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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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克萨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从金銮殿中走出来的,只觉得身边到处都是得意,嘲讽的目光,那些应该是鳌拜一党的人。
而还有许多,愤恨,不解和不安的目光,那些是来源于正白旗官员,正确的说,应该是自己一党的官员。
这个世界上,除非是脑袋有缺陷的人,要不然没有傻子,之所以傻,只是因为那是在这个人不了解的领域才会傻。
但是,有时候,即使是在自己最得意的领域,同样也会犯傻,因为那关乎自己的利益。
苏克萨哈一党众多官员,并不傻,反而十分聪明,但是正是因为关乎自己的利益,才会看不清现实。
阻止鳌拜换地,苏克萨哈不想做吗?
想,自然是非常想的。
但是苏克萨哈却不能,满朝文武任何一个人都能阻止鳌拜换地,但是唯独正白旗不行,而他苏克萨哈更不行。
原因很简单,只因为三个字,一个人的名字,多尔衮。
即使苏克萨哈曾经背叛多尔衮,向顺治高密,但是打在苏克萨哈和正白旗身上的多尔衮党羽的印记,这辈子都不可能洗掉。
当年多尔衮权倾朝野,强行置换本应该属于镶黄旗的土地,本就不符清朝规矩,此次换地虽情理不足,但是法理却是足够了。
满朝文武都清楚,经过几十年的繁衍生息,无论是正白旗也好,还是镶黄旗也罢,都早就已经在现在的土地上扎根生存,现在换地,不但劳师动众,更重要的是,土地难以划分,势必要造成大量百姓土地流失,从而无家可归。
更重要的是,现在乃是冬季,春耕刚刚结束,一但换地,土地无人照看,带到来年,收成定然受到很大的影响。
而且,两旗旗人本就积怨已久,若是因为愤恨,毁坏土地庄家,来年更是会颗粒无收,必定造成大范围饥荒。
其后果极为严重。
不过,对于高坐与庙堂之上的旗人官老爷看来,这些都不重要,不过就是死掉一些百姓罢了。
这是政治斗争,残酷且杀人不见血,为了胜利自然不择手段。
更何况,打击了实力庞大的正白旗力量,这是各旗旗主都想看到的局面,自然无人阻止。
而一旦正白旗胆敢阻挠或者反抗,一个多尔衮党羽的帽子扣下来,正白旗将受到毁灭般的打击。
苏克萨哈明白这一切,所以只能沉默以对,更对正白旗官员严令禁制反抗。
不解,误会,这一切都深深的打击了苏克萨哈的威望。
“好狠!”苏克萨哈望着紫禁城外,鳌拜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
棋差一招,本以为可以趁着鳌拜离京的时间,打击鳌拜的势力,让自己更上一层楼的苏克萨哈,此时却还未落子,就已经输了。
苏克萨哈深吸一口气,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脸色平静,自言自语道:“本官还未输,今日观索尼,似乎尚有时日,鳌拜你这番着急的露出獠牙,即使暂时胜过本官又能如何,皇上和索尼不可能坐视你一家独大,来日且行且看着吧!”
在官场沉浮多年的苏克萨哈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大步离开。
只是,苏克萨哈显然是想的太好了。
岂不闻,一步慢,步步慢。自己已经走在了失败的道路上,无法回头了。
另一边,遏必隆在众多鳌拜一党的官员拥护下,如同胜利者一般从金銮殿出来,一路上趾高气扬,官威十足,阿谀奉承之语不绝于耳。
“遏中堂请留步!”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一众官员的身后响起。
众人停下脚步,望去,只见吴乃华匆匆而来,面带笑容。
遏必隆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静静的看着吴乃华。
毕竟他乃是四大辅政大臣之一,堂堂内阁首辅,还不至于对一个御前行走表达善意。
吴乃华也不在意,来到遏必隆身边,说道:“遏中堂可否移驾一旁,有要事相告。”
遏必隆闻言就是不悦,正待呵斥,不过一旁的官员们可不是遏必隆,御前行走乃是皇帝亲信,即使是一品大员也不敢随便得罪。
连忙对遏必隆请安离开,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已经远离。
“何事?”遏必隆官威甚大,吴乃华耳朵清晰的可以听见遏必隆不悦的哼声。
吴乃华心底白了这个墙头草一番,笑着说道:“遏中堂何必生气,下官只是传个话,说完就走!”
遏必隆一听就怒了,一个小小的御前行走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
不过,吴乃华身份特殊,不但是皇帝身边的御前行走,更是索尼的孙子,遏必隆这种精明十足的人,在没搞清楚到底是谁让他来传话之前,是不会彻底得罪人的。
不过,不彻底得罪,并不是说不得罪,傲气十足的说道:“呦,本中堂倒要看看,是哪家菩萨敢让御前侍卫私下传话,也不怕犯了宫中规矩!”
吴乃华知道遏必隆实在敲打自己,吴乃华都要气笑了,自己虽然年幼,但是身份独特,一般的一品大员在面对自己的时候都要客客气气的,这个二百五竟然敢敲打自己。
吴乃华也不客气的回击道:“阿尔图哈年幼,遏中堂若想教导下官,下官自然有的是世间聆听,只是下官还是想说一句,遏中堂,小心祸从口出。”
“你……”遏必隆正待发怒,但是却油滑似鬼一般,说道:“有什么事就快说,本官还有国事要处理。”
吴乃华看遏必隆没有上当,也没有太过失望,这种纵横官场数十年的老狐狸,若是这般就容易上当才怪了。
于是直接了当的说道:“遏中堂好大的官威,罢了,老祖宗让下官给遏中堂传句话。”
吴乃华一句老祖宗,遏必隆就楞了一下,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很快就知道这个老祖宗是谁了。
吓的一个哆嗦,连忙行礼就要跪拜。
吴乃华一手拉住遏必隆说道:“老祖宗说,这不是懿旨,站着听就好。”
遏必隆哪里还有心思去和吴乃华计较,小心的问道:“太皇天后想对奴才说什么?”
吴乃华轻咳一声,说道:“遏必隆,这都多久没来给哀家请安了,是不是觉得哀家半只脚踏进棺材,就觉得给哀家请安都是浪费啊!”
“噗通!”遏必隆直接就吓的趴在了地上,叫道:“冤枉啊,奴才这就来,太皇太后,奴才这就来了。”
第95章 请安
看着遏必隆屁滚尿流的向着慈宁宫的方向跑去,吴乃华却怎么都笑不起来。
交恶四大辅政大臣之一并不是一个十分明智的决定,但是却是吴乃华不得不做的。
目的很简单,一个自然是做给康熙看的,让康熙知道吴乃华因为他恶那遏必隆,他吴乃华一个小小的御前行走就敢坑辅政大臣,以卵击石。忠心可嘉。
第二嘛,吴乃华此举看似十分鲁莽,但是遏必隆此人虽说墙头草,两头倒,但是却十足的油滑老狐狸,心思缜密,城府极深。
看似只是吴乃华恶了他遏必隆,但是在这个多疑的老狐狸静下来之后,定然会想很多。
这是不是皇帝在警告自己,或者说是赫舍里氏对自己发出的警告。
对于吴乃华来说,无论是康熙也好,鳌拜也好,都只是自己手中的棋子,但是落子博弈,也要讲究平衡之道,棋子要是太强了,无法掌控那可就不太好了。
原本索尼在朝,就是做了这润滑油的作用,将朝中势力稳定在平衡之中。
但是索尼时日无多,一但索尼逝去,朝中各党必定穷图匕见,固然清廷会因此乱上一阵,但是时间却不会长,到时候,一家独大之下,清廷很难说会走向下坡路还是因为凝聚而变得更强。
对于看不清的未来,吴乃华并不喜欢,因为无碍掌控,只靠猜测的,甚至赌博一般的未来,是吴乃华无法容忍的。
而这些,是康熙和吴乃华极为默契的,共同努力的一点。
鳌拜可以变得强大,但是同样,在鳌拜变得更加强大之前,吴乃华必须要让康熙也有一份可以抗衡鳌拜的力量,当然最好是军事力量。
只有这样,一点鳌拜不再满足于他大玉儿的野望,有了窥伺龙椅之心,两虎相争,这天下才能乱起来。
天下乱,英雄出。
吴乃华并没有将自己放在英雄的位置上,不是他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配不上,而是历史证明了,汉人从来都不缺英雄,每当华夏为难之极,英雄总会出现,笼罩在圣光之下,带领馄饨的汉人百姓,披荆斩棘,走向光明。
而自己现在所需要做的,不是去寻找英雄,或者是创造英雄,而是要给英雄提供一个可以出生的土壤。
回到了御书房,吴乃华将佩刀交给了御前侍卫,就开始陪同康熙开始了学习,不过吴乃华发现,康熙此时明显心不在焉。
不过吴乃华也不在意。
遏必隆虽然是墙头草一般的人物,但是不得不说,在形式没有完全明朗之前,一个手握大权的墙头草,的确会成为压死骆驼的那一颗稻草。
关键就看,这颗稻草最后会落在谁的身上。
下了课,康熙就看到吴乃华一副淡定的样子,好奇的问道:“你不担心?”
吴乃华笑着说道:“有什么可担心的,皇上大可不必心乱,其实结果在没有开始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康熙大为惊讶,问道:“你说你已经知道了,说说看。结果会是怎么样?”
吴乃华说道:“很简单,遏必隆必定感激涕零奉上女儿作为皇上的妃子,答应与家姐一同完婚入宫,然后在鳌拜为归之前,保持中立。”
“鳌拜未归之前?”康熙立刻就抓住了吴乃华口中的重点。
吴乃华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虽然微臣知道,皇上和老祖宗想要通过联姻将遏必隆拉入我方,但是遏必隆此人,虽无野心,墙头草一般,但是心机城府也算上乘,更何况,此人却是贪得无厌之辈。保持中立,不过是待价而沽而已,以遏必隆侄女为妃,在遏必隆看来,这点利益还无法打动他,除非。”
“没有除非,想让他的女儿成为皇后,也配?”康熙怒道。
说完自己也笑了,遏必隆此人,虽有在朝中分权一方,但是注定成为不了康熙亲政的拦路虎,顶破天也就是个不大的绊脚石而已,康熙还没把他放在眼中。
慈宁宫中。
遏必隆哭天喊地的跑了进去,在苏麻喇姑的带领下,走进了禅房。
看着正在念经的孝庄,遏必隆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一边磕着头,一边哭道:“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奴才遏必隆来给您请安了。”
木鱼之声戛然而止,孝庄转过头仿佛才发现遏必隆在身后一般,一脸惊讶的叫道:“哟,我说是谁那么大嗓门呢,原来是遏必隆啊。你看你,哭什么,哀家还没死呢!”
遏必隆一听这话,吓得身子就是一哆嗦,头也不敢抬,就是不听磕头,说道:“奴才万死,奴才该死,只顾着处理政事,竟然忘了给太皇太后请安,奴才真的该死啊!”
“好了好了,一大把年纪了,还像个小孩子在这撒娇,成何体统,快起来吧!”
