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遇瞿经赋
齐南暗自松了口气。
可算是说服了智明，不过为了避免这家伙耐不住寂寞偷跑下山坏事，还需要在加些筹码。
“过段日子，元鼎宗的古怀即将被押送到宗内，到时你可以向其发起挑战，一雪前耻。”
“古怀？”
“咳咳……就是当年在河城坊将你胖揍一顿的那名修士，他当时已是筑基修士，若你不勤勉修行磨砺技艺，只怕不是他的对手。”
话听到一般，智明的嗓门一下子抬高起来，摸着自己面颊似乎想起了不堪的往事。
“是他！我现在想起来！古怀！到时候我一定要将他胖揍一顿，让他体验一下我当年的痛楚！”
齐南很满意智明的斗志，但同时也有点不安，总结起来就是十分复杂。
要是智明取胜了，他当时在河城坊揍智明的事就会败露，而另一种结果，古怀取胜，同样是他万万不想见到的结果。
两害相权取其轻，若是智明能胜，那才是最好的结果，他已经豁出去了，就算被智明揍一顿也无所谓。
一名练气初期修士，历经一年多的苦修，战胜三年多以前的筑基修士，这无疑具备令人称颂的价值，同时也证明了智明的成长。
就算挨智明的一顿毒打，齐南不会有半点怨言，身为引路人，这一路走来，他为智明的成长感到骄傲。
之后齐南将智明送到了宝内峰上，离开静室前，对后者叮嘱道：“你师尊给你的那些护身宝贝，切记片刻不得离身，倘若没有要紧事也别轻易下山，千万记住。”
看到智明点头答应下来，齐南才放心离开宝内峰。
直至迈过镇山碑，走出一段距离，如芒在背的不适感才消失。
“哎……这宝内峰算是怎么一回事？”
齐南回望一眼，叹了口气，在清律长坪上漫无目的地走，思索接下来的行动。
多亏了师叔留在小泉峰上照看师姐，不然我真放心不下，难以专心在宗门奔走搜查。
接下来该从何查起呢？
关于袭击者的踪迹？
既然是宗内之人，那么现在应该在翘首以盼关于小泉峰上的消息，师姐被袭击身死应该是他最想听到的消息。
师叔压下此事的决定相当聪明，袭击者若迟迟没听到消息，一定无比心焦，一急就有可能露出马脚。
首先要搜集一下师姐遇袭当天，宗内城到紫极宗内，途径这条路的宗门弟子信息，毕竟这条道路与师姐日常走动的地方仅相隔一里。
再然后就是监视师姐遇袭地点周边出现的可疑人影，这处灵气匮乏之地，可不会有人闲来无事过来走动。
说起打探消息，自然而然也就想到了那位古师兄。
“你再跑来庶务堂说一万遍也没用，若拿不出相应的报酬，谁愿意为你在外奔走搜寻来历不明家伙的踪迹？”
前往书山楼的路上，听闻一阵争吵声，远远传来。
齐南定睛看向声起之处，发觉一人身形打扮面相有些眼熟，于是好奇地走了过去。
庶务堂前，那名面熟的青年正是瞿经赋，曾经因栾宵月与齐南发生过冲突的和神峰弟子。
此时他正被一名炼气后期的少年推搡着赶出庶务堂，能够无视辈分修为做出这等无礼之举的人，想来也只有出自内院的弟子。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这些报酬我可以慢慢挣灵石偿还，我好歹在外院有些名气，不会赖掉这些灵石，凭我在外院的实力和威信，还有许多外院同门愿意为我担保。”
“名气？实力？威信？这些玩意在内院弟子面前一文不值，要么拿出灵石要么有多远滚多远！就算让你们所谓的外院首席过来，我同样会让他滚！”
瞿经赋一时不备，被推得踉跄后退，失去平衡跌坐在地，引来那名内院弟子的讥笑嘲讽。
内院少年笑了好一会，瞿经赋不慌不忙，仍一副死鸭子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这么坐在地上还以冷笑。
内院少年才深感无趣，冷哼一声拂袖回到庶务堂内。
“这三年间你隔三差五便来滋扰庶务堂，今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出现在这，不然我可要上禀宗门，告你妨碍宗门公务了，哼！”
齐南走近些时，瞿经赋偏头看了一眼，眼中一亮，赶紧起身迎了上来，
“瞿师兄，许久不见，恭喜迈入大圆满之境。”
瞿经赋还施一礼，朗声笑道：“哪里的话，齐师弟你不也到了炼气后期，这可比我进境快多了，记得三年多以前，你还在修行门槛前徘徊呢。”
这身后有催命的死神在追赶呢，想不努力都不行呀。
齐南这般想着，嘴上客套回应。
“运道好些罢了。”
“自打你从河城坊归来后，可是让我好找呀，先是被请到内院，又是扎根在宝内峰上，每次想趁你回外院小泉峰找你，却不巧与你失之交臂。”
齐南大概清楚这位瞿师兄找他何事，不过却不方便由他点破。
“实不相瞒，我今天有要紧事在身，不能陪瞿师兄聊太长时间，在天黑之前就要动身将事情办妥。”
