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跟小黑两相对峙
林风桐身上只穿了两件单薄的中衣,刚才还没觉得,现在冷静下来了,倒是能感觉到冷了。
黑衣人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一手将她两只手禁锢在身后。
这个姿势像是他将他她搂在怀中。
而且黑衣人浑身湿漉漉的,就更加的难受了。
林风桐不知道这个黑人到底要做什么。
他说他不杀她,不是劫命,那应当是劫财或是劫色?
其实只要不是要命的,其它都好说,条件是可以谈的嘛。
“呜呜……”林风桐微微偏头,试探着发出两个音节。
林风桐微微侧着头,用余光瞄向黑衣人。
“敢耍花招就杀了你。”低沉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是让林风桐不禁打了个寒颤。
林风桐乖乖点头,没办法,现在人在他手中,还不得妥协。
黑衣人果然松开了她的嘴巴,但双手还被他禁锢在身后。
然而下一瞬,那黑衣人抬了下空着的手,不知甩出什么东西,屋子里一片漆黑。
突然的黑暗让林风桐浑身都绷紧了,她大气不敢出一口。
林风桐竭力稳住心神,压低了嗓音说道:“这位大哥,你想要什么,金银珠宝,咱们好说。”
林风桐还是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要稳住这个人。
万一这人暴走了,或是想起他手臂上还被她划了一道口子,找她算账怎么办?
“不必。”
没想到这个黑人居然说不必。
什么不必?
钱财不必,是因为要取她的命?
“那这位大哥,你想要什么?三番五次来寻我,不可能什么都不想要吧。”
林风桐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这个人先前说他可以不杀她,又说不要钱财。
至少可以肯定,他不是谁雇来杀她的人,他的小命应该能保住。
“三番五次?”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风桐不适的微微偏头。
“难道不是吗?”林风桐倒也不怕了,她得搞清楚这些天的原因,总不能以后都疑神疑鬼的,睡觉都睡不安宁吧。
“你倒是聪明。”
“本郡主只是想问清楚,你若是想要金银财宝,只要你说个数,我会尽量想办法。”
“那若是想要群主这个人呢?”
“想要我,本郡主如今和离在家,若是想要我,那就光明正大的来娶我。”
“郡主刚才还给了我一刀,如今要让我来娶你,是不是变的太快了些?”
想起刚才那一刀,林风桐为了让气氛不再那么僵硬,貌似关切的问了一句:“你的伤怎么样了?”
“路过。”
?
“什么?”
“前几次只是路过。”
……
这话题是怎么突然跳回来的,不过他居然说那只是路过?!
只是路过,那你就索性路过个彻底。
现在又跑到她跟前来是为什么?
似是看穿了林风桐的心思,黑衣人低沉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今日之事绝不可对外人说起,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那你以后不会再出现了吧?”
“不会。”
“好。”她巴不得解决掉这个麻烦,不然就算小命保住了,每天还是睡不安稳。
况且她又怎么会说她的屋子里进了别的男人呢。
现在可是书中的古代社会,要是让人知道了,她还不得浸猪笼啊。
她又不傻,更不是大嘴巴。
二人达成协议。
黑衣人放开了林风桐的手,林风桐只觉得一阵冷风吹来,冷的她直打哆嗦。
她才后知后觉的知道,那黑衣人已经出去了。
窗外雨声依旧,淅淅沥沥的拍打在屋檐上。
林风桐在黑夜里摸索着,这个房间她不熟,好几次脚下都绊到了什么东西。
好不容易摸索到了床沿,沿途中又摸到了散落在地上的被子。
林风桐也不介意,摸黑抖了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蜷缩成一个团。
倒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清早,林风桐就觉得不对,她的喉咙干涸,像是一团棉花堵在喉咙里。
她感冒了,不过目前就是喉咙痛,其他倒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除了手腕,手腕上清晰的两个圈,告诉她昨晚上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还真有一个黑衣人,不过林风桐算是放心了。
知道有个人,总比自己一直疑神疑鬼要好。
想起昨夜那黑衣人说的话,似乎耳边还在发麻,想起来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竟然说他以前的都是路过,林风桐也不知该不该信。
毕竟要是他想做什么,她都没有反抗之力了。
难不成真是路过?
还是因为昨天下大雨,进来躲雨不成。
不想了,反正他说以后不会再来了,路过就让他路过去吧。
要是他再来那她也不客气,大不了跟他拼了。
“咳咳。”
喉咙间越发难受,林风桐起床,这才发现她根本就没有睡相。
被子乱糟糟的散乱在床上,她整个人是斜斜的躺在床的两个对角上的。
林风桐以手撑着脑袋,胡乱的抓了一把头发,随后又是“咳咳”两声。
穿戴好了衣裳,林风桐下床的时候又发现,这客房里乱糟糟的。
桌子是歪的,椅子是倒的。
有的是昨天晚上她跟那个黑衣人对峙的时候弄乱的,有的则是她后来抹黑找床时踢翻的。
总之就是一个词。
——一片狼藉。
活像是有贼进来翻床倒柜一般,林风桐转念一想,好像也没错。
她将东倒西歪的几个椅子扶起来,便拉开门。
一阵早晨清凉的风吹过来,林风桐忍不住又是一声咳嗽。
雨势小了不少,已变成了蒙蒙细雨。
细细密密的如针一般,不过要是天下下针那还是挺可怕的。
迎面有丫鬟走来,向她行礼。
在丫鬟们对她一番折腾的时候,林风桐又咳嗽了好几声。
丫鬟捧着热水来,林风桐“咕咚咕咚”的连喝了好几口。
喉咙中虽然还是难受,但比先前已经好很多了。
如今天还早,林风桐都有些佩服自己,昨天晚上几番折腾,今天居然还能醒来这么早。
果然年轻人的身体就是不一样。
原身现年也才不过十六岁,正是如花的年纪。
什么,你说林风桐自己?
嘘,女人的年龄可是秘密。
第十七章 我佛慈悲收了这对
林风桐怕把自己的感冒传染给她的家人,所以用早膳的时候,只让人跟侯爷他们说了声,她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吃。
吃过了饭,侯夫人从蒙蒙细雨中走来。
“娘,您怎么来了?”彼时林风桐正坐在软椅子里看着话本子。
这话本子倒还挺有趣的,昨天还没有看完,今天继续看。
她放下书本,起身去迎接侯夫人。
候夫人自然一下就听出了,她喉咙的沙哑。
“芮儿,娘听说你早晨让大夫来瞧过了,现在感觉如何了?”
“谢谢娘,女儿好多了。”
“诶。”侯夫人却是一声叹息。
虽然自己女儿不说,但是身为一个母亲,又怎能体会不到女儿的心痛。
女儿心里一定还是记挂着世子的吧。
往常女儿一定不会这般,嗓子电也是因着哭哑了。
可这都是她自己选的路,作为母亲,侯夫人也无能为力。
“芮儿,等你病好了些,陪为娘去寺庙上香吧。”
林风桐倒没想侯夫人会怎么想她,听闻要到寺庙里去上香。
林风桐欣然答应,正好整日闷在家里也太无聊了。
也可以去见识见识古代的寺庙,一定是香火旺盛吧。
候夫人又坐着与林风桐聊了会儿天,但看林风桐的神色不是那么精神。
还是让林风桐好好休息,自己先出门去了。
林风桐靠坐在软榻里,身上盖着薄毯。
悠哉的拿着话本子继续看了起来。
虽然有些字还是不能看懂,但相比昨天来说已经能看懂一大半了。
窗外小雨窸窸窣窣,风吹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林风桐这次的感冒并不严重,虽然多喝水听着挺不靠谱,但是事实上却还是挺靠谱的。
没过三日,林风桐就已经好了。
第一晚,林风桐晚上睡得还是没那么安稳的。
总担心那个黑衣人会又“路过”。
虽然她把门窗都栓紧了。
她闭着眼睛,耳听八方,但还是熬不过疲惫,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夜睡到大天亮。
也许正如那个黑衣人所说,真的是“路过”吧。
后两日林风桐稍稍睡得安稳了些。
那个黑人始终没有出现,林风桐也不在去想这事了。
也许心事没有了,病也就好的快了。
今日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
凉爽的风迎面吹来,吹动她的发梢。
阮香急忙又给林风桐披了件外套。
金黄色的阳光洒在庭院,印在积水潭上反射出粼粼的波光。
林风桐眯了眯眼,将手覆在眼睛上。
今日天气晴朗,骤雨初歇,路上还是有些泥泞的。
不过林风桐可实在是待不住了,央着侯夫人一起去了城外寺庙。
落拓寺坐落在城外五里地的光山上,真正的山高,水远。
不过每天去落拓寺上香的人还是数不胜数。
山顶上寺庙外的马车都能停到半山腰去。
林风桐一行人赶到的时候,马车虽然没有停到半山腰,但是离寺庙也有好一段路。
要说侯府怎么也不该徒步上山,但落拓寺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正所谓众生平等,不管你是王侯将相,还是平民百姓,总归有个先来后到。
就算是天子来了,马车排到山脚,那也是得徒步上去的。
林风桐心中暗暗赞叹。
不过暗赞归暗赞,真要自己踩着泥泞的山道爬到山顶,心中还是有些不满的。
然而世界就是这么小,居然在庙中看到了护国公老夫人。
老夫人虽然年近半百,但身子骨还是很硬朗。
而且她们大早上的就来了,所以马车停在了寺庙门口不远的地方。
搀扶着老夫人的不是别人,正是林风桐的前夫——世子。
双方打了个照面,还是老夫人率先走了过来。
“亲家,芮儿,你们今日也来寺庙上香?”
候夫人面上的笑挑不出半点毛病,“老夫人,柿子与我家芮儿早已和离,但不得您这一声亲家。”
老夫人脸上的笑明显僵了一瞬,不过毕竟是护国公府的老夫人。
随即又笑的和蔼可亲,看向林风桐,“听闻芮儿前些日子身体不适,近来可好些了?”
“多谢老夫人记挂,已经好多了。”林风桐搀扶着侯夫人,向老夫人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察觉到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林风桐没有抬头也知道是谁。
不过她装作没有察觉到一般,仍旧搀扶着侯夫人安安静静站在一旁。
刘长煜盯着林风桐,怎么会这么凑巧,他今日得空,陪母亲来上香,居然也能碰到她。
他才不会相信这是什么巧合。
回头看了看在身后的苏琬菁,他锤头乖巧地站在他们身后,像一个隐形人。
原本,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的。
这么想着,刘长煜看向林风桐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犀利。
林风桐自然察觉到了几分不善,她抬眸回瞪向刘长煜。
什么玩意儿?真当她怕他不成。
而刘长煜接收到林风桐的视线,不屑的撇过脑袋去。
两位老夫人丝毫没有察觉到这边的暗潮汹涌。
老夫人有心为自己的儿子说几句话,但也确实不太能拉的下脸。
没说几句,两行人便分道扬镳。
临走前,林风桐又气愤地瞪了眼刘长煜。
拜完佛祖,上完香后,侯夫人就听老方丈讲佛礼去了。
林风桐自然不会去听这些,便开始在这寺庙中闲逛。
寺庙中雾气缭绕,宛若仙境。
虽然意境很美,但是林风桐还是被呛着了,跑出大堂来到了寺庙后院。
这儿很是安静,前边是人声鼎沸,后边则是闹中取静。
后院的风景也很让人美好,几片落叶飘飘洒洒的掉落下来。
有一种孤寂之美。
如果这美景是一个人观赏的话,那绝对是挺不错的。
可上天偏不让她如愿。
正当林风桐看着这景,诗兴大发,吟出那一首“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时,从拐角处出来俩人。
定睛一瞧,这不正是刘长煜和苏琬菁吗。
林风桐原本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她撇撇嘴,把头转向另一边,假装没有看见他们。
继续欣赏远处山中美景,只是有人偏就是欠揍。
“你为何在此?”刘长煜有些懊恼,想带着苏琬菁到处逛逛,结果又遇到了这个女人。
林风桐翻了一个白眼,这狗。哔玩意儿,鼻孔朝天上去了,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第十八章 山间也能偶遇
林风桐转过头来看向刘长煜,余光瞄到了站在刘长煜身后的苏琬菁。
灵机一动,她随即十分惊喜,欢喜的说道:“世子,你真的来见我了?