遏必隆一听,这才眉开眼笑的爬了起来,抬头一看,孝庄已经做到了凤塌之上。
孝庄看了一眼苏麻喇姑,说道:“苏麻,别看着,给遏必隆赐座。”
“哎,尊老祖宗懿旨!”说着,苏麻喇姑一挥手,两个太监赶忙搬来了一个椅子,放在了孝庄不远的地方。
孝庄一边撵动着手中的佛珠,一边不在意说道:“遏中堂,别看着了,坐吧!”
遏必隆赶忙谢礼,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不用遏必隆搜肠刮肚的想些什么说词,还有孝庄今天叫他来的目的,孝庄就已经先开口说话了。
“你说你们这群老人啊,一个个整天左口国事,右口国事的,就没有一个又良心的,哀家一个人在这天天对着佛祖念经,平儿吧,连个说个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不过能让哀家说点知心话的,也就你们几个老人,结果还都不来。索尼身体不行,哀家不怪,鳌拜领兵出征,那是为咱们大清征战四方,哀家也怪不得,至于苏克萨哈,哀家就不待见他,就剩你一个人儿吧,你还不来请个安,陪俺家聊聊天,解解闷,你遏必隆摸摸你的良心,还在不在!嗯?”
遏必隆闻言,顿时眉开眼笑,没脸没皮的说道:“哎呦,这这这,奴才真是该死,不过良心还在,虽然奴才没能来请安,但是奴才心中可是时时刻刻都在敬着太皇太后,每日向上天祈祷呢。”
孝庄顿时笑道:“好你个遏必隆啊,你上朝处理政事,回家儿孙环绕,尽享齐人之福,同堂之乐,你心里还有位置敬哀家,你啊,不老实喽!”
遏必隆心中咯噔一下就是一跳,心道来了。
第96章 大棒加胡萝卜
一个从皇太极开始,历经多尔衮,顺治,到现在的康熙,四代帝王,让本来随时都可能分崩离析的清朝政权从未入完卵到固若金汤,这个可以说居于首功的女人,遏必隆就是在小心都不为过。
看似只是一句简单的家常唠嗑,却已经给遏必隆传出了许多信息。
这个深藏后宫,如同一条毒蛇的女人,对于自己和鳌拜一党阻止康熙完婚,十分不满。
是表达态度,更是一种警告。
遏必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额头已经多出了许多细密的汗珠。
袖子擦了擦额头,遏必隆小心翼翼的说道:“太皇太后您这话说的,遏必隆无言以对啊。奴才一心为我大明鞠躬尽瘁,兢兢业业,哪里有时间过得了家中的那些老小。”说着,遏必隆还露出一丝悲伤的表情。
这句话是说:“太皇太后,您这大清国还需要老子来支撑,别拿老子一家老小来威胁老子,惹毛了老子,说不得让你孙子在朝堂上没有好日子。”
苏麻喇姑在一旁一听,双目一瞪就想发火。
但是却被孝庄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孝庄仿佛没有听明白遏必隆话中的意思,笑呵呵的说道:“哀家怎么能不知道遏中堂一心为我大清,你看看你,想当年还是可以在马背上射杀苍鹰的勇士,如今也是满头白发,哀家看在心里,心酸啊!”
遏必隆眨巴两下眼睛,他没听明白孝庄话里的意思,但是孝庄似乎也没准备让他明白,自顾自地又说一句话,可是把遏必隆吓的差点跪下了。
“儿孙环绕膝前,乃是人生最欢快的事情了,遏中堂为了大清操劳一生,老却老了,竟然因为些许国事,无法享受这天伦之乐,哀家心中愧疚,是我大清亏欠了你的,哀家怎能忍心看你这般,遏中堂还是要少操劳一些,多顾顾家里的儿孙啊!”
遏必隆心中哇凉哇凉的,也不愧是风云的孝庄太后,一句话就将遏必隆打回了原型。
大清是爱新觉罗的大清,你遏必隆再牛逼,不过是爱新觉罗的奴才,爱新觉罗给你,同样也可以拿回来。
如果吴乃华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知道要感慨成什么模样了。
记得在后世,看过一条新闻,一个女生相亲,南方非常傲娇的告诉他,他是清朝旗人贵族的后裔。
吴乃华看到这个新闻,差点笑的岔气。
一个傻叉,不知道满清无贵族。
整个清朝与其说是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社会,不如说是中国最后一个奴隶制社会。
整个满清,唯一一个奴隶主就是清朝的皇帝,其他所有人,都不过是奴隶。
所谓的八旗,乍一听那是满清的勋贵,是贵族,其实不过是一群签了卖身文书的奴隶契约。
而且不仅仅是他们自己的一生,他们的子子孙孙,都是爱新觉罗家的奴才,不仅仅是他们,当新皇登基之后,爱新觉罗氏其他皇子,也会立刻从皇室子弟变为奴仆。
这群连自由和灵魂都不属于自己的傻逼们,却整天高呼自己贵族,吴乃华只能用一个“呸!”字,来给他们唱赞歌。
所以,看似手握重权的遏必隆风光无限,但是只要康熙亲政,一道旨意,就可以让遏必隆从云端跌回泥土。
奴隶终究只是奴隶,孝庄用一句家常话就告诉遏必隆,你丫少操点心,少装大尾巴狼,老娘说踩你就踩你,惹老娘不高兴了,想回家抱孙子,都让你成为奢望。
遏必隆终于不敢在孝庄面前装大尾巴狼了,战战兢兢的,心中越发佩服鳌拜,面对这个老妖怪,鳌拜竟然还敢时不时的往这里跑,牛逼啊。
“所以说啊,看着你们一个个儿孙满堂,膝前环绕,哀家可是真羡慕,就想着,哀家什么时候能够抱上重孙啊。”
遏必隆哪里还敢和孝庄唱反调,连忙说道:“太皇太后之心,奴才自然醒的,不过这事依奴才看,也不会太久了。皇上大婚在即,兴许明年太皇天后就能抱上咱们大清未来的皇子了。”
孝庄闻言,顿时脸上笑开了花,美艳非常,遏必隆赶忙低下头,不敢多看。
“可是哀家怎么听说,王公大臣们都不同意,有什么理由,哎呀,哀家年纪大了,记不得了。怎么,他们都不想让哀家抱重孙?”
遏必隆觉得自己的袖子都已经湿透了,可是额头上的汗水却仿佛没完没了一般,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听到孝庄这么说,遏必隆立刻气愤的站了起来,说道:“谁敢反对,皇子乃是一国传承之命脉,此乃我大清第一要事,哪个该死的奴才敢反对,奴才这就去砍了他们。”
孝庄笑的更加开心了,说道:“好了好了,年纪一大把了,还这么杀气腾腾的干嘛,不过杀几个蠢官,还用得着你亲自动手?”
遏必隆顿时神色一僵,说道:“太皇太后说的是。是遏必隆粗鄙了。”
孝庄嗯了一声,说道:“只不过啊,皇后乃是一国之母,虽然身体康健,但是终究也就是一个人,明年能有几个皇子让哀家抱啊,哎,发愁啊。对了,遏必隆,哀家怎么听说你有一女儿和皇上正当龄啊!”
“啊!”遏必隆正思索着,用谁来当替死鬼,乍听孝庄这般说,竟然没反应过来。
苏麻喇姑立刻“好心”的开口说道:“遏中堂你啊什么啊,老祖宗这是想和你结亲家呢,咱么,遏中堂还不乐意?”
遏必隆顿时惊醒,噗通跪倒在地,乍闻这般喜讯,差点好像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太皇太后能够看重奴才小女,奴才,奴才诚惶诚恐,惊喜交加,奴才谢太皇太后赐婚,谢太皇太后!”
孝庄乐呵呵的说道:“起来吧,看遏必隆你这般,哀家很是开心,咱们可是亲上加亲啊,依哀家看,也不用再找好日头了,就和皇后一起入宫吧,双喜临门多喜庆,咱们皇宫有多久没热闹了。”
遏必隆激动的两眼珠子都放着红光,激动的不能自己。
至于阻挠皇帝的婚事,谁敢,老子遏必隆第一个就砍他丫的。
第97章 露出獠牙的班布尔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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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政客是世界上最高贵也是最肮脏的生物,他们是魔鬼也是天使。
衡量两者不同的就是“利益”两个字。
以私利为官者为魔鬼,以公利为官者为天使。
曾经的曾经,吴乃华深以为然,但是今天,这个观念吴乃华觉得是不对的,尤其是今天的早朝上看着遏必隆精彩绝伦的表演以后。
吴乃华觉得,无论魔鬼也好,天使也罢,作为政客,他们生存的土壤不是心,而是不要脸。
吴乃华站在大殿上,亲眼看着昨天还一副死活不同意大婚的遏必隆,今天又是如何一副大义凛然,在朝堂上斥责一众官员的样子。
小人之态,尽显。
不过,有了这位鳌拜一党的临时掌舵人的发声,康熙的婚事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全体王公大臣们的同意。
苏克萨哈顿时恍然大悟,原先的阴霾一扫而空。
不过是利益交换罢了。
只是苏克萨哈开心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因为换地的事情如同历史一般,被丢给了户部另外一个尚书,苏纳海。
这个苏纳海正是正白旗的。
提出这个建议的,正是大阴逼班布尔善。
这无疑是两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苏克萨哈的脸上。
作为正白旗的实际掌旗人,苏纳海虽并非苏克沙哈一党的,但是让自家人去自家地里坑自家人,没有什么更让苏克萨哈丢脸的事情了。
苏纳海不说,这是一个绝对有能力的官员。
而班布尔善更是不能小觑。而苏克萨哈怎么都没有想到,往日无缘近日无仇的班布尔善会在今天这么坑自己。
班布尔善现如今,乃是领侍卫内大臣,秘书院大学士,辅国公,在去年被康熙派去纂修《世祖实录》,乃为总裁官。
按理说,苏克萨哈和班布尔善八辈子打不着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坑自己。
这是苏克萨哈怎么也想不明白的。
但是即使愤怒,苏克萨哈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现在在换地这件事上,苏克萨哈只能装聋作哑,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不过,苏克萨哈不明白,但是吴乃华可是非常明白的。
虽然之前班布尔善和鳌拜已经略有亲近,但是次时的班布尔善还并未成为鳌拜一党。
吴乃华记得,班布尔善是在今年才真正成为鳌拜一党的重要人物。
由于历史记录不祥,吴乃华一直都不清楚,班布尔善到底是凭借什么赢得了鳌拜的信任,如今看来,班布尔善是借了这次换地的顺风船,搭上了鳌拜的船。
对于班布尔善,吴乃华其实挺可惜,甚至想要在未来有机会的时候救他一救。
不是什么好感和可惜,而是班布尔善此人,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搞死康熙,自己登基为帝。
听起来很可笑,但是实际的确如此。
别看现在班布尔善此时又是领侍卫内大臣,又是秘书院大学士,但是却是一个苦逼孩子。
班布尔善的父亲乃是努尔哈赤的第六子塔拜,按理说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可是塔拜死的早,早年伐东海北路呼尔哈部混了军功,授予了三等甲喇章京,后加封,做了三等辅国将军。本应该大展宏图的时候,却嗝屁了。
塔拜有八个儿子,结果却只有三个儿子有爵位,这在努尔哈赤几个儿子中,如此可怜的还真不多见。
班布尔善得了塔拜三等辅国将军的爵位,好不容易才混到了辅国公的位置,一路艰辛,不可对外人道载。
若是一般人,早就安贫乐道了,只是班布尔善是个又野心的人,在班布尔善心中,若不是自己父亲死的早,自己说不定也能争一争这龙椅宝座,要知道,他们这一脉可是和当时如日中天的多尔衮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
可是,没有老爹嗝屁太快,早早的就出局了。
班布尔善从小就觉得不公平,心里不忿,即使爵位地位都还很低的时候,班布尔善就已经开始窥伺皇位,可以说是一个胆大包天,野心惊人的人,只是可惜最后还是功败垂成了。
但是,这种人,简直就是吴乃华天然的盟友,甚至不用去结盟,吴乃华任何对康熙造成的些许危害,都能让班布尔善在最快的时间发现,并且用最恶毒狠辣的方法放大这些过错,去打击康熙龙椅的稳固。
不过,虽然打算救这个毒蛇,但是吴乃华并没有想着去阻止班布尔善去投靠鳌拜,因为在目前的形势看来,他们两个一但搞到一起,威力无穷啊。
时光荏苒,康熙的大婚完美结束,历时两个月的大婚空前绝后。
这冲喜一说,或许真的有点用,索尼的病情也大为好转,甚至经常可以到朝堂上参加早朝,躲藏了多年的毒蛇,在这个时候,频频露出獠牙,对着苏克萨哈发出致命的警告。
康熙是一个头两个大,竟然有时都会无比怀念鳌拜在的时光,至少朝堂上的纷争没有现在这么乱。
康熙曾经以为,自己只要亲政了,就能极快的掌握朝政,皇权,不过现在,康熙认知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御书房中,康熙看着奏折,咬牙切齿,猛的摔在桌子上,对着吴乃华叫道:“阿尔图哈,你说说,这鳌拜到底想要干什么,竟然两个月还没有到达浙江,就算是个乌龟,这个时候也该到了浙江了。”
吴乃华得到康熙的同意,拿起奏折看了起来,眉头渐渐开始锁紧。
放下奏折,吴乃华疑惑的问道:“皇上没看完奏折?”
