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1章 大结局(二)
呼~
牵着姐姐的手来到竹林老宅这边,朱媺姕只觉得仿佛有一阵风吹过,又像是有某种无形的东西消散掉。
她抬起手掌一看,果然发现掌心的黑光环消失不见了。
再看旁边郝光明正拥着朱媺娖,两人神色并不怎么好看,朱媺姕便没去打搅。
她知道,此番姐姐、姐夫与侄子、侄女虽非生死之别,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永隔。这刚分别时心里肯定是有些难受的,需要时间去抚平。
不过对她来说,此番却是意味着终于可以在这个世界自由行走了。
大概吧?
怀着一丝忐忑,朱媺姕走出了主屋,到了院子中,一步跨出那五丈之距的限制。
她的脚踏踏实实地落了地,人依旧在院子中。
‘太好了!’
朱媺姕心中欢呼,忍不住高兴的跳起来。
‘过段时间,等办了身份证,就能跟那几个游戏里的老队友在线下见面了呢!’
朱媺姕今年已经三十三岁了。
不过她心态一直很年轻,再加上已经使用了三支定制的延寿药剂,使得她的身体状态和大明那边二十三四岁的未婚女子差不多。
延寿药剂在大夏这边已经面世十年,如今权贵富豪阶层基本都已经使用了延寿药剂,部分中产阶层也开始使用。
以大夏国为例,人们的平均寿命在十年内,从原来的90岁左右,增加到了100岁!
按照这个平均寿命来算,她在大夏这边还算是年轻人。
“叮咚~欢迎郝和善小主人回家!”
门铃声响起,智能大门打开,一个九岁左右、长相很是俊美可爱的男童走了进来,正是郝光明、朱媺娖第三个孩子,郝和善。
瞧见朱媺姕站在院子里,郝和善眼睛一亮,问:“小姨,你不受五丈之距的限制了?”
因为担心郝和善年纪小在外面说漏嘴,所以穿越以及黑光环的事,郝光明、朱媺娖并没有跟郝和善多说,到此前为止,郝和善也只是知道他有个小姨,不能走出主屋五丈,并且需要为此事保密,仅此而已。
所以,这时见朱媺姕在五丈之距的限制外,郝和善只觉得颇为惊喜。
“是呀,小和尚。”
朱媺姕瞧见粉雕玉琢的郝和善,心情更好,忍不住过来捏了捏郝和善的小脸。
“小姨,我不是小和尚,不要捏我的脸呀。”
郝和善挣扎着想要避开,奈何朱媺姕在大明那边学了一身武功,郝和善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真解压呀。”
捏过了郝和善的小脸,朱媺姕只觉得心里更轻松,随即便返回主屋,问:“姐夫,什么时候带我去办身份证呀?”
郝光明知道朱媺娖心情不好,本想说过段时间。
朱媺娖却好像知道他心思似的,提前道:“有时间你就早些帮她办了吧,不然门都不能出。若是忍不住出去,被什么拍到,漏了陷,可就是大麻烦。”
郝光明点头,“那行,我联系下国外的人,争取后天就带她出国。”
说完,郝光明就去楼上打电话了。
朱媺姕过来揽住朱媺娖的肩膀,安慰道:“姐姐也别难受了,我们留在这个世界本就是多年前定下来的事。
至于大明那边,和塵、禧瑛那么优秀,相信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大明帝国的。”
“但愿吧。”
看见郝和善走了进来,朱媺娖吸了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露出笑容,过去将小儿子抱在了怀中···
大明帝国。
朱和塵并没能沉湎于朱媺娖离开的难受情绪中多久。
次日,他正在批阅奏章,一名女史便从电讯处送来一封电报。
“陛下,宁西都督府急电!乌兹别克族巴布尔、扎克谢尔等部叛变,袭击了河中之地多个归顺于我大明的部落。
另有沙俄军队八万,萨非军队十万,先后于五月十八日、五月二十日攻入宁西都督府辖地,三日间多个峰堡失陷,沙萨联军已对宁西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都督李来亨言敌军势大,奏请先率领宁西军民战略性撤退,待援军到来再战。”
朱和塵听了眉头紧皱,当即拿过电报,亲自细看了一遍。
随即让人找出了西域及中亚地区的大地图挂在了屏风上。
大明如今有三大都督府,皆仿照昔日马六甲都督府设置,以治军为主,治民为次。
分别是南洋都督府、孟加都督府、宁西都督府。
其中宁西都督府在安西省以西,辖地囊括大夏那边的吉尔吉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大部,以及哈萨克斯坦西部这一片区域。
往周围看,宁西都督府周边形势确实不大好。
其北边是沙俄——虽然沙俄通过西伯利亚入侵东方的计划已经被大明帝国彻底粉碎,但在中亚地区,扩张本性难改的沙俄一直在试图南侵。
宁西西南,则是萨非王国,又称波斯第三帝国,萨法维或者沙法维王朝。
对于这个国家,朱和塵通过这一时空及从大夏那边获得的资料有所了解,着实没想到萨非会与沙俄联合起来入侵宁西。
萨非于1501年建国,其最强盛的是在萨非皇帝阿巴斯一世统治的中期,也即是1597年至1622年。
阿巴斯一世于1629年去世后,萨非便因内部动荡国势不断衰退。
根据锦衣卫北镇抚司的情报,如今萨菲皇帝是苏莱曼一世。
此人对于国事毫无兴趣,沉湎于后宫,以至于萨非国政被宰相与宦官组成的理事会把持。
其国内贪腐成风,军备松弛。
朱和塵一开始真想不通,这种情况下,萨非怎么敢派出十万大军攻打宁西的?
找死?
想了好一会儿,他才恍然——若非萨非君臣昏聩,怎么会来招惹大明呢?这不是给大明出兵攻打萨非的名义吗?
只能说,萨非君臣,取死有道!
至于沙俄,如今的君主是阿列克谢一世,也即是大夏那边赫赫有名的沙俄皇帝彼得大帝的父亲。
沙俄对土地的欲望永远都得不到满足,过去几年一直都在中亚地区不断试探大明的态度。
朱和塵觉得或许是他过去几年以内政为主,在宁西并未动大兵的举动让沙俄有了误会,这才敢南下捋一捋大明的龙须。
至于两国侵犯大明的主要原因,除了贪图疆土,大概是因为大明在宁西可以直接与奥斯曼帝国进行贸易,将沙俄、萨非这两个原本可以在陆地东西方贸易中揩油的中间商撇开了的缘故。
想明白这些,朱和塵不禁看着地图露出了冷色。
“朕继位四年,调和内政,从未对外动用大军。如今某些人竟然欺负到了我大明头上,若不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天下诸国恐怕会以为我大明军威不再强盛。”
自言自语地这么说了句,朱和塵便提高声音道:“回电宁西都督,可战略性撤退,但须守住反攻之战略要地。朝廷将立即调动援军,以最快地速度支援宁西!
另外,电令中亚地区北镇抚司锦衣卫,尽快查清沙萨联军详情!”
女史飞快记下朱和塵所言,跑去电讯处传令。
第892章 大结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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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电讯处收到一封北镇抚司锦衣卫通过宁西都督府传回的电报。
该电文不仅详细说明了中亚地区如今的形势,还讲明了沙俄与萨非联合进犯宁西的前因。
朱和尘看了眉头大皱。
‘没想到竟然是清虏余孽在作祟!’
中亚地区原本就是中西南北交汇之地,多个游牧、半游牧民族聚集于此,形势复杂。
早在朱媺娖继位之初,从咸海到葱岭之间,喀什湖以西,尚且有三个汗国,分别是咸海之南的希瓦汗国以及河中地区的布哈拉汗国,以及位于哈萨克草原的哈萨克汗国。
后来瓦剌四大部,也即是卫拉特四大部中的三大部皆因大明帝国的强势崛起西迁,便压缩了原本喀什湖以西这片区域的生存空间。
原本瓦剌就一直在于哈萨克汗国进行战争,且压着哈萨克汗国打。后来因大明帝国被迫加紧西迁,又从大明这边购买到一些火绳枪,给哈萨克汗国造成的压力就更大了。
于是,在十几年前哈萨克汗国便坚持不住灭亡了。
但因为沙俄的干涉,西迁的瓦剌三大部同样元气大伤,几乎为沙俄、希瓦汗国及其他游牧部落所灭,最终分裂成更多的小部落,或是向东归顺大明,或是向北投入沙俄,又或者融入当地的游牧部落中,也有在哈萨克草原占据一席之地的。
随后,这些游牧部落继续向西迁徙,又冲击了希瓦、布哈拉汗国。
再加上沙俄不断南侵,原本在大夏那边历史上会延续到十八世纪乃至十九世纪的两个中亚汗国竟然相继为沙俄及西迁的众游牧民族所灭。
当然,两个汗国实际也坚持了十数年,在七八年前才相继灭亡。
在这个过程中,从北方绕道迁徙至此的清虏余部也加入中亚各部族的混战中。
根据北镇抚司锦衣卫探知,最初迁徙至此处的清虏不知经历了什么,仅剩五千余人,其中能战之兵大约只有三千多。
其以多尔衮之女东我为女主,以鳌拜为大将军,以洪承畴为军师,自称清金部。
中亚地区本就因生存空间被挤压,诸部连年混战,清金部一来,便遭到周遭部落敌视。若非其装备了颇多火枪,战兵也多为精锐,鳌拜又骁勇善战,说不定尚未立足便被周遭部落所灭。
后来清金部参与了灭亡希瓦汗国之战,壮大成为了数万人的大部落,在咸海之南获取了一块较为稳固的地盘。
这次,沙俄之所以能和萨非联合进犯宁西都督府,清金部便在其中起到了牵线搭桥的作用。尤其是萨非王国,之所会出兵十万,主要是因为受到了清金部使者的蛊惑和重金贿赂。
放下电文后,朱和尘眉头舒展开来,却是摇了摇头。
‘这些情报来得晚了啊。’
如果中亚地区的北镇抚司锦衣卫能提前探知这些事情,那么完全可以尝试阻止。
因为清金部使者在萨非王国的活动实在是粗劣,也就是萨非王国君臣昏聩,贪腐成风,才会轻易被哄骗。
好在近十来年,因中亚地区混战不断,亦有一些游牧民族无头苍蝇般想向东发展,不断袭击宁西都督府辖地。
这种情况下,宁西都督府的将士们都是十分警惕的。
所以,此番虽然在沙俄、萨非的南北夹击下,迅速丢失大片土地,但都督府下各部将士死伤并不算多。
这两日,李来亨在收缩兵力后,更是于几处险要之地,依靠城池、堡垒,挡住了沙俄、萨非军队的攻势。
只要再坚持几日,宁绥、安西两省的援军便可以相继赶过去。
···
大明乾元四年(西元1671年),六月上旬。
明军先是在葱岭一带大败萨非王国五万前军,毙敌一万三,俘虏两万六,缴获战马等辎重无算!
随后宁西都督李来亨,又率领宁西卫戍军在喀什湖西南,伏击了以哥萨克骑兵为主的三万沙俄军队。
此役,明军毙敌万余,俘虏一万两千余人,缴获战马五千余匹,其他辎重无算!
此战之后,经历了两场大败的沙俄、萨非并没有退军,而是开始修筑堡垒,转攻为守,似乎打定主意要瓜分了喀什湖到葱岭这条线以西的大片土地,也即是哈萨克草原的中部、东部地区。
同时,沙俄、萨非在清金部的撮合下,继续将西边诸多游牧部落纳入联军之中,并提出了“东拒大明国,西驱奥斯曼”的口号。
宁西都督府在得到安西、宁绥两省边军、卫戍军支援后,虽然大胜两场,遏制了沙俄、萨非东进的攻势。
可相较于联军,明军在人数上仍处于绝对劣势。因为沙俄、萨非也在此期间陆续向哈萨克草原增了不少兵马。
再加上天气酷热难耐,根本不适合大规模作战,不论是大明,还是沙俄、萨非联军,都只能罢战,就地修造堡垒,巩固地盘。
大明帝国则趁着这个时间,继续从其他地方向宁西增兵。
至九月,大明帝国在宁西都督府已屯兵二十万,其中包括八个师的边防军,十一个师的卫戍军,又有一个师的禁卫军(骑兵师)。
沙俄则在喀什湖以西屯兵十五万!
萨非在葱岭以西、哈萨克草原南部一带屯兵二十万!
另有被沙萨联军威逼利诱过来的游牧部落军队十万左右。
故沙俄-萨非联军号称五十万!
九月,天气转凉后,双方便在喀什湖至葱岭一线相互以数千规模的军队不断彼此试探,争夺战术要地,使得彼此战线如犬牙般参差交错。
至十月十八日,双方终于爆发全面大战。
这一场算上民夫,双方投入了上百万人的大战仅持续七日便结束了。
因为沙萨联军发现根本不是明军的对手,军队不断在燧发枪排队枪毙与火炮集群轰击下溃败。
沙俄军队表现还好点,萨非王国的二十万大军几天下来就没了一半,剩余的也被打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十一月九日,萨非王国率先遣使至宁西,通过宁西都督府向大明求和。
十一月二十三日,沙俄亦遣使向大明求和。
至此,大明彻底获得了这场涉及沙俄、萨非三大国家的中亚战争之胜利,后人称之为宁西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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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3章 大结局(四)
大明乾元五年(西元1672年),正月二十三日,萨非王国与大明帝国签订《明萨撒马尔罕条约》。
该条约界定了大明帝国与萨菲王国在中亚地区的边界线。
主要以阿姆河为边界。
仅从这一时空的地图上看,可以说大明和萨非一起瓜分了昔日的布哈拉汗国大部分领土。
如果从大夏那一时空的地图看,大明帝国则通过此战,占据了乌兹别克斯坦大部、塔吉克斯坦全部以及阿福汗的东北角。
此外,萨非王国还需给予大明帝国三百万两黄金作为战争赔款。
然后便是开放几处边境、港口城市,作为与大明的通商口岸,允许大明在萨非王国都城建立使馆,给予大明帝国通商优惠等条件。
大明乾元五年,三月五日,沙皇俄国与大明帝国签订《明俄阿斯塔纳条约》。
该条约主要界定了大明与沙俄在西部,也即哈萨克草原的边界线。
规定双方大抵以伊希姆河、图尔盖河、咸海等地为边界。
如果从另一时空大夏的地图看,等于是哈萨克被大明、沙俄及部分游牧民族瓜分。
大明占据了哈萨克的西部、南部及中部草原的大部分区域。
沙俄则占据了哈萨克的西北角,即里海以北的部分地区。
剩余的游牧民族,则聚居在里海与咸海之间,以及咸海周边的这一带。
可以说是在大明帝国、奥斯曼帝国、沙皇俄国、萨菲王国四个大国缝隙间求生存。
除了勘定两国在中亚的边界线外,俄国还需赔偿大明帝国价值二百万两黄金的战争赔款。
条约签订之后,不论是国势越发衰落的萨菲王国,还是继续崛起的沙皇俄国,皆不敢在中亚与大明帝国争锋。
相反,两国皆在与大明帝国交界处,修建诸多堡垒,警惕、防守之意十分明显。
大明这边暂时亦无意继续西进。
因为安西省距离大明帝国的都城南京已是万里之遥,宁西、哈萨克草原距离南京更是远达数万里!
大明帝国虽然一直在大力修建铁路,但目前依旧无法克服沙漠、隔壁等困难地形,故铁路止步于安西省东部,难以抵达宁西。
乾元五年,五月。
乾元皇帝朱和塵与阁臣、军务大臣讨论之后,决定设立宁西省与镇西都督府。
宁西省囊括了大夏那一时空的哈萨克东部地区,以及吉尔吉斯斯坦全部、塔吉克斯坦西部,还有乌兹别克斯坦的西部地区。
从地图上看,喀什湖几乎在宁西省的北部中心。
镇西都督府的辖地就比较模糊了,主要包括哈萨克草原的中部以及乌兹别克斯坦的中部。
至此,大明帝国又增加一省,拥有34省。
···
乾元八年,大明帝国南洋水师及南海省卫戍军等军队,攻克荷兰在南洋殖民的中心城池,巴达维亚。
至此,西洋殖民者的势力被大明从南洋彻彻底底驱除。
同时,大明也掌控了南洋诸多重要城池、口岸、岛屿,实际控制了整个南洋。
大明乾元皇帝遂决定取消南洋都督府,设立婆娑省。
该省位横卧于南海省之南,主要是大夏那一时空的印度尼西亚地区。
由此,不仅南海成为大明帝国的内海,便是大东洋(太平洋),亦处于大明帝国及其封藩、海外开拓地的包围之中。
乾元十三年,大明西洋水师于西非附近击败了英、法、荷联合舰队,正式称霸大西洋。
又因大明帝国占据了大西洋的一些岛屿,并在美洲东海岸陆续开拓了移民点,实际控制领土可以说已经遍布全球,于是有好事之国人,认为太阳在大明帝国境内永不落下,故称大明为日不落帝国!
乾元二十年,日本国德川幕府控制区域内爆发大规模农民起义,德川幕府军在起义军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同时,周边早有野心的外藩大名不仅不帮助德川幕府平定叛乱,反而暗中支持起义军,并趁机吞并一些原本属于德川幕府的领土。
乾元二十二年,江户被起义军攻破,当代德川幕府将军被乱军烹食!
随后,各外藩大名终于不再遮掩,全力角逐,彼此与日本农民起义军混战,都想要成为新的日本幕府将军。
乾元二十三年,日本国王遣使请求归顺大明,并乞求大明天兵降临日本,终止战乱。
乾元大帝接受了日本国王的请求,派水陆大军二十万奔赴日本,用两年的时间便彻底平定了起义军及叛乱的大名。
自昭武年间,日本德川幕府与各大名便开始严苛剥削民众,并不断将国内女子卖给大明海外诸王领。
这不仅使得日本国内战乱更加频发,更使得日本人口迅速锐减。
如今又多年的大饥荒以及数年惨烈的战争,日本人口已经由四五十年前的一千七百多万,锐减到只有五百多万人。
大明帝国接受日本国的归顺后,乾元大帝与内阁、军务大臣多番商议之后,决定将日本民众大规模迁徙至非洲、美洲、澳洲三处,至日本本土人口不足百万方停止。
同时从大明各人口稠密之省份,迁徙百姓至日本落户。
乾元二十六年(西元1693年),大明帝国将原日本本州岛、四国岛设为扶桑省,九州岛则被并入乐浪省内。
至此,大明帝国彻底占据了整个大东亚地区,拥有三十六省之广袤疆域···
设立扶桑省后,乾元大帝这才再次着眼于大明帝国内部的治理。
乾元大帝先利用东厂以及其他手段,整顿了锦衣卫南镇抚司,随后才利用南镇抚司探查地方省府虚实。
这一探查,他赫然发现,不过二十年时间,大明官场已颇为浑浊,不仅地方省府贪腐之风颇重,便连中枢一些部门都有国之蠹虫!