先前留了纸条给你,原本只是一试,还以为你不愿来呢,没想到世子心中还是有我的,这番让我吃三日素斋也值得了。”
此话一出,余光中苏琬菁的脸色微微变了,她微垂着头,但还能看出她轻咬嘴唇。
刘长煜被气着了,这疯女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何时给了我纸条?!”说完又似觉得不对,忙补充道:“你休要胡言,恶意栽赃与本世子。”
林风桐用袖子遮住半张脸,看着倒像是在悲切哭泣,她颤抖着嗓音说道:“没关系,只要世子愿意来见我,世子怎么说都可以。”
实则她是用袖子挡住她控住不住上扬的嘴角。
她笑的肩膀微微颤抖,看着就更像是在哭泣了。
“你……”刘长煜指着林风桐,半晌说不出话来。
又急切地回头看向苏琬菁,“菁儿,你知道的,我跟她早就和离了,我根本就不喜欢她,我更不可能会来见她的。”
苏琬菁微垂着头,没有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
林风桐露出一双笑的狡黠的眼睛,看着急的像个猴儿一样蹦嗒的刘长煜,满意的暗自点头。
苏琬菁却突然抬起头,视线落入林风桐的眼睛里。
林风桐心想,女主果然就是女主。
虽然不会相信她的话,但是任何女人听了这样的话,心中难免都会有个疙瘩。
“我知道。”她看向刘长煜,眼中是安抚之色,明明该安抚的人是她。
“见过郡主。”
林风桐神游之际,苏琬菁却款步上前来,在她身前不远处行了一个礼。
林风桐现在是炎国的郡主,不管怎么说,她一个世子侍妾见了她,总得行礼。
林风桐挑眉,她倒没多注意这些礼节,她也不会去特意为难女主。
毕竟书中原主就是一个教训。
没等她开口,那毛猴子就暴跳如雷,“菁儿,你不必如此,她根本就不配。”
林风桐挑眉,她放下一直掩面的袖子,嘴角甚至含着笑容。
“世子,本郡主如何不配?”
苏琬菁见林风桐似是生气了,连忙伸手拉了刘长煜的袖子,“郡主,世子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林风桐挑眉看向刘长煜,眼中带了一丝笑意,掩藏在那笑意下的,却带着几分嘲讽。
“蒲芮,你别欺人太甚!”刘长煜被苏琬菁的青葱玉指拉着,心绪平定了不少,但听林风桐百无聊赖的对着苏琬菁说着这话,心头又是一阵怒火。
在他眼里,苏琬菁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她才华横溢,相貌品行在炎国都是数一数二的。
别的女人都如蝼蚁,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在他眼里什么也不会的废物郡主。
凭什么?不过是出身原因,苏琬菁就要遭受莫大的委屈。
而这人什么都不会,只因着身为郡主,就得受人敬仰。
欺人太甚……么?
林风桐款步轻移,站定在刘长煜身前。
刘长煜身形高大,林风桐还得仰视着她。
可半分不在下风。
刘长煜瞪的眼睛都要出来了,半晌他拉着苏琬菁就要率先离开。
然而,下一瞬,他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身旁的苏琬菁拉了一把他,不过苏琬菁毕竟是个弱女子,没有及时拉住,两人纷纷栽倒在地。
林风桐这下没有忍住笑意,大咧咧的笑了出来。
清脆铃音般的笑声响彻在后院中,林风桐看了眼互相搀扶着爬起来的两人。
嘴角是还残留的笑意,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任由身后的毛猴子如何跳脚,林风桐都没回头。
原本被搅乱的心情回暖了不少,不过也不想再看见他们就是了。
出了寺庙后院,林风桐便想随意走走,阮香在一旁憋着笑。
林风桐瞄了她一眼,“想笑就笑,别憋坏了。”
阮香很是惶恐,连忙收敛了笑意,“奴婢不敢。”
毕竟郡主以前很是倾慕世子,纵使他们现在和离了,郡主看着也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但她身为丫鬟,是要知晓分寸的。
林风桐也没有强求,继续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走。
不知不觉竟已走到了山中,枯枝碎叶踩在脚下,发出破败的声音。
“郡主,要不还是回去吧。”阮香往身后看了眼,距离寺庙已经有些距离了。
今日虽然艳阳高照,但是这山林中吹来的风,还是带着凉意的。
何况鞋底泥泞也有些许了。
林风桐抬脚抹去脚底的泥渍,回头看了眼远处的寺庙。
想着出来也有些时间了,侯夫人怕是要担心,便点头要回去。
视线兜转间,却在不远处山林间见到了一抹身影。
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小兔子还没发觉被人盯着,正一蹦一跳的很是惬意。
“郡主?”阮香本来见郡主要回去了,却见郡主呆在原地不动了。
“嘘!”林风桐伸出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她噤声。
目光还落在那只小白兔上。
她放缓脚步,像做贼一般往小白兔挪去。
小白兔还拿它那红鼻子东嗅西嗅的,丝毫没察觉到什么。
一步两步,林风桐离小白兔越来越近,那兔子却突然发觉,撒开退跑远去了。
“诶!”明明就差几步了,林风桐看着远去的兔子,心下十分可惜。
可是要她去追兔子,那还是算了。
“郡主,可要奴婢去抓。”阮香也看出了林风桐的意图。
“不必了,回去吧。”万一走散了啥的挺麻烦的。
然而抬头时,她却看到了一人。
身形有些消瘦,那人也看到了她,面上微怔,随即颔首示意。
“姜公子,你怎么在这?”
“今日来落拓寺中为皇上祈福,寺庙中有些闷,便出来走走。”
言语挑不出什么毛病,若是林风桐不知晓原剧情,说不定就信了。
不过这些与她无关,她也不想多管闲事。
只是两人互相看见了,打个招呼也不为过。
“里头确实有些闷,不过我出来也有些时间了,就不打扰姜公子,且先回去了。”
林风桐抚着阮香,也不等姜曷的回答,先往山下而去。
姜曷立在原地,定定看着林风桐远去的背影,眸光深邃。
第十九章 回程路上
林风桐回到寺庙的时候,果然侯夫人已经上上下下找了一圈了。
“芮儿,你去哪儿了?”
林风桐看着侯夫人面上真切的关怀,嘴角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
“娘,女儿刚才有些闷,去后山上逛了会儿,您别担心,女儿才不做傻事。”
侯夫人担心的可不就是这个,不过看自己女儿神色如常,倒也没再说什么。
虽然女儿自从和离回家后就跟以前不一样了,侯夫人只当她是感情受挫。
竭力的想弥补女儿。
侯夫人和蔼的抚摸着林风桐的发顶,温言说道,“饿了吧,快去更衣,随娘亲去用斋饭。”
林风桐刚在山间走过,脚底和裙摆上沾满了泥泞。
“好。”林风桐挽着侯夫人的手臂,甜甜一笑,随后借用了寺庙中的客房更衣。
落拓寺的素斋十分的有名,也不能这么说,总之就是落拓寺中的素斋令人向往。
凡来寺中祈福者,多少都能分到一些。
当然,像侯府这每年的捐赠大户,一顿“丰盛”的素斋倒也还是能有的。
吃饭的时候,自然又和刘长煜他们遇到了。
刘长煜见到林风桐,免不了又是龇牙咧嘴,不过长辈在的情况下,倒是收敛了不少。
林风桐装作没看见,自顾自吃着素斋。
别的不说,这素斋是真的好吃。
它没有像一些素斋弄成荤菜的样子,菜色清清白白的,就是让人觉得很好吃,很爽口,像是六月间山间的清泉。
给人的一种清爽之感。
夹起一块素白的豆腐,豆腐表面虽然不光滑,但感觉十分鲜嫩,入口即化,让人吃了还想再来再吃。
一顿饭吃的林风桐心满意足。
吃过饭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就要回城去了。
“侯夫人,若是不介意,可同行至你马车处。”国公府老夫人笑着走过来,招呼道。
如今山路还有些泥泞的,而且国公府来的较早,马车就停在不远处,而他们侯府的马车停了有些距离了。
侯夫人是想拒绝的,毕竟两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没有翻脸已经是很好了。
也不必有牵扯了。
话还没出口,林风桐却先开口了,“那就有劳老夫人了,我娘腿脚不便,还请护国公府载一程,侯府定当多谢。”
国公夫人有些诧异的看向林风桐,她是没想到林风桐会答应的。
呆愣了一瞬,随即露出了笑容,“你我两家,何用多谢。”
说完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就要拉过林风桐。
事实上,老夫人至今还是不相信林风桐是自愿与自家儿子和离的,毕竟郡主先前怎么也要嫁进他们家。
郡主虽然刁蛮任性了些,但心地还是善良的,她也是打从心底里喜欢这个儿媳妇的。
要是他们能复婚,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林风桐却没去接国公夫人的手,而是将侯夫人的手带到国公夫人面前,“家母还要拜托您了。”
国公夫人脸上的笑还保持着,“芮儿不与我们同行吗?”
“我就不了,中午吃多了,正好当散步了。”林风桐朝国公夫人笑了笑。
“切。”
耳边传来刘长煜不屑的一声,林风桐面上的笑容不变。
如果不是长辈在这儿,她一定要打爆他的狗头。
侯夫人看了眼林风桐,犹豫着说道:“娘也当散步了,陪你走走。”
“娘,国公府的马车宽敞,你就坐吧。”随后她附耳到侯夫人耳边小声说道:“不坐白不坐。”
侯夫人古怪的看了林风桐一眼,真不敢相信这是自家女儿说出来的,不过她知道,女儿看她走上来的时候费了些劲,这是在心疼她呢。
想到女儿心疼自己,侯夫人欣慰的拍拍林风桐的脑袋,转而对国公夫人说道:“那就有劳了。”
马车沿着山道,车轱辘“轱辘辘”地轧着泥泞,在山间留下两条蜿蜒的痕迹。
“郡主?”阮香看着林风桐,见她望着远方,轻声唤了一句。
“走吧。”
抬脚往山下而去。
如今正值午时三刻,虽然已是深秋,但今日还是有些炎热的。
才走了没多远,背上就渗出薄汗来。
路上返程的人也有许多,没到人挤人的程度,但也是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
阮香一边给林风桐扇风,一边还要注意脚下,可不能让郡主磕着了。
“诶,郡主,你看前面是不是姜公子?”
林风桐抬头顺着阮香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还真是他。
“嘘!”
