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2章 自首的人
张卫红走到路口时，回头朝何娇笑了一下。
何娇只觉得心跳如擂鼓，脸上烫得受不了。
张卫红把她的反应全都收进眼底，转过头，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真是个蠢且不自知的女人。
当初那个姓楚的不过几句话，就能把她哄得不顾一切地去纠缠顾年华。现在，他也不过几句话，就哄得她团团转。
若不是她还有些利用价值，那他是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的，更别提绕这么大圈子来哄她。
每次她对着他耍大小姐脾气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想弄死她。不过还好，这个蠢货还不算一无是处，起码帮他确定了，他和他那些伙计弄出来的"货"，确实有用。
有了这批货，他就不愁没钱了。有了钱，他就有办法弄到枪，到时候，杀张锦绣易如反掌。
想到张锦绣，张卫红眼底的狠厉便浓得化不开。
那个贱人这会儿只怕还在为她厂里那些员工中毒的事而焦头烂额吧。
这次的事，不过是给她的一点开胃菜而已。他不会让她现在就查到他的头上来的，在没有百分百弄死她的把握时，他绝不会轻易露面。
张锦绣，我会让你眼看着自己一手打拼起来的事业，一点一点土崩瓦解掉的。然后，我会亲手送你上西天。最好能在你生孩子之前找机会把你弄到手，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好好尝尝失去孩子的滋味的！
一想到能亲手解决掉张锦绣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张卫红的脸上便有着抵制不住的兴奋，让他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锦绣正在厂里处理事情，公安局那边打来电话，通知她过去一趟。
江珊赶紧拿了衣服让锦绣穿着，准备跟着一起去。
锦绣到Ｓ市的第三天，江珊也匆匆赶了过来。
出了这大的事，顾年华偏偏又不在，江珊得了消息之后，再也顾不得其他，赶紧跟单位请了假赶了过来。
一到这里，江珊就把锦绣给训了一通。这么大的事儿，锦绣一直瞒着他们。要不是杜世杰跟他们说了，他们只怕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虽然他们知道锦绣是不想让他们担心，可他们还是有些生气。小事上瞒着也就算了，这么大的事儿，若是锦绣有些什么闪失，他们后悔都不及。
秦江明和老赵开着车把她送了过去，秦美菱也跟着一起。
刚一到赖队长的办公室，赖队长便开口说到："张老板，下毒的人找到了。"
锦绣意外地愣了一下："是谁？"
赖队长朝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锦绣几人跟着赖队长一起出了办公室，穿过走廊，到了审讯室。
"这个人我看着有些面熟。"锦绣看着正在审讯室里接受问话的那个男人，有些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这个人叫黄连发，是你厂里后厨的员工。今天早上，他来自首，说案发当天他在闹肚子，急着去厕所的时候，不小心把厂里买来的鼠毒强碰倒撒进了汤里。当时他是打算把汤倒掉的，结果肚子疼得厉害，就没顾得上，便叫同事把那汤倒了。因为怕厨房主管骂，所以他没敢说到底是什么原因。
一直到案发之后，他发现情况不对，就去找那个同事问话，结果才知道那个同事并没有把汤倒掉，而是抬出去让厂里的员工喝了。因为怕担责任，他一直不敢承认，但是看现在我们查得严，家里人又劝他早点自首，争取宽大处理，所以才自己来投案的。"
锦绣听完赖队长的话，连连摇头："我不信，这个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
赖队长笑了笑："起初我也觉得这个理由太不合理，所以就找去医院问了厨房里的其他人，证实了案发当天，他确实是在闹肚子，并且已经持续了两三天了。而那个被他拜托的同事邓大龙也证实，当时黄连发确实叮嘱过他，把那汤倒掉，但是并没有说明原因。
邓大龙当时忙着帮忙抬菜上桌，就一时把那汤给忘了。后来想起来的时候，汤已经被其他人抬到饭堂里去了。邓大龙不放心，还特意去尝了一下那汤，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也就没太在意了。对了，邓大龙也是中毒最深的几个员工之一，因为他喝那汤喝得挺多的。"
"另外，放置鼠毒强的位置，我已经派人去核实了，如果确实如黄连发所说，那么这个案子便差不多可以结了。"
过了没多久，去核实情况的公安回来了，证实黄连发所说的情况属实，并把当时黄连发不小心撒进汤里那些装着鼠毒强的碗给带了回来。
事情水落石出。
黄连发无意把毒药撒进了汤里，且拜托了同事处理，结果同事因为忙碌而忘了这件事，让员工们误食了有毒的汤，造成集体中毒。
可锦绣怎么也不相信，这件事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这件事，她还真的是只有自认倒霉了。
黄连发不是故意投毒，邓大龙并不知道汤里有毒，所以，一切的事情，只是个意外。
这未免也太可笑了些。
赖队长说到："一会儿我们会带着黄连发去厂里，把事情经过重新演示一遍。如果所有的线索都吻合的话，就可以结案了。"
锦绣绷着脸不说话。她不相信这件事真的只是个意外和巧合。
可是她也没证据证明这件事不是巧合。
黄连发被公安从审讯室里带出来之后，看到锦绣时，"扑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地对锦绣说到："老板，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不要追究我的责任，我没钱赔给那些员工的。我也不能去坐牢，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就指着我挣钱养家，老板，我求求你了。"
锦绣看着黄连发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板着脸转身往外走。
秦美菱跟在她身后，说到："我不相信事情的真相是这样，这些巧合未免也太巧了。"
锦绣长呼一口气："我也不相信，可是我们没证据。"
第983章
几人又跟着公安一起回了厂里。
一群人呼呼啦啦到了厨房。
黄连发戴着手铐，把事发当天的情景重现一遍，一切都像他说的那样，毫无破绽。
赖队长说到："张老板，案子查清楚了，我们就先回局里结案了。至于后续的事情，这个不归我们管。如果你有疑问，可是随时来局里调案卷。我们就先告辞了。"
锦绣点点头，把公安们送到厂门外。
黄连发被带上车之前，还在不停地向锦绣求情。
锦绣转头看着黄连发，说到："我不可能不追究你的责任。如果当时你把鼠毒强撒进汤里之后直接把汤倒掉，就不会出现后面的事。你也看到了，因为你的大意和胆怯，让一个厂的员工都中了毒，有几个员工甚至差点丢了性命。如果我不追究你的责任，我如何给他们一个交待？"
黄连发垂头丧气地被公安带走了。
锦绣站在厂门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难道真的就这么结案了？"秦美菱气得不行。
"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咱们没有其他的线索，如果这个黄连发站出来自首，把一切的责任都揽了下来，证据确凿，公安肯定会结案。"
"可这也太不合理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锦绣苦笑一声："我也觉得不合理，可公安办案讲的是证据，咱们只是怀疑这件事的真实，却拿不出来任何证据，公安是不可能只凭咱们的一句怀疑就继续查下去的。"
"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那黄连发岂不是根本就不用负太大的责任？那个邓大龙更是一点责任都没有。合着这件事，咱们就吃了个哑巴亏，认了？靠！"
秦美菱气得一脚将地上的石子踢飞出去。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就是黄连发说的那样，我也会追究他的责任的。不然以后厂里再出现这类似的巧合，那这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秦美菱连连点头："对，一定要杀鸡儆猴！任何人做错了事，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要付出代价。不然以后其他人有样学样，咱们这厂只怕就麻烦不断了。"
锦绣点点头，转头对秦江明和老赵说到："江明，赵哥，我拜托你们件事。"
"你说。"
"回头我让人事部把黄连发和邓大龙的人事档案调出来，你们帮我好好查一下他们的底子，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单纯。"
两人郑重地点点头。
转过天来，邹市长便把锦绣请到了他的办公室。
"听说下毒的人找到了？"
锦绣点点头："是后厨的员工无意中打翻了装鼠毒强的盘子，才造成了员工集体中毒的事件。"
邹市长眉头一皱："真的查清楚了？"
"目前看来，是这样。虽然我觉得不大合理，但是我没有其他的证据。"
邹市长想了想，点点头："既然公安那边已经查出了这个结果，便先按这个结果，把事情解决掉。这件事省里领导很重视，若是一直拖着不结案，对你的影响也不好。"
锦绣叹了一声，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邹市长笑了笑，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文件袋，递到锦绣面前："这是你要的赔偿标准，你看看。"
锦绣接过来，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装着一份表格，表格上仔细地把员工的中毒情况做了等级划分。每一个级别的赔偿标准也都有注明。
除了中毒最深的那几个员工之后，其他员工一共分为三个等级，级别最轻的，补偿一个月工资。每高一级，便增加一个月的工资。
中毒最深的那几个员工，除了补偿半年工资以外，还要再额外补偿一笔营养费。
赔偿工资标准，以Ｇ省的最低工资为准。
锦绣看了之后，很是满意，这个标准，跟她预想中的出入不大。她能接受，那些员工应该也能接受。
"邹叔叔，谢谢你。"
邹市长摆摆手："没事，也没帮上你多大忙。要是老杜知道了，肯定得埋怨我让你受委屈了。"
