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交流
“等成熟的印刷术出现，大量书籍启迪了人类的智慧，现代科学开始出现，人类进入了工业化时代。”
“而现在，电话、网络的普及，让科技获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新的技术层出不穷，社会发展也步入了快车道，现在每十年、二十年，整个世界就会发生比较明显的变化，这种速度，放到古代是不可想象的。”
袁教授点点头：“说的有道理。那么你觉得你所说的人机智能，会催生什么样的语言呢？”
“这个我也说不太准，毕竟让我去想象一种全新的事物，我可说不准我一定能够猜中。不过，我想，这种语言应该是涵盖了人类语言，但又超越了人的语言的一种形式，而且，不管是什么形式的语言，总归还是一套‘规则-符号’体系，所以我才想让‘宇微’团队去研究现在这种初级人机智能中的规则，也许能找到点蛛丝马迹出来。”
“嗯，好的，我的问题问完了。”袁教授颔首，“我再说点我的一些想法。”
然后授沉吟片刻道：“虽然我原先没有听过你的这个‘规则-符号’的理论，但是我却感到理解起来并不困难，这主要是因为我也在一些相似的领域做过研究。在我看来，你选择研究人机智能中的规则，然后去探寻新形势的语言，这个方向应该基本上是正确的。”
“但是，虽然方向是正确的，你的目标却可能有些不太准确。”
212词汇
“在我看来，其实对于‘规则-符号’体系来说，其中最核心的就是规则，而符号其实也是一种特殊的规则形式。就拿你人的语言来举例，每个词汇隐含的是一种规则，例如名词代表的是一类事物的相似属性，动词则代表了一类动作的相似属性，而介词、连词之类的词汇，干脆就代表了一种语法规则。”
“所以，从这种意义上来讲，语言其实就是一种规则体系。”
“因此，我才会说你的方向是正确的，但是，如果你非要去寻找一种‘符号’体系的话，说不定这个目标会把你引想歧途。”
“在我看来，‘符号’其实代表的是一种信息压缩规则体系，比如说，人们把各式各样的带靠背的坐具，统称为‘椅子’；把睡觉时枕在脑袋下面的垫子，统称为‘枕头’，通过这种方式，把纷繁复杂的大千世界，涵盖进有限的词汇体系，进而便于人们直接进行信息交流。”
“而人与人之间的高效信息交流，才是人类智慧提升的根本原因。”
“你想想啊，一个单机版的服务器，和一个通过网络连接成的服务器集群，运算能力能一样吗？”
“所以，你真正要寻找的，其实是一种可以实现人机之间高效交流的规则体系。”
“在我看来，现有的人机交流方式，效率已经不错了，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这种效率随着各种新技术的不断出现，仍在飞快的提升，所以，也许你要找的‘语言’，也许根本不用找，就在你身边，而且正在不断提升迭代。”
213醍醐灌顶
袁教授的话让李智显然了沉思。
袁教授静静的看了他几分钟，给了他一段思考的时间。
然后继续说道：“既然你的‘语言’不用寻找，那为什么我还说你的方向没错呢。”
“这就源于智慧的本质，在我看来，智慧其实是一套规则体系，这套规则体系通过在人脑中运行，或是以你所说的人机智能方式，在人脑和计算机共同体中运行，来一定程度上复刻现实中的规则，这种对现实规则的复刻，越准确、越全面，代表的智慧形式就越高。”
“所以，从这个愿意上来说，你去拓展这套规则体系，去寻找更好的、更高效的复刻方式，总是没错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你所建立的这个初级人机智能，其实就是因为找到了高效的、广泛的人机公用的规则运行方式，才产生了如今的效果。”
听了袁教授的话，李智感到醍醐灌顶。
他无比庆幸今天邀请了他和钱教授过来，他最初的想法，就是想通过让“宇微”团队和教授们的思想碰撞，激发一些灵感的火花。
没想到，仅仅袁教授一个人，就把问题剖析的如此透彻。
李智不禁问道：“那依您看，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别急，先让我把话说完。”袁教授笑笑道：“我接下来再讲讲我对规则体系的一些理解，然后再回答你的问题。”
“我觉得，如果深入考察现实中的规则体系，其实能够发现一些有意思的特点。”
214千层饼