她想装作没看见,但已经来不及了。
不知是不是因着听见了他的名字,那人转过头来,二人视线又在空中交换。
偶有行人路过,阻隔了他们的视线。
不知为什么,林风桐总觉得这眼神有些不对,可具体哪儿不对,她也说不上来。
只是觉得,似曾相识……
话说,这不是废话吗。
姜曷见到了林风桐,照例是颔首示意后转身继续下山。
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走的很慢,林风桐倒没有注意过姜曷的走路速度。
可能人就是这样走的也不稀奇。
说来也奇怪,同样是走在泥泞的山道上。
林风桐脚底和裙摆上已经沾上了不少的污渍。
反观姜曷,要很仔细去看,才能看到他裙摆上的几点零星的泥点。
可能就是与他走路姿势有关吧,看人家走的,显然就是贵公子啊。
林风桐随即也放缓了脚步,只是她越放慢了脚步,脚底的泥泞就越是粘人。
好几次,她险些被拔了鞋,当重出丑。
算了,她放弃了,还是走快些,不要让她娘等久了才是。
没过多久,她就赶上了姜曷。
转过弯,便能到她们家停马车的地方了,她得回去好好洗漱一番。
“姜公子。”既然碰上了,那便打个招呼。
姜曷嘴角带着浅笑,见她过来,便往旁边让了让,不动声色的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姜公子,前面就是我家马车了,你家马车远吗,要不要搭载一程?”没办法,人家看上去干干净净的,就该是一尘不染的。
林风桐不知不觉就说出口了,说出口那一瞬她就后悔了,她没事去招惹反派干嘛。
不过转念一想,人应该会当她只是随口一说,不会答应,就没怎么在意了。
若是任何人说这话,听在姜曷耳中,无疑都是一种嘲讽。
姜曷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他偏过头,但见林风桐微微偏着脑袋,那黝黑的瞳孔中,却没有半分戏弄之色。
第二十章 赏花还是赏人好
果然,姜曷只是礼貌的笑了笑说道:“多谢郡主。”
拐过一个弯,就能见到自家的马车。
马车上侯夫人焦急的望着来时的路,虽然林风桐身边跟着几个侍卫小厮。
“娘。”林风桐见到侯夫人,脚步又快了几分,踩的裙摆上全是泥渍。
林风桐也不去顾及这些。
只是走进些,还能看到自家马车旁还停着一辆马车,不是护国公府的马车又是谁家的。
马车中刘长煜的神色极为难看,应当是为着等她,把气都撒在她头上了吧。
不过人家好心带她娘一程,她也不会去恩将仇报,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她甚至还朝刘长煜露出了一个笑脸。
没去管刘长煜越发气愤的脸,林风桐走过去,有人过来搀扶着林风进了马车。
进了马车,换去了脚上的“厚底鞋”,林风桐便坐在马车里。
人已经到齐,马车外头不知在交涉些什么,过一会儿车轱辘缓缓侵轧地面,发出“轱辘辘”的声音。
林风桐掀开车帘,山间风景在缓缓倒退,山道里的人影也越来越小。
还有那个人。
林风桐才想起,姜曷做为质子,一岁时便被派到炎国当质子。
身份自然十分尴尬,说句不好听的,他的地位甚至不如侯府的小厮。
又怎么可能会有马车相送,先前他说是为当朝皇帝祈福而来。
且不论真假,至少不用这个理由,他是到不了广阳城外这座寺庙的。
刚才也不知是不是脑袋抽了,竟然会开口说载他,那人心里指不定以为她是在炫耀或是嘲讽吧。
不过,反正也没啥交集,他如何以为就如何以为去吧。
忽觉有视线盯着自己,林风桐向身旁望去,就见刘长煜同样掀开了车帘,见到她,眼神立马就嫌弃起来。
林风桐简直无语,这人除了瞪她还会点啥,她当即朝他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快速的放下车帘。
林风桐心里默默想着,迟早有一天,她要找个机会,套上麻袋打他一顿。
车帘被放下,晃动了几下,随后随着摇摆的车厢晃动。
山道上人群中的姜曷抬眼,望着那晃动的车帘,脚下仍旧不疾不徐。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这日,林风桐接到了帖子,邀她去赏花。
当然,不会真的只是赏赏花,这些什么聚会,最重要的就是贵女之间的相互较量了。
虽然她现在是和离在家的身份,但是她还是郡主。
不过要邀请她早就请了,不然也不会这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消息。
“郡主,您可要去?”
“去啊,怎么不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而且她还没参加过这种古代的聚会呢。
赏花宴的帖子是陈勋府家的大儿媳熊漫荷发出来的,说起来,这位熊漫荷曾经还与原主有些龃龉。
只因着有一次,诗会之上,原主想去看刘长煜,用熊漫荷做了借口。
让这位黄花大闺女添了一些污名,虽然,错并不是完全在原主身上的。
两人便有些矛盾,不过熊漫荷的身份没有蒲芮高,都说官大一阶压死人。
放在小女儿身上也是一样的。
就如苏琬菁见了林风桐,就算被侮辱,也还是要向她见礼,否则就是她不识礼数。
这次她和离回家,虽然林风桐不觉得怎么样,但是她知道,外人有一大把人等着看她的笑话。
这不,就来了吗。
瞄了眼塌上半开的大红帖子,林风桐伸开双臂,任由丫鬟给她梳妆打扮。
穿上时下最流行的款式的罗群,上妆,描眉,抹上胭脂。
往常林风桐是不会打扮的这么细致的,毕竟这样显得太过庄重。
但没办法,谁让她今日要去贵女圈中走一遭呢。
看不清模糊的铜镜中的自己,不过想来应该不会太丑。
带上丫鬟便往陈勋府去。
等到了陈勋府,递上拜帖,由小厮领着去到后花园时。
园中已经坐了不少人。
林风桐虽然大致知道书中都有些什么人,可这些十八线的配角,林风桐真的不怎么记得。
更何况还要把她们脸一一对应上,那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不过,说归说,乍眼看去,一群柔柔弱弱的女子坐在花丛中,那脸蛋儿要比花儿还美,就是这些小姑娘虽然年轻,但也显得稚嫩了一些。
这儿大多数算是已嫁作人妇的少妇了,看上去还是太嫩了。
林风桐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也不过十六呢。
一想起来还真挺不习惯的。
她进来的时候人都差不多齐了,所以当她进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她。
林风桐迎着一众视线,表情淡淡的。
“郡主来了,快坐。”一个长相娟秀的女子迎过来,想来应当是这家的主人,熊漫荷了。
“听闻前些日子郡主身体抱恙,本想去探望但又不好随意叨扰,还望郡主莫要见怪。”
林风桐看向这人,她虽然嘴角笑着,但眼中没有笑意,甚至还带了一些恶意。
嘴角微微勾了一个弧度,林风桐理了衣摆,淡淡说道,“无碍,偶感风寒罢了。”
说话间,一袭青衣女子素手捻起杯中茶,浅抿一口茶水,一边说道:“如今天气转凉了,郡主可要注意身体。”
“是啊,可要注意才是。”
一行人寒暄了几句,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熊漫荷犹豫着,突然冒出来一句,“郡主前些日子可是去落拓寺上香了,恰巧那日我也在,原本是想上前与郡主打招呼的。
但郡主与世子同行,我想着多有不便,便没上前打招呼了,郡主不会怪我吧?”
如今广阳城谁人不知郡主与世子和离了,这才不过几日,郡主就上赶着去找世子了。
可见和离并非是郡主的意愿,也是,郡主先前为了嫁给郡主花费了多少心思。
甚至有人恶意想着,说是和离,说不定是世子实在是受不了这位刁蛮郡主,写了休书呢。
气氛忽然安静下来,众人都有意无意的看向林风桐,看她会如何解释。
林风桐脸上一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听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无非就是想看她怎么出丑。
她定定看向熊漫荷,气氛低压,半晌,她才红唇轻启,“是啊,路上遇到世子,便一道回去了,我倒是没见到你,若是见到你就与你一道回去了。”
末了还添了一句,“怎么你是怕我,还是世子?竟不敢上前来打声招呼。”
第二十一章 跟小朋友玩耍
“郡主说笑了,我怎么会怕君主呢。”熊漫荷很是不高兴,就算是郡主又怎么样,她才不会怕呢。
“那是怕世子了?”林风桐又轻飘飘说道,“世子是如何得罪你了?还是你得罪了世子?”
“你胡说!”熊漫荷怎能容忍林风桐再这么继续说下去。
她如今还未出阁,林风桐这么说是要害她啊,她岂能容林风桐随意污蔑她。
当即就要辩驳,却被另一人插话道,“郡主今日戴的嵌珠如意金步摇莫不是金羽楼最新出的。”
说话之人是安远侯府的儿媳,也是熊漫荷的闺中好友苏书慧。
熊漫荷本来想与林风桐争论的,但是也不知道苏书慧怎么就突然说起了什么步摇。
可是苏书慧是她的好友,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气闷的看着苏书慧与林风桐说起其他的来。
林风桐看着说话之人,她不能将这人与名字对应起来。
不过她看出来,她是为了熊漫荷打圆场,毕竟这样的场合,要是闹得不愉快,最终还是对主家陈勋府破多坏处。
林风桐抬起纤纤素手,端起了小几上的茶,浅抿了一口茶说道:“你倒是好眼光。”
说话之人接过话头,又说起女人最喜欢谈论的,时下最新的一些首饰起来。
这个话题无疑是女人最喜欢的,就连先前不说话看热闹的几个人,也纷纷参与了进来。
一时间赏花宴上众说纷纭,不是谈论谁家得了一个好看的首饰,要是说起那家铺子最新的东西。
林风桐一直静静地听着,等到宴席结束,才回了家。
赏花宴上。
等众人都离去了,熊漫荷才拉着苏书慧,不解又带着一些恼怒地问道:“你先前怎么不让我说?”
要不是苏书慧是她的好友,她可能当即会翻脸。
苏书慧安抚地拍着熊漫荷的手背,一脸的怒其不争,“她再怎么样也是郡主,你与她正面起争执。又能得得了什么好处?”
更何况,要是她先前不接过话茬,难堪的可就是熊漫荷了。
熊漫荷其实也是知道的,只是气不过罢了,只能愤愤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被人休了。”
苏书慧赶忙去捂住熊漫荷的嘴巴,还四处张望,有没有人在,见到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这才稍稍安心,“我的姑奶奶,你就少说两句吧。”
熊漫荷嘴巴被捂着,只露出两只银铃般的大眼睛,眼中带着不甘,最后只得点点头示意不再乱说话。
……
林风桐回到府中时,感觉她身上全是各种各样的香味,混杂在一起,臭死了,必须洗个澡才行。
幼弟蒲蒙瞪着两只小脚丫跑了进来。
“姐姐。”小孩跑进来,露出两排光洁却残缺的牙齿。
“蒙蒙,你又去哪儿玩啦?”
“姐姐,分明是你出去玩不带着我。”小孩儿很是郁闷,自从上次娘亲让他不要随便来烦扰姐姐,最近他都没怎么和姐姐一起玩耍了。
说起来,林风桐也有些时日没和小弟弟一起玩了。
“等姐姐洗漱完,咱们待会儿再一起出去好不好?”
“不好。”
她原以为蒲蒙会答应,便继续让人拨弄着头上的珠钗,哪知小孩儿头摇得像拨浪鼓。
“为什么?蒙蒙不想和姐姐一起去玩吗?姐姐伤心了。”说完还嘟起嘴巴,故作伤心样。
“姐姐现在就跟我出去玩!”
蒲蒙拉着林风桐的衣袖,不由分说就要往外带。
林风桐的袖子被他拉着,别说这小孩儿力气倒挺大,她险些被拽过去。
无法,林风桐只好站起身,“好,姐姐现在就跟你出去玩。”
“好耶!”蒲蒙得了允偌,欢喜的先跑出屋,还不忘回头招呼道:“姐姐快些。”
丫鬟重新将发髻簪好,林风桐才提起裙摆出了屋子。
“不过姐姐身上臭,咱们今天就不出去了,就在院子里玩儿好不好?”