即便乾元大帝身体强健,也气得几乎吐血。
随后乾元大帝以雷霆手段清扫了中枢的国之蠹虫,又分派十八个特事组到各省清查吏治。
一年之间,单是因涉及贪腐等问题被枪决的官吏、商贾等便多达三千多人,被流放黑龙江、云中两省北方真正苦寒之地的犯人及其家属更是多达五万余!
这次吏治大清查,可谓举国震惊。
不过效果也很明显——此后不仅大明官场风气为变得清正许多,便连民间歪风邪气都消散不少。
能力有限,有些坑只能等结局完了写番外再填了。
第894章 大结局(五)
自乾元二十七年、二十八年的吏治清查之后,之后十数年大明官场、社会风气为之一正,政通人和。
乾元三十年,扬州人黄履庄研制出可实用内燃机,晋升为大明皇家科学院院士,并被乾元大帝授爵内机子!
乾元三十二年,黄履庄又发明大明第一台内燃机车,简称汽车。
乾元三十三年秘密帮主大明密造局研制出了世界上第一台具备实战功能的坦克!
因此,黄履庄再次晋爵,为机车伯。
同年,已故大明皇家科学院院长方以智之幼子方中履,研制出大明首台具备实用性的发电机,被乾元大帝授爵电机子。
黄履庄、方中履,被海内外称为大明科学界双履,推动大明帝国步入了电气时代···
乾元三十六年,大明帝国水师在先后在阿拉伯海、亚丁湾、红海三次击败奥斯曼帝国水师。
乾元三十七年,奥斯曼帝国于开罗屯兵二十万,意欲阻击登陆的明军,被不足五万的明军打得大败。
同年七月十三日,奥斯曼帝国与大明帝国签订了著名的《明-奥开罗条约》。
该条约除了规定奥斯曼帝国需向大明帝国开放多处港口城市为通商口岸外,最主要的是割让了以开罗为中心,红海到地中海之间的大片土地给大明。
获得这片土地之后,大明开建红海到地中海的运河,称之为“亚非大运河”。
···
乾元三十九年三月初二,一御使上奏太子朱怡钦在外聚众吸食“福寿膏”,乾元大帝闻之大怒。
南京紫禁城,武英殿。
“啪!”
朱和塵将奏章重重拍在了御案上,气得脸色胀红,大怒道:“居然吸食大烟!真是丢尽了我朱家的脸面!来人,去将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给我带过来!”
殿外守卫的一队虎贲卫(原虎贲营,乾元十年,朱和塵改御林军诸营为卫)将士立即入殿,领了皇命,便前往东宫。
东宫内,已经是三十五岁的太子朱怡钦正在看书,只是神色困倦,时不时的打呵欠。
他看了看身边的那些人,正准备找个借口到密室内吸几口,便听见外面有女史的呵斥声。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东宫!”
一将士嗡声道:“陛下有命,带太子殿下前去武英殿!”
朱怡钦往窗外看了看,发现来的竟然是虎贲卫,顿时产生种不好的预感。
‘父皇为何让虎贲卫来传我?’
不等他多想,这队虎贲卫已经走了进来,出示了皇帝手谕。
朱怡钦虽然惊疑,却丝毫不敢违命,只能跟着虎贲卫走。
来到武英殿,朱怡钦努力克制住烟瘾,恭恭敬敬地向朱和塵行礼问候。
“儿臣参见父皇。”
朱和塵却没有答应,而是走下来,到了朱怡钦身边,道:“你给我抬起头来。”
朱怡钦心中更加害怕,因为他知道,父皇只有在情绪异常时,才会自称我,而非朕。
但他还是抬起了头。
朱怡钦看着嫡长子的脸,这才发觉,其脸色苍白中带着蜡黄,眼角都有了明显的皱纹,甚至有几根白头发丝。
这仔细一看,竟似乎比他还要苍老!
朱和塵虽然已经54岁,可因为服用了三支延寿药剂,一支增强抵抗力的药剂,一支延缓衰老的药剂,再加上日常作息颇为规律,注意养生,如今须发皆黝黑光亮,脸上也只是眼角有几道皱纹而已。
最重要的是他眼睛十分明亮锐利,看着精气神十足,威势滔天。
他与儿子朱怡钦站在一起,恐怕说他是朱怡钦弟弟,都有人相信。
看着嫡长子的脸,想到这些,朱和塵心中即愧疚、难受,又愤怒、悲哀。
这儿子也时常跟他见面,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呢?
为何他以前竟未察觉儿子的变化?
带着以难受为主的复杂心情,朱和塵回到了御案后,继续批改奏章,就好像朱怡钦不在殿内一样。
前一二十分钟,朱怡钦还能勉强站好了。
可二十分钟后,朱怡钦便控制不住的打呵欠,甚至开始流鼻涕。
四十分钟后,朱怡钦开始颤抖,浑身冒虚汗。
一个小时之际,他终于扛不住,倒在了地上,涕泪交加。
朱和塵见此怒气再生,走了下来,提起脚直踹朱怡钦的屁股,边踹边骂。
“不成器的东西,让你吃大烟!”
“皇家的脸面都让伱丢干净了!”
“···”
殿内秘书、女史想过来劝阻,却又害怕被朱和塵怒火殃及。
就这样,朱和塵硬是踹了朱怡钦十几脚,不待他停止,朱怡钦竟然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朱和塵顿时后悔,大叫道:“御医!快传御医!”
带几名御医带着助手过来,将朱怡钦弄走后。朱和塵想着朱怡钦吸大烟的事,只觉得越想越怒。
大烟这个东西,他自然是知道的,毕竟是另一个世界清末历史上西洋列强用来毒害国人的东西。
可他虽然看过相关资料,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如今大明帝国独占大东亚,称霸全球,号称日不落帝国。
他不觉得哪个国家敢把大烟往大明帝国卖。
况且,大明律法是禁止贩卖、吸食大烟的。
却不曾想,他的嫡长子,大明帝国的太子,竟然染上了烟瘾,还这么重!
他本能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于是命锦衣卫南镇抚司详查大明境内烟土贩卖、吸食之事。
几个月后,随着情况逐渐明了,朱和塵这才明白,一切皆因一个利字!
其实早在万历朝,烟土就进入了大明,多数是用作药物,却也有少数人吸食成瘾。
等到崇祯朝,这种情况就更多了些。
到昭武朝,朝廷明令禁止贩卖、吸食烟土,此情况稍好一些。
可近二三十年来,一些不法分子为了谋取暴利,便在西南种植大烟,制成各种“药物”贩卖到国内外,以谋取暴利。
大明朝廷虽然禁止贩卖、吸食烟土,却防不住那些不法分子改头换面地做此事。
至于朱怡钦会染上大烟瘾,倒也并非朱和塵猜测的那般有滔天阴谋,只是因为其身边的一名侍卫无知,为争夺太子信重,进献了名为“福寿膏”的烟土。
弄明情况后,朱和塵先是将促使太子染上大烟瘾的相关人物枪毙的枪毙,流放的流放,前前后后惩罚了数千人,掀起了乾元朝的又一大案。
随后,朱和塵召集军务大臣、阁臣开会,于会议结束的第二日,发布了大明帝国“禁烟令”!
在大明帝国各省府,严查以各种名义贩卖烟土之人。凡贩卖烟土超过三斤以上者,枪决!
同时严查吸食大烟之人,凡吸食成瘾者,皆流放北方苦寒之地!
凡举报贩卖烟土之事者,官府重赏。
并委任巡警部员外郎田文镜为“禁烟总务”,统管禁烟之事。
禁烟令下达后,平静了十几年的大明帝国内再起波涛···
第895章 大结局(六)
在大明帝国内对烟土进行严打时,乾元大帝朱和塵却不得不面对另一件真正让他苦恼的事。
那便是嫡长子废了,要不要废掉其太子之位,另立他人。
犹豫不决的情况下,他便给长公主,也即是他的姐姐郝禧瑛发送了一封电报,询问意见。
三十年前,郝禧瑛告诉他,希望像其他藩王一样,可以获得海外封地以就藩。
于是朱和塵便让郝禧瑛参与宗藩学校的选拔考试,早有准备的郝禧瑛直接夺得头名,在乾元十年就藩印度南部。
却是莫卧儿在与大明签订了《孟买条约》后,统治越来越不稳固,最后终于分崩离析。
曾经疆域几乎囊括整个印度次大陆的莫卧儿帝国虽然没有因此灭亡,可国土却也急剧缩小,成了印度北方一个较大的邦国。
至于其他地方,那些曾经臣服于莫卧儿的土邦王公,纷纷自立。
在这种情况下,郝禧瑛带着她的三千亲军进入印度南部,一两年间便打下了相当于广东、广西、贵州、湖南四省那么大的领土,建立了天盛公主领。
不过在十五年前,郝禧瑛就将公主领交给她的女儿郝怡然管理,她则去进行环球旅游了。前几年曾来过一次大明,在大明住了一两年,才回到公主领。
一天后,郝禧瑛给朱和塵发了回电。
她在电文中告诉朱和塵,时代变化很快,他不必局限于大明立嫡长子为太子的规矩。朱怡钦既然养废了,那就另选一个贤能的儿子立为太子。
又或者学习另一时空的清朝,建立秘密立储制度。
朱和塵看完电文,左思右想,却并没有直接下旨废掉朱怡钦的太子之位,而是将其软禁在东宫中。
同时他又着手建立秘密立储制度···
乾元四十五年,太子朱怡钦病逝于东宫内。
一月丧期之后,众阁臣请奏再立太子。
朱和塵只觉得几十个儿子中,没一个能完全让他满意的,拿不定主意下,遂搬出已经设立完备的秘密立储制度。
彼时乾元大帝在位四十五载,威望重极,故朝廷大臣中虽然有觉得“秘密立储”不妥当的,却也不敢冒然进言。
就此,大明帝国确立秘密立储制度。
随后,乾元大帝将年龄合适(成年并没超过36岁的)且还算成器的九名皇子送入全国各地九个县为县令,以考查诸子才能。
之后二十几年,陆续有皇子失去成为储君的资格,又有新的皇子获得资格。
就这样,乾元大帝陆陆续续有几十名皇子为大明帝国皇位展开了不见硝烟的角逐,弄得大明帝国朝野波涛诡谲,官场吏治也不再如之前清明。
因为乾元大帝,始终控制着只有九名皇子参政以角逐储君之位,故后来人将这件事称之为“九龙夺嫡”!
乾元六十八年,已经八十三岁的朱和塵已经为诸子夺嫡之事操碎了心、也伤透了心。处理各类国家事务时,也感到心力不济。
于是,他先宣布将正在参政试炼之中的皇四十九子朱怡钧立为太子,并令太子临朝听政。
一年后,也即是乾元六十九年,乾元大帝朱和塵宣布晋位为太上皇,将大明皇位传于太子朱怡钧。
三十岁的朱怡钧继位后改元雍平,定次年为雍平元年。
因之前二十几年,诸子夺嫡,令大明帝国朝野波涛诡谲;乾元大帝这些年对国事也明显倦怠了,每日享乐多余处理政务,懈怠国事。
所以,朱怡钧继位之初,大明帝国内部吏治已经一片浑浊,腐败丛生。
海外诸王领多有暗中自称国王,欲完全脱离大明控制,独立为一国者。各海外都司掌管、都督府都督,亦有权重自用,心怀不轨者。
朱怡钧在底层为县令时,则又见到民间贫富差距巨大悬殊,农民、工人多有为商人、官绅欺压的,却投诉无门,只能让怨念慢慢积攒着。
可以说,此时的大明日不落帝国虽然看着仍旧是一片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大盛世,实际已经到了分崩离析的悬崖边上。
因此,雍平皇帝继位后兢兢业业,励精图治。
他学着昔年乾元大帝的手段,先整顿东厂、锦衣卫等情报搜索、朝野监察机构。
而后利用东厂、锦衣卫整肃吏治。
在此期间,为了监督已经不太好用的东厂、锦衣卫,雍平皇帝又暗中招揽民间奇人,亦亲信侍卫统领之,复建大明西厂!
用了五年时间,雍平皇帝才让大明帝国吏治大体清明。在此期间,被惩治的贪官污吏、不法商贾逾万!
之后他又用了八年时间梳理大明海外各都司、几大都督府,并加强对一些海外王领的沟通与交流,这才稳定了大明帝国海外局势。
若是让雍平皇帝继续这么治理下去,大明帝国兴许过几年就能恢复到乾元大帝鼎盛时期。
可惜的是,在雍平十三年,一件震惊大明内外的事情发生了。
雍平十三年(西元1749年),五月八日,雍平皇帝到京城城郊视察军工厂的途中,遭到枪手暗杀,暴毙而亡!
不仅如此,雍平皇帝暴毙后,随行阁臣没能做好保密工作,致使消息走漏,顿时南京内外乱象四起。
之后消息通过电报传到他处,地方上也变得风起云涌,似乎大明帝国随时都将面临剧变。
关键时刻,已达97岁高龄的乾元大帝复出,先后掌控了朱雀、虎贲、骁骑、神机四卫,又掌控了负责京城守卫工作的禁卫军的五个师。
之后以铁血手段,镇压了进城内外的异动。
随后罢黜失职阁臣,选拔干臣入阁,一面命人追查雍平皇帝被刺杀之事,一面取出雍平皇帝所立皇储圣旨。
结果却发现,这保存在特殊金属密码箱中的圣旨上竟然一片空白,并未写任何皇子的名字。
不得已,乾元大帝只能从在历练的九名雍平皇帝之子中选了他认为还可以的皇四子朱伯润,将其名字写到了这圣旨上。
为了以防变故,他先派遣身边侍卫去秘密将在河南任职的朱伯润接到了南京紫禁城,这才召集群臣,宣布了圣旨。
之后,年二十三岁的朱伯润登基,改元永历,定次年为永历元年。
···
将大明帝国从危机之中挽救回来,朱和塵却觉得无比地累。
这天晚上,他又一次来到谨身殿,一双老眼看着当初朱媺娖、朱媺姕消失的地方,不禁流下两行浊泪。
“娘亲、父亲、小姨,不知我若死了,能否再见到你们。最好···是在你们那个世界。”
晚安~
第896章 大结局(七)
大夏,公元2047年,农历五月二十三日。
也即是朱媺娖、朱媺姕姐妹俩跟大明永别的第三日,跟国外相关人员约定好后,郝光明就带着朱媺姕离开竹林老宅,前往云南边境。
这一次,郝光明依旧是乘坐可更换为无人驾驶的私家车。
其实这时候富豪结成已经开始流行私人飞机了——并非以前那种操作较难,需要专业人员的飞机,而是操作简便,甚至可交由AI驾驶,实用性大大增加的私人飞机。
郝光明就有一架。
不过飞机在天上飞终究太显眼了,到了某些重要的地方还必定会被官方叫下来盘查,所以郝光明便没用。
反正汽车也快得很,从竹林老宅所在的义阳市到云南边境只需几个小时而已。
到了地方后,郝光明将车停在了这边一个朋友家。
下了车后,郝光明便指着一个迎接的中年人介绍道:“这是我在玉石行业认识的朋友,庞辉。”
庞辉精瘦,肤色偏黑,乍看像个农民,可眉眼却又显得他很精明。
听了介绍,再瞧见朱媺姕,他就不由一笑:“郝老弟,这就是你说要带过去的朋友吗?这么靓,弟妹知道了不会吃醋?”
郝光明无语,“老庞可别瞎说,这是我小姨子,叫朱美姿。”
“哦,抱歉抱歉,是我误会了。”庞辉露出歉意,“刚才没注意,这模样确实跟弟妹有几分相像呢。”
朱媺姕则大方地道:“庞大哥你好。”
“你好,伱好。”
介绍过后,庞辉便道:“那边人已经在等着了,你们还需要准备什么吗?不需要的话,我们这就过去吧,毕竟要徒步走好一段路。”
郝光明道:“立即出发吧——我们出门时就准备好了。”
知道要在热带森林中徒步,出门前,两人就换了一身森林徒步装备。
还带上了其他一些应急的、防身的装备、物资,都在背包里。
庞辉不再多说,有手机发了个语音,就带着两人进入森林中。
眼前这做森林看似茂密,几无人烟,可里面却有一条小路,可以直通境外。只不过在国内这段被一些植被遮掩着,不知情的人很难从外面看出来。
所以,当三人越过这段植被遮掩带,就好走了不少。
进入森林中后,庞辉、郝光明都变得警惕不少。
庞辉边走边解释道:“这条路虽然可以避开两国官方侦查,却也有点危险。不论是我们大夏,还是对面国家,一些犯罪分子逃脱后,多有来这片森林躲避的。
这些人穷凶极恶,要是遇到了,千万别跟他们对抗。他们都是不要命的,也注定活不长,和他们拼不值当。”
郝光明点点头,又见走在他身边的朱媺姕并不在意,甚至露出好奇、兴奋的神色,便给了个眼神,示意朱媺姕别大意。
三人大约徒步走了三里地,到了一处不大的溪谷,忽然从旁边蹿出了四个人来。
三男一女,除了女的脸干净点,三个男人都胡渣不短,头发杂乱,衣服也多有刮破的,一副长时间没搭理仪容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两个男子手里都拿着一把手枪!
剩余一男一女手中也都拿着锋利的砍刀!
“你们把身上吃的和现金都交出来!”为首的持枪男子神色狠厉的喝道。
郝光明、庞辉都紧张了。
他们在外面社会可都是大富豪,即便知道这条路危险,可被人拿枪指着却是头一回。
庞辉嗓子干涩地道:“听他们的,把现金、吃的都拿出来。”
郝光明放下背包,要照做。
那女的却喝道:“把背包直接扔过来!”
