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乔西会做的事
绿色的奥术能量慢慢地在阵环上呈现出触须般的实体，死灵法师们引导着那些触须攀附到站在法阵中心的乔西身上。
当法术触须触碰到乔西之后，灵魂与能量的战争就开始了。
远远看去，乔西依旧安定地站在原地，但是事实上，能量正在撕扯乔西的灵魂，将他的身体变成接引第二邪神的容具。
等到“母亲”的子宫被打开之后，乔西就会被第二邪神所吞吃，成为第二邪神降临到这个世界的跳板。
届时，乔西·凯斯勒将会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只剩下第二邪神来完成撒西斯教派的夙愿。
在法阵持续运转了相当一阵时间之后，一条紫黑色的细缝突然在乔西头上延展开。
阿德罗斯露出一个吓死人不偿命的表情：“看啊！法术成功了，加大法力输出，我们将见证这神圣的诞生！”
死灵法师和魔剑士们也都欢呼起来，第二邪神乃是人为制造的最伟大的生物，能够见证这样伟大造物的分娩，是他们所有人共同的荣幸。
“伟大的母亲，诞下你最英俊，最强大的子嗣。撒托加莫尔至纯之血的延续！”阿德罗斯吟唱完最后一个字节，细缝突然打开，犹如一个紫黑色的眼睛一样。
这就是所谓“母亲”的子宫，由“母亲”的力量所创造的领域，所有邪恶生物的孕育都在这个空间里进行，就比如曾经的阿德罗斯，现在的倒悬之狼。
这里面是彻底的藏污纳垢之所，里面只有无穷无尽的混乱和血腥，心智健全的人稍微往里面瞥视一眼都会觉得精神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由此可见其中所孕育的恶臭恐怖之物。
“子宫”开始和乔西联系在一起，远在南方的“母亲”开始在乔西的身上进行第二邪神的生产。
第二邪神作为模仿撒托加莫尔的人造生物，其本身并没有任何形体，完全是纯粹的能量，但是却有着和他的父亲一样混沌愚昧的思维和永不满足的饥渴。
诞下第二邪神的方式，就是选取一个堕落至深的志愿者，让他作为第二邪神的容器，在思维和灵魂被彻底清除之后接纳第二邪神的能量。
在抹消掉宿主的意识存在之后，第二邪神才算从“子宫”当中正常分娩出来。
“子宫”的通道被打通之后，其中孕育着的怪邪恐怖之物也开始从中挣脱出来。
各种各样没有定型的恶心造物开始掉落出来，盲目地攻击着周围的一切。
“稳定住法阵，别让他们破坏分娩！”
得到了阿德罗斯的指令之后，魔剑士们从阵眼上撤下来。
打开“子宫”已经完成，维持开口已经不需要他们了。
现在他们的任务就是杀死那些一起诞生的弱小怪物，保护法阵的运行。
随着魔剑士们撤下阵眼，法阵的运转速度也相应减慢，对乔西思维的破坏也开始减弱。
就是这轻微的减缓，让乔西的意识重新在自己的身体里站住了一片阵地。
“是时候了！”乔西虽然身体不能移动分毫，但他毕竟是个法师，很多事情只需要凭借意识就能完成。
其中就包括就和第二邪神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他，乔西·凯斯勒，米契鲁多的地下黑市之主，绝对不可能就这样心甘情愿的成为怪物的容器。
从他的主人告诉他精灵寿命的用途和自己即将面对的任务的时候，乔西就已经对他的真正主人再无忠诚了。
他是个渴望权利和统治的野心家，绝对的贪婪和傲慢让他成为了第二邪神的容器候选，但是同样，也让他不会就这样引颈受戮。
安心等待牺牲，那是奴隶和下等人才会去做的事情。
去控制，去把牺牲转化为自己的力量，这才是乔西·凯斯勒会做的事情。
乔西事先准备了自己所有能准备的最好的魔法道具，在可以瞒过阿德罗斯的基础上可以保护自己的灵魂不会消散。
只要法阵出现瞬间的虚弱，他就可以借助灵魂容器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
随后在各种魔法道具的支持之下，他就可以和第二邪神展开精神领域的战斗了。
一旦自己掌握了第二邪神的精神力量，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食粮，到时候自己将成为仅次于，甚至凌驾于撒托加莫尔的存在。
这是无上的强权，为了这份力量，他可以背叛任何事，他可以完成任何事。
这就是乔西·凯斯勒会做的事。
魔剑士和怪物们的厮杀声已经渐行渐远了，法阵对自己的摧残也已经感受不到了，现在乔西的精神再一次远离，飘向“子宫”的深处。
随着意识的逐渐远离，一个声音渐渐清晰。
“多么完美的容器，狡诈，阴险，傲慢，充满贪欲。”
这是“母亲”的声音，温和，慈爱，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充满了欺骗性。
“献出你的一切吧，演化成为第二邪神，成为我的孩子。”
“这么说，那个阿德罗斯也是被你这样重新拖进娘胎里了？”
面对乔西的提问，“母亲”并没有回应，而是开始攻击乔西的思维，把第二邪神的部分强塞进他的意识里，把他原有的灵魂扯碎。
但是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乔西的灵魂依旧存在，吃力地和尚在幼体第二邪神进行着角力。
“你为什么要拒绝母亲给你的荣耀？”
母亲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语气让人闻之心碎，恨不得马上割开自己的喉咙，剖出自己的全部内脏，流空自己全部的鲜血，好安抚心碎的母亲。
乔西无法回应，他能清楚地感觉到第二邪神开始渐渐占了上风，自己事先准备的增强灵魂的魔法器具正在一件一件的失效。
就算自己已经做足了准备，但是他还是过于低估“母亲”的力量了。
“不，你低估的是孩子的力量。”母亲耐心地解释道，仿佛是面对着一个叛逆期的长子，“你为什么就不肯和他成为比现在高贵得多的力量呢？”
器具正在一件件失效，乔西现在只能凭借意识苦苦支撑，这场角力一中，一旦有一方有所松懈，那么对方将会以不可阻挡之势吞吃掉对方的一切，融合成为威胁正片大陆的，真正的“第二邪神”。
法阵打开的能量链接通道有限，加上乔西并没有被母亲所孕育过，所以母亲对乔西的影响有限，这是他唯一的优势。
只要支撑下去，支撑到第二邪神率先放弃，他就将完成自己的野心。
到时候，即便是自己原先的旧主，也将在自己面前匍匐。
乔西用这样的野心支撑着自己的意志，但是尽管如此，灵魂的争夺还是一点点的失败，再继续下去的话，第二邪神就要完全吞噬掉自己了。
但是突然，整个意识空间都发生了剧烈的震颤，第二邪神的意识团猛然萎缩，乔西不明所以，但还是抓住机会，将第二邪神完全吸入了自己的身体。
第四百一十七章 异状
“你都...做了些什么？”母亲困惑的声音在乔西的意识里回想着，她对乔西吞噬了第二邪神这件事情本身并不愤怒，但还是很疑惑乔西一介凡人，到底是怎么吃掉她的子嗣的。
乔西此时根本不能回答母亲，吞吃掉第二邪神对他也不是毫无影响的。
第二邪神强烈的求生本能正在挤兑掉他的灵魂，只要侵占掉这幅躯壳，再让母亲重新进行孕育，那么它还能成长为母亲想要的邪神。
凭借着和第二邪神的一点联系，母亲现在完全有机会可以通过子宫的空隙来抹除乔西的意识，好让邪神可以顺利诞生。
但是她并没有，反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乔西和自己的子嗣争夺生存的权利。
“你刚刚打中了吗？”威斯特拉紧张地抓着缰绳，随时准备骑着纳玛跑路。
米迪娅在后面抱着威斯特拉的腰，抬起的右手缓缓垂下：“打...打中了，现在快跑吧，干扰完成就可以了，剩下的就看艾泽凯尔那边了。”
威斯特拉拉动缰绳，向着艾泽凯尔的方向撤离，只要干扰目标达到了，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据米迪娅分析，那群死灵法师很有可能是在进行什么邪恶仪式，虽然不能完全消灭他们，但是米迪娅预估以她的实力还是可以影响法术的进行的。
魔剑士们忙于处理从子宫当中逃脱出来的，未被完全孕育完毕的胚胎，忽略了来自外界的打击。
有着动物本能的芙兰是最先察觉到干扰的，但是她的全部法力都被法阵套住了，根本来不及做出防护。
原本他们就为了防干扰把整个驿站的活物一扫而空，还在艾泽凯尔散播活尸病毒来拖慢他们的脚步，结果还是被影响到了。
就是得益于米迪娅的干扰，母亲和子宫之间的通道受到了短暂的影响，失去了母亲庇护的第二邪神短暂地完全暴露在乔西的影响之下。
就是这一刹那的影响，让母亲失去了对第二邪神的控制力，让乔西可以完全地将第二邪神吞噬。
米迪娅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只认为是自己已经尽了自己能尽到的义务，随后就向着艾泽凯尔前进了。
他们还需要到大圣堂那里去报告在驿站这里遇到的状况，让圣骑士们稍微注意一下这里发生的事。
“有意思。”母亲轻笑一声，强行关闭了子宫和现实世界的裂口。
死灵法师们拼尽全力打开的裂口一下子就被关闭了，强大的法力落差差点引起他们的反噬。
裂口关闭了之后，就意味着第二邪神的分娩已经结束了，魔剑士们也松了一口气，这样就意味着不会再有子宫里面的怪物冲出来了。
子宫当中的怪物虽然并不强大，但是数量让人头皮发麻，而且那种畸形病态的外貌即便是常年和死尸打交道的他们也不喜欢的。
莫莱拉斯踢出一脚，将自己的武器从尸体当中拔出来，不出意外的话这是最后一只了。
现在的场面异常诡异，阿德罗斯后仰着身体，以一种极其震惊的表情看着站在原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乔西。
芙兰和死灵法师们不舒服地颤抖着，裂隙被强行关闭的痛楚分摊到了他们每个人身上。
乔西身边铺满了数具畸形的变异怪物的尸体，而他本人似乎对此毫无察觉。
现在的氛围就像是驿站里那些沉睡着的尸体一样死寂，没有人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都沉浸在子宫打开的壮丽之中，对周围的一切几乎毫无察觉。
“是艾泽凯尔的圣骑士们吗？”莫莱拉斯提起武器，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周边没有一点圣术力量的气息，难道是干扰完法阵就离开了吗？
不过比起那些，莫莱拉斯还是更关心乔西的状况，对方现在就像是被暂停了时间一样站在原地，就算是有风吹过，头上的发丝也是如同雕刻一般静止不动。
“生产成功了吗？”比起自己头疼，还不如问专业人士。
“我不知道。”阿德罗斯此刻还没有从震惊当中缓过神，刚才那一下的干扰虽然没有中断和子宫之间的联系，但是子宫后来还是迅速关闭了。
虽然还是可以感受到第二邪神的力量，但是并没有如同预想当中的那样强烈。
就像是一个新生儿降生到这个世界上之后没有啼哭，虽然还有呼吸，但是丝毫没有降生的感觉。
这种现象绝非正常。
阿德罗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大步冲上前去，掀开了乔西的外套，大大小小的魔法道具马上掉落一地。
阿德罗斯挨个捡起来进行检视：“这些，这些是保护灵魂的器具，还有这个，是可以增强心灵用的。”
阿德罗斯原本就恐怖病态的表情变得更加扭曲，他突然看向了莫莱拉斯这边：“你们，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成为邪神的食饵！”
莫莱拉斯还想开口说话，但是下一秒他就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
他疑惑地低下头查看，脑袋却不受控制地跌落在地上，他只能用最后的一点点意识看着自己的头颅从肩膀上掉下来，随后身体被阿德罗斯的触手包裹住，整个吞噬掉。
阿德罗斯癫狂地眼神挨个扫过周围的活人，但凡是有一点点后退的迹象就会被他刺穿身躯，然后整个吞吃进去。
最终存活下来的，只有最惧怕死亡的，没有反抗意识的傀儡。和最狂热的，已经准备全身心奉献给他的狂热教徒。
“我们现在还有机会，我要释放，被困在这个无耻叛徒身体里的第二邪神！”
阿德罗斯伸出一只触手，捏着乔西的脖子提了起来。乔西未经强化的躯体很轻易就被捏断了颈椎，脑袋一整个垂吊在后面。
阿德罗斯伸出另一只手，角质化的触须划开了乔西的肚子。
阿德罗斯大笑着，已经做好准备沐浴乔西的内脏和鲜血。
但是血液并没有如同他想象的那样淋到自己脸上，阿德罗斯抬起头一看，发现乔西的腹中已经没有内脏了，取而代之的，是吴林生曾经在他的狼群那里见过的空腔和卷须。
第四百一十八章 邪神乔西
乔西原本垂在背后的脑袋突然转动过来，昏黄无光的眼神盯着下方的阿德罗斯。
阿德罗斯的表情瞬间缓和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欣喜。
“第二邪神降临了，终于...”
