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真相”大白（六）
事情已成定局，再多的分辩也是没有用的，齐欣然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但是齐欣然并不知道整件事情都在荣贵妃的操控下。齐欣然知道再哭闹分辨下去，皇上只会更加厌恶自己，所以齐欣然也不再哭闹了，只留下一句话，“皇上，您要给臣妾强加这个罪名，臣妾担着就是了。只是臣妾没有做过的事情，臣妾相信早晚会有一天，会还给臣妾一个清白。”
“带下去吧，你自己回去好好的反省反省吧。”宋汶琦无奈的摆摆手。
两个侍卫将齐欣然拉了起来，齐欣然朝宋汶琦福了福身，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好了，这件事情就这样就算过去了，你们都回去吧。”事情解决了宋汶琦也不再忧心了。
可是这时候，荣贵妃给了宋汶琦当头一棒，“皇上，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纵使他们二人没有做出秽乱宫闱之事，可是这件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臣妾必须要给后宫众人一个交代。”这次让林婉柔逃过一劫，荣贵妃的心里自然是不爽快的，荣贵妃还是要想办法折磨林婉柔。
“荣贵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是宋汶琦想的太简单了，认为找出真凶林婉柔就没事了，万万没想到荣贵妃会将宫规摆出来，逼着宋汶琦处置了林婉柔。
“皇上，林婉柔擅闯御花园是真，又在御花园与孟贤枫相遇也是真，现在满城风雨都在议论此事也是真，皇上若是这么就将林婉柔放了，实在是难以堵住后宫众人悠悠之口。”荣贵妃铁了心要处置了林婉柔，就拿出林婉柔擅闯御花园这一个罪名咬住不放。
“那贵妃想要怎么做？”宋汶琦也无法反驳，公孙淼说的句句话都是直中要害。
“臣妾认为林婉柔擅闯御花园那二十杖是少不了的，这几日她又搅得后宫不太平，应再加二十杖。”四十重杖打在身体强壮的人身上，也要躺在床上半个月不能下不了床。林婉柔的身子本就弱，这四十杖要是真打在林婉柔身上，林婉柔不丢了性命，也得落下残废。荣贵妃是铁了心要置林婉柔于死地。
“四十杖？”宋汶琦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宋汶琦自然是不同意的，林婉柔只是一个弱女子，四十杖会要了她的命的。宋汶琦怎么可能会舍得林婉柔承受杖刑，“杖刑还是免了吧，罚她一年的俸禄，这事情就算了了吧。”
“还有你，孟贤枫，朕让你官复原职，同样罚你一年的俸禄，你可有异议？”宋汶琦故意的岔开了话题，避开荣贵妃的话，宋汶琦要保住林婉柔，自然不能让荣贵妃下手。
“微臣多谢皇上隆恩，微臣定当尽心尽力，好好当差，绝不再犯。”孟贤枫跪了下来。
“皇上，这俸禄自然也是要罚的，这杖刑她也必须要受。”荣贵妃掷地有声的说道，“皇上，无论怎么说，这林婉柔是后宫的人，犯了错理应交给臣妾处置。皇上，您既然把这后宫交给臣妾打理，那臣妾想处置一个奴才，皇上您也要拦着吗？”
荣贵妃都把她的后宫之主的地位搬了出来，也确实说的句句在理。眼看着荣贵妃和宋汶琦就要因为林婉柔吵起来了，林婉柔自然要抵制这一切的发生，林婉柔不想让宋汶琦为难。林婉柔和宋汶琦才刚刚开始，不想给宋汶琦制造麻烦，林婉柔跪了下来，“皇上，贵妃娘娘，奴才触犯了宫规理应受罚，奴才任凭贵妃娘娘处置。”林婉柔朝荣贵妃磕了一个头。
“婉柔，你……你可想好了？”宋汶琦没有想到林婉柔毫不犹豫地自己揽下这四十刑杖。
林婉柔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宋汶琦，“贵妃娘娘说的对，奴才触犯宫规，这是奴才该受的。”
宋汶琦本想救林婉柔一命，如今林婉柔自己求死，宋汶琦还能多说些什么，宋汶琦握紧了拳头，忍痛地说道，“那就按照贵妃所说的，来人，将林婉柔拉下去，杖责四十。”
“皇上，万万不可！”孟贤枫看不下去了，他怎么能让林婉柔受这个刑杖，“此事微臣也有责任，林姑娘毕竟是个弱女子，这四十杖打下去，会要了她的命的，微臣愿意代替林姑娘受这四十杖。”孟贤枫心里也是慌乱不已，向宋汶琦磕了一个头。
“孟大人，皇上没有重罚你，已经是格外的恩典了，你不要不知道进退。”荣贵妃冲孟贤枫斥责道，“她是宫里的奴才，你是前朝的臣子，这么算你也算是主子，哪有主子替奴才受过的道理。更何况本宫要压制这后宫里的流言蜚语，才治了林婉柔一个擅闯皇家禁地的罪名，你替她受过算怎么回事？你是想坐实私通的罪名吗？”
孟贤枫被荣贵妃怼的哑口无言，只能任凭荣贵妃的摆布。
荣贵妃朝孟贤枫不屑的“哼”了一声，有看向殿外的几个侍卫，“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拉出去，就在院子里打。”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他们都能看的出来，宋汶琦不想让林婉柔受这个这个刑罚，他们也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你们愣着干什么，这是也皇上的旨意，还要本宫说第二遍吗？”荣贵妃说道。
“是。”两个侍卫看到宋汶琦听到荣贵妃的话，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应该也是默认了。
林婉柔被两个侍卫拉到的了雄政殿的院子里，两个侍卫搬来了刑凳，又把林婉柔按在了刑凳上。两个侍卫看到林婉柔也没有要挣扎反抗的意思，就把手松开了。
宋汶琦转过身来，一直盯着林婉柔看。林婉柔趴在刑凳上，看到宋汶琦欲言又止的样子，朝宋汶琦轻轻地摇了摇头，暗示他不要冲动。
随后林婉柔就将眼睛闭了起来，避开了宋汶琦的眼神，林婉柔也不愿意看到宋汶琦难受的样子，林婉柔也知道宋汶琦的心里十分难受，打在林婉柔身上的每一杖，都疼在宋汶琦的心里。
第一百零六章 杖刑
“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怎么还不动手？”荣贵妃在殿内催促道。
孟贤枫也站起身来，向殿外看去，心里也是如针扎一样。行刑的两个侍卫，迟迟犹豫不敢动手，一是不敢违抗荣贵妃的旨意，二是打林婉柔，宋汶琦一定是不愿意的，要是真把林婉柔打坏了，自己的小命也是难保。现在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是。”两个侍卫只好应下。
两个侍卫取来了木棍，那木棍足足有一个碗口那么粗，别说四十杖了，林婉柔的身子可能连十杖都受不了。其中一个侍卫轻轻地对林婉柔说道，“林姑娘，对不起，得罪了。”
林婉柔闭紧了眼睛，又轻轻地咬住了自己的手指，林婉柔的手指上本来就有伤，林婉柔的精神一紧张起来，就更疼了。可是林婉柔告诉自己要忍住，不能让宋汶琦的心更痛了。
“一！”
“二！”
“三！”
“四！”
……
刑杖如雨点一般落在林婉柔的后背上，林婉柔能感受到行刑的两个侍卫大人并没有用尽全力，都在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力气，他们也怕真的伤了林婉柔无法向皇上交代。可是就算控制了力气，那么粗的棍子打在身上，还是疼痛难忍，林婉柔的手指都快被咬破了。
宋汶琦多希望林婉柔能喊出来，这样宋汶琦还能知道林婉柔的痛。可是林婉柔愣是一声也没叫，林婉柔自己一个人承担着这一切，林婉柔不想让宋汶琦担心。可是林婉柔殊不知，林婉柔越是强忍着疼痛，宋汶琦的心就越痛。
宋汶琦一直坐在龙椅上，低着头，快速的盘弄着手里的那串沉香手串，不敢看林婉柔受刑的样子。听着刑杖落在林婉柔身上的声音心就已经够痛的了，又怎么敢抬头看呢？
坐在一旁的荣贵妃倒是得意的很，脸上的笑容难以掩饰，就差大声的笑出来了。
孟贤枫一直皱着眉头，脚底像是粘住了浆糊一样，想冲过去将林婉柔带走，却怎么也抬不起脚步来，就一直站在大殿内，看着林婉柔受刑，心如刀绞。
“十六！十七！十八！”这才不到二十杖落了下去，林婉柔的意识渐渐地薄弱了，额头上布满了汗珠，鲜红的血液也渐渐的从衣服上渗透出来。
“十九！二十！二十一！”林婉柔慢慢地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行刑的两个侍卫瞬间停了下来，这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才二十杖，林婉柔就晕了过去，还有二十杖，可怎么办啊，两个侍卫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启禀皇上，贵妃娘娘，犯人晕过去了。”
宋汶琦握紧了拳头，手里的沉香手串都快要被捏碎了的样子。荣贵妃看了宋汶琦一眼，看到宋汶琦也没有想说点什么的意思，于是荣贵妃冲行刑的侍卫冷漠无情地说道，“拿盆水来，泼醒了接着打。”荣贵妃的心是石头做的，视人命如草芥。
两个侍卫远远地看了宋汶琦一眼，看到宋汶琦并没有什么反应，也只好听荣贵妃的命令。
一盆水“哗啦”一声泼在了林婉柔的头上，冷水混杂着林婉柔身上的鲜血一点一点的滴落在青白的地面上，留下了一滩血水，孟贤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向荣贵妃开口说道，“贵妃娘娘，不能再打了，再打她就真的没命了。”
“这——”荣贵妃并不把孟贤枫当回事，“这可是皇上的旨意，本宫也只是遵照圣旨而已。”
宋汶琦已经为了林婉柔好几次和荣贵妃翻脸了，每次都护着林婉柔，才让林婉柔一次又一次的被荣贵妃肆意的践踏。如果这次还是护着林婉柔，荣贵妃的面子上挂不住，以后荣贵妃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儿，更何况圣旨已下，若是反悔，又是满城风雨。
“继续！”荣贵妃看到都到这份儿上了，宋汶琦还是无动于衷，就更加放心地肆意妄为了。“她晕过去几次就泼醒几次，这四十杖一杖都不能少，本宫就是要让宫里所有人都看看，违反宫规，这就是下场。”雄政殿的杂役宫女和太监都在小声地议论着，都看不懂皇上的心思。
林婉柔缓缓地挣开眼睛，这几日被关在慎刑司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现在更加不清醒了。
两个侍卫也是吓坏了，剩下的十九刑杖更不敢用力气了，“三十八！三十九！四十！”这四十刑杖总算是打完了，两个侍卫行刑从来没这样心惊胆战过，放下木棍之后仿佛如释重负。
林婉柔彻底的晕了过去，脸色苍白的很，身上的衣服也和背上的伤口粘连在一起。
菱云扶着荣贵妃站了起来走到了的殿门口，对满院子的宫女太监说道，“你们都给本宫听好了，无论是谁违反宫规，这就是下场，本宫绝不会心慈手软。”