郝光明无奈,就要把背包扔过去。
随即就听见嗖嗖两声,同时被旁边朱媺姕一把拉倒!
“啊!”
两声短促的叫声响起。
郝光明匆忙去看,就瞧见那两个持枪匪徒各自被一枚梭镖射中了手腕。
然后就看到朱媺姕冲了过去,先一脚将持刀冲来的男子踹得飞出去,撞到一棵大树上滑下生死不知,又一脚将那女子踢得晕了过去。
随后,她冲到两个持枪男子身边,先将手枪提到了郝光明这边,这才唰唰两脚,将这两个男子也都踢得昏迷。
郝光明下意识捡起了一把手枪,顿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是玩具枪!”
庞辉捡起另一把枪,也是气呼呼地道:“玛德,差点被骗了。”
朱媺姕这时候走过来,笑道:“你们已经被骗了好嘛,要是拿真枪的亡命之徒,第一时间就开枪打死我们了。”
庞辉则竖起大拇指,“美姿厉害啊,观察力强,身手更是好的不像话。”
郝光明则看着昏迷的四人,问:“这些匪徒怎么办?”
庞辉道:“不用管,一会儿告诉那边接头的人,他们会派人处理干净的。”
郝光明不再多问,让庞辉继续带路。
三人又走了两三里,终于顺利见到接头人。
庞辉将遭遇劫匪的事说了,接头人毫不惊讶,淡淡地道:“知道了,我这边会派人处理的,三位还是尽快坐车离开吧,今日这边有军队巡察,一会儿被看到就不好了。”
于是,郝光明三个便坐汽车离开。
之后辗转来到一个私人机场,乘坐飞机到了新加坡。因为有过一次经验,郝光明只用几天,便给朱媺姕办好了新加坡居民身份证。
之后,三人便从正规途径坐飞机回到云南。
与庞辉分别后,坐汽车回到竹林老宅。
随后,郝光明帮朱媺姕转换为大夏国公民,朱媺姕便也获得了大夏国这边的合法身份···
有了合法身份,朱媺姕就在竹林老宅待不住了。
几天后,在饭桌上,朱媺姕便道:“姐姐、姐夫,我准备出去游玩一段时间。”
朱媺娖早就知道了朱媺姕的想法,也不惊讶,直问:“要出去玩多久?”
“不确定,想去见一见以前在网络上认识的一些朋友,至少要几个月吧。”
听此,郝光明忍不住提醒道:“网友见面需谨慎,可别让人骗了,尤其要提防一些高科技的东西。”
“知道啦。”
说完,朱媺姕就匆匆扒完饭,回房里准备行礼。
朱媺娖吃过晚饭后,道:“今年和善放暑假,我们也一起出去旅游好不好?”
郝光明看着朱媺娖笑道:“老婆大人有命,为夫怎敢不从?”
一旁郝和善听到这里,放下碗筷,高兴地跳起来。
“太好了,终于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去旅游了!”
第897章 大结局(完!)
时间很快来到暑假。
朱媺娖将公司交给几名副总打理,便和郝光明带着九岁的郝和善出去旅游。
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初,暑假正热,出去旅游纯粹是找罪受。
但如今已经是二十一世中期了,一家三口坐上私家飞机(直升机类),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私家飞机也是自动驾驶,里面又足够宽敞,尤其是停下来的时候,可以延展变形出厨房、浴室、卧房等,简直不要太方便。
想去哪里,直接语音告诉导航。
待飞机降落后,一家三口出去游玩,累了、热了就可以回到飞机上洗澡、休息、娱乐,真是非常的享受。
再加上这直升机速度相当快,暑假两个月的时间,郝光明一家三口几乎是游遍了大夏的大江南北、长城内外。
这一日,一家三口再次坐上飞机起飞,机载AI便问:“主人,我们下一站要去哪里?我这里还有一些古城、古镇推荐···”
过去两个多月,郝光明三人去的最多的便是各类古城古镇,机载AI因此判断出了一家人的旅游喜好,便综合网络上的相关数据库,进行旅游景点推荐。
听了一会儿,郝光明边看着朱媺娖道:“四川眉山洪雅高庙古镇听着不错,我们过去看看怎么样?”
“好啊。”朱媺娖笑着点头答应。
刚才AI介绍,这高庙古镇始建于洪武四年,已有七百多年的历史,如今竟然仍保留着很多明代古建筑,这让来自于大明的朱媺娖心生向往。
“乖儿子,你也没意见吧?”郝光明又笑着问郝和善。
“妈妈没意见,我当然也没意见了。”随即又仿佛大人般叹了口气,“可惜小姨不在,不然我们一起去那什么高庙古镇游玩多好。”
郝光明听了忍不住打趣道:“你这隔几天就念叨你小姨一次,和伱小姨这么亲,也不怕你妈吃醋?”
“妈妈才不会吃醋呢,妈妈肯定也想小姨了,对不对?”说着,郝和善抱住了朱媺娖一条胳膊。
朱媺娖道:“昨天视频的时候,媺姕不是说她跟那个网友玩了几天,觉得没意思吗?不如我们绕路过去接上她,然后一起去高庙古镇?”
郝光明拱手道:“老婆有令,为夫怎敢不从?”
随即,他告诉机载AI,绕去另一座城市先接上朱媺姕。
次日上午,郝光明的私人飞机在高庙古镇的停机场降落,一行四人从飞机上行下来,步行进入几百米外的高庙古镇。
虽然现在科技已经相当发达,但高庙这种作为旅游景点的古镇反而尽量排除一些现代的东西,越发的古色古香。
郝光明、郝和善走进去还没太大感觉,年少的郝和善更是只感觉到新奇,朱媺娖、朱媺姕姐妹却是有种仿佛穿回大明,行走在大明某个小镇中的时空差错感。
“这高庙古镇据说建造于洪武四年,按照历史进程来算,那年正月明玉珍创建的明夏政权彻底败给大明,并投降了。
经历过元末战乱,四川多半也是民生凋敝,很多城镇都成了废墟。
这高庙古镇,多半就是因为附近的城镇难以再建,干脆新建一处。
毕竟这里虽然较偏僻,却也算是处在柳江古镇通往峨眉山、瓦屋山、槽渔滩、乐山大佛等景点的交通线上,勉强属于古代运输要道,新建一座镇子还是很值得的。”
在郝光明讲述着高庙古镇的历史渊源时,朱媺娖、朱媺姕则是细细看着古镇的景物。
只见镇子周围林木葱郁,又因位于溪畔,在这夏季水汽弥漫,阴凉舒爽。
镇子中的房屋以青砖绿瓦为主,亦有青瓦白砖的,还有砖木结构的,皆古色古香。
各类店铺都打着古代的幌子、匾额,几乎看不到电力设备的存在。
甚至镇子上很多店主都穿着明代人的服饰——这便让朱媺娖、朱媺姕更感亲切了。
当然,这些明代人的服饰跟另一时空的大明帝国昭武朝服饰还是有不小差别的,更类似于明代中期。
街边上多有卖各种手工艺品、纪念品的,店铺则多有老酒作坊以及卖玉石古玩的。
因为在近代,高庙古镇以酒传世,古璞弥香。
四人先在一家网络上有名的“酒铺”,品尝了著名的“花溪源”酿,以及店内特制的卤牛肉。
出来后,朱媺娖瞧见旁边一家门户半掩的玉石古玩店,就不自觉地走了进去。
郝光明、朱媺娖、郝和善自然也跟了进去。
店主似乎不在店铺中——这种情况再古镇乃至其他城市实体店铺中很常见,因为以现在的科技,完全可以让AI店员看店。
郝光明三人都随意地在店内看着各种玉器、古玩以及四川少数民族的手工艺品。
郝和善则跟在朱媺姕后面,仰着头好奇地东看看、西看看。
几分钟后,郝光明走到店铺角落处,看到壁橱上放置的一个物件,忽然挪不动眼睛了。
“媺娖、媺姕!你们快来看这个!”
朱媺娖、朱媺姕过来顺着郝光明手指向的方向一看,都瞳孔一缩。
只见那壁橱的最高处,赫然放着一枚黑色的玉环。虽然上面落了不少灰,可姐妹俩还是看出,这黑玉环跟当年她们捡到的那枚极其相似!
郝光明这边干脆绕过柜台,过去伸手够那黑玉环。
他相当的小心,垫起脚抻了抻手指,终于是将这黑玉环够了下来。
拿到朱媺娖、朱媺姕眼前,他用衣角擦掉上面灰尘,道:“你们看看,是不是跟我们的那枚一模一样?”
两人先后拿着看了看,,随即朱媺娖神色复杂地道:“看着确实一样。不过···应该仅仅是看着一样吧?”
显然,朱媺娖不觉得这世上还能出现第二枚拥有神秘力量的黑玉环。
朱媺姕则期待地道:“到底一不一样,试试不就知道了。”
“怎么试?”朱媺娖问。
“滴血啊。”
说着,朱媺姕就摸出一把梭镖,准备刺破自己的手指滴血验证。
郝光明却是喊道:“等等——既然要验证,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四个人还是一起进行吧。”
朱媺姕想想也是,于是笑着向郝和善招手:“小和尚,来,小姨带你做个好玩的游戏!”
郝和善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淡淡道:“还做游戏,当我是小孩子吗?滴血认主而已,网络上的远古桥段,我早就知道了。”
说完,伸出他的手,却是暗暗咬着牙齿,明显是怕疼。
郝光明、朱媺娖笑了笑,也都伸出了手。
朱媺姕将四人的手都刺破。
看到手指冒出血珠,郝光明道:“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让血珠接触这黑玉环。准备,一,二,三!”
郝光明数到最后,四根带血珠的手指一起触碰到了黑玉环上···
嗯,终于真正大结局了,肯定不可能让所有读者满意。
针对本章的开放式结尾,可能在写完番外之后,再写个彩蛋章,以感谢众位读者朋友的支持!
完本感言后面再写吧。
晚安~
番外一 《大清贝子,大明苦役——博洛传》
昭武九年,九月初十。
陕西某段铁路建设工地上,一群苦役正挥汗如雨地的干活。
铁路经过的地方遇山开山、逢水搭桥,即便是平原,也要将草木除去,将土地平整好,夯实了。他们这些苦役,干的便是这种活。
至于说铺设铁路,得铁路工团的那些工兵来。
郭木泰作为苦役大队长,不仅没有偷懒,反而带头干最苦最累的活儿。因为他始终记得,郭木泰是他的女真化名,他的真名叫做爱新觉罗·博洛!
曾经,这个真名是他的骄傲,给他带来了权势、富贵。而如今,这个真名却是悬在他头顶的利剑,让他在这苦役部队中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敢让人知道这个名字。
他是昭武二年脱离矿工队伍进入修路队伍的。
最初,那些修路大队中的汉奸苦役们仗着汉人的身份,对他这个女真人吆五喝六、欺压霸凌。他不仅都忍了下来,反而更加用心的干活儿。
苦心人,天不负。苦干了三年,他先是被提拔为小队长,而后又被提拔为中队长,终于可以摆脱绝大部分汉奸苦役的欺凌。
后来在云中省修建铁路时,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得知陈之遴等汉奸苦役,竟然暗中谋划,妄图逃跑。
云中省是昔日漠南蒙古的地盘,濒临漠北蒙古及大明北部边境,又很容易接触到马匹,确实是个很好的逃跑机会。
博洛原以为这些人最后会邀请他一起逃跑,毕竟他是个中队长,在修路大队苦役中算是中层干部了。
谁曾想,直到谋划的逃跑日期将近,也没人通知他。
显然,这些汉奸苦役将他这个女真人排除在计划之外了。
博洛再想想如今大明帝国的强大实力,觉得陈之遴等人即便谋划周祥,也未必能逃得了。即便是真的逃了,这天下之大他们又能去哪里?
往北方去,听说是野人女真都难以存活的苦寒之地。
至于往西北去,那就不知道会去到那个国家了,路途遥远,中间不知会遇到多少危险,他们一群苦役未必能安全到达。
因此,想了又想,博洛向监管他们的卫戍军军官举报了陈之遴等人的逃跑之事。
哪怕如今已过去好几年,博洛依旧记得那个夜晚,陈之遴等人被抓后,对他这个举报者破口大骂的情形——
“郭木泰,你这个狗鞑子不得好死!”
“除了举告工友以求荣,你还会什么?”
“我们死了是解脱了,你却要永远留在苦役部队,做一辈子的苦役,永无出头之日!”
“狗鞑子,害我们成为汉奸,如今又害我们丢掉性命,迟早灭族!”
“···”
陈之遴等人以为他们逃跑被抓了会死,可实际他们并没有死,而是被送去了专门挖矿的苦役大队。
这比当场被斩杀还要痛苦,因为过个十年八年,他们可能都会被累死。
虽然被这些人惨骂了一顿,博洛却也得到了奖赏——连续一个月的加餐,以及荣升为苦役队大队长!
理论上,苦役队的大队长也是要干活的,但却拥有协助监管人员分工和管理苦役的权利,还有衣食待遇的提升。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给自己争取较为舒服的活儿干,过得也更舒服。
不过,这几年来博洛并没有利用大队长的身份偷懒,反而带头去干苦活儿、累活儿,并协助监管人员将这个修路大队管理得井井有条。
因为他知道,只有这么做,他才可能争取到摆脱苦役身份的机会。
铛铛铛···
放工的铃声响起,博洛立即招呼着苦役们将工具放到指定地点,然后再去洗手、洗脸,之后再按规矩排队打饭吃。
说起来,如今他们这些修路的苦役饭食并不算差。
如今天中午这一顿,主食是红薯和糙米蒸的干饭,另配有盐煮大白菜,以及一大锅肥肉碎骨汤。那飘着一层油星的肉汤,闻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当然,这种汤普通苦役只能领一碗,小队长、中队长、大队长却能领两碗,并且职位越高,碗里的肥肉就越多。
像他,每次碗里至少三块肥肉,多的时候有五块。
吃过午饭后,博洛就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靠着休息。
他们这些人,从吃饭到洗碗、休息,只有一个半小时,如果不抓紧时间休息,下午未必能完成任务。
如果完不成任务,那可是要扣分的。扣的分多,不仅会增加当苦役队时间,甚至还可能被调到更累、更危险的矿工大队去。
相反,若是每次能按时乃至提前完成任务,且做得好,那么就会加分。
分多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减刑,是他们摆脱苦役身份的希望所在。
博洛在修路大队用心尽力的干活,就是希望能早日减刑完,摆脱苦役身份。
“郭木泰!”
博洛才刚眯着,就听见有人喊他的女真化名。
他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大声道:“在!”
“胡队长找你,过来一下。”
“是!”
应了声,博洛当即跟着这人向胡队长的营房走去,同时心中忐忑,甚至暗暗紧张。
胡队长虽然也叫队长,却并非苦役队的队长,而是监管队长,也即是卫戍军中的军官。
这人不说掌握着他们这些苦役的生死吧,却也能一句话让他们在修路大队中过得难受。
博洛不担心被人整,只怕真实身份暴露,被拉去处死,埋在那铁路底下。
来到营房,博洛便见坐在桌后的胡队长抬头对他一笑。
“郭木泰,你来我们018修路大队已经有六七年了吧?”
“是的,胡队。”
“当大队长也有三年多了吧?”
“三年零三个月。”
胡队长点点头,翻动手上的册子,道:“你虽然是个女真人,但只是正红旗的普通女真旗丁。
从你进入我们修路大队,干活一直都很认真,从来不拖沓,任务完成率几乎接近百分之百。即便是当了大队长,干活儿也不打折扣。
所以,你的积分增加得很快,一次次减刑。今天,我正式通知你,你的二十年苦役刑罚都减完了!”
博洛听完,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仿佛石化。
胡队长笑问:“怎么,刑罚减完了你不高兴?”