乔西虽然肚子被划开，但是还是存活着的，他并没有在意自己身体上的损伤，而是用一种阴森的语调开始低语着。
“我，饿。你们，吃。”
虽然话语本身没有多少逻辑，但是聪明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诡异的是即便理解了这句破碎的话语之后，依然没有多少人逃跑，反而一脸热切地看着被阿德罗斯举起来的乔西。
毕竟会逃跑的那些已经被乔西先行解决了。
阿德罗斯虽然也很想成为第二邪神的养分，但是往后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他，现在最好还是先不要那么早就奉献自身比较好。
他近乎轻柔地将乔西放在地上，然后示意芙兰立刻和他离开。
就算是第一次见证第二邪神的诞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心里也应该多少有点数了。
最初的邪神，撒托加莫尔在诞生之初就是依靠吞食世间的恶欲成长至今的。第二邪神虽然没有办法直接截取“恶欲”这种抽象的东西，但是吞吃其他的实体存在并不是不可完成的。
最直接，最鲜嫩的养料，就是血肉。
乔西被切开的腹部此刻就像一对血肉之翼，撕扯着自己的身躯，向两侧张开翅膀，从中伸出不计其数的卷须，猛然将目之所及的活物全部缠绕起来。
接下来就像是一场极尽血腥和痛苦的血肉盛宴，存活着的死灵法师和魔剑士们被一齐塞入到乔西开裂的身躯之中。
在吞食活物的过程当中，伴随着生者被拆解的痛苦嚎叫，乔西开始了猛然的生长。
这种非自然的生长让人浑身不自在，乔西原本的人形已经荡然无存，他全身上下都开始有着松软的肉瘤开始膨胀，直至这种膨胀完全改变了他的外形。
现在的乔西看起来就像是一团无定型的，蠕动着的肉块，全身遍布着扯满粘液的口器和卷须。
“这就是母亲最伟大的孩子，我最强大的兄弟，人类的最终形体，撒托加莫尔唯一的王子——无型之古林都！”
阿德罗斯此刻的表情极尽癫狂，虽然古林都的生产出现了一点波折，但是现在第二邪神古林都还是降临到了这个世界。
“古林都，我不喜欢那个名字，你应该称呼我为，乔西·凯斯勒。”
突如其来的话语将阿德罗斯的表情生生按了回去，芙兰也只是发出老鼠般的吱吱声，并没有说些什么。
此刻那一团自称是乔西的肉团顶端突然开始产生了一些形变，身体上角质化的部分开始往上段平移，在聚集到一起之后开始融合生长。
紫黑色的硬块慢慢生长成为一个人形，但也仅仅只是一个人形而已，因为人类不会以如此扭曲和病态的姿态存在于世间。
在吞吃掉周围的魔剑士和死灵法师之后，乔西的声音又恢复了以往那种阴沉，深邃，故作优雅的腔调。
只不过语气当中有些东西已经永远地改变了。
“你似乎不欢迎我的存在。”乔西蠕动着下身，缓缓移动到阿德罗斯身边。
两人中间原本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但是这段距离仅仅几秒就被跨越了。
即便是已经堕落至深的阿德罗斯，看到这样一个高大的怪物向着自己靠近的时候也没忍住后退了两步。
“也对。”阿德罗斯伸出了一只手端详着，手臂可以随着阿德罗斯的想法随意扭曲变形，在经历了各种复杂的变化之后阿德罗斯重新将手臂变回原形。
“毕竟现在我只是一团没有规则和形状的肉球，和你想象当中雄伟英俊的邪神之子相差甚远，不是吗？”
“那无关紧要！”阿德罗斯低吼着，“你，没有被古林都吃掉，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乔西突然整个停滞下来，似乎在思考什么，随后他转向阿德罗斯：“大概是因为，我的胃口，比古林都更大！”
突然乔西下方的肉球开始变扁，血肉向着阿德罗斯蔓延，无数肉须突然从地下钻出，牢牢将阿德罗斯锁住。
乔西的表情开始变的格外耐人寻味：“而且我现在还有胃口，已经迫不及待想尝尝你是什么味道的了。”
阿德罗斯拼尽全力想要挣脱，但是乔西的力量远在他之上。
即便现在的乔西还只是处于胚胎状态，他的力量也远远在阿德罗斯之上。
在乔西的拖拽下，阿德罗斯开始一点点向着肉球靠近，芙兰在惊吓之下向着远处跑去。
底部的肉球突然开始分裂，露出里面的消化空间。
“乔西·古林都·凯斯勒。”柔和的声音在乔西和阿德罗斯的意识中同时响起，让乔西停止了拖拽的动作。
虽然素未谋面，但是乔西也认出了这个声音。
“有什么吩咐吗，‘母亲’？”
“亚尔德海布弗洛是我花了一点心血的造物，我不希望你就这么干脆地吃了他。”
乔西顿了顿，还是最终松开了阿德罗斯。
“这才是我的好孩子。”母亲的声音愉悦起来，“阿德罗斯，好好喂养你的兄弟，我们还需要他呢。”
说完，母亲切断了与二人的思维链接。
死里逃生的阿德罗斯恶狠狠地盯着已经完全畸变的乔西：“我会记住今天发生的事情的。”
“我很荣幸。”乔西回以微笑。
“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继续喂养一下你？”确认安全之后芙兰重新返回到可以正常交谈的范围内。
“确实，就算可以一口吃掉阿德罗斯先生，我现在依然觉得自己无比弱小。”
阿德罗斯转向远处的艾泽凯尔：“希望我们的活尸病毒没有把所有人都变成尸体，比起湿冷的尸块，我还是更喜欢温热的血肉。”
第四百一十九章 负责
“这些人怎么办？”卡莉娅下令让手下的圣骑士们把尽可能抢救下来的，尚未转变的正常人聚集在一起。
这些幸存者们看着把自己团团包裹住的圣骑士眼中并没有被拯救的庆幸，更多的是对自己未来的担忧。
他们已经看到了圣骑士们对那些活尸感染者的态度了，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吴林生跟在卡莉娅的身边也能感觉到那种对于清剿感染者的狂热，虽然在他们看来只不过是秉公行事，保护其他尚未感染的人。
直到卡莉娅向吴林生展示了这些被聚在一起的幸存者。
吴林生毫不怀疑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卡莉娅就会毫不犹豫地以“遏制病毒”为由屠杀这些平民。
“他们还有医治的可能吗？”吴林生扭头问卡莉娅，往前一步挡在她和那些平民中间。
“目前情况比较稳定，我们已经尽可能让感染中的人，安息了。”
吴林生大概猜得到所谓安息到底是怎么运行的，他也没有立场去指责卡莉娅，毕竟这是阻止灾害进一步扩散的有效手段。
“如果可以我想尽全力去救治他们，你们有没有什么可以保证他们不会传播病毒的方法？如果产生额外费用的话由我来承担。”
其他的圣骑士们听到也忍不住侧目，这里聚集起来的幸存者少说也有百余人，如果吴林生要承担治疗费用，那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对于刚刚步入小康的吴林生来说，虽然可以承担，但绝对会是一次大出血。
这已经不是慈善了，这是割肉。
“我...我们目前最有效的手段只是让他们沐浴祈圣术。”卡莉娅才反应过来自己对待这些平民的手段有点太冷血了。
“那就开始吧，爱丽丝，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爱丽丝早就已经准备好投入治疗当中来：“如果有人在等待过程中转化，你只能把他送往往生。”
分配好治疗任务之后，所有人都投入到治疗过程当中去，祈圣医师的数量远远不够，圣骑士们不得不返回一些到大圣堂去摇人。
幸存者们也确实如同爱丽丝所说，有一些在等待过程中尸变了。
如果抢救无效的话，吴林生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扭断他的颈椎。
这是他能给予死者们最后的体面。
其中有一些人就是报社的员工，兢兢业业，等待着有一天攒够足够的库伦开启新的人生，他的家人就在旁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作为全场唯一一个有能力精准挑出感染者的人，每一个人的临终送别都必须由吴林生来进行。
那种濒死的惨嚎，亲朋的哭喊都在他的脑海中回荡，这都不是最惨的。
真正让吴林生无法接受的，是那些微笑着请求吴林生终结自己生命的请求。
即便紫黑色的腐烂已经遍布皮肤，即便脑海中的人性和良知正在一点点地被嗜血的渴望替代，他们仍然不想在死后对着自己的同胞发起进攻。
其中最让吴林生崩溃的是，亚当出现在了感染者名单之中，并且无法救治。
“怎么会？”吴林生皱着眉头，向着艾希娜尔呼叫的方向跑过去。
起先他还不相信，以为只是某个同名的陌生人。直到亚当熟悉的脸庞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吴林生才觉得自己的胃被现实狠狠地打了一拳。
亚当瘦小的身躯倒在地上，艾希娜尔只敢跪坐在旁边焦急地等待，他无亲无故，只有几个关系要好的孩子肯靠近一点。
现在他们都用一种期盼的眼光看着吴林生，就好像吴林生的出现能带来什么转机一样。
事实上，吴林生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也对此了然于心。今天吴林生是刽子手，而非拯救者。
吴林生在亚当旁边蹲下，观察着亚当的情况，希望只是艾希娜尔搞错了。
报社最初雇佣的四个员工就是这些已经如同一滩死水的贫民们，最初的四小龙里面，亚当是尤其让吴林生印象深刻的一个，他比其他的孩子们更有勇气，也更勤奋。
如果可以，吴林生真想尽自己全部力量去拯救这个孩子。
但是...