小孩子就是想有人能陪他玩,至于是不是在外面还是在院子里,问题都不大。
不过蒲蒙皱起眉头,凑近林风桐闻了闻,不解说道,“姐姐身上才不臭。”
“哪里不臭,姐姐都要被臭死了。”林风桐嬉笑着与他说。
“不臭不臭,姐姐最香了。”
林风桐:……
如果眼前不是一个只有她腰身高的小屁孩儿,林风桐都要以为她是被调戏了。
她便说起其他的,不再与他讨论香还是臭的问题。
“我们玩儿什么呢?”
“躲猫猫,躲猫猫!”蒲蒙一蹦一跳的,笑得灿烂。
“好啊!”林风桐自然不会反对,“那姐姐藏起来,蒙蒙过来找姐姐,找到姐姐的话会有礼物哦。”
“礼物!”听到礼物,小孩子的眼睛顿时放光了,闪着别样的光辉。
“姐姐,快去躲起来。”他忙催促着林风桐。
“好。”
叫来一众丫鬟小厮,一起玩起了捉迷藏游戏。
欢声笑语响彻在院子中,院子里时不时传来,“抓到你了!”
伴随着小孩银铃般的笑声。
林风桐躲在假山后边,透过山石间的缝隙看向院子中间。
蒲蒙正好抓住了一个丫鬟,见到抓的只是丫鬟,不是她的姐姐,小孩子很是垂头丧气。
不过又立马打起精神指挥着一众丫鬟小厮继续找了起来。
蒲蒙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有找到林风桐,不免有些焦急。
他灵机一动,蹲下身按揉着脚腕,声音略带委屈的说道:“姐姐,蒙蒙脚疼。”
林风桐透过间隙清楚的看到了蒲蒙的动作,暗道这小子还会苦肉计呢。
有不明白情况的丫鬟见状,还以为小少爷真的伤到哪里了。
便询问蒲蒙伤在何处?
蒲蒙指继续揉着脚,眼神暗示小丫鬟不要过去。
小丫鬟也是个机灵的,接收到了蒲蒙的意思便也故作焦急说道:“少爷,您没事吧?奴婢去帮您找郡主来!”说着便离开了。
林风桐有些无语,这么明显的圈套。
不过,看着小孩子孤零零的蹲在那儿,明知是圈套,林风桐还是从山洞间缝里跳了出去。
蒲蒙见到了林风桐,脚上立马不痛了,飞奔着跑过来一把抓住了林风桐的衣摆,“姐姐,我抓到你了。”
第二十二章 重伤的小黑
林风桐又和蒲蒙玩了一下午的游戏。
虽然她也没有跑或者跳,但是说实话,陪小孩子玩确实挺累的。
吃过饭,林风桐便急匆匆回到屋里,她得好好洗个热水澡。
虽然经过一下午的玩闹,身上的各种香味散的七七八八,但是残余的香气混杂着汗水味,那味道,谁感受谁知道。
由丫鬟泄去了头上的珠钗,热水什么的也都已备齐,林风桐便将丫鬟们都挥退了出去。
她还没有洗澡也让人服侍的习惯,那感觉也太怪了。
自己解开腰带,褪去繁复的外袍,刚要拖第二件,窗户“吱啦”一声,虽然不响,但也不轻。
林风桐手上的动作停顿住,看了一眼净房里氤氲的雾气,又等了一会儿。
外头还是没有什么动静,犹豫片刻,林风桐还是将衣服穿上,拉开净房的门,去到外间。
原本以为又是自己幻听了,屋子里会没有什么,可那窗檐下黑漆漆的一团是什么?
明显是个人啊!
要是往常,林风桐肯定就会出去喊人来。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上次那个黑衣人,上次天黑,他又在她身后,她什么也看不清。
可想到这个黑衣人武功高强什么的,她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过了一会儿,但看他只是靠坐在窗檐下一动不动的。
林风桐犹豫着迈开脚步向他走进,轻声说道:“喂,你怎么又来了?”
不是说好只是路过吗!
可那人还是靠坐在窗檐下,丝毫未动。
林风桐有些慌,也不知道他是玩什么把戏。
要不还是出去找人来吧?
林风桐才刚有这个念头,坐在地上之人眉头微皱了下,似是抬起了头看向她。
他的眼神迷离,像是没睡醒一般。
林风桐这才发现,他的手捂着手臂处,丝丝血迹渗进指缝。
不怪她先前没发现,因为这黑衣人童声穿着黑衣,实在很难看清楚。
黑衣人用迷离的眼神望了她一会儿,人事不醒般昏睡过去。
也不知是睡过去还是死了?
林风桐试探着走上前,用脚尖点了点黑衣人伸长的腿。
“喂,死了吗?要死死外边儿去啊。”
“水……”
林风桐险些被吓一跳,忙又蹦开三尺远。
“水……”
比先前更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林风桐确定她没有听错,是上次那人。
那他捂着手臂做什么,难不成是上次他割伤他这次过来碰瓷了?这都过去多久了……
似是见她还站在原地不动,黑衣人再次开口,“水……给我……”
好笑,林风桐自认没有菩萨心肠,对于一个半夜三更三番五次进她屋子的人来说,更是没有菩萨心肠了。
“自己倒!”她没好气的说道,她没喊来人已经是她最大的仁慈了,还想让她给他倒水?
想得美。
不过她也不打算叫丫鬟小厮进来就是了,那样会添许多麻烦。
而且看着黑人现在这样子,她对付他应当是绰绰有余的。
如今晚上天气寒冷,黑衣人的额上还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见她真就不给自己倒水,便也不在开口,双手撑着地板就要站起来。
可是他挣扎了许久,额上青筋暴起,却只是屁股离开地面一会儿又坠下去,却还是咬着牙继续艰难的爬起来。
林风桐坐在桌前,她卸去的钗环,一头如墨般的长发飘散在身后,她正捧着一杯茶细细浅饮。
偏过头看到这幅场景,摇头“啧啧”两声,“你不是说路过,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吗?”
黑衣人并没有理她,他扶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
不过他的身形有些踉跄,好半晌都没站稳脚跟,需要靠着墙壁。
“你不会以为我会救你吧?”林风桐自然也知道他是受伤了,他受伤与她有什么关系?
上次划伤他的手臂,也是因为他擅闯她的闺房,互不相欠了。
黑衣人还是没有理她,也不知是不想理,还是根本没有力气理。
林风桐也不恼,继续说道:“我可不会救你,你最好马上离开,否则我会叫人过来,到时候你想离开都走不了。”
“水……”
黑人再次开口,还是只有那一个字眼。
林风桐看出他站稳身形都费了不少的力气,根本就没有力气走过来。
想了想,她还是端起茶杯走过去,在离他有些距离的地方将茶杯递了过去。
“喏。”林风桐示意他自己接过去。
黑衣人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即便那只手没有受伤,还是有些颤巍巍的。
林风桐向那伤口看去,这才看到他捂着的那处伤口深可见骨,血肉模糊。
林风桐收回视线,落在了黑衣人伸过来的那只手上,那手掌上粘上了伤口上的血,看上去就触目惊心。
有血滴在地板上,溅出一朵朵血花。
林风桐皱眉,要只是一点儿血迹,她就说是她不小心流了鼻血。
可这么多血,总不能让丫鬟们看到,不然会以为她是受了什么重大的伤,到时候府里上上下下要传遍,平添一大段麻烦。
要让她自己擦,那也是不可能的。
“喝完了水,把地上血迹擦干净了。”
黑衣人已经将茶杯放进面巾底下咕咚咕咚喝起了水。
听那声音像是八百年没喝过水一样的水牛。
就算是喝水,黑衣人也没有将面巾放下或是掀起,不过林风桐也是没兴趣的。
都说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她才不要知道这黑人长什么样子,长什么样子也与她无关。
黑衣人咕咚咕咚喝完了水,将茶壶递给林风桐,接着说道:“水……”
林风桐:……
这真的是水牛转世不成。
林风桐瘪起嘴,不过都已经给他来了一壶了,送佛送到西,给水给到饱。
她没有再去要那沾满血迹的茶杯,而是转身重新倒了一杯递过去。
将茶杯递过去,黑衣人接过茶杯继续咕咚的喝了起来。
林风桐看向黑衣人的伤口处,想到她上次割了他那一下,他马上就包扎了起来,这次怎么仍由着伤口流血不止。
这么想着,她也就问了,“你怎么不包扎啊?要……我帮忙?”
难不成真没力气了?
“不必。”
黑衣人喝了两大杯水,许是好受点许多,他喘了两口,粗重的嗓音再次响起。
第二十三章 替他掩饰
黑衣人也没有任何解释,对于林风桐让他赶紧走的话,也没有言辞。
“你走不走,再不走我真的喊人进来了。”林风桐见黑衣人喝了水还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她有些烦躁,天气寒冷让她感觉身上的汗味什么的减轻了不少,可是她还是很难受,当然想赶紧洗个澡了。
而且过了有好一会儿了,水怕是没有那么热了。
而且他伤口这么深,又不包扎,仍由着血流出。
空气中一股子血腥味,要是被丫鬟们察觉到了,不用她喊人了,就又会是一番闹腾。
黑衣人终于动了动,“我……”
一句话没说完,整个人就倒在一旁的桌子边,手臂碰到了搁在桌上的沾满血迹的茶杯。
茶杯滚落下来,“啪嗒”一声碎落一地。
这声响可算是大了,屋外响起了阮香的声音,“郡主?”
林风桐看了看已经瘫倒在地的黑衣人,又听着窗外已经临近的脚步。
还是开口说道:“没事,不小心打翻了茶杯而已。”说完又怕阮香进来,又补了一句,“不用进来。”
阮香听闻郡主将茶杯打翻了,担心郡主磕着碰着,但郡主这些日子洗澡都没让她们进去。
听郡主的声音也不像有事的样子,阮香应声,没有再进屋子。
待确定外的人已经走远了,林风桐这才又看向黑衣人。
她身下的血已经流了一大滩,眉头紧紧皱着,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林风桐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他,“喂,真死了吗?”
见黑衣人没什么反应,林风桐无奈,只得靠近他一些。
凑近些更能闻到充裕的血腥味,林风桐皱眉看向那伤口处。
近看才发现这伤口十分深,刀口得是狠狠地滑了下去。
也不知这人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能下如此狠心。
林风桐看着都觉得疼,更何况……
诶,这伤口好像……
林风桐越发凑近了些,才看到伤口处还有着黑血,被一大摊的血掩盖,不仔细看看不出。
而那伤口,有一处像是箭伤,那刀口就是划在那剑伤之上的。
联想到他之前的举动,手指颤抖。
莫不是中毒了?然后他自己划了一道口子放血?