康熙没好气的说道:“当然看过了,不过纯属放屁,说什么浙江叛军派来使者,要求何谈,为了我大清百姓免受刀兵之苦,这才暂缓行军,扯淡,纯属扯淡!”
吴乃华自动过滤了康熙从自己这里学去的骂人话,而是褶皱眉头说道:“微臣到不这么看,虽说鳌拜的确是在持兵自重,但是若是说浙江叛军派来和谈,没准还真有可能?”
康熙闻言,不解的问道:“为何?难道他们还天真的以为,朕会放过他们?”
吴乃华也搞不懂这帮孔家傻缺在搞什么,但是还是说道:“皇上,历史上哪家叛军在反叛之后,数个月按兵不动的?”
康熙一愣。
算算浙江宣布反叛也有快三个月了,但是三个月来,浙江叛军没有发出一兵一卒,仿佛安守本分似的,就是守着浙江不动弹,别说是康熙了,恐怕历史上任何一个牛逼哄哄的人物,看到现在这个局面,恐怕也要懵逼了。
这群孔家人,到底在搞什么?
第98章 这货是傻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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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乃华摸了摸下巴,只是这具快十三岁的身体还是没长毛的时候,光秃秃的没有什么手感,到底不如自己本尊,有着性感的略带扎手的胡渣子有手感。
吴乃华说道:“先不管孔家人的事情,皇上现在最应该注意的还是鳌拜!”
康熙闻言,皱着眉头说道:“鳌拜,虽然朕承认此事鳌拜大势已成,但是他还没那个胆子敢反!”
吴乃华笑着说道:“他是不敢反,但是微臣可以看出,鳌拜其实对自己的认知还不够,或者说对皇上的信心还不够!”
“为什么这么说?”
吴乃华说道:“皇上难道真的没有注意,鳌拜现在所在的位置,距离冀东不过千里,快马疾驰,三日可到!”
康熙一愣,立刻回到桌子旁翻找起来,很快就找到了最近送来的战报,仔细看了一阵后,顿时大怒,就将战报摔在了地上。
“启用此理,鳌拜这是在像朕示威,向朕和朝堂所有大臣施压!”
吴乃华无奈,心道康熙果然是个军事白痴,鳌拜这不直去浙江,恶事绕到冀东,就应该知道鳌拜到底是一个什么打算了。
但是竟然需要让他来提醒才能发现。
或许鳌拜早就准备好了这样做,不过鳌拜虽然嚣张跋扈惯了,但是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如此做。
但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孔家竟然在这个时候向鳌拜递交和谈的奏折。
这可是乐坏了鳌拜,当即就下令停止进军,就此屯兵在冀东附近。
有了这么一个好的借口,鳌拜怎么可能就这么放掉。
什么为了免于百姓受到战乱之苦,纯粹就是鳌拜在告诉康熙,是你给,还是老子自己去取。
吴乃华心中笑的非常开心,这短短一年之间,康熙不知道发了多少怒火。
怒大伤身,在吴乃华看来,更要加上一句话,怒大亦伤智。
多少年来,多少英雄豪杰,时势英雄就毁在了一个怒字上。
发怒是好事,那代表着一个人的信心不住。
遇到事者,需静气,说的简单,若是没有足够的信心,除了脑残白痴,谁都静不下来。
康熙颓废的坐在龙椅上,因为他发现,虽然鳌拜此举有些多此一举,乃是阳谋,可是康熙却毫无办法,只能如同一个棋子一般,任由鳌拜摆布。
吴乃华自然不会真的去安慰康熙,但是作为一个“好臣子”,为皇帝分忧才是本分。
所以吴乃华开口说道:“皇上,现在您还是有办法的。”
康熙精神一震,问道:“什么办法?”
吴乃华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鳌拜既然是以孔家求和的借口在此处驻兵,若是没了这个借口,那鳌拜还有什么理由停在这里。”
“况且,您就真的不想知道,孔家到底在搞什么鬼?”
康熙知道,现在急也没有用,于是看向朱九公,问道:“孔家求和的人,现在到了哪里?”
朱九公闻言,连忙说道:“启禀皇上,人是由鳌中堂派人送来的,暂时没有新的消息送来,只知道已经走了三天了,算算还需要一段时间!”
康熙哪里还能等的急,说道:“你去派人,快马加鞭,三日内,朕要见到这些贼子,看看他们有什么要说的。”
朱九公闻言,并没有任何难色,接了旨意就传了下去。
至于能不能办到,那就不是他的事情了,自然有别人去烦恼。
吴乃华看到康熙脸上稍好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安慰”起了效果。
其实不是吴乃华真的关心孔家人,而是关心那浙江的百姓。
不过,吴乃华倒也不怀疑孔家求和的真假,毕竟孔家人就这个尿性,求和的事情还真的能够做的出来。
加之从顺治年间,前明官员,降而复叛,叛了又降的事情,屡见不鲜。
所以,孔家人若是觉得,自己上表降书,清廷原谅重新接纳他们的可能还是非常大的。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吴乃华怎么也没有想到,孔家人求和的目的,竟然如此惊人。
有了康熙的旨意,孔家人竟然真的三天内赶到了京城,并在第四天的早朝上了朝堂。
只不过,吴乃华看着几个孔家人脖子上厚重的枷锁,就知道康熙因为鳌拜的原因,还没问清缘由,就已经恨上了这群家伙。
听到孔家求和,满朝文武都是对着康熙大拍马屁,什么上比五帝,下比秦皇汉武。听的吴乃华都要吐了。
康熙罕见的从龙椅上走了下来,轻蔑的看着孔家人,嗤笑道:“朕可不接受什么请和,朕要的是你们的归降!”
那孔家人闻言,大礼参拜说道:“启禀皇上,孔家满门有一问,若是能够从皇上这里知道答案,才能决定是降是战!”
康熙闻言,眉头一皱,就是一脚过去,将那人直接踹到在地,喝道:“尔等蠢贼还想战,不过朕还是很好奇你们想知道什么?”
那孔家人吃痛,但是脸上却浮现出与有荣焉的表情,似乎能够被当今皇上踢上一脚,是多大的荣耀一般。
听到康熙问起,那孔家人连忙挣扎着爬起,跪着说道:“我孔家上下,只想知道,我孔家山东一门,满门数千口人,是否真的已经遇难!”
康熙楞了,吴乃华也楞了,满朝文武大臣都楞了。
康熙脸上错愕的表情只是持续了不到一息的时间,立刻露出悲伤的表情,说道:“不错!”
那孔家人一听,顿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嚎啕大哭,康熙竟然罕见的没有生气,而是静静的等待着。
“敢问皇上,他们是如何死的!”
康熙闻言,背过身,脸上浮现出极为压抑的笑容,语气却极为悲伤:“朕本不欲多言,但是山东孔家,乃是圣人之后,忠义之后,每每想来,朕心痛之,还是不说了!他们的仇,自然有朕来报!”
那孔家人连忙叩首,只是因为枷锁,无法真的叩头,只是不断哀求说道:“求皇上成全,求皇上成全!”
“罢了!”康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悲伤的说道:“天地会反贼欲挑拨朕与孔家之矛盾,先诛杀孔家家主等孔家一十七人,而后更是纠结山东附近多地蟊贼,山匪,一夜之间,山东孔家一门一千四百三十二人,尽数遇难,婴儿妇女无一幸免,乃是我大清开国之第一惨案!”
“啊,恨欲狂,恨欲狂啊!”那孔家人仰天大啸,叫道:“天地会,郑经,陈近南,我孔家一门上下,与尔等不死不休!”
吴乃华看的目瞪口呆,满朝诸公眼观鼻,鼻观心,但是却心中只有共同的一句话。
“这货是傻逼吧!”
第99章 历史重演
“皇上,孔家上下自知罪孽深重,然郑经妄为读书人,残骸孔圣人之后,更是残忍至极,连嗷嗷待哺的婴儿也不放过,其行事作为,与禽兽无异,我孔家上下逝报此仇!故而,罪臣恳请皇上,暂且休战,待我孔家与那郑氏贼子分完生死,我浙江衢州孔家上下,自当自缚双手,以命谢恩!”
那孔家人声情并茂,不过康熙和满朝文武都愣住了,原来这才是孔家人来求和的目的。
可是。
康熙不信,满朝文武大臣也不信。
那孔家人看康熙和所有大成的样子就知道问题在何处,于是跪坐在大殿之上,神情庄重地说道:“求和,休战,乃是我孔家妄想,吾等罪臣自知罪该万死,此次前来,只是想让皇上知道我孔家对我大清的赤胆忠心,万万没有反叛皇上的意思,然血海深仇,若不能亲手以报,吾等死后,无言面对我族先祖孔圣,故而行了这大逆不道之举。实不相瞒,在罪臣来此之时,我孔家已经发兵海上,誓要与郑氏贼子了结此仇,不报此仇,我孔家满门,宁愿葬身大海,誓不与郑贼立同天!”