“吴林生，先生，很高兴能...”
“你先别说话，让我再观察一下。”
“没用的...”亚当突然咳嗽了一下，他紧闭着嘴唇，不让血液从自己嘴里渗出来，这让他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一种将死的咕噜声。
“好了，没关系的，你先睡一会，圣堂的牧师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很清楚，先生，现在，拜托您，帮我。”
紫黑色的腐败已经顺着脖子爬上了亚当的耳后，亚当原本纯黑的眼眸也开始渐渐变成了一种带着昏黄光芒的浑浊色彩。
“不不，别说傻话，我们肯定会有办法的，你再坚持一下！”
亚当痛苦地摇摇头，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模糊。
周边的群众早就注意到了这里的异常，惊恐地想要远离。
极度紧张之中，突然有人凑过来，用一把哑光匕首干净利落地切断了亚当的脖子。
血流的很慢，几乎纯黑的血液只是顺着脖子染湿了衣角，几乎没有滴到地上。
亚当几乎是瞬间就断了气，还保留着死前那种既痛苦又安详的表情。
匕首的主人正抱着一个包裹在襁褓中的婴儿，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表情俯视着脚下发生的一切。
震惊之中，吴林生顺着那只胳膊向上看，朱娅毫无感情的眼睛对上了吴林生的视野。
“你都做了什么！”吴林生一怒之下猛地站起，抓住了朱娅的衣领。朱娅怀中的萨尔听到吴林生的吼声之后马上吓得大哭起来。
刚才在和活尸战斗的时候，朱娅为了保护萨尔始终站在队伍的后方，吴林生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朱娅到底在哪里，现在需要他执行死刑的时候，她就这么出现。
面对吴林生的指责，朱娅依旧不为所动，她就任凭吴林生抓着自己的衣领：“你比我更清楚，他已经没有救了。”
“谁说没有！？如果他再支撑一下，说不定...”
说到这里，吴林生气已经泄了，他知道朱娅说的对，他只是，没办法接受而已。
朱娅终于腾出手来把吴林生的手挪开：“我向你保证我没有怀着喜悦之情或者别的什么嗜杀的感情来干这种脏活，我只是比你更清楚，现在最好不要再带着什么私人感情干事。”
任务完成了，朱娅也没有什么待在这里的理由了，她抱着萨尔向吴林生身后走过，在吴林生背后，朱娅突然又说道：“别忘了，我们也在遭受这种祸端。”
吴林生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知道朱娅说的是对的。
思考片刻之后，吴林生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现在的空气当中没有平日里那种清甜的气息，更多的是象征死亡的血腥味。
最起码他知道谁应该为此负责。
第四百二十章 难题
“哈啊...哈啊...”
乔西喘着粗气，将身体里的血肉残存好好消化殆尽。
“饿，我还要，更多。”
乔西身下的肉球剧烈的缩胀着，似乎要把自己全部的饥饿感向周边传达出来一样。
“我感觉他似乎变了。”原本一直和乔西在一块的芙兰这会已经爬到了阿德罗斯的肩膀上，她可不想待在乔西这样的怪物身上。
乔西在向艾泽凯尔前进的过程当中一直在吞吃周围的活物，不断地进食没有削减他的饥饿感，反倒让他更加渴望血肉的滋味。
原本乔西还可以像往常一样，发表一些奸诈阴险的言论，但是现在，他的思想和嘴巴似乎都只为了吞噬而服务。
“你是指在思想方面？”阿德罗斯对着肩膀上的老鼠笑了笑，“这是正常的，毕竟刚刚才从母亲那里得到了这样的恩赐，他的身心都应该毫无保留地为母亲服务才行。”
这并不是芙兰希望得到的答案，但是不管怎么说，至少阿德罗斯也肯定了乔西的思维肯定也有所变化，这点就够了。
现在他们要一路护送着乔西前往艾泽凯尔，将他送到满是那座到处都是活蹦乱跳的血肉的城市里去。
乔西现在还太过弱小，但一旦乔西进入了那座城市，那么就可以把整座城市都当作自己的口粮了。
乔西在前进的过程当中突然停了下来，身后的阿德罗斯险些撞在乔西的背上。
“怎么了？”阿德罗斯不得不绕两步走到乔西身边查看前方的状况。
“那边，那边有...”
乔西说到这里就不再继续说了，身下的肉球猛然爬动着，向着艾泽凯尔的山脚前进。
“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吗？”芙兰转身问阿德罗斯，他对伙伴是谁并不挑剔，只要他们可以有助于实现自己的目标就足够了。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现在我们该走了。”
从这里前往南方母亲所在的巢穴要一点时间，不过这对于阿德罗斯来说并不是难事。
只要他还是母亲的子嗣，那么对于他和母亲来说，距离从来不是问题。
“请您再等待一下，大圣堂的人马上就过来了！”
艾希娜尔正在安抚一个家人正在尸变的平民，他紧紧地抱着怀里抽搐呕血的丈夫。
“我还能怎么等待，他已经快要挺不下去了！？”
艾希娜尔扫视了一下四周，每一个人都在尽全力救治受到感染的人，吴林生和朱娅同时也在不断地杀戮，为了防止疫病继续扩散。
艾希娜尔忍不住看着吴林生的眼睛，那双平日里时刻闪烁着耀眼的天蓝色光芒的眸子此刻已经暗淡下来，仿佛自诞生以来，这双眼睛就从来没有过一点情感一样。
目之所及，没有人能帮得上忙。
艾希娜尔也是如此，她体内没有圣术，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对外伤进行一些包扎。
“求求你们了，我们只是想活下去！”女人的情绪被死亡的威胁压到，她崩溃大哭，突然一把抓住艾希娜尔的衣领。
“我...”艾希娜尔看着面前的夫妇俩无言以对。
吴林生注意到了艾希娜尔这边，同样注意到的还有出血量越来越大的那个男人。
他疲惫地起身，向着艾希娜尔这边靠近。
“我，我很抱歉。”艾希娜尔也只能强硬地撒开手，寻找下一个需要帮助的人，现在她已经无能为力了。
“不！”女人惊恐地抱紧了怀里的男人，她知道吴林生过来意味着什么，“你们不能就这样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吴林生已经走到跟前，用一种麻木的语气说道：“带走他的不是我们。”
尽管已经把自己的爱人抱在怀中，但是在吴林生的魔法面前这点防护微不足道，魔法很轻易地绕开了女人的手臂，将男人的脖子拧断。
今天一天吴林生已经看够了生离死别了。
失去了爱人的女人终于被击垮了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崩溃的她突然跳了一来，以一种大的吓人的力气掐住了吴林生的脖子。
巨大的力气让指甲刺穿了吴林生的皮肤，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
虽然一阵吃痛，但是吴林生并没有挣扎，这点痛苦算不了什么，反倒让他业已混沌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但糟糕的是这一次反击就犹如一道信号，那些无法得到及时处理的幸存者们也开始在恐惧面前丧失了理智。
吴林生绝望地看着圣骑士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秩序正在一点点崩塌。
恐惧之下的平民绝望地冲击着圣骑士们的阵线，希望逃离这个死亡之地，最起码要逃到足够偏远的地方，再不济也能让虚假的希望麻痹自己。
“不，冷静下来！”吴林生试图用法术压制住他们，但是这反而加剧了他们的恐慌。
“那个刽子手要杀死我们！”
“蓝头发的疯子！”
...