满院子的宫女太监都跪了下来，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荣贵妃回过头向宋汶琦福了福身，“皇上，您这几日也是劳累了，现在既然事情解决了，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臣妾就先告退了。”
宋汶琦抬起头来，冲着荣贵妃强挤出来了一个笑容，“贵妃辛苦了，早些回去吧。”宋汶琦也拿荣贵妃没有办法，现在前朝大部分的大臣都在公孙牟的控制下，一旦公孙牟谋反后果不堪设想，整个凌国都会陷入水火之中。宋汶琦也十分自责，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是，多谢皇上，臣妾告退。”荣贵妃行了个礼带着菱云离开了雄政殿。
“李诚，找个人把她送回去吧，去把吴太医请过来给她看看吧。”宋汶琦想把林婉柔抱回去，可要是真的这样做宫里不一定要传成什么样子。宋汶琦强装镇定，努力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这些都是做给荣贵妃看的。
“是，奴才这就去。”李诚点了点头。
“把最好的金疮药给她拿去，告诉太医务必要好好的给她检查一下，可别留下什么病根。”
第一百零七章 再次起疑
“皇上放心，奴才这就去拿。”李诚行了一个礼退了出去。
两个小太监将林婉柔拉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带着林婉柔离开雄政殿，送回了雨酥院。
宋汶琦只见院子里留下了一滩血水，那是林婉柔的血。宋汶琦在心里暗暗发誓林婉柔留下的每一滴血日后都要荣贵妃十倍偿还，宋汶琦紧握着的拳头始终没有松开，指甲已经在掌心留下了一道道的血印。宋汶琦看向站在一旁的孟贤枫说道，“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几日，这几日也不用来当差了。”
“是，微臣告退。”孟贤枫行了一个礼也退了下去。
“楚纬，这件事情你办的很好，从今日起，朕升你做禁军副都统，以后你要和孟贤枫一起保卫好这座皇城，不要辜负朕对你的信任。”宋汶琦要升楚纬的官不仅仅是认可他这次查案的功劳，更是要给公孙牟一个错觉，宋汶琦已经渐渐地失去了对孟贤枫的信任。
“多谢皇上，微臣一定尽心尽力为皇上办事，不会辜负皇上的信任。”楚纬跪下来说道，楚纬也算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获得的一个晋升的机会。
“你也下去吧，朕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宋汶琦摆了摆手，楚纬也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宋汶琦头痛的很，脑子里一片混乱，无论前朝还是后宫，公孙家都只手遮天，肆意妄为，自己还什么都做不了。宋汶琦越想越气，猛地把书案上的所有的东西全部推倒在地上。
这时李诚从宋汶琦的寝殿中取回来了金疮药，看到散落在一地的书卷，就走进了殿中，想要将这些书卷都捡起来，“皇上，您是不是累了，舟车劳顿，您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李诚跟着宋汶琦久了，自然对宋汶琦心里想的是什么也能猜测个七八分。
李诚默默的将书卷都捡了起来，一一的重新摆好，看到宋汶琦一脸愁容也没再多说些什么。
“李诚，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做的挺失败的？”宋汶琦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李诚也蒙了，只得硬着头皮回答道，“皇上，您是明君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都是皇上您的功劳啊，皇上您又何出此言呢？”
“百姓安居乐业，这倒是朕最想看到的景象，天下百姓都信服朕，可是他们怎么知道，朕连自己后宫都管不了，朕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这个天子朕做的好累啊。”
“皇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您别太忧心了。”李诚站在宋汶琦的面前说道。
“算了，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宋汶琦站了起来，平复了一下心情，“走吧，朕去看看她。”
——青鸾殿正殿
公孙淼带着菱云得意洋洋地从雄政殿回到了自己的寝宫，走进了寝宫后直接就坐在了床椅上，“菱云，给本宫准备午膳吧，本宫今日心情好。”已经过了午时，确实到了用膳的时间了。
“是，奴才这就吩咐人去给娘娘备膳。”菱云从小宫女的手中端过来一杯茶水，“娘娘，这是雪梨菊花茶，娘娘这一上午劳累了，这夏日炎炎的，娘娘先喝杯茶解解暑吧。”
“也好，但是今天本宫心情好，倒是不觉的有那么热。”荣贵妃从菱云的手中将茶水接了过来喝了一小口，“这茶倒真是好茶，晚些时候给皇上煮一壶送过去吧。”
“是。”菱云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让周围的小宫女都退了出去。“娘娘，奴才有一件事不明白。”
“什么事？你说吧。”荣贵妃依靠在身侧的垫子上，抬头看着菱云。
“娘娘，您为什么一定要当着皇上的面儿处置了林婉柔呢？奴才刚才看到皇上的脸色很差，一直握着拳头，也不看娘娘，更不拦着娘娘对林婉柔用刑，奴才实在是有一点不明白了。”
“这件事情皇上本就不占理，无论林婉柔见不见那个孟贤枫，私闯皇室禁地都是重罪，本宫罚她倒是一点也不冤枉。皇上就是想护着她，碍于宫规也不会多说什么。”
“贵妃娘娘，那您不怕皇上和您翻脸吗？”菱云又问道。
“翻脸？皇上才不会和本宫翻脸呢。本宫是贵妃，而她林婉柔就是一个奴才罢了。皇上为了一个奴才和贵妃翻脸，这要是传出去，皇上的贤名怕是不保了，文武百官怎么看？天下的百姓怎么看？”荣贵妃不屑的“哼”了一声，“更何况，本宫有父亲给本宫撑腰，看在本宫父亲的面子上，皇上也轻易的不会和本宫翻脸。”
“娘娘，那就这么放过林婉柔了？”菱云拿起扇子轻轻地扇着。
“放？怎么可能，留一个狐媚惑主的东西留在皇上的身边，本宫怎么可能轻易绕过她。不过，不急，慢慢来，只要她林婉柔在这后宫一天，就永远都是一个贱婢，别想逃出本宫的手掌心，本宫自然有办法处置了她。”荣贵妃摸了摸手上的玉镯，“那个叫何明的小太监，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娘娘放心，奴才已经吩咐下去了，这个人保证不会再出现了。”菱云回答道。
“对了，你去告诉父亲，让他好好地查查这个林婉柔的底细。”荣贵妃突然要调查林婉柔的身份，是对林婉柔的身份起了疑心，觉得林婉柔接近皇上却是另有目的。
“娘娘，您是怀疑……”菱云瞬间明白了荣贵妃的意思。
“从她的言谈举止，行为处事，就和宫里其他的女人都不一样，她遇事能如此淡定，反倒让本宫起了疑心，本宫觉得她不止是一个宫女这么简单。”荣贵妃坐直了身子，“她是太后娘娘带进宫来的，而不是通过内务府采选上来的人，本宫早就怀疑她是太后的人。”
“可是——”荣贵妃话锋一转，“这林婉柔每次出事情的时候，太后娘娘都不管不问，这倒是很稀奇，所以本宫怀疑林婉柔不是太后的人，或许她真的是凑巧遇见太后才进了宫。”
第一百零八章 孟振珩的训诫
“娘娘，您是怀疑林婉柔入宫的目的并不单纯？那她会威胁到娘娘您吗？”
“一切都尚未可知，还是要让父亲好好地调查调查，本宫始终觉得这背后会有什么阴谋。”
“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找老爷安排在宫里的人。”菱云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现在就只有荣贵妃一个人留在了屋子里，荣贵妃站起身来，在殿内来回的走着，却一直想不明白林婉柔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公孙淼的直觉就是，这林婉柔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事情。
——孟府正厅
“老爷，夫人，大少爷回来了。”刑部尚书孟振珩的府上的小厮走到正厅里向正在品茶的孟振珩和他的夫人祁氏禀报道，小厮看着是很激动的样子，可孟尚书和夫人确是一脸凝重。
“嗯。”孟尚书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继续品着他的茶，“让他过来吧。”
“是。”小厮拱了拱手退了出去，带着孟贤枫来到了正厅。
孟贤枫已经五日没有回到府上了，孟贤枫和林婉柔的事情孟大人和夫人也都知道了。孟贤枫看着父亲母亲严肃的心情，就知道自己逃了宋汶琦的惩罚，但是逃不了父亲的家法。
孟振珩官居二品，精通律法，为官清廉，刑部的大小事宜都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深得宋汶琦的信赖。这次自己的儿子做出了出格的事情，孟振珩自然是不能容忍的。
“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孟贤枫跪了下来给孟振珩和祁夫人叩头行礼问安。
祁夫人看到孟振珩一脸的怒火，也不理会孟贤枫，整个屋子里安静的可怕。祁夫人知道孟振珩生孟贤枫的气，也不敢多说什么，就轻轻地说了句，“贤枫回来了。”化解这屋里的尴尬。
孟振珩狠狠地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要是再大点力，整个茶杯就碎了。
“你还知道回来？你这几日都干什么去了？”孟振珩生气极了，对孟贤枫明知故问。
“儿子这几日都在宫里，所以没有回来。”孟贤枫也不敢实话实说。
“在宫里？你这几日倒是呆的舒服，也不用当差，皇上去太庙为国祈福你也没去，你是当你父亲老糊涂了吗？”孟振珩狠狠地拍了下桌子，“你堂堂的一个御前一等侍卫，被关在慎刑司好几天，现在全宫上下都知道了，你也不知道害臊，你把孟家的脸面放到哪去了？”
“父亲明察，这件事情儿子是冤枉的，皇上也查明了真相，还了儿子的清白，儿子这不是回来了嘛。”孟贤枫努力的辩解道。
“你还敢狡辩？我送你进宫当差是想让你有个好前程，你倒好，进宫去和小宫女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让皇上直接抓了个现行，你竟也不觉的害臊，还在这和我狡辩，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白白浪费了我这么多年的心血。”孟振珩怒气冲冲地指责着孟贤枫。
“父亲，我没有，我和林姑娘是清白的，更何况林姑娘是皇上的人，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我们是被人陷害的。”孟贤枫不小心说漏嘴了，竟然把林婉柔和宋汶琦的关系说了出来。