“什么?”康熙大惊失色,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孔家反叛,强势夺得浙江军政大权,妄想自立,谁知道,没有来驱除他们这些蛮夷侵略者,竟然向着前朝残存的郑氏家族发起了战争,还是不死不休的生死战。
吴乃华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连浙江孔家竟然也变得这般不要脸了。
曾经以为,孔家两分的孔家两个支脉,浙江孔家应该还算是有点良心,不愿和异族为伍,谁知道,竟然也早就已经跪下称奴,奴性之重,与山东孔家,早已无异矣!
朝会继续,只是康熙一改之前对孔家的态度,对孔家使者大为安抚,甚至没有经过内阁商议,满朝文武都和康熙一个意思,答应孔家的请求,并且答应,事后只诛首恶。
但是,孔家人走后,满朝文武和康熙就兴奋的连发诏书,让鳌拜立刻直取浙江,要求鳌拜在最短时间内,拿下浙江。
并且大量的皇室细作也从京城快马离开,他们要在鳌拜到达浙江之前,调查清楚,孔家是否真的与台湾开战了。
散朝后,康熙更是破天荒的停止了今天的课业,拉着吴乃华畅饮三杯。
自古以来,这种反抗起义,一但开战,断则数月,长则数年才能平定,但是此时,孔家作为浙江的实际领导人和精神领导人,竟然放弃了浙江,带领军队和郑经在大海上打起了内战,怎么能不让康熙高兴。
这就仿佛是他地先祖,当年若不是崇祯死后,明朝势力各自为战,内耗内战过于激烈,哪里有他们清朝入关的事情发生。
吴乃华更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其实,在浙江孔家宣布反叛的时候,吴乃华就知道,孔家人注定了失败。
以清朝贪腐成风,奢靡无度的满清旗人的尿性,到时候势必刮地三尺,血流成河,甚至有可能再一次造成扬州十日那般的惨案。
现在虽然说,孔家的失败,浙江的败北已然成了定局,但是吴乃华却杂乱的心又好似放了下来。
没有了孔家人主持的浙江,群龙无首,作为清廷第一勇士,满清名将的鳌拜,自然手到擒来,浙江定然无法做到有效抵抗,甚至会被鳌拜一击击破。
但是,正是因为到时候注定无法长时间抵抗,这就不会过度激怒鳌拜,到时候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扬州十日那般的惨案。
为日后反清大业,留下了有生力量。
只是,还是那么憋屈。
至于孔家能否打败郑经,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孔家人的结局。
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一群没下过水,没打过仗的孔家军,一边是纵横内海无敌手,打的西方殖民军抱头鼠窜,让清廷数十年都不敢越雷池一步的郑家军,结果可想而知。
吴乃华并不觉得孔家人做的是无用之功,在现在各路反清势力几乎都遭受了致命打击一句不振的时候,一股勇于反抗清朝暴政的势力,悍然反叛,对于天下反清义士来说,是一剂药效强大的强心剂,无论结果如何,至少让天下人知道,清朝还有人敢反,天下一心光复汉人荣光的人,依旧存在。
只是这群傻缺的孔家人,在没有查清事情真相的时候,就和郑家开战,无论结果如何,这就是在告诉天下人,山东孔家圣人之后,就是被郑家派人杀掉的。
这无疑就是坐实了郑家是凶手的事实,无论真相是什么,郑经已经百口莫辩。
有了这“铁”一般的事实,天下的读书人都会视台湾郑氏如蛇蝎,郑家想要重返大陆,反清复明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这都是小事情,毕竟吴乃华并没有将反清的希望放在台湾,毕竟那里太小了。
三日胡,意气风发的康熙遭此感受到了来自鳌拜深深的恶意。
传旨太监返回,告诉了让满朝文武都为之哗然的事情。
鳌拜竟然帅兵进入冀东地区,将主持换地的钦差,户部尚书苏纳海,直隶总督朱昌祚,巡抚王登联三人锁拿入狱,并让传旨太监递上奏章。
当康熙看到鳌拜的奏章之后,立刻就将其余三位辅政大臣叫道了御书房,将奏章给三个人看。
看完奏章,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鳌拜以苏纳海藐视上命,延迟换地,而朱昌祚和王登联二人,更是分更妄奏的罪名将三人锁拿下了大狱,请旨将三人处以极刑。
康熙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关注浙江的事情,虽然换地事件,也常有奏章送来,但是康熙也并未关注,待到鳌拜坐下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康熙竟然还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看着三个大臣都沉默不语,康熙问道:“三位爱卿,如何?”
苏克萨哈看遏必隆和索尼都不言语,立刻站起身说道:“奴才请旨,驳回鳌拜奏章,鳌拜奏折所言不事,罪名更是毫无根据。换地事大,牵扯相关的旗人百姓多达数十万,岂是一两个月就可以完成的,鳌拜说苏纳海延迟换地,纯属胡言乱语。至于朱昌祚和王登联分更妄奏更是荒谬,奴才乃是内阁首辅大臣,何曾见过两位官员的奏章,这分更妄奏的事情,纯属子虚乌有。倒是鳌拜,未得旨意,私自领兵,擅自锁拿朝廷的钦差,还有两位封疆大吏,奴才弹劾他鳌拜。”
康熙闻言点了点头,因为苏纳海的奏章他倒是见过,无非就是说群情激奋,百姓大多不与合作,换地将拖很久的奏章,康熙倒是没有在意,但是王登联和朱昌祚的奏章,康熙是真的没看过。
不过,倒是遏必隆轻咳一声,站起了身来,竟然从怀里掏出了一叠奏章。
第100章 祸兮福所倚
PS:今天去医院了,家里人住院,回来晚了,还望勿怪。
遏必隆轻咳两声,看了苏克萨哈一眼,说道:“启禀皇上,奴才这里的确收到了朱昌祚和王登联许多的奏折,只是奴才看过之后,发现里面多为妄言,已经多次打回,故而皇上还未见到。”
康熙闻言,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是作为四大辅政大臣之一的遏必隆,的确有这个权利。
苏克萨哈直接就站起身,指着遏必隆就想说什么。
可是遏必隆现在却看都不看苏克萨哈一眼,反而接着说道:“而奴才手里还有另外一叠奏章,都是直隶等地大小官员的弹劾奏章,举报苏纳海,朱昌祚,王登联等人,公然收受当地正白旗旗人的贿赂,意图阻挠换地。”
苏克萨哈闻言一变,就看向康熙。
康熙则是深吸一口气,深深的看了一眼遏必隆,淡淡的问道:“可有三人收受贿赂的证据!”
遏必隆闻言,刚想从怀中拿出所谓的证据,就看到康熙那双眼睛露出的莫名的信息。
迟疑了一番,遏必隆放下手,说道:“无!但众多官员举报,奴才以为,应当遣人前去仔细调查!”
康熙冷哼一声,看向索尼,轻声问道:“索中堂,你以为如何?”
索尼睁开了眼睛,虚弱的说道:“依奴才看,这换地之事,不仅牵扯人群众多,且事物繁杂,并非短时间就可以完成的,所以拖延换地之说,依奴才看,有待商确,但是时近两月,尚未有丝毫进展,苏纳海这办事不利的罪名却是不能免除了,皇上可下旨斥责一翻,命其加快办理,至于朱昌祚和王登联之事,尚未可知,不如派一钦差下去,仔细调查,在定罪不迟!”
遏必隆眼前一亮,笑眯眯的看向苏克萨哈,虽然索尼说是派人调查,但是却说到时在定罪不迟,这就是已经定下了基调,朱昌祚和王登联二人是有罪的。
苏克萨哈看索尼已经表明了态度,自己也知道,平日就不为索尼所喜,自己再说情也无用,只能沉默以对。
康熙笑着说道:“索中堂老成之言,当按照索中堂的意思办理。”
“启禀皇上,鳌中堂五百里加急,送来急奏!”朱九公这时从殿外走进来,手中捧着两本奏折跪拜说道。
“难不成浙江有变!”康熙急忙走过去,从朱九公手中将奏折拿到手中。
打开一看,上面的一封竟然是苏纳海的奏章。
康熙也不理会三位辅政大臣,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原来这正是苏纳海劝诫朝廷停止换地的奏章,里面陈述了,朝廷早已下旨禁制圈地,况且,土地安置早已施行多年,本地旗民早已再次安家落户,繁衍生息,此次换地,早已经是民怨沸腾,若是强行换地,则使得大量旗人和普通百姓流离失所,甚至会错过春耕,势必造成来年的饥荒等人祸。
这等等的等等,写的极为详实,甚至将正白旗旗民激烈的反应也写在了奏章中。
看完之后,康熙深吸一口气,将奏章递给了索尼三人,待三人看完,康熙才说道:“虽然略有不实,但是其中利害也并非夸大,诸位爱卿可有什么想法?”
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拿起了第二章奏折。
索尼三个人闻言,沉默不语。
遏必隆眼珠子直打转,刚要说话,却看到康熙突然怒喝一声,就将手中的折子摔在了地上。
“启用此理,启用此理,鳌拜,你怎敢如此?”
康熙来来回回在走动着,整个人显得魂不守舍,遏必隆踌躇了一会儿,俯身将奏折捡了起来,快速扫视一边,竟然也吓的呆住了,奏折从他的手中轻轻滑落。
吴乃华疑惑的看着众人的表情,开始还有些糊涂,不知道鳌拜又做了什么事情,竟然使得康熙如此发怒,就是鳌拜一党的遏必隆竟然也吓成这幅样子。
不过想到鳌拜此事正帅兵处在永安府附近,吴乃华就灵光一闪,似乎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心道:“鳌拜果然是鳌拜,牛逼!”
当遏必隆醒悟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康熙正用一双杀人的目光看着自己,遏必隆如遭雷击,整个人的脑袋都懵懵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次日,满清朝廷上下哗然。
国史院大学士,户部尚书苏纳海,直隶总督朱昌祚,巡抚王登联,公然收受当地旗人的巨额贿赂,意图抗旨不尊,已经被鳌拜行了军法,另外当地反对换地的士绅豪族,更是被鳌拜杀的人头滚滚。
康熙一整个早朝,脸上都是阴云密布,从新指派了另外一个户部尚书玛迩赛负责换地事宜,关于鳌拜擅杀朝廷命官一事康熙更是一字不提。
遏必隆因为鳌拜不再身边,缩起了尾巴,当起了乌龟,索尼“病重”在家休养,苏克萨哈仿佛瞬间老了十岁,憔悴的厉害。
整个朝会气氛诡异。
当下了朝,苏克萨哈魂不守舍的走出大殿,突然往日里那些处于中立的官员突然非常热情的围在苏克萨哈身边,嘘寒问暖,阿谀奉承,搞得苏克萨哈十分懵逼,不过很快苏克萨哈就明白过来了,真个人甚至差点大笑出来。
回到家中,苏克萨哈甚至跑天荒的,大早上就连饮三杯,心中得意的说道:“鳌拜啊鳌拜,你当真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古人诚不欺我!”