“好吧，那就聊一会吧，我怕下次再见到齐师弟你，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咱们就别呆在这了，找处清净地吧。”
齐南只是笑了笑，以为瞿经赋说的玩笑话，怎么说都在一个宗门里，就算托人送信约个时间也能找机会聊聊。
齐南跟着瞿经赋来到云海观澜道场。
二人倚栏站立，远眺无尽云海，心中烦闷尽去，胸中顿生无边意气，畅快淋漓。
“瞿师兄，刚才是怎么回事？”
“让齐师弟你见笑了，是我个人的私事罢了，那名害我生出心魔的冰面人，我想要追寻他的踪迹，这些年一直在努力争取宗门的帮助，不过没有任何进展，几乎在原地踏步，这不，刚才你也看到了，我被轰出来了。”
齐南一听，眉头挑了挑。
心魔？三年前，当时在天顶云台上被霜气生寒符影响后表现的异状，看起来就是被冰面人的心魔影响。
宗门之所以不同意，恐怕还是绕不过利益那道坎呀。
“我记得瞿师兄曾在小泉峰上跟我说过心魔已去，这些年为何还执著于找到冰面人的下落？”
“那日与齐师弟你的比试过后，心魔的确已被祛除，不过我仍是过不了这关。如果说心魔是修行大道上的阻碍，那现在我面临的就是自身的阻碍。”
第九十二章 小小书山楼
齐南暗叹瞿经赋执念之深，这在修士中倒是非常少见，能够阻碍他们的往往只有心魔，只要能增进修为，那便道心无碍。
看来那名冰面人真是干过些罪孽深重的恶行，肯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齐南偏头打量起这位多年未见的师兄。
瞿经赋身上早已不见往日丰神俊朗的风度，似乎被三年的奔波洗净了本属于青年的意气风发，此时在他的身上仅剩中年失意男人的颓丧孤寂。
这种名为‘认命’的宿命，齐南在步入社会后也曾体验过，后来才学会了圆滑处世，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斤斤计较的俗人。
“齐师弟看起来已经没有疑问了，那么到我提问了，关于栾师妹，她……”
齐南闻言，露出一丝苦笑。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罗曼凝从河城坊返回宗门时，应该已经将荒村一行的遭遇告知瞿经赋了。
“栾师妹与她的那位师尊，死……”说到这儿，瞿经赋哽咽了一会，继续问道：“死在了黑潮之中吗？”
齐南正在措辞准备道出荒村之事，却没想到瞿经赋抛来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出现这样的状况，只能认为罗曼凝根本没有交代荒村遭遇栾宵月之事，而是利用宗内传言应付一下瞿经赋。
罗曼凝，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总之，还是配合她的话说下去吧，毕竟真相有些荒诞缺乏真实性，什么心性大变，什么天上之主，实在过于跳脱，不切实际。
“我也不太清楚，当时我们一行人正在逃离黑潮范围，或许是罗师妹在偶然见到了栾师妹的身影吧。”
瞿经赋神色黯然，仰天长叹，双眼呆滞，无力地张了两下嘴巴，发出朽木般无生气的声音。
“这样啊。”
懵懂的少年在刻似乎已经死去。
沉寂了许久，他缓缓挺直腰杆，偏头对齐南说道：“齐师弟，多谢你告知的消息，既然两名当事人都这么说了，看来宗内流传的消息属实，如此一来，我也就可以安心了。”
安心？什么意思？应该说的不是栾师妹的事。
齐南正要追问，结果瞿经赋嘴里念叨着：“这个宗门真是让人失望呀，哈哈哈……”
然后十指交叠抱着后脑勺，仰头向天，姿态肆意，自顾自地离开了。
又哈哈上了？你也犯病是吧？
齐南有要事在身，懒得追上去猜谜浪费时间，加快脚步往书山楼赶去。
好巧不巧，刚走到后门，便瞧见古玉成正站在门外，身边散乱一地书籍。
只见他伸长脖颈往楼内探，还伸手往里头指，嘴里嚷嚷着。
“小小书山楼！不待也罢！”
话音刚落，楼内探出一人的脑袋，冷冷地说道：“你说什么？！”
古玉成话锋一转，连忙灿笑道：“弟子说刚才说马上就收拾妥当，这就消失在您面前。”
“速速收拾，别搁那碍眼！”
“是是是，是是是。”
说完，书山楼里那人‘嘭！’的一声将门合上了，留下古玉成和一堆书籍独自在风中凌乱。
齐南满头问号走了过去，正俯身收拾叠放书籍的古玉成眼角余光一撇，顿时来了精神，书籍也不管了，直接就小跑过来。
“齐师弟，莫非是想再与我合作，重操旧业？嘿嘿……真是不凑巧，书山楼的租契到期了，可能要换个地方工作了，实在不行的话……就在这门外打个地铺也成！”
被赶出来就说被赶出来，什么叫租契到期，估计是舍不得交些灵石才被赶出来的。
齐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我来找古师兄另有要事相商，收拾一下，随我上小泉峰暂住一些日子吧。”
