见。
水榭中,陶盈抬头望着天,突然骂了声:“今日的天气真差,讨厌死个人了!“
猛然起身要走,却瞧见还放在桌上的奶糖。她一把抓起想要丢了,扬起手后又顿住。
“不吃白不吃。“然后,剥了一颗放嘴里,泛红的眼眶险些滚落眼泪。
忍着眼泪,陶盈含着糖嘟囔:“秦殊你买的什么破糖,太难吃了,以后我再也不要吃你的糖了!“
说着,陶盈将手中的储物往湖中一扔,转头跑出了水榭。
飞出去的储物袋呈抛物线落入水中,咚的一声,像是落在了谁的心间,沉闷的一响。
背着双剑的男子从树枝间隙露出半个身影,他目光盯着湖面许久,直至分食糖果的鱼群散去,湖水恢复清澈,才消失不见。
……
不久之后,令无数修士期待已久剑宗盛会——万剑问主,终于在这日拉开了序幕。
剑宗,一直是天下剑修所向往的圣地,每有类似的大会举行,都会有成千上万的剑修慕名而来,这次亦是如此。
而剑宗山下最大的锋城,此刻也迎来了百年难得的热闹。
一路走来,即使不了解剑宗的人,听了十天半个月的剑宗传闻,对这个顶尖的宗门也了有了一定的了解。
毕竟,一路听来的八卦,大到妇孺皆知的宗主上任,小到剑宗弟子之间的打架斗殴,无一不有,一应俱全。
近几百年来,令各路修士谈论的最多的,非高阶炼器师高阳臣与韩家七小姐之间的爱恨纠葛莫属。
其次,便宜的是剑宗不足半百便已结丹的天才弟子顾予期的传闻。
五百年来,他是剑宗第二个不足三十年岁就结丹剑修。
至于为什么说传闻,因为真人大多数修士都没亲眼见过。
只因顾予期此人,为人处事十分低调,连本门弟子都极少见到他,更遑论外人有机会见得,而且,即便见到也不认得便是了。
四海来客成群结队往剑宗山门走去,一路皆有宗门弟子指路接待。
对所来者其态度谦和,彬彬有礼,一视同仁,行止之间都展示着顶级宗门才有的风范。
去山门还有一段距离,一路的气氛却格外的热闹,认识的、不认识的修士,皆围绕着剑宗,和今日万剑大会的内容聊的如火如荼。
听到人群中提到高阳臣,有个修士忽然敞开嗓子大声说。
“我听说高真君的配剑,在几百年前被他亲自放在了葬剑山中,你们说这事是真是假?“
另一个人又赶紧接到:“传闻那可是一把古宝级的灵剑,整个修真界也不见得能找出第二把来,他放着不用就算了还放进了葬剑山中,让所有人都有机会取得。
这真君是怎么想的,要我,我肯定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