各种污秽的话语倾吐过来，也有人试图攻击吴林生，吴林生只能紧急架设护盾保护住自己人。
“谁都好，请救救我们。”吴林生在辱骂和攻击之中埋下了头，这些都是他要保护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停止！”
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这一声仿佛有着特殊的魔力，让周边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吴林生缓缓抬起头，是斯宾塞大主教。
大主教右手高举，金色的光束径直射向天空，仿佛是得到神明的回应之后，光芒被扩大数百倍，再一次倾洒在大地之上。
圣术扬起阵阵强风，却让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倍感舒适，包括那些还未完全转变的感染者们。
在圣术的影响下，活尸化的特征正在一点点从他们身上褪去。
但是那些已经被转变完成的人更加疯狂地扭动着身躯，圣术对于他们来说不是恩赐，而是仁慈。
在圣术的冲击下，已经完全转变成为活尸的人灼烧了起来，金黄色的火焰烧尽了肌肉，烧干了骨髓，最后只剩下一捧飞灰。
“以基亚的意志，你们是在对在生死线上抢救你们的人恶语相向吗！？”
斯宾塞威严的声音扫过，让原本还在冲击阵线的人们都停了下来。
第四百二十一章 信使
“主教大人，请您拯救我们吧！”见到圣光的代表终于出现，那些被生死恐惧所折磨的平民们纷纷跪下，向着正在释放圣术的斯宾塞下跪。
斯宾塞停止了手上的圣术，最后一个感染者也烟消云散。
“你们已经没有了性命之虞，为什么还需要我来拯救你们？”
“这个人，他一直在屠杀我们的同胞！”跪倒的人群当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声，顿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吴林生这边。
“够了！”斯宾塞大吼一声，和蔼可亲的光芒也在此刻变得灼目起来。
“他为了你们的幸存一直在背负血腥和死亡，他不应该被责备。”说道这里，斯宾塞声音降了下来，“如果你们一定要有一个人来作为你们愤怒的出口，那个人应该是我。是我的无能和愚昧导致我没能及时出现在这里，真正应该为这些伤亡负起责任来的，是我！”
吴林生发现自己还真是低估了这个斯宾塞大主教，艾泽凯尔的教区长那可不是一个小职务。
在加兰德能身居高位职位之人还有着如此的胸襟，那可真是稀缺动物。
“请您别这样说，如果不是我们的无能，也不需要用如此血腥原始的方式来平息事端。”吴林生稍微松了口气，至少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对的。
那些将死之人，自己已经无力拯救，但是至少也不是完全无能为力。
就算自己被当作是血腥的恶魔，那也足够了。
想到这里，吴林生就豁达多了，就像曾经他和温琪所说的，做正确的事情。
艾希娜尔和爱丽丝不知什么时候起也站到了吴林生身后，为他做着无声的支持。
斯宾塞闭上眼睛，满怀痛苦地摇了摇头：“你我都不是这起事件的负责人，真正要负起责任的是那些操纵了这种转变的人。卡莉娅，疏散民众，之后带所有圣骑士们来壳区贸易站集合，我现在有些话要和吴林生先生讲。”
卡莉娅大概猜得到接下来会有什么事发生了，立刻给周围的圣骑士们发信号，让他们带其他民众离开这里。
等到人群走的差不多了之后，大主教偏了偏脑袋，看向了抱着孩子的朱娅。
“我并没有从这位旅人的身上感知到神圣的信仰。”
吴林生明白大主教的意思：“这位是我请来的雇佣兵，虽然有些反叛，但我向你保证，现在她依然是我们的盟友。”
“那我就这样相信着好了。”
“主教大人是有什么事情要通知我吗？”
斯宾塞突然沉默着注视着吴林生好一会：“事实上，曾经在米契鲁多山堡里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了，你有着和我们这些人都不同的特质。我当时还以为是我老了，没有你们年轻人的这种冲动和闯劲，但是现在看来，那似乎是智慧和品德。”
吴林生呵呵一笑：“请您别这么说，我多少觉得有点担待不起。”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吧，你知道这次活尸事件的罪魁祸首是谁吗？”
吴林生的笑容戛然而止：“乔西·凯斯勒，原本是壳区黑市的主管人，后来又进入了政界。我们已经抓到了一些他滥用活尸法术的蛛丝马迹。所以其实您是想告诉我，你们已经抓到乔西了？”
斯宾塞的表情突然有些惊讶：“乔西？你确定是他干的吗？”
“有什么不对吗？”
“事实上...我们只是追踪到了疑似的力量源头。有一股很庞大的死灵气息在北方出现，就在很近很近的地方，而且还在向着我们不断靠近，我们担心很快，这个源头就会来到艾泽凯尔。黎明军已经得到通知，正在往这边赶来的路上了，只是城市防御的话，我们可能还需要您的帮助。”
现在轮到吴林生惊讶了：“你是说马上就要到了？还有多久？”
“我们也没有办法测定，派出的斥候到现在还没回...”
“快了，我们在驿站那里见到了那群死灵法师。”
熟悉的声音在街道远方响起，所有人都向着声音源头的方向看过去。
两个人，一个是紧闭双眼的女性，虽然身着旅行服，手持法剑，但是隐约能从她身上感知到一种神圣的气息。另一个是一个独臂青年，仅存的右臂抓握着一把染血的短剑，上面的血迹甚至都还没有干透。
“威斯特拉，米迪娅！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叙旧的话待会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那些死灵的事情。”米迪娅注意到了吴林生身边的斯宾塞大主教，“主教大人，很高兴又见面了，现在我可以开始汇报了吗？”
“当然可以，来自盟友的消息我们都是欢迎的，请开始吧，米迪娅小姐。”
接下来一段时间，米迪娅和威斯特拉两人分别叙述了自己所目击到的一切。比较可惜的是两人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有靠的太近，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确实有一大群人类在驿站那里举行了某种不洁的仪式。
“这些就是我们所做的一切了。”
在结束了汇报之后，米迪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虽然没有双目可以视物，但是远远比其他人看得更清楚。
在仪式背后那种深邃的黑暗，几乎让她的神智都有些难以承受。
“和预想当中的相差无几，但依旧是非常宝贵的信息，十分感谢您提供的消息，米迪娅小姐。”
“另外我还有一点要补充的。”米迪娅的神色闪过一丝骄傲，“他们的黑暗仪式还十分脆弱的时候，我使用圣术进行了干扰，虽然我不知道最终这会导致什么结果，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肯定不会让那些死灵法师们如愿的。”
第四百二十二章 失声尖叫
“呼啊...呼啊...”
乔西在壳区的围墙外停了下来，他现在觉得无比的虚弱。
芙兰和阿德罗斯在离开之前已经给自己捕食了足够多的血肉，明明可以再撑一段时间的，但是为什么...
“意识...”
乔西现在只觉得一阵恍惚，就好像自己已经几天没有睡觉了，每前进一分一厘意识都像是逐渐从肉体中剥离出去一样。
乔西突然将拟态出来的手伸向了同样拟态出来的人身，想要去取那些可以护佑灵魂的宝物，但是他猛然想起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物早就已经损毁在和古林都争夺身体的战斗中了。
“我的孩子，你为什么如此惊慌？”
母亲温和的话语突然入侵了乔西的思维，让乔西本就已经脆弱不堪的意识再一次晃动起来。
“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我可是什么都没做。”母亲几乎快要笑出声来了，“是你背叛了作为食饵的命运，擅自吃掉了我和信徒们花费了那么久的新血孕育出来的古林都。我们甚至都没有追究你作为背叛者的责任，难道你还要反过来责难我们吗？”
乔西没有说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的思维现在已经不允许他组织任何有逻辑的语言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饥饿感，让他只想要吞食血肉和灵魂，转而化为自身的一部分。
等到他的食欲无限扩张到世上再无一物可以被吃掉之后，他就可以统治这个空荡荡的死寂世界，到那时，他的权威不可撼动，世界万物都将以死亡的绝对姿态臣服在自己的驯化之下。
...
“列阵，准备应敌，赫迪尼斯的法师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只要我们守住阵线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为了我们的家人朋友，我们将无可避让！”
领军的军官们照例进行着阵前演讲，城内的守备军，作为艾泽凯尔军事主力的黎明军目前还驻扎在远处的军事基地，现在整个艾泽凯尔只有一些领邦军和贵族的私军可用。
所以这些军官们只能想办法把那些愣头青的士气提起来，以便有蠢蛋替自己冲锋在前。
稍微有一点地位的军官都已经从圣骑士们那里知道，这一次来袭的死灵气息“异常庞大”。
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傻乎乎地往前冲。
圣骑士们也已经安插到各个方阵之中，为部队提供士气和人身安全的双重保障。
“我们是绝对没有办法处理掉来袭的敌人的，所以我们只需要稳住阵脚，把他们堵在壳区这里，给赫迪尼斯的法师们还有黎明军争取时间。”斯宾塞大主教如是说。
吴林生和艾希娜尔也尝试过开启奥术视觉来感知敌人的气息，结果令人毛骨悚然，即便是吴林生也没有办法分辨清楚敌人的具体实力。
就好比一团烟雾，一旦笼罩其中，就没有办法分辨出它的全貌了。
敌人的力量就仿佛这样一团烟雾，即便还处在萌芽阶段，其庞大的力量就已经完全笼罩住了这些对气息感知特别敏感的人们。
这种力量让人觉得几乎只有勇者出现才可以与之抗衡。
但是现在没有勇者会来救他们了，能救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
在军阵之中，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敌军的出现，这种等待无疑是难熬的，每一秒过去都是对士气的极大考验。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死亡的气息还在不断浓厚，但是想象中铺天盖地的尸山骨海始终没有出现。
斯宾塞这些对死亡格外敏感的人们笃定敌人还在接近，吴林生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赖以生存的眼神出问题了。
但是突然间，一列军阵开始尖叫起来，仿佛某种至恐之物突脸，让他们在惊惧之中失声尖叫起来。
犹豫一些建筑物的阻挡，吴林生这边还看不到什么端倪，但是这种尖叫就如同病毒一般开始在阵列当中扩散。
吴林生知道，这是敌人出现了。
“艾希娜尔，准备好了吗？”
现在队伍里的远程法术输出不多，就算是艾希娜尔也要火力全开。
虽然一直以来没有战斗经验，但是在赫迪尼斯学习期间她也累积了不少理论知识，法术强度和从前比起来只增不减。
艾希娜尔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以作应答。
她很久没有战斗过了，特别是在这种规模宏大的正式场合之中，她不想让紧张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对于一个法师来说，注意力是很重要的东西。
但是那些尖叫声一层一层的袭来，阵列已经开始混乱不说，就连吴林生也不能很好的凝聚心神。
作为九阶大法师，他有权利不听从军阵指挥，根据自己的形式判断来施展法术，现在就是这个时候了。
在开打之前，民众就已经被疏散开了，因此吴林生毫无顾虑地准备好了一个爆炸法术，根据军阵情况和建筑大致推断了一下敌阵位置。
计算好这些之后，吴林生将聚集好的奥术力量尽数释放出去。
一道橙红色的火柱冲天而起，卷挟着无法抗拒的热量，将法术范围内所有的东西尽数摧毁。
这一次施法视觉效果拉满，让人觉得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在其中幸存。