“没,没有···”博洛想说什么,可一张口,便有种莫名的情绪涌出来,让他控制不住地哭起来。
不容易啊,真不容易。
想他本是大清国饶余贝勒阿巴泰第五子,在大清入关后因功封了贝子的,只差一步,就能成为大清的小贝勒。
谁知昭武女帝突兀的崛起,让大有替代大明坐江山的大清形势急转直下。
直接被赶出关去不说,甚至被打得灭族亡国。
他这个大清贝子,为了活命,不得不冒充底层旗丁,先成为俘虏,再成为大明的苦役。
想他出生后除了打猎就没干过其他活儿,没想到竟然干了七年又苦又累的活儿。
如今终于是熬到头了,可以摆脱苦役身份了。心理莫名难受之余,他又觉得有点不真实,生怕是一场梦,他醒来后仍需干个十年八年苦役。
胡队长等博洛哭了会儿,才道:“郭木泰,你可别再哭了,不然别人见了,还以为我拿你怎么样了呢。何况,接下来还有点事需要你配合完成。”
博洛忙抹干了眼泪,道:“有什么事,胡队尽管说,我报保证完成任务。”
胡队长一笑道:“虽然你是女真人,但既然苦役期满,就相当我大明刑满释放的百姓了。
为了你更好的融入正常生活,朝廷对你这类人员有两个要求。
第一,你得改个汉人名字——这也是为你好。如今虽然是昭武九年,可天下间恨你们女真人的百姓并不少。
第二,你苦役期刚满,得服从朝廷的安排。如今东蕃岛开拓正需要人手,所以,你将被调去东蕃岛。
去了东蕃岛,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在当地官府的帮助下开垦田地,当一个农民。
二是,进入当地官府组织的修路大队,在东蕃岛当一名修路工人。
你别误会,和在苦役部队不同,在东蕃岛官方修路大队,你相当于修路工人,是有工钱的,还不算低。
今天下午,你可以休息,顺带考虑下这些问题,明天再来我这里办理相关手续。”
“我知道了,谢胡队关照。”博洛连忙道谢。
他是真心感谢这个胡队长——胡队长对他女真人的身份没有明显的歧视,平日里分配任务、赏罚什么的也颇为公正,当真是个好官。
胡队长则道:“没什么关照,我只是秉公办事而已。”
次日,博洛来胡队长这里办理手续,并为自己取了个汉人名字——郭泰。
几日后,他坐火车南下,到天津港口称作运输轮船,被送往东蕃岛,加入了东蕃道路建筑公司,成为了一名普通修路工人。
在这里,除了几个与他没多少交集的官员,没人知道他原来是个女真人。
虽然从苦役大队长,变成了一名普通修路工,可博洛却很高兴。
因为东蕃岛修路工的待遇比他预想的还好很多。
每月薪酬两元,公司管饭、管住宿,甚至还配发几套衣服。
饭食比他在苦役部队时还好一大截,一日三餐,除了早上是粥,中午、晚上都是白米饭当主食,一份油炒蔬菜,一份荤菜,再加一个汤。
且每天都有水果可吃。
住宿环境也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
也就是天气热些,让他有点不适应。刚来时有点水土不服,但在工友的关照下,吃了些药剂后就好了。
如此,博洛在东蕃道路建筑公司干了三年,积攒了好几十元,也即是好几十两银子。
对普通人来讲,这几乎算是一小比巨款了。可对曾做过大清贝子的他来讲,这点钱真的不算什么。
可如今,想到自己有几十元的存款,博洛就感到踏实,甚至觉得生活有了奔头。
这一年,他向公司申请单人宿舍,获得了批准。
接着,他就找机会向一个二十几岁的土番寡妇提了亲。
其实他并不喜欢这个土番寡妇——这寡妇虽然五官还算端正,但皮肤却偏黑,也没什么身材,看着干干瘦瘦的。
可博洛就是想女人了,想成家了,再拥有孩子。
他今年已经44岁了,因为在苦役部队劳作七年,人看着显老,像是五十多的老头。身份也只是个普通修路工人,想娶岛上的汉人女子,门儿都没有。
那些条件好点的土番女子,也肯定看不上他。
倒是这个寡妇,之前在其村附近修路,接触过几次,待他不错,像是个会照顾人的。
他唯一所虑,就是这土番寡妇能否生育。
后来打听到,这土番寡妇原本有个娃子,后来得病死了,他就放心了。
拿了十元钱当彩礼,又拿了十元钱办事,博洛算是颇为“风光”地将这名叫做廖达英的高山族女子娶进了门。
廖,是这女子规划后的姓氏,达英则是她的名字。
第二年,二十八岁的廖达英给博洛生了个儿子,却因此落下病根。
好在博洛这一年在公司有了进步,被提拔为小队长,月薪也长到了4元。即便老婆不出去干活儿,他也能养活一家三口。
昭武二十年,博洛的儿子郭清七岁,可他的老婆廖达英,却因为病重难治,去世了。
祸不单行,他也因为年龄太大,被公司强制退休。
虽然他每年有八元的退休金可领,但如今消费一年比一年高,孩子又要上学。八元根本不够博洛父子俩花销。
博洛已经五十多了,干不了重活,无奈之下,只能县城里摆摊儿卖水果以及一些土番的手工艺品——说起来,还是妻子廖达英给的人脉,才让他有进这些工手工艺品的渠道。
卖水果没赚多少钱,可手工艺品的生意却挺不错。
一年下来,博洛竟然能赚一百多元,比在建筑公司当工人时赚得还多。
三年后,他积攒了好几百元的身家,想着自己年老,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便想给儿子留下一份家业。
于是他在县城里盘下了一家铺面,主卖手工艺品,兼卖水果。
乾元五年,六十一岁的博洛终于不行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才十五岁的儿子郭清,跪在床边,眼眶发红,不停地喊着他“爹”。
博洛想要告诉儿子,他其实不姓“郭”,而是姓“爱新觉罗”,是满清皇族。
可张了张口,博洛最终只留下这样一句话——
“清啊,有机会就搬回辽东去住,把我的骨灰也葬到辽东···”
晚安~
番外二 《昔日名妓,今日女师——卞玉京传》
昭武七年。
卞玉京已在梅岗小学教书四年多。
或许是因为被圣天子当面夸奖过,自那次被梅岗学生家长质疑其教书资格后,卞玉京在学校接连被提拔,如今已经成为了梅岗小学专管女部的副校长。
按如今的学校制度,小学副校长已经算是上吏,也即是说,她卞玉京也算是踏入了大明官吏的行列。
虽然成了副校长,但卞玉京依旧兼任教师,负责学校女部五年级两个班的语文教学工作。
说起来,过去这四年,她在梅岗小学不断升职加薪。也没有闲人敢来打扰她的生活,用她过往的经历挑事。
生活安逸,事业直线上升,称得上是春风得意了。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缺憾,那便是:她都已经二十八岁了,仍未能成婚。
她的妹妹卞玉楼都在两年前和另一个学校的一位优秀青年教师结婚了,今年更是生下一个儿子,夫妻生活很是美满,让人羡慕。
可她却仍是单身一个。
是真正的单身——以前还有妹妹卞玉楼陪着,如今妹妹在夫家过,又有了孩子,她便只能一个人过了。
白天在学校里还好,晚上回去后,一个人孤零零的,时常辗转难眠。
有时候又会莫名伤感,对影自怜。
她曾想过要一个人过一辈子,可自从妹妹卞玉楼结婚生子后,她又忽然想要过正常女子的生活。
可惜,她过往的经历,如今的身份,以及较高的眼光,注定了难以找到心中良配。
这天上午,卞玉京给孩子们上完课,回到办公室,正准备批改作业,学校的一个门卫在外面敲了敲门。
“卞校长,有人找您。”
“他没报上姓名吗?”
门卫笑着道:“我问过了,可他怎么都不愿意说,只说是您当年在苏州的故人。”
苏州的故人?
听见这话,卞玉京眉头一皱。
她这间大办公室的其余几位老师都望了过来,又立即回过头去,装作认真办公的样子。
但卞玉京敢肯定,这些人绝对在竖着耳朵、留着心思看她怎么应对。
说起来,自几年前圣天子亲临梅岗小学,恰好帮她化解了身份危机,让别人再也不敢那她过去的经历说事。
可这件事却也让全校同事,乃至整个南京的老师,都知道了她卞玉京。同时,她过去更多的经历也被人挖出来,暗中流传。
其中就包括她最初是在苏州成为青楼女子的事。
如今这人说是她在苏州的故人,难免让人怀疑,会否是她当年做青楼女子时的恩客。
卞玉京也想到了这些,下意识就想让门卫直接将那人赶走。转念一想,若是这人以后再来纠缠,只会给她带来更多麻烦。
于是便起身,随门卫来到校门口。
如今梅岗小学经过两次修建,从校内教学设施,到学校周边环境,都今非昔比。在这学校大门左边,便有一片梅花林,在这冬日里盛开得正好。
卞玉京出了校门放眼望去,便在那梅花林边瞧见了一各正在赏梅的中年男子,以及一辆奢华款的凤凰牌自行车。
这人似乎听到校门打开的动静,转过身来。
卞玉京恰见这人模样,不禁娇躯一颤。
这人瞧见卞玉京却是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云装,近十年未见,莫非不认得我了?”
卞玉京回过神,神色却恢复了平静,道:“梅村先生当面,我怎能不认得。”
来人正是有江左三大文宗之称的吴伟业,吴梅村。
崇祯十五年,苏州虎丘的一位进士吴继善要前往成都任知县,临行前大摆宴席,宴请宾朋好友,为了助兴,还请来了好几位在苏州颇有名气的清官人。
卞玉京与妹妹卞玉楼也应邀而来。
吴伟业也在。
宴席上,吴伟业想试试卞玉京的才气是否真有名声那么大,便让她在一把兰花扇上题诗。
卞玉京写道:“减烛巴山别遥思,送君兰楫渡江皋。愿将一幅潇湘种,寄与春风问薛涛。”
此诗一出,满座宾朋皆为之倾倒、称赞,吴伟业亦因此对卞玉京青眼有加。
此后两人多有来往。
其实,卞玉京有意嫁人为妾以脱离青楼,遂多番暗示,可惜吴伟业就是装作不懂。
后来她干脆让侍女送去一封表白的书信,直抒心意,这才让吴伟业动容,准备纳她。
可惜恰逢田贵妃父亲到江南来选取美女,卞玉京与陈圆圆同时被选中,将要被田氏送往北京。吴伟业不敢得罪权贵,便在卞玉京寓所吹走了几首暗示分手的曲子,飘然离去。
结果,田氏最终只看中了陈圆圆,卞玉京侥幸没被选中。
不过她却因此被吴伟业伤透了心,于是干脆嫁给一位富商之子。
可惜的是,她与这富商之子过得亦不趁意,最后以献上侍女替代她为妾,这才脱身,隐居南京。
再之后,便是为生计所迫,与妹妹在秦淮河开画舫重操旧业。又听闻朝廷开办三年义务教育,广招教师,她与妹妹一起前往面试,成了一名小学教师了。
这一晃近十年过去,卞玉京出了偶尔在某些报刊上看到吴伟业的诗、文,并未与吴伟业见过面。
怎么都没想到,吴伟业竟然跑到这梅岗小学来见她。
“云装,你这些年过得可还好?”吴伟业盯着卞玉京,颇为深情地道。
他今天来此见卞玉京,其实是兴致突发——前两日他与一群文友在秦淮河一画舫上饮酒论文,叫了几个番邦女子陪伴。
可惜不论是那金发碧眼的西洋女子,还是小巧的倭女,虽然都能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却根本无法在诗文方面与他们共鸣。
于是,他们这一群“风流才子”就不禁想起了崇祯年间的一众秦淮名妓。
最先被谈到的自然是如今的宣传部郎中柳如是,之后便是寇白门、顾横波等嫁给了权贵、官宦的女子,然后卞玉京这个曾被圣天子夸奖过的“老师”,则成为了众人议论的一大重点。
吴伟业与卞玉京的“爱情”也算是在江南文人圈子流传过,此时吴伟业在场,自然是被众人好一番夸捧。
然后就有人说卞玉京至今未婚,说不定心里仍痴恋着吴伟业——毕竟当年卞玉京对吴伟业先是暗示,后又直接书信表白。哪怕是清官人,这般火热的示爱行径,也是极罕见的,岂不是证明卞玉京对吴伟业痴恋极深?
所以,这些人就怂恿吴伟业去找卞玉京,使其旧情复燃,好将其纳入家中为妾。
想一想,如今纳一个昔日的秦淮名妓为妾并不算什么,可若是那人还曾被圣天子当面夸赞过,能纳其为妾,那就很带劲儿了。
若事成,绝对能轰动江南文坛,他吴梅村的名声说不定也能再上一层楼。
于是,吴伟业今日便来了。
他也知道当年卞玉京恋他极深,因此,自认为只要稍给几分柔情、关慰,定能引燃旧情,让卞玉京投怀送抱。
“我过得很好。”卞玉京先淡淡地答了话,随即问:“梅村先生找我究竟有何事?”
吴伟业一指校外不远处的茶楼,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去那茶楼里谈?”
卞玉京皱眉,“梅村先生若是没有要事,我便回校批改作业了。”
吴伟业愕然。
他一时还真找不出个约卞玉京的正当理由。
卞玉京见他不说话,便道了声“告辞”,转身进了学校。
吴伟业回过神来,几乎恼羞成怒。
‘她竟然拒绝了我?’
‘她怎会拒绝我?’
‘我可是主动约她喝茶呀?’
约会失败,吴伟业很难接受。
原本,他只是随性来见卞玉京玩玩的,可如今被拒,反倒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于是次日,吴伟业买了一束鲜花,来到了梅岗小学,想要直接进学校见卞玉京。
结果却被门卫拦在了外面。
“学校也属于官府衙门,如果不是受到邀请,或是被允许入内的学生家长,闲杂人等都不得入内。”门卫颇有些骄傲地道。
他看守的这座小学,可是圣天子亲临过的,他这个门卫自然也是有些荣誉感的。
吴伟业皱眉道:“我是你们卞玉京副校长老朋友,你去问一下她,她肯定会让我进去的。”
门卫一听就笑起来,“巧了,昨日放学后卞校长就特意交代过我,说你要是再来,有事可以留言,无事便不用去打扰她。你想在校外等多久,自便便是。”
听见这话,吴伟业再次愕然,只觉得颜面扫地,心里暗骂卞玉京不识抬举。
他想了想,将带来的鲜花交给门卫,道:“我不进去,你把我这鲜花送给卞玉京总可以吧?”
说完,吴伟业干脆放下鲜花走人。
门卫看着鲜花,觉得就这么放在外面冻坏,怪可惜的,毕竟冬天鲜花都是用暖棚催生出来的,贵得要死。
于是门卫便将这束鲜花送去了卞玉京的办公室。
“卞校长,这是那人送给您的鲜花,您看?”
卞玉京皱眉,道:“老罗,你要喜欢,就拿回去放自己房里吧。记住,下次他若再送鲜花过来,就不要往办公室送了。”
“额,”门卫老罗知道自己办错了事,有些愧疚,应道:“对不起卞校长,我知道错了。”
待老罗拿着鲜花离开,办公室其他人才收回目光,私下里却一个个用眼神偷偷交流着。
过了会儿,卞玉京去上厕所,便听见两个女老师在议论这事。
“你知道给卞校长送花的那人是谁吗?”
“谁?莫非你认识?”
“咱俩其实都认识这人——就是那个经常在《江南诗文月刊》上刊登诗词的吴梅村,旧文坛中的江左三大文宗之一!”
“这么说,他岂不是大文豪?”
“差不多吧。”
“真没想到,咱们卞校长年纪一大把了,竟然还有大文豪追她,不愧是当年的秦淮名妓之一呢。”
“嘘,小声点,担心传出去。”
“···”
卞玉京走出厕所后,神色沉凝。
她怎么都没想到,原本还算平静的生活,竟然会被吴伟业所打破。
吴伟业的来意她怎会不清楚?就是想纳她为妾罢了。
如果是以前的她,怕是会欣喜相应。
可如今的她,看了多年的报纸,又是教师,甚至是官吏,想法早就跟当年不一样了。
而今,她宁愿不嫁人,孤独终老,也不会给人做妾!
卞玉京,原以为吴伟业送一次花见不到她,就该知难而退了。
谁知第二日,吴伟业又让仆人送来了一束鲜花,在校门外跟门卫纠缠,指名道姓地非要送给她,惹来学校很多老师异样的目光。
最后连校长都将她叫过去谈了一次话。
也亏得她是圣天子曾夸赞过的老师,不然吴伟业这么闹,她说不定就得被暂停工作。
接下来几日,吴伟业不仅一直让人送花,甚至写了一封颇为露骨的诗文,发表在南京当地小有名气的民间报刊上,表达对她的“怀念、相思”之情。
不知情的人,仅看那首诗,怕是会以为她卞玉京是个负心女子。
‘真没想到他竟然变得如此恶心···不能这么下去了,必须主动找他谈谈,了解此事。’
就在卞玉京准备抽个时间约吴伟业聊一聊时,这天上午她在办公室再次收到了一束鲜花。
却并非吴伟业送的,而是她的同事兼朋友,当年一起进入学校女部的年级主任徐升所送。
徐升在鲜花中藏了一封书信,用朴实的白话文,向她表达了爱意。
她这才知道,这个朋友竟然暗恋了她四年之久!
卞玉京回想这四年多与徐升相处的点点滴滴,这才发现,徐升一直在关心她,帮助她,不知为她解决了多少生活、工作中的难题。
只是徐升有些内向,面对她时又有些自卑,才一直不敢向她表达爱意。
若不是这次吴伟业连续多天给她送鲜花,让整个学校的老师都在议论此事,使徐升感到了巨大的压力,恐怕他还会继续默默地暗恋下去,难以采取行动。
了解了这些,卞玉京只觉得徐升跟当初的她有点相像,却又有点傻,傻得有点可爱。
再念及吴伟业的纠缠,卞玉京忽然觉得,跟徐升在一起是种不错的选择。可以过她想要的平淡幸福婚姻生活,又可以摆脱吴伟业的纠缠。
于是,她拿起了鲜花,向徐升所在的办公室款款走去···
番外三 《建国天竺,女帝怡然——郝怡然传》(上)
乾元二十四年,三月初八。
印度南部,天盛公主领,天盛王城(金奈)。
一座类似于蜀王府的宫城中,郝禧瑛正拿着平板电脑,津津有味地看着一部名为《甄嬛传》的电视剧。
只见她看的时候,将平板放在檀木定制的框架上,架子一圈还包裹着天鹅绒布。除非必要的操控,她双手基本不碰这平板。
很显然,她对这平板电脑极为珍惜。
因为她很清楚,从乾元四年,母亲、小姨离开之后,她和皇兄便再也无法获得大夏那个时空的物品。
虽然之前的十几年,母亲、小姨给她带了不少东西,其中就包括十几个平板电脑。可这东西即便质量再好,她用的再小心也总有坏掉的一天。
所以,使用每一部平板电脑时,她都特别的小心。
不过,除了平板电脑本身具有寿命、可能坏掉的烦恼外,资源无法补充让郝禧瑛更烦。
如这部《甄嬛传》,她已经是第五遍看了——她其实并不是多么喜欢看这部宫斗剧,只因为实在没其他好看的剧,这才退而求其次,反复观看这部剧。
看完后,郝禧瑛一叹,只觉得无比空虚。
‘一直待在王城里好烦啊,不过这公主岭的大多数风景我也都去欣赏过。要不···学小姨,去进行环球航行探险?’
郝禧瑛虽然已经39岁了,但因为曾服用三支延寿药剂,一支增加免疫力的药剂,以及一支延缓衰老药剂,此时不仅面容和身体状态看着像是二十几岁的女性,便连心性都和年轻女性差不多。
因此,一有了去环球航行的想法,她立即便想付出行动。
‘我要走了,这天盛公主领不能没人治理,不然等我回来,或者万一运气不好死在了外面,这领地岂不是崩了?