“什么？你竟然……”孟振珩被气的说不出来话，“你的前程是不想要了是不是？”平日里孟振珩一直在刑部忙着，对宫里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自然不知道林婉柔和宋汶琦的关心。
“父亲息怒，我真的是被别人陷害的，有人设了一个陷阱就等着我们掉进去，是儿子不够聪明，就掉了进去。”孟贤枫也是很懊悔的，心里有诸多的自责。
孟振珩站了起来走到孟贤枫的身边指着孟贤枫说道，“要不是你想去见那个小宫女，你能掉进人家的陷阱？”孟振珩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指责你也没有用，你记住你进宫是干什么的，皇上对你有知遇之恩，让你年纪轻轻就深受重用，你可不要辜负了皇上对你的信任。你长大了，做事情都有自己的主见，好自为之吧。”
祁夫人看到孟振珩的心情平复了些，站起来走到孟贤枫的身旁，将孟贤枫扶了起来，“好了，贤枫，快起来吧，你父亲也是心急，担心你罢了。”
“谢母亲，儿子没事，父亲训诫的对，是我自己没把握好分寸，让父亲母亲担心了。”
“没事啊。”祁夫人摸了摸孟贤枫凌乱的头发，“你刚从慎刑司出来，快去沐浴换身衣服，去去晦气，再好好的吃点东西睡一觉。来人，带少爷去沐浴更衣。”
“多谢母亲，儿子告退。”孟贤枫拱了拱手准备离开。
“皇上是怎么处置这件事情的？”孟振珩问道。
“皇上罚了儿子一年的俸禄。”孟贤枫回答道。
“还好只是一年的俸禄，没有过多的苛责。你以后在宫里当差可要更谨慎小心，记住了吗？”
“是，儿子记住了，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出现了，父亲放心。”孟贤枫向孟振珩保证道。
“出去吧。”孟振珩摆了摆手，“我和你母亲还有事情要说。”
“是，儿子告退。”
等到孟贤枫走远了，孟振珩和祁夫人又坐了下来，两个人都心事重重。
“夫人，你说贤枫他不会真的看上那个宫女了吧？他可是御前侍卫，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偏偏看上一个宫女？这要让朝中的同僚知道了，我这张老脸可往哪搁啊。”孟振珩是打心眼里看不上宫女的身份，“我们孟家虽说不能算是朝中显贵，那也算是书香门第，我孟振珩的儿子一定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做夫人。”
“老爷，这事儿您也别太心急了，贤枫自幼就是皇上的伴读，现在更是皇上身边信赖之人，将来的婚事八成都是皇上赐婚，这可是天大的恩典，皇上一定会给贤枫找一个合适的姑娘，你也别太操心了。”祁夫人在婚事上倒是看的透彻，“要是真的是一个宫女，贤枫还敢不娶吗？”
第一百零九章 梦碎
“唉，的也是啊，但是咱们还是要为贤枫挑选一位良配啊，到时再请皇上赐婚也是好的。”这次事件过后，孟振珩很是忧心孟贤枫的前程，“还好这次只是罚了一年的俸禄，我们孟家也确实不差他这一年的俸禄，我更担心的是，万一日后皇上与贤枫之间出现了嫌隙，这可就难办了。”
“老爷，您也不用太担心了，咱们的儿子文武双全，凭自己的本事走到了今这个地位，他是知道分寸的。”祁夫人很是了解自己的儿子，对孟贤枫很是有信心。
“但愿如此吧，我孟家三代忠良，可不要毁在他的手上。”
“不会的，老爷您多虑了。”
——睿王府后院
“咻！”一支箭飞快地射了出去，正中靶心。
宋汶瑞的心里也是焦躁的很，努力用射箭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一支支箭被射了出去，宋汶瑞的骑射很好，箭箭都正中靶心。
这时白公公走了过来，走到宋汶瑞的耳边道，“殿下，您先休息一会儿吧，奴才有事禀告。”
宋汶瑞又射出了一支箭，同样是正中靶心，满意的一笑，将手中的弓箭递给站在一旁的太监，“你去把弓箭都收拾了吧。”
“殿下，您喝点水吧。”白公公递给了宋汶瑞一个羊皮水壶，宋汶瑞猛喝了一大口，放到了一边。“殿下，宫里面传回来消息了，是关于林姑娘的。”白公公的眼神有点飘忽不定。
“怎么样了？你快，她应该没事了吧？”宋汶瑞并不知道林婉柔受了杖刑，以为自己找到了证据，林婉柔就会没事了。
“林姑娘倒是没有事儿了，现在也已经回去了，只不过……”白公公有点不敢出实情。
“只不过什么？你快啊，干嘛吞吞吐吐的。”宋汶瑞十分心急，想要知道林婉柔的情况。
“林姑娘被贵妃娘娘打了四十杖，现在还昏迷不醒。”
“你什么！”宋汶瑞大脑一片空白，话断断续续的，“贵妃……贵妃为什么要打她。”
“贵妃娘娘，林姑娘私闯皇家禁地，还……还搅得后宫不得安宁，所以罚了四十杖。”
“那皇兄呢，皇兄没有拦着吗？”
“皇上拦了，贵妃娘娘差点和皇上吵起来，林姑娘不愿意让皇上为难，就自己领了四十杖。”
“什么！”宋汶瑞心如刀绞，“这丫头怎么这么傻，她是不要命了吗？”
宋汶瑞听到这个消息后已经站不稳了，一下子坐到了身后的石凳上，心情十分复杂，“也是，她现在是皇兄的人，用不着本王来操心这些。从她进宫的那，本王就应该知道，这辈子她就和我再也没有关系了，我在这儿担心又有什么用呢？真是自作多情。”
“殿下，您不要太难过了，您是这凌国的睿王殿下，世间的好姑娘那么多，您还会再遇到一个您喜欢的姑娘的。”白公公安慰道。
“去给本王拿点酒来吧，本王要大醉一场。”宋汶琦的眼泪要流出来了。
“殿下，您不能喝酒，一会儿几位大人就要来了商量江南水患的事情，殿下您可不能醉啊。”宋汶瑞现在在朝中担任重要的职务，再也不能像早些年那样为所欲为了，宋汶瑞想要喝酒，白公公自然是要拦着他的。
“是啊，还有公务，还有公务……”宋汶瑞缓缓地站起身来，一个人摇摇晃晃地朝殿中走去，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
——雄政殿雨酥院
万悦熙知道今林婉柔会回来，一早就在院子里等着林婉柔，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时不时的望了望通往雨酥院的那条幽静的路。等了快一个时辰，终于等到了，可是却是被打晕聊林婉柔。
晕过去的林婉柔被一个太监背了回来，林婉柔的身上全都是留下的血迹。
“这又是怎么了？婉柔姐姐，你快醒醒。”其实万悦熙早就想到了林婉柔不会平平安安的回来，“快，你们快把她放到床榻上。”万悦熙连忙地推开了房门，让太监将林婉柔背进去。
太监将林婉柔轻轻地放到了床榻上，万悦熙慢慢地扶林婉柔趴下，万悦熙不敢动林婉柔的伤口，只是将被子轻轻的盖住了林婉柔的双腿，看见送林婉柔回来的太监身上也沾了血迹。于是万悦熙从腰间拿出了一锭银子塞到太监的手中，“公公辛苦了，这是请公公喝茶的。”
“姑娘客气了。”太监颠吝银子，塞到了袖子里面。“姑娘别担心，太医马上就到了。”
“公公，悦熙冒昧的问一句，这是怎么了？林女官不是被冤枉的吗？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姑娘有所不知，这是贵妃娘娘打的，我看的真真的，荣贵妃娘娘是一副非要打死林女官的样子，还好行刑的两个侍卫大人手下留情了，要不这四十杖打下来，林女官就直接没命了，就不是抬回雨酥院了，而是直接丢在乱葬岗了。”太监声的道。“这事儿可千万别出去，要是贵妃娘娘知道了，我也得受罚。”
“多谢公公提点，悦熙不会的。”
“好了，你好好照顾林女官吧，太医很快就到了。”太监完转身就走了。
万悦熙焦急地坐在林婉柔的床榻边，看着林婉柔的背上全都是血，衣服早就和皮肤粘连在一起了，万悦熙又不敢触碰林婉柔的伤口，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婉柔姐姐，你可要挺住啊。”
这时吴太医拎着他的药箱连忙的走了进来，吴太医或许早就习惯了诊治受赡林婉柔了，就林婉柔入宫这半年多，吴太医自己都数不清给林婉柔看过多少次病了。
“吴太医，您快给婉柔姐姐看看吧，她被用了杖刑，现在昏迷不醒。”
吴太医走到林婉柔的床榻边将手帕盖在林婉柔的手腕上，仔细地诊着脉，一直皱着眉头。
“林姑娘她被打了多少杖？”吴太医问道。
第一百一十章 伤痛还是心痛（一）
“回大人，足足打了有四十杖。”万悦熙回答道。
“四十杖！”吴太医摇了摇头，“依照她的身子，能挨过这四十杖还能活下来，看来行刑的人还是有所收敛的，要不她就直接药石无灵了，谁也救不了她。”
“大人，那她怎么一直昏迷不醒啊，脸色还这么苍白？”万悦熙看到林婉柔的样子真是着急。
“她没事，就是身子太弱了，疼的昏过去了。别担心，一会儿我给她施一针她就会醒过来的。”吴太医并没有立刻的将银针拿出来，反倒是拿出来了一个药瓶，交到万悦熙的手上。
“趁她还没醒，你给她清理一下伤口吧，她的伤口现在和衣服粘连在一起了，要是等她醒过来再处理伤口，一是时间太长容易生脓疮，二是她会忍不了疼痛再次昏厥过去。”吴太医又从药箱里拿出了一卷干净的棉布，“你先拿剪子把她的衣服从两侧剪开，然后一点一点的将衣服从伤口上撕下来，清理一下伤口，再撒上金疮药，最后再用棉布盖上。”
“奴才明白了。”万悦熙走到梳妆台前，将剪子拿了过来，端来了一盆温水又立起了屏风。
吴太医又搭在林婉柔的手腕上，再一次的探一探林婉柔的脉搏，脉搏很是虚弱没有力气，吴太医又从药箱中拿出来了一片人参片放到了林婉柔的嘴里。
吴太医盯着林婉柔这一身伤，摇了摇头，既心疼又无奈，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林婉柔的屋子，回到太医院给林婉柔开药方，这时宋汶琦手里拿着金疮药走进了林婉柔的屋子。
“微臣参见皇上。”吴太医跪下向宋汶琦行礼问安。
“起来吧。”宋汶琦坐到了林婉柔的床榻边，心疼地看着遍体鳞伤的林婉柔，向吴太医问道，“她怎么样了？怎么一直昏迷不醒？”
“皇上放心，林姑娘没事，给身上的伤口上了药后，微臣再给林姑娘施上几针，林姑娘就会醒过来，接下来就只剩下好好调养了。”吴太医心里憋着些话一直想对宋汶琦说，实在忍不住了，“皇上，微臣有几句大不敬的话想对您说，还请皇上不要生气。”
“你说吧，忠言逆耳，没什么大不敬的。”宋汶琦现在一心思都在林婉柔的身上，吴丞绪说什么宋汶琦都不会太在意的。
“皇上，微臣是外臣，没有资格议论后宫中的事情。可是微臣是医者，医者仁心，次次看到林姑娘这个样子，微臣真是于心不忍。微臣恳求皇上，这后宫的这些刑罚能少用就少用吧，对一个人的伤害太大了。林姑娘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微臣能救她一次，可是下次呢？林姑娘的身子越来越差，要是真有下一次，就算扁鹊再世，怕也是回天乏术了。”
吴丞绪说的话字字锥心，宋汶琦的心里也是一样的痛，“朕又何尝不知呢？她受伤朕的心只会更痛，可是朕也有很多的无可奈何。”宋汶琦努力地压制着眼眶中的泪珠。
“皇上，微臣下去开药了。”吴丞绪看到宋汶琦对林婉柔是满满地关心与自责，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寻了个借口离开了林婉柔的房间。
