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九州学院云冉染
两人同时将纸鹤放进花灯里,任由花灯在河面随波逐流。
由于都闭着眼,便都没看到花灯里的灯芯忽明忽暗,最后一缕黑色的青烟升空,盘旋在莲身边化成一个婴孩的模样,渐渐消失在周围。
半晌,两人睁开眼,花灯已经漂远了。
莲继续拉着重黎的袖子在安宁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些许是玩的太累,回到房间,莲放下面具就躺在床上睡熟,鞋子也没脱。
夜深人静,莲的房间内幽幽出现一两声婴儿啼哭,河边围绕在莲身边的婴孩现身趴在莲的肚子上,睡的香甜。
重黎就住在莲的隔壁,因为睡的并不深,还是能感觉到一丝异常,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抓虞翠留下的后遗症,总感觉周围的空气突然湿润,好像阴气更重了一些。
重黎起身穿上鞋子,穿墙到莲的房间,看到莲睡的一脸香甜,心中的忧虑少了一些。
忽而看到那双露在被子外还没有拖鞋的脚丫子,无奈笑了笑,“鞋子也不脱。”
轻手轻脚替莲脱掉鞋子整齐摆放在床边,再替莲掖好被角,在房间内留了一会,看到莲的睡颜,心里会踏实些。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重黎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却不知道莲肚子上的婴孩看着这一切,甚至还一脸期盼的对着他喊爹爹……
第二日清晨,重黎起得早,吃过早饭在楼下等莲起床后去圣殿打一头,眼看着午时已过,太阳晒的正烈,莲还是没见起床的动静。
按照莲还是重黎的徒弟时,赖床是常有的事,重黎只好上楼亲自去叫莲起床。
打开房门,莲的房间好像异常冷,冷的不大正常,莲宝却躺在床上,睡的很沉。
重黎皱起眉头,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莲的胳膊,“莲宝,起床,午时了!”
还是不见莲醒来,重黎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将炼化过得灵力向莲体内输入:“莲!醒来!”
一声梦呓,莲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一张大脸,揉了下眼睛,“重黎?你怎么在这,啊哦~好困哦……”
莲打了一个哈欠,似乎还有继续睡的意思,重黎怎么敢叫她继续睡过去,直接扶起莲,并没有对她吐露实情。
“现在已经过了午时,昨日说好要去圣殿,你莫不是忘记了?”
重黎故作摆出一副冷冷的表情。
莲多久都没有看到这幅‘臭脸’了,一时间竟然慌了神,“别啊,我不睡了,我马上起床!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重黎将心中的不安隐去,一脸无奈,“你昨夜压根没脱衣服。”
莲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一脸惊讶,“还真没脱啊……可能我昨夜太困,忘记了。”
起身穿好鞋子,“好了,待我洗漱一番,吃个午饭咱们就去圣殿!”
重黎起身关上门,踏出房门时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不多时,莲下楼,整个人看上去还算精神,“老板,两碗酸汤面!”
重黎眉头此刻更是皱成一团,“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吃酸汤的吃食?”
莲一愣神,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肚子,“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就是想吃,大概是嘴馋了吧。”
重黎没在多问。
这家客栈出饭的速度快,小二端着两碗酸汤面小走到重黎一桌,“客官,你们的酸汤面!请慢用!”
莲对小二微微一笑,接过面,“谢谢。”
看着碗里的面,莲迫不及待的动筷尝了一口。
一旁小二还没走远,莲却咽下嘴里的面又喝了一口汤,“小二,你们家的酸汤面不问么酸,可以重新给我做一碗新的吗?价钱加倍!”
小二也是有些发愣,他对他们客栈的厨子一向又信心,不可能会出现酸汤面不酸的这种基本问题。
可是既然客人好说好讲,他们自然也不能抬杠,“好的,客官,我这就去和后厨说,让给您重新做一碗,保证酸!”
莲笑着挥挥手,“去吧!”
重黎觉得实在诡异,暂且再观察观察。
“诶!客官!您要的正宗酸汤面!”
小二把一碗刚做好的酸汤面端到莲手边,隔着距离,重黎都闻到面的酸味。
莲问了一下,却一点也不嫌酸,反倒高兴的对小二说:“对嘛,这才叫酸汤面。”
小二走后,莲满足的吃着面,重黎若有若无的问了句,“你身体可有无大碍?”
莲头也不抬,忙着咽下嘴里的面条,“没有啊,就是有些困,好像还爱上了酸食,”再满足的喝口汤,“啊~!这简直是美味!”
“若是哪里不舒服早些同我讲。”
莲继续埋头干饭,“知道了知道了!”
一碗面下肚,莲的肚子得到慰藉,一个带着醋味的嗝,好在重黎不嫌弃莲这幅模样,和一个大汉似的,脑子好像还不怎么好使。
吃过饭,两人朝着圣殿的方向慢慢走,顺便消食,一路上莲除了老犯困以外,没有太多其它不良反应。
圣殿不愧九州大陆的神殿,是所有百姓眼中可以和天说话的地方,在重黎眼中,整座殿宇都被一道似曾相识的光笼罩。
就在莲准备踏进圣殿的第一阶台阶,肚子突然疼的厉害,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重黎把莲抱在怀里,取出丹药喂给莲却依旧没有好转,将灵力过度一些给莲虽然会好受些,但却只是暂时的,一旦动一下,就会加倍疼。
天意弄人,圣殿外一个路过的人也没有,而圣殿还在三阶台阶之上,重黎试图抱着莲往上走,莲却直呼疼的更厉害,无奈寸步难行。
就在重黎施展禁术的一刻,一道灵力拦下重黎的动作。
“不可!”这道女声很熟悉,正是刚别两日的‘云冉染’。
“你是想害死她吗!”