怡铖才七岁,又天性顽皮,便是让他监国也够呛。至于相公他,既无心政事,也没有那个才能。
况且领地里那些臣属对他干政可警惕得很,若让他监国,恐怕七八成的王领臣属都会反对。’
郝禧瑛实在乾元三年结的婚——她当年原本不想结婚那么早的(才十八岁),可父亲、母皇却想给她办了婚礼(看着她结婚)后,才能安心离开。
于是,郝禧瑛就选择了在大明皇家学校同学多年,又暗恋着她的好朋友李喆结婚。
李喆乃是红娘子与李岩的幼子,喜爱军事、旅游、航海。郝禧瑛也是因为有不少共同爱好,才能跟他玩到一起。
结婚后,两人先是一起游历了大明帝国36省中诸多有名的景点。知道郝禧瑛意外怀孕,两人的心才算定下来。
待乾元八年,长女郝怡然出生,两人便在南京老实呆了几年,以照顾孩子。
到了乾元九年,两人静极思动。
商量一番后,郝禧瑛便告诉朱和塵,她想像那些藩王一样就藩。
朱媺娖在时,原本就考虑过让郝禧瑛就藩海外,也跟两人讨论这事。所以,朱和塵听了后,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郝禧瑛靠着她在学校多年的努力,轻而易举地获得了宗藩学校的就藩资格考试。
之后花费了近千万银元做准备,便在乾元十年,携带三千亲军、三万百姓,到印度南部就藩。
当时恰好莫卧儿帝国的统治崩溃没两年,印度南部土邦混战不休,民不聊生。
于是,她与相公李喆各领了一千亲军,便开始以天盛王城(金奈)为起始点,开始南征北讨,不过一两年,就打下了相当于三四个广东省的地盘。
之后,她便在天盛公主领当起了女王,被臣民尊称为天盛女王!
这女王虽然当得挺过瘾,可过了十余年,她便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不然也不会动心思去环球航行。
‘还是叫怡然监国吧,皇兄能十五岁登基成为大明帝国皇帝,母皇更是十五岁扶大明江山社稷于将倾。
怡然即便不如母皇、皇兄,但做这小小天盛公主领的监国总没问题吧?
而且,我感觉到怡然对国事很有兴趣,天赋也比怡铖那臭小子强多了。
至于臣属可能的反对——本公主就是以女子之身就藩,传位于女儿不是很合理么?哈哈。’
心中这么想,郝禧瑛立即让人去叫郝怡然过来。
···
王领马场,15岁的郝怡然正在学习骑射。
别误会,并非骑在马上射箭,而是骑马打枪。
只见她穿着一套修身的东方款式骑士服(类似于箭衣),驾马小跑到目的地的一瞬间坐直身躯,双手拿起一杆燧发枪就向百米外的人形靶打去。
嘭!
枪声之后,一发铅弹准确击穿了人形靶的胸口。
郝怡然驾马不停,反提起了速度。燧发枪被她挂在了马背上,进入下一个打靶区域,她不减马速,一手抓着缰绳,另一只手从腰间拿出左轮手枪,便朝三十米外的一排人形靶开枪。
嘭嘭嘭···
郝怡然将左轮六发子弹全部打掉,十个人形靶有五个被击中,三个是要害部位中弹!
“郡主好骑术、好枪法!”
郝怡然的骑射教练,乃是大明帝国禁卫军第五镇的退伍队长,骑射技艺那是没得说。如今见到郝怡然训练数月后的成果,也不禁拍掌称赞。
郝怡然勒马,潇洒地翻身下来,将马鞭扔给一旁牵马的侍卫,笑道:“都是李师傅教得好。”
骑射教练李一奇正要说什么,便瞧见一队王宫侍卫骑马奔了过来。
为首者乃是王宫副侍卫长,他直接拿出了郝禧瑛给的王命令票(一次性的),抱拳道:“郡主,公主传召,请您速速回宫!”
郝怡然闻言,立即将缰绳从侍卫手中接过,利索翻身上马,这才问:“宫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副侍卫长摇头,“并未出什么事。”
郝怡然听此,也不再多问,骑着马由两队侍卫护卫着回宫(一队她自己的,一队是来传旨的)。
回到宫中后,郝怡然衣服都没换,便来面见郝禧瑛。
得知郝禧瑛突发想法,要去环球航行,还想让她监国,郝怡然颇为错愕。
随即她就不禁劝道:“母亲,您贵为天盛领主,弃领地于不顾,跑去环球航海旅行,合适么?
另外,此事您是否跟父亲商量过,父亲可同意?”
说起来,郝禧瑛作为天盛公主,在领地内对很多事都能一言而决。但郝禧瑛并不是个权利欲很强的人,对待家人还更宽容些,家庭氛围相当好。
所以郝怡然才敢如此劝她。
听此,郝禧瑛一笑道:“我这不是想先争取你的支持吗,只要你支持我,你爹那里准没问题。”
郝怡然皱着柳眉道:“母亲,航海是有危险的,您真的应该慎重。”
见女儿这么固执,郝禧瑛知道必须拿出杀手锏了,于是道:“伱不是一直想要个平板电脑吗?只要你答应监国之事,我就送你一个平板电脑,并且帮你拷贝你想要的资源。怎样?”
“我···”
郝怡然很想再劝一劝母亲,可想到那神奇的平板电脑,还有里面众多有用的知识、娱乐作品,她便怎么也张不开嘴。
一番挣扎后,她最终还是屈服在平板电脑的诱惑下。
晚上,外出打猎的李喆回来,出乎意料地很支持郝禧瑛的决定。
他笑着道:“怡然,你不要害怕,统治区区四省之地而已,你可以的。
就算出了乱子,你只要保住你自己和怡铖的性命,为父回来便可以帮你把丢失地盘都打回来。
你不是一直很崇拜先皇(昭武)吗?如今正好可以体验下做女王,统治一国的感觉。”
就连七岁的郝怡铖也跳起来,拍这手道:“我支持姐姐当女王,一定会比母亲当得更好!”
“你这个臭小子,欠打是吧?给我过来!”
“当我傻呀?我就不过来!”
“臭小子,看我抓到你后你求不求饶!”
就这样,重要的家庭会议正开着,郝禧瑛竟然教育(追打)起儿子来。也亏得这殿中只有一家人的亲信侍卫、侍女,否则让外人看到了,定然会说公主家中无礼之类的闲话。
李喆则又嘱咐郝怡然,“为父虽然不懂治国,却知道你母亲选的这些重要臣属大都是贤能之辈,你治国时当多听取他们的意见。
当然,你也得有主见,不能偏听偏信。做事要有决断,要敢担责任。还是那句话,出了事,我和你娘回来帮你收摊子。
即便我们来不及赶回来,你也可以向锡兰都督求助。他和为父以及你母亲是多年的好友,定会帮你的。”
郝怡然点头,“女儿知道了。”
这次家庭会议后,郝禧瑛、李喆并不是立即出海,而是用半年的时间,将公主领的军政事务慢慢交到郝怡然手中,同时也是做一些环球航海的准备。
两人虽然喜欢航海冒险,却并非不怕死,有条件的情况下,自然要做足准备。
就这样,到了乾元二十四年九月份,郝禧瑛、李喆才率领一支由三艘铁甲舰组成的微型舰队,向西而去,进行环球航行。
他们的第一站选在了非洲,准备花些时间去游览非洲大陆的各种新奇景物···
郝怡然作为统治者的天赋比郝禧瑛想还要好很多,半年时间,便将天盛公主领的军政权利都牢牢掌握住了。
在郝禧瑛、李喆走后,郝怡然便开始大刀阔斧地整肃亲军纪律与风气,整顿官场、涕清吏治。
因为在过去的五六年中,郝禧瑛因为倦怠,不仅公主领的领地再未有丝毫扩大,亲军纪律、风气亦有所败坏,至于吏治同样出现一些问题。
十几位心怀壮志,跟着郝禧瑛来印度就藩的重要臣属虽然有心改变,却因为郝禧瑛的懒惰、倦怠(整日煲剧、打游戏、),根本使不上多大力——不论是军队还是官场,一些问题人员背后都有郝禧瑛亲近信臣的影子。
如今郝禧瑛、李喆出海旅行去了,几年内都未必能回来,又是郝怡然来整顿这些人,就没什么问题了。
在郝怡然的铁腕整肃下,亲军作风为之一变,纪律更加严明,战斗力也有所提升。
同时,郝怡然还揪出了几十个贪官污吏,其中官位最高的,乃是一省布政使。
这些公主领的蠹虫被她或杀或流放,让整个公主领的官吏都为之震颤,官场的歪风邪气一扫而清!
之后,郝怡然将精力放在了兴办教育上——主要是归化印度土人。
公主领虽然目前仍能从大明帝国吸引到移民,但主动来的比较少,由公主领组织移民的话,却又会对财政造成压力。
况且公主领内并不缺人,只不过多是印度土人。若是移民过快、过多,反而会激化移民与土人的矛盾,不利于公主领的和平稳定。
郝怡然首先做的就是在公主领内实行一年义务教育,规定领地内六岁至十三岁的孩子都必须入学一年。
没错,就是一年。
一则,一年的义务教育对财政压力更小;二则,一年的义务教育足以让土人孩子学会部分汉话,乃至认识一些汉字。
郝怡然做的第二件事,便是建立多个官办工厂,同时对领地内的矿场进行规范化整顿,以此提升公主领的经济。
因为她从郝禧瑛那里下载了不少兴办工厂的知识,虽然不涉及大明帝国的核心军工业、重工业,但已足够公主领打造一些特色、有功的工业产品了。
郝怡然做的第三件事,便是加强领地内的农业建设了。因为粮食、棉花等农作物出口,本就是公主领的一大财政来源。
将农业基础设施搞好了,提升各种农作物的产量,不仅农民收入提高、生活水平得到改善,公主领也能增加一些收入,统治也会更加的稳固。
就这样,郝怡然监国五年,励精图治,让公主领的综合实力提升了一倍不止。
而天盛公主郝禧瑛却仍在海外游玩,丝毫没有归来的意思。
见此,天盛监国郝怡然与一众领地重臣商量了番,便开始落实天盛公主领的下一个五年发展计划···
大明乾元三十年,印度中部众土邦依旧在彼此混战,丝毫不知,在南方天盛公主领的监国郝怡然与一众臣属将目光投向了他们。
晚安~
番外四 《建国天竺,女帝怡然——郝怡然传》(下)
乾元三十年,十月。
天盛公主领监国郝怡然,以平定北方诸土邦战乱、拯救千万印度生民为名义,开启了公主领对印度中部诸土邦的征讨之战。
此前,天盛公主领的领土主要包括后世印度南部的金奈,以及周边的泰米尔纳德邦、安德拉邦、卡纳塔克邦三大邦。
至于南部沿海区域的一些小邦国,以及东部平原区域,都属于大明帝国在印度的势力范围。
公主领不可能跟大明帝国对着干,自然不会再向东部以及南部沿海扩张,只能向北方,也即是印度中部扩张。
此番,天盛公主领虽然只出兵五万,却用三月时间就攻占了中南部最大的王邦。
随后天盛公主领又用一年多的时间,陆续攻占了包括后世马哈拉施特拉邦、切蒂斯格尔邦、奥里萨邦在内的一大片区域。
天盛公主岭的领域一跃扩大到七省之地!
这一番大跨步北拓之后,郝怡然谨慎地停止了在印度的对外征战。
一则,印度北方诸邦国实力要强于南方诸邦国——北方诸邦国原本以骑兵为尊,骑兵众多,这些年又通过各种渠道购入枪炮,彼此吞并,几乎个个都能拿出上万装备了枪炮的骑兵出来,战斗力绝不容小觑。
二则,郝怡然担心公主领继续扩张下去,会引起大明帝国的警惕,乃至打压。
如今公主领对大明帝国还依赖颇多,更难以对抗,若是让大明帝国敌视、打压,那日子可就难过了。
事实证明,郝怡然的忧虑不无道理。
乾元三十三年,大明帝国内阁针对印度的贸易进出口措施进行了调整,虽然调整得不大,却还是令天盛公主领压力倍增。
公主领的一些工业产品要么是得不到某些关键性零件,要么就是产品卖不出去,使得公主领的经济增长速度骤降。
面对这一情况,郝怡然一面与心腹臣属们调整领地的产业结构,往自产自销,或是将市场限制印度大陆的方面发展。
另一方面,又派遣使团前往大明帝国,名义上是为公主领向乾元大帝问安,实则是打探情报、疏通关系。
大明帝国虽然只给了公主领一点颜色,却让公主领上下压力山大,一些郝禧瑛的旧臣甚至暗中诟病郝怡然,认为她不该好大喜功,肆意向北方扩张三四省之地,以至于触怒了乾元大帝。
对此,郝怡然不置一词,丝毫不放在心上。
乾元大帝可是她的舅舅,在她小时候对她可好了,与母亲关系更是好得没话说。她不信,就因为她向北方扩土,舅舅就会动怒。
她认为此番应是大明帝国内阁对公主领的敲打。
只要她后面别再继续扩土,大明帝国内阁要不了多久,就会放松对公主领的压制。
两年之后,也即是乾元三十五年,郝禧瑛、李喆终于回到了天盛公主领。
两人再了解过去这十余年公主领的变化后,没对军政事务进行干涉,而是操办起了郝怡然的婚事。
如今,郝怡然已经二十六岁了,即便如今风气相较于几十年前开放不少,二十六岁未婚也属于大龄女青年了。
最重要的是,过去这些年,郝怡然在处理军政事务的过程中,与一位掌管情报的年轻臣属互生情愫,成了恋人。
此人名叫沈兆,父亲是随郝禧瑛来印度的一名中层官员,最初为一县官,之后做到了一省提学官之职,后因病请辞。
沈兆十年前投军,而后迅速被军情部门看中,再之后便多次立功,被调入天盛公主领的悬镜司为中级官员,就此与郝怡然产生交集。
郝禧瑛、李喆仔细调查了沈兆的家世背景、个人经历,又和沈兆面谈了几次,便认可了这个未来女婿。
在公主领休养了半年多,为郝怡然举办了一场颇为盛大的婚礼后,郝禧瑛、李喆便再次出海,踏上前往大明帝国本土的战舰。
此去,两人主要是去看望乾元大帝等亲戚,顺带探一探朱和塵的口风,看能不能让大明帝国内阁撤销对公主领的经济压制。
或许是郝禧瑛的“探亲”举措有了效果,又或者大明内阁本就没打算压制公主领太久,乾元三十七年,大明内阁再次更改针对印度大陆这边的一系列商贸政策,令公主领外部经济环境大为好转。
乾元三十八年,郝禧瑛、李喆从大明返回印度,不久后便向领地众臣属宣布,将天盛女王之位正式传给郝怡然。
她则退休,与李喆一起隐居“养老”。
在29岁成为天盛女王,并育有一子的郝怡然对国事迸发出更大的热情。
对内,她继续励精图治,试图突破大明帝国的技术封锁,建立公主领自己的重工业体系,以及以本土为主的经济体系。
对外,她带着公主领继续扩张。
既然在印度次大陆上的扩张容易引起大明帝国警惕和敌视,那她就发展海军,向海外扩张。
一是在非洲建立天盛公主领的海外领地。
虽然目前大明帝国在海外开拓的重心是美洲和非洲,但非洲广大,仍有很多地方没被大明涉及,这就是公主领的机会。
第二,便是增强在欧洲的商贸活动,跟在大明帝国后面,利用工业商品冲击欧洲市场,吃一些大明帝国开拓欧洲市场的残汤剩饭了。
不要小看残羹剩饭。
欧洲文明之发达此前本就仅次于神州,颇为富庶。又早于大明登上大航海的舞台,殖民全球一两百年——底层的穷苦大众或许没钱,但中层,尤其是高层贵族绝对大大的有钱。
从这些欧洲贵族、富豪口袋中掏钱,郝怡然可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
乾元四十九年,六月。
印度次大陆的天气格外炎热,郝怡然便带着沈兆和一双儿女到领地东北边一处避暑胜地休假避暑。
说是避暑,但郝怡然每日仍不忘处理一些重要国事,对内外的各种情报也格外关注。
这一日,沈兆给她拿来了一摞大明帝国的报刊。
“自三十九年,太子因食福寿膏被废,大帝思虑近一年后,虽挑选九名出色皇子下放帝国各地管理一县,以查其资质能力。
如今过去了近十年,这新太子没选出来,帝国政局却因‘九龙夺嫡’多有动荡,官场吏治亦不如之前清明。
我看这这些报刊上的报道,旁敲侧击之下,大帝怕是心思全在挑选太子上面,并未注意到帝国这十年的变化。”
郝怡然将报刊上沈兆划出的重点都翻着看了看,随即笑道:“帝国政局昏暗,这不正是我们的机会吗?”
沈兆露出些许忧色,道:“乾元大帝和母亲一样,当年不知从昭武先帝那里得了什么好处,明明六十多岁的人了,可从报刊照片上看仍像是四五十岁的样子。
龙未老,威犹在,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想法,最好别轻举妄动。”
郝怡然道:“相公放心,我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我们跟在大明后面,在非洲、欧洲吃了十年的残羹剩饭,能得到的好处已经不多了,必须开拓新的海外地盘才行。
因此,我准备趁机派出一支队伍进入南美洲东部,以及瀛洲西部。
这根据悬镜司外卫的情报,这两处大明都司力有未逮,还是有不少地盘可供开发的。
另外,我们在欧洲的商业版图也可以尝试暗中扩大一番。大明内部政局不稳,外面的这些官员未必有心思针对我们。”
沈兆知道郝怡然如今心思主要就在国事和教育子女之事上,对国事尤其看重。
此事既然郝怡然拿定了主意,他再劝说也无用。况且郝怡然的这番动作,也不算多激进,于是他便没劝说了。
事实证明,郝怡然的选择没错。
之后一二十年,大明帝国内部政局因“九龙夺嫡”每况愈下。
虽然大明帝国军事实力依旧强劲,对外仍能称霸全球,日不落帝国的位置不可动摇,可海外诸藩王、封疆大吏却都渐渐生出异心。
乾元六十年,时年53岁的郝怡然在争取郝禧瑛的支持后,向乾元皇帝进表,宣布改“天盛公主领”为“天盛王国”,获得乾元大帝许可。
同时,对内改革军政、官制,使得天盛公主领军政体质完全转变为独立王国模式。
此事之后,美洲各王领、瀛洲各王领,纷纷效仿。
大明帝国诸藩名为封王,已多实为一独立王国,只是如藩属国般,以大明帝国为宗主。
乾元大帝以及大明帝国对此事并无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是默许了。
这令不少藩王暗暗开心,却又有些不踏实。
郝怡然倒是大概猜得出来乾元大帝为何会对藩王自立之事放任不理。
其一,大明帝国如今虽然看着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实则军队、官场都已浑浊一片。
若是没有大动作,还能唬住诸多封藩及敌对外国。可若是在大动作中漏了底细,说不定便会引出更大的动乱,便是日不落帝国之位也难保。
其二,自昭武七年诸藩开始迁封海外,建立王领,已过去八十多年。如美洲永王领、定王领实力已经十分强大,还要超过天盛领。瀛洲惠王领、周王领、鲁王领、唐王领实力同样强大。
这些王领传承代数多的,已经是第四代领主在统治,与大明帝国皇室情感淡薄,野心也更难遏制。
如今大明帝国内里虚弱,若是组织众王领改制,激得众王领造反,大明帝国真未必有能力平定叛乱。
即便能平定,也必然耗时日久,得不偿失。说不定海外尚未平定,本土便出了更大的乱子。
这种情况下,乾元大帝能隐忍地退让一步,才更显难得,无愧大帝之名。
便连郝怡然都暗暗敬佩。
乾元六十九年,乾元大帝退隐,晋升为太上皇,传位于朱怡钧。
大明帝国改元雍平。
朱怡钧继位后,为了先处理好大明本土军政、吏治等问题,对海外诸藩采取了进一步怀柔、安抚的政策。
已经六十几岁天盛女王郝怡然抓住机会,再次向印度北方扩张天盛王国的领地。
数年之间,后世印度北方的中央邦、恰尔肯德邦乃至西孟加拉邦,皆被天盛王国攻占。
就此,天盛王国几乎与大明的缅甸省接壤——彼此之间不过相隔三个小王国和七八个土邦而已。
经过此番扩土,天盛王国领土再次大大增加,建制多达两都九省七大海外分领!