怪不得他不包扎伤口。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这人……对自己也太狠了吧。
可也不能仍由血就这么流淌吧,这不失血过多,昏过去了吗。
不过她现在也没时间去想这些,看来这人要是不救,还真得死在她这儿了。
虽然别人死不死跟她没什么关系,但是人真的倒在了她面前,她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那跟杀人也没啥区别。
可问题是,他应该是中毒了,她又不知道他中的什么毒,也不好贸然用药。
血流出的已是红色的了,林风桐还是在他衣摆上割了块料子,将他袖子撩起。
衣服和血已经粘在一起了,有些难解,撕开一定超级痛,黑衣人就算昏睡过去了也还是紧紧皱着眉头。
林风桐没有放轻手下的动作,快速的卷起他的袖子。
在那处大的伤口下,还有一处小的割伤,是她上次伤的那道口子,经过了这么些天,那道小口子也没有完全好。
小口子上头就是那条他自己割的伤痕,看着就触目惊心。
林风桐去净房里端了点水来,拿了帕子将他伤口处的血迹擦拭了一遍。
又用布条将他的伤口包扎起来。
期间黑衣人只是皱紧了眉头,却也没有苏醒。
就算是这么大的疼痛也没能让他醒过来,可见,那伤口处原本的毒药是有些威力的。
包扎好了伤口之后,林风桐可就犯难了,这么大一个人,叫也叫不醒。
总不能留在她房里吧,她还没有洗澡呢,而且这会儿水都已经温温的了,没了热意。
“郡主?”
正当林风桐想着该怎么处置黑衣人的时候,屋外又想起了阮香的声音。
她在房中待的时间要比往常久了许多,何况现在水都凉了,虽然以前她洗澡也挺慢的。
但是先前茶杯打落在地,总让人有些不放心。
阮香便过来问一问,若是林风桐已经沐浴完毕,她也好进去服侍。
要是被阮香看到这样的情形,一定会是十分的麻烦。
“马上就好,先别进来。”
阮香听到了林风桐的声音,确认了郡主无事,便先退出去了。
等到脚步声再次走远,林风桐才惊魂未定的看向黑衣人。
她应该在一开始就叫人来的!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但现在懊悔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处理完这一地的狼藉,还有这么大一个人!
林风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黑衣人脱离了原来的地方,然后将他塞进了床底下。
她扶着床沿,喘着粗气,没好气说道:“重死了,你是猪嘛!”
确定了没有露出什么衣角之类的,林风桐又擦去了一路的血迹。
走到了窗檐下,碎瓷片还散落在地上,其上还沾染着血迹。
林风桐有些发愁,恨恨的看了一眼床的方向,心想,就当算是还了上一次。
心一横,拿起一块碎瓷片,拿到净房里洗干净了,然后在手腕上一划。
“嘶。”
瓷片割进皮肤的感觉让林风桐不由的松手,碎瓷片掉落在地,碎瓷片应声而落,本就残破的瓷片更是四分五块。
碎片碰撞到地上其他的碎片,发出“叮铃咚隆”的声音。
没等院外阮香冲进来,林风桐就大声喊叫起来,“快来人啊!”
没过一会儿,阮香和几个小丫鬟就急忙跑进来,见到林风桐手臂上全是血,都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郡……郡主!”阮香也顾不得地上的碎瓷片,小跑着过来,看到了林风桐手上长长的一道伤口。
“奴婢去叫太医!”说着便要急忙出去找大夫来,又吩咐了其他几个小丫鬟,“你们照看好郡主。”
林风桐咬着牙,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血顺着她纤细的手臂滴落在地板上,溅出一朵朵的血花,盖在了原本就有血滴的位置上。
见阮香出去找太医了,林风桐咬着牙吩咐了小丫鬟将屋子打扫了一遍,看着她们洗净了窗沿下那一块地。
林风桐以不想再着带着为由,让丫鬟将这屋子落了锁,没有她的命令不得入内。
随后由一众丫鬟小心翼翼的扶到了先前她住过的那间客房里。
第二十四章 照料小黑一
林风桐受伤一事自然无法隐瞒。
侯爷和侯夫人比大夫还要先赶到。
“芮儿,你怎么样啊?”
林风桐已经把伤口处遮了起来,没让他们看到她的伤处,不然被他们看到,怕是要伤心。
“爹,娘我没事,就是手上不小心划了道口子,不深,也不疼,你们别担心。”
她虽然这么说,可疼不疼她自己知道。
她现在无比懊恼,为什么要帮那个黑衣人隐瞒,她真的脑子抽了。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她自己的伤啊,天知道瓷片生生割破皮肤的感觉会这么疼。
而且她还没有洗澡,身上各种味道混杂着,难闻至极,薄汗和血液又黏腻,很不舒服。
没过多久,大夫就赶了来,查看了林风桐手上的伤势,又询问了一些其他的情况,开了些伤药又叮嘱了一些其他要注意的事。
侯爷夫妇很是担心,对着大夫东问西问的,生怕会落下什么病根,还有那伤口处。
他们刚才也看到了,血流了满手臂,侯夫人险些当场晕过去,好在侯爷在旁扶了一把,才没晕倒。
林风桐见状,除却疼痛,心中泛起一丝愧疚,又在心里骂了一遍那黑衣人。
好在伤口并不深,用上上好的伤药,就不会留下疤痕。
侯爷夫妇听完了大夫的话,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些。
侯夫人坐在床沿处,心疼的看着林风桐,“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是不是底下人伺候的不尽心。”说着就要去问丫鬟的罪。
丫鬟听到了侯夫人说的话,纷纷跪在一旁,口中说着饶恕的话。
林风桐忙说道:“没呢,她们服侍的很尽心,就是我不小心划到了,跟她们没关系,娘您别生气了。”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侯夫人真要处罚丫鬟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什么,只能不再说这事。
此时夜已深,侯夫人本想守在林风桐身边,被林风桐极力劝阻,“娘,我只是手上破了道口子,又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太医上了药后,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一点儿也不疼了。
天色这么晚了,您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回头可别我好了,您要病倒了,那女儿罪过可就大了。”
侯夫人本来还想多留,架不住林风桐的阻止,最终还是和侯爷一起回自己院子里休息去了。
这么一折腾,此时已经过了亥时,天色已大暗,窗外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林风桐让丫鬟出去,自己钻进了被子里。
过了一会儿,林风桐从床上爬起,忍着手臂的疼痛,穿好了衣裳。
推开门,却见阮香站在屋外,见到林风桐起来了,便询问林风桐是要做什么,还劝她赶紧回屋里去。
先前由于她们的疏忽,才让郡主不小心伤了自己,无论如何,主子受了伤,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是逃不了干系的。
所以今夜说什么也要守在郡主屋外,听候郡主的差遣,“郡主,您怎么自己起来了,您需要什么跟奴婢说一声就成。”
“不用了,你们去歇息吧,我就是去茅房。”
“郡主,房里不是有恭桶吗?”阮香小声说道。
客房里是没有恭桶的,但是今日郡主般了过来,有丫鬟早就将恭桶也搬了过来。
“不行,在屋里味道重,我自己出去就成。”林风桐信口胡诌,倒也不全是胡说的,本来就是味道大,就算味道不重那放个在房间里总感觉怪怪的。
“郡主放心,等您更衣完奴婢给您换一个来。”阮香体贴说道。
林风桐见与她说不通,便也不再找其他借口,强硬说道:“本郡主就是要去,你不用跟着。”
阮香本还想再说,见林风桐已经有不耐烦之意,便没再开口阻拦,只是还征求意见道:“奴婢给您提灯吧,今夜无月,路上黑。”
“不用了,你把灯笼给我吧。”说着不由分说拿过了阮香手中的灯笼,提着灯笼没入黑暗中。
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对阮香说一句,“对了,让人给我备些热水来。”
阮香呆在原地,进退维谷,想到要是贸然跟去郡主可能会生气,但要是不跟着万一郡主出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最终阮香还是吩咐了人去准备热水,自己等在这儿,要是郡主长时间没有回来,她就再去找。
林风桐提着灯笼,走在长廊上,这条路跟去她屋子的路是同一条路,拐过了一个弯,林风桐加快了脚步。
快速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出钥匙开了锁,又快速的合上门,闪身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刚才被清扫过,不用担心会踩到什么血迹,林风桐拖着手臂,快步走到床边。
屋子里一片漆黑,昏暗的灯笼烛火下,映了林风桐的倒影。
“喂,你还在不在?”
林风桐猫着腰,将灯笼放在地上。
床底下没有声响,床单将床底下遮的严严实实,看不到床底下的情况。
林风桐还是上前将床单掀起,那黑衣人果然还躺在床底下,看不出那人的情形。
“喂,喂,醒醒。”林风桐拍拍黑衣人,那人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不会是……死了吧……
手指捏上那人的脉搏,还好,脉搏还在,人还活着。
要是真在她这儿死了,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林风桐恨不得把他拉出来狠狠打一顿方能消气,看着床底下半死不活的人终归还是忍了忍。
将那人半截身子拉出床外,毫不客气的将原本包扎好的布条撕开。
伤口处本没有再血流不止,被林风桐不温柔的动作牵扯,又渗出细细密密的血珠来。
林风桐伸手进袖中拿出了那瓶给她致治伤的金疮药,一边给他的伤口上撒上药,一边喃喃道:“我可没有解毒的,你先凑合着用吧。
我跟你说,你知道我为了帮你,做了多少事吗,我都给自己了一刀了。
上次给你那刀算是还你的了,你以后可不准在出现了,更不能缠着我,否则下次我一定会直接喊人来,将你抓起来。
对了,你可要好起来,千万不能死在我这里,如果没救了,至少保持清醒死外边去啊。”
林风桐嘀嘀咕咕说完了这些,手上已经给他重新包扎好了,一抬头,却见黑衣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一双黑黢黢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第二十五章 照料小黑二
猝不及防间,林风桐吓了一跳,又牵扯到了手上的伤口,疼的倒抽了口凉气。
她对上黑衣人墨黑的眼,没好气说道:“醒了不会吱声吗,是想吓死我吗!”
要知道,房中大环境是黑暗的,只有一盏不亮的灯笼,床幔阴影笼罩下来,盖在黑衣人半边脸上,看上去就像是阴魂一般。
怪吓人的。
“为什么……救我?”他的声音粗哑,隔着黑色的面巾。
“我才不想救你呢,只是谁让你躲进我房中,要是我不管,你死在我房间里怎么办?”
林风桐气呼呼说道,说起这个她就生气,“你不是说不会再来了吗?”
“无奈之举。”黑衣人闭了闭眼,似是说这几个字就已经耗费他半身力气。
“我管你无不无奈,总之你赶快离开这里,以后也不准再出现,否则我就让人将你抓起来!”见他闭着的眼睛还是没有睁开,林风桐又拿脚踢了踢黑衣人的小腿。
可别又是昏过去了吧……
那黑衣人却是幽幽地睁开眼,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眸望向林风桐,没有去回答林风桐的问题,转而却说起了其他事:“为何不摘我面巾?”
“我才不摘呢,我为什么要摘?”
一来林风桐对他并不感兴趣,二来这些江湖中人不是有什么你见到我的真面目就要死的讲究嘛,她才不上当呢。
正所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你不怕我?”黑衣人又问。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问问问,你有力气了吧,那就赶紧走,我出来了太久了,被发现可就不好了。”
又补充道:“门我锁了,你翻窗户吧,反正这是你的强项。”
说完她提起灯笼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
转身快速的溜出房门,像来时那样锁好门。
转身之际,恰好看见了转角处的阮香,阮香提着昏暗的灯笼,神色很是焦急,见到林风桐那一霎,神情明显放松下来。
她小跑着走过来,将林风桐手中的灯笼接过,又一手搀扶住林风桐,“郡主,你为何在此?”不是去茅屋吗?