此时的苏克萨哈丝毫没有颓废的样子,意气风发,好不快活。
鳌拜此举,虽然尽显他当世权臣的霸气,告诉一众官员,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可是,正是因为这个愚蠢的决定,竟然吓的一大群中立官员投入到了苏克萨哈的麾下,生怕哪天惹到了鳌拜不高兴,就将自己,按照军法,先斩后奏,给杀了。
他们也是无奈,纵观此时的朝堂之上,索尼病重,活不了多久了,投靠他过几天还要换主子。
可是除了索尼,现在他们能够投靠的,也就只有苏克萨哈一人了。
鳌拜不知道,因为自己一次鲁莽的举动,竟然让式微的苏克萨哈实力大涨,若是知道,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吐血。
第101章 兵临城下
随意将一名朝廷钦差和两名封疆大吏擅自除以极刑,这在清朝的开国史上还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即使是当年权倾朝野的多尔衮也不敢这么做。
但是鳌拜敢,他在用这种方法告诉世人,这满清朝廷,是他鳌拜说的算。
苏克萨哈经此打击,虽说在正白旗中,威望大减,但是许多为了自保的中立官员却投靠在了苏克萨哈的麾下,却也使得苏克萨哈的实力不减反增。
而鳌拜也因为此次壮举,使得大量汉人官员急忙表为了忠心,投靠在了鳌拜麾下。
虽然害怕鳌拜是一个原因,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此时,朝中官员已经将朝中势力看个分明。
索尼以老,对朝中权利的把控已经降到了极低的水平,此次索尼毫不犹豫的帮助鳌拜,为的只是打击势力强大的正白旗力量,可是索尼万万也没有想到,鳌拜竟然敢擅杀封疆大吏,这也让朝中忠臣看出了索尼的外强中干,以没有了当年之勇,此时的索尼若不拼命,恐怕也是奈何不了鳌拜了。
加之,此时朝中内阁,军机处,大部分官员都倒想鳌拜,朝中六部尽数为鳌拜门下走狗,此时鳌拜更是掌握军权,如日中天。
吴乃华发现,和满清历史记载的不同的是,鳌拜在汉人官员中的声望其实还是蛮高的。
鳌拜打击汉人官员,更主要的还是在礼,尊卑等级上的打击,但是对于官员的任用上,鳌拜表现出了他的雄才大略,大肆提拔,重用汉人官员。
相反,历史上记载的对汉人官员十分亲近的索尼,才是真正的从各个方面打击汉人官员。
所以,一但朝中局势略微明朗,打量中立观望的汉人官员立刻投入了鳌拜麾下。
满清王朝,窃得明朝国土,土地幅员辽阔,仅仅凭借那不过几十万人的满蒙两族,根本无法掌控整个天下,虽说汉人官员少有实权大吏,但是实际掌控天下的还是最基层的汉人官员。
此时,鳌拜才是真正走上了权臣的道路,对康熙亲政造成了致命的影响。
甚至可以说,只要鳌拜愿意,即使康熙亲政,法令甚至出不了北京城。
大玉儿呕心沥血才造就的四大辅政大臣权利的平衡,此时终于告破。
而此时,索尼病情再次加重,整个朝堂上空乌云密布。
此时,厦门港口。
这乃是天地会的秘密港口,在一处悬崖峭壁之下的一个巨大溶洞之内。乃是郑氏家族当初占领厦门之后,费劲了力气才找到的地方。
原本是为了以防万一作为秘密储藏点,后来还未来得及改造,就兵败,退回台湾。
这里也是后来,天地会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才慢慢建成的。
此时,厦门天地会头目尽皆在此,王嘉罗恨声说道:“总舵主,卑职恳求,您此时万万不可回台湾,此次一去,凶多吉少啊!”
作为厦门分舵的香主,离台湾最近,得到的消息也最为灵通,在陈永华还未来到厦门之前,他就已经得到了许多对陈永华不好的消息。
陈永华脸上笑容满面,说道:“我与国公爷,于共来说,本官未曾犯下错误,至于山东孔家之人的死亡,乃是满清贼子的奸计,本官回到台湾,只要据实已报,国公爷定然不会为难于我。于私,我与国公爷乃是生死之交,当年几经生死,信任有加,此次回台湾,必然不会有事,诸位还请放心!”
“但是国公爷已经不是当年的国公爷了,总舵主,这些年您难道真的看不到吗?国公爷现在重用冯锡范等人,对您处处排挤,打压。此次冯锡范回到台湾,说北京之事是因为您才……”
“住口!”陈永华喝道。
叹息一声,陈永华说道:“我虽与缝隙发政见不和,但是那都是公事,此事你也只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待我回去之后再看吧!”
陈永华看着众人愁眉苦脸的样子,知道他们是在真心实意的担心自己,笑着说道“你们放心好了,无论如何,国公爷此时也不会真的拿我如何。不过,张超,派遣北京的兄弟是否已经安排妥当!”
张超闻言,笑道:“总舵主放心,咱们一路回来,精心挑选了十名义士,已经赶赴北京,只等待和吴少侠接头。”
陈永华闻言,脸上顿时露出真心的笑容,似乎台湾之行的一切阴霾都消失不见。
“那就好!诸位兄弟,莫要再送,永华别过!”
说完,陈永华头也不回的上了船。
张超几个人,也立刻和王嘉罗等厦门分舵的天地会好汉告别。
看着徐徐远去的帆船,王嘉罗等人重重的叹了口气,不知道在叹息什么。
回到了台湾的陈永华,近乎一月没有消息传出,浙江孔家水军也到了台湾附近海域,只是浙江海军久不经战事,被台湾郑氏的海军打的节节败退。
但是即便如此,孔家依旧好不退缩,展现出了“慑人”的傲气与不屈,似乎誓要与台湾拼个你死我活。
而此时,浙江边境下,鳌拜的大军突然兵临城下,战旗飘荡,咧咧作响,兵马密密麻麻,望之不尽。
一时间,浙江告急,一封封战报被送到了孔家人手中。
很明显,清军这是要撕毁合约,对浙江展开战事。
只是此时,浙江大部分兵力都被孔家人带走攻打台湾,浙江兵力空虚,面对鳌拜率领的三十多万大军,顿时生出一种绝望之情。
没有什么奇兵诡计,鳌拜似乎要以堂堂正正的王霸之术来收复浙江。
当天下午,数白门火炮就立在了城下,佟国维此次早已经是摩拳擦掌,北京的奇耻大辱让佟国维引为平生之耻,誓要在此次战斗一雪前耻。
城头守将孔行舟乃是孔家远方旁支,此时看着下方人山人海的清兵,腿肚子都在打颤,冷汗如雨,大声叫道:“来人,来人,快开城门,我们投降!”
孔行舟大喊大叫,一转身,就只看到一片雪白的光芒闪耀,眼前就是天旋地转,化作一片黑暗。
城头守将无不惊讶,只见那将军摸了一把脸上的鲜血,随手将刀收入刀中,踩在孔行舟的身体上眺望城外。
“孔行舟临战叛变,本将手刃之,何人不服!”
第102章 人肉城墙
这一幕来的太过突然,城头上的守将和兵丁一个个瞠目结舌,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出声。
“杨彦虎,你,你,你知道你杀的是谁?”一个师爷摸样的中年书生颤抖的指着杨彦虎喝问道,只是声音颤抖,身体如筛糠,害怕的厉害。
有了这中年书生的带头,立刻就有四五个将领模样的人站出来喝问,一个个慢慢走向杨彦虎,似乎只要杨彦虎稍有异动,就要直接拿下。
杨彦虎转过头,呲牙一笑,配合那一脸的鲜血,甚为可怕。
看了一眼反对自己的人,杨彦虎笑道:“杀的当然是叛徒,尔等难道没看到这厮要开城投降!”
“荒,荒唐!孔大人并非投降,而是要与清兵谈判,孔家已经和清朝谈判好了,暂时不会攻城,想来那清兵将领还不知晓,孔大人为了全程百姓官兵的性命,这才如此作为,你作为本城守将,安敢杀害孔大人,实在是罪大恶极,罄竹难书。”那书生的嘴,越说越溜,最后竟然倒也是侃侃而谈。
“孔先生的话在理!”
“杨彦虎,你以下犯上,还不束手就擒!”
“区区一统领,安敢做着大逆不道之举!”
“亏的孔大人带你如亲人,对你提拔有加,你竟然狼子野心,畜牲不如!”
杨彦虎脸色冰冷,望着这一个个对自己谩骂的人,冰冷的嘴角浮起一丝笑容,最后疯狂大笑。
众人都被杨彦虎这狰狞的大笑笑的不知所措。
“哈哈哈……”
“杨彦虎,你这逆贼,你还敢笑!”
杨彦虎捂着肚子,忍着笑说道:“为何不笑,一帮衣冠禽兽在这里装模作样,为何不笑!”
杨彦虎止住笑声,直起身子脸上重新化作寒冰,冷冷的说道:“还不错,胆敢反对我的,都姓孔!”
只是一句话,就让这些正准备呵斥的人闭上了嘴巴。
扫视了一圈,发现,果然这几个情绪特别激动,对杨彦虎喊打喊杀的,竟然都是孔姓人。
而那些非孔姓的将官士兵则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丝毫不做声。
杨彦虎冷声说道:“什么为了全城百姓的性命,扯淡。你们这些孔家禽兽当老子不知道,什么和清朝讲和,尔等就是准备投降。”
“你放肆,胡言乱语,你可有证据!”
杨彦虎不屑一笑,说道:“我呸,你们孔家人做的下贱勾当你以为能够瞒过所有人,老子牺牲色相,睡了孔行舟老婆和所有小妾,你当老子的色相是白牺牲的,你们孔家人准备拿浙江百姓和台湾作为筹码,和清狗谈判的事情,你当所有人都不知道吗?”
孔家人面色大变。
杨彦虎冷哼一声,说道:“你们这帮蠢材,难道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为何这城墙上的官兵一个个都如此淡然冷静吗?你们孔家做的事情,早就世人皆知了。”
孔家人闻言,顿时慌乱的看向四周,果然这才发现,城头上所有的官兵都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自己。
杨彦虎看着城外慢慢靠近的清兵,淡淡的说道:“老子不是什么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只是一个在混子,虽然祖上一家早就在扬州之难死绝了,但是老子知道,自己报不了这个仇。是你们点燃了老子复仇的欲望,但是现在你们却说,投降了,不报仇了。我去你姥姥的!”
说着,杨彦虎转过身,一脚将那师爷模样的孔家人踹到在地,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满清入关,到处屠戮我汉人,你们孔家人好啊,圣人之后,就是鞑子都不敢杀你们,你们只要把头发剃掉,辫子一扎,就是功臣,我们这些泥腿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鞑子,杀我父兄,欺凌我们的妻女,凭什么?”
“老子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孔家反叛,天下的反清英雄尽皆响应,老子不知道能不能推翻鞑子,但是老子知道,这是老子的希望,也是我们一城汉人的希望。”
说着,杨彦虎抽出刀,望了一圈城头上的守兵,歇斯底里的叫道:“人死鸟朝天,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谁愿与某家共谋一死!”
城头寂静无声,只有远方不停传来的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和脚步声。
“死则死耳,我等不愿无颜面对祖宗!”
“杀,杀,杀!”
城墙生,所有守兵一个个赤红着眼睛,大声叫喊,声传十里。
竟然连城外不停靠近的清兵都为之一顿。
杨彦虎哈哈一笑,大叫道:“畅快!”