“皇上，奴才要给林女官上药了，您还是回避一下吧。”万悦熙拿着剪刀走了进来。
“也好，朕也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她这个样子。”宋汶琦放开了林婉柔的手，转身坐到了屏风后面的凳子上。“这是上好的金疮药，你给她上药吧。”
“是，多谢皇上。”万悦熙用剪子轻轻地剪开林婉柔身上的衣服，本就是破旧的囚服，黑乎乎的衣服，沾在伤口上显得伤得更重了。万悦熙小心地一点点的揭开粘连在伤口上的衣服，血也在不停的流出来，万悦熙用干净的棉布沾了清水小心的擦拭着。还好林婉柔晕过去了，这要是醒着怕是疼也要疼死了吧。
万悦熙看到林婉柔身上这么一大片血肉模糊的伤口，眼泪流了出来，滴在了自己的手上。万悦熙轻轻地将宋汶琦带来的金疮药洒在了林婉柔的伤口上。血红色的伤口混杂着白色粉末状的金疮药，样子更是触目惊心。
万悦熙拿来了白色的棉布轻轻的盖在伤口上，又小心地将衣服给林婉柔穿上，走了出来。
“回皇上，奴才把药换好了，奴才去找吴太医进来。”万悦熙行了一个礼离开了屋子。
宋汶琦站起身来走到屏风后面，看着趴在床榻上的林婉柔，心里又多了几分对公孙家的恨意。今日的这一切的痛苦与忍耐都是拜荣贵妃所词，来日等公孙家倒下的那一天，宋汶琦一定要这些人把加诸在自己和林婉柔身上的伤痛全都一点一点的还给他们。
万悦熙带着吴太医走了进来，宋汶琦看到吴太医手里拿着一包银针问道，“你要干什么？”
“回皇上，微臣现在要用银针刺激林姑娘的穴位，让她先醒过来。微臣林姑娘要是现在不醒过来，怕是就醒不过来了。”吴太医也不是故意吓唬宋汶琦，确实是林婉柔的身子太差了。
“你去吧。”宋汶琦闭上眼睛摆了摆手。宋汶琦每次都回避去看林婉柔受苦的样子，不是宋汶琦冷血，而是他真的不忍心。
“悦熙姑娘，帮我把林姑娘的足衣解开，我要给她的脚底的涌泉穴施针。”吴太医将银针拿了出来，在窗边燃着的蜡烛上烧了烧。
“是。”万悦熙轻轻地解开了林婉柔右脚上的足衣放到一旁，吴太医拿着银针慢慢地扎进去。涌泉穴是人身体上比较敏感的穴位，对这个穴位施针，林婉柔醒来的可能性很大。
吴太医的针一点点地向里面扎进去，林婉柔终于有了反应，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紧接着吴太医又用力了一些，林婉柔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醒了过来。
林婉柔满满地睁开了眼睛，想动弹一下，但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趴在床榻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伤痛还是心痛（二）
“婉柔，你醒了。”宋汶琦看到林婉柔睁开了眼睛，坐到林婉柔的床榻边温柔地看着林婉柔。
“皇上？您怎么来了？”林婉柔虚弱的很，连话的力气都没樱
“朕怎么能不来，你都这样了，朕怎么能做的住啊。”宋汶琦摸了摸林婉柔的额头。
“皇上，奴才命大，总能逢凶化吉，奴才没事的，皇上您别担心。”林婉柔笑着看着宋汶琦。
“皇上，微臣下去给林姑娘开药了，要想调理好林姑娘的身子，还是要费一些功夫的。”吴太医是宫里资历比较深的太医了，年岁也比宋汶琦和林婉柔要大一些，的话也都是大实话。吴太医语重心长的对林婉柔道，“林姑娘，今后切勿过于劳累，这汤药以后怕是断不了了。”
“多谢吴太医，婉柔又给您添麻烦了，日后一定听吴太医的话。”林婉柔心里是有些自责的。
吴太医向宋汶琦拱了拱手，带着他的药箱走了出去。
“婉柔姐姐，你可算是醒了，刚才可吓死我了。”万悦熙看到林婉柔醒了过来心里也是开心。
“我这不是没事嘛，你别担心。”林婉柔看着万悦熙担心的样子安慰道。
“悦熙，你去给你姐姐准备点清淡的吃食吧，这几她肯定吃不好，身子就更受不住。”宋汶琦一是担心林婉柔的身体，想让她吃点东西，二是要找个借口把万悦熙打发走，和林婉柔单独呆一会。
“是，奴才告退。”万悦熙福了福身退了出去，将房门紧紧地关上。
“婉柔啊，你怎么这么傻，你何苦挨这四十杖呢？”宋汶琦看似是责备着林婉柔。
“皇上，婉柔不想让您为难，奴才知道您心疼奴才，不想看见奴才受苦，可是贵妃娘娘步步紧逼，如果婉柔不主动挨了这四十杖，皇上您要是和贵妃娘娘吵起来了，这要传出去了，又会是一场风波。”
林婉柔艰难地将身子侧了过来，“皇上，您现在的处境，婉柔都明白。贵妃娘娘的娘家的势力已经威胁到您的皇权了，您现在要全心全力的对抗公孙家的势力。婉柔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皇上不要因为婉柔而误了您的大业。”
“婉柔，朕不想让你受委屈，现在贵妃她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朕没有办法保护你，是朕太没用了。”宋汶琦又轻轻地拉起了林婉柔的手，看着林婉柔的手指上一道道淤青发紫的伤痕，再看看虚弱无力的林婉柔，十分自责。这么多年来宋汶琦的身边不缺女人，什么样子的都有，可是宋汶琦真正放在心尖儿上的就林婉柔一个。
“皇上，来日方长，婉柔还受的住，这些都不算什么。不忍则乱大谋，婉柔要是连这点委屈都忍受不了，留在皇上的身边就是一个累赘，皇上还是直接将婉柔打发出宫就好了。”
“朕知道你明事理，可是要是这样下去，受到伤害的是你自己啊，就算你不在乎，朕在乎。”
“皇上，江山社稷远比婉柔一个女子要重要的多了。皇上您是千古名君，现在贵妃娘娘已经知道婉柔是您的软肋，您要是因为婉柔而丢了江山，岂不是要背上世饶骂名？婉柔更是成了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公孙家的势力越来越大，朕现在是腹背受担今后的麻烦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危险重重，你愿意一直陪着朕吗？万一……”宋汶琦的话没有完，婉柔伸手轻轻地捂住了宋汶琦的嘴。
“皇上，不会的，婉柔相信您，一定不会有那一。就算真的有那一……”林婉柔轻轻地握住了宋汶琦的手，“无论是什么样的结局，哪怕下人都离你而去，婉柔都会站在你的身边，就算是上断头台，婉柔也会陪您共赴黄泉，绝不独活。”
“婉柔……”宋汶琦轻轻地将林婉柔拥入怀中，一时间也不出话来。
万千话语汇成一句承诺，终生无憾。
“皇上，婉柔不想成为你的累赘，将来有一皇上要面临选择的时候，还请皇上不要考虑婉柔的生死，就算您不愿做出选择，婉柔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开的。”
“婉柔，你相信朕，不会有那一的，你也知道朕现在就已经在秘密地筹谋着一切，虽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朕却必须要做。”宋汶琦沉默了一会儿，将林婉柔从怀中推开，轻轻地扶林婉柔躺了下来。
“还有就是……”宋汶琦有一些难以启齿，“你父亲，怕是也留不得了。”
林婉柔沉默了，“皇上……不……不用考虑婉柔的感受，要是父亲真的是罪无可恕，皇上秉公处置就好，父亲做的那些见不得饶勾当，婉柔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婉柔，对不起。”
林婉柔笑着摇摇头。
宋汶琦拿起了一旁的金疮药，心地点在林婉柔的手指上，轻轻地用棉布包上，“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控制的，希望你能明白，朕会想办法保住你的家饶。”
“婉柔明白，皇上放心的去做您想做的事情吧，不用在乎的婉柔的感受。”林婉柔的心里自然是不想让自己家破人亡，可是父亲这些年做的事情就是危害江山社稷的事情，卖官鬻爵，贪污克扣粮食军饷，人人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捅破罢了，给这个风光半生的丞相大人留个面子罢了。现在时局所迫，这最后一层的遮羞布，不得不揭开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空气安静的可怕，宋汶琦和林婉柔两个人谁也不话。林婉柔静静地看着宋汶琦，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宋汶琦慢慢地给林婉柔的手指上缠满了布条，也不抬头看林婉柔，心里也是总觉得对不住林婉柔。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朕还有公务在身，先走了。”
“是。”
“你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养好身子，别的事情就别再想了，你相信朕，朕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新的棋局
“是，婉柔明白。”林婉柔目送着宋汶琦的离开，心里还是有一道坎过不去，就算父亲对自己再不好，那也是林婉柔的父亲啊。如果真的要到那一天，林婉柔该怎么办，林婉柔真的能做到不闻不问，做一个看客吗？
林婉柔心里十分纠结，总觉得这一天快要到了。
——雄政殿御书房三日后
这几天宋汶琦也忍着没有去见林婉柔，宋汶琦的一举一动身边都有人监视着他，宋汶琦保护林婉柔最好的方式就是冷漠地对待林婉柔，不能过分地流露出对林婉柔的思念。
宋汶琦一直在批阅着各位大臣送上来的奏折，宋汶琦看到这些违心的折子，心里就很烦躁，这些臣子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对宋汶琦都是阳奉阴违。宋汶琦登基时间尚短，年纪又小，朝中的大臣都不把这个小皇帝放在眼里，反而过分曲解先皇的遗诏，只听命于公孙牟与林耀两位辅政大臣的话。
“皇上，孟大人到了。”已经过了亥时，宋汶琦秘密地让李诚去把孟贤枫叫了过来。
“好，让他进来吧，告诉外面所有伺候的人都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你在这儿守着，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宋汶琦有要事要和孟贤枫商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是，奴才明白。”李诚行了个礼，离开了御书房，将所有的宫女太监都打发走了。自己一个人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一个人靠近，那些值守的侍卫们只能远远地站在一旁。
孟贤枫没有从正殿走进来，而是从后院绕进了御书房，“微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宋汶琦放下手中那几份让他糟心的奏章。“坐吧。”
“微臣不敢，这不合规矩。”孟贤枫站在一旁迟迟不肯坐下。