"你可别这么说，要不是有你帮忙，恐怕这件事到现在不但没解决，甚至闹得更大。过两天还请邹叔叔去一趟厂里，主持一下赔偿的事。没有你坐镇，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解决。"
邹市长笑笑："没问题，我会让其他几个机关部门一起过去。"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三天后。
闭门半个月的"锦绣实业"终于又打开了大门。
一大早便等在厂门口的那些员工和家属们一见大门开了，便呼呼啦啦地挤了进来。
进了大门，就看到厂区中间的篮球场上，摆了放多凳子。
凳子对面，摆了几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话筒。
锦绣、江珊、秦美菱还有张红坐在桌子后面，其他的干部都在忙着维持现场的秩序。
秦江明和老赵寸步不离地守在锦绣身后。
锦绣对着话筒说了一声："大家请坐。"声音便从篮球架上的喇叭里传了出来。
"大家先不要着急，等市里的领导来了之后，就开始发放赔偿款。"
原本还有些闹哄哄的家属们，便坐下来耐心地等候。一些家属交头接耳的议论猜测着，看他们能拿到多少赔偿款。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几辆政府的车子开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辆公安局的车。
锦绣起身把邹市长为首的领导们迎了过来，请到了桌子后面坐着。
邹市长把话筒拿起来，说到："各位员工，各位员工家属们，大家好，我是Ｓ市市长，邹清明。我负责组织今天锦绣实业关于员工集体中毒的赔偿事宜。"
厂里的几个干部带着拍了拍手，那些员工家属们稀稀拉拉地也拍了几下。
邹市长接着说到："这次的事情，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因为黄连发的疏忽大意，让大家遭受了这个无妄之灾，实在是让大家受苦了。所以，为了表示对各位员工的歉意和慰问，张老板便委托我们市政府和其他几个部门，一起制定了一个赔偿方案，现在，就由我代表张老板，来为大家发放赔偿款。"
第984章 顺利解决
邹市长刚把赔偿标准宣布出来，那些家属便坐不住了。
这个标准可跟他们预想中的差了一大截。
"不行，我不同意，这也太少了。"
人群里有人大喊一声，立刻带得其他家属也闹了起来。
"对，太少了，我不同意。"
"我们中毒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这点钱，打发要饭的吗？"
一时间，篮球场上吵闹一片。
邹市长也不着急，就让那些人吵，等他们吵了一阵之后，这才吹了吹话筒，说到："大家冷静一下，听我说两句。"
人群安静了下来。
"不听，谁知道你是不是被张锦绣给买通了，专门帮着她说好话？"
人群里有人扯着嗓子说了一句，又让那些家属激动起来。
邹市长不急不躁地看了那人一眼，说到："这位同志，如果你有证据证明我跟锦绣实业之间，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你可以去举报，我随时接受组织对我的调查。但是，我在这里也提前知会一声，随便乱给人扣帽子，也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那人立刻低下头，不再吭声。
没有人带头起哄，其他人也安分了许多。
邹市长等场内安静得差不多了，这才说到："关于赔偿款的事情，是市政府和其他几个政府部门一起制定的，是根本此次事故特别制定的标准。这次事故，本不属于工伤范畴，且对你们的身体也并没有造成不可逆转的伤残，按照法律规定，锦绣实业只需要负责你们的治疗费用就行。
但是你们的老板张锦绣同志，她感念你们在厂里工作期间的尽心尽力，也心疼你们这次受了罪，主动找到市政府，说要赔偿你们。我们几个政府部门商讨了好几天，才制定出来这个方案。
我们一致认为这个方案十分的公平公正，既让你们得到了合理的赔偿，也让锦绣实业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太大的创伤。至于你们中毒的等级划分，则是按你们入院当天的病历作为参考依据。所以，大家不用担心会存在偏颇的情况。"
员工和家属们听了之后，还有些不大满意。
邹市长收起了笑脸，神色略有些严肃地说到："这个赔偿标准，也是经过省委领导们的认可的。如果有人觉得这个赔偿标准不合理，不愿意领取赔偿金，那么现在可以提前离场。你们有权通过其他合法渠道，向锦绣实业索要赔偿。
但是若有人想通过不合法不光明的手段来逼迫锦绣实业，那你们不但拿不到一分钱，还要承担法律责任。敲诈勒索，按律当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邹市长这一松一紧的讲话方式，顿时让那些员工和家属们愣住了。
这怎么跟他们想的不大一样啊？
他们原本觉得大家聚在一起闹一闹，张锦绣作为一个外地老板，为了息事宁人，肯定会出一大笔钱赔给他们。结果人家直接找了政府出面，这下他们还闹个啥？
自古就是民不与官斗。他们这些升斗小民，哪里斗得过这些吃皇粮的？
再说了，其实中毒这件事，除了难受了几天之外，也没有太大的影响。若是张锦绣不肯赔钱，他们还不是只得认了。
现在有钱拿已经很不错了，虽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多，但总比没有强啊。
这么一想，大部分的家属便不再说话，默认了赔偿标准。
还有一小部分的人，还想再争取一下，但是谁也不敢先出头。
邹市长见火候差不多了，又开口说到："五分钟以后发放赔偿金，现在，请不接受赔偿标准的人离场。"
那些还不肯死心的人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谁也没有带头站起来，急得不行，但又没胆子闹。
大多数的人的答应了，他们个别的人不答应又能怎样？闹也闹不起来个啥啊。就算要去找律师，去省里找领导，那都没用啊。
到时候人家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把他们给打发回来：为什么别人能接受，你们就不能接受了？
这不是明摆着说他们趁火打劫嘛。
邹市长满意地看了看人群，说到："既然没人离开，那便是全票通过了。既然这样，那咱们也不用再耽搁下去了。开始发放赔偿金。"
说完，邹市长便放下话筒，坐到了一边。
锦绣朝邹市长微微弯了下上半身，表示感谢。要不是邹市长出马，这件事肯定没有这么容易就摆平的。
邹市长笑着摆摆手。
张红接到锦绣的指示，站起来拿着话筒说到："下面，由我来点名，点到的人上来签字领钱。第一个..."
被叫到名字的人赶紧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到一旁的财务的桌子那里领钱，再到旁边李小红那里签字按手印。
这样，一个人的赔偿流程，便算走完了。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邹市长和其他几个部门的领导们，全程坐在一旁观看。
所有赔偿款发放完必后，锦绣拿起话筒说到："各位同仁，这次的事件实在很抱歉，让大家受苦了。大家在住院治疗这段期间到今天的工资，厂里会照常发放。另外，明天起，厂里正式恢复生产。如果大家还愿意回来上班，明天记得按时回厂。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继续在锦绣实业做下去，明天下午，去财务部报道，财务会为你们结算工资。"
"老板，我回来。"
"我也回来。"
人群里响起一声声热烈的回应。
锦绣笑着说到："欢迎你们回来。"
忙到下午两点，总算把一切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这次的中毒事件，算是顺利地解决了。
"邹市长，还有各位领导，十分感谢你们对我们厂的支持和帮助，要不是你们，只怕这次锦绣实业要出大乱子了。"
"哪里哪里，张同志太谦虚了。你的处理方式很好，值得其他企业借鉴和学习。"
双方互相拍了一番马屁，锦绣便提出请大家吃饭。
毕竟让人家在这里守了大半天，这会儿都这么晚了，她怎么也得管人家一顿饭的。
领导们照常是一番推辞，最后在锦绣诚恳的邀请下，一行人驱车前往Ｓ市大酒店里用了一顿饭。
宾主尽欢。
第985章 趁火打劫、雷厉风行
转过天来，到了正式恢复生产的时候了。
一大早，便有员工三三两两的赶回来上班了。
但是，跟以前的人数比起来，少了一大半。
锦绣去车间里转了一圈，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除去从Ａ市调过来的那些员工以外，在本地招的人，竟然还不足半数以上。
要知道"锦绣实业"的员工，绝大部分都是从本地招的。Ａ市调过来的人，只是一小部分。如今员工走了一多半，这厂子还怎么运转下去啊？
张红满脸愁容："老板，这可怎么办啊？眼看交货的日子就快要到了，之前又停工那么多天，现在人又走了一大半，咱们怎么交货啊？"
这边工厂生产的货基本都是走出口的，离交货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不到了。
这一个月，还要包括运输的时间。
"锦绣实业"的货物是走的海路，从特区港口发出去，到达Ｙ国，需要将近十天左右的时间。在这个前提上，还有进出口的各项手续需要办理，总共算下来，要预留出半个月的时间。
除掉这些，他们只剩下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了。
锦绣想了想，说到："先别急，看看下午的情况再说。"
到了下午，那些早上没来的员工们，聚集到了厂门口。
锦绣挺着肚子，跟秦美菱和张红一起去见了他们。
"大家都决定离职吗？"
员工里走出来个代表说到："是的，我们都决定不做了。我们可不想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这一回算我们福大命大没事，可下一回就不一定了。"
其他员工纷纷附和。
张红看见那个代表之后，气得脸都黑了。
这个人，是她接手厂里职务后，任命的第一个新干部，叫庄斯文，本地人，说话做事都很有一套。只是如今被这个人把这一套用在他们身上，张红觉得心里窝火得很。
锦绣笑着说到："这次的事，确实是厂里的工作存在一些问题才造成的，但以后肯定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所以我希望大家可以认真考虑一下辞职的事。锦绣实业的工资在整个行业来说，都是最高的，而且福利也比其他企业要好..."