“啊？不是要售卖《风月宝鉴》第四卷啊，暂住？这感情好呀，我现在就收拾！”
古玉成一听有地方落脚，眼中冒出了精芒，转身就收拾起那些散落的书籍。
齐南帮了把手，耗费了一个多时辰，跑了两趟才将书籍收纳完毕，搬到小泉峰上。
忙活完这些事，齐南和古玉成坐在院内古榕树下的石凳上歇息。
古玉成拿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灌入口中，长舒了一口气。
“对了，齐师弟你找我何事？”
齐南把杯子放下，正色说道：“我希望古师兄能帮我调查一下，今早在宗内城到宗内这条路上走动弟子的名单。”
“喔？这是为什么？”
齐南知道古玉成会这么问，于是向其解释了卫妙竹的遭遇，二人的交情摆在这，后者闻言便当即答应了下来。
“切记此事不可声张，平日古师兄用的那种‘乞讨’法子不能再用，要低调行事，不能将消息传到袭击者的耳朵里。”
“追求保密性的话，外人肯定是信不过的，而且也不知袭击者何种身份地位，若是位居高层，打听下面的消息不要太简单，稳妥起见，恐怕要用上灵魂契约，这玩意可值不少灵石。”
齐南也不含糊，取出一袋灵石丢到桌上，说道：“这里头是一百枚灵石，你看着办吧，此事事关重大，请务必小心。”
古玉成也明事理，再无平日跳脱的性子，一本正经地答应下来，起身往山下赶。
这些灵石是孔晁托人每月送来的灵石积攒而来，一口气就花光，说不心疼是假的，不过在师姐的仇面前，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跟古玉成交代完事情，齐南看了眼卫妙竹的房间，里头仍没有动静。
齐南叹了口气，一口饮尽杯中水，马不停蹄地下山赶往内院。
悬天的大日已显疲态，逐渐向西面滑落。
齐南看了眼时间，加快了脚步，想赶在师代萱离开前，与其碰面。
终于，齐南到了无名山峰上的凉亭内，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师代萱。
“师妹，请留步！”
“哎？师兄，怎么了？今天来得这么晚？”
师代萱略微侧身，摆动裙锯，见到齐南便露出了喜悦的笑颜，款款走来。
“我有事想请师妹帮忙。”
师代萱有些疑惑，但还是直接答应下来。
“喔？师兄但说无妨。”
“小泉峰往东南约一里地左右的密林中，我想请师妹监视那里一段时间，若是能发现周边出现的可疑之人，那更好。”
第九十三章 寻找真凶
“监视？啊？这……”
听到齐南这么一说，师代萱表现得有些慌张，瞥开视线不敢与齐南对视。
嗯？师妹这是怎么了？
师代萱一向都表现得从容优雅，尽显大家风范，这突如其来的慌乱不安，反倒让齐南有些好奇。
“怎么了？”
“啊，不，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师兄竟能猜到我手中有归藏七宝镜，这是师尊外出时交予我保管的，用于追踪汝文峰上贪玩走丢的小妖。”
这不是巧了吗？本想让师妹亲自出马的，再不行也可以派之前的仙鹤代为监视。
这疑凶返回现场确认被害人生死，最为常见不过，极大可能此人会再次出现的犯罪现场。
这要求或许是有点不合理，但涉及师姐的大仇，就算是挂在师妹的大腿上，我也得求得她的帮助。
“那太好了，先前七长老好像说过这面镜子的作用，当时我也在场，有了它可就能省去不少功夫了。”
“是的，这面镜子能观察的范围几乎涵盖整个宗门，除了个别布下阵法的场所。师兄嘱托之事，我已牢记在心，接下来若有发现，会及时通知师兄的。”
齐南感动地捧起师代萱的柔荑，郑重地表示感谢。
“师妹，拜托了……”
“嗯，卫师姐的事，师兄需要帮忙的话，请务必吩咐我一声。”
由于齐南心系卫妙竹的大仇，无暇品味柔软细腻的触感，更将空云梦不在汝文峰这茬忘得一干二净，匆匆便下了无名山峰。
齐南行至山脚，转念一想。
不对呀……
刚才从始至终，我好像没跟师妹提及师姐的事情，她怎么已经知道了？
算了，这都不重要。
之后齐南又往宗内城赶去，由于天色已暗开始实施宵禁，差点被拦在宗内，不过还是赶在大门关上前顺利进了宗内城。
之后齐南随便挑了一家挂着联络标示的店铺，给店内掌柜递了张纸条，后者恭敬地接过，转身快步离开。
不出一炷香时间，一名五大三粗的大高个便从后门走入店内，见到齐南第一时间行礼，并以恭敬的动作邀请齐南入内相商。
齐南紧随其后，走进了封闭严实的小间呢，那名大高个站在门口往店里看，确认掌柜待在店内，才缓缓关上门，将店铺外头嘈杂的声响隔绝在外。
“仙师大人，请问找小的有何吩咐？”
齐南在蒲团上盘膝而坐，而对面的孔晁则在欠身行礼，二米多的个头站直快能挨到天花板，就算鞠躬矮下身，也让齐南仰头看人，脖子累得慌。