林风桐被她像孕妇一般搀着,也没抵抗,迈开脚步离开了身后的屋子。
“没什么,就是想到有东西没拿,过来拿一下罢了。”她信口胡诌。
“郡主,你有什么东西让奴婢来拿就是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养好伤。”
“嗯嗯。”林风桐点头,“这不是顺路嘛,就过来了。”
毕竟这小丫鬟也还是担心着自己的,总不好抚了她的意。
待到走出了那间屋子好远,林风桐才放下了心,这丫头应当是没发现的吧。
回到客房,林风桐只是简单的洗漱了下,毕竟现在已经很晚了,她也实在没有精力去洗澡了。
倒在床上蒙头就睡。
昨夜无月无星,翌日天空就有些灰蒙蒙的,看样子又是要下雨的前奏。
下雨好,下雨可以冲刷掉一些痕迹,也就是昨夜月黑风高,看不清院子里的情况。
不过那黑衣人受了那么重的伤,想来怕是血流了一地,可别让血一直蔓延到她房间里去。
许是听到了林风桐内心的想法,窗外一阵风吹过,带起了点点细雨。
感谢老天!
林风桐默默在内心说道。
昨日敷的药效果还不错,今日伤口就没那么疼了。
她想到那个黑衣人,想来伤口恢复的应该也还行吧,虽然伤口比她的要深许多。
不知道他中了什么毒,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走掉,或者没撑住死……
打住!
林风桐不再继续往下想,稍微想一想就挺令人害怕的。
侍女进来给她稍稍漱洗,稍做打扮。
她现在算是“伤患”,所以还是听从大夫的,少动,多休息。
就连吃饭丫鬟还想喂她
林风桐很不好意思,毕竟她都这么大人了,还让人喂,挺害臊的,更何况,她伤的只是左手,右手怎么不能吃饭了。
终于在林风桐的强烈要求下,她坚强的自己吃完了饭。
侯爷和侯夫人用过饭后又来看她,侯夫人一手安抚的拍着林风桐的手背,一手轻抚林风桐脑袋,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娘,我已经好多了,那药真的挺不错的,回头我们多备点。”林风桐一边享受着侯夫人的母爱,一边随意说道。
侯夫人却是一怔,“这东西虽好,但也是药,咱们当然还是不要用到的好。”
“是是是,以后都用不到最好。”
林风桐笑眯眯的,就要赖在侯夫人身上。
侯夫人将她轻轻拉开,“坐好了,小心牵扯到伤口。”
林风桐忙又坐的端端正正,这模样又惹得侯夫人笑起来,见侯夫人笑了,林风桐也笑了起来,但一笑就会牵扯到伤口,最后林风桐只得皮笑肉不笑。
没一会儿,屋外小跑进来一个小屁孩儿,蒲蒙一跑进来,直奔林风桐怀里,这一撞扯的林风桐想哭爹喊娘。
“阿蒙,你姐姐受伤了,别挂在你姐姐身上。”侯夫人也看到了林风桐一时皱起的眉头,担心小孩子下手没个轻重,弄疼了林风桐,慌忙将蒲蒙拉到自己身边。
“受伤?”蒲蒙歪着小脑袋,随后看向林风桐,用小奶音问道:“姐姐受伤了?蒙蒙给姐姐呼呼就不痛了。”
说着仰着头对着林风桐的脸吹起了气。
林风桐将受伤的手举到蒲蒙面前,能感受到小孩子用他以为最有效的办法给她吹去疼痛。
“谢谢蒙蒙,姐姐一点儿不疼了,蒙蒙真好!”
蒲蒙也满意的笑了,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牙齿。
“姐姐为什么搬到这里住了?”蒲蒙歪着脑袋打量四周,他当然知道他的姐姐的房间不是在这里,那姐姐怎么又会在这里呢。
“姐姐只是暂时住在这儿,上次从姐姐房间里发现猫,姐姐想起来还是感觉很难受,就先搬到这边来住啦。”
“哦哦。”蒲蒙懵懂的点点头,随即被丫鬟端来的好吃的糕点勾去了视线。
说起上次在她房中发现猫那事,侯夫人沉下脸来,府中也绝对没有养猫的,府中上下谁人不知郡主对猫毛过敏,在郡主房中放猫,那是要害她啊!
然而这么些时日,却还是没能查到是谁做了此事。
第二十六章 转移目标
林风桐倒忘记了这件事。
说起那只蹿出来的猫,再联想到那晚黑衣人曾出现,林风桐有八成的把握,那只猫应当是黑衣人带来的。
目的是,混淆视听?
“算了,娘,既然那猫已经不见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吧。”
侯夫人希望林风桐能好好休息,养伤,不愿意她多想,便也没再多说。
又坐着陪林风桐说了会儿话,吩咐丫鬟们好生照看郡主,才起身带着闹腾的蒲蒙回了自己的院子。
林风桐由丫鬟搀扶着走到了院外廊下。
丫鬟小心翼翼的,生怕她磕着碰着了,其实根本不用这么夸张,她只不过伤了手腕,又不是残废了。
不过这些丫鬟受了侯夫人的嘱托,自然是要小心些,否则下次受伤的可能就是她们了。
所以林风桐任由她们小心的端茶,小心的给自己披上外袍。
独坐亭中,闲来无事赏雨听风也是极好的。
雨点如豆打在亭台楼阁上,落在池塘里,惊得鱼儿四下乱窜。
“你们谁会下棋?”林风桐看着波光荡漾的湖面问道。
丫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露出为难的神色。
她们做为丫鬟,能识得几个大字字已算是大有学问了,棋这种文人雅士的东西她们又怎会?
不过……郡主竟会下棋么?
众人心中都有疑问,但是也不便明说。
林风桐虽然有些想去看看她院子里的情况,但是她也知道不能去的太勤,否则被人看出来端倪就不好了。
现下无事,担忧也无济于事,何不迎风听雨做点有意思的事。
林风桐瞅瞅这个,又看看那个,半晌无人应答,最后只得点了阮香来陪她下棋。
阮香像是被老师点到回答问题的学生,局促着摆摆手,“郡主,奴婢不会下棋,怕打扰了郡主的雅兴。”
“没事,我教你,很简单的。”说着便让人拿了棋盘来摆在桌上。
阮香是真的不懂棋,但棋盘都已经摆好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有些拘谨的坐在林风桐对面,手边是一盒棋盘。
“我跟你说,很简单的,一人下一颗棋,谁能先将自己的五颗棋子摆成一条直线或是斜线。”林风桐伸手在棋盘上比划了一下。
“就算谁赢。”
阮香有些不敢相信,微微张大了嘴巴,她虽然不懂棋,但好像,棋……不是这么下的吧?
这么想着,阮香不由得狐疑地看向林风桐。
“先下一局,玩着玩着就会了,超级简单的。”林风桐率先下了一颗棋子,落在了正中央的位置。
阮香从棋盒中检出一颗棋子,在棋盘上犹犹豫豫,根本不知从何下起。
“第一颗你就随便下,而且这只是玩玩,你输了我又不会怪你,更不会扣你的银子,你怕什么!”
旁边围着的一群小丫鬟,有的以手轻掩嘴唇,生怕自己笑出来。
似是感觉到了周围人投来的目光,阮香心一横,将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棋盘靠近边上的位置。
落子后还小心的看着林风桐,生怕她下错了什么的。
林风桐却没有管她,手中棋子快速地落在原本棋子的旁边。
“到你了。”
阮香好不容易下完一颗,拿晓得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
她见林风桐将她的棋子摆在她自己的棋子旁边,也学着她的样子,将手中的白子放在原本白纸的旁边。
林风桐继续飞快的落子,棋盘上,她的三颗黑子已经连成一线了。
阮香还要学着林风桐的样子继续落子。
“咳咳。”林风桐适时出声,“你看我的三颗棋子已经连成一线了,你要是再不挡着点儿,可就是我先赢了。”
阮香懵懂的看着棋盘上的三颗棋子,似是想到了什么,迟疑着将棋子落到黑子边缘处。
林风桐刚想夸这孩子孺子可教,棋盘上的白子却被人收了回去。
林风桐抬起头,就见阮香一脸懊恼的样子,“奴婢不该挡着郡主的路,还望郡主恕罪!”
林风桐:……
“把棋子放下,落子无悔懂不懂!还有,这只是随便玩玩的,不许让我,也不许动不动就说什么请罪,我有这么可怕吗?是会吃人的母老虎吗?”
“是!”阮香见林风桐说了一大段话,赶忙将棋子重新放回去。
林风桐将粘在脸颊旁的发丝吹开,又放下第四颗棋子,然后目光炯炯的看向阮香。
阮香顶着这样灼烈的注视,颤巍巍继续挡住了林风桐的路,把她四颗棋子封死了。
她抬头看向林风桐,林风桐并没有生气,反而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目光。
随后棋局继续。
只是……
当林风桐被挡的怀疑人生的时候,她耐着性子说道:“不光要防着我,你自己也要想着办法将五颗棋子连成一线才能算赢。”
不料更有让人怀疑人生的。
只见阮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执起棋子的时候看了棋盘,讪讪地问道:“郡主,这算不算赢了?”
林风桐定睛一看,好家伙,五颗白棋明晃晃的连成一条直线了。
林风桐:……
“不玩了。”林风桐放下棋子,转头看向廊外。
阮香还以为郡主生气了,忙又请罪道:“奴婢再也不敢了,还望郡主恕罪。”
林风桐转过头来就看到阮香胆颤心惊的样子,不由的笑出了声,“我没生气呢,我哪有这么小气,这本就是游戏,玩玩而已嘛。
不过,既然你赢了,当然有点彩头,说吧,你想要什么,能力范围内的,我都答应你。”
阮香摇摇头,“奴婢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我真有这么可怕吗?你说就是了。”林风桐扶额,原主是不是对小丫鬟动辄打骂啊,或者她自己哪里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才会让她们这么怕自己。
阮香思索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奴婢没有什么想要的,陪郡主解闷,是奴婢的本分。”
林风桐:……
“既然你没什么想要的,那这个送给你。”林风桐抬手在自己发髻间摸了一只银簪递给她。
“接着,不接就是看不起我。”
阮香看着林风桐手中的银簪,犹豫着还是伸出了手,“多谢郡主。”
“好了,我有些饿了,你们去拿些吃的过来,我自己一个人走走。”说罢起身沿着长廊,漫无目的的走去。
第二十七章 现实版农夫与蛇
林风桐沿着长廊,慢缓慢的走着。
丫鬟们有的去端吃的去了,有的听了她的吩咐没有跟上去,就在远远的看着。
廊外雨声阵阵,“哗哗”之声不绝于耳,雨势也越来越大,隐隐有瓢泼之势。
林风桐一边走着,一边感受着习习凉风,细碎的雨点打在她的脸上,冰冰凉凉的,落在她长而微翘的眼睫上,眨也眨不掉。
林风桐扶着廊柱,慢慢远离了丫鬟们的视线,等确定丫鬟还没有跟上来。
她加快了脚步,转身走去了自己屋子,开了锁,躲进屋子里。
林风桐突然有种错觉,这怎么像“偷情”似的……
不过她知道不是就行了,她来,是想看那人走了没,走干净了没,可别留下什么血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径直走到床边,掀开床单,一阵疾风吹过,床下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进了床底下,另一只手则是捂住了她的口鼻。
林风桐:!