还不等锦绣说完，庄斯文便打断到："张老板，你说的这些，的确是这样没错。你给的工资在整个Ｇ省是最高的，福利也确实很好，如果没有中毒的那件事，我们大家都愿意继续干下去。但是现在不行了，我们是真的怕了。这次有人不小心把老鼠药撒在汤里，谁知道下次会不会再撒些别的东西进去，这风险太大，我们不敢拿自己的命去冒险。"
有人接着话脚喊了一声："就是就是，钱虽然重要，可我们的命更重要。何况这里的工资又没有比其他厂高出太多，冒这么大的风险，不划算。"
其他人又是一阵附和。
锦绣和秦美菱互相看了一眼，合着这些人又在这里等着她啊。昨天那赔偿款没让他们满意，他们就又想了这么个办法来要挟她？
有点意思。
锦绣笑了笑，说到："确实，你们说得有道理。那你们说说，要怎么样，你们才愿意留下来继续上班呢？厂里现在急着赶货，我希望你们能回来上班。"
庄斯文面上一喜，说到："老板，也不是我们故意要这样趁火打劫，实在是这次的事情让我们害怕了。大家出来挣个钱不容易，可不想连命都给搭进来。现在厂里急着出货，我们真这么走了，确实也不仗义。要不这样吧，老板，你就工资涨一涨，我们就回来上班。毕竟顶着这么大的风险，我们也挺为难的。"
张红听了这话，气得脸都红了，袖子一撸，便想上前跟庄斯文理论。
秦美菱一把拉住了她，示意她别激动，慢慢往下看。
锦绣思量了一番，说到："那你觉得涨多少比较合适？"
庄斯文假模假式的说到："这个我们也没有想到，要不，我们先商量一下可以吗？"
锦绣点点头："当然。"
庄斯文转头，跟那些员工用本地方言嘀咕了一阵子，转头笑着对锦绣说到："老板，刚刚大家商量了一下，觉得每个月涨二十块比较合适。只要你同意涨工资，大家马上就回车间上班。"
锦绣笑着说到："你们的要求挺合理的，涨二十块钱，确实合适。"
员工们高兴得不行，加上原来的五十多块，以后他们一个月就能拿到将近八十块钱了。放眼全国，他们这工资都是头一份啊。
只是还没等他们高兴完，锦绣又说到："可惜，我支付不起这么高的工资，你们还是别谋高就吧。我会马上安排财务部为你们结算工资，保证不拖欠你们一分钱工资。"
所有人都傻眼了。
刚刚不是说得好好的，要给他们涨二十块的吗？怎么突然就改口了呢？
他们不是真的想在辞职啊，只是想借这个机会为自己多争取些工资啊。怎么一下子，就突然丢了工作了呢？
锦绣收了笑脸，说到："我自问锦绣实业待大家不薄，工资是整个Ｇ省最高的，平时的福利，也比国企更丰厚。这次的中毒事件，为了不让大家白白的遭罪，我把锦绣实业开业这半年来挣的钱，全都拿出来发给你们，为的就是让你们能安安心心的留下来工作。
可惜，你们似乎并有领我的情，反倒觉得我给得太少，所以便在厂里急需出货的时候，以集体辞职来逼迫我涨工资。各位，这事儿办得是不是有些太不仗义了？既然如此，我这小庙也容不下你们这么多尊大佛，慢走不送。"
说完，锦绣转头对张红说到："张厂长，通知人事部和财务部的人过来，给他们办理离职手续。另外，打电话给Ａ市总部，让他们停止生产分店供货，立刻把单转给春雨服装厂，总部的生产车间全面生产Ｓ市的出口订单。"
张红激动得行，大声回答到："是！"然后迅速转身，去通知人事部和财务部。
庄斯文一行人看着锦绣雷厉风行的样子，集体傻眼。
第986章 顾年华归来
锦绣下完命令，看也不看那些人，挺着肚子便往厂里走。
留下那一大群人在原地愣神。
"老板，你不能这样做。"
庄斯文反应过来，快步跑过去，准备去拉锦绣。结果手还没碰到锦绣的衣角，整个人就一个后空翻，趴在了地上，水泥地上的尘土扬起老高。
秦江明拍拍手："说话就好好说话，老板也是你能碰的？"
庄斯文躺在地上哀嚎。
其他蠢蠢欲动的员工们，都被秦江明这一手给吓住了，顿时不敢再有动作。
"老板，对不起，我错了，我马上就回去上班。"
"对，我不走了，我回去上班，一定帮厂里按时把货赶出来。"
有那反应快的，立刻便要往车间里跑。开玩笑，如今招工的厂少得不行，他们能来锦绣实业上班，不知让多少人羡慕。现在突然就不要他们了，丢人不说，关键是要去哪儿再找一份这么好的工作啊？
"锦绣实业"的工作轻松，待遇高，福利好，吃得好，住得好，厂里漂亮得跟公园似的，每隔一段时间，厂里还会组织一些活动丰富他们的业余生活。这么好的厂，整个G省目前再也找不出来第二家了。
他们之中，大部分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辞职，只是想跟着大家闹一闹，说不定老板真给他们涨工资呢？
锦绣抬手做了一个"停"的手势，看着那些墙头草们，皮笑肉不笑的说到："不需要了，在你们刚刚联合起来要求我涨工资的时候，你们就失去了继续留在厂里上班的资格。
说实话，如果你们以正当的手段跟我提涨工资的事，我也会慎重考虑。但是你们偏偏用了这样的方式，还是在厂里才发生了这么大事情以后。
这种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员工，我张锦绣就算再胆大，也是不敢用的。因为我怕哪天我达不到你们开的条件，你们就能立刻让我的工厂停止运作。试问，你们这样的员工，哪家企业敢用？"
这一番话，说得那些员工头都抬不起来。
"我请你们是来做事的，不是请了一群能随便狮子大开口的祖宗。说句难听的，这地球离了谁都能转，锦绣实业也绝不会因为你们的离开就倒闭。我在这里祝福各位，早日找到一份能让你们满意的工作，祝大家前程似锦。"
说完，锦绣转身便要走。
"啪啪啪..."
大门外响起一阵掌声，引得锦绣回头去看。
顾年华的声音，从人群外传了过来："媳妇儿，说得好！"
锦绣刚刚还气愤不已的脸色，瞬间惊喜万分。
顾年华绕过人群，大步朝锦绣走来，身上还穿着作战服，手里拎着一个不大的包，配上他大步流星的矫健步伐，显得格外的耀眼。
锦绣见了他，忍不住笑着扑了过去。
顾年华吓了一大跳，赶紧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快步上前把锦绣给扶住。
锦绣咯咯地笑到："年华，你怎么会在这儿？"
顾年华抹了一把头上吓出来的冷汗，笑着说到："我任务完成了，听说你在这里，便赶了过来。"
锦绣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身上并没有受伤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又红了眼眶。
想到这些天她心里的压力，顿时委屈得不行。别人家的孕妇怀孕了，什么事都不让干，她还得挺着肚子处理这么多的糟心事，关键男人还不在身边，她真是太可怜了。越是这样想，那眼泪就越是啪啪地往下掉。
顾年华吓了一跳，赶紧哄到："媳妇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这些人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是不是这个人带的头？我帮你打他。"说着，还拿手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那个倒霉蛋。
庄斯文吓了一跳，躺在地上扯着嗓子说到："当兵的随便打人，可是违反部队规定的！当心我去你们部队告你！"
顾年华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哟嗬，懂得还不少嘛。来，先让我打一顿，然后你再试试看能不能告到我。"
说着，顾年华朝他走去，连走还边把手指捏得"咔咔"响。
庄斯文吓得屁滚尿流，也顾不得身上还痛得，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起来，哇哇大叫着："当兵的打人了，当兵的打死人了。"
锦绣看着庄斯文那副贪生怕死的样子，顿时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年华，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顾年华对着庄斯文哼了一声："要不是我媳妇儿发了话，我非打得你满地找牙，教你重新做人！"
庄斯文这会儿也不敢再嘴硬了，缩头缩脑的躲进人群里，只是眼底尽是不甘的神色。
锦绣看了庄斯文一眼，说到："你也不用这副吃了大亏不甘心的模样，若是你今天不带着人闹这一出，你以后在厂里的前途肯定是不会差的，张红不止一次跟我提起过你，准备升你做车间主任。可惜，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另外，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和想法的人，但我劝你一句，把你的想法和本事用到正道上，比用在这些不入流的地方有用多了。我也再提醒你一句，不要因为今天的事在背后搞小动作，不然以后我厂里有什么情况，我全都算在你头上。"
说完，锦绣把手往顾年华面前一放，顾年华立刻狗腿地扶着锦绣，大摇大摆的回了小洋楼。临走前又交待秦江明和老赵留在这里看着这些人，如果有闹事的，打一顿扔出去，工资全扣。
锦绣这霸道的话，震得那些员工全都老老实实的，一个个后悔得捶胸顿足。
他们真是太小看了他们这个年轻的女老板了，以为她年轻没经过什么事，肯定好拿捏。结果呢？他们没讨到任何好处不说，还搞丢了工作。
庄斯文看着锦绣的背影，懊悔万分。
张红失望地对着庄斯文摇了摇头，转头回车间去了。
人事部和财务部的人动作麻利地搬了桌子，摆上了各种资料和算盘，开始给这些员工结算工资。
车间里的人事后得知了这个消息，无不拍手庆幸，幸好他们没有一时脑子发热，跟着瞎闹。
第987章 顾年华的任务
顾年华趴在锦绣的肚皮上，感受到肚子里传来的震动，兴奋得跟个孩子似的。
"媳妇儿，他们刚刚动了。妈，我闺女和儿子动得可有劲儿了。"
江珊正削着苹果，见顾年华这副傻样，觉得好笑得不行。打从顾年华进了军队以后，这还是她头一回见着他这样的表情。
锦绣啃着苹果，含混不清地问到："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不是说要去很长时间吗？"
顾年华趴在她肚皮上，头也不抬的说到："任务出现了些问题，所以就提前结束了。"
"什么任务啊？现在能说了吗？"锦绣还是很好奇啊。
"其他的任务就是完成了也不能说，不过这个任务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你猜我们这次的任务地点在哪儿？"
锦绣摇摇头，中国这么大，她哪儿猜得到啊？
"Ｙ省，你爬过的那座大山。"
锦绣眼睛睁得圆溜溜地："你们去那儿干啥啊？又有越国奸细摸过来了？"
顾年华坐直身子，又拿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真要有奸细摸过来，等我们赶到地方，奸细只怕早探听完消息回越国了。"
"那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
顾年华笑着说到："还记得咱们都掉下去过的那条暗河吗？我们这次的任务，就在那暗河里。"
锦绣停下了啃苹果的动作，问到："去暗河里做什么？"
"我们这次是护送一群考古专家下暗河，因为我是唯一一个进过暗河并活着出来的军人，所以部队派我过去，顺子他们三个是因为对那座山的地形十分熟悉，所以也一起去了。"
考古？锦绣一听这个，心里跳了跳，难不成是奔着那古墓去的？面上却镇定自若地问到："那暗河里黑洞洞的，除了水啥也没有，去那里面干啥啊？难不成那里有什么宝贝吗？"
"说不定还真有宝贝，据说那里有个什么将军的墓，我们的任务就是护送那些专家进暗河，找到那个古墓的所在位置。"
锦绣心里狂跳不止，继续问到："那你们找到了吗？"
顾年华摇摇头："什么都没找到，那里面就跟你说的一样，除了水啥也没有，河道也是自然形成的，一点人工开凿的痕迹都没有。那些专家不死心，在河道里进进出出折腾了好几回才不得不暂时放弃计划，我们也得以提前回来。"
锦绣心里一块巨石落地，幸好那些人没找到古墓。难不成是因为她从古墓出来之后，触发了最后一道机关，让古墓的入口也一并被掩埋了？这个问题锦绣想不明白，也就扔到一边去了。
她对那古墓的主人张将军一家三口挺有好感的，还是希望他们能长眠在那处，不被后世的人找到。想想那些被发掘出来的古墓，最后都是一个下场，被挖得底朝天不说，还得被当作一个展示品。
虽然考古事业的确很伟大，但是那些墓主人更倒霉，费尽心机弄了个长眠之所，结果几千年以后，还是被人给刨了，想想还真是有点...