“这只有你我君臣二人，不用有那么多的拘束，坐吧。”
“多谢皇上。”孟贤枫坐在了书案一侧的楠木椅子上。
“贤枫，你也休息了三日了，明日回来当差吧。”
“臣遵旨，多谢皇上。”孟贤枫站起来向宋汶琦作揖行礼谢恩。
“你坐，朕今日叫你来也不是想说这件事的。”宋汶琦摆了摆手示意孟贤枫坐下。“朕今日想跟你说的是关于公孙家的事情。”
“皇上，您是准备动手了是吗？”孟贤枫反应的倒是快，看如今这情形宋汶琦是想着要除掉公孙家了，“皇上您有什么要微臣做的，微臣在所不辞。”
“公孙牟现在越来放肆的，不断地笼络朝中重臣，结党营私的迹象越来越明显，朕不得不防。贤枫，现在箭在弦上是不得不发了。”宋汶琦站起身来走到孟贤枫的身边，孟贤枫也紧跟着站了起来，“贤枫，你要尽快取得公孙牟的信任，拿到他叛国通敌，结党营私的证据，这样朕的手里才会有扳倒他的筹码，你能明白吗？”
“皇上，您的意思微臣都明白了，微臣定会完成皇上交给微臣的事情。”孟贤枫眼神坚定的看着宋汶琦，“还要劳烦皇上配合微臣演一出戏给公孙将军看。”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打算了，每次都能在朕之前将事情想的这么周到。”宋汶琦拍了拍孟贤枫的肩膀，“你说吧，朕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回皇上，这次事件过后，您虽然让微臣官复原职，可同时又升了楚纬的官，想必皇上一定有自己的打算，打算从这里入手，皇上您才是深谋远虑，微臣自愧不如。”
“你果然懂朕，与朕想的不谋而合。”宋汶琦笑了，果然以孟贤枫的才智是一定能看穿自己所做之事是有目的的，“朕升了楚纬的官，一是他这件事情确实办得漂亮，也跟了朕这么多年，是个可造之才，二是更是给公孙牟一个错觉，让公孙牟知道此事过后，你我君臣之间生了嫌隙，朕对你的信任渐渐地消失。”
“是，皇上圣明，微臣确实也是这样想的。上次静妃娘娘小产一事公孙牟就有意拉拢微臣，想让微臣为他传递宫里的消息，微臣没有立刻答应，要是答应了估计才会引起公孙牟的猜忌。”孟贤枫点了点头，“这次正好是一个契机，微臣认为可以再次向公孙牟暗示，您对我已经失去了信任，他一定会再来找微臣的。”
“现在就是要小心行事，切不可让他发现这些事情，否则一切都会前功尽弃的。”宋汶琦还是有点担心的，毕竟是要冒险的事情的。
“皇上放心，微臣心里自有分寸，不会坏了皇上的大事的。”
“朕当然是相信你的，来，坐下来陪朕下盘棋吧。”宋汶琦拉着孟贤枫坐了下来，桌子上摆好了棋盘。
黑子先行，宋汶琦并没有下在角和边，而是黑子占据了最中心的位置，“现在这朝局就向这盘棋局一样，朕虽然占据这最中心的位置，可是这虽是最中心的位置，却是最危险的地方，随时都会被旁边虎视眈眈的白子给吞掉。”宋汶琦根本不是真心想下一盘棋。
孟贤枫微微一笑，将拿了两颗白子落在了宋汶琦的黑子的旁边，“皇上，这丞相大人和公孙将军，就像在黑子边的两颗白子。”孟贤枫又从宋汶琦的棋笥中取出一枚黑子，又从自己的棋笥中拿出了一颗白子。
孟贤枫将手中的白子放到了黑子的另一面，“皇上，两位大人都希望微臣是这粒白子，那微臣落在黑子边上的时候，这颗黑子就难以突出重围。”孟贤枫又把白子替换成黑子，“可微臣却是这颗黑子，虽然伪装成白子，潜伏在白子的身边。可微臣始终是这颗黑子，这局势就大不相同，黑子的处境也会不同。”
宋汶琦看着这几粒棋子微微一笑，将棋子都放回了棋笥里面，“贤枫，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至于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我们慢慢地布好全部的棋局，等到白子无路可走的时候，我们就会赢了这场看似劣势的棋局。”
第一百一十三章 荆州水患（一）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朕能遇见你，朕此生无憾了。”宋汶琦放下了手中的剩余的棋子。
“皇上，您对微臣的知遇之恩，微臣不敢忘，微臣能有今日全是皇上的提携。微臣只能效忠皇上，以报皇上大恩。”孟贤枫站起身来向宋汶琦磕了一个头。
“起来。”宋汶琦将孟贤枫扶了起来，“明日开始，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出错，一步错步步错，就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微臣明白，皇上放心，微臣定会谨言慎行，小心行事。”孟贤枫站起身来，“皇上，时辰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微臣先告退了。”
“好，你回去吧，小心点，别让别人发现了。”宋汶琦点了点头。
“是，微臣告退。”孟贤枫将黑色斗篷上的帽子戴上，从雄政殿的后院离开了。
宋汶琦走到棋盘的旁边坐下，看着这空荡荡的棋局，又将棋子拿了出来，摆成了两两相峙的局面。宋汶琦一直盯着这四颗棋子，若有所思的样子，眉头紧紧皱着。宋汶琦的心中也没有足够的底气能赢下这一盘棋局，只能殊死一搏。
——雄政殿正殿第二日
江南水患几乎每年都会爆发，大小不断，江南的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今年江南的水患又一次的爆发了，工部的几位大人还有丞相林耀和公孙牟早就忙的焦头烂额。今年的水患爆发的突然，几乎比往年提早了半个月，官府根本没有来得及预防，大水就冲毁了几个村庄。
“启禀皇上，公孙将军和丞相大人还有工部尚书裴大人，工部侍郎楚大人四位大人求见。”李诚走进来向宋汶琦禀报。这工部尚书裴从原是公孙牟一手提拔上来的，虽然身居高位，但是却没什么本事，公孙牟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而工部侍郎楚光坤是楚纬的父亲，是个能干的人，只不过一直被工部尚书打压着，自己的才干很难发挥出来。
“让他们都进来吧。”宋汶琦也正在为江南的水患发愁。
“微臣参见皇上。”四位大人走了进来向宋汶琦行礼问安。
“四位大人是为了江南水患之事来的吧，朕这几日也正为此事发愁，几位大人有什么见解，就说出来吧。”宋汶琦说道。
“回皇上。”林耀率先的开了口，“此次江南水患来的急，比往年都提早了半月，江南官府还没有来的急做好防洪措施，江南水患就爆发了。微臣认为应尽快继续加派人手和物资粮草前往赈济灾民，否则万一江南的灾民暴乱，又是一场风波。”
“皇上，臣赞同丞相大人的意见。”公孙牟并没有反驳林耀的话，“荆江河段年年爆发水患，今年更是来的急，地方官员上报，已经冲毁了数十座村庄，有近二十万的灾民现在流离失所。地方官员已经用尽全部的物力财力去赈灾，修理堤坝，可是终究是挡不住来势汹汹的洪水。”
“朕几日前不都是已经下旨从国库中拨出十万两白银去赈灾吗？为什么还是毫无进展？”宋汶琦早在太庙祭祀之前就受到了江南提督的折子，立即下旨给江南水患灾区拨了十万两白银，现在看来是被中间的官员层层剥削，贪污了赈灾银两。
“皇上，赈灾的银两早就到达了江南，可是仍旧是难以抵抗灾情，受灾民众这几日急剧上涨，皇上您下旨赈灾之时只有四万灾民，可是这几日荆江水位高涨，又决堤了几次，导致现在二十万灾民无家可归，之前的十万赈灾款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工部尚书裴从原说道。
“李诚，你去把户部尚书给朕找来。”宋汶琦对李诚说道。
“回皇上，户部尚书王大人前些日子告老还乡了，如今户部是户部侍郎黎津科黎大人主理。”
“朕都忘了，那去把黎大人给朕叫来，还有把睿王也叫过来。”宋汶琦的心中有自己的打算，赈灾之事一定不能让林耀或者公孙牟两个人一手遮天，还是要安排自己人亲自盯着，而睿王就是那个最好的人选。
“是，奴才这就去睿王府传旨。”李诚行了个礼连忙退了下去。
“此次洪涝灾害来势汹汹，地方官府没有提早预防，导致灾民成倍增长，民众对官府多多少少都有怨恨，微臣认为现在不仅赈灾是紧要之事，稳定民心更是不可忽视之事。万一灾民闹了起来，到时候还要官府派兵镇压，如此更会激化官府和民众的矛盾。”林耀说道。
“那丞相有什么意见吗？此事该如何解决。”宋汶琦问道。
“微臣认为应立即罢免湖广荆州府太守，押解回京治罪，以平民愤。”
“不可！”公孙牟立即反驳了林耀的意见，“荆州府太守不可罢免。”公孙牟当然不会允许荆州府的太守被罢免，湖广总督以及荆州府太守都是是公孙牟的人，那可是公孙牟的摇钱树，每年江南的湖广地区的赋税有三成都直接流入了他的将军府，还有每年拨给荆州的赈灾款都有三成被公孙牟私吞了，若是罢免了荆州府太守，就少了一大笔的收入。
“为何不可罢免？”林耀反问道，“荆州府太守办事不力，罢免他是理所应当的。”
“启禀皇上，臣认为荆州府太守虽然办事不力，但也只是犯了失察之罪，他手底下的官员没有及时上报河堤情况，导致根本来不及应对，这是太守的错吗？”公孙牟反驳道，“更何况荆州府太守是荆州地区最高的官员，若是将他罢免，下属官员定会群龙无首，灾民也会感到慌乱，这才真的是动摇民心。”
“若是不罢免，荆州府太守又没有能力治理好水患，岂不更是危害一方？”林耀也丝毫不甘示弱，“还是荆州府太守贿赂了公孙将军，让将军您在这里为他说话？”
“丞相大人，您不要血口喷人，我就是就事论事公事公办，哪来的什么私心。”
第一百一十四章 荆州水患（二）
“好了，两位大人不要吵了，朕自有打算。”宋汶琦及时制止林耀和公孙牟的争吵，“现在还是想一想怎样将赈灾落实下去。”
“楚爱卿，你有什么想法？说来给朕听听。”宋汶琦看向站在一旁的楚光坤，楚光坤是一个有才干的人，这两个人在争辩之时楚光坤一言不发，也不参与任何一方的争斗。
“回皇上，微臣认为此时最关键的事情不是荆州府太守的任免问题，而是该如何治理水患，修建临时堤坝，抑制灾情的继续发展，这才是最紧要之事。”楚光坤不与二人任何一个人结成一派，只效忠皇上，一心为民，也不怕得罪权贵。
“看来楚爱卿已经有了应对之法，说来给朕听听。”宋汶琦不喜欢听公孙牟和林耀两个人为了权势不断的争吵，更喜欢听向楚光坤这样愿意做实事少说话的人。
楚光坤从袖中取出了一份奏折，“皇上，微臣写了一份奏折，还请皇上过目。”
李诚被派去睿王府传旨了，孟贤枫又故意地被安排在殿外，殿内只剩下楚纬了，宋汶琦看了楚纬一眼，示意他去接过他父亲的奏折。
公孙牟若有所思的看了楚纬一眼，才发现今天随侍在宋汶琦身边的不是孟贤枫。
“启禀皇上，微臣认为应该从周边的县郡抽派人手立刻赶往荆江河段修建临时堤坝，荆州官府也应开仓放粮赈济灾民。”楚光坤说道，“微臣认为荆州府太守固然有失职之罪，但是不至于罢官，可让其戴罪立功，但是毕竟灾民已经对太守多有不满，让太守再主持赈灾一事也是十分不妥。微臣认为应派一位京中位高权重的官员立即赶往灾区主持救灾一事，由荆州太守协助赈灾，一来可以方便皇上直接了解灾情，二来可以让灾民们看到朝廷对水患的重视，一举两得。”
“嗯，楚卿的意见和朕想的如出一辙。”宋汶琦满意地点了点头。