这人没走也就算了,居然还想害她呢!好死不死拉的是她那只受伤的手。
她一点儿抵抗力也没有,硬生生被他转进去半截身子。
“呜呜呜……”林风桐被他捂着口鼻,只能从鼻腔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床单罩下,床底下一片黑暗。
林风桐挣脱不能,手上的伤口又被他拉开了,疼的她直冒冷汗。
空气也变得稀薄,林风桐怀疑,这是现实版农夫与蛇吧,她救了一条蛇。
可是现在谈后悔也晚了,最重要的是如何摆脱现在的困境。
“呜呜……”林风桐摇着头,想将束缚着她的手挪开。
黑衣人似是有所察觉,手上的力道渐渐放松,松开了林风桐。
林风桐得以自由,下狠心地在他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丝毫没留情面。
身后传来他闷哼的声音,林风桐甩开他的手,拖着疼痛难耐的手爬出了床底。
顾不得凌乱的衣衫,林风桐接连着呸了几声,抬袖抹了抹嘴吧,拖着左手压低声音对床底下说道:“我警告你,今天必须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她继续将自己的衣衫整理了一番,顺了把头发。
过了一会儿,床底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苍白的大手掀开了床单,露出了一张獠牙面具和面具下锐利的眼神。
林风桐才发现,他应当是收拾过自己了,没猜错的话,用的应是她昨天还没来得及洗澡的洗澡水。
想到这她就来气,她昨天浑身黏腻的凑合了一晚,他倒好,舒舒服服躺在这。
竟然还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听到没有,赶紧滚,这儿不是收容所,我不会收留你。”
说话间,黑衣人已经从床底下钻了出来,他颀长的身形站在她面前。
林风桐盯着那面具,他先前怎么不戴面具,这面具又是打哪儿变出来的。
“晚上会走。”黑衣人依旧惜字如金。
“那就好,可别留下什么东西了。”林风桐不愿多留,也不会多问。
林风桐转身欲走,身后传来粗哑的声音,“多谢郡主。”
“不用谢,以后别来就是了。”林风桐继续脚下的脚步,想到什么,她转过身,将身上藏着的药拿了出来。
“这药你要不要?”
本来她好心过来看看,谁知他来这一出,本来已经不想给他了。
想想还是算了,谁让她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
“多谢。”黑衣人没有多说。
林风桐点点头,将药瓶放在桌子上,出了门继续将锁锁上,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他说今晚会走,那应该会走了,明天再过来收拾一下应该就可以了。
出了院子,林风桐又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闲逛到那廊下。
她走的并不久,小丫鬟们还站在原地等着她,石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看上去十分可口。
林风桐忍着手上的剧痛,面上看不出神色,无事般坐下。
如今时近午时,林风桐腹中也有些饥饿,刚好用午膳了。
吃着吃着,林风桐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黑衣人说他今天晚上走,应该是好乘着夜色出去,不容易被人发现。
那他不是留在这儿两天了,也就是这两天他啥也没吃。
不过这与她无关。
想起他刚才将她伤口拉开,她还好心的将药留给他,林风桐都觉得,她这是什么菩萨心肠了。
吃过饭后,给伤口换了药,林风桐便卧在软椅上午睡。
听着窗外的雨声,在这样的季节,很容易就能入睡,没过多久,林风桐便进入梦乡。
一觉醒来,天色依旧昏暗,看不出是什么时候,只觉得睡的天昏地暗的。
手上的伤口好了许多,没有像先前那般疼痛,林风桐呼了口气,总之还是希望这伤赶紧好起来。
大概是因着她受伤,蒲蒙没有再来找她玩,她乘着扶手,从软椅上坐起。
屋外小丫鬟听到了动静,悄声的走进来,见到林风桐正迷糊的揉着眼睛。
便打水来给林风桐净手净脸。
“几时了?”林风桐刚睡醒,嗓音还带了一丝沙哑和绵软。
“郡主,过了申时三刻了。”阮香洗了帕子,一点一点的给林风桐擦着手。
“哦。”林风桐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仍由着阮香给她擦脸,重新理好发髻,换了伤口上的药。
等阮香和一众丫鬟忙碌完,天色更加的昏暗了,窗外雨势小了下来,只剩绵绵细细的如针般的细雨。
林风桐推开门,迎面一阵微风吹来,夹杂着秋末初冬的寒意。
“咳咳。”一阵冷意沁入心脾,林风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清咳了两声。
阮香为林风桐披上披风,又抬手为她遮挡了吹来的风。
“郡主,外边冷,还是进屋吧。”
林风桐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只在院子里随意的走了走,权当是散步了。
天气确实冷了下来,才在屋外这么一会儿,就感觉冷了。
林风桐没再逞强,回了暂住的客房。
想起自己曾经的主屋,林风桐心里难免有些排斥,毕竟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曾在里面呆了两天,甚至如今还在里头。
林风桐确实不是很想继续住在那里,只是那儿地理位置确实不错。
窗外山水环绕,屋子里四面通明,住着很舒服看得出来侯爷侯夫人对女儿的喜爱。
可就算屋子再好……
林风桐环顾这间客房,索性以后住这儿了吧。
第二十八章 总算离开
一想到这儿,林风桐觉得这也不是不可行。
这地方虽然是客房,但侯府的客房又会差到哪儿去?
只要稍作休整一番,还是可以睡的,而且他她对居住环境的要求其实并不高。
之前那个屋子可以说是因为有猫在,又在那地方见了血,不想在那住了也说得过去。
一旦决定了,就不容易再更改。
总之先把伤养好,其余的之后再说吧。
舒服的洗了澡,因着她的手不方便,所以她没有拒绝阮香的请求,让她在屏风后等候差遣。
林风桐也怕又出现什么意外,有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虽然知道有个人在,但隔着屏风,林风桐也没有那么别扭的感觉。
洗完澡躺在床上,林风桐下午刚睡了那么久,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想着那黑衣人应当已经走了。
明天还得去看一看,她现在完全不担心那黑人会死在她屋子里,看他今天拉她那股劲儿就知道。
她主要怕他会留下什么血迹或是黑布料之类的东西,虽然人家做黑衣人的,自然要小心警惕一些,但难免也会有疏漏,她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窗外风吹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在下雨,可是林风桐知道,雨停了,温柔的月光和星光撒在窗框上,明天应当会是一个好天气。
林风桐睁着眼睛半晌,却是难以入睡,主要是白天午觉睡得太晚了些。
这时候又没有手机什么的,林风桐起身,在客房中走了会儿,翻到了一些书籍。
阮香听闻了房中的动静,轻叩门扉,“郡主?可有何吩咐?”
“没事,我看会儿书。”林风桐拿了书本回到床榻边,坐进被子里翻书看。
这是一本游记,记录了一位游客游历山水时所思所感。
若是往常,林风桐倒是没什么兴趣的,只是如今也只能拿这东西打发时间了。
所以翻看两页,别人的游记里好歹有两三幅画,这本书确实全文字的,而且粗略的一翻,这些文字大多她都使不得。
翻开第一页,林风桐读懂了大致意思,就是说一个人他闲得无聊,觉得不如做点事,比如看看山,戏戏水,再把这些经历写成一本书。
这是一般游记的开头。
林风桐读着这些繁杂的文字,脑袋一点一点的,这可真是催眠的好东西。
手中书卷不知何时掉在被子上,林风桐惊醒,忙将书放在枕边,自己缩进被子里。
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翠鸟鸣唱,花草被洗涤了一番,格外的鲜亮。
就连空气也清新了不少。
林风桐感觉手上已经好了很多,如果不是昨天牵扯到了伤口,这伤口估计已经快好了。
想到这儿,林风桐又在心里将那人骂了八遍,顺带问候了他的老祖宗。
起床洗漱后,林风桐去见了侯爷和侯夫人,主要是让他们看她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也不用再担心她。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用了早膳,其间侯爷和侯夫人生怕她磕着碰着,非要让丫鬟喂她。
林风桐自己吃饭的时候都不会让丫鬟喂,更何况边上还坐着一个自己扒饭吃的小孩子。
“娘,我伤的只是左手,又不妨碍用饭,更何况伤口好多了。”
侯夫人见她坚持,也没再强求。
用过饭后,林风桐和侯夫人一起在花园里逛了会儿,权当是消消食。
说了一些家常话和让她注意养伤的话后,林风桐便说道:“娘,我不想住在我那个屋子里的,我想搬去客房住。”
在林风桐认知里,搬迁算是大事,她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
可是没想到侯夫也什么也没问,他点了点头,思索了一番说道:“你若是不喜那地方,便搬去汀芷苑吧,搬去客房像什么话?”
相比于林风桐先前住的院子,汀芷苑要小许多,但比她这些天住的客房,那自然是要好许多的。
想来上次从她屋子里发现猫一事和她划破手腕一事让侯夫人担心了。
只是换间屋子倒也没什么大事。
林风桐得了准话,便又随着侯夫人漫步在花园中。
鲜花早已过了盛开的时节,但还有顽强的花朵在这秋末绽放,与秋风萧瑟之意极为不符。
侯夫人如今也不过四十有余,虽然保养的极好,但这偌大的侯府,侯夫人一个人掌管中馈,难免劳累些,看上去也不过四十上下。
走了没一会儿,就有丫鬟过来向侯夫人禀报,说是庄子里出了什么事,侯夫人便急急忙忙的跑去管理去了。
林风桐便又自己闲逛,远处有一个一蹦一跳的身影,不是蒲蒙又是谁。
“姐姐,来玩躲猫猫了。”蒲蒙跑过来,恰好拉住了林风桐受伤的那只手的衣袖。
阮香见状,忙上前温声说道:“小少爷,郡主身子还没养好,您且先放开郡主,小心别再伤着她。”
“哦。”蒲蒙将手中的袖子放开。
其实,蒲蒙刚才那拉了一下并没让林风桐感觉到疼痛。
看着小孩子有些落寞的表情,于是她蹲下身,“好啊,蒙蒙可不许像上次那样耍赖哦,一定要自己找到姐姐才能算。”
蒲蒙听到姐姐愿意陪他一起玩,很是高兴,咧开嘴角笑得十分灿烂。
不过,“姐姐上次说的礼物还没有给我。”
林风桐也笑了,“姐姐还能赖你的不成,今天若是能找到姐姐,姐姐就嗯……等姐姐好了,再带你出去玩。”
“好!”蒲蒙欢快的拍着两只小手,林风桐都要以为,他要手舞足蹈起来了。
“郡主……”阮香担心郡主在玩的过程中会不小心碰到伤口。
“无事,你们也一起吧。”
说着便找了一个还算宽敞的场地,照就是蒲蒙当鬼。
林风桐躲在一棵树后,看着蒲蒙闭着眼睛倒数,又看着其他丫鬟和小厮都已经躲了起来。
没人注意她这边,她悄无声息的退出树后,轻手轻脚的往那地方去。
环顾四周,并没有人。
开了锁,林风桐闪身进了屋子里。
“有人吗?”