顾年华没注意到锦绣那微不可见的表情变化，自顾自的说到："对了，我们从暗河里出来之后，特意去了趟苗寨。"
锦绣立刻把古墓的事扔到了脑后，两眼放光地问到："真的吗？那你见到阿依他们了吗？"
顾年华笑着点头："当然，阿依家的小崽子都会跑了，整天闹得阿依跟天宝喊头疼。天宝的爸妈还托我身你带好，还有，阿依奶奶半年前过世了。"
锦绣原本笑呵呵的脸，一下便愣住了，："那阿依怎么样？她跟她奶奶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她肯定很难过。"
顾年华揉了揉她的头发："阿依挺好的，毕竟阿依奶奶那么大岁数了，她估计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锦绣长叹一声："生老病死，怎么都躲不过。"
顾年华不想让她想太多这些沉重的事情，转了话头说到："天宝决定过完年，便带着阿依母子来Ａ市，去梁潇的影视公司上班。"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锦绣高兴得不行。
顾年华笑着点头："他们还托我带回来一盒胶卷，里面是天宝拍的苗寨的人和风景，天宝一家都在里面，回头我找个照相馆洗出来。"
锦绣满意得直点头："对了，那路修得怎么样？你去看了吗？修得好不好？"
当初为了回报苗寨，顾家拉的关系给修了苗寨通往镇子上的路，锦绣又掏钱给苗寨弄了一批自行车，后来觉得还不够，又给买了辆拖拉机。
这几年他们一直都忙，也抽不出时间去Ｙ省，所以根本就没见着那路修成什么样。
"修得挺好的，你给买的自行车和拖拉机，帮了不少忙。如今苗寨的人，除了不会走的和年纪实在太大的，基本都会骑车了。"
锦绣高兴得不得了："总算为他们做了一件真正能算得上好的好事了。"
顾年华笑着说到："好了，不说他们了，说说你厂里的事吧。"
锦绣把还没啃完的苹果拿起来接着啃，边啃边把事情的经过都给说了一遍。
顾年华听完之后，皱着眉头说到："我怎么觉得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
锦绣耸耸肩："我也觉得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的，可是我没证据啊。我已经让江明和赵哥抽空去查那个黄连发和邓大龙了。"
有些想把自己的怀疑说给顾年华听，但江珊这会儿在，她有顾忌。
如果让江珊知道张卫红的事，只怕能担心死。
顾年华看出锦绣有话没说，便对江珊说到："妈，你能帮我下碗面条吗？光给我吃这苹果也不顶事啊。"
江珊笑呵呵地站起来："行，我给你下，锦绣要吃吗？我给你也下一碗，搁上油辣子，再卧个鸡蛋。"
打从知道锦绣怀孕后的这几个月，江珊整天折腾着学做Ｓ省的菜式，为的就是以后帮锦绣带孩子的时候，能让锦绣吃得舒心。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三个多月的练***算做得有模有样了。来Ｓ市的这几天，她可没少给锦绣显摆手艺。
锦绣本来是不饿的，结果让江珊这么一说，顿时口舌生津，一阵点头。
儿媳妇爱吃她做的饭，这事再没有更能让她高兴的了。于是江珊笑眯眯地进厨房忙活去了。
第988章
顾年华听完锦绣的小声嘀咕后，方才说到："你说你怀疑这次中毒事件，是张卫红在背后搞鬼吗？"
锦绣点点头。
"有什么证据吗？"
锦绣白眼一翻："证据证据证据，你怎么跟那些公安一样啊，什么都讲证据。没有证据，一切都是我的直觉。我就是觉得这件事跟张卫红有关。我的直觉向来都挺准的，这次肯定也不会例外。"
顾年华失笑，哄到："好，我相信你的直觉。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处理吧，如果真是张卫红干的，这次算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的踪迹给扒出来。"
锦绣满意地点点头。
顾年华又伸的摸了摸她的肚子，说到："媳妇儿，这次你厂里出这么大事，我都没有陪在你身边，也没帮上你一点忙，让你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忙前跑后，操心劳累，对..."
锦绣打断他："别跟我说对不起，你是军人，身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些我都懂，也理解，也接受。我不是那种一遇到事就哭哭啼啼要找你帮忙的小媳妇，在我劝你不要退伍的时候，我便预想到了任何的可能性。
所以，我不会因为厂里遇到事情的时候，你没有在我身边就伤心难过。我没有那么娇气和任性。我可是一名合格的军嫂。我只希望，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定要保重自己，不要受伤，完好无损的回来，这样，你就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了。"
顾年华禁不住眼一热，迅速低下头，借着摸锦绣肚子的动作，眨去眼里的酸意。
锦绣见他这样，心里也有些不大好受。说句实在的，哪个女人不希望在有事情的时候，自己的男人能帮忙扛一下？那些整天喊着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女人，又有多少是因为男人靠不住，而不得不逼着自己坚强的。
再能干有本事的女人，在找到真正可以依赖的男人后，都会变得柔软，忍不住想要在累的时候，靠一靠男人的肩膀，让他替自己遮风挡雨。
只是，她虽然找到了这样的男人，可是条件不允许啊。想想前些天自己忧心上火的焦躁，锦绣心里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委屈的。
可就像她自己说得那样，她早就预想到这样的事情了，所以，她还是能很快地调节好自己的情绪。
"媳妇儿。"
顾年华本想夸锦绣两句，却又觉得任何的夸奖都不能表达自己心里的歉意，只得伸手将锦绣揽进了怀里。
"我保证，以后在出任务的时候，一定会小心不让自己受伤。"
锦绣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声音懒懒的说到："你知道就好，你现在可是有家有口的人了，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比不得以前了。若是遇到需要冒险的事情，你一定要记得，如果你出了意外，就会有别的男人来住你房子，吃你的饭，睡你的媳妇儿，打你的娃。"
顾年华满头黑线。
端着两碗面条进来的江珊，差点没一脚滑地上。
锦绣听到后面的动静，转头一看，瞬间小脸爆红。
完了，她在婆婆心中的形象，怕是要坍塌了...
顾年华吃过面条，把极度尴尬的锦绣送回房间之后，便去找了秦江明的老赵。
"我这些天陪着锦绣，就麻烦你们两个追查一下那两个员工的底细，看看他们在案发前，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或者有没有跟陌生人接触。"
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来，递给两人。
"这个人就是张卫红，锦绣怀疑这次的中毒事件，可能跟他有关。拿着这照片，问问那两人的邻居，看看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在那两人家中或者附近出现过。"
照片是他特意托人从Ｌ市公安局的档案室里调出来的，这次任务完成后，他回部队交接时，才拿到手的。
秦江明把照片接了过去，仔细看了看，又递给了老赵。
安排好两人的工作以后，顾年华大步回了房间。走了半个多月，他都快想死他的小媳妇儿了。
第二天一早，江珊和秦美菱便收拾好行李，准备启程回去了。
江珊的单位这段时间很忙，要不是锦绣这里出了这么严重的事她非来不可，不然根本就走不了。
秦美菱是不放心Ａ市的情况，马上就到年底了，新款的筹备得赶紧弄起来。锦绣把出口的货物调回去生产，那她还得去春雨服装厂盯一下生产进度。总之，事情很多。
锦绣决定在这边多待一段时间，厂里刚出了这么大的事，人心惶惶，她得留在这里安员工的心。
另外，她也想看看，这次事件到底跟张卫红有没有关系。
张卫红那么恨她，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那他肯定不会甘心就这么结束，很有可能会再次找机会下手。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那她就想办法把贼引出来。
只是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不由得叹了一声。若是没怀孕，她还真想拿自己当诱饵，把张卫红给钓出来。
现在她最重要的事，便是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不让他们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把江珊和秦美菱送到了火车站，江珊拉着锦绣直交待："在这边要注意一下饮食，这边天气燥，少吃那些辣的干的，不然上火了难受。现在月份慢慢大了，记得要多活动，没事儿就在厂里四处转转，这样以后生孩子的时候，才不会太遭罪。别忘了定时去医院检查..."
锦绣满脸带笑着应着，一点也不嫌烦。
"唉，要不是单位里事情多，我这回是说啥也不走了。你挺着个肚子还得忙这些事，我看着都心疼。年华，"江珊说着，转头又去交待顾年华。
"你不是请了假吗？这段时间多陪陪锦绣，你那些兵，少训几天也跑不了。建功立业固然好，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锦绣怀着孩子，正是辛苦的时候，你做丈夫的，要多陪她，多照顾她。别跟你爸似的，当年我怀你跟小舞的时候，他眼里就只有工作，那时候，我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都是女人家，她很懂女人的想法。
第989章 线索
江珊心里可拎得清了。
虽然锦绣是她的儿媳妇，可她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多疼疼锦绣。
毕竟儿媳妇也是自家的人，她不是那种拎不清的傻婆婆，整天怕儿媳妇把儿子抢走，在背后搞事情，弄得家里乌烟瘴气，鸡犬不宁的。
那样的婆婆，不但招人烦不说，说不好还得给自己的老年生活埋下个隐患。
毕竟以后她老了，还得指望着儿子儿媳养老。说是养儿防老，可以后真正服侍老人的，多半还是儿媳妇。现在做多了亏心事，还想指望以后儿媳妇毫无芥蒂的伺奉你？做梦没醒吧。
她现在对锦绣好了，以后锦绣也能记着她的她。更何况当婆婆的明事理，知体贴，儿媳妇心里自然就敞亮。儿媳心情好了，儿子的日子自然也好过。这笔账，怎么算都不亏。
如今小两口感情好得如胶似漆的，她这个当妈的，看着也高兴。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多好，家和才能万事兴嘛。
江珊越是这样想着，便越是事无巨细的交待着。
顾年华听得点头如捣蒜。
锦绣听得心里暖洋洋，有这么个好婆婆，她真的很感恩。
送走了两人之后，锦绣和顾年华在窝在厂里，过起了二人世界。
顾年华没事儿的时候，就挽着袖子下厨，变着花样的给锦绣弄吃的。
他去过的地方多，天南地北的几乎把整个国家都跑了个遍，所以吃过的美食也多。加上本来就对厨艺有些钻研，做起来各地的风味小吃，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锦绣觉得短短几天，自己的脸就圆了一圈。每次放下筷子的时候，都信誓旦旦的说下次就算顾年华做得再好，她也不吃了。可当顾年华真把东西往她面前一搁，她便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吃得撑了，就让顾年华搀着她到厂区里散步。
走累了，就回去睡一觉。
就这么吃吃吃，玩玩玩，睡睡睡，锦绣的日子过得跟神仙似的。
而Ｓ市的另一边，秦江明和老赵两人正拿着张卫红的照片，在黄连发和邓大龙家附近打听消息。
两人这些天，先是在厂里排查了一遍。毕竟黄邓两人在厂里上班，也都住在厂里，这段时间接触他们最多的人，还是厂里的员工。
只是厂里的员工都说没有发现两人案发前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于是两人又按两人在厂里的人事资料，找到了两人的老家，暗中打探消息。
可是，依然一无所获，似乎这件事情，跟张卫红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眼看实在查不出什么消息来，两人准备打道回府了。
结果却听有黄连发的邻居无意中提到一件事。
黄连发家，最近生活条件改善了不少，看见他家都割了好几次肉了，家里人整天笑嘻嘻的，好像有什么喜事一样。
这原本是邻居无意中的一句话，却让两人抓到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两人对视一眼，便开始跟邻居套起了近乎...