王国亲军(主力部队、相当于野战军,包括陆军、海军)多达三十万,守卫军(相当于卫戍军)及海外军队加起来则多达八十万!
如此实力,放在欧洲亦属于一流强国,能排入前五之列!
不过,在进行了印度次大陆上第二次扩张后,年66岁的天盛女王郝怡然也遭到了一次重大打击。
在她率领部分王国重臣迁都至新京(甘提)之际,王子(长子)郝伯淳竟然误信传言,认为她在北方遇刺身亡,在奸佞的蛊惑下擅自登基称王!
如果仅是如此,只能说明这个儿子愚蠢。
可之后郝伯淳竟然意图控制留守天盛王都的五万亲军,并断掉了对北伐军队的辎重补给,险些酿成前线大败!
虽然后来,天盛的局势被郝怡然留下的几位重臣,以及无限电台的手段给控制住了,但此举仍旧造成了天盛王都内的动荡,死伤上万人!
最重要的是,郝伯淳最后一番举动无疑透露了其目的——他就是想登基做天盛新王!
郝怡然痛苦之下,明人将长子郝伯淳押到了新京来,由她亲自审问。
结果从郝伯淳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
“祖母建立天盛公主领,在位十余年即命母亲为监国,又过十余年,传位于母亲,自去养老。
可母亲已在位37年,却仍不肯传位于我。我自冲龄为王子,如今年近五十,仍难继位。母亲扪心问一问,天下可有三十年之王子?!”
听见这话,郝怡然直接气得一口血吐出来,当场晕了过去。
当夜,郝怡然便苏醒过来,召见了原本就随军的四女儿郝伯淽。
没人知道母女两谈了什么,但在两日后,郝怡然便明发旨意,宣布废除长子郝伯淳世子之位,囚禁于新京。
同时,立四王女(第四个出生)郝伯淽为天盛王国储君,即女世子。
此事之后,郝怡然便身体每况愈下,常常卧病在床,于是便将天盛王国军政事务逐渐移交给女世子郝伯淽处理。
大明帝国雍平十二年,寿达74岁的天盛女王郝怡然去世,33岁的女世子郝伯淽继位,为第三任天盛女王。
大明帝国永历三年,大明帝国原乾元大帝、现无上太上皇朱和塵去世,享年一百岁,举世哀恸!
永历五年,38岁的天盛女王郝伯淽率军再次北伐,彻底灭亡苟延残喘的莫卧儿,以及周边诸邦国。
除东部、南部沿海一些港口城池仍受大明帝国控制,天盛几乎统一了印度次大陆,版图还要超过这一时空的莫卧儿帝国全盛时期。
永历八年,41岁的郝伯淽宣布改国号为天竺,建元昭曦,是为天竺昭曦女帝。
同时追封其母,天盛女王郝怡然为隆武皇帝,尊为太祖。
据说昭曦女帝原本是想拜祖母郝禧瑛为天竺太祖的,但因为郝禧瑛仍在世,也不愿参与到此事中来,昭曦女帝便只能作罢。
此后,天盛女王郝禧瑛及后面的隆武、昭曦两帝皆为女子,被史书称为郝氏天竺的天竺帝国帝位便形成了传女不传男的潜规则,使得历任郝氏天竺帝王皆为女帝!
晚安~
番外五 《大明美洲诸藩传》(上)
昭武九年,定、永、桂、蜀四位藩王就藩美洲。
昭武十五年十一月,明军在墨西哥北部大胜西法葡联军,奠定占据墨西哥的胜局。
昭武二十三年,正月初十。
北美,定王领,定城。
三十六岁的定王朱慈炯放下了手中电报,幽幽一叹。
旁边的王妃傅雪见了不禁问:“怎么看了陛下发来的电报大王反而叹气?莫非是大明那边出了什么事?”
朱慈炯直接将电报交给了傅雪,随即道:“皇姐决定提前退位,将于正月十八正式传位给太子,她则晋位为太上皇。”
傅雪停了柳眉微蹙,道:“我没记错的话,太子今年方才十五岁吧?”
“准确说要到今年九月份,太子才过十五岁生日。”
傅雪思虑着道:“如此年纪,怕是高中学业都未完成,陛下为何着急让太子继位?”
对此事,朱慈炯隐约有些猜测——他觉得唯有姐夫那边出了变故,皇姐无法继续看顾大明,才会提前传位给太子。
但“仙界”之事关系重大,涉及整个大明帝国的安危,他又只是猜测,便没有告诉傅雪。
于是随口应付道:“大约是皇姐想提前锻炼下太子,看看他是否有统治大明帝国的能力吧。”
傅雪看出朱慈炯有话没说,却也没多问。
略一沉吟,她道:“新君继位,对海外藩王态度或许有变,但可能性不大。毕竟这是(昭武)陛下定下的国策,且陛下只是传位,春秋尚且鼎盛。
另外,大王又是新君的亲舅舅,想必即便新君要对海外藩王做些什么,也会顾及舅甥之情的。”
朱慈炯一只手敲着桌子,沉吟着道:“话是这么说,但以后我们这几个美洲藩王想向前几年那样随意扩张王领,恐怕就不行了。”
自昭武十五年十一月,定、永与朝廷联军,在墨西哥北部大败西法葡联军后,定、永二藩的王领便进入了高速扩展时期。
八年过去,定王领已经占据了后世的墨西哥全境,以及中美洲后世的危地马拉、洪都拉斯、尼加拉瓜,定王领的海军则涉足加勒比海域。
为了方便管理面积广大的王领,朱慈炯最近正在和臣属们商议,是否将王城迁至昔日的墨西哥城。
朱慈炯看过后世的相关资料,知道墨西哥城的历史可以追及到公元前二世纪。
公元前二世纪至公元八世纪,墨西哥城便是印第安一个古文明的都城。
后来这个文明因为一些未知的原因毁灭,到了公元九世纪,又一个民族来到墨西哥谷地,建立了新的都城。
再之后,便是阿兹特克人于公元十四世纪初建立的都城特诺奇提特兰了。
公元1521年,阿兹特克人的都城被西班牙人攻破,之后西班牙人便改建成如今的墨西哥城。
可以说,墨西哥城就是中美洲地区的“四朝古都”!
之前的美洲大势力都选择在墨西哥城建都,无疑说明这地方的地理位置很优越,相当适合建都。
朱慈炯将西班牙人击败赶跑后,曾多次到那里考查,很清楚那里的地理形势。
墨西哥城位于高原南部明月湖(特斯科科湖)的冲积平原上,虽然海拔两千多米,但气候却凉爽宜人,很适合农业与畜牧业的发展。
从整体来看,它位于北美洲南部区域的中心,可以让统治者更好地控制周边地区。
不过,不论是墨西哥地区的原住民势力,还是残留的西法葡等欧洲势力,都颇为难对付。
否则,以定王领的亲军实力配合种种优秀管理、归化政策,也不至于八年时间,才向南推进到尼加拉瓜。
“太子继位后,即便要限制海外诸藩发展,动作也不会太快。在此之前,我至少要将定王领疆域扩展至南美洲,这样以后发展才能更容易些。”
思考着说了这番话后,朱慈炯当即冲外面道:“来人。”
一名王府侍卫走了进来,行礼道:“大王。”
朱慈炯道:“发报给永王,就说···算了,孤亲自去电讯房吧。”
说着,朱慈炯就起身来到王府的电讯房。
他准备发一封电报给朱慈炤,商议定、永、蜀、桂四藩在新君继位后,如何于美洲发展的事。
过去八年,大明朝廷并非没有再封藩美洲,而是在昭武十八年迁封秦、晋、韩、赵四藩于南美洲。
秦王将王领选在了后世南美的厄瓜多尔沿海,王城暂定罗卡堡。
晋王将王领选在了后世智利的北部沿海区域,王城暂定瓦尔帕莱索。
赵王、韩王则都将王领选在了后世阿根廷的东北部沿海区域。
原西班牙人的秘鲁总督区,则被大明朝廷设为南美都司驻地。
至于南美洲的中东部、东北部沿海,因为朝廷水师势力尚未触及,仍被西法葡英等欧洲强国占据着。
目前秦晋韩赵四藩因为就藩不久,就藩时的资本也不怎么雄厚,所以未来几年必定发展有限。
可若是拖个十年二十年,这南美四藩会发展成什么样就不好说了。
再加上有朝廷做后盾的南美都司,时间越久,定王领想要瓜分南美就必然越难。
因此,在朝廷对美洲藩王进行发展限制前,朱慈炯希望至少能在南美洲北部为定王领打下一块立足之地。
这样,以后他的定王领才拥有发展成为一个地跨南北美的强大国家的潜力。
朱慈炯跟朱慈炤互通了几封电报,彼此想法很快达成一致,那便是要在之后几年尽快开拓王领疆域。
只不过朱慈炤将目标放在了北美。
之前八年,永王领的疆域越过了北美西部山脉和戈壁、沙漠,竟有南方沿海地区一直延伸到了密西西比河入海口。
其现有疆域,大抵包括加利福尼亚州北部、内达华州、犹他州、科罗拉多州、堪萨斯州、密苏里州,以及这几个州南部直抵墨西哥湾的区域,也即是另一时空的米国西南诸州。
当然,亚利桑亚州、新墨西哥州、德克萨斯州的南边部分地盘为定王领所占。
另外,其领地内还有不少地方为北美都司的地盘,以至于领地有点零碎不完整。
所以,朱慈炤在未来几年内的目标,就是将王领扩展至另一时空的米国东南部。若是能占据五大湖以南的广阔富饶之地,那就更好了。
那时他就可以放弃北美西部,专心经营东南部,避免跟大明因地盘产生纠纷。
至于桂王、蜀王的“野心”,两人早就有所了解。
蜀王就藩十三年,王领仍限于另一时空的俄勒冈州之内,未来也不过就期望能发展到爱达荷州而已。
可以说,这一任的蜀王跟上一任的蜀王一样,都是胸无大志之辈。
至于桂王朱由榔,则是闷着头往北方发展。可惜他就藩时资本有限,十三年过去,如今也不过占据了另一时空的加拿大不列颠比亚省、艾伯塔省大半区域而已。
其势力最北段,据说刚抵达阿萨巴斯卡河。
不过,不论是桂王领现阶段占据的两省南部区域,还是更北方的地方,都是苦寒荒僻之地,以山林居多,根本不适合发展农业。
畜牧业都是可以发展,但也不容易。
倒是林业发展潜力强大无比。
据说如今桂王领已经成为了大明帝国的木头进口地区之首。
桂王领的伐木场多达数百个,每年向外出口木材不知多少方。
只是朱由榔也是有些雄心的,考虑到农业才是一国之根本,于是已下决心向东部发展。
他得知东边的哈德逊湾周边多是冲积平原,是发展农业、畜牧业的好地方···
昭武二十三年至乾元五年,北美四藩相继发力,大肆扩展王领。
六年间,定王领不仅拿下另一时空的哥斯达黎加、巴拿马,更是占据了哥伦比亚、委内瑞达的北部区域,成为地跨北美、南美两大洲的强大王领。
此时,定王领已拥有亲军二十万,地方军队六十万,三级战列舰三十多艘,铁甲舰九艘!
这般实力,便是西法英荷葡等欧洲强国,都不敢轻易招惹。
永王领虽未如朱慈炤预想的那般,占据整个北美洲东南部,却也占据了大半。
只因那里英、法两国殖民势力强大,甚至连部分土人也为英、法两国忽悠,不断袭扰永王领的开拓队伍,却从不与永王领的大队亲军交战,这才纠缠至今。
蜀王则沉迷于享受,王领并未扩大多少,只是自然扩大了一小圈而已。
倒是桂王领,通过北方的阿萨巴斯卡河,先是进入小奴湖,而后以小奴湖为基地,从陆路迅速向东开拓,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哈德逊湾西岸···
乾元五年,六月。
定王领,新王都墨城(原墨西哥城)。
由原新西班牙总督府改造而成的定王府各处建筑充满了西方风情,其中装饰又多为东方风格,两者结合在一起,让定王府多出了一种奇幻之感。
这一日,年已四十二岁的朱慈炯坐在他的书房内,正看着一份由大明北美都司电传过来的《大明报》,神色似乎略有点烦躁。
至于是因为炎热的天气,还是《大明报》上的内容,却是无人知道。
在他的下手方,坐着一位十八岁左右的英武青年,正是定王世子朱和堃(同“坤”)。
“看看这期《大明报》,大明在中亚大胜俄萨联军,扩土数千里,新增宁西省,军威震惊全球。看完了,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朱和堃接过《大明报》很快浏览了一遍,略一沉吟,便道:“之前陛下年少继位,虽有太上皇在后面看顾着,可大明山下内外难免有心不服的。
去年沙俄、萨非在中亚进犯宁西都督府,未尝不是一种对大明的试探。
如今大明获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更是逼得萨非、沙俄相继求和,签下条约,使得世界各强国对大明军威更为惊惧,便等于陛下一下子立了威。
再加上陛下已经成年,又有了嫡长子,皇位已经稳如泰山,无人可以撼动了。”
听到这些话,朱慈炯先是微微点头,随即又问:“那这件事对我们定王领将会有何影响?”
这一次,朱和堃微皱起了眉头,道:“我定王领和永王、桂王三大王领,近几年发展迅速,皆扩地上千里。
此间难免与朝廷的北美、南美都司起了一些摩擦、争执。陛下如今稳固了皇位,真正掌握了帝国力量,恐怕不会任由我们再随意扩展下去,多半会进行限制。”
朱慈炯听了终于露出笑容,道:“你分析得不错,那么,你认为我定王领该如何应对呢?”
“儿臣虽未见过陛下,但观陛下继位以来所行诸多政策,定是位明君雄主。
我定王领脱胎于大明,如今于美洲就藩不过二十年,根基尚浅,却不能跟大明有所冲突。
因此接下来我定王领当以韬光养晦,发展内政,静待时机为主。”
朱慈炯听完起身,来到书房内的美洲地图前,道:“你说的对也不对,当今陛下或许会对海外诸藩有所限制,但绝不会太过。
所以,我们今后的主要精力是该放在发展内政上,但该进行的扩张也不能停。
需知,整个美洲就像一块美味的大饼,我们不吃,别人就会吃。若是让那些欧洲人吃多了,力气足了,我们以后再想对付他们可就没那么容易。”
朱和堃并不觉得欧洲人还能在美洲于大明诸藩争锋,但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起身拱手道:“儿臣受教了。”
朱慈炯转过身来,道:“明日你便去军中吧,隐姓埋名,从小卒做起。”
“这···”朱和堃感到很意外,却不敢违逆朱慈炯的意思,只能再次拱手道:“儿臣领命。”
等朱和堃离去,朱慈炯不禁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摇头。
这个儿子头脑、品性倒是不差,可就是少了些雄主气概,不像他喜欢开拓,倒像是个守成之君。
他怀疑,是不是过去这些年,他一直外在面征战,这个嫡长子被随他东渡到美洲的一些儒家传人给忽悠了。
虽然如今儒家式微,显学地位几乎完全为自然科学所替代,但他念及另一时空的历史,仍对儒家心怀警惕。
这才决定将世子朱和堃扔到军队中去锻炼几年,看朱和堃能否有所改变。
番外六 《大明美洲诸藩传》(中)
乾元十年,大明朝廷迁封庆王、德王、崇王三藩于北美,迁封吉王、荣王、襄王、荆王于南美。
这七位藩王所选的就藩地点,都是在美洲东海岸,是以往欧洲人的殖民地。
但如今,不论是老牌儿的西班牙舰队,还是荷兰、英国舰队,皆难以在大西洋上与大明西洋水师相抗衡,所以欧洲各过也只能看着大明藩王们气势汹汹地加入美洲东海岸的殖民地瓜分浪潮中。
用气势汹汹来形容新就藩美洲的这七位藩王,一点都不为过。
和之前就藩瀛洲的那些老一辈藩王不同,这七位藩王都是在昭武、乾元年间成长起来的大明新生代。
他们从几岁开始,就在宗藩学校上学,通过激烈的竞争,才从众兄弟姐妹中出头,获封藩王世子。
之后,没能通过封藩选拔资格的老一辈藩王们又倾力培养他们。
昭武年间就藩瀛洲的那些藩王,多数都是在崇祯年乱世中失去了家财,且对就藩海外仍抱着不信任,自然不会全力以赴。
可如今二三十年过去,早先在海外就藩的各藩王都活得格外精彩,在封地犹如一国之王,不知让国内还没能就藩的各位藩王多羡慕。
所以,自己没赶上头一波就藩海外的好事,这些老牌儿藩王就憋着劲儿培养下一代。
此外,这七位藩王都是在大明新思想、新文化的熏陶下成长起来的,个个都崇信自然科学。
再加上本就年轻、充满干劲儿,又准备多年,在美洲东海岸就藩后,几乎是个个表现都颇为出色。
这七位藩王的到来,不仅让欧洲各国在美洲的殖民地进一步缩小,便连早二十年封藩美洲的定、永、蜀三大强藩都感受到了一定威胁···
大明乾元十一年,西元1679年。
北美,英国殖民地南卡罗来纳州,查尔斯顿。
早在1526年,西班牙探险者便曾抵达并探索这片区域,后来这里却渐渐被英国殖民者占据。
在1629年,英王查理一世将这里的土地赐给了几个领主。在1670年,英王查理二世为了应对竞争日益激烈的美洲殖民地瓜分浪潮,又封了几个领主在这片土地上。
同样是1670年,这些以种植园、农奴在这片土地上获取财富的贵族领主们,成立了英属南卡罗来纳州,而作为英国殖民者登陆这片土地第一站的港口城镇查尔斯顿,则成为了该州的首府。
同时,作为港口城镇,商贸繁荣,海运频繁,查尔斯顿也是该州最富饶的城镇。
不过在乾元十一年三月初九,这个繁荣富饶的港口城镇却笼罩在战火之中。
交战双方一为英国军队,一为大明军队。
但实际上,双方军队都由各国正规军与领主军队组成。
英国这边,英王查理二世派来的正规军仅有一千人,但由南卡罗来纳州的英国贵族领主们组建的领军却足有五千多人!