无人回答,看来确实是走了。
林风桐先去了床边,检查了床底,丝毫没有血迹,看来他已经将痕迹都擦干净了。
又仔细看了看屋子里,没有发现多余的东西,架子上的摆设,几乎没怎么动过。
若是她事先不知,一定不知道这里边曾经还藏了个人。
第二十九章 戏园看戏
林风桐还有些不放心,有又仔仔细细的,每个角落都不放过的检查一遍。
确定没有发现其他什么痕迹,终归是放下心来。
检查这些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林风桐忙又将自己收拾整齐,往那花园中去。
走近些就能听到孩童的“咯咯”的笑声。
有好些丫鬟已经被蒲蒙抓到了,正在帮忙一起找其他还没找到的人。
林风桐不动声色地躲在了一棵树后。
有丫鬟发现了她,想呼喊蒲蒙过来,被林风桐抬手制止。
丫鬟示意,假装没有看到一样去其他地方找了。
蒲蒙一边笑着一边继续寻找,在丫鬟有意无意的指使下,总算是找到了林风桐。
“姐姐,我抓到你啦!”能看的出来蒲蒙很是高兴,他刚才应该跑了许多地方,额上跑的出了汗。
“我们家蒙蒙真厉害,喏,这是礼物。”林风桐从袖中掏出一只布老虎,看着就很是可爱。
蒲蒙接过布老虎,欢欢喜喜的又甜甜的喊了一声,“谢谢姐姐。”
不用林风桐吩咐,原本照看蒲蒙的麽麽就上前来将蒲蒙带走,这会儿出了汗,得赶紧回去擦汗,不能冻着了。
临走前,蒲蒙双手抱着布老虎,向林风桐挥手,“姐姐,还要带我出去玩儿哦。”
林风桐笑眯眯的也跟他挥挥手,“姐姐记着呢。”
……
日子又平静的过了几天,天气越发寒冷。
如今只穿几件是不够的了,出门必定要披外套才行。
林风桐的手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光洁的手腕上只有一点细细的疤痕,侯府又有去疤的药膏,涂上药膏,伤疤明显就淡了许多。
这日,蒲蒙兴冲冲跑进来。
林风桐揉了揉蒲蒙的脑袋,没好气说道,“一天天的就知道玩儿。”
不过,侯爷和侯夫人有请教书先生来的想法了,蒲蒙今年已是六岁了,确实也该启蒙读书了。
别人家的孩子三四岁就会背诗了,不过那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
侯夫人在生蒲芮的时候伤了身子,原本她以为只有这一个女儿了,本想让侯爷纳妾。
侯爷确是一拖再拖,一直没有答应。
侯夫人自然懂的侯爷的想法,开心之余难免觉得对不起侯爷,不能给他留后。
可是没想到十年后,她竟然再次怀上了,就是蒲蒙。
所以两夫妻对着老来得子自然是十分宠爱的。
但是就算再是怎么宠爱干学的也还是得学,如今蒲蒙已是六岁了,才想着给他请教书先生呢。
林风桐想着这孩子马上就要上学去了,她这个做姐姐的,也就陪孩子多玩会儿吧。
换了衣裳,林风桐便拉着蒲蒙出门去了。
好久都没有出门了,街上的小摊却是一如既往,风雨无阻,不会因为常见的顾客没有来便不开门做生意了。
“糖葫芦,冰糖葫芦嘞!”
耳边是熟悉且陌生的叫卖声,蒲蒙看到那红红的一串串的东西,眼睛顿时放光。
林风桐叫住了卖糖葫芦的小贩,买了两只。
那小贩见他们一个小孩子长得乖巧可爱,一个女子美若天仙,挑了两串最大的糖葫芦给他们。
“谢谢。”林风桐接过糖葫芦,递给蒲蒙一串,两人一大一小吃了起来。
甜甜的糖衣包裹着酸酸的果实,林风桐吃着糖葫芦,不由心生感慨。
人生就像糖葫芦,就是酸中带甜,甜中带酸。
有苦有甜才是人生啊。
正如她,好好的在原本的世界活着,再过不久就能攒到一套房子的首付了,却莫名其妙的穿到这本书里。
身份虽然是个高高在上的郡主,却是一个人见人恶的恶毒女配。
既然她做了这个人,她的人生自然不会由别人做主,管他是什么书,什么恶毒女配,什么打扰男女主的事,她一样都不会去做。
她如今的身份是郡主,每天像这样吃吃喝喝玩玩的,难道不好吗?
如果真的回不到原来的世界了,那也没什么,她在原来的世界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不过,既然有所谓的“系统”,那应该还是有办法回去的。
能回去的话,她也是会回去的,毕竟这个时代有很多不便利的东西。
纵使是郡主,也没有电视可看,没有娱乐可追。
街上络绎不绝的叫卖声收回了林风桐扩散的思绪。
蒲蒙甩着林风桐的袖子,“姐姐?”
“走,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好!”
一大一小晃着手臂,悠哉悠哉继续晃荡。
今日天气晴朗,暖阳和旭,照在身上暖暖的。
杂耍班子开场,街边热闹非凡。
有人在门口敲锣打鼓的,很是热闹。
林风桐便带着蒲蒙一起进去,里头更是十分的热闹,他们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正中央搭着一个戏台子,正在演着一台戏。
看样子不是重头戏,只是一些热场子的前戏。
林风桐和蒲蒙找了两个座位,大咧咧的坐了下去。
阮香低声询问,需不需要去前边正中的位置,最佳观影点找两个座位。
林风桐拒绝了,坐在旁边挺好的,也不错。
台上咿咿呀呀唱了一堆,唱到一个地方时,底下人拍手叫好。
没过一会儿,座位上就坐满了人,后边还有很多因着没位置而站着的人。
林风桐不爱看京剧这些,但是想到这地方没什么娱乐项目,有总比没有好。
所以台上唱的什么,林风桐着实听不懂,也不懂底下那些人拍手叫好的点在哪里。
不过看坐在一旁的蒲蒙也看的兴高采烈的,两只小脚丫摇晃着,小手不停地拍手叫好。
林风桐也就将注意力放在台上。
等她正准备看戏时,台上的戏正好戛然而止,定格在一个帅气的姿势上。
林风桐:……
“咚咚咚”
等到台上的人下了台,有人敲着铜锣锵锵锵的走上台,报幕着接下来该上场的曲目。
底下座位上也有人添茶,兜售些花生瓜子类的小食。
林风桐买了一些,分给了蒲蒙,两人一边吃着一边期待着接下来的表演。
围观群众也是一阵叫好,与边上的人回味着刚才那场戏的精彩之处。
林风桐虽然听不大懂,但不妨碍她凑热闹,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好戏即将上场,危险也即将降临。
第三十章 混乱的失火现场
“锵锵锵!”
“接下来是今天的重头戏,‘明枪花火’各位看客,且都来捧个场。”有人敲着锣鼓,一边高声喧哗着。
戏园子底下的人纷纷向戏台字子上看去,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地方。
林风桐也伸长了脑袋,蒲蒙个子不高,前面的人也都伸长着脖子,所以他只能看到一片黑压压的脑袋。
他有些焦急,抓着林风桐的小手不停的挥舞着。
林风桐将他抱了起来,让他站在板凳上,这样他就能看到了。
就是不知道这孩子恐高不看来应该是没有的,小孩子嘛,最喜欢的就是东爬西跳了。
他站在椅子上,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很兴奋,越过众人的脑袋,能将整个戏台子收入眼底。
可把身后的丫鬟小厮吓坏了,个个双手接在蒲蒙身后,生怕他有个万一掉下来,那可不是他们担待的起的。
不管台下人如何,台上的戏该继续还是继续。
角儿咿咿呀呀唱着曲儿,看客纷纷叫好。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闻到了烟雾的味道,以为是哪家的东西烧焦了,并没有怎么在意。
可随着烟雾越来越重,两个三个人闻到这股味道,人们渐渐察觉出了不对,这次倒是纷纷伸长脖子去闻这味道的来源。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走水啦!”
人们才察觉到原来是这园子着火了,而且烧的位置是在这整个大场子的靠近门口的位置。
如今浓浓烟雾沿着门缝等缝隙钻了进来,园子里烟雾弥漫开来。
这间新开的戏园子,并不是就在马路边上的。
从街道边的大门口走进来,还要经过一条小路,小路两边是一些花花草草,这间搭建起来的园子就在小路的尽头的屋子里,从屋子大厅的侧门进,就是现在他们所在的这个戏园子。
当有人意识到危险,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人的时候,难免会有些慌乱。
一时间,原本坐在位子上的看客纷纷起身往外冲去。
桌椅翻了一地,甚至有人被踩踏,也没人顾得上这些。
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
林风桐当然也是想逃出去的,不管怎么说,先保证人生安全是最重要的。
丫鬟和小厮见到这种情况,一时也慌了手脚,小厮还好些,还知道要保护郡主和小少爷。
林风桐抱紧蒲蒙,怕他被人群冲散,他们在最边上的位置,到不容易被人踩踏。
可也不容易出去。
“门打不开!”
门那头有声音传来,然后是一片的沸腾之声。
林风桐抱紧蒲蒙,紧贴的墙壁,观望着门那边的情况。
烟雾不停的从门外吹进来,隐隐能看到火舌从门缝中卷了进来,有几个人一起往外用力。
推搡着大门,大概是因着火势的缘故,门好像是被卡住了。
几个大汉用尽全力,才总算将门挤开了一道,可以容纳两三个人出去。
门被拉开的一瞬间,火势扑面而来。
“轰”的一声,让待在门口的几个人连连后退。
但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些,最重要的是能安全的出去,不能在这儿等死。
林风桐踮起脚,只能看到一个两个人从门缝中挤了出去。
外面的火势非常大,火应该是在大厅烧起来的。
林风桐奋力的想往前挤,可她又怎么能挤得过高头大马的壮汉子。
她只能夹在人群中,任由着人潮汹涌。
蒲蒙也感觉到了危险,他并没有哭闹,表现的很乖。
林风桐当然不会放弃他,但是她抱着他太久了,她的手臂酸胀的要命,感觉无力。
可他也不能将他放在地上,否则很快就会被人群挤散的。
“郡主,快将小少爷给奴才,奴才带小少爷出去。”
周围实在是太吵了,林风桐东张西望了半天,才看到了隔在她两三个人前面的小厮,她想挤过去,可实在是挤不过去。
只能将手伸出去,要把蒲蒙递给他。
蒲蒙却抓着林风桐的袖子,没有松手。
“蒙蒙乖,你先出去等姐姐。”接着又对那小厮说道,“带小少爷出去!”她的声音淹没在喧闹的人群里。
也不知那小厮听没听到,不过他看到那小厮接过蒲蒙,势如破竹一般挤出了人群。
她也就稍稍放心了些。
除了这个小厮,林风桐又看到了隔着她有些距离的一个丫鬟。
丫鬟跟她一样,随着人潮流动。
林风桐想上去帮忙也无能为力,她已经自顾不暇了。
脚上忽然绊倒了什么东西,林风桐暗道一声糟糕。
这要是跌倒了,那一定会被别人踩踏的,就算没被烧死,恐怕也会被踩死。
她可不想死,而且还死的这么惨。
她想竭力稳住身子,可现在这种情况,她的身体根本由不得她控制。
她感觉重心在一点一点往下移。
完了……
林风桐闭上眼,不想面临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周围嘈杂声不断,等了一会儿,林风桐并没有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
她试探性的睁开一只眼,却发现自己正被人抱在怀里。
虽然在这样人挤人的环境下,与人保持距离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这种时候,谁还会想着去占便宜。
但她确实被人半揽在怀中,她抬起头,灯光之下,他的侧脸棱角分明。
此时他的脸上满是坚毅的神色,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等待着能出去的时机。
她看到他的嘴唇蠕动,但四周实在是太吵了,她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于是她伸长脖子凑到他耳边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似是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姜曷脑袋往后仰了仰,然后转过身来看向她,“郡主,在下失礼了!”
姜曷看林风桐此时已经站稳了,将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放下放了下来。
林风桐还是没听到他的话,不过她看懂了他的口型。
生死关头,谁还在意这个?
想到他刚才拉了一把自己,没让自己摔倒被人踩踏。
林风桐便又凑到他耳边大声说道:“没关系!我还要谢谢你呢!”
正在这个时候,不知旁边哪个人推了她一把,林风桐本就靠近在他耳边说话,猝不及防间,整个人向前一扑,亲在了他的耳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