听完秦江明和老赵的话之后，顾年华摸着下巴说到："黄连发家在中毒事件之前，生活就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善，这说明黄家在这之前，肯定是突然得到了一笔钱，而且数额不小。现在黄连发还在公安局关着，并且通知了家里。
可黄家的状态，并没有那种家里唯一顶梁柱要被抓去坐牢的恐慌感，似乎对黄连发做牢的事情，并不是太在意。这说明，黄家不必为生活操心。可黄连发在只在厂里干了三个月，刚转正不久，以他的工资，完全不可能让黄家在他坐牢以后，还能无忧无虑的生活。看来，黄连发所谓意外打翻装药盘子的事情，值得让人深思啊。"
锦绣问到："那邓大龙家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
老赵摇摇头："邓大龙家倒是挺正常，暂时没有发现其他问题。而且邓大龙每次出门的时候，都表现得特别沮丧，邻居一问，便说自己丢了工作，家里没了进项，日子又要不好过了。"
邓大龙在结案之后，锦绣便把他开除了。
顾年华拿手指在桌子上无意识的点了点："目前看来有两个可能，一是邓大龙真的是被黄连发牵连的。黄连发有可能只是随意拉了他过来利用，至于那锅汤会不会被倒掉，黄连发其实是没有底的，并且做了几手的打算。
第二便是，邓大龙也是这个事件中的一颗棋子，甚至比黄连发还具有重要性。邓大龙被开除回家后的表现，不过是担心我们在暗中调查，所以才故意表现出来的掩人耳目的伎俩。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邓大龙，要比黄连发有城府得多，能接触到幕后真凶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锦绣摩挲了一下指尖，说到："我更倾向于第二个可能，邓大龙才是幕后那人的真正棋子，黄连发不过是个替死鬼。表面上黄连发是引发中毒事件的责任人，可其实，最关键的角色是邓大龙。毕竟如果邓大龙把汤倒了，那么便不会有后面的集体中毒事件。
可邓大龙为什么没把汤倒掉呢？毕竟倒一锅汤，是需要不了多少时间的。偏偏就这么巧，汤没有被倒掉，而是被其他人抬到了食堂里。
这一招走得真是妙，现在公安断定黄连发只是无意将鼠毒强撒进汤里，并且有拜托邓大龙处理掉那锅汤，那他就不存在主观意识上的下毒。追究起责任来，甚至还构不上让他坐牢，就算真的坐牢了，那也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
而邓大龙的角色就更是毫无损失了，毕竟他毫不知情，并不知道那锅汤里有毒，且毒也不是经他的手撒进汤里的。所以，他除了被开除之外，不用承担任何的责任。甚至在某些人看来，他被开除都属于倒霉被连累了。
这一招，真是妙得很。花一笔钱，让这两人帮他下毒，事后还可以将两人摘出来，甚至不需要承担任何的法律责任。当真是机关算尽了。"
顾年华拍拍锦绣的手，示意她不要生气："媳妇儿，放心，既然咱们现在已经找到了疑点，那么就耐心的查下去。总能查出背后那人的底细来。"
第990章 制毒窝点
接下来的几天，秦江明和老赵每天都早出晚归，甚至有时候都不回来。
尤其是这几天的天气还不怎么好，阴雨绵绵，温度下降得厉害。
锦绣有些担心地说到："他们这么高强度的工作，撑得住吗？"
虽然她付给两人的工资很高，但这么支使着人家跑腿，特别这个工作也许还具有危险性，她这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顾年华摇摇头："放心吧，这点强度对他们来说，算不上什么。他们也不会傻到在雨里淋着的。"
尽管顾年华这么说了，锦绣心里还是放不下。
直到秦江明两人回来汇报情况时，亲眼看见他们真的没什么问题，这才作罢。
这么一直忙了将近快十天的样子，终于让两人等到邓大龙半夜出门了。
邓大龙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摸着黑，轻手轻脚地出了村子，走出村子老远之后，才把口袋里揣着的手电筒打开，又警惕地四下照了照，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往继续往前走。
秦赵两人一路远远的跟着，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走了很远一段大路之后，邓大龙换了一条崎岖的羊肠小道，往山里去了。
山里路不好走，可能手里的东西也有些重，所以邓大龙打着手电走一会儿歇一会儿，走走停停的将近两个小时，翻过了两座山以后，进入一座野山。
这山很荒凉，看着不像是平时会有人进来的样子。
可看邓大龙一路不停的样子，明显他是没少来。
两人跟着邓大龙又走了一阵，前方突然传来一阵狗叫声。
两人对视一眼，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狗？
邓大龙突然停了下来，又四处看了看，然后学三长一短四声布谷鸟的叫声。
没一会儿，就见远处有手电筒的光朝这边照了过来，在空中打了个圈。
邓大龙赶紧抬脚往前走。
秦江明还想跟，老赵拦住了，用极小的声音说到："别靠太近，那狗耳朵很灵。你看，对面的人接应了之后，狗就不叫了，说明那狗是经过训练的。咱们若是过去，那狗肯定会再次叫起来，到时候就惊动了里面的人。"
秦江明朝老赵竖了个大拇指。
"那屋里的人，会是张卫红吗？"
老赵摇摇头："不一定是张卫红，但一定是真凶。而且看这情况，那人肯定不简单，咱们先在这里蹲着看看情况再说。"
两人找了个最佳的监视位置，安心地埋伏了下来。
这一埋伏，便是两天。
而看到情况，也让两人无比的惊讶。
那个房子里头，一共有八个人。这些人从来不出山，每天都在那房子里关着。每次出来的时候，都会特别警惕。
时常会从那房子里飘出一阵难闻的味道来。
房子周围一共有四条狗，全是半人高的狼犬。一看就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特别的敏锐。
在这两天之中，邓大龙下山过一次，再回来的时候，又是带着一大堆东西。
秦赵两人推测，邓大龙可能是负责给那房子里的人运送食物之类的东西。
两天后，两人终于看到了张卫红。
虽然离得有些远，便他们能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张卫红是从山下上来的，到了邓大龙每次停下来打暗号的位置外，也停了下来，学了四声狼叫。
那房子里的人全都迎了出来。
"大哥，你可算回来了。这次的货卖得怎么样？"
张卫红笑着说到："卖得不错，总共得了一万多块。"
"这么多啊，真是太好了。大哥，多亏了你想出了这个点子，以后咱们再也不用为挣钱发愁了。"
"我只是出了个想法，这出力最多的还是你们，要不是你们懂提炼，我就是再有想法也白搭。走，咱们回屋分钱去。"
张卫红说着，一把搂住邓大龙的肩膀拍了拍："大龙，事情办得不错，这下那贱人怕是没少陪钱。对了，你没让人起疑吧？"
邓大龙笑到："大哥，你办事，你放心。"
"那就好，回头想办法把黄连发的钱给送过去，省得他家里人再闹。"
"他们不敢闹，除非真想让黄连发担个故意投毒的罪名。那可是要判死刑的。"
张卫红满意地直点头，跟邓大龙一起勾肩搭背地进了那房子。
秦赵两人对看一眼。
秦江明喃喃道："这幕后黑手还真是张卫红啊，看来这女人直觉还真有那么点作用。"
"我看啊，这也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秦江明忍不住想笑，朝那房子努努嘴："咱们盯了两天了，你看出点门道了没？"
老赵点点头："这伙人怕是在制毒。"
秦江明小声说到："我也是这么想的，种种迹象表明，这伙人干的勾当见不得光，还有刚刚张卫红拿出来的那些钱，更让我相信这群鬼鬼祟祟的人躲在这山窝窝里是在制毒。没想到这张卫红还真是胆大，竟然敢干这种掉脑袋的事。"
"这张卫红如今就是个亡命之徒，没有啥是他不敢干的。"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老赵打了哈欠，说到："自然是赶紧通知小顾，让他联系当地公安，把这伙人剿灭了。不然这些人弄出来的那些东西，还不知道要害了多少人呢。我在这里守着，你回去通知小顾他们。记住，别走来的那条路。"
秦江明点点头："那你自己在这里小心点，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路上小心点，别留下痕迹。"
秦江明轻手轻脚的远离了这里，然后在山里转了好半天，才出去。一路赶回厂里，把他们看到的情况全都跟顾年华和锦绣说了。
锦绣愣了半晌，没想到张卫红竟然在做这种勾当。那么前世他所谓的生意，不会也是做这个吧？她记得前世张卫来Ｇ省两年，便挣了个衣锦还乡。现在想来，他的生意做得似乎也太顺利了些。
"没想到这张卫红还真是胆大妄为，我现在就去安排，一定要将这伙人一网打尽。"
顾年华说着，便准备出门。
锦绣说到："年华，你小心点。张卫红那人诡计多端，你一定要当心。"
顾年华笑着说到："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第991章 围缴，逃跑
顾年华先是跟自己部队取得了联系，然后再去了Ｓ市的驻地部队。再通过Ｓ市的驻地部队跟公安局联系上。
当地警方邀请顾年华和武警部队一起合作，围缴张卫红一干不法分子。
秦江明再次仔细地把这两天探查到的情况，还有那房子周边的情况都仔细地跟武警队长作了说明。
武警队长转头问顾年华的意见："顾团长觉得怎么行动比较好？"
顾年华想了想，说到："那个房子周围养了四条狗，咱们若是贸然靠近，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我觉得这伙人对那附近的几座同的情形肯定十分了解。若是打草惊蛇，他们肯定能迅速逃走。
我觉得可以把邓大龙作为切入点，这个邓大龙要下山补给粮食，咱们可以先把他给拿下，然后再以他的接头暗号靠近那伙人。你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吗？"
武警队长点点头："我看没问题。既然这样，那咱们就马上布控，先把这个邓大龙给按住了。"
秦江明带路上了山，然后便带着一行人去接应老赵去了。
顾年华带着一行人在邓大龙上山的路上，埋伏着。
因为邓大龙下山的时间并不一定是规律的，所以这一等，便是一整天。
终于，在后半夜的时候，他们等到了下山的邓大龙。
邓大龙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武警给按在了地上。冰冷的枪口抵在他的额头上，吓得他当场便尿了裤子。
很快，邓大龙便被带到一间房子里。冬天天冷，尿湿的裤子穿在身上本就冷得不行，再加上担惊受怕，邓大龙缩成了一坨。
顾年华进来一看，冷笑起来："不是说你挺冷静的吗？怎么一吓就成这副德行了？"
邓大龙鼓起勇气抬头看了顾年华一眼，然后就愣住了。
"看来你是认识我的。怎么？你好像很意外的样子。没想到把你抓来的人是我吧？"
邓大龙眼珠转了转，强撑着说到："你是张锦绣的男人，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张锦绣厂里的毒不是我下的，跟我没关系。你赶紧放了我，不然我一定会去告你的。"
顾年华笑了起来："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嘴硬。那毒是谁下的，并不重要。我们今天找你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你是老实交待呢，还是我帮你一把？"