但是吴林生知道光是这样一次施法是没有办法彻底摧毁这个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敌人的。现在这次法术只不过是为了稳定军心。
军阵的混乱在吴林生的法术鼓舞和督军的严格督战之下恢复了些许。这就是吴林生想要看到的结果。
现在他要继续准备下一次施法了。
但是在此之前，吴林生自己也想看看，这个仅仅一个照面就把那些军人们吓得失声尖叫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第四百二十三章 老熟人
“吴林生！”
艾希娜尔的呼喊把吴林生强行从昏迷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刚才是怎么了？
吴林生的头脑还有些混沌，没有办法完全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但是环顾四周，本来已经消散的差不多的记忆再一次涌了上来。
刚才他施展法术，激起了大量的扬尘，本来没什么，但是烟尘散去之后，他攻击的那个怪物出现在自己眼前。
就是那瞬间的一瞥，让吴林生在惊恐之中暂时失去了意识。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五阶以下的人类静止参与对撒托加莫尔的征讨。
因为这种惊恐会让心智不够强大的人丧失理智，对邪神的恐惧会如影随形，即便侥幸在对邪神的攻击当中存活下来，恐惧的折磨也将会终身尾随。
“你还好吧？”艾希娜尔托住吴林生的手臂，强行把他撑了起来。
“我没事。”吴林生现在已经恢复了神智，强撑着再次去观看那个庞大诡异的怪物。
那是一个三四层楼高的大肉球，支离破碎又完整的身体结构上布满了肿瘤和脓疮，每一根触须和眼窝都像是有着自主意识一般搜寻着周围可以吞吃的一切。
当肉球靠近可以吃掉的东西之后，主体部分就会不规则的开裂，从里边伸出吴林生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第二次的肿胀触须，把可怜的猎物吃进去。
即便吴林生现在距离那个怪物还有将近四五十米的距离，吴林生也可以在这么远的距离感受到那个怪物身上那种温热腥臭的气息。
这种东西，必须尽快毁灭掉才行。
吴林生扭过头才发现艾希娜尔始终低着头，没有抬起头来去看那个怪物。看来是接受了吴林生的前车之鉴，所以才没有被影响到。
爱丽丝虽然直视了那个大肉球，不过他的反应比吴林生要好一点，毕竟也是经历过尸山血海的人。
乌勒尔和两个女孩子都还没事，威斯特拉他们留在大主教那边，神圣的气息也可以帮助保持一点理智，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艾希娜尔，准备施法，我们必须要尽可能一次解决掉这个东西。”
“可，可是我实在不敢抬头看。”
吴林生握住了艾希娜尔的手：“没关系的，你闭上眼睛，跟着我的法力流施法就好，现在情况危急，我们需要每一份力量。”
艾希娜尔犹豫了一下，还是闭上了眼睛。
现在她回想起曾经吵着要和吴林生前往西部战线的时候，或许那时候的她真的还没有准备好应对战争中会出现的那些东西。
她曾经听吴林生说起过在杜尔亚荒原屠杀拓荒者时的那种压力和血腥，或许他真的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成熟。
但不管怎么说，如果吴林生需要的话，她会尽力支援。
“古老之火焰，我呼唤你。我以自我之名召唤你的存在，令你履行由智慧之赫底修斯所书写之契约，遵从我的号令，执行我的意志！”
咒文念诵完毕之后，灼热的能量在吴林生周身汇聚，这使得周围的气温开始迅速上身，现在的吴林生就好像是一个熊熊燃烧的太阳，让旁边的人都避之不及地后退。
艾希娜尔除外，她的法力流已经和吴林生合为一体，这无可阻挡的热量是她和吴林生共同完成的，所以并不会灼烧她。
“应该够了吧。”吴林生暗自思量了一下，他现在已经耗尽了所有的魔力储备，只为了这拼尽全力的一击。
要是这样都还没能把那个怪物给干掉，吴林生还可以依靠教会和后备援军的力量。
不过吴林生还有最后一张底牌没有用。
在聚集魔法的过程当中，吴林生伸手触碰了一下腰间的赫底修斯之剑，想了想还是把手缩了回来。
现在还没有到非用不可的时候，现在人多眼杂，而且法师们肯定也在路上，就这样轻易地使用赫底修斯之杖难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么就这样吧。
“准备好，可能会有点累，千万别睁开眼。”
“嗯。”
吴林生将聚集好的力量包裹起来，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推向那个大肉球。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这下你死定了。”
直径数米的赤红奔流猛然发射出去，爆发出的气流将周边的士兵吹得七零八落。巨大的冲击向着怪物直冲而去，吴林生相信任何血肉在这种攻击之中都无可遁形。
要是这种怪物这样都没死，那今天艾泽凯尔怕是可以喝一壶了。
“吴林生，我听到你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吴林生的脑海中回荡，让吴林生觉得心脏猛地一紧。
乔西·凯斯勒。
一边维持着法力的输出，吴林生一边环顾四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怎么了吗？”一名在身边护佑的圣骑士看到吴林生如此紧张，也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武器。
“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喊我。”
“可能是您听错了吧，我的耳朵还算灵敏，并没有人叫您。”
吴林生确实没有看到乔西的身影，想了想还是把全部精力放在面前这个怪物身上。
就算乔西真的在什么地方打算暗算自己，自己身边还有那么多人在呢。
“你好像在找我？”
这次吴林生绝对没有听错，声音再一次响起，近的就像是耳语一般。
吴林生一紧张，手上的法力输出也暂缓了下来，极具毁灭性的奥术奔流开始皱缩。
周边确实没有乔西的身影，也没有感知到异常的奥术气息，那么这个声音到底是从哪来的？
“我就在这里，不要再找了。”
突然吴林生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被一股怪力挤压，猛烈的疼痛感突然袭来，让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被硬生生地从肩膀上拔了下来。
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因为串联了艾希娜尔法力的缘故，艾希娜尔也开始尖叫起来。
这时，那个熟悉的声音同时出现在了两人的脑海中。
“现在，你可以找到我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永恒饥渴
在一片纯白中行走是什么感觉。
现在吴林生能体会到了。
上一秒，他还在混乱的战阵里战斗，下一秒，他就出现在这片完全由纯白组成的天地当中。
耀眼的白色涂抹着每一个角落，让吴林生根本没办法进行任何的距离判断。
甚至连他的脚底都是没有一丝影子的白，让他连站立都有些虚无的感觉。
现在他很疑惑，自己一眨眼的功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疑惑之际，他在完全的纯白当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艾希娜尔？”
艾希娜尔也出现在了这里，她同样也好奇而不安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听到吴林生声音的瞬间，她受惊般地扭头做出备战姿态。
当她看到是吴林生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哦，是你，吓我一跳。”
但是当她小跑着过来的时候，她突然猛地停住了脚步。
“你不是吴林生？”
现在轮到吴林生愣住了：“我不是吴林生，那我还能是谁？”
艾希娜尔紧皱着眉头：“你和他长的很像...但是你这身衣服...”
“衣服怎么了？”
吴林生低下头，才发现艾希娜尔所说的问题所在，他现在的衣服不是他来加兰德之后所穿过的任何一套衣服，而是熟悉却又陌生的地球便装。
准确点说，就是他自杀的那天穿的那套。
“这...”
吴林生想召唤一面冰镜来观察一下自己，却发现自己连最基础的法术也使不出来了。
“很抱歉把你认错了，实在太像了。”
艾希娜尔稍稍鞠了个躬，为自己的莽撞道歉，但是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毕竟周围除了吴林生就再也没有一个活人了。
吴林生并没有打算放弃自证：“我们刚刚还在共同施法，记得吗？我真的就是吴林生！”
艾希娜尔似乎相信了吴林生说的话：“真的是你？可是你的样子，还有那身衣服...”
“可能是因为这个地方，现在的我是在另一个世界的样子。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有，你能创造一面冰镜吗，我想看看我现在具体是什么模样，就像曾经我们在盾风堡参加评级考试的时候一样。”
艾希娜尔按照吴林生所说创造了一面平滑的冰镜，她的法力操控水平和从前相比已经精进了很多。
吴林生也终于得以看见这幅有将近一年未见的面庞。
和现在的样子相比虽然有些不协调的地方，但却给他一种熟悉的安定感。
纯黑色的头发，有些瘦削的脸，还有好久没剪过的胡茬，因为熬夜和加班留下的黑眼圈。
“和你熟悉的吴林生相比是不是有些难看。”吴林生自嘲道。
艾希娜尔刚要开口说话，另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闯了进来。
“我就说为什么你身上有那么多的谜团，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实身份。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旅客。”
艾希娜尔和吴林生都向着声源的方向警戒，吴林生一着急一道赤红色的微弱光芒从手里窜了出来。
战意似乎并没有受到这个怪异世界的束缚，依然可以正常释放。
明白了这一点的吴林生宽心了不少，但也并没有宽心多少。
他的战意水准勉强只有两三阶的水准，和声音的主人比起来只能算是一个极其弱小的水平。
甚至和艾希娜尔相比都还十分弱小。
换句话说，现在所有人当中，吴林生是最弱的那一个。
声音的主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两人的前方，他全身赤裸，但是浑身上下每一根线条都相当模糊，让人没办法看真切。
但是不管是谁都不会认错这个声音。
既有一种戏谑的感觉，还带着佯装出来的认真，让人一听就觉得相当欠揍。
“乔西·凯斯勒。”吴林生喊出了那个名字，“这么说，我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都是因为你？”
“对。”乔西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在搜寻灵魂的时候找到了一个极为强大的肉体，凑巧的是，他的灵魂相当薄弱，弱到什么地步呢？你们的孩子是叫萨尔吧，你的灵魂甚至比萨尔还要弱。”
“就在我思索着要怎么捕捉这个既强大又弱小的灵魂的时候，你猜发生了什么？你居然毫无保留地对我展开了魔法攻击，让灵魂的攻击变得易如反掌。不仅如此，你还给我带来了一个别样的礼物。”
吴林生看向身边的艾希娜尔，跨出一步站在两者中间：“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艾希娜尔突然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后退两步，搞的吴林生都紧张起来，她还以为是艾希娜尔遭到了什么攻击。
“吴林生，他说，我们毫无保留地对他展开了攻击。”
这下吴林生也反应过来了：“你是说，攻击壳区的那个大肉球，是你？”
空洞而阴森的笑声在这片纯白的空间当中回荡：“你们居然如此迟钝吗，现在才反应过来？”
在远方的乔西的身影向着两人快速靠近，艾希娜尔的冰枪试探性打出，吴林生也调集战意，虚无的剑气也向着乔西飞去。
但是两道攻击穿过了乔西的身躯，逐渐在纯白当中失去凝聚力，化作虚无。
“别犯傻了，这里是只有灵魂才能存在的地方，你们两个何必浪费力气做这种无用功。”
靠近的乔西并没有要攻击的意思，只是像个幽灵一样绕着两人转圈。
“只有灵魂才能存在，锁着就是我变回原来的样子的原因吗...”