一刀劈下,孔姓师爷立刻惨叫一声,一命呜呼。
自家主将已经动手,旁边的孔家将领正准备反抗,立刻发现身体一痛,只见身边的官兵早就已经等待多时了。
有的钢刀劈下,有的长矛贯体,有的长剑入身。
连腰间的刀还没有拔出来,就已经死的不能在死了。
连看这些一眼的心情都欠奉,杨彦虎转身说道:“以叛徒之血沐身,快哉,全军听令,备战!”
一声令下,早就做好的守城计划立刻展开,传令兵飞快从城头奔下,一个个守兵更是杀意沸腾,即使那些心中恐惧的新兵蛋子,此时竟也觉得,握着长矛的手,多了几分力量。
杨彦虎看着越来越靠近的火炮,暗骂一声,立刻叫道:“王山,王山!”
“卑职在!”
杨彦虎冷笑一声,说道:“狗鞑子看样子是准备用火炮啊,你还愣着什么,还不快快去将满城的老爷们请来,与我等共抗来敌!”
王山眼前一亮,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说道:“卑职遵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鳌拜立马中军,望着守城,心中意气风发,收复浙江,在鳌拜心中从来不是什么难事,只想着,到时候自己无双军功加身,自己到时候,恐怕更进一步,那自己心中的愿望,恐怕真的能够实现了。
“报,中堂大人,城头有异样!”
鳌拜一愣,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维,抬头望去,只见此时,城头上一个又一个的人影从城头丢下,却没有掉下来,竟然是用绳子拴着,挂在了城头上。
鳌拜一愣,待仔细看清,顿时脸色大变。
因为那城头上的人,赫然都是一个个满人。为什么鳌拜那么认定他们是满人,因为除了满人的服饰以外,还有满人那别具一格的脸,汉人实在难以同时找到那么多丑的令人发指的人啊!
这赫然是一面人肉城墙啊!
第103章 阴毒的马佳图海
自古以来,战争之中驱赶百姓攻城的事情就是屡见不鲜,尤其是异族人,最喜爱此中战法。
历朝历代,都是各族游牧民族掳掠汉人,驱赶汉人如同牛羊一般,作为攻城的利器。
对于这种事,作为游牧民族的满人再是熟悉不过了。
但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一天遇到这种情况。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攻城,而是守城。以前是他们驱赶汉人百姓,现在轮到汉人用他们满人作为牛羊肉盾。
鳌拜脸色铁青。
若是放在清兵没有入关之前,这种做法无疑会受到他赤裸裸的嘲笑。
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发动攻城,至于这些满人,就是死光了他们也不会眉头皱一下。
但是,自从满人入关以来,受到汉人儒家文化的影响,现如今,大部分的满人都已经经受了二十多年的儒家学问的熏陶,甚至因此,许多满人除了血脉上的不同以外,其实和汉人区别已经不大了。
虽然满清朝廷上下贪腐成风,视百姓如蝼蚁,但是明面上,大家还是满口仁义道德,说着民能载舟,亦能覆舟,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模样。
尤其是从顺治开始,满清政府就在不断的拔高满人,旗人的社会地位,此时的满人早就不是当初那些没人管的野人,都一个个成为了公认的贵族老爷。
满清政府之所以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什么民族大义,更不是对于他的同族子民有多么爱戴。
而是因为,同族之人除了先天的凝聚力之外,让少数人掌握大多数人的话语权,让少数人心向自己的人,掌控绝大多数的汉人,才能更加巩固自己的地位,可以说,现在遍布天下,居住在各个城市内城中,作威作福的旗人老爷们,不是别的,乃是清朝的立朝根基。
这一点,鳌拜和在场的所有八旗将领都心知肚明。
鳌拜深吸一口气,急促起伏的胸膛,和空气中不断蒸腾的雾气完美的表达了现在鳌拜到底有多么愤怒。
“传令,暂时收兵!”
鳌拜不敢打了,打死这城墙上的满人旗人很简单,但是只要做了此时,鳌拜必定要遭受全天下的口诛笔伐,甚至就是满朝上下的旗人都要视鳌拜为仇寇,即使鳌拜现在权倾朝野,也必然在瞬间走向灭亡。
鳌拜意气风发而来,却在第一战的分水城下,就遭到了当头棒喝。
“且慢,大人不能退兵啊!”传令兵突然被一个将军拉住,鳌拜怒气充盈,待看清来人,却只能深吸一口气,问道:“图海,你胆敢违抗军令!”
来人赫然正是前定西将军,现任正黄旗都统马佳图海。
图海闻言,告了声罪,说道:“大人,现在不能撤兵,此时撤兵将遗祸无穷。”
鳌拜怎么能够不清楚现在撤兵的后果,可是如果不撤兵,难道他鳌拜就要将脑袋送出去,然后让这些低贱的旗人庶人为自己陪葬,他们也配?
鳌拜冷哼一声,毫不掩饰心中的不悦,说道:“那图大人定然有锦囊妙计,可解面前困局?”
图海一愣,他只是好言相劝,没有想到鳌拜竟然不识好人心,将这难题丢给了自己。
图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紧锁眉头,仔细思量。
鳌拜看图海这个模样,让传令兵传令,全军原地待命,暂不撤退。
虽然对图海态度极为不好,但是鳌拜也清楚,马佳图海乃是清朝数一数二的名将,若不是当年接连两次遭受大难,现在恐怕也是权倾朝野的顶级权臣。
不过现在看来,图海所遭之难,不过是给康熙能够施恩创造条件罢了,毕竟当时顺治若不将图海打压下去,恐怕等康熙即位,不说封无可封,但是却少难施恩,不利于康熙收服图海。
所以,鳌拜虽说脸上不悦,但是心中还在期待图海能给自己一个惊喜。
鳌拜太知道,现在自己已经进退两难,骑虎难下了。
若是攻城,鳌拜简直就是和自杀没有两样,若是退兵,日后若是攻城,浙江等几成,甚至未来,其他人定然有样学样,在守城之时,将各自城中满城的满人如同人肉盾牌一般挂在墙头。
若今日不能有一个了解,日后更是寸步难行,遗祸无穷。
图海不停的来回走动,不时抬头看向城墙,然后再次低头不语。
突然,图海抬起头,看向左翼的偏军方向,脸上浮现出一丝狠辣之色。
图海心中仿佛下定了决心,转头看向鳌拜,朗声说道:“图海心中已有办法,还请大人下马密谈!”
鳌拜大喜,看了一眼图海,翻身下马。
让亲兵将附近团团围住,这才对着图海问道:“看你神色坚定,定然有不得了的妙策,快快说来。”
图海狰狞一笑,说道:“此局看似死局,但是想要破开,其实很简单!”
鳌拜一愣,看了一眼城墙上的人肉盾牌,竟然罕见的打了一个冷颤。
看到鳌拜这个样子,图海笑道:“看样子,大人已经明白了!”
鳌拜看了一眼图海,世人都说这图海有当世贤人的美誉,但是今天一看,还需眼见为实。
图海说道:“大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鳌拜深吸一口气,说道:“绿营如何?”
图海摇了摇头,说道:“他们分量不够!”
鳌拜一愣,看到图海将视线赚到了左翼大军,鳌拜心领神会,脸上竟然也浮现出笑意。
鳌拜会意的点了点头,大叫道:“传令兵何在!”
“在!”
鳌拜夸上战马,说道:“传令,左翼变中军,以为主力,攻城!”
传令兵一愣,连忙领命,向着左翼大军而去。
左翼大军中,正白旗都统看着传令兵,不敢置信的望向中军方向,胸口起伏剧烈。
竟然一口鲜血喷出,大叫道:“鳌拜,你好狠!”
说完,就一头从马上栽落。
传令兵傻傻的看着眼前一幕,不知所措。只能重新回报鳌拜。
不多时,新的命令传达。
副都统接掌指挥,继续攻城,若副都统不听军令,斩立决,由次一级军将接掌。
无奈之下,正白旗左翼大军开始向中军靠拢,大军缓缓来到分水城下,战争一触即发!
第104章 为何而战?
“救命,救命,快来救救我!”
“不要杀我,我是满人,你们不能这样!”
“你们这群混蛋,老子是旗人,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
“阿玛,额娘,你们在哪?呜呜呜呜……”
城墙下,正白旗清兵一个个赤红着眼睛,缓缓压境,城墙上,挂满的满洲旗人丑态百出。
有的是大腹便便的胖子,有的是满头白发的老人,也有几岁大的孩子,甚至连婴儿都被挂在极为醒目的地方。
谩骂声,哭号声,死亡前最后的疯狂,歇斯底里。
看着不断靠近的清兵,他们知道,自己被抛弃了。
迎接他们的是死亡。
作为游牧民族,死亡这两个字已经离他们很远很远了。
曾经的他们,每一天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所以他们淡然。
但是,趴在汉人身上吸取了二十多年猩红鲜血的他们,享受到了做梦也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以后,死亡这两个字,不是代表长生天,白鹿神的呼唤,而是意味这地狱号角声。
深邃,恐惧,让他们灵魂都为之胆寒。
他们还不想死,他们还想坐着他们的老爷,还想着看着自己的包衣奴们每天对他们献上谄媚的笑容,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犹如贵族一般的汉人们,卑躬屈膝,任由自己大骂宰割。
他们喜欢上了这种高高在上,不劳而获的生活,喜欢上了将曾经俯视他们,好不掩饰流出鄙夷目光的汉人踩在脚下,蹂躏,欺凌,鞭挞。
可是,死亡将会终结这一切,他们不想,不甘心,不希望如此,所以,他们疯狂,他们歇斯底里。
杨彦虎站在城墙上,放声大笑,城墙上传来的谩骂声仿佛世界上最美的乐章。
杨彦虎指着城墙下摆开了攻城阵势的清兵,放声大笑道:“看看,都给老子看看,这些鞑子就是收到了我汉人的熏陶,还TM只是一群畜生,连自己的族人的生命都毫不放在眼中,兄弟们,老子砍了孔家的狗贼,分水城已经成了孤城,老子告诉大家,大家死定了,但是老子不怕,不后悔。老子就问,你们怕不怕!”
“不怕!”
“怕他个球!”一个双手还在不停颤抖的小兵,大声叫道,因为害怕,声音都变得尖锐!
顿时就引得周围的士兵一阵哄堂大笑。
杨彦虎笑骂道:“扯淡,老子不怕死,但是怕你们怪老子,现在老子知道,你们不会怪老子带你们去死了,所以,老子无所畏惧,今日,以我等之血,我等之魂,以鞑子的血骨,祭奠我汉人的祖魂,吾,今日不悔!”
“今日不悔!”
城墙上,所有的人,紧握长矛,声嘶力竭的大喊着,这一刻,所有的想法都被抛之脑后,心中只剩下一个声音,杀!
杨彦虎大笑:“好,黄泉路上不孤单,全军听令,战!”