"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赶紧放了我！"
顾年华笑眯眯地上前，把手放在邓大龙的肩膀上，然后猛地一用力，邓大龙便惨叫出声。
"对付毒贩，从来都用不着太讲礼。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政策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所以我劝你还是赶紧老实交待了，不然，后面我有的是办法招待你。"
说着，顾年华加重手上的力道，邓大龙痛得差点晕死过去。
但这个邓大龙还真是个嘴严的，咬死了不松口。
顾年华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抓起邓大龙的手，然后用手指勾着邓大龙的手指，猛地往后一掰。
邓大龙痛得惨叫连连。
终于，邓大龙松口了："我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全说。"
顾年华放开手，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挺识时务。说吧，你们那一伙人有几个，狗有几只？接头暗号是什么？是否还有其他下山的方法？"
邓大龙面如死灰，一五一十的全给招了。
"全是真的？小子，我可先告诉你，如果你说的是假的，让我们的抓捕任务出了差子，你可就罪加一等了。"
邓大龙流着冷汗，拼命点头："全是真的，半个字假话都没有。同志，我什么都说了，会对我从宽处理吗？我对那些制毒的方法一概不知，都是他们在弄。我就是个负责送饭的，真的。"
顾年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我只负责问话，审判你的事，不归我管。不过你这情况吧，估计宽也宽不到哪里去。"
说完，顾年华转身出了屋子。
邓大龙失声痛哭起来。
顾年华带着人摸上山，跟秦江明一行会合。
然后走到老赵说的那个位置，学着三声猫叫。
这伙人极其狡猾，每次的接头暗号都是不样的。
很快，对面便传来一束打着圈的手电筒光。
顾年华走在最前面，后面的武警们全都轻手轻脚的跟着。
这么多人的到来，让那几只狗不安的叫了起来。
房子里有人喝斥了那几只狗一声，狗便安静了下来。
张卫红正在屋子后面吸烟，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声："你是谁？"
他立刻觉得情况不妙，赶紧趴在墙边一看，只见一群穿着军装的人朝房子扑了过来，领头的人，赫然是顾年华。
几乎是下意识的，张卫红拔腿就跑。
顾年华听到脚步声，立刻追了过去。秦江明和老赵立刻跟上。
这座同是野山，平时人迹罕至，到处都是藤藤蔓蔓，所以路十分难走，又是晚上，侥是顾年华三人军事素质极高，跑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张卫红却是熟门熟路，一看便是对这附近的地形极为熟悉的。
"站住，不然我开枪了。"
张卫红脚下不停，根本不顾身后的威胁。他只要跑进前进前面的山林里，顾年华就休想再抓到他了。
顾年华见他根本不停，便掏出枪，朝张卫红的下半身处开了一枪。
"砰——"
子弹打进了张卫红的腿里，张卫红一个重心不稳，往地上一栽。这处山地，地势极陡，张卫红顺着山坡就滚了下去。
"快追，他伤得不重，当心再让他逃掉。"
张卫红顺着山坡一路滚了下来，身上各处都撞出许多的伤口来。他挣扎着站起来，看了看远处飞奔下来的身影，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咬着牙往前逃。
他不能被抓住，不然等着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等顾年华三人追下来之后，张卫红已然没了踪影。
顾年华拿着手电筒在地上看了看，顺着血迹追了过去。只是追了没多远，到了一条大河边时，血迹也不见了。
"肯定是跳河里跑了，江明，你回去通知武警，让他们在下游布控。赵哥，跟我继续沿着这条河追。"
第992章 撕破脸
"砰砰砰..."
黎明时分，何娇的房门被敲响。
何娇从梦中被惊醒，问到："谁在外面？"
"是我，小何，快开门，有急事。"
"张大哥？"何娇愣了愣，赶紧披着衣服起身，将房门打开。
房刚打开一条缝，张卫红便挤了进来，进门后，整个人便跌坐在了地上。
何娇看清张卫红的样子后，吓了一大跳："张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快，我送你去医院吧。"
只见张卫红此刻浑身湿透，身上粘满了泥水和草屑，脸上一道道的血印子，腿上有大片的血迹。
张卫红艰难地摇摇头，小声说到："不行，不能去医院，这是枪伤。"
何娇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猛然退了好几步："枪...枪伤？张大哥，你别开玩笑了，你怎么会被枪打伤？"
张卫红苦笑起来："我的仇家追到Ｓ市来了，我刚刚差点就丢了命。小何，我在Ｓ市就只有你一个朋友了，你能收留我几天吗？我保证不会连累你的。"
何娇害怕得不行，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的仇家怎么会有枪？"
张卫红眼睛转了转，声音低沉地说到："小何，你怎么就从来不问问我，我的仇家是谁？"
"这...这跟我有关系吗？"
张卫红呵呵笑了起来："当然有关系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愿意帮你？"
何娇还是没明白过来。
张卫红看她那副蠢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我的仇人是张锦绣，我叫张卫红，是张锦绣的表哥。你那么恨张锦绣，应该对我的真名不陌生吧。"
何娇当然对张卫红这个名字不陌生，当初她特意去了解过张锦绣的底细，所以她清楚地知道张卫红这个名字代表什么。
于是她尖声叫到："你是张卫红？那个准备卖了张锦绣去换钱的人？"
张卫红扯着嘴角邪笑起来："不错，就是我。一直没告诉你真相，是不想让你对我有误解。"
何娇咬着手指想了半天，才说到："你身上的枪伤是张锦绣打的？她怎么会有枪？不行，我要去举报她，让公安局把她抓起来！"
张卫红冷得不行，指了指床上的被子："把被子拿给我裹一下。"
何娇看了张卫红那一身的狼狈，有些嫌弃，但是想了想，还是把被子递了过去。
张卫红伸手开始扯身上的湿衣服，何娇赶紧转过脸面向墙壁，时不时能听到张卫红发出的吸气声，应该是湿衣服裹在身上脱不掉，拉扯到了伤口。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张卫红说到："好了，你转过来吧。"
何娇转过身的时候，就看见张卫红裹着被子，靠坐在地上。
"你说你想报警抓张锦绣？呵，别折腾了。这伤是顾年华打的。"
"什么？顾年华打的？"何娇又是一声尖叫。
张卫红受不了的皱了皱眉："你如果想让你的邻居知道你屋里藏了个男人，你就继续大喊大叫。"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有人问到："小何，你怎么了？"
何娇吓了一跳，赶紧回到："没...没事，屋里进老鼠了。"
门外的人嘟囔了几声，走了。
何娇不安地在屋里来回走动着，时不时还回头看看张卫红。
张卫红也不理她，闭着眼养起精神来。
"你说，你到底犯了什么事！"
张卫红睁开眼看了何娇一眼，笑着说到："你凭什么就认为是我犯了事？"
何娇想也没想便说到："就凭顾年华是军人，而你是张卫红！"
"怎么？你的老情人在你眼里地位就这么高？"
何娇涨红了脸："你别扯那些没用的，你肯定是犯了事，不然顾年华不可能开枪打你。都已经开枪了，那你犯的事肯定不小。不行，张卫红，你赶紧离开这里，不要连累我。"
张卫红扯着嘴角怪笑一声："小何，你这样做也不大地道啊。前几天还对我依依不舍的，现在说翻脸就翻脸，是不是有些太无情了？"
何娇心里那点小心思被说破，当即又羞又气，跺了跺脚："闭嘴，张卫红，你少自作多情了。你赶紧走，不然当心我出去找顾年华来抓你！"
她这会儿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之前怎么就猪油蒙了心，觉得张卫红是个好人？
张卫红仰头笑了起来："何娇，我到底该说你天真好呢，还是说你蠢好呢？你去找顾年华来抓我，不是自投罗网去送死吗？"
"你什么意思？"
张卫红一脸戏谑地看着她："什么意思？张锦绣那厂里为什么会出现集体中毒的事件？如果不是你想报复张锦绣，我会安排人在汤里下毒？你说说，你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去告发我？"
何娇拼命摇头："不是这样的，下毒的事，我完全不知情。我根本就不知道下毒的事。是你，都是你做的，这件事跟我无关。"
"确实，这件事情跟你无关，可是顾年华会信吗？张锦绣会信吗？何娇，想想你之前做的那些事，你觉得他们会相信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吗？别忘了，咱们之间还有合作关系，你觉得你还能洗得清自己吗？"
何娇扯着自己的头发使劲地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是你故意拉我下水的。我什么都没有做！"
"我故意拉你下水？哈哈，何娇，若不是你自己也有这样的想法，我能把你拉下水吗？现在咱们就是两只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别想甩下我！"
"不，我才不要跟你同流合污！我要去举报你，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就算真的要追究我的责任，我也有办法脱罪。你别想拿这件事来威胁我！"
何娇越说心里就越有了底，虽然她是跟张卫红合作说要报复张锦绣，可那毒不是她下的，她甚至都不知道下毒这件事。就算要追究她的责任，她顶多就是个心怀不轨，张锦绣也拿她没办法。更何况，她还有她爸，她家那么多关系，这么点小事，肯定给摆平的。
想到这里，何娇果断地把衣服套好，拉开门便准备出去。
张卫红不急不徐地说到："你尽管去，到时候公安来抓我，我就告诉他们，你在吸毒！"
第993章 烟瘾真相
何娇立时愣在了当场。
"你说什么？"
张卫红笑了起来："你没听错，你在吸毒，你染上毒瘾了。"
何娇脖子梗得死紧，抖着声音说到："你胡说！这怎么可能！你别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往你身上泼脏水？"张卫红得意地笑着说到，"还真没有那个必要。何娇，我就不信你就从来没怀疑过我给你的那些烟。你见过谁的烟瘾犯了会是你那样的情况？你见过普通的香烟能卖到将近十块钱一包？
我告诉你，一旦毒瘾发作，就浑身无力，骨髓里像是有无数只从蚂蚁在啃咬一般，难受得让人想死。只要吸上一口，整个人立刻就欲死欲仙，感觉如沐春风。你说，你的烟瘾犯了之后，是不是这样的感受呢？"
何娇浑身发抖："不对，你说谎，不是这样的，我只是烟瘾犯了，不是毒瘾，不是！"
张卫红笑到："你说不是，那就不是吧。你去告发我吧，我哪儿都不会去，就在这里等着你带人回来抓我。对了，举报我可是有重大立功表现的，因为我犯的罪是制毒贩毒，这个罪，抓到了就是死刑呢。你去举报我吧，只希望到时候公安也相信你只是烟瘾犯了，看看公安会不会看在你举报我的份上，不抓你，呵呵呵..."