“别站着了，快坐下吧。”
“是！”
孔晁跟山岳似的形体缓慢下沉，压在了蒲团上。
齐南转动了几下脖子，舒缓脊椎的紧绷感，放平视线，说道：“宗内城西南城门，也就是通往紫极宗的这条路，我想让你排查登记一下今早到中午通过之人的名单。”
孔晁见到齐南今天分外严肃的神色，感觉有些讶异，但如之前一样，他从不打算询问，当即答应下来。
“是，小的明白了，此事小的会用心办妥的。”
“办这事的时候，一定要低调，询问人员尽量在城里挑，离紫极宗内的弟子远些。”
齐南继续叮嘱道。
凡人办事终归还是存在些局限，贸然接触那些宗门弟子却不施加约束，恐怕会打草惊蛇，指不定这事就传到了袭击者的耳朵里。
到时袭击者藏起来还是小事，这把火烧到孔晁这伙人身上才是大事，几名凡人的消失在宗内城里，可不算多大的事。
“是！小的铭记在心。”
孔晁毫不迟疑地应下，山岳般的形体给人一种莫名沉稳的信任感。
之前拜托茅茂救下孔晁，本是顺手为之，没想到一年多以前救师兄的任务中，孔晁在计划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少了这家伙，肯定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徒增变数衍生杀机。
不管怎么说，孔晁的能力是值得信任的，但凡人的身份终归是存在极限的，有机会倒想将其收作下属，想办法提拔登仙。
“嗯，宗内宵禁，我要在城中留宿一晚，帮我准备个房间吧。”
“是！小的这就去准备，请仙师大人稍等。”
孔晁说完，就推开门离开了店铺小间。
就这样，齐南在宗内城中度过了一夜，一大清早算准宵禁解除的时间动身，拒绝了孔晁的送行，只身一人回到小泉峰。
齐南看了眼冷清的院子，望了眼卫妙竹所在的屋子，外头散落遍地枯枝烂叶，萧索的景象与崭新的建筑格格不入。
这才过去一天而已，院子却变得如此杂乱……
看来师姐还没醒来，不然她决不会看着不管的。
齐南来到古玉成暂住的屋子，准备问一下打探消息的进展，轻敲了几下门没有回应，手轻轻搭在门上时，却意外地打开了门。
走进屋内一瞧，桌上地下散落成片的书籍，古玉成躺倒在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鼾声如雷。
齐南看见古玉成眼眶下挂着的黑眼圈，知晓这位师兄应该彻夜未眠，也就没好意思打扰。
自己一个人将屋内收拾妥当，开始翻看桌上一本名单册子，上面除了记录宗门弟子的名字外，还有关系网、证言、时间、出身、修为……能可能详尽地将一切有用信息记录在册，可谓是用心之至。
齐南耗费了数个时辰，才将百余名弟子的详细信息看完，缓缓合上书册。
齐南揉了揉眼睛，刚一放松下来，肚子就开始咕咕响，五脏庙已经习惯了被师姐伺候的作息。
往屋外一看，天已大亮，往常这个时候，总能看到卫妙竹准时从后厨端出早点，呼唤他的名字。
齐南感觉眼睛温热，鼻子泛起酸楚。
师姐……
我定要将袭击师姐之人找到！
在悲恸过后，便难以遏制的愤怒，一拳狠狠将桌子砸成两半。
哐当！
磕碰的巨大响动将古玉成惊醒，他揉了揉眼睛，见到屋内的齐南，含糊不清地说道：“齐师弟，你回来了啊，正好打听好与你相关的事。”
古玉成顶着满脸的倦容从床上爬起，佝偻着背走向齐南，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
屁股刚一挨到圆椅，肚子便传出了咕——的加长音。
“嘿嘿……齐师弟见笑了，昨天起到现在我一点东西都还没吃。”
第九十四章 寻找真凶〔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接下去也就没得聊了。
“平日都是师姐准备吃食，我一时还无法适应这样的生活，还请古师兄勿怪，我这就去准备点吃的，请古师兄稍等。”
齐南说完，离开屋子。
走进后厨，堆放柴薪的隔间内，散乱堆积着数种根茎外形的灵植，名为毕罗根。
一看便知是智明的杰作，把价值不菲的毕罗根当做柴禾随意搁置在地面，丝毫不懂得怜惜，好在这些玩意不易腐坏，这一天过去表面仍可见荧光湛湛。
这些灵植可不能浪费了，接下来有一段时日要指望它们过活呢。
齐南到外头将竹子砍成数截，抱回后厨，将其整齐排列在地面，然后毕罗根摆放在竹节之上，避免与地面直接接触，最后设下简易的法阵隔绝灵气流失，延长灵植的保存时间。
齐南忙活完这些事，开始学着卫妙竹的样子，按记忆中的流程开始制作糕点。
后厨响起叮咚哐当一阵嘈杂的忙碌声，穿过屋顶的烟囱飘起炊烟。
不多时，齐南掀起锅盖，拿出蒸笼，将糕点摆到瓷盘中。
一瞅这糕点的卖相，就知道味道和卫妙竹差了十万八千里，一者是简陋粗坯一者是完美艺术品。