“启禀皇上，睿王殿下和户部侍郎大人到了。”李诚很快就回来了，宋汶瑞下了早朝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太后娘娘的宫中请安，所以李诚在宫门口就碰见了刚要出宫的宋汶瑞。
“微臣给皇上请安。”宋汶瑞和户部侍郎黎大人向宋汶琦行礼问安。
“平身。”宋汶琦看向户部侍郎黎津科问道，“如今户部是你在主理，想必对户部的事情了如指掌，朕问你现在要再拨出二十万两的赈灾款，可否能立即清点运出？”
黎大人在脑海中仔细地推算了一下，回答道，“回皇上，去年的赋税各地都如数上交，如今国库充盈，二十万两银子应该没有问题。”
“好，李诚，立即去户部传旨，从国库中抽取二十万两白银送往荆州地区赈济灾民，荆州府立即开仓放粮不得有误。”宋汶琦知道国库充盈能解江南水患的燃眉之急，甚是欣喜。
“是，奴才这就去。”李诚和黎大人立刻动身赶往了户部清点银两。
“皇上，那押送赈灾款的人选，皇上是否已有定夺？”公孙牟问道。
“从你的手下军营中抽调两名得力的将领，任为粮运官，在找一些得力的部下，明日一早即刻动身前往荆州。”宋汶琦要将此事交到公孙牟的手里。其实宋汶琦心里也知道，交到公孙牟的手上，这赈灾款又有半数被他贪污克扣，但是如果不交给他，这赈灾款怕是都到不了荆州，这赈灾款还是最后会落到他的手上。与其如此，倒不如就让他做这个押送监督官，举国上下人尽皆知，公孙牟和他手底下的人也能有所收敛。
“是，臣一定安排好此事，找最得力的干将护送赈灾款安全抵达荆州府。”公孙牟嘴角轻轻上扬，这肥差就直接落到自己的手里，省着费力气了。
“睿王，朕今日叫你来也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办。”安排好赈灾款的事情，就要安排赈灾的主理人了，在宋汶琦看来宋汶瑞是最好的人选。
“皇兄您是想让臣弟赶赴荆州主理赈灾一事？”宋汶瑞倒是和宋汶琦的想法不谋而合。
“没错，睿王，你是最好的人选。”宋汶琦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你是凌国的睿王殿下，是朕的亲弟弟，在朝中找不出比你地位更尊贵的人了。你亲自赶往灾区，也确实比那些文武百官更有说服力，也可以体现出朝廷对受灾百姓的重视和关照。更何况，你早已成年，这些朝中的政事还是要尽快的掌握，成为朕的左膀右臂。”
“皇兄放心，臣弟虽然没有接触过这一类的政事，但是臣弟会尽全力的帮助荆州百姓度过此劫难。”宋汶瑞的确也是真心想去荆州赈灾，一来这是他作为皇亲国戚应该承担的责任，二来宋汶瑞也确实想出去散散心，好好的平复一下心情。
“如此甚好，汶瑞，你不用担心没有经验，朕会派工部的人和你一起去赈灾。”宋汶琦走到宋汶瑞的身边，“切记，此次赈灾要注意安全，皇兄和母后等你平平安安的回来。”
“皇兄放心，臣弟会照顾好自己的，不会让皇兄和母后担心的。”宋汶瑞点了点头。
“皇上，微臣自请同睿王殿下一起前往荆州，治理水患。”楚光坤主动请缨要一起去往荆州，“皇上，微臣是工部侍郎，曾经也有多次治理水患的经验，睿王殿下之前从未有过治理水患的经验，微臣愿意协助睿王殿下一同治理水患，望皇上恩准。”
宋汶琦犹豫了一下，这楚光坤在治理水患方面确实是经验丰富，但是楚光坤也已经年过五十，身体状况怕是受不了这舟车劳顿，日夜操劳。宋汶琦回头看了楚玮一眼，楚纬也是忧心忡忡，“楚卿，朕自然是知道你是最好的人选，只是你的身体……”
“皇上不用担心微臣的身体状况，微臣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身体还算硬朗，皇上不必担心。”
第一百一十五章 荆州水患（三）
楚光坤执意要去荆州赈灾，眼下的确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宋汶琦只得答应了楚光坤的请求，“楚纬，你亲自从禁卫军中挑三十名得力的侍卫，全程贴身保护睿王殿下和你父亲。”
“是，谢皇上。”楚纬没有要阻拦父亲的意思，楚纬知道自己也拦不住，父亲决定了的事情就没有人能够动摇他的想法。
“朕记得工部员外郎杨茂也是一个颇有抱负和才干的人，这次也和你们一起去吧。”宋汶琦说道，“裴尚书，你作为工部官职最高的官员，这次就留在京城，也方便向朕禀报赈灾的情况。”宋汶琦是故意将裴从原留在京城的，是要平衡各个势力。
杨茂虽然没有明确的站队，但是暗中却一直和林耀有来往。这样的安排足可以让林耀和公孙牟两个人斗下去了，如此也会露出马脚，让宋汶琦更容易的抓住他们留下的把柄。
“微臣遵旨。”裴从原当然是想去荆州，从中能捞到很多的好处，可是没等裴从原开口请旨赈灾，宋汶琦就直接下旨把他留在京城，裴从原只能遵从圣旨。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都回去准备相关的事宜，尽早的启程吧，荆州的灾情可不等人啊，还要几位爱卿多费心。”宋汶琦长叹了一口气，“楚纬，你留下，朕有事跟你说。”
“是，臣告退。”几位大人行了礼退了出去。公孙牟看了楚纬一眼，感觉到了宋汶琦最近更信任楚纬多了一些，反而有一点疏远孟贤枫的样子，估计是因为之前的事情与孟贤枫之间产生了嫌隙，这反而是公孙牟再一次拉拢孟贤枫的好机会。
——雄政殿殿外
公孙牟随着几位大人从雄政殿出来后，看到了守在殿外的孟贤枫，便走上前去，“孟大人，你怎么在这里？怎么没在殿内？”公孙牟看似是对孟贤枫的关心，实则另有目的。
孟贤枫心里也知道公孙牟找自己究竟是什么目的，“见过公孙将军，这都是皇上的命令，下官照做就是了，在殿内殿外都是一样的。”
“今天在殿内值守的，是你的好兄弟楚纬吧？”公孙牟开始挑拨离间孟贤枫和楚纬的关系了，“这样也挺好，你们两个轮着在皇上身边当差，别人也会以为你们两个都是深受圣恩。”
“将军，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下官听不明白。”孟贤枫故意装做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孟大人，我呢，和你父亲也算是有点交情，我就叫你一句孟贤侄吧。”公孙牟开始跟孟贤枫开始套近乎了，“孟贤侄啊，今日我就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吧，我在这官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看事情看人自然比你要清楚，你没发现皇上他逐渐的冷落你了吗？”
“公孙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下官是习武之人，官场上的事情知之甚少，说话也直来直去的，还请将军明示。”事情的发展一切都在孟贤枫的预料之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你还不明白吗？皇上他升了楚纬的官，虽然还是你的副将，但是这下一步明摆着要取代你的位置吗？孟大人你一直忠心耿耿的跟着皇上，皇上却因为一个小事就疏远你，你还这么一心一意的跟着皇上，又是何必呢？还是尽早的为自己找一条后路吧，否则你会后悔的。”公孙牟都明着说了，想要拉拢孟贤枫。
“公孙将军，您的好意下官心领了，下官不会背叛皇上的。”孟贤枫还是要循序渐进，放长线钓大鱼，不可能立即答应公孙牟的招揽。
“唉，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啊，怎么能叫背叛呢，良禽择木而栖，只是寻一条明路罢了。”公孙牟笑了出来，“孟贤侄啊，你还是年轻啊，没事，我多给你点时间考虑，等你想好了，随时来找我，我将军府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多谢公孙将军。”孟贤枫向公孙牟拱了拱手，“公孙将军慢走。”
——雄政殿御书房
“楚纬，你跟朕进来。”宋汶琦等这几个心怀鬼胎走后对楚纬说道。
“是。”楚纬什么也不知道，也完全猜不透宋汶琦的心思。
楚纬跟着宋汶琦走进了御书房内，向宋汶琦问道，“皇上，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微臣去做吗？”
宋汶琦走到书案前没有立刻坐下，一直盯着楚纬看，盯了好一会儿，盯着楚纬有一些不自在，“皇上，微臣是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朕是在想刚才公孙牟看见你是什么反应。”宋汶琦对楚纬说了一句无厘头的话，楚纬更摸不着头脑了，完全不知道宋汶琦在说什么。
“什么反应？皇上，微臣怎么听不明白，还请皇上明示。”楚纬脑子里一片混乱。
“没事，你不需要明白，你只要好好的当差，朕吩咐你做什么，你就照办就好了，这些事情你最后会明白的。”宋汶琦露出了得意的一笑。
“是，微臣遵旨。”楚纬依旧不明白宋汶琦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
“好了，说正事。你一会儿去侍卫所亲自挑选三十名武功高强的侍卫，全程保护好三位赈灾的大人，切记一定选择家世背景干净的人。”宋汶琦嘱咐道。
“皇上，您是担心……”楚纬大概知道了宋汶琦的意思，但是楚纬不明白，“微臣不明白，三位大人赈灾又不会影响到一些人的利益，皇上您为什么会担心有人对三位大人下手？”
“因为有些人不想让赈灾款到老百姓的手里，而被朕派去赈灾的人，不属于任何一方的势力，就一定会把实情告诉朕，你说，你要是幕后操纵之人，你会怎么做？”宋汶琦问道。
“微臣一定会让他们回不来……”楚纬终于明白了宋汶琦的意思。
“这就是朕让你挑选家世背景干净的人的原因。”宋汶琦点了点头。
“那父亲他……”
“这就是朕为什么不想让他去的原因。”宋汶琦走到楚纬的身边。
第一百一十六章 荆州水患（四）
“你父亲和其他的几位官员不同，睿王是朕的亲弟弟，就是有人想对他下手也只是想想，没有那个胆子。而工部员外郎杨茂是丞相的人，丞相必然会想尽办法护住他的周全。而你父亲呢，既不依附公孙牟，也不依附于丞相，尽心尽力为朝廷做事，这样的朝臣是很难得的，但是也是最危险的。”宋汶琦对楚纬说道。
“家父一直教导微臣要效忠皇上，旁的事情都不要去做，父亲也一直是这样做的。”楚纬回答道，“公孙将军和丞相大人都曾经想拉拢父亲，却都被父亲回绝了。”
“你父亲就是为官过于清廉正直，所以朕才忧心啊。”宋汶琦轻轻地摇了摇头，“朕的意思你应该也明白了，你去好好安排一下吧，今日你也早些出宫去吧，明日一早你父亲一行人也该启程了，你回去陪陪他吧，不用当值了，去把孟贤枫叫进来。”
“是，多谢皇上，微臣告退。”楚纬行了一个礼退了出去。
宋汶琦走回书案前坐下，看着这一桌子的奏折，心里极其不是滋味，究竟这朝堂上像楚光坤这样的正直的臣子有多少，或者就只有那么几个人。所有人都是披着一张人模狗样的画皮，表面迎合，实则他们的面具背后都是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微臣参见皇上。”宋汶琦想着想着孟贤枫就走了进来。
“平身吧。”宋汶琦看了站在门外的随侍的太监和侍卫们，“所有人都退到殿外伺候，没有朕的吩咐不许进来。”