其中由白人组成的督战队有一千多,剩余的则都是黑奴仆从。
大明这边则是西洋水师海军陆战队一个营(一千人),外加庆王亲军一千人,大明来北美开拓的各商行、商号雇佣军一千多人。
早在数日前,大明西洋水师的一支分舰队,便在附近海域与英国海军的一支分舰队发生了一场海战。
战斗中,击沉英国海军三级战列舰两艘,剩余几艘英国战舰凭借着对近海水文的熟悉,才得以逃离。
之后明军便在附近一座小岛上登陆、驻扎,三日前又于查尔斯顿南边一处天然小港口登陆。
英国人也曾想阻止明军登陆。
奈何明军动作太快,英国人仓促间只调集了一千余人,再加上装备及将士战斗素养上的差距,英军不仅没能拦得住明军登陆,反而被明军击溃。
英国的贵族领主们不甘心就此离开这片肥沃的土地,便聚集到一起,企图依托查尔斯顿,与“来犯”的明军进行一场决战。
于是,便有了今日查尔斯顿被战火所笼罩的一幕···
距离查尔斯顿五六里外,明军阵地后方,两名身着类似大明军服却有些条纹区别的人,正各自拿着一架双筒望远镜眺望着前方战场。
这两人一个头发花白、一个年轻力壮,五官有七八分相似,正是当代庆王朱适焱,以及退位的老庆王朱奇松。
很快,朱适焱先放下望远镜,笑着道:“父王,英军人虽多,可大部分都是乌合之众,这一仗我们已稳操胜券。”
朱奇松也放下了望远镜,却严肃地道:“你切莫大意,就算是稳胜之局,咱们也得尽量减少战损。
这一千亲军可是咱们用小半家底招募、训练的,今后在这北美东部立足、开拓,也得依赖他们,死一个咱都得心疼。”
“父王放心好了,我不会让咱们庆王领的亲军折损多少的。”
朱适焱说完,当即进入庆王领亲军的阵地,准备亲自督战。
看着朱适焱有条不紊地与亲军将领沟通,却并没有越俎代庖的去指挥,去搞微操,朱奇松点了点头,越发觉得当初他退位的选择无比英明。
按照大明朝廷之前的规定,每次封藩海外的资格选拔考试,都是由各位藩王参加。
朱奇松虽然在宗藩学校苦学了几十年,奈何宗藩学校的知识也一直在更新,每次资格选拔考试的题目也不一样,且一次比一次难。
所以,之前得知朝廷欲再次封藩美洲,朱奇松果断向朝廷申请提前传承王位的请求。
因为世子朱适焱,从几个兄弟中脱颖而出,同样在宗藩学校学习二十几年,比他可优秀多了。
说起来,他当初只是庆王嫡脉几乎出了五服的宗室,日子过得并不算好,却也因此躲过了当初农民军屠杀庆王一脉的大劫。
后来,他又通过了朝廷的考核,得以继承庆王一脉,说起来也算是凭本事继承的王爵,不算差了。
不过跟几岁开始就在宗藩学校上学的朱适焱相比,终究是差了不少。
朝廷允准,他得以传位给世子朱适焱后,其他藩王也纷纷模仿。
到了乾元九年、十年,那些仍在大明本土的藩王,有的都已老得走不动路了。这种情况下,即便能被封藩海外,也难扛得住横渡太平洋的艰难困苦。即便到了美洲,也难以有所作为。
所以,倒不如将王位传给年轻力壮的世子,让新王去美洲打拼。
轰轰轰···
震颤大地的炮声让朱奇松回过神来,拿起望远镜有些紧张地盯着战场。
英夷一方聚集了六七千人,人数是明军的两倍,又在查尔斯顿城镇内外布置了好几道战线,一副要依托城镇与明军对抗到底的样子。
让朱奇松以为这会是一场比较激烈的战役。
谁知明军几十门大炮一开火,一发发开花弹落向英夷最前方的阵地,英夷的黑人仆从军竟然连一轮炮弹都没顶住就大规模溃逃了。
甚至一部分黑人还冲击了英夷白人的阵地——虽然英夷早就对这类情况有所防备,让白人与黑人分别呆在不同的阵地,黑人在前,白人在后,可终究没能免掉被溃兵冲击的命运。
明军这边见状,先是以火炮延伸轰击了两轮,然后便让三军冲锋,追亡逐北。
随后,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城镇内的英军也被明军或是击杀,或是赶了出去,让明军就此夺得这座英国殖民者经营了近百年的港口城镇···
一个月后。
昔日的查尔斯顿已经改名“庆城”,成为了庆王领的王城,也是目前庆王领下唯一的“城池”。
新建起的城墙上,老庆王朱奇松正和庆王朱适焱一起巡视。
“这些英夷丢城失地也是活该,来此经营近百年,竟然都没建造城池,真是···”朱奇松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英国人了。
朱适焱笑道:“父王有所不知,英夷最初登陆美洲,这边都是些部落制的美洲土人,所用武器也止于木制、骨制,连把金属兵刃都没有,盔甲也没有,面对英夷的刀枪火炮根本没有抵抗力。
所以,那时即便有土人来攻打城镇,英夷也可以凭借巨大的武器优势,用少数人就将土人赶跑,击溃,或杀或俘。
而大多数时候,都是这些英夷去劫掠、屠杀一个个土人部落,根本不用担心他们的城镇被袭击。
如此,你说他们还建造城池干什么呢?那不是浪费人力物力吗?
况且英夷贪财,有那个时间,他们多半觉得不如去多抢些土人财物呢。”
“原来如此。”朱奇松点了点头,随即道:“说起来,我们对待土人以归化政策为主,比西夷不知强了多少。如今我们驱逐西夷,再次建立领地,归化土人,倒也算是帮他们报仇了。”
“那可不是,儿子正准备用这一点做宣传,让领地内的土人尽快归心呢。”
朱奇松再次满意点头,随即又忍不住提醒道:“咱们最要紧的,还是尽快遣人拜访永王。
我们的领地虽然和永王之间还隔了个朝廷北美都司的千户所,却也算是邻居了。
咱们若是继续往西边发展,多半要和永王领接壤,到那时就是邻居。
永王实力强大,我们现在得依赖着他,千万不能得罪了。”
朱适焱点头,“儿子明白。”
在心里,朱适焱却是不怎么服气。
在他看来,永王不过就是出身比他好,又早到美洲就藩二十年而已。真论能力、手腕、见识,未必就比得上他。
不过他也认可朱奇松的话——当下庆王领还弱小,决不能跟永王领为敌,应该争取成为其小弟,抱住其大腿。
他对比永王朱慈炤唯一的优势便是年龄,他今年才二十七岁,永王朱慈炤却已经四十六岁。
若朱慈炤不长寿,兴许过几年就会死。到时候新的永王继位,内部必然会产生一些动荡,威望也定没有朱慈炤高,跟大明朝廷的关系也没目前那么紧密。
那时,也许庆王领的发展机会就来了。
再过几十年,他的庆王领未必就比不上永王领。
同年五月,德王就藩北美东部德城(原弗吉尼亚州里士满)。
同年八月,崇王就藩北美东部崇城(原缅因州波特兰)。
大明在美洲与欧洲殖民者的矛盾彻底激化,以英法西荷葡五大欧洲殖民强国为中心的美洲殖民同盟成立,简称欧美同盟。
欧美同盟以在美洲合力对抗大明为主旨,在利益的驱使下,与大明北美都司、南美都司、大明美洲各藩王,以及前来发财的商号、商行等,展开了颇为激烈的争斗···
乾元二十五年(西元1688年),永王朱慈炤因病去世,享年61岁。
34岁的永王世子朱和垠继位。
继位的前五年,朱和垠也算是励精图治了,解决了一些朱慈炤在位晚期遗留的内部军政、民生等方面的问题。
乾元三十一年,朱和垠纳一欧洲与美洲土人混血女子爱丽丝为侧妃,而后就变得懒怠了。
乾元三十五年,朱和垠不顾右长史及部分臣属的反对,废除原来的王妃杨氏,改立爱丽丝为正妃。之后对爱丽丝宠爱更深,甚至以军国之事来取乐爱丽丝。
一时间,永王领上下因此怨声载道,永王领的军事、经济实力也因此明显下滑。
趁此机会,以英国为首的欧洲殖民势力,在北美东部夺取了永王领数百里土地。
但欧洲殖民者这几百里土地还没焐热,便被庆王朱适焱带兵攻打,夺走了一大半。
庆王领在朱适焱二十几年的励精图治下,如今不仅领地比最初扩大了几十倍,亲军也从最初的一千扩充到了五万多,成为了大明在北美东部仅次于永王领的强藩。
至于大明在北美东部的第三强藩,则是崇王领,亲军有三万多。
至于德王领,运气就不怎么好了。
乾元十六年,当代德王在外出巡视的路上,被欧美殖民者袭击,不幸去世,年仅三十二岁。
之后年仅五岁的德王世子继位,虽然德王臣属皆忠心辅佐,可幼主终究难有作为。
近二十年过去,虽然新的德王已经成年亲政,德王领却早就失去了最好的发展机会,如今领地仅三县之大,亲军五千余,成了大明在北美洲最弱的藩王,连西边连续两辈都贪图享乐的蜀王都大大不如。
晚安~
番外七 《大明美洲诸藩传》(下)
大明帝国乾元三十三年(西元1701年),初代定王朱慈炯去世,享年70岁。
在乾元十年,大明朝廷于南美洲迁封吉王、荣王、襄王、荆王四藩后,定王朱慈炯依旧试图向南美腹地扩张定王领。
可惜,其在西边为乾元六年就藩秦王所阻,在北边则为欧洲殖民者所阻,南边则是一望无际的热带雨林。
于是定王领在南美的边界终究被限制在了另一时空的哥伦比亚、委内瑞拉两国内。
乾元二十年开始,朱慈炯终于将重心从扩张领土上,转移到处理内政上。
可惜朱慈炯在内政方面天赋并不算高,年老之后,又多有昏聩之举,偏信一些宠臣、佞臣,在政见上往往与定王世子朱和堃相左。
这使得定王领的政局还不如前二十年稳定,官场也比之前二十年混乱,吏治逐渐浑浊。
在定王就藩的前十几年,左右长史皆为一时之贤臣,可惜后来病故的病故,回大明的回大明,继任者多有不如。
后来王世子朱和堃开始协助定王处理政务,也算是将王领内政打理得井井有条。
可惜,当朱慈炯将注意力转移到王领内部治理上后,却对世子朱和堃的一些治理方法颇不满意,认为世子缺乏魄力,守成有余,进取不足,不敢大刀阔斧地搞革新。
定王妃傅雪尚在时,定王与世子虽政见不和,多有矛盾,但有傅雪从中沟通、调解,尚不至于伤了父子感情。
然而,乾元二十五年,定王妃傅雪去世,不仅给了朱慈炯以及世子朱和堃很大的打击,也让父子俩在政治上的矛盾越加突出,渐渐难以调和。
乾元二十八年,定王所信赖的酷吏龚觉贤因与朱和堃结下死仇,担心朱和堃继承王位后会失去富贵且有性命之忧,与同党密谋一番后,决定效仿戾太子故事。
乾元二十九年春,仍占据着古巴诸岛的欧洲诸国凭借着对水文、岛屿、暗礁的熟悉,几番伪装成海盗,在加勒比海域抢劫定王领的商船。
定王朱慈炯闻之大怒,于是在龚觉贤等人的蛊惑下,不顾其他臣属的劝谏,亲帅定王领水师欲攻伐盘踞在古巴诸岛的欧洲殖民者。
朱慈炯在南北美洲征战数十年,经历的海战也不算少,如今虽已年老,但统领着颇为强大的定王领水师,在初期的几场海战中接连取得压倒性胜利。
然而,当地方凭借着对岛屿带水文、暗礁等的熟悉小规模袭扰将要登陆的定王领水师时,定王领水师开始在指挥方面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导致几次登陆尝试接连失败。
甚至是为敌方阻击,前后折损了一千多亲军将士。
此番定王领的水师、陆军将士加起来有三万多,折损一千多人,并不算失败,至多算失利。但是,战局也因此到了关键时刻。
然而就在这关乎胜负的重要时间,定王领一方的后勤却出了问题。
几支运输舰队先后被敌方舰船袭击,使得运输的粮草、弹药等折损了近半。
该消息又不知为何没能封锁住,在军中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所夸大——不少人都说,运输舰队被地方全歼,军中将要断粮、断弹药!
朱慈炯意识到有人暗中搞阴谋,第一时间下令军中禁止谣传,并宣布运输舰队只是遭到袭击,仍有大半物资运抵的消息。
同时又派人查找在军中泄露消息并夸大造谣之人。
结果查出来的竟然是世子安插在军中之人,且招供是受世子指使!
龚觉贤又审问了其他相关人员,遂向朱慈炯禀告,世子朱和堃勾结西夷意图谋反篡位。
最初听到这事时,朱慈炯一阵惊愕,直接站了起来,摇头道:“不可能!世子绝不可能谋反!”
朱慈炯确实和朱和堃政见不和,甚至在王妃去世后矛盾冲突更剧,可他却很了解儿子秉性,怎么想,都不觉得儿子会谋反,还是与西夷勾结、以这种重要战争为棋盘、牺牲王领利益的谋反。
下方,龚觉贤眼中异色一闪,随即拱手道:“大王,世子周岁得封,今已四十三载。敢问大王,可曾听闻世间有四十三年之世子?
大王虽然春秋六十五,却仍身体康健,尚能领兵亲征,叫世子如何等得急?
况且,人证、口供俱在眼前,事实如此,大王纵然爱子,也不可牺牲定王领之利益啊!”
龚觉贤最后一句话可以说击中了朱慈炯的痛点。
他最不能接受的,便是朱和堃勾结西夷以牺牲定王领利益来换取王位。须知,这定王领可是他一点点打下来的,感情比亲儿子还深!
想到这里,朱慈炯咬牙道:“立即撤兵!孤要回墨城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要弑父篡位!”
听见这话,龚觉贤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当日,因仓促退兵,再加上原本军中就流言四起、人心惶惶,敌人又得到消息,抓住机会袭扰、追击,险些让定王领的撤兵衍变成大溃败。
关键时刻,朱慈炯与几位老将的镇定,让定王领的将士们有了主心骨,稳住了撤退的节奏,将趁机袭击的欧洲人击退。
不过,终究是因此折损了好几艘战舰,以及两三千将士。
十余日后,驻扎在墨城的定王领亲军第五师师长邹长宏得到朱慈炯的王命令旨,让其持王令接掌墨城城防,并解除世子朱和堃的临时监国之权,将其软禁在世子府。
没有人知道,邹长宏其实是龚觉贤的秘密同党——两人都参与了定王领对外军火走私之事。
假借报废之名,盗卖军中枪炮给欧洲人,这是要枪毙乃至夷族的重罪。所以,如今邹长宏与龚觉贤乃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龚觉贤要阴谋陷害世子,他邹长宏必须得跟,不然就得陪着龚觉贤一块死。
相反,若是龚觉贤能成功,事后两人支持的王子上位,那就等于半个从龙之臣,荣华富贵可传数代!
所以,同时收到龚觉贤密信的邹长宏,带领着亲军第五师,气势汹汹地去接管墨城城防,并且途中安排人暗中散播“世子造反,第五师奉命捉拿世子”的谣言。
之前负责墨城城防的乃是亲军第三师和第四师,这两师的师长都是朱慈炯的铁杆心腹,只不过其中一位也暗中和龚觉贤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因邹长宏手持王令,这两位师长哪怕觉得“世子谋反”之事毫无端倪,甚至子虚乌有,显得有些可笑,但依旧听命交出了墨城城防。
因为两人在邹长宏的暗示下,想到另一种可能。
大王与世子政见不和多年,自王妃去世后,两人更是矛盾升级,甚至出现大王当着众多臣属的面训斥世子之事。
所以,就算世子没有谋反,谁又能肯定不是大王借故废除世子,好让更符合他心意的王子成为新世子呢?
定王世子府。
朱和堃正带着他的一班子秘书、辅臣处理政务。
这次和乾元二十年以前一样,朱慈炯外出征战,他则以临时监国的身份处理王领内的大小事务,兼督管后勤辎重的调配、运送。
这种情况下,他可比平时忙多了。
只见在他右手边有一大摞批阅完了的奏折,左手边则还有两大摞没批阅的奏折。
已经发福的朱和堃带着明显的黑眼圈,人看着都比一个月前消瘦了些。
批改奏折的同时,朱和堃还会跟班底们讨论一些奏折上的问题,询问信重之臣的意见。
几人正为一件粮草上的事热烈讨论着呢,忽然一人快步走了进来,却是世子府的侍卫头领之一,杨锋。
他神色略有些紧迫、慌张,但并没有乱,而是径直来到朱和堃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他刚说完,朱和堃就阴沉着脸站了起来,一只手捏着奏折不说话。
下方的秘书左史姜趋鳞见状问:“世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朱和堃见下面都是信重之人,便道:“方才第五师师长拿着父王的王令进城,言说我谋反,要接管城防,将我捉拿。”
一听这话,下方大半人都慌了。
“怎会如此?”