齐南叹了口气，端着糕点敲响了卫妙竹屋子的门。
“师叔，我准备了糕点。”
过了好一会，里头才传出牧娘的声音。
“放在门口吧，待我修行完自会去取。”
齐南闻言也只能照做，放下一盘糕点，再拿相同大小的碟子盖上，免得落叶杂物落在上头。
毕竟里头是女子的香闺，不能像之前古玉成的狗窝那样对待。
齐南转身离开，回到古玉成的屋子内，将碟子放下，身先士卒吃了一块，毕罗根碾磨得粗细不均匀，甚至有成块的渣滓，实在不敢恭维。
“唔……古师兄，咱们接着刚才的话题吧。”
口感虽差，好歹能填饱肚子，要命的空腹感有所缓解，让齐南感到安心。
“在昨天打探消息之余，我还听到了关于齐师弟你跟……”
古玉成说到这，鬼鬼祟祟地往窗外探头，左顾右盼了好一会，才回来桌下，低声说道：“齐师弟你跟那位七长老真的有一腿？不然怎么能轻易将项师兄带出汝文峰？”
这都是些什么事？估计是那天师兄犯病的时候被守门修士听见，将消息传了出去。
还好空云梦不在宗内，不然这事可麻烦了……
“现在暂时还没一腿……古师兄，实不相瞒，我是以《风月宝鉴》后续内容为代价，才换来项师兄平安归来。”
“难怪……不过齐师弟能将《风月宝鉴》送到这位七长老手中，本事可真不小。”古玉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聊回正事吧，古师兄，这一天你的辛劳我都看在眼里，我在考虑缩小范围锁定袭击者，可以节省许多人力物力，咱们可是分身乏术呀。”
“齐师弟，说说你的想法。”
“宗内筑基弟子最多的地方当属内院，此人擅长使剑，且精通神识冲击之术，在御剑方面也具备相当的造诣，据牧师叔推测，此人大概率是筑基中期修士，古师兄结合这些特质缩小范围寻找袭击者吧。”
“嗯唔……”古玉成嘴里咬着糕点，含糊应下，边听边将这些信息一一记下。
从刚才那本名册上看，古玉成接触的弟子都是入门不久的师妹师弟，接触起来较为容易，古玉成办这种事经验还是老辣。
筑基弟子个个都是目高于顶之辈，不当场给你两拳都已经很给面子，看见灵石指不定会打起什么歪念头。
这些弟子自然不能正面接触，只能从其他弟子口中打听消息。
齐南非常信任这位古师兄的能力，也就不再过问这些事，准备告辞离开时，齐南突然想起某件事，扭头说道：“古师兄睡觉时记得控制一下鼾声，或者紧闭门窗，以免牧师叔听了心有不悦。”
这会古玉成正吞咽糕点了，一听这个消息直接噎住了，面红耳赤地灌下几口茶水，才将食物咽下。
“牧师叔？莫非是那位连内门弟子都不敢冒犯的剑仙师叔？在哪呢？”
“牧师叔这段日子一直在屋内照看我师姐。”
“呼……多谢齐师弟提醒！”
古玉成短暂震惊过后，他松了口气，连声道谢，转身在房内开始踱步，还念念有词。
“牧师叔也在这院中，要不睡觉的时候，还是回到书山楼后头的小巷里打地铺吧？”
齐南这些话，不甚在意，权当古玉成在开玩笑。
这位朋友，请不要加戏，师叔明明那么漂亮，心地又善良。
晨间冷冽的山风拂过竹林，齐南走在下山的路上，感觉脖颈一阵发凉，下意识摸了摸。
想起了往日不堪的回忆，似乎也有些理解古玉成的心情。
之后一段时间，齐南一直在紫极宗内到宗内城之间来回奔波，四处打听消息，根本静不下心来修炼，一心扑在找寻袭击卫妙竹之人一事上。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古玉成和孔晁二人的搜查工作也告一段落，再继续下去不过只会得到无意义的情报。
齐南将出自古玉成之手和孔晁之手的名册两相对照，将重合名字记下，一一比对，仍无法找到符合那几项特质的弟子。
神识冲击和御剑这俩种手段便于隐藏，暂且不论。
这些名册上的弟子，要么有同行弟子佐证其清白，要么不擅使剑，要么专攻剑技对御剑一窍不通，甚至存在除修为外一项不沾边的弟子。
齐南无奈这份对照名单放在一边，拿起古玉成提供的名册，这份宗内的情报远比宗内城的情报重要的多，若有遗漏，也只会出现在宗内情报中。
宗内城那边孔晁眼线遍布，加上筑基修士的高地位，很难在宗内城隐藏，直接排除了这里行动的可能性。
如果袭击者离开宗内发起袭击，再折返回宗内的可能性确实存在。
接着齐南又在宗内的名册上择出三个名字，这是刨除精神攻击和御剑后得符合条件的三人。
但这还不足以确定袭击者就在这三人之间，想取得有力的铁证，还得靠师代萱手里的归藏七宝镜。
第九十五章 现在的你，很卑鄙
齐南打了盆水，洗了把脸，驱散倦怠感，打起精神走下小泉峰。
登上无名山峰，一如往常那般，在亭中见到了师代萱。
“师妹，归藏七宝镜近来可有发现？”
齐南没有寒暄，上来便直奔正题。
“确实有发现，师兄快过来看。”
齐南顺从师代萱的呼唤，步入凉亭，坐到后者身边。