等到殿内就只剩宋汶琦和孟贤枫两个人的时候，宋汶琦问道，“贤枫，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一切都在皇上的意料之中，公孙将军刚才已经找过微臣了，劝微臣‘良禽择木而栖’，只不过让微臣拒绝了，公孙将军说等微臣想清楚了可以随时找他。”
“他还真是心急啊，不过朕喜欢他的心急，心急才容易露出马脚。”宋汶琦得意的笑了出来。
“公孙将军年轻时是行军打仗的人，心性浮躁冒进也是多年的养成的，这也是他致命的弱点。在朝为官，成大事者就必须要稳得住性子，否则就是将自己亲手送上断头台。”
“你倒是看的很透彻。”宋汶琦很满意孟贤枫的回答，“公孙牟确实是急躁，才给了我们可乘之机，你还是要把握好分寸，毕竟他也在官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了，可别让他察觉出来。”
“微臣明白，皇上放心。”孟贤枫点了点头。
“好了，说点正事。朕今日和几位大臣商议赈灾的事情，朕想听听你的想法。”宋汶琦问道。
“皇上，微臣的想法和楚大人是一样的，楚大人的建议是最有效的解决办法。只不过微臣还有一些别的想法。”孟贤枫的确是一个才智过人的人才，总是能看到一些别人想不到的东西。
“说来听听，朕就知道你一定有和前朝那些人不一样的东西要说给朕听。”
“皇上，荆州的水患几乎每年都会爆发一次，每年朝廷都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去赈灾，这每年都要花费国库中的近乎三成的银两。皇上仁德，只要水患一爆发，就会给江南的灾民减少甚至是免去赋税，如此一来，每年国库的银两其实都是在大幅度减少的。”
“仔细想来，确实如此，你继续说。”宋汶琦明白了孟贤枫的意思。
“是。”孟贤枫行了一个礼，向前走了两步，“其实户部的官员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只不过因为其余地区这几年的收成都不错，每年的赋税都是足数的，国库不亏虚而是充盈。虽然国库的总数是在减少的，但是相比于前十年，国库是再富余不过了的了，户部的各位大人也就没有当回事。”
“你的意思是，现在每年国库是入不敷出的状态，只不过由于总数大，还未对朝廷造成什么影响，所以没有人将这件事重视起来。”宋汶琦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事情，“也就是说朝廷每年都是在亏损的，长此以往，总有一日国库会空虚的。”
“是，臣在水患爆发后悄悄地打听过去年户部的账目，光是去年一年就比前年少了十万两白银。微臣如果猜的没错，皇上您应该不知道此事吧？”孟贤枫向宋汶琦问道。
“十万两！”宋汶琦听到这个数字惊到了，“怎会如此之多，朕明明记得户部告诉朕的是去年除减免五成赋税的荆州，其余地区的赋税基本都收齐了，并且已经登记入库，怎会有这么大额的亏空？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告诉朕？”
“皇上，去年户部尚书王大人还在任上，这户部尚书事事都听公孙将军的。在核对账目的时候，就先告诉了公孙将军，但是这件事情让公孙将军压下去了，没有人敢告诉皇上。”
“怪不得，这户部尚书在除夕过后就向朕请求辞官回乡，朕还真是天真，以为他年纪大了想回乡养老，原来在这儿等着朕呢。”宋汶琦紧紧地握紧了拳头，“这公孙牟真是要反了天了，朕真的恨不得立刻将他五马分尸，丢到山里喂狼。”
“皇上息怒，公孙牟是朝廷里的毒瘤，不从根部将其挖去，终究是一个祸害，此事急不得。”孟贤枫继续说道，“皇上，请听微臣把话说完。国库现在是每年负增长的状态，长此以往下去，不出三年，就拿不出一年三十万两的赈灾款项了。”
“你说的没错，每年三十万两，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荆州的水患年年爆发，年年都要赈灾，长此以往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宋汶琦向孟贤枫问道，“你既然和朕说了这么多事情，一定是有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了吧？和朕说说。”
“皇上，微臣认为现在每年都是抗洪赈灾，朝廷处于一个被动的状态，其实并没有真正的解决问题。”
第一百一十七章 荆州水患（五）
“此话怎讲？”宋汶琦问道。
“回皇上，现在每年都是灾情爆发就去赈灾，重修堤坝，第二年洪水冲毁堤坝后再赈灾，修堤坝，在微臣看来，年年如此往复，都是治标不治本，并没有真正的解决问题。”孟贤枫说道，“微臣认为现在首要任务不是救洪，而是治洪。”
“治洪？”
“是的，皇上，应该从根本处解决问题。荆江河段年年爆发灾情，不是堤坝不够坚固，也不是地方官员玩忽职守，而是河道和天气的原因，导致了荆江容易爆发灾情。俗话说‘万里长江，险在荆江。’荆江河段曲折，素有九曲十八弯之称，再加上水流迅速，水量大，所以易发生洪涝。”孟贤枫回答道，“再加上长江一代经常下雨，荆江河段水位上涨，冲毁堤坝。”
“朕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找到一个解决办法，让洪水不再爆发，就不用年年都要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去赈灾了，两岸的百姓也不用人心惶惶，可以平静度日了。”宋汶琦点了点头。
“是，如此还可以加强民众对皇上您的信任与感激，是一举多得的事情。”孟贤枫回答道。
“可是该怎么做呢？改变河道？这可是不小的工程啊。”宋汶琦问道。
“皇上，微臣认为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将上游的河道一分为二，让大量的洪水可以分流。并且由于荆江的特殊性，河道弯曲，而洪涝爆发的地方也多是弯曲的河道，还可以‘截弯取直’，从弯道开始处修建一条直线的河道，直接汇入主干河流。”孟贤枫回答道。
“贤枫，你说的办法的确是一个有效的办法，但是你想没想过，我们有足够的能力去完成这么大的工程吗？先不说银两的问题，放眼望去，朝中谁有这个能力能完成你说的事情？”宋汶琦虽然很赞同孟贤枫的观点，这也确实是解决荆州洪涝灾害的最好的办法，但是却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是微臣考虑的不周全，此事确实需要有完美的规划才能完成，并且还需要一个有才干的人带领工匠才能完成，前朝也没有一位大人可以有这样的本事。”孟贤枫只想到了解决方法，并没有往更深处的方向考虑。
“更何况就算能设计好这一切，在修建过程中也有诸多未知的可能性，比如在修建过程中突然决堤，又比如无法精准计算更改河道的方向，反而破坏了自然规律，让周围的百姓再次遭殃，这个责任谁也担待不起。”宋汶琦心思细密，考虑到更深一层的问题。
“皇上恕罪，是微臣妄言冒失了。”孟贤枫向宋汶琦行了一个礼，“是微臣考虑事情不周全。”
“你的想法很好，只是此事需要从长计议，急不得。”宋汶琦没有要责怪孟贤枫的意思。
“是，微臣明白，多谢皇上夸奖。”孟贤枫又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皇上，微臣有一事不明，还请皇上赐教。”
“你说吧。”宋汶琦拿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大口，一个早上说了这么多话，着实是口渴的紧。
“皇上，您让公孙将军押送拨给荆州的赈灾款项，您就不怕公孙将军收入自己的囊中吗？”孟贤枫问道，“要是真是如此，受灾的百姓还会怨恨皇上的啊。”
“此事朕倒是不担心，朕问你，就算这赈灾款项不是公孙牟的人押送，这银子就不入了他的腰包了吗？”宋汶琦看着孟贤枫反问道。
“还是会的，按照公孙将军的做派，一定会想尽办法拿到银子的。”孟贤枫回答道。
“那既然如此，他的人押送和不是他的人押送又有什么区别呢？”宋汶琦又说道，“现在是他自己的人押送，他就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贪太多。一旦赈灾款没到灾民的手中，灾民一定会闹起来的，他冒不起这个险。”
“原来如此，皇上英明，微臣佩服。”孟贤枫向宋汶琦作了一个揖。
“朕为了平衡公孙牟和林耀的势力，朕派了工部员外郎杨茂，和睿王和楚光坤一起去赈灾。”
“工部员外郎杨大人是丞相的人！”孟贤枫也惊到了，“这杨茂杨大人藏得也太深了，朝中应该很少有人知道他是丞相的人吧？丞相大人还真是老谋深算。那皇上，您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女儿现在就在朕的后宫里，朕也是意外知道的。当时选秀后，朕让李诚秘密派人将所有入宫的嫔妃母家查了个底朝天，就查到了杨茂一直和丞相有秘密的接触，朕也是没有想到，他藏得太深了，朕差点都被他骗了。”宋汶琦叹了口气，“朝廷这两大毒瘤要是不去除，朕的前朝和后宫就永远别想安宁。”
“皇上，这些事情都急不得，还是要慢慢地一点一点的除去他们二人的势力。”
“是啊。”宋汶琦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朕天天被这几个人吵得头疼。”
“皇上，您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啊。”孟贤枫看到宋汶琦日夜忧心操劳，很是担心。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朕一个人呆一会儿。”宋汶琦闭着眼睛说道。
“是，微臣告退。”孟贤枫行了一个礼退了出去。
“李诚！”宋汶琦自己一个人呆了一刻钟，想着前朝后宫的事情就心烦，想起了林婉柔。宋汶琦为了保护林婉柔，已经忍着三日没有去看林婉柔了。
“奴才在。”李公公听到宋汶琦的传唤立刻从殿外走了进来。“皇上有什么吩咐？”
“林婉柔怎么样了？朕这几日都没去见她，都不知道她现在好点没有。”宋汶琦问道。
“林姑娘已经好多了，今天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万悦熙一直在旁边伺候着呢，皇上放心。”
“那就好，告诉吴丞绪用最好的药，务必调理好她的身体。”
“奴才明白。”李诚看宋汶琦特别想见林婉柔的样子，忍不住问道，“皇上可要去见见林姑娘？”
第一百一十八章 逢场作戏（一）
宋汶琦犹豫了一下，“朕不去了。”宋汶琦不能轻易地去见林婉柔，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宋汶琦不能冒这个险，一步错步步错，荣贵妃知道了又该对林婉柔下手了。
“朕去给母后请安。”宋汶琦从腰间解下了一块玉佩递到了李诚的手中，“你把这块玉佩交给她，她会明白朕的意思的。”