吴林生抬起头，刚好和绕着自己转圈的乔西对上了眼。
这个对视差点让吴林生吓昏过去。
现在的乔西身上除了轮廓几乎没有了一点人类的特征，就像是一个被剥了皮的人棍一样，但是周身和周围的环境一样都带着一种病态的乳白色，各种褶皱和拉丝让吴林生打心底里感到反胃。
就连脑袋都是一片模糊，就像是一个泡水褶皱的手指头一样，完全看不出一点人类的特征。
“你怎么变成了这幅鬼样子？！”吴林生吓得急忙挥剑，但是剑刃还是穿过了乔西的身体，就好像那里只是一团空气一样。
“怎么会？”乔西扭了扭脖子，“那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我吃了点怪东西，我现在，好饿啊，吴林生，你觉得在这什么也没有的地方，我有什么可以吃的呢？”
乔西停止了盘旋，停在了两人的正前方。他突然张开了双手，仿佛要拥抱两人一样，下一刻，乔西的腹部突然张开，从里面露出一个看起来永远填不满的血肉空洞。
第四百二十五章 被吃掉了
艾希娜尔对着乔西的血肉空洞释放她所知的任何一种攻击魔法，但是每一种都像是之前的尝试一样直接穿了过去。
吴林生也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魔法攻击也不起作用？”
“会不会其实他也不能伤害到我们？”
“别傻了，跑！”
吴林生可没有艾希娜尔那么单纯的念头，既然对方就这样把自己和艾希娜尔拉到这个所谓的灵魂空间里来，那么就肯定有办法伤害到自己。
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就只剩下一个，跑。
虽然不知道这里和常规世界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但是肯定也不是永恒的，只要自己拖够了时间，让外面的人察觉到这里的状况，那么到时候自己肯定就可以脱困。
吴林生还没跑出去两步，乔西的灵魂就在后方猛地追了上来，速度之快让两人都几乎来不及反应。
就在触须即将要抓到两人的时候，吴林生猛地一推艾希娜尔，自己借助反冲的力量向侧边跳开，让两人都避免了被吞噬的命运。
“跑！”吴林生现在没工夫招呼艾希娜尔了，只能是先想办法吸引乔西的注意力，然后再找机会脱困。
艾希娜尔体力上肯定比不上自己，那么吸引乔西的人最好就是自己。
吴林生徒劳地挥出两道剑气，乔西看也没看一眼，就向着狂奔的艾希娜尔靠近。
物理上的吸引肯定是办不到了，吴林生只能使用嘴遁。
“先等一下！我有事情要问你！”
可惜的是乔西并没有理会吴林生，而是继续向着艾希娜尔靠近。
情急之下吴林生跟了上去，双手胡乱的挥舞着：“我让你停下，我有几句遗言要讲！”
就在吴林生盲目挥舞手臂的时候，一条拖在乔西身体后面的触须划过了吴林生的手指，然后吴林生感受到了相当真实的触感。
刹那间吴林生明白了，身体猛地往前一扑，抓住了乔西的一根触须。
原本已经快要捕捉到艾希娜尔的乔西身子在半空中猛地一顿，艾希娜尔也顺势逃出了乔西的攻击范围。
乔西现在终于肯注意一下吴林生了。
吴林生咧嘴一笑：“抓到你了。”
“自投罗网的蠢货！”乔西的触须直接将吴林生拎在半空中，“你既然这么急着送死，那我就先送你走！”
越来越多的触须爬上了吴林生的身体，将他向着乔西的血盆大口里塞。
吴林生像一条上岸的鱼一样挣扎着，结果还真的挣脱了一条手臂。
吴林生深吸一口气，将尽可能多的战意完全灌注进自己的身体里，唤醒最原始，最本能的战斗天性，就像曾经面对布烈希加的时候所做的一样。
灌注完全部的战意之后，吴林生抓住时机，在即将被吃掉的最后一秒钟，奋力一拳挥到了乔西垂在一边的头颅上。
乔西像个真正的怪物一样嘶吼起来，身体猛地一颤，触须一松将吴林生甩在了地上。
吴林生借力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快速确定了一下艾希娜尔的位置。
此时艾希娜尔正保持这样一个固定的距离，既不会被乔西抓到，又能够尽快对这边的情况做出反应。
“怎么回事？”乔西已经从痛苦当中恢复过来，他似乎很惊诧于吴林生为什么会有让他在灵魂世界感到痛苦的能力。
“刚才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个，结果你不想听，现在我不想讲了。”
“你这...”乔西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但是他依旧没有放弃对艾希娜尔的抓捕。
“我没说你可以走了！”
知道自己最直接的身体对抗可以伤害到乔西之后，吴林生心里就有底子了。
他伸手猛地拽住乔西的触须，像拔河一样把乔西往自己身边拉过来。
战意不同于魔法，一次高强度施法之后就要停下休息。理论上来说，只要战意的施展范围没有超过主人的身体强度，那么这股力量就完全取决于使用者的意志。
换句话说，只要不伤及自身，有心再战者可以无穷无尽地使用战意。
艾希娜尔就在那边站着，吴林生怎么可能放弃战斗。
“别惹恼我！”乔西向着吴林生俯冲而下，直接张开了吞食的嘴。
如果吴林生躲避不及，那么就会被乔西像是猎鹰捕食一样抓住。
但是吴林生经过了那么久的冒险历练，战斗意识和身体素质远远在乔西之上。乔西仅凭借漂游的速度是没办法直接捕捉到吴林生的。
在乔西就快要得手的时候，吴林生突然向侧边一跃，乔西立刻撞击在了地板上。
吴林生也不由得为自己的反应沾沾自喜，但是他忽略了被乔西拖在身后的触须。
乔西着陆之后，四五根触须快速地擒住了吴林生的四肢，然后将他举起，脱离了地面的支撑，吴林生的直接力量就大打折扣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能伤到你吗？放我下来我就告诉你！？”
吴林生现在没办法挣脱乔西的控制了，乔西吸取了上一次的经验，用一种更刁钻的方式抓住了吴林生，现在吴林生借力比之前更加困难。
“我没兴趣了。”乔西不再废话，用任何可用的身体组织包裹住了吴林生的灵魂。
吴林生想要借着乔西的口腔发力，但是为时已晚。
他已经被吃进了乔西的嘴巴里，吴林生只能最后向着艾希娜尔的方向看一眼，示意她快跑，然后眼前就落得一片漆黑。
在吃掉了吴林生的灵魂之后，乔西裂开的腹部重新贴合起来。
和之前怪异的模样相比，乔西现在更接近人类的外形，并且属于人类肤色的色彩重新缓慢地回到了他苍白褶皱的身躯上。
甚至连缺乏细节的五官也在那个卤蛋一样的脑袋上重新生长了回来。
“不！”艾希娜尔绝望地看着自己的老师被这个怪物吃掉，急忙向着更远的地方逃跑。
乔西陶醉似的站在原地消化着吴林生的灵魂，看着艾希娜尔逃跑的方向，戏谑的冷笑一声：“跑吧，小姑娘，这么孱弱的灵魂在这里又能逃到什么地方呢？”
第四百二十六章 契约
吴林生感觉有人在戳自己。
他现在就像是一场漫长的午睡之后突然苏醒过来，头昏脑涨，心跳加速，各种不适感爬满了全身，就好像他现在是一个过载的机器，突然降速下来之后全身上下的每一个部件都快要被冲击损坏。
这一戳力道很轻，但是吴林生却感觉要把他的内脏也要戳出来了。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脸严肃的安东尼奥。
“哇！”吴林生被吓了一跳，他对先前发生的事情没有了一点印象，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
“你终于醒了，这是你第三次到这里来了。”
吴林生用手肘往后挪了挪，然后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第三次？你在说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这正是我担心的。”安东尼奥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尘，然后在吴林生身后召唤了一个椅子。
吴林生思考了一下，然后才坐在椅子上稍微休息一下，他的大脑已经混沌不堪，就连基本的休息动作都需要经过思考。
安东尼奥也坐了下来，神情严肃地盯着吴林生的脸：“有点奇怪，我刚才可以碰到你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还有你那身衣服是哪里来的？”
吴林生现在唯一可以思考的就是安东尼奥的衣服，不同于加兰德的传达风格，安东尼奥现在的穿着就像是个西海岸的rap青年，衣服上的图案和挂满脖子的大金链子怎么看都像是个压马路的精神小伙。
“我从你这里汲取了这么多关于你世界的知识，我觉得这种传达风格非常适合我，很宽松，而且非常...酷。”
“那要不你来段即兴说唱？freestyle？”
吴林生恶趣味上来了，憋着笑向着安东尼奥提出了玩笑般的要求。
安东尼奥表情一脸严肃，就好像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只猴子一样。
“啊，抱歉...”