何娇愣在了门口，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每次她烟瘾犯了的时候，那种痛苦简直能把她折磨死。可是每次吸完烟之后的那种舒服放松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沉溺其中。
有几次，她都在怀疑那些烟的成分，可又不停地给自己暗示，这些烟是张大哥给的，张大哥人那么好，他给的东西肯定没有问题。
再说了，张大哥不止一次劝她戒烟，而且张大哥自己吸的也是这个烟，所以这烟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她自己的体质问题，所以才会一犯烟瘾就那么难受。她下过决心，准备等报复完张锦绣就戒烟的。
可现在张卫红告诉她，那不是烟，是毒品。那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可是，她心里知道，张卫红说的是真的。
何娇无力地将门关上，跌坐在地上。
张卫红伸手拿起何娇搁在一旁的烟，抽了一支点上。吐了一口烟，下颌左右晃了晃："你说，如果你的父母，亲戚，邻居还有你的同事们知道你在吸毒，他们会怎么看你？"
"不！"何娇激动起来，她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不然她的人生就真的全毁了。
张卫红笑了起来："不敢让别人知道？简单，帮我躲过这次麻烦，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你吸毒的事。"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这样？都是你害我的，都是你！"
"你不需要相信我，但是何娇，你必须清楚的是，现在摆在你面前就两条路。一，帮我躲过这场麻烦，我保证帮你守住这个秘密。二，你去举报我，然后我们一起进监狱。你是明白人，知道什么样的选择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如果你进了监狱，你的父母为此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谁看到你都是指指点点头，你的人生也从此再也看不到希望。"
何娇听了这些话，心里又急又怕，坐在地上抱着腿哭了起来。她没得选择，她不想坐牢，不想被别人知道她染上了毒瘾。
"砰砰砰。"
房门又被敲响，邻居的声音传了进来："小何，你没事吧？我怎么听你这屋里好像有人在说话？"
何娇此时心乱如麻，朝门外大吼一声："滚，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
邻居本是好心过来看看情况，毕竟何娇一姑娘家自己住。
天还没亮，这屋里一直有动静，作为邻居虽然不怎么喜欢她，但还是好心过来查看一番。不料却被这么吼了一声。邻居在外面气哼哼地呸了一声，走了。
张卫红笑着把吸尽的烟头摁熄在地上，说到："看来你已经做好选择了。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姑娘。过来帮我一把，我腿上的伤必须赶紧处理。"
何娇本是不想理会他，可现在自己有把柄在他手上，不理不行。
费了好大力气，何娇才把张卫红从地上扶起来，弄到自己的床上躺着。
"你这里有药吗？"
何娇灰白着脸摇摇头。
张卫红看了一眼自己腿上的伤，庆幸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只需要把子弹取出来就行了。
"一会儿天亮之后，去小诊所里买一些消炎药，纱布，医用剪刀，还有医用酒精。另外，帮我把衣服洗一下。"
说完，张卫红便闭上眼睡了过去。这一夜，他拼命的逃，差点把命都给交待了，这会儿放松下来，整个人疲惫得不行。
何娇看着张卫红，真是恨不得掐死他。可是她不敢，只能缩在椅子上，流泪到天亮。
天亮之后，何娇肿着眼睛出了门帮张卫红洗衣服。
院子里的邻居见了她盆子里的衣服，都满脸意味深长的把脸往一边挪。
这院子就这么点大，天亮那会儿他们可都听到她屋里有动静。虽然没听清说的什么，但是那声音一听就是个男人。
起先他们还担心会不会是有二流子摸她那屋去了，结果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原来是她半夜会情郎。
大姑娘家家的，还真是不知羞。真要这么等不及，那不会先把婚结了吗？现在弄这一出，真是脸面都不要了。
何娇感受到那些人的异样眼光，气得眼泪直掉。
三两下把张卫红的衣服洗干净，拿去晾上，又匆匆出门去买药。
因为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何娇还特意跑了几个小诊所，才把张卫红吩咐的那些东西给买齐了。
回来的路上，就看到路边有人围在一起看什么告示。
何娇本来没打算去看的，毕竟她现在心里烦得不得了，哪里顾得上别人的事。结果那人群里有人把告示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通缉令，张卫红，男，S省L市人，0岁，身高一七米五，中等偏瘦体态。此人参与了一项特大制毒贩毒案件，于抓捕时侥幸逃脱。逃跑途中被枪击中了左腿。请各地有关部门及广大群众协助缉拿该犯。提供线索者，奖励现金二百元。联系方式..."
第994章 清理伤口
何娇挤到告示前一看，只见告示上贴着张卫红的一张大头照，旁边把他所犯的事情写得清清楚楚。
"唉，这人的胆子可真大，制毒贩毒，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啊。"
"这种人，死了也活该，他们干这勾当，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我乡下老家有个吸毒的，哎哟，那样子可吓人了。毒瘾一发作起来啊，路都走不稳，眼泪鼻涕直不住的流，有时候难受得狠了，还往墙上撞。好好的一个家啊，都给折腾散了，老婆跟人跑了，爸妈如今连门都不敢出，丢人啊。
前些天听说他被公安给抓去戒毒了，不过我可听说了，这毒可不是那么好戒的。关在戒毒所里，生生的熬，熬得过去啊，那毒就能戒了。要是熬不过去啊，说不定命就没了。"
"就算戒了也没用，听说吸过这个东西的，很有可能会再吸的。据说是抗拒不了诱惑，说那东西会让他们舒服得跟神仙似的..."
那些围着看热闹的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何娇脸上血色全无，赶紧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揣着那些药品用具回了住处，气冲冲地把东西扔在了桌子上。
张卫红在何娇进门的时候，便已经醒了，爬起来靠坐在床上，似笑非笑地说到："把东西拿过来。"
何娇杵着不动。
张卫红收了脸上的笑，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再说一遍，把东西拿过来。"
不知怎么的，何娇觉得这样的张卫红很可怕，虽然他脸上一丝怒气都没有，但她知道，这样的张卫红不是她惹得起的。
何娇怂了，起身抖着手把那些东西拿起来，送到张卫红手边。
张卫红拿起来了看了遍，点了点头："何娇，我不管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虽然我需要你帮我打一下掩护，但我不是非你不可。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和耐心，后果你承担不起的。我犯的是死罪，就算再多弄死个把人，也不会多死一次。你，明白吗？"
何娇面无血色地点点头，她到现在才明白，自己招惹到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很好，过来帮忙，我现在要把子弹取出来。"
何娇抖着手脚上前："怎...怎么弄？"
张卫红看她那笨手笨脚的样子，也不指望她了，说到："找个干净的毛巾给我。"
何娇赶紧在房间里翻了翻，找了块新毛巾出来。
张卫红把毛巾叠成一团放在嘴里咬着，然后将那些药品拿了出来，又把何娇喝水的杯子拿过来，将酒精倒了一些进去，把医生剪刀扔进去泡着。
何娇看着他的动作，敢怒不敢言。
东西都准备好了，张卫红把受伤的那条腿露了出来。子弹是从左大腿的侧面打进去的，他处理起来手来，还算顺手。伤口表面很平整，只是因为在河水里泡过，沾了很多脏东西，看着有些感染的样子。
用药棉沾着酒精把伤口擦试干净，深吸一口气，拿起医用剪刀，狠心一刀剪下去，将伤口剪得大了些，血顺着伤口直往下淌，浸入了棉被里。
剧烈的疼痛感让张卫红的脸色变得惨白，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饶是如此，张卫红也只是死死地咬着毛巾，一声没吭。
何娇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头昏眼花起来，一股恶心想吐的感觉憋在胸口处，赶紧转过头，不敢再去看。
张卫红拿着剪刀，在肉里翻绞了一阵，终于，将那枚深埋在肉里的弹头给挖了出来。
再将那些酒精用药棉沾着在伤口里清洗了一番。剧烈的烧灼感，让伤口处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张卫红更是痛得差点把毛巾咬破，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着。
等到伤口没那么痛了，他才把消炎药撒在伤口上，用纱布在腿上缠了几圈，包扎好。
把嘴里咬着的毛巾取下来，张卫红对何娇说到："把东西收拾干净，找地方销毁，不要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另外再给我弄些吃的来。"
何娇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能对自己狠成这样的人，对别人只会更狠。她如果还想平安的活下去，那就千万不要再去挑战他的底限。
抖着手脚把那些沾满血的棉花和纱布收了起来，藏在床下，打算用炉子烧掉。
又匆匆出门，去外面买吃了回来。
张卫红躺在床上，满意地笑了笑。当初不过是想借何娇的手对付张锦绣，没想到现在竟然帮了自己的大忙。
张锦绣，顾年华，这次的账，我记下了，回头咱们再慢慢算！
顾年华回到家的时候，都已经是中午了。
他们在那条河的下游搜寻了很久，并没有发现张卫红的踪迹，所以便赶紧回公安局拟了通缉令。
顾年华气得不行，竟然就这样让张卫红给逃掉了。
没想到这张卫红竟然这么狡猾有能耐，在他的眼皮子下竟然还能成功逃走。而且他的反侦察能力特别强，沿途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他们连他在哪里上岸都没有查出来。
老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到："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一条路。"
顾年华摇摇头："你们在那里埋伏又不能随便移动，不清楚也是正常。而且我怀疑，那条路估计也只有张卫红一人知道。邓大龙把所有的情况都交待了，不至于会隐瞒下那条路的存在。"
秦江明呸了一声："张卫红这小子可真够阴的，连自己的同伙都能瞒着。"
"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好了，咱们先回去歇着吧，剩下的事，交给公安局的人去办就行了。张卫红成功脱逃，肯定是找了地方躲起来。咱们对这S市并不熟悉，想要找一个故意躲藏的人，难度很大。"
秦赵两人也没意见，出来忙活了这么多天，他们也觉得有些累了。
到家之后，顾年华先是安抚了锦绣一番，这才把张卫红逃走的消息告诉给她。
锦绣听了之后，皱着眉头说到："这次让他逃了，下次再想抓他，那就更难了。"
顾年华点点头："不止如此，经过这一次，张卫红只怕更恨咱们了。锦绣，以后你必须更加小心了。"
第995章 求情的人
顾年华觉得，为了锦绣和孩子的安全，他们还是回A市比较好。
毕竟在这S市，他们都不算太熟。而且厂里人多，谁也不敢保证，厂里的员工会不会再被张卫红买通。