这一刻,世界的喧嚣都仿佛远去,声音好似离开了十万八千里。
正白旗清兵和绿营的清兵,疯狂的冲向分水城,城上城下,箭雨交加。
利箭入体发出的沉闷声和临死前的惨叫声,成为了这一瞬间的主旋律。
城墙上的喝骂声不减反增,作为人肉城墙的满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用喝骂来宣泄他们的怒,他们的怨,他们的恨。
滚石,檑木,被一个个满人所取代。
这些满城里的旗人老爷们,在这个时候,爆发出了他们人生最后一点力量。
他们惨叫着,哭喊着,被丢下城墙,他们挥舞这双手,牙呲目裂着紧盯着身边的一切,拼劲生命中最后一点力量,他们抓着云梯上的清兵从高墙上掉落。
若是不知道他们乃是被逼迫跳城的满人,还以为是世界上最为勇敢的不屈的战士,宁死也要和敌人同归于尽。
佟国维吞咽了一口口水,看着不断掉下如同下饺子一般的满人,悄悄的下了命令,命令火器营向后退。
这次的黑锅,正白旗是背定了,这是捅了天大的篓子,这次的锅,佟家可是背不起,佟半朝的名声,在这件事上,屁都不顶。
正白旗一万大军和三万绿营士兵在没有火炮的支援下,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用命去填,只不过,他们首先收割的不是汉人反贼的生命,而是他们同族人的生命。
屠刀,要先落在自己的族人身上。
绿营士兵是汉人,他们没有丝毫愧疚,但是正白旗的清兵却只能含着泪,将自己的屠刀提起。
但是,看着一个个满城满人即使死也要拉着他们一同下黄泉,愧疚与懊悔在一点一滴,飞快的流逝。
正白旗的现任统领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的因为同族人死伤惨重,牙齿都咬的鲜血直流。
“艹……”正白旗统领大骂一声,大叫道:“弓箭手听令,目标城墙,杀,把这些叛徒都给老子杀了!”
杨彦虎随手劈死一个爬上城墙的清兵,看着下方对着墙上满人疯狂射箭的清兵,畅快的大笑。
看着敌人自相残杀的闹剧,杨彦虎觉得,这比什么名角唱的大戏都要精彩,人生可观此一剧,何有憾焉?
当太阳西沉,撤退的号角终于传来,清兵缓缓后退,城墙上爆发出了热烈的喝彩之声。
今天他们胜利了。
每一个今日攻城的旗人,都显得失魂落魄。
他们今日遭受到了人生最大的打击。
他们将屠刀面向了自己的族人,仁义礼智信,二十多年盖起的道德高楼就此崩塌。
二十多年的儒家礼教文化,已经将他们曾经的野蛮法则,自然法则所吞噬,今天,死去的不仅仅只有同族的生命,还有他们自己的灵魂。
入夜,分水城上灯火通明,不时有火箭从高空落下,在地面上燃起一团火苗,这是在防备清兵夜间的偷袭。
而清兵大营之中。
正白旗的士兵一个个麻木的吃完晚饭,就回到自己的帐篷中,目光空洞的望着帐篷的上空,整个人的心神都处于混乱之中。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们辗转反则,想着城墙上那些满人同胞,想着那睁着泪眼蒙蒙大眼睛的满人孩童,脑中不停回想着那婴儿的啼哭声,每一个冷静下来的正白旗清兵的心,都仿佛被大手紧紧的死拽着,痛彻心扉。
不过,这种痛苦很快就消失,一道道利箭破过帐篷,落在了他们的身体上,痛楚来的快,去的也快。他们再也不用承受心灵的拷问。
隐约之中,嘈杂的营地之中响着一句话。
“大将军有令,正白旗违抗军令,贪功冒进,屠杀分水城满城旗人,罪大恶极,就地诛杀……”
第105章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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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初期,康熙年间的战报传递速度还是很快的。
在分水城下打响的第一站,战报就已经向着京城开始加急传递。
即使此时已经是寒冬腊月,一路风雪交加,但是仅仅四天不到的时间,第一封战报就已经摆在了康熙的案头。
知道吴乃华受到恩准,看完了战报之后,吴乃华极为诧异的看着面容平静的康熙。
分水城守将将分水城满城旗人悬于墙上,男女老少,甚至连不足月的婴儿也挂在墙头的事情,战报上没有丝毫隐瞒的写的清清楚楚。
就连正白旗统领为了抢夺战功,不顾命令下令杀死悬于城上的旗人的事情,也都着重笔墨废了许多墨水。
分水城满城旗人,舍身取义,忠心爱国,咬舌自尽者不可计数,简直令闻者伤心,听着流泪。
可是这样一封战报,却无法令康熙有丝毫的动容。
即使是吴乃华设身处地的想,若是将自己换做是康熙,看到同族之人英勇就义,麾下将领不顾军令,屠戮同胞,定然要怒而爆发,指天骂地,恨苍天无眼,怨臣子无德。
恍然间,吴乃华才想起,现在自己所在的御书房中,只有自己和朱九公陪伴在康熙身边,所以吴乃华了然了。
不仅仅是康熙,清朝历代君王,就没有一个在乎天下百姓死活的。
因为,普天之下,皆是自己的奴仆与奴隶,一个合格的奴隶主,怎么会为了几个奴隶落下高贵的眼泪。
再一次因为这个不经意的事情,验证了吴乃华自己在康熙心中自己人的地位,吴乃华对于未来的青云直上充满了信心。
吴乃华看的清楚,康熙同样看的也清楚。
皇帝和臣子的关系,是同袍也是敌人,是观众同样也是演员。
不仅仅是皇帝要对臣子演戏,同样臣子也要像皇帝演戏。
在没有触及康熙自己的利益前,任何事情都无法激发康熙真挚的情感。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吴乃华活了两世,直到今天才真正明白这一句话的意思。
吴乃华放下战报,发现康熙一直都在看着自己,吴乃华笑道:“皇上,看来这老匹夫终于要撕破脸皮了。”
即使战报没有写,但是看到正白旗违抗军令的事情,康熙就已经猜到了这些正白旗的下场。
此时的鳌拜,已经开始对苏克萨哈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沾满了粘液的獠牙。
康熙笑的阴郁,虽然鳌拜此次要对付的人是苏克萨哈,但是康熙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即使康熙非常乐意两大权臣的较量和相互制衡,但是此时鳌拜的优势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了已经可以影响到天平的平衡,这是康熙所不愿意看到的。
即使这场对决还没有结束,康熙还是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苏克萨哈失败的样子。
“看来,要早做准备了!”康熙自言自语道。
自始至终,康熙都没有提及那些死去的满洲旗人。
吴乃华对他们同样也不会抱有任何同情。
即使是来自后世,在后世战争中以人道主义为普世价值观的吴乃华,也没有觉得那些人有什么无辜的。
不是因为自己身处在野蛮的封建社会,而是这些人本就无辜。
忽略他们的善恶,每一个人,无论民族,性别,国家,在战争之中,无论是平民还是士兵,从来都没有所谓的无辜之说。
当你降生在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时候,你的一切,一生都系在这个民族与国家之中。
或许许多人都声称,平民是无罪的,他们是无辜的,战争不应该伤害波及到他们,任何屠戮,迫害平民的的行为都是令人发指的禽兽行为。
但是,从来都没有人多少人想过,当一个人降生在一个家庭的时候,你的一切都将和这个家庭捆绑在一起,无论贫穷富贵,你享受着来自家庭所给予的一切,你就应当为了这个家庭付出相应的代价,维护自己的家庭是你一生的义务。
同样,降生在一个民族,民族所给予你的精神信仰,荣誉,同族的人所对你给予的关爱与帮助,你同样也要付出这些,用自己的一切去维护自己的民族,维护他们的荣誉,信仰。
国家亦使然。
当两个民族,两个国家发生战争的时候,无论你愿意与否,你都应该抛弃一切的道德,善良去支持自己的民族与国家。
所有口称自己不支持战争,呼吁和平的人,都是愚蠢的国贼。
从你降世的那一天开始,你所创造的所有一切价值都已经和这个民族与国家捆绑在了一起,当战争爆发,无论对错,你只能与自己的国家站在统一的战线。
国家与国家的战争,民族与民族的战争,没有对错,只有胜负。
成者王,败者寇。
想要继续享受家庭,民族,国家带给你的安逸的生活,却不想献出自己的力量,甚至为了标榜自己高尚的道德情操,与民族与国家唱反调的人,即使是和稀泥,也只能说,这种人不过是一群傻缺的圣母婊,国贼,是叛徒。
就仿佛吴乃华在后世所见,当两国为了资源土地发生争执的时候,口口声声为了和平,说是要退让一步,呵呵,傻逼。
一群人天天叫嚷这保护动物,熟不知,人类为了什么保护动物,人类是为了避免一种动物的绝种,而破坏生态链,对人类造成毁灭性打击,终归结缔,还是为了保护人类自己,那些高声叫嚷着,狗狗很可爱,猫猫很可爱,小蛇很可爱,怎么可以吃他们的人,呵呵,傻逼。
那些为了提高自己的声望,为了更进一步,无视自己国家民族属性的政客们,无视自己同族之人满含屈辱泪水的眼睛,将国家的高待遇给予那些所谓,可怜的,遭受到不公正待遇的少数的民族,呵呵,傻逼。
他们是国家的基石,他们是国家精神的中心,信仰的中心,为了国家奉献了一代又一代的生命,他们无怨无悔,求的只是平等的待遇,却还是被一群傻缺政客划分到了四等民的可耻地位。
但是他们依旧无怨无悔。
因为他们心中,除了民族,还有国家,他们知道,他们才是国家的主人。
更有甚者,当一个国家遭受欺凌,侵略,饱受对方欺凌,终于打败了侵略者以后,一些傻缺还要高呼为了和平,友爱,犯错的是对方国家的军人,他们的平民没有罪,不应该恨他们,他们是善良的。
伪善到了如此令人呕吐的境地,让人作呕。
他们无视了当年,他们高喊这十亿玉碎,他们的平民倾尽一切,付出一切支持这战争的继续。
世上没有无辜人,不需要怜悯。
起晚了,更新推迟到凌晨
要去上班了,现在没时间写了,等十二点下班回来补上。
第106章 索尼摊牌
以补上!今天下午八点左右,更新今天的。
往日里就不算安静的朝堂,在这段时间以来,简直就快变成了菜市一般,无论是索尼一党,皇党,还是苏克萨哈的苏党,鳌拜的鳌党,已经吵成了一锅粥。
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在小小的分水城下,大清将领损兵折将。
仅仅是物品以上的将领就已经折损了七八名。
而分水城依旧屹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就是康熙这个时候,都快要坐不住了。
难道号称满人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女真战士依旧被中原腐朽的生活腐蚀到了如此的地步了吗?