“是，奴才明白。”李诚双手接过了宋汶琦一直随身携带的玉佩，李诚明白这块玉佩的对宋汶琦的意义非比寻常，“奴才现在就去交给林姑娘。”
“这个不急，朕先去母后的雍祥宫，这玉佩晚些时候再去交给她吧。”宋汶琦站起身来。
“是。”李诚将宋汶琦的玉佩小心的收进袖中，“皇上摆驾雍祥宫。”
——雍祥宫正殿
“皇上驾到——”
“儿臣给母后请安。”宋汶琦因为荆州水患的事，有三天没有给太后请安了。“还请母后恕罪，儿臣这几日一直忙于荆州水患之事，一直和前朝的几位大臣议政，疏忽了给母后请安。”
“皇帝快起来吧，母后不会责怪你，前朝政事要紧。”太后慈祥的看着宋汶琦。
“谢母后。”赵嬷嬷给宋汶琦搬了一把椅子来，放到了太后的身边。
“母后，这几日天气炎热，母后身体可还好？母后是最怕热的，可千万别中暑了。”宋汶琦坐了下来，向太后问道。
“哀家一切都好，内务府每日都按时给哀家将冰块送来，天气热，哀家也不怎么出去走动，也感觉不到外面的炎热。倒是皇帝你，脸色不太好，可叫太医看过了吗？”这几日宋汶琦一直处理着政事，也没好好休息，脸色也确实不太好。
“儿臣这几日只是没休息好，儿臣没事，劳母后挂心了，是儿臣的不是。”宋汶琦回答道。
“荆州河岸决堤的事情哀家也听说了，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确实让人忧心，但是皇帝还是要多注意休息，这样才有精神去操心这些事情呀。”太后对宋汶琦说道。
“儿臣记住了。”宋汶琦点点头。
“你是不是有好些日子没进后宫了？这次进宫的有八位嫔妃，你就只召见了一个徐婕妤，连着召见了她四天，又不见了，后宫的嫔妃们都期盼着能见到皇上，皇上还是要雨露均沾啊。”
“母后，此事过几天再说吧，朕这几日实在没心情进后宫。”宋汶琦不仅仅是因为前朝的事情，更是为了林婉柔，怕伤了她的心。更何况宋汶琦对后宫的妃子毫无感情，见到她们浑身不自在，见到她们反而会更累。
可宋汶琦的这点心思瞒不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把所有侍奉的人都打发出去，殿内只留下了宋汶琦和太后两个人，“皇帝，你不见后宫的嫔妃，是为了林婉柔那丫头吧？”
“母后，儿臣没有。”宋汶琦立刻否认了，其实是心虚了。
“你不用骗哀家，那丫头和孟贤枫的事情传的满宫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以为哀家就不知道了吗？”太后娘娘向宋汶琦问道，“哀家问你，这事情究竟怎么回事？”
“母后，这件事就是荣贵妃设好的一个圈套，孟贤枫和林婉柔两个人都被她算计进去了。”宋汶琦害怕太后娘娘对林婉柔产生误解，认为林婉柔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极力的为林婉柔辩解道，“此事就是一个误会，母后不要多想了。”
“量林婉柔那个丫头也干不出这种出格的事儿，毕竟是大家闺秀，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做，更何况这是在宫里。”太后娘娘不是不相信林婉柔，只是此事传的五花八门的，太后娘娘只是想知道真相，“皇帝，那你有没有想过，荣贵妃为什么要对她下手？”
“母后，儿臣知道，是儿臣对她的关照太多，才让荣贵妃心生怨恨。”宋汶琦心里是明白的。
“皇帝，你喜欢她，哀家不拦着你，哀家也很喜欢她，她确实是一个温柔可人懂事的姑娘，身份地位也配的上你，哀家愿意成全你们。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她只是你身边的一个宫女，并不是丞相的嫡女，更不是你的妃子，你要把握好这个关系。”
“她是谁，只有我们母子知道，后宫的嫔妃，宫里的宫女太监都不知道，你对她的关心越多，才会害了她。这次就是一个教训，那丫头白白地挨了你四十杖。”太后娘娘语重心长的说道。
“母后，是儿臣没用，连自己喜欢的姑娘都保护不了。”宋汶琦又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中，“荣贵妃执意要打她四十刑杖，朕也反驳了，荣贵妃她不依不饶，是林婉柔自己主动受了这四十刑杖的。每一棍落在她的身上，儿臣的心就痛的不行。”
“皇帝，哀家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只有让你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周围的人。你是皇上，是天下之主，你身边的人都要被你保护，再也不能是像之前做皇子的时候，事事都有你父皇替你担着了，这天下的重担都在你一个人身上。”
“母后放心，这条路虽然困难重重，但是儿臣会稳稳当当的走下去，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一个一个地消失在朕的面前。”宋汶琦明白自己身上的重担，渐渐地握紧了拳头。
“这才是哀家的好儿子，没有什么可以打倒你。”太后满意地笑了，“皇帝，为了平衡前朝的势力，这些嫔妃你就算再不愿意见，你还是要见。”
“更何况，你膝下只有一个儿子，绵延后嗣也是你的责任，不进后宫，怎么绵延后嗣呢？到时候那些大臣又该上奏，继续的往你的后宫塞女人了。”
“母后，儿臣明白了，儿臣会有分寸的，今晚儿臣就召嫔妃来儿臣的雄政殿侍寝。”为了江山社稷，宋汶琦必须要临幸这些妃子了，纵使心里有万般个不情愿，还是要去的。
“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太后点了点头。
第一百一十九章 逢场作戏（二）
宋汶琦站了起来，“母后，儿臣还有很多的奏折要处理，就不打扰母后午憩了，儿臣先行告退了，母后对儿臣的教导，儿臣都铭记于心，还请母后放心。”宋汶琦对太后行了一个礼。
“皇帝快回去吧，政事要紧。”太后娘娘点了点头，“哀家年纪也越来越大了，能帮你的已经不多了，万事还是要你自己把握分寸，拿定主意。”
“是，儿臣告退。”宋汶琦又行了一个礼，离开了雍祥宫。
——雍祥宫殿外
“皇上，您可是直接回雄政殿吗？”李诚一直在门外候着。
“朕听了这些大臣说了一上午政事，朕被他们吵得头疼，陪朕去御花园走走吧。”宋汶琦现在不想立刻就回去看那些让人心烦的奏折，想让自己清净一会儿。
“是，皇上请上轿辇。”宋汶琦出行的仪仗一直等在雍祥宫外。这是象征的宋汶琦身份地位的轿辇，可是偏偏就是这九五之尊的身份地位，压的宋汶琦喘不过气来。
“朕走着去，不要坐轿辇，李诚，你让他们都回去吧。除了你，谁都不许跟着。”宋汶琦向李诚吩咐道，一个人向前走去。
李诚摆摆手，示意一行的随从都退下去。细细数来，轿夫、侍卫、宫女、太监，日日跟着宋汶琦的有将近三十个人，宋汶琦在这些人的心中，就是至高无上的皇上。宋汶琦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也不能放松，必须摆出天子的架势出来，成为百姓心中最尊敬的皇上。
宋汶琦每日没有一刻是放松的，总有这样那样的规矩约束着他，宋汶琦的脑海中有无数次不想做这个皇帝的想法冒出来，可是为了天下黎民苍生，这些就必须要承受着。
——御花园
宋汶琦一个人在前面走着，李诚默默地在后面跟着，也不敢和宋汶琦说一句话。李诚心里明白，宋汶琦心里难受，有些苦只能自己受着，没有人可以帮他分担。帝王是孤独的，注定是孤独的，谁也没有办法真正的能走进他的世界。
李诚陪着宋汶琦在御花园里没有方向的走着，御花园里的景色像是黯淡无光似的，御花园的美丽的花朵，天空中灵动的鸟儿，御湖里翠绿的荷叶，宋汶琦想是看不见一样，一直往前走。
御花园中有一个凉亭，就在御湖边，在凉亭里看御花园的风景是最好不过的了。宋汶琦一直向凉亭的方向走去，李诚发现静妃娘娘带着小皇子正在凉亭里面小憩。
“皇上驾到！”李诚故意的向在凉亭中陪小皇子玩耍的静妃娘娘通报，希望静妃娘娘和小皇子可以缓和宋汶琦的低落的情绪。
静妃娘娘听到了李诚的通报，向宋汶琦来的方向看了过来，发现是宋汶琦来到了御花园，满心欢喜，站起身来，拉着小皇子走到了宋汶琦的面前。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静妃娘娘走到了宋汶琦的身边，向宋汶琦福了福身。
李诚是对的，宋汶琦看到了静妃娘娘和小皇子果然情绪缓和了些，也不再紧绷着脸了。“爱妃免礼，爱妃这是带着莱儿来御花园来玩儿呀。”宋汶琦见到了小皇子果然是开心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轻轻地摸了摸小皇子的脸。
“儿臣给父皇请安。”小皇子还不到三岁，便学会了给他的父皇请安，宋汶琦自然看着高兴。
“莱儿真乖。”宋汶琦摸了摸宋莱的小脑袋，“来，让父皇抱抱朕的莱儿，看看朕的莱儿有没有重一些。”宋汶琦一下将宋莱抱起来抱在怀中。
“嗯，莱儿重了，爱妃辛苦了，将咱们的莱儿照顾的这么好。”宋汶琦轻轻地刮了一下小皇子的鼻子，“莱儿有没有好好吃饭啊，可不许挑食哦。”
“皇上言重了，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静妃娘娘回答道。
“回父皇，儿臣有好好吃饭，从来都不用母妃担心。”小皇子回答道。
“莱儿最乖了。”宋汶琦将小皇子放了下来。
“爱妃怎么这个时辰来御花园了？这个时辰莱儿不是应该午睡吗？”现在早已经过了午时，已经过了小皇子午睡的时辰了。
“莱儿和臣妾说，想要来御花园抓蝴蝶，怎么也不肯午睡，臣妾拗不过他，就只好带他出来了。”静妃娘娘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孩子，一到午睡的时候怎么也不肯睡，臣妾日日都发愁，怎么哄这个小调皮午憩。”
“爱妃也不必强求了，不睡就不睡吧，朕小的时候也不喜欢午睡。莱儿不愧是朕的儿子，和朕小时候一模一样。”宋汶琦笑着说道。
“臣妾听太后娘娘提起过，皇上小的时候也是用完午膳后，就是不想睡觉，太后娘娘当时也是着实头疼呢。”程雅惠开玩笑的说道，“皇上，这都是皇上的错，影响着臣妾的莱儿也不好好午睡，皇上该罚。”
“也就是你敢和朕这么说话，这要是别人，朕早就把她们拉出去打二十板子了。”宋汶琦和程雅惠说了一阵子话心情确实好了许多，“说了这么一会子话，朕倒是真的有点饿了。”
“怎么？皇上您还没用午膳吗？李公公，你是怎么侍奉皇上的，竟然都不提醒皇上用膳？”程雅惠向李诚问道，话语中还带有些许责备的语气。
“不怨他们，是朕一直忙于政事没有胃口，就没吃东西。”
“这怎么行？这样对皇上的身体伤害多大呀，皇上还是要按时用膳啊。李公公，你以后一定叮嘱皇上要按时用膳。”程雅惠对站在身后的李诚说道。
“是，奴才记住了。”李诚回答道。
“皇上，臣妾宫里备着一些皇上爱吃的点心小菜，皇上要不要去臣妾的宫里用一些？”程雅惠问道。
“也好，惠儿的手艺，朕也有一阵子没尝过了。”宋汶琦欣然的答应了，“李诚，你去把朕没批完的奏折都送去灵瑜宫，朕今日下午就在静妃这里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