桌上放着一面镜子，似夜空中摘下的一轮圆月，通体莹白，外饰各类珍奇灵禽的形体，细数来约有七类，想必便是名称的由来。
“师兄，快看。”
齐南顺着师代萱所指的镜面看去，倒映出凉亭顶部的画面变作白茫茫一片。
似一滴水落入镜中，扰乱了白色，荡起一圈圈涟漪，似拨开云雾见天日。
哒！
齐南耳朵似乎听到了水滴落的声响，随后镜中画面一闪，将绿色林海与碧蓝长空投映在眼前。
随后画面不断缩小，直到可以辨认出小泉峰所在，再然后是卫妙竹遇袭之地的画面。
位于西南面的林内，一道黑影踩着身法，迅若离弦箭矢，奔跑的动作没有分毫迟疑。
此人心中似乎早已划好了路径图，也知晓周遭的情况，才能如此顺畅无阻地在林中奔走。
由此可以判断出此人神识探知手段之高明，既然谈到了神识，那免不了让人联系到御剑之术，此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待画面再次拉近时，齐南看清了此人的面容，一时间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拾起被遗忘的记忆碎片。
焯……我居然忘了这回事，外院筑基修士虽少，但不是完全没有，那位首席不是正是筑基修吗？
耗费了这么多功夫，总算是等到了，等到袭击者返回现场的那一刻。
仇文成！
你可让我好找呀！
齐南双拳攥得咯吱作响，双眼明亮，牙关紧咬，心情却无比愉悦。
齐南喘着粗气，快要按捺不住即刻动身将仇文成当场制服的冲动。
这时，一只柔软的手搭在了他握紧的拳头上。
齐南扭头一看，身旁的师代萱满是担忧，轻柔抚慰道：“师兄，此人就是袭杀卫师姐的真凶吗？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请师兄尽管吩咐……”
齐南闻言，既惭愧又感动，那股冲动的念头淡去了大半。
只要我现在点一下头，师妹应该就会持剑奔赴小泉峰，一个照面就能将仇文成拿下。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要他为自己做过的事感到悔恨；我要他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我要他……
死！
可伤残致死同门这一罪名，即便贵为七长老之徒的师妹，也无法轻易抗下。
太上长老郜梅和七长老空云梦，即是身后有这二人为靠山，但这紫极宗并非她们孙女二人的紫极宗，无数人都在等郜梅寿元耗尽而死，等空云梦犯错。
尤其是空云梦，二百余岁的元婴威胁实在太大，光是凭寿元都能将他们活生生耗死。
眼下若师代萱犯错，那无疑是牵一发动全身，与太上长老郜梅走得近的派系，都将被打压下去。
这件事只有我自己才能完成。
齐南已有决意，恢复了冷静，握住那只白皙的手，对师代萱笑道：“师妹，区区筑基中期而已，根本无需你动手，我一人足矣。”
憔悴的面孔与那张笑脸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还有清瘦许多的身子。
这一个月来的齐南身上的变化，落在师代萱眼里，她的心头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一咬银牙，蹙起柳眉，将齐南的手甩开，冷声说道：“这我可不答应！”
“师妹，你……”
这态度的转变一下子让齐南有些摸不着头脑。
师妹，不要这样……
你正常点，我害怕……
齐南心里那叫一个无奈呀。
“哎……师妹，那你想怎样？”
“这事交给我解决，我现在就动身将此人拿下，你在这等一炷香，我会带活的回来，倒是要杀要剐随师兄处置。”
这一番话吓得齐南大汗淋漓，这可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态发展，这事若被太上长老敌对派系知晓，必定遗祸无穷。
“师妹，你不能走！”
眼看师代萱祭出紫晶蝉翼剑，就要御剑飞走，齐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师代萱的柔荑，然后顺势搂腰。
为了防止这位实力深不可测的师妹发力挣脱，还恬不知耻地手脚并用，整个人挂在师代萱背后，不让她离开。
“哎呀~师兄！你在干什么！”
“你不能去！”
“师兄，你这……你这种行为太无耻了！不要脸……你这样是会被讨厌的。”
这句话对齐南内心造成了成吨的伤害，但念及放任师代萱行动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算了……不要脸就不要脸了。
嘿~我就是不要脸！
齐南的心态发生了奇妙的转变。
知晓师妹不会狠心动手将他甩下，心中大定，开始讨价还价。