“荒谬,实在是荒谬,自大王离去,我等一直陪着世子处理王领政务,怎不知世子要谋反?”
“必定是有奸人陷害世子!”
“也未必,自王妃故去,大王看世子越发不顺眼,还多次大众训斥,隐有废除之意,万一···”
“哪有万一?虎毒还不食子呢。”
“那位可不是虎,而是龙。”
听着这些话,再想想眼前形势,哪怕朱和堃一向镇定,此时也有些六神无主了。
“左史,如今我该怎办?”朱和堃看向最信重的姜趋鳞,“那邹长宏眼下多半已经接管了城防,就要来我世子府了。”
姜趋鳞起身,郑重道:“世子,眼下我们唯有一条路,那便是死守世子府。”
死守世子府?
其余人闻言都看过来。
姜趋鳞道:“诸位可记得西汉戾太子故事?那刘据便是因为遭江充诬陷,起兵反抗,结果反倒坐实了谋反之罪。最终连汉武帝的面都没能见到,便被逼得自尽于一农户家中。
大王和世子虽政见上有些不合,但数十年的父子情却颇深。我相信,大王绝不会因为政见不合,就诬陷世子谋反。
以大王的性格,即便要替换掉世子,也会光明正大,而非行此阴谋诡计。
因此我断定,要么是有小人在大王面前进献谗言,让大王误会了世子。
要么就是有奸贼陷害,意图致世子于死地,甚至可能妄图颠覆我们定王领!”
说到这里,姜趋鳞歇了口气,见众人神色不再像之前那么慌张,才接着道:“所以,不论邹长宏是否来捉拿世子,我们都不可以先下手。
唯有聚集力量,死守世子府,才能在避免坐实谋反罪名的情况下,保住世子!”
秘书右史这时也道:“左史说的有道理,不过想要守住世子府可不容易,咱们得尽快行动才行。”
朱和堃当即起身先朝秘书左右史拱手,接着是其他人,诚挚地道:“接下来,和堃的性命就交给诸位了!”
世子府也是有亲军保护的,只是出自亲军第一师,人数只有一个哨。且这一哨亲军既听朱和堃的命令,也听朱慈炯的,且以朱慈炯命令为主。
除此外,就是朱和堃在朱慈炯允许的情况下,所培养的侍卫大队了。
同样是一个哨的人数,只不过战斗力比亲军还要稍微强一点。
两者加起来还不到五百人,姜趋鳞等人只能从其他方面招集人手,负责守卫世子府的外围。
就这样最终凑到了一千人,也即是一个营的兵力。
就在这些人刚到世子府没多久,邹长宏就带着人过来了,掏出王令,要求进世子府拿人。
姜趋鳞出面,义正词严地道:“要捉拿世子,不仅要有大王的令牌,还得有大王亲笔令旨。邹长宏,你的令旨呢?”
邹长宏没想到姜趋鳞看着才三十出头的样子,居然这样厉害,抓住重点,不仅一句话暂时化解了危机,还反将他一军。
他高举着王令,大声道:“王令在此,如王亲临!世子谋反,致使大王在加勒比海战中兵败,险些丧命,仓促之间,哪里来得及写令旨?
况且,即便只有王令和口谕,难道还拿不下妄图弑父篡位的不孝子吗?!”
邹长宏这番话也不简单,一是给朱和堃扣帽子,让更多人潜意识认为朱和堃真的要谋反篡位。
二便是误导朱和堃,让其慌乱之下做出错误的事。
事实正如邹长宏所料,朱和堃虽然没露面,却就在院中,同样听见了邹长宏的话。
他想了想,就一下子慌了。
“诸位,该不会是我父王在海战中出现了什么意外,让奸贼抓住机会挟持我父王以谋反吧?
若是如此,我就不能在这里傻等了。我必须出去联系其他人,救援父王!”
朱和堃说着就要出去。
却正好被赶过来的姜趋鳞拦住。
“世子不要中了那邹长宏的诡计,他那么说,就是想让你乱了手脚,做下错事。”
朱和堃急道:“那我到底该怎么办?”
另一边,邹长宏原本就不想拖时间,如今见难缠的姜趋鳞离开,便一挥手道:“都愣着做什么?冲进去将世子抓了再说!”
晚安~
番外八 《大明美洲诸藩传》(终)
亲军第五师的将士只知师长邹长宏有王令在手,却不知朱慈炯的命令只是将世子软禁在府邸中,而非抓捕。
另外,邹长宏也算是从靠战功从底层升上来的将军,在军中威信颇高。
他这一声令下,顿时跟随过来第五师将士就直冲世子府。
邹长宏则暗中给心腹将官使了个眼色,示意其按照路上商量好的计划行事。
世子府的一队侍卫守在大门后,见第五师将士冲进来,下意识地阻拦。
毕竟都是定王领当兵的,当然不会一开始就刀枪相向,而是以身体阻拦,彼此推攘,因为第五师的将士也不敢妄动刀枪。
可推攘之中,似乎是谁擦枪走火,只听嘭的一声,一名世子府的侍卫便胸部中枪倒下。
原本双方推攘之下就精神紧张,这一声枪响就仿佛导火索,第五师将士和侍卫们都下意识动了刀枪。
顿时世子府大门通往第一进院落的狭窄空间内枪声连连,刀光闪烁,血花四溅。
在第一进院子中的姜趋鳞听见枪声就意识到不妙,忙道:“世子,事态恐怕要失控了,刀枪无眼,还请尽快往内院躲避!”
“不!”一向儒雅随和、缺乏魄力的朱和堃,此时却在怒气、悲愤等情绪下变得极为果决,甚至是偏执,他推开姜趋鳞,大步向门廊走去,“我倒要看看,父王是不是真的要抓捕我,这定王领的亲军谁又敢动我!”
朱和堃还没走到门廊,十几名侍卫便被第五师的将士打得退了下来,恰好与朱和堃混在一起。
朱和堃看到前方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心中更是生出愧疚来,只觉得这些侍卫、将士都是因他而死。
他正要大声表明身份,说些什么,好制止这场冲突。
就见一排亲军将士持着燧发枪冲了过来,一顿排枪直接打了过来。
按理讲,朱和堃在十几名侍卫后面,即便遭遇排枪,中弹几率也不高。
可他偏偏就中弹了,而且是头部中弹,当场死亡!
姜趋鳞等世子班底从后面刚赶来,就看到这一幕,不禁惊呆了。
在朱和堃前面尚未中弹的几名侍卫见此,先是一愣,接着纷纷悲愤大吼——
“世子!!”
那些亲军这时才知道,他们一顿排枪打死了世子朱和堃。
需知,即便是邹长宏伪造的命令,也只敢说抓捕朱和堃,而非击毙。因为傻子都知道,定王不可能随便让军队杀了世子朱和堃。
听到几个侍卫的悲愤大喊,姜趋鳞最先回过神来,忙对左右同僚道:“快走!这些亲军有问题,我们要护着世孙他们离开!”
说完,也不管这些人是否回应,第一个向世子府内院跑去。
这边,逐渐挤入第一进院落的第五师亲军正在愣神,便听赶过来的邹长宏大喝道:“世子武力拒捕,谋反之意昭然若揭,被当场击毙!世子府中皆是谋反逆贼,一个都不能放过!都愣着做什么?给老子杀!!”
军中一些邹长宏的心腹亲信,知道走到这一步,就彻底回不了头了。
当即跟着响应。
“世子府皆是反贼,杀!”
“杀光他们!”
嘭嘭嘭···
随着一声声枪响,之前侥幸活命的几名侍卫和后面一些来不及跑的世子班底中的文臣,都被击毙。
其余亲军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知道局势到了这一步,唯有将世子府杀得鸡犬不留,再无活物,才能做到死无对证,他们才可能活命!
于是,大部分人都红了眼,破罐子破摔,跟着疯狂起来,见到世子府的人就杀!
少数第五师将士即便能保持清醒,觉得不对,可被裹挟其中,也难以有所作为。
就这样,冲进世子府的一个营第五师将士几乎都杀红了眼···
却说姜趋鳞冲进内院,找到世孙(朱和堃嫡长子)朱怡铭,便快速道:“世孙,邹长宏领兵围攻世子府,枪杀世子,必定有阴谋。
还请世孙带领其他公子等世子血脉,赶紧随我等突围出去。迟了,恐怕世子这一脉将为奸贼屠杀殆尽啊!”
“他们竟敢杀了父亲?!”刚二十二岁的朱怡铭听到这话又惊又怒。
随即,听见外面枪声大作,甚至出现虎蹲炮的声音,他意识到事情很不秒。
于是在姜趋鳞的催促下,双目发红地带着几个兄弟姐妹,还有他才满周岁的儿子,试图突围出世子府。
邹长宏早有预谋,自然是一开始就让人包围了世子府。
原本以世子府侍卫及从府外着急的一些武装,根本不可能冲出去。
关键时刻,姜趋鳞说服了亲军第一师派驻在世子府的这一哨哨长贺公亮。
贺公亮带着他这一哨将士和几十名世子府侍卫,冲到后门处,立即遭到一阵排枪阻拦。
贺公亮当即掏出腰牌大喝:“我乃第一师哨长贺公亮,我等是王领御直军,尔等谁敢动手?!”
后面这边的第五师将士尚且不知世子被枪杀之事,此时听到贺公亮的话,便停了手。
贺公亮于是带领朱怡铭、姜趋鳞等人从后面出来,就准备往王宫赶去。
那里由亲军第一师、第二师负责防务,邹长宏就算明着造反,领兵也不可能攻进去,绝对能保证世子一脉的安全。
谁知就在大部分人都走出世子府时,一队人马从侧面冲了出来。
为首之人乃是邹长宏心腹哨长,见状直接在马上开了一枪,击毙了一个少年,正是朱和堃的第五子。
他红着眼大喝道:“师长命令,世子府皆是反贼,一个不能放过,给我杀!”
他话声未落,随他过来的那些同样杀红了眼的第五师将士就开枪,或是冲过来近身搏杀。
贺公亮等人虽然一直保持警惕,可仓促之下,还是死伤不少。这却让贺公亮等第一师将士更怒,当即一边反击,一边保护朱怡铭等人离开。
第一师作为王领御直军,不仅装备比其他军队强出一截,战斗素养更是高出一大截。
再加上原本围堵后门的第五师将士一时反应不过来,并没有都参战,竟然让贺公亮等人护着朱怡铭等生生突围而出!
邹长宏赶来后得知此事,暴跳如雷,当场将负责守卫后门的哨长击毙。
即便如此,也于事无补。
领兵突袭王宫,他是不敢的。他只能寄期望于龚觉贤,希望龚觉贤可以糊弄住朱慈炯,让朱慈炯认为朱和堃真的是意图谋反,要武装冲出世子府时被乱枪误杀。
···
朱慈炯得到墨城传来的消息时,刚从墨西哥湾登陆。
听了龚觉贤转告的消息,他顿觉五雷轰顶,难以接受。
“怎么可能?和堃怎么可能起兵谋反?”
想起和嫡长子几十年的相处与感情,朱慈炯只觉得心痛如绞。
龚觉贤见朱慈炯对朱和堃之死如此悲痛,甚至难以接受,便十分紧张。
他道:“大王,世子既有意勾结西夷谋反篡位,见事情败露,起兵反抗也是正常。只叹那邹长宏没能约束得了部下,竟然让世子死于乱战之中···还请大王节哀啊。”
以前,朱慈炯总觉得龚觉贤这个人说话很顺他心意,很好听,也有一定的才能。
可今日,龚觉贤的话他怎么听怎么刺耳——他精心培养几十年的继承人死了!这斯居然说正常?还让他节哀?!
抬起头来深深看了龚觉贤一眼,朱慈炯便摆手道:“孤累了,你退下吧。”
“还请大王保重龙体,微臣告退。”
待龚觉贤退下后,朱慈炯将事情前后捋了一遍,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并没有立即让人去调查——倘若他的人能查到什么,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了。
他吩咐人将电讯组的人叫过来。
让电讯组给乾元大帝发送了一封电报。
他在电报中先将最近的遭遇说了一遍,然后又说,他知道帝国在定王领安排有锦衣卫。因此希望乾元大帝给定王领的锦衣卫下达一份电令,让定王领的锦衣卫查探世子谋反的真相。
朱慈炯是乾元大帝朱和塵的亲舅舅,世子朱和堃算起来则是乾元大帝的亲表弟。
所以,朱和塵得知此事后也是又惊又怒,当即应朱慈炯要求,给北美这边的锦衣卫发了一封电令,让他们查探定王领世子谋反之事的真相。
这边,朱慈炯得知世孙朱怡铭等人逃去了王宫,被第一师、第二师“软禁”在宫内,便没有急着赶回去,而是边走边整顿军队及地方,主要目的则是为了在进墨城之前得到锦衣卫的调查结果。
在乾元二十九年,大明帝国国势如日中天,帝国的密探机构锦衣卫自然也实力强大,能力强得惊人。
几天后,当朱慈炯接近墨城城郊时,便是收到了南京那边转发过来的锦衣卫调查结果。
在这份电报中,锦衣卫虽然没能调查清楚整个事件的所有经过,却告知了邹长宏假传王令,以及他在征战古巴诸岛时后勤出问题是龚觉贤及其同党搞的鬼,而非世子朱和堃。
另外,电报还告知,朱和堃应是邹长宏秘密让人趁机枪杀的。具体证据、证人,锦衣卫过两天就能掌握。
看完这封电报,朱慈炯又怒又气又悔恨,直喷了一口老血,才好受点。
不过,当次日他率领大军来到墨城外面时,头发却明显白了很多,人也仿佛老了好几岁。
他停在城门外没进入,而是道:“让邹长宏来见孤。”
此时,朱慈炯并没有让人逮捕龚觉贤等人,所以邹长宏也不知事情败露。
他虽然担心朱慈炯会因朱和堃之死迁怒于他,却不敢违抗命令。
他是第五师师长,是在军中颇有威信,可朱慈炯再次亲军中威信最高的。只要朱慈炯一句话,第五师中有的是人帮忙摘下他邹长宏的脑袋。
所以,邹长宏听话的来到了朱慈炯面前。
“臣拜见大王!”邹长宏躬身抱拳行礼。
朱慈炯问:“是你让人打死我儿和堃的?”
邹长宏听了身子一颤,忙解释道:“大王,臣冤枉啊!臣只是奉命保护世子府,将世子软禁,谁知世子见谋反之事败露,便起兵反···”
嘭!
邹长宏话没说完,便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倒了下去。
在他的额头有一个窟窿。
在朱慈炯的手中则有一把比左轮还要精致的银色手枪。
虽然枪口没有硝烟,可谁都知道,邹长宏被朱慈炯当场给枪毙了!
其余人回过神来,顿时吓得跪倒一地!
虽然朱慈炯就藩美洲后亲自领军将定王领壮大到今天这般,算是马上藩王,没少杀人,可杀得都是敌人。
亲手击毙麾下将领,朱慈炯是头一回干,不能不让周围众臣属、将领震怖。
在周围一片安静时,朱慈炯却从马车上去起身,摘下头盔,近乎全白的头发让晨风吹得斜飞飘扬。
“传孤王令,邹长宏假传王令,杀害世子,意图谋反,罪不可恕。即日起,夷灭其在定王领内所有亲族!另上奏陛下,请在我大明帝国内通缉邹长宏之三族,尽灭之!”
嘶~
周围人听了这番话都惊吓得倒吸口气。
自昭武皇帝继位后,大明几乎就没有夷族之罪了,没想到今天定王居然再用,还准备让乾元大帝在整个帝国内夷灭邹长宏之三族!
须知,如今大明号称日不落帝国,影响力便欧洲诸国都不敢违抗。
倘若乾元大帝真的准了朱慈炯的请求,就意味着地球上都将没有邹长宏三族的立足之地!
其他人惊骇时,一个人却颤抖不已,几乎要跪不住,瘫倒在地。
这人正是龚觉贤。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不知道,他阴谋陷害世子的事多半暴露了。
果然,当他抬头时,恰好对上朱慈炯看过来的冰冷目光。
“奸贼龚觉贤,勾结西夷,诬陷世子,勾结亲军将领、王廷中枢及地方官员,意图谋反,罪该万死!
立即将其全家拿下,三日后皆凌迟处死!另在定王领内夷灭其所有亲族,上奏朝廷,请尽诛其九族!
其余龚、邹二贼同伙,凡上锦衣卫名单者,皆先缉捕下狱,严审判罪!”
听见这话,龚觉贤顿时如泥一般软倒下去。
同时其他一些跟龚觉贤有勾结之人也都吓得瑟瑟发抖。
有些人是亲军地方卫戍军将官,还意图反抗,却被朱慈炯早就安排好的精兵当场击杀···
乾元二十九年,定王领世子遭诬陷枉死一案震惊天下。
事后,定王朱慈炯用半年时间,在锦衣卫的帮助下,尽查龚、邹二贼同党,前后处死八千多人,流放三万余人!
定王领亲军第五师被消除番号,永不复设。
当初参与包围世子府的将士,重则满门抄斩,轻则一人被斩,皆死!
其余第五师将士,亦皆被流放至热带丛林为苦役。
这次大案,牵连定王领中枢、地方诸多官员,亲军众多将官。至乾元三十年,尘埃落定后,定王领官职竟然缺员颇多,便是军队军职亦多有空缺,一时难以补上。
这使得定王领国力、军力明显下降,在南方有上百里领地被欧美殖民者袭占,海上亦有一些岛屿被占领。
但朱慈炯并没有在意,除了继续整顿官场、军队,便是沉湎在丧子的伤痛中。
乾元三十一年,定王正式册封朱和堃嫡长子朱怡铭为世孙,即定王王位第一继承人。
乾元三十三年,定王朱慈炯去世,新王朱怡铭继位,励精图治,定王领遂再度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