当然不是。
无论是康熙还是满朝文武都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鳌拜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往日的战事之中,满人阵亡极为稀少,甚至说,超过了百人的旗人阵亡,就已经是天大的事情了。
可是,现在,旗人阵亡的人数已经达到了数千人。
反观每次战斗,牺牲最大的绿营,竟然伤亡比起以前而言,少的惊人。
一般的低级武官更胜往年之最,即使是当年满清还未入关,被明军蹂躏的时候,也从未发生过如此大规模武官阵亡的事情。
这是鳌拜在公然的借刀杀人,斩除异己。
要不然,二十多万大军围攻一座守军不过两万的小城,怎么可能会损失这么多将领。
只是朝中鳌拜党羽势大,军机处和六部,加上大量中低级官员的拥护,各个党派发现,即使他们联手竟然也处于下风。
康熙更是被鳌拜的势力吓的只能闭上嘴巴,作壁上观。
把持了六部权利的鳌拜,可以说真正的做到了一家独大,若是鳌拜愿意,内阁就算有天大的权利,法令也传不出京城。
散朝后,内阁之中,索尼罕见的拖着病体到来,挥挥手就屏退了所有人。
苏克萨哈知道自己不讨索尼的喜欢,但是明面上大家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索中堂身体未愈,何不多做休息,若是有事需要我等,只需命一仆人来唤即可,何须您亲自来此。”
索尼罕见的笑了笑,看着苏克萨哈和颜悦色的说道:“多谢苏中堂挂碍,今日之事,老朽不得不亲自前来。”
看到索尼竟然如此放低身份,苏克萨哈不但没有开心,反而心中一沉,小心应付着。
反倒是遏必隆此时显得很是沉着淡定。
自己的女儿已经和索尼的孙女一起入了宫,虽然不是皇后,但是总归来说,自己算是皇亲国戚了。
无论以后的结果如何,在遏必隆看来,自己也算是紧退两可,极为符合他墙头草的为人处世之道。
索尼看着窗外被寒风裹挟着在天空中飘落的树叶,甚为凄凉的说道:“佛祖总说,世间万事,犹如梦幻泡影,可惜世人不愿醒来,恍惚之间,老朽这一生即将走到尽头,半夜梦醒之时,仿佛就真的醒来了。蹉跎一生,回首一生,却是有些幡然醒悟了。”
苏克萨哈和遏必隆听的丈二摸不着头脑,拎不清索尼到底是要干什么。
索尼自顾自的说道:“老朽在想,自己这一生到底活着是为了什么,万物浮华如云雾遮眼,迷了眼睛,也迷了心,总好在临死之前,佛光普照,划破了迷雾也让老朽终于看清了路。咳咳……”
似乎话有些多了,病重的索尼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苏克萨哈和遏必隆赶忙帮助拍背平胸。
遏必隆身为亲近的说道:“我说索公,您可要当心点身子,你刚才这话,深奥的紧,我这听的人都要耗尽心力去悟他,您现在可不是费心神的时候。”
索尼摆了摆手,长舒一口气,似乎好多了,笑着说道:“没什么的深奥的,我就是想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但是却可以让人看清自己的本心,扫却心底的灰尘。”
苏克萨哈说道:“索公就不要再打什么哑谜了,您这个样子,我等看着心痛!”
索尼看了两人一眼,说道:“两位,汉人有句话叫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老朽跟随太宗,被太宗捡拔与微末,一生都在为我大清效力,数十年啊,老朽被美色所迷过,被金钱所迷过,被权利也迷过,但是幸好,老朽终于醒悟,自己为什么存在,为什么?这就要问我们是谁?”
遏必隆和苏克萨哈无奈的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劝告算是白说了。
只能耐着性子听。
索尼也不觉得尴尬,接着说道:“我们是奴才,是太宗的奴才,是皇上的奴才,是我大清的奴才。你们是,我是,他鳌拜同样也是皇上的奴才。我等四人受先皇恩宠,让我等四人做着辅政之职,老朽不说你们三人,自认自己还算上尽忠职守,可是您们三人,可还记得当初我们一同立下的誓言?”
“兹者,先皇帝不以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等为庸劣,遗诏寄托,保翊冲主。索尼等誓协忠诚,共生死,辅佐政务,不私亲戚,不计怨仇,不听旁人及兄弟子侄教唆之言,不求无义之富贵,不私往来诸王、贝勒等府,受其馈遗,不结觉羽,不受贿赂,惟以忠心,仰报先皇帝大恩。若复为身谋,有讳斯誓,上天殛罚,夺算凶诛。”
先是索尼沉声慢语,而后遏必隆和苏克萨哈也一同低声念道。
仿佛之间,三人好似又梦回当年之景。
内阁之中,随着誓言的落下,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死寂。
最后还是索尼率先开口,说道:“汝等扪心自问,尔等做到否?”
苏克沙哈和遏必隆身体猛然打了一个冷战,刚想说什么,就看到索尼一双死寂的眼睛,此时如同燃烧这两团炙热的火球,让二人不敢正视。
“吾之将死,当报之以忠,吾有三问,尔等必须作答!”
“请索公示下!”二人连忙说道。
“当今皇上贤良否?”
“礼贤下士,心系天下,勤奋好学,当为贤良!”
“当今皇上聪慧否?”
“知一而反三,机敏好学,学富五车,当为聪慧!”
“先皇十四岁亲政,当今皇上贤良如圣,聪慧博学,可亲政否?”
遏必隆和苏克萨哈猛然抬头,惊愕的看着索尼,冷汗竟然流了下来。
第107章 孔家军到来
索尼突然摊牌的举动,不仅仅是惊到了苏克萨哈与遏必隆二人,就是孝庄和康熙也同样惊愕不已。
但是很快,他们就明白过来,索尼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
虎死威犹在,这条定律在官场之上是行不通的,索尼知道,一但自己死去,往日的权利与威势就会化作灰灰。
这也是索尼的无奈,赫舍里家后继无人。
非是赫舍里家没有梁材,只是索尼看错了人。
后半生为了赫舍里家更上一层楼,索尼将大部分的力量都用在培养赫舍里家的嫡子身上,可是,顽石就是顽石,无论如何雕琢也成为不了美玉,终归没有可以继承他衣钵的才能。
反倒是一直都不看好的索额图,凭借着索尼的余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若是再给索尼几年的时间,赫舍里家在朝堂上的权利交接将会完美的由索额图继承。
只是,时间来不及了。
赫舍里家注定了在未来较长时间,将暂时退出朝堂权利巅峰的海洋中,由滔天巨浪化为海波升平,为再一次掀起巨浪,积蓄力量。
在此之前,索尼要做最后的一件事,就是用自己现在所有的力量,让康熙亲政。
不仅仅是为了索尼口中的尽忠,更是为索额图铺就一条青云直上的路。
很快,索额图就带着索尼的亲笔书信快马离开了京城,他要将这封书信还有那本已经签上了三位辅政大臣名字的奏折一同带给鳌拜。
而吴乃华也是匆匆离开,换成本尊的身体,赶到了鳌拜府中。
此时,穆里玛已经召集了许多鳌拜党员,正在焦急的商讨这对策。
吴乃华的到来,让众多官员都是连忙见礼,虽然吴乃华只是一个道士打扮,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个道人深得鳌拜信任,不敢怠慢。
只是穆里玛看到吴乃华,冷哼一声。
但是却也没有驱赶。
吴乃华傲气的只是点头招呼,随手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放在穆里玛面前,说道:“散了吧,将这封信转交给中堂,要快!索额图已经离京小半日了。”
穆里玛怒火顿时就止不住的冒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从第一次见到吴乃华的时候,就对吴乃华产生了深深的厌恶。
“放肆!”
所有官员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吴乃华冷笑一声,懒得理会他,转身离开。
穆里玛真想立刻发飙,不过他还是记得鳌拜在临走之前对自己说的话,有事多请教吴乃华。
他可是深深地明白,鳌拜到底是一个多么霸道的人,穆里玛不怕任何人,唯独对鳌拜有着深深的恐惧。
深吸一口气,看着茶几上的新,拳头紧握,说道:“来人,快马加鞭,将信送到中堂大人手中。”
说完,穆里玛看着已经吴乃华消失的大门,冷哼道:“小人得志!”
几个狗腿子一般的官员,看到吴乃华已经不在了,立刻大拍穆里玛的马屁,说道:“穆都统何必生气,我等不如就如此散了,毕竟此事甚为棘手,若是做的稍有差池,中堂大人即使不怪罪,我等还有何颜面面对中堂大人,既然这道人此事已经一力承担,可就与我等无关,非是我等不尽力,而是有小人阻止!”
穆里玛闻言,眼前一亮,心情顿时大为好转,笑着说道:“不错!”
分水城下,寒风冷冽,即使是如今极为寒冷的天气下,分水城的城墙周围依旧弥漫这令人作呕的恶臭。
城墙下方,堆积着层层叠叠的尸体,即使是刀子一般的大雪,也不能扑灭那燃烧的火焰。
杨彦虎摸了一把脸上的血,可是却没有擦掉多少。
天气太过寒冷,粘在铠甲上的血液已经结成了兵,脸上的血雾也顽固的很。
“痛快!”即使脸上满是疲惫的神色,但是所有人依旧亢奋。
杨彦虎不明白清兵在搞什么鬼,每天参加攻城的清兵只有数千人,能够攻上城墙的次数少的可怜。
不过,正是如此,杨彦虎才能如此痛快的享受一把复仇的快乐。
每一次长刀砍进肉体的感觉,舒爽的让杨彦虎几乎想要大叫。
就在这时,清兵大营方向突然响起了撤退的号角声,早就已经无心恋战的清兵顿时大喜,纷纷逃窜。
守城再一次胜利了。
可是杨彦虎却没有笑容,因为此时才不过是刚过正午没多久,按照往常的惯例,清兵最快也要在傍晚才会撤退,今天撤退的太早了。
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但是城墙上的士兵却不管这么多,他们大声的欢呼着,庆祝着又一次的胜利,还庆幸自己又活了一天。
“不要大意,清兵突然撤兵,恐有诈!”杨彦虎轻声对自己的副将说道。
“大哥你放心吧,我醒的,这就安排人小心防范!”
杨彦虎点了点头,然后才一屁股坐在一旁的一具清兵尸体上,说道:“大爷的,这清狗人太TM多了,砍得老子胳膊都快软了!”
“不过爽!”
周围人顿时大笑起来。
提防自然是必须的,清军退去,轮守的汉军飞快的趁着现在进行换防,小心翼翼的民夫则也跟上了城头,开始清理尸体。
方法很简单,直接丢下去就行。
至于自家人牺牲的兄弟,自然有另外的安排,会有专门的民夫将至请下去。
“报!”就在杨彦虎安排好防务之后,一个传讯兵飞快的跑了过来。
“什么事?”杨彦虎赶忙问道。
传讯兵吞了口唾沫,说道:“将军,衢州方向发现大股军队,距离分水城不足百里,据斥候来报,疑似是对方悬挂的是孔子大旗。”
杨彦虎先是紧张,然后突然醒悟说道:“不对啊,分水城已经封禁一月,无人外出,老子砍了孔家狗贼的事情应该没有传出去啊,孔家军队来这里干嘛?”
众人大汗,心道你也知道你将孔家的分水城城主给砍了。
杨彦虎摸了摸下吧,说道:“老子现在算是知道,清军为什么撤退了!”
既然已经明白清军为什么撤退,杨彦虎疑虑的心暂时算是放下了,赶忙带着人马向着另外一个城墙敢去。
当杨彦虎来到城墙上的时候,下方已经有一队百人骑兵驻立在墙头下方。
杨彦虎看了一眼那十几杆孔家大旗,沉吟了几秒,竟然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拔下身上的锁子甲,爬上墙垛,竟然直接当中放起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