“师妹，只要你答应师兄不再冲动行事，坐下来好好商量，我就马上停止这种行为，怎么样？”
男性的气息拂过师代萱耳畔，挠得心头直痒痒，从耳根子到耳垂都染上一抹娇艳的绯红。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师兄你快下来。”
“好！一言为定！”
齐南从不担心师妹会食言，果断松手，回到凉亭内坐下。
师代萱先是整理了一下被压得出现皱褶的衣裙，才款款步入亭中在齐南身旁坐下。
“师兄若不能说出令我信服的话，这事还是没得商量。”
齐南听到这话，有些诧异，扭头一看。
师代萱神色警惕，手掌缓缓推出，掌中紫气氤氲，以掌作墙拉开距离的姿态，显然是在戒备齐南死缠烂打的招式。
“师妹，你这……”
齐南把茶盏往桌上一放，一下子就不开心了。
师妹……你变了，以前的你是那么单纯善良。
现在的你……很卑鄙。
一定是汝文峰上那群小妖害得，把我单纯的师妹还给我！
齐南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
“师妹，不如咱们各退一步吧，由我先上与仇文成交锋，师妹你在旁策应，见势不妙再出手，你看怎么样？”
可师代萱仍一言不发，那只平推而出的手并未放下，显然不满意这番作答。
齐南感觉脑瓜子又开始疼了，思索了好一会，便看见师代萱缓缓起身，一副准备要去逮人的样子。
如此危急的事态，愣是把齐南的急智逼了出来。
“师妹，实不相瞒……在此人身上，我感受到了突破筑基的机缘。之所以不愿师妹干预其中，除了想亲手报师姐的仇外，更是为了这份来之不易的机缘。”
第九十六章 登流霞山
“筑基机缘？真的吗？那太好了！”
齐南话音刚落，师代萱便忍不住接过话头，急忙放下戒备的姿态，上前握住齐南的手，俏脸洋溢着喜悦的光彩。
见到师代萱接受了这套说辞，齐南暗地里松了口气。
“是呀……太好了，我已经不想再被师妹抛在身后了。”
师代萱非常清楚，机缘对于天资平庸的修士而言何其重要，能够在炼气大圆满之前碰上，便意味着晋升筑基指日可待。
由此她发自内心为齐南感到高兴。
“嗯！我知道了，我会依照师兄的吩咐从旁策应，决不会贸然干预的。”
“嗯嗯。”
齐南见到师代萱的笑容，心底十分过意不去，但这不光是为了师妹本人，也是为了与郜梅有关联的茅茂，为了智明。
哎……我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又开始骗人了。
这一顿折腾，齐南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师代萱说服了，再三确认后者答应不会乱来。
齐南又叮嘱师代萱保持监视，最后才离开无名山峰。
既然袭击者的身份以确定，那就要寻找合适的时机出手。
要杀一名外院首席弟子，自然不能在宗内动手，不光要寻找时机，还得创造一个适合的场地。
时机和场地准备好了，也还不够，还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炼气后期VS筑基中期，外院无名弟子VS外院首席弟子。
这只怕是迄今为止最艰难的一场战斗。
时机和场地，齐南现在准备以此为目标展开行动。
首先要将关于仇文成的一切信息打探清楚，包括动机和亲友关系。
我与仇文成之间确实有过矛盾，但也仅限于七峰外院会审上，这已经是四年多以前的事，为何选在这个时间点出手报复？在此之前明明有大把的机会。
难道是这个时间点对仇文成而言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或是师姐的存在对他构成了某些阻碍？
眼下信息不足，还难以推断出结论。
齐南回到小泉峰，找上古玉成，拜托后者暗中搜集仇文成的情报。
当范围缩小至一人时，古玉成在宗内的关系网便发挥了极大作用，仅过了一天时间，屋子内就堆起了厚厚一沓纸张，皆是关于仇文成的情报。
齐南挑灯夜战熬了一宿，可算是整理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在这位外院首席弟子接触之人的名单里，出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
罗曼凝和瞿经赋，这二人分别在和神峰和阳宁峰，怎么会频繁与临师峰的仇文成产生交集呢？
看来先前在新晋弟子比试上，三人的共同出现并非巧合。
堂堂首席弟子屈尊迎合两名炼气弟子，这事总给齐南一种古怪的感觉，除了有事所托，还真想不出其他理由。
现在在这想这些有的没的也没用，不如想办法从那二人口中了解情况。