“玩笑到此为止，现在有个正事要和你说。”安东尼奥打了个响指，身上的西海岸慢慢变化成为加兰德大陆的法师正装。
“你还记不记得我刚刚跟你说，我已经可以触碰到你了。”
吴林生回忆了一下，安东尼奥刚才确实这么说过：“你的意思，我快要死了？”
“你对死之境也有研究？”安东尼奥瞪大了双眼，“这可是加兰德千百年未有的发现，即便是教会那边也是睁眼瞎。”
“倒也不是...”吴林生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他原本组织好的语言被一阵头疼打了回去，“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灵魂和别人打了一架，那时我就感觉到了，灵魂的世界里只有灵魂才能相互作用。”
“所以你就猜测，我能碰到你是因为你的灵魂与这个世界的联系越发紧密了，是吗？”
吴林生没有说话，只是沉重的点了点头，他已经想起来了，自己的灵魂被乔西吃掉了，下一个估计很快就轮到艾希娜尔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吴林生叹了口气：“所以说，其实我已经死了，对吗？”
“对，也不对。”安东尼奥喷了个鼻息，“如果你真的死了的话，现在你应该抢在我之前就去投胎了，但是你还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你还没死透。”
“还没死透？”吴林生不明白安东尼奥所说。
安东尼奥突然站起身，走到吴林生身边，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吴林生的手背上。
然后在吴林生的注视下，安东尼奥的手指穿过了吴林生的手背。
虽然有着相当真切的触感，但是那根手指就像是穿过空气一样从吴林生的手背里穿了过去。
“诺，这就是证明。”
吴林生急忙把手缩了回来，被一个灵魂穿透了身体感觉上怪怪的。
“你的意思是，我还能回去？！”吴林生想到这里就精神了起来，不知道这里的世界和外界时间流速是怎么样的，既然他还能回去的话，或许还有机会拯救艾希娜尔。
但是安东尼奥摇了摇头：“凭你自己的努力，你已经回不去了。”
这句话仿佛一道宣判，语气中的冷血让吴林生害怕。
“为什么？”
“我也没死透，可是你什么时候见到我重新回到这幅身体里来。”
“为什么？”
连续两个为什么让安东尼奥顿了一下：“因为你的灵魂已经残缺了，不再和身体相匹配，用你们地球人的话来说就是显示器还在，主机已经被虫咬了。”
“啊？”
看着吴林生一脸懵逼的样子安东尼奥有点生气：“这不是你们地球人的话吗，怎么你自己都听不懂了？”
“那个...电脑主机一般不会被虫蛀。”
“这是重点吗？！”安东尼奥气得恨不得骑到吴林生头上给他两拳。
“解释什么的我不想听了，你就直接告诉我，我还有没有办法可以回得去？”
“我没说你可以回去了。”
“你说光凭我自己回不去对吧？那肯定有谁可以帮我，是要去求助生命女神吗，还是别的什么办法，你肯定知道的，快告诉我！”
“求助生命女神？你以为灵魂是那么容易可以得到的东西吗？有些东西，即便是主神也没有办法搞到。这是法则的衍生物，你以为是大白菜说有就有，说修就修？”
“那我能怎么办？”吴林生急了，虽然现在他还没有死透，但他害怕再拖下去恐怕就真的回不去了。
“不是你能怎么办，而是我能怎么办。”安东尼奥也不卖关子了，他也学着吴林生叹口气，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的选择。
“你？”
“嗯，你现在回不去是因为你的灵魂有所残缺，修补灵魂的方法不是没有，但是可行的也是唯一的方法就是，以魂补魂。”
“以魂...补魂？”
“就是这样，我们两个的灵魂相性不错，而且都在同一具身躯里寄居过，所以你最好的选择就是我。”
吴林生明白了：“你的意思，用你的灵魂，修补我的灵魂，让我能够回去？可是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出于私心考虑，我也很想重新活着回到加兰德，虽然我也知道不可能，但不管怎么说，机会既然出现了，那么我一定会抓住的。”
看着吴林生还有些踌躇的样子，安东尼奥继续说道：“你别担心，我的灵魂残缺要比你的大得多，回到加兰德之后，你可以继续对我的身躯行使支配权。只是...”
说到这里，安东尼奥就不再继续往下说了，吴林生忍不住追问他。
“只是以后你可能经常会听到有人在你耳朵旁边讲话，作为交换，是不是很公平。”
听起来很划算的交易，吴林生可以感觉到目前为止安东尼奥没有撒谎，毕竟在人家身体里住了那么久，多多少少还是可以做出一点自己的判断。
就是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对此有所隐瞒，不过既然有方法可以回去，那吴林生也愿意搏一搏这个可能性。
“好，来吧。”
第四百二十七章 复活
“现在把手伸出来，两只手。”
在安东尼奥的指挥下，吴林生摊开双手，看着安东尼奥将双手覆盖在自己手上。
“我也没有经历过补魂，说白了我们可能是整个宇宙当中第一个尝试这么做的，我事先说好，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对此不负责。”
“都快要开始了你才跟我说这个？”
“我和你不一样，我从来不是什么唯物主义者，万一你死不瞑目给我下个诅咒我怎么办？”
“还继不继续了？”
吴林生一脸黑线，堂堂勇者，一介传奇，婆婆妈妈的。
“准备。”吴林生走神的时候，安东尼奥的声音把他的注意力强拉了回来。
起先没有任何异样，吴林生都以为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随着时间的流失吴林生注意到视野最远处的世界出现了一点波动。
安东尼奥的死之境里面永远都是一副薄雾蔼蔼的情景，但是现在，在雾气的边缘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旋转。
吴林生最初以为那是雾气被吹动，但是随着旋转越来越剧烈，他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在旋转的并不是雾气，而是构成这个世界的一切。
土壤，石子，空气，只要是停留在这个世界里的一切都在旋转。
“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安东尼奥没有回答他，吴林生呆立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旋转越发剧烈，而且正在向着两人所站的位置快速收缩。
当边缘的物体旋转速度快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所有的物质都像是燃烧过后的飞灰一样解离成飘扬的碎片，然后像是有意识一般汇入到安东尼奥的身体里面。
“我能感觉到，其实我的灵魂并不是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安东尼奥。而是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构成我灵魂的一部分。”
随着汇入到安东尼奥体内的碎屑越来越多，吴林生也能感觉到有一些东西进入到了自己体内。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全身上下都经过一边热水淋浴一样，既舒服又怪异。
世界的解离还在继续，雾气逐渐被吞噬，取而代之的是绝对深邃的黑暗。
当这种解离缩减到只剩下见方之地的时候，吴林生已经被周围的环境震慑到说不出话来。
除了两人脚下还残留着的一点点土地之外，其余的地方都只剩下了几乎快要吞噬一切的虚空。
“这，多少带点恐怖啊。”
吴林生看够了啥也没有的虚空，回过头想说点什么，才发现安东尼奥不见了。
“安东尼奥？”吴林生这下慌了，周围啥也没有，如果安东尼奥撂担子先死了，那他自己岂不是要在这个虚无的地狱里待到发疯？
吴林生又带点惊恐地喊了几遍，安东尼奥的声音才懒洋洋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别喊了，现在我们是一体的了。”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尥蹶子不干了。”
“只是...你的意识还占着绝对的上风，我的灵魂只能偏居一隅，偶尔，非常偶尔才能和你交谈。”
“那我还要多久才能回去？”
“就像往常一样，等。”
说完这句话，安东尼奥的声音就消散了，就好像从来不曾出现在吴林生的脑海中一样。
现在的安东尼奥感觉特别奇妙，他可以看见吴林生视野里的一切，但是并没有办法做出一点反应。
就好像自己的眼睛寄生在别人的身体里，但是连眨眼都没办法听从自己的意志一样。
触感，嗅觉...这些知觉都像是曾经活着的时候一样真实，但是自己只能被迫接受，根本没办法主宰任何一种感官。
“我会等待的。”安东尼奥把这句信息作为一种执念植入在了自己最深处的潜意识当中。
他不想让吴林生知道自己到底在等待什么，身体的恢复已经一点点加强了他的灵魂与原本身体的关系，等到恢复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会重新掌管自己的身体的。
吴林生现在也没事可做，只能对着无尽的虚空发呆。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已经停止吞噬土地的虚空猛然加快了速度。
吴林生吓了一跳，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掉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这里没有光明，没有空气，让他感到窒息，却又有一种莫名的温热感。
随着坠入虚空越来越深，这种温热逐渐演变成了一种恶臭，让他几欲作呕。
吴林生憋住了一口气，挥舞着手臂想要驱散这种恶臭。
随着他的猛力一挥，一道亮光被撕开，这道光亮仿佛带着巨大的吸引力，吴林生一下子就被莫名的外力拽了出去。
他摔在坚硬的地板上翻滚了几圈，用手支撑着站了起来。
站起来之后的吴林生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勉强适应了光亮，才看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乔西的灵魂之境，他又回到乔西的灵魂之境来了。
“怎么会？你不是已经被我消化了吗？我都能感受到你的灵魂了！”
气急败坏的咆哮在吴林生身后响起，乔西的身体再度开裂，宛若一只血肉蝠鲼。
“吴林生！？”惊喜的声音在吴林生背后响起，近的让人害怕，这意味着如果不是自己突然出现，乔西很可能已经抓住了身后的艾希娜尔了。
吴林生回过头，身后的艾希娜尔一切都好，吴林生也松了口气，自己来的不算太晚。
“抱歉，小子我天堂不敢收，地狱不敢要，你要失望了。”
吴林生擦了擦脸上的液体，自己从乔西胃里出来的时候似乎沾满了他身上的消化液。
他做好了出拳的架势，自己现在目前还没有办法从这里出去，那就避免不了和这个大怪物来一场硬战。
但是和记忆当中不同的是，吴林生现在身上的着装已经不再是曾经地球上的那一套，而是他在现实世界中穿着的法师袍。
这一愣神给了乔西机会，他快速漂浮到吴林生身前，周身的触须都做好了攻击准备。
“无所谓，那我就再吃你一次！”
吴林生调集战意打飞靠近的触须，乔西的主体已经扑到自己眼前。
安东尼奥的声音突然响起：“用我的力量！现在！”
吴林生会意，身体快速后倾，拉开距离的同时双手抬起，快速划出符文，一道奥术冲击轰然射出，正中乔西的面门。
第四百二十八章 贪婪的败落