袁教授随手拿过桌子上的一个纸杯。
“你看这个杯子，它是有一种特制的纸制作的，但是这种原料制成杯子后，我们在看待它的时候，就可以把它当成一个整体开看待，纸的种种特性，就成为了比杯子更为基础的属性，如果我们不是要把它拆开做分析的话，而且用来喝水或是喝其它什么饮料的话，完全可以忽视掉纸的其它属性，把它当成一个容器来看待。”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代表‘纸’的规则，成为了‘杯子’规则的更底层规则。”
“而纸又是由更为基础的一些物质构成的，我们在看待纸的时候，也能把这些物质，看成是纸的更底层的规则。这样一层层的往下分，还能到分子、原子乃至夸克……”
“这就是现实中规则体系的一个有意思的特性，就行千层饼一样，总能一层层的往下推。这其实也是我们研究科学的基本方法。”
“所以，我给你的建议就是，利用这种基本方法，去研究人机智能中的各种规则，不但如此，还要训练人机智能通过这种方法去归纳现实世界，这样做下去，总会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出来。”
袁教授的一席话，让李智陷入了思考。
李智沉静了下来，但“宇微”的人却从沉默中活跃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向袁教授提问。
对他们来说，单纯的谈“规则”，比李智那个“语言”、“规则-符号”之类的概念更好理解一些。
袁教授便和“宇微”团队的人交流起来。
慢慢的，会议室开始热闹起来。
215启发
话题也慢慢的从抽象理论，转移到具体的细节上。
“宇微”团队在交谈中提到，对于人工智能的思维方式，有些比较好理解，但是有一小部分，对人的思维方式来说，比较难以弄通透。
例如，人们在分析问题的时候，习惯于采用因果逻辑来分析。
但是有些复杂的人工智能，它们做出的判断，有时很难通过因果逻辑的方式来分析。
有的时候，是因为在复杂的数据中，因果网络过于复杂，难以理顺。
但也有些特殊的情况，甚至完全看不出有因果逻辑存在的迹象。
但人工智能做出的判断，却偏偏能够符合实际，有时比纯人工做出的判断还要准确，这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玄学的色彩。
这类问题，始终是另“宇微”团队头疼的问题之一。
此外，类似的超出人的思维习惯的现象还有不少。
对这类问题，杜思明受到袁教授“千层饼”概念的启发，提出了一个设想。
那就是在理解人工智能的问题上，在人与机之间放一张“千层饼”。
让一个专门理解人机智能的人工智能模块，去充当人与机之间的媒介。
把人类不好理解的思维模式，转化成好理解的模式。
对一些疑难问题，就像“千层饼”一样，一层人工智能不行，就再加一层。
等理解的某类难题，在把“千层饼”一层层的削减掉。
这样就把处理难题的难度降下来了。
虽然效率会低一些，但是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216进展
袁教授觉得杜思明的想法不错，但是他补充道：“我建议你们不要针对具体的问题用这种方法，这样很可能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可能凭空增加难度。”
“我明白您的意思。”李智点点头。
杜思明疑惑的皱起眉头，思索片刻，才若有所思的问道：“这种方法似乎只试用于分析人工智能，并不太适合解决具体问题？”
袁教授点点头，“我认为是这样的，但是到底是不是如此，只有试过之后才能准确的知道。”
接下来的会议，在一些关于技术细节的讨论中结束了。
大家其实都明白，说的再多，也都是设想，到底效果如何，只有真的做起来，才能知道。
所以，讨论完技术上的细节，会议也就结束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宇微”团队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有时袁教授他们也会抽时间过来，看看进展情况，并时不时的提一些建议。
……
一个多月的时间飞逝而过，“宇微”团队终于有了一些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