瞿经赋，上次接触过一次，这家伙和之前相比变化很大，感觉有点愤世嫉俗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主要还是我手里也拿不出能镇住这家伙的底牌，难保他不会向仇文成告密。
罗曼凝，而她这边应该有话要问我才对，比如关于栾宵月的事，希望能以此达成共识。
好！就是她了。
那么接下来就找找约见的地点……
齐南从一堆杂乱的纸质文书中取出一卷地图，在桌面上摊开，寻找较为隐蔽，同时距离较近的地点。
临师峰、宝内峰、汝文峰、金淮峰、阳宁峰……
手指头从地图上山峰的标识上划过。
在划过‘流霞山’时，齐南的手指慢了下来，重新把手指放了回去，瞳孔忽然一缩。
罗曼凝……
流霞山……
齐南恍然大悟，当即拍桌而起，将睡得跟死猪似的古玉成唤醒，准备一封信交到后者手中，并嘱咐道：“将这封信暗中交给罗曼凝，拜托了！古师兄。”
“喔……哦，行！我知道了。”
古玉成睡眼惺忪揉着眼睛，将信接过收起，到外头洗了把脸，立即动身下山。
——
到了约定这天，齐南与往常一样，往无名山峰上去跟师代萱碰面。
“师妹，怎么样，可有掌握仇文成新的动向？”
“他最近又出现在卫师姐遇袭之地，但没有逗留多久，径直往西南方而去了，直到脱离归藏七宝镜的观察范围。”
西南方？那是位于宗内城和小泉峰夹角之地，属于是渺无人烟的荒郊野岭，尽头被护宗大阵封锁无路可走，他去那里做什么？
“他有没有尝试登上小泉峰？”
“他曾四处打听过牧师叔的动向，应该推测出牧师叔就在小泉峰上，他连接近小泉峰都不敢。”
该怎么说呢……
不愧是师叔！果然有先见之明，留在小泉峰上就是一根定海神针。
这边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齐南准备动身前往约定地点。
齐南随口道别，刚迈出几步，就感觉后襟一紧，转身一看才发现是师代萱追了上来。
“师兄，今天这么早就要回去了吗？不再坐一会吗？”
【选项一：接受师代萱的挽留。奖励：属性+8。】
【选项二：按原计划行动。奖励：技能+4。】
虽然陪师妹聊天确实是一件美事，可天什么时候都能聊，还是正事要紧，待在这摆烂事情也不会有任何进展。
《落羽》+4。
“今天我与人有约，先行一步，改日再陪师妹。”
如此安抚一番，齐南才得以离开无名山峰。
走在前往流霞山的路上，他才回过味来。
今天师妹好像有点不对劲，平时她不会这样刻意挽留我的，是心情不佳吗？
总之，还是正事要紧，等此间事了，待师姐醒来，一定要将师妹请上小泉峰，好好聚一聚，庆祝一下。
四年过去了，流霞山上的景致没有分毫变化，却又勾起齐南记忆中近百次轮回狗带的辛酸回忆。
约定的会面地点，乃是流霞山上人迹罕至之地，位于山背处。
那儿已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等候，已不再是初见时的鲜润桃红，而是一身殷红留仙裙。
坏心眼、腹黑、轻慢，便是少女最初给齐南留下的印象。
栾宵月的离去，似乎也让这名少女发生了一些改变。
“罗师妹，来得真早，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一炷香时间呢。”
按照往日齐南对罗曼凝的了解，后者现在应该吐出冒着火星子的字眼才对。
可对方却莞尔一笑，连齐南见了，心跳都不免加快了几分。
性情谈吐果然才是最能让女子增色的妆容。
“齐师兄将写有月儿名字的信交予我，是想告知我关于月儿的消息吗？”
“不错，看来罗师妹你有些兴趣……”
上架感言
书的成绩很差，还是选择上架了，为了给自己找些码字的动力。
最近章节内容的基调确实点沉重，一涉及复仇这种事就轻松不起来，基本看不到什么章评，我个人感觉问题就是处在这儿。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是为后面做的铺垫，能力有限想不到其他好办法，这段情节是第一卷大高潮，等过后写完第一卷，第二卷开始就会开始齐南的事业线，回归沙雕轻松文风，同时简介中的渡劫大狐狸也会登场。
对，齐南的事业线还没开始，第一卷紫极宗的剧情算是铺垫踏板〔挖墙脚〕。
当前第一卷的高潮部分篇幅会有点长，因为涉及了主线，感情线，宗门暗线，还有诸多重要角色的成长转变，还要回收开头伏笔，使剧情内容完成闭环，完美收尾第一卷。
我自认为往后的内容非常精彩〔自恋〕，当然最终还是要以大家的观点为准，希望大家能耐心看完。
这些话算是给一直以来支持本书的读者的一些交代吧，非常感谢能耐心看到这里的读者。
虽然很想卖惨，但好像也没多少读者看。
总之，且看且珍惜吧。
就这样，求首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