这一道攻击的力道比吴林生预想的要大许多，爆炸的余波把吴林生震飞出去好几米。
虽然同样让他感觉到疼痛，但是好在这里是灵魂世界，不管受多大的伤都不会带到现实当中来。
“没有穿过去？”艾希娜尔看着这道力道十足的攻击，心中满是疑惑。
明明之前不管是魔法还是战意都没办法伤害到乔西，但是刚才的攻击艾希娜尔绝对不会看错，那是奥术的气息。
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后停了下来，吴林生一边捂着脑袋一边站了起来：“为什么能打中他啊？”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安东尼奥的声音很轻，吴林生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哪里正常了？明明之前都没有用的。”
这一次安东尼奥没有回答，看起来是没法继续交流了。
吴林生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魔法攻击可以命中乔西，但总的来说，稀里糊涂的把乔西杀了总好过明明白白地死在乔西手里。
乔西也从爆炸当中恢复了过来，想要继续攻击，但是吴林生已经抬起了双手对准他。
“我劝你老实点，乖乖把我们放出去。”
让吴林生感到吃惊的是乔西居然真的收回了攻击姿态，重新变回了原来那副泡水小人的模样。
艾希娜尔虽然距离比较远，但是也能看到乔西的变化。
在吃掉了吴林生的灵魂之后，他稍微恢复了一点人类的特征，但是现在的乔西又变回了原来的那个小白人。
但是和之前不同的是，乔西现在的身体更加光滑，原本的褶皱开始慢慢趋于平缓，四肢也似乎缩短了一些，越来越不像个人了。
“既然你让我停手，那我就停手吧。”
乔西不再悬浮，缓慢地落到了地上，盘腿坐下。
尽管现在的乔西看起来人畜无害，但是吴林生是绝对不会就这样轻易地相信这个怪人的。
“我们怎么样才能出去？”吴林生皱着眉头提问道。
肯定有什么出去的办法，不然这种法术实在是太无赖了，随便抓一个人的灵魂直接锁住，堪称最强单体控制技能。
“这还不简单，杀了我就能出去了。”
如果这就是答案的话，吴林生十分乐意动手，但是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太怪异了。
乔西的反应太过于平淡，似乎让吴林生杀了自己这件事只不过是家常一样稀松平常。
肯定有鬼。
“他的身体，是不是又开始变化了。”
艾希娜尔靠的稍微近了一些，，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她一直在观察着乔西的动作，避免乔西搞什么小动作。
确实如同艾希娜尔所说，乔西的身体似乎被压缩了，比起之前大的吓人的怪物模样，现在的乔西体型可能比艾希娜尔还要小了一圈。
乔西吐出一口气，似乎对吴林生没有直接动手杀死自己有点失望。然后他仰起头，开始喃喃自语
“一直以来，我都对自己有着无比清晰的认知。我是那种，贪欲旺盛的，人。”
“灵魂的世界，是对人最深刻，最直白的反应，正如你们看到的，我的灵魂一片空白，这并不是我的内心有多么圣洁，而是我无穷无尽的贪欲的体现。”
“想要拥有一切，掌管一切的白。我尝试过黑色的秩序，尝试过政治的权柄，但是在接触到我的主人所指向的那种...完整之后，我才发现，我的贪欲和‘它’的食欲比起来一文不值。”
“我开始和他互相吞噬，凭借着多年积攒的魔法道具的加持，再加上我永不可能满足的贪婪，我还能和它稍稍抗衡一下。”
“现在，我承认我已经失败了，这是我，乔西·凯斯勒做不到的事情。”
“它的饥饿感已经不可阻挡了，原本我还可以通过吃掉其他东西来拖延它渴求食物的欲望，但是现在，我吃不饱了。”
乔西突然抬起头，面部表情瞬间出现，像是揉在一起的床单突然漏出脸对着你笑一样。
这明明是一张人的脸，吴林生却看得头皮发麻。
“现在，它已经在饥饿中醒来，而我，将是他出生以来吃掉的第一个食物。”
在吴林生反应过来之前，乔西的身体突然开始猛烈收缩，似乎他的体内有一个小黑洞在吞吃着他的身体。
手臂，腿脚，头颅，胸腔都被折进那个黑洞当中。
而周围一片纯白的空间也开始变化，出现了仿佛是油污漂浮在水面上的那种异彩，每一处都透露着让人感到不适的怪异色彩。
吴林生条件反射地护在艾希娜尔身边，紧张地注视着乔西的尸体。
在最后一点血肉也被消化殆尽之后，乔西·凯斯勒彻底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没有留下一丝灵魂的痕迹，即便是诸神也没有把握让乔西回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蜷缩在地上的幼体，看起来还很稚嫩，但是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胃里泛酸水，很难想象这东西成长完全之后会变成什么鸟样。
突然的，一个温和的女声在这片灵魂空间里游荡。
“呵呵呵，看起来我的孩子赢了呢，区区人类，也想吞噬古林都的胃口么？”
吴林生召唤出奥术法阵，随时准备进攻：“是谁！”
“‘母亲’。”
听到这最后的词语之后，吴林生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拉了一把，然后他快速坠入了一片狂风的漩涡一种，一种凉凉地感觉爬遍他的全身。
艾希娜尔似乎也受到了影响，随着吴林生一起如同风中落叶一般快速旋转起来。
休一休
我想看看佩洛西老妖婆搞什么幺蛾子，如果我是她我就会宣布我怀孕了然后紧急回国
第四百二十九章 战局
“请让我来看看。”
其他的战士们还在和那个肉团怪物厮杀，这边唯二的两个法师已经全躺地上了。
圣骑士们并不会处理这种情况，他们可以分辨出吴林生和艾希娜尔似乎是受到了某些灵魂方面的东西，但对于这方面，即便是教会也无济于事。
伊织把倒下的两人并肩拖到一边，对着周围的人说道：“各位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
伊织虽然还没有正式上任现在的冒险者协会会长，但是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有一点人气和威信，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没有逗留的必要。
就连爱丽丝也跟着其他祈圣牧师一起去救助伤员。
不过有一个人例外，确切的说，她不是人。
“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原本一直在外围观望的朱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伊织的背后，萨尔很不合时宜的睡着了，不过她的母亲并没有因此怠惰。
“相比之下，我觉得你身上的味道更奇怪。”
伊织的言语也很有攻击性。
朱娅并没有在伊织的言语攻势之下退缩，她身上散发着让人害怕的自信，就像是他可以随时可以从这里离开。没人可以拦住她。
“我先说好，我不会让你伤害他们两个的。”朱娅的手指向着腰侧挪动了一下，随时准备拔刀。
“为什么，以你这样的身份，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与你无关。”
“嘁。”
伊织现在不想继续和这个恶魔之子打嘴炮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和吴林生之间会有着如此的信任，不过吴林生作为九阶大法师，伊织也之好相信他的判断。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吴林生从灵魂的牢笼中拯救出来。
虽然不清楚吴林生受到的是何种的灵魂攻击，不过伊织自有她的手段。
这就是艾德瓦·迪塔，前任冒险者协会会长训练她至今的目的。
她将双手分别放在吴林生的艾希娜尔的额头上，然后开始屏息凝神。
虽然周围是杂乱的战场，但是伊织还是能迅速静心，她长久以来的训练可以让她迅速进入无我的境界。
在宁静之中，伊织的呼吸逐渐放缓，她的视野开始超脱身体，升向天空，在空中，她的视野抓住了一条细线。
就是这条细线锁住了倒在地上的两人，将他们的灵魂拖入到了只有灵魂才能相互作用的世界当中去。
这股力量很强大，但是它并不是由专精于灵魂研究的人使用出来的，因此伊织可以更加容易地找出其中的破绽。
然后...
伊织猛然发力，仅仅只是一个瞬间，她的灵魂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躯之中。
这个过程是迅速的，但是同样也十分耗费心力。在完成了自己所做的事情之后，她向着身后快速倒下。
与此同时，躺倒在地上的吴林生和艾希娜尔也开始转醒过来。
在此之前，两人就像是两具尸体一样，对于外界来说没有丝毫的反应。
这两人爬起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相互对望，好像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从中挣脱了。
吴林生只记得自己刚刚在那片崩塌污秽的灵魂之境当中被卷入了一阵旋风，就好像是有一个额外的重力拉扯着自己一样。
“安东尼奥，你还在吗？”
吴林生大喘着气，环视着周围，艾希娜尔，伊织，朱娅，他不能做的太引人注目，于是他在心里轻轻地发问。
不断有人上来问询他的情况，不过现在吴林生迫切地需要安东尼奥。
或许吴林生解决不了那个仍然活蹦乱跳的肉球怪物，不过安东尼奥也许可以。
不过安东尼奥没有丝毫反应，就像是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吴林生，我们还要继续吗？”
艾希娜尔抓着吴林生的胳膊，强行把吴林生带回到现在战场上的节奏上来。
安东尼奥没法回应的话，吴林生现在只能按照自己的节奏来了。
“继续，必须继续，我们已经努力了这么久，不可能让所有的一切付之东流。”
和艾希娜尔相互搀扶着，两人从碎裂的地板上站了起来。
“刚才是你把我们带回来的？”
吴林生注意到了同时起身的伊织，原先吴林生也只是以为伊织受到了什么法术的波及，但是现在吴林生注意到伊织身上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飘渺，就好像停留在原地的伊织下一秒就会如同飞沙一样随风而去。
“是这样的没错，不过请不要继续深究了，吾主不希望在这方面有进一步的对话，不过下次如果还有这方面的帮助，你们可以来找我。”
一如既往的严肃和冷漠，吴林生也不清楚艾德瓦送这么一个小姑娘来自己身边有什么用意，不过现在吴林生发现自己对这个小姑娘印象还挺不错的。
“谢了。”吴林生没有多说什么，伊织既然不想让吴林生深究的话吴林生也会尊重她的意愿。
现在是时候回到自己的战场上来了。
刚才自己和艾希娜尔好不容易才从乔西的灵魂攻击当中逃脱出来，现在他会更加谨慎地选择进攻的节奏的。
现在留在战场上的都已经是战阵当中的精英了，其他人要么怯战逃跑了，要么就是已经沦为了乔西的口粮。
现在的乔西体型似乎比之前大了一圈，而且在搭配上被吴林生法术轰击出来的焦黑皮肤，相比之前更加让人感到惶恐。
不少人估计打完这场仗得留下不小的心理创伤了。
自己这边还能战斗的人已经只剩下不足一半，虽然都是精兵，但是和乔西比起来，他们还是太弱小了。
必须要做点什么敲定战局。
目前最具进攻性的人还是自己，也就是说，战局的关键，还是在自己这里。
自己的灵魂脆弱不堪，特别是再加上艾希娜尔，吴林生现在需要更加精确地选择切入战斗的时机。
战机，必须有人要打开战机，可是这个人能是谁呢？
在吴林生思索之时，一阵嗡嗡声突然从背后响起，紧随而来的是沉重的钢铁之声。
“铁骑士！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