锦绣认真考虑了顾年华的话，有些遗憾地点头同意。
她原本计划在这里待到过年才回去的。S省的冬天很冷，她大着个肚子，再穿几层厚衣服，整个人就肿得像个皮球一般，行动极为不便。
不过为了安全考虑，只能先忍一忍了。
在回去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那便是之前厂里集体中毒的事。
现在邓大龙被抓了，已经供出了整个事件的真相，整个案件也重新定为重大刑事案件。黄连发和邓大龙涉嫌故意投毒。
锦绣在顾年华的陪同下，一起去了公安局。
之前侦办这件事的赖队长一个劲儿地给锦绣道歉，当初锦绣怀疑的时候，他并没有往心里去，反倒只相信那些浅显的证据。若不是锦绣自己想办法追查到底，这件事就只能定性为意外。下毒害人的两个凶手也将逍遥法外。
不止如此，人家还顺藤摸瓜的牵扯出一桩特大制毒贩毒案。
案子的告破，也让他们公安局立了一个大功。
可惜这个大功却没有他的份。
赖队长这两天一想到这件事，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当初自己若是对张老板的话上心些，如今这个功劳，他得占最大的那一份。
如今他却是一丝一毫的功劳没沾上不说，反倒还让省公安厅的领导点名批评，说他办事不利，办案方式生硬，不懂变通，差一点就让那群犯罪团伙，有了继续在他们眼皮下为非作歹的可乘之机。
所以这会儿赖队长对着锦绣的态度那叫一个好，生怕锦绣再一个不高兴，暗地里打他的小报告。
"张老板，之前是我们疏忽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锦绣笑了笑，客套地说到："赖队长言重了，这件事也不能怪你们。那个幕后主使实在太狡猾了，若不是我自己生性多疑，只怕也会以为下毒的事情只是个意外。"
"张老板谦虚了，你爱人和你的两位助手实在是厉害，不止查出了真相，还破了一起这么大的案件，为S市的百姓做了一个巨大的贡献。"
赖队长这马屁拍得锦绣很是舒服，她也觉得她男人很有本事，当然秦江明和老赵也是相当的厉害。这件事能这么快了结，也多亏了他们两人。
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的。"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
锦绣最不耐烦跟人打官腔，便赶紧转了话题："既然这件事现在已经重新立案调查了，那黄连发和邓大龙两人会被判多少年？"
"邓大龙因为参与了制毒的事情，所以他很可能是死刑。至于黄连发，现在还不好说，不过估计也不会比邓大龙好到哪里去。毕竟他很清楚，那些鼠毒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尤其受害人数还那么多，情节严重，加上如今又是这样一个时期，所以他很有可能也是死刑。不过，量刑的事是法院说了算，我也不过是猜测而已。"
锦绣听了之后笑了起来，赖队长既然这么说了，那最后结果肯定也就八九不离十了。对于黄连发和邓大龙，锦绣一点都不同情。
到现在，那几个中毒最严重的员工还没有完全恢复，在厂里休养着。
当初若是那些毒再重一点，或者那几个中毒严重的员工没挺过来，那可是好几条人命！牵扯到好几个家庭的未来！黄连发就是死个几次都不够赔人家的。
到于邓大龙，那就更是死不足惜了。抛开他在投毒事件中做为最关键的人物不谈，只制毒这一件事，就足够他下十回地狱了。
这两人不管落到什么下场，都只能说是罪有应得。
锦绣和顾年华刚从公安局出来，就被旁边窜出来的几个人吓了一跳。
那是几个蓬头垢面的孩子，还有一个年过六十，头发花白的老妪。
几人冲过来，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了两人的跟前。
老妪操着一口本地话，语速急切地说着什么，脸上泪珠滚滚。
几个孩子更是扯着喉咙哭嚎着，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原本就脏成一团的脸，更是让人不忍直视。
顾年华几乎是在这几个人窜出来的一瞬间，护着锦绣往后退了几步。
锦绣头一回遇到这情况，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几人，恐怕就是黄连发的家人了。
邓大龙犯的是死罪，他的家人心里清楚，所以从头到尾就没有露过面。
可黄连发不同。
黄连发的罪虽然也很严重，但如果锦绣替他求情，那他可以免于一死，判个无期，后面再好好表现，最多也就坐个十多二十年的牢。
但锦绣并没有替黄连发求情的打算。
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做的事负责。
这一回，若不是她的运气好，若不是是那些中毒员工的命大，只怕她现在早就被坑得关门大吉了。
若是那样，谁又会同情她？
锦绣看着这一群老的老，小的小，狠下心，拉着顾年华准备绕道走。
那一家老小见锦绣要走，赶紧跪在地上哭着追。
这样的情形，让不知情的路人无不停下脚步观望，对着锦绣指指点点。
旁边登记室的老公安走出来说到："张老板，这是你那案子嫌疑人的家属，他们是来求你网开一面的。你看这老的老，小的小，也着实可怜。要不，你先把他们劝起来吧。"
锦绣笑了笑："劝，怎么劝？他们今天来这么一招，不就是打算用这样的方法求得我饶黄连发不死吗？不好意思，我做不到。老伯，麻烦你帮我给他们翻译一下。我不会放过黄连发，如果我放过他了，那我如何身厂里的员工交待？
当初若不是我的员工们命大，死的就是他们了。那可是几百条人命，关系到几百个家庭！黄连发在投毒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那些员工无辜可怜。所以，黄连发必须为他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至于他会不会被判死刑，这件事情，我说了不算。我身后站着几百名员工，我不可能为他求情。"
第996章 做不到
那老公安为难的看了锦绣一眼，转头把锦绣说的那些话用当地方言重复了一遍。
老妪听了之后，愣了几秒，然后放声大哭地朝锦绣拼命地磕头，力气大得能清楚地听到额头和地面接触的"砰砰"声
几个孩子也跟着她一起哭着朝锦绣磕头。
锦绣被他们弄得心里堵得难受。黄连发固然可恨，可他的这些亲人却是无辜的。让这么一群老小对着她磕头，她真的觉得难受。
可是，她还是不打算改变主意。
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得到原谅的。
"你们别磕了，我不会答应你们的要求的。"
说完，锦绣拉了拉顾年华，两口子绕过他们，狠心离开。
刚走没几步，就听到那些孩子惊声尖叫起来。锦绣还是没忍住，转头看了一眼，只见那老妪晕倒在地，额头一片刺眼的鲜红。
年纪最大的那个女孩子一路跪伏着朝锦绣挪走过来，一边哭一边用生硬的普通说到："张老板，求求你放过我爸爸吧。我知道他罪有应得，可是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不能失去他啊。他要是被判了死刑，我们就活不下去了。我妈妈知道我爸要被判死刑，已经跑掉了。我们不能再没有爸爸了。求求你，放过他吧。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的。"
其他几个孩子也跟着这么说。
锦绣心里堵得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了。这个该死的黄连发！他自己造的孽，却是要让他的母亲和家人来替他承担。这样的情形，让她有些扛不住。
路边看热闹的人有些看不下去了，便过来说到："这位同志，不管有多么大的仇，看在这一家老小这么可怜的份上，就高抬贵手，放人家一马吧。不然真的是把人家一家都往绝路上逼啊。"
"就是，你也是快当妈的人了，你换个角度想想，你舍得让你的孩子这样吗？"
"这位同志，就算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积德好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这个功德，可比救人更大啊。"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越说越激动了，仿佛锦绣不答应这一家子的话，就成了十恶不赦的恶人一般。
顾年华上前一步，将那个孩子一把提了起来，直视着她的眼睛说到："孩子，不是我们不想放过他，而是没办法放过。当初有几百人因为他而进了医院，有几个人甚至差点没了命。你试想一下，如果你爸不是下毒的那个人，而是被人害得中毒丢了性命，你会原谅下毒的那个人吗？"
那个小姑娘愣愣地答不出来话。
"别再闹下去了，带着你的弟弟妹妹和奶奶回家好好过日子去吧。"
说完，顾年华转身走身锦绣，将她的身子转了一圈，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到："走吧。"
锦绣一路上心情低落得不行，一句话也没说。
到了厂里之后，锦绣拉着顾年华在厂区的石凳上坐了下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到："年华，我那样做，会不会太狠心了？"
顾年华笑了笑，摇摇头："怎么会？你想得可真多。你那样做，没有任何错。虽然那一家老小看起来很可怜，可当初黄连发被抓之后，这些人在做什么？他们拿着张卫红收买黄连发的钱在逍遥快活。他们知道黄连发做了什么事，他们更知道黄连发是因为什么，才不会受到太严重的处罚。
如今黄连发他们投毒的事情败露，黄连发极可能面临死刑，这些人又来装可怜，一家老小齐上阵，企图博取你的同情，甚至还想利用道德来绑架你。这些人，眼里永远只有自己的利益，从来不会去考虑他们的所作所为给别人带来了多大的影响，所以他们并不值得同情。"
顾年华这样一番安慰，果真有用，锦绣脸上的表情舒缓多了。
"其实刚才我差一点就动摇了，要不是那些看热闹的劝那么几句，也许我真的就心一软答应了他们的要求。那些看热闹的真的是站着说话腰不疼。我特别讨厌那种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吵着让别人大度的人。敢情你一句做人要大度，我就必须要大度了？那我之前所吃的亏，谁来弥补给我？
最讨厌的是，他们还拿咱们的孩子来说事！什么换个角度想一想，有这么换的吗？再怎么换，我的孩子也不会像那几个孩子一样，摊上个这么恶毒的爹！还说什么为孩子积德，好像我不放过黄连发，我就缺德了一般。哼，莫名其妙！"
顾年华笑了起来："好了，别跟那些人一般见识了。这种动不动就劝别人大度的人，咱们要离他们远一点，省得哪天被连累。"
锦绣皱了皱牌子，说到："你说那些人会不会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啊？说我狠心，说我恶毒。"
顾年华无奈地摇头："管别人怎么想做什么？做人，最重要的是，在不伤害到别人的前提，让自己开心。只要咱们问心无愧，虽人怎么说，不重要。"
锦绣笑着点头："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不害人，但是别人要来害我，我就一定会不放过。想让我事后手下留情，不可能！走，咱们回去收拾行李，明天出发。"
顾年华看着她这元气满满的样子，总算是放下心来。
第二天一早，锦绣两口子和秦赵两人，便坐上了回程的火车。
在路上晃荡了三天两夜，总算到了A市。
一到家，顾年华就张罗给烧热水给锦绣泡脚。
也不知道是不是坐车坐久的缘故，锦绣的脚肿得不像话，用手一按，就起一个小肉坑。
痛倒是不痛，就是很不舒服，鞋子都穿不进去了。
可是热水也泡过了，休息了休息了两天，却还是没怎么消肿。
锦绣愁得不行："怎么会肿得这么厉害啊？这下我要穿什么鞋啊？"
蔡小花见她的脚一直肿着，估摸着得肿到生产之后了，便张罗着给锦绣做鞋。
如今是冬天，那鞋里面可是要夹棉花的，再加上锦绣的脚肿得那么大，那鞋子自然就做得更大。
忙了两天，总算是做出来了。
锦绣穿上那鞋之后，忍不住忧伤了起来，这也太难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