‘云冉染’二话不说直接一道灵力打在莲的肚子上,重黎来不及阻止,而莲却在顷刻间,不再喊痛!
重黎拿着玉萧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天知道刚刚他有多担心,恨不得肚子疼的人是他而不是他得莲宝!
‘云冉染’扶起还有些虚弱的莲,对着莲的肚子,嘴里不知道念了些什么,反正莲在慢慢好转。
“谢谢你……”随后又晕倒在‘云冉染’的怀里。
第九十章 九州学院云冉染
重黎两人带着昏迷的莲回到客栈。
掌柜看着自己的客人出去一趟躺着回来,心下也不安,刚要让小二去叫名郎中,被‘云冉染’制止,“谢谢掌柜的好意,小妹只是有些中暑,已经看过郎中了。”
掌柜连连点头,“那……行,如果你们需要什么,就吩咐一下,我们尽量为你服准备到!”
“谢谢掌柜,祝您客栈生意兴隆呐!”
掌柜笑眯眯的冲两人招手,又吩咐小二去给莲那一间客房送些热水备用。
重黎刚把莲放在床上,没在就响起敲门声,‘云冉染’主动开门,是店小二。
“客官,掌柜要我给您送些水来。”
小二看到带着面具的‘云冉染’,说话还抖了一下,那面具上刻着谛听的凶狠模样,虽然说是地藏菩萨座下的神兽,却也长了一副青面獠牙,唯有平静时像条白狗。
‘云冉染’带着谛听面具,小二一个不察,差点被吓到去见冥王,这谛听兽据说也被冥界借了去,四舍五入,不就是要去喂谛听??
小二侧着身子进屋放下热水,跑的比兔子还快,独留‘云冉染’一人在门口处凌乱。
关上门,‘云冉染’指着自己,“我……很可怕??”
想她堂堂冥界公主,来凡界走一遭,是凡人的福气!
店小二:公主公主!大可不必!我还年轻!
重黎紧紧的握住莲的手,整颗心都放在昏迷的莲上,对于周围的一切都成了背景板。
‘云冉染’对着重黎摇摇头,“真搞不懂,就短短两天,你们到底干了什么事儿?居然招来一个婴童!”
重黎一愣,记忆中这两日并没有去过什么不该去的地方,除了……花灯!
对!
至从那晚放完花灯,莲宝才开始异常,房间阴冷他早该想到,自责溢上心头,整个人成了块望莲石,一动不动。
‘云冉染’翻了一个白眼,“自责?自责如果有用的话,这世间早就能卖反悔药的好嘛?!好在莲的真身对邪祟阴灵有抵抗,那婴童并没有直接化成胎灵进入腹中,若是再迟两日,婴童化灵,十月怀胎出世,冥界又得多忙活!”
重黎眼尾发红,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角的泪痣让人心疼。
‘云冉染’见一晕一哑巴,也不好在说些什么,谁让莲未来回归神界那官儿比她还大。
“放心,她现在不会有什么事,只是身体消耗太大,有些吃不消,需要休息,那个婴童不会再回来,我先问点事情才好处理这件事。”
婴童遗留在人界的时间太长,已经被她送进冥界,到时候自然有鬼差接引送去轮回。
‘云冉染’自认倒霉,左手结印右手结阵,一阵空灵又阴冷的气息从阵法中扩散。
以‘云冉染’为圆心所在的地方形成一个空间。
一道就像从十几米深的井底发出的声音,尖这嗓子,带着阴冷的寒意逼近:“何人擅自召唤冥界阴司!?”
一张惨白的尖脸吐着长长的舌头,戴着高高白色帽子的男鬼脸卡在那块,嘴角还带了一根疑似面条的面条。
“是我。”
那男鬼还闭着眼睛装死鬼,只觉得这道声音有些似曾相识,“哟呵,还挺理直气壮,来让你爷爷看看你是哪只小鬼!”
就在睁开眼睛的瞬间,苍白的尖脸刺溜缩回黑洞。
紧接着一个白脸戴着黑色高高帽的男鬼探出身子,看着不但不吓人,还带着帅气和冷酷,颇有一番梦中情鬼的样子,恭敬的对着‘云冉染’行了一礼,“黑无常见过小殿下。”
黑无常的衣服突然被扯了一下,然后自觉踏出黑色漩涡,又是一张俊脸从漩涡中出现,那小模样不是刚刚出来的第一个男鬼是谁?
只见白无常学着黑无常一脸冷酷无情,对着‘云冉染’也拘上一礼,“白无常见过小殿下!”
奈何不是一个性格的人,再怎么依葫芦画瓢都总差那么一笔神韵。
‘云冉染’一脸无语,“小白你是不是觉得你死的还不够透彻,需要去十八层油锅里练练?”
白无常绷着脸,“小殿下,小白知道错了,小白不会再偷懒,求殿下原谅!”
冥界中黑白无常相对于一般鬼差那是相当英俊,‘云冉染’好巧不巧就中这一招,喜欢好看的脸,不管是男是女,长得好看就有资格和她谈条件!
白无常自从担任这个职位起,他就弄清了这位难伺候的小殿下的喜好!
他明白就算小殿下再怎么不给自己面子,也不会不自己的脸的面子。
果然,‘云冉染’妥协,“得了,别贫了,这次让你们上来是想问问我和父王母后不在冥界的这十三年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云冉染’这两日可忙坏了,不少怨气极大的鬼魂趁着冥界没有掌权人偷偷溜出冥界,祸害苍生。
上一次抓的虞翠就是其中之一,鬼力极高,好在还没造成太大的损失。
判官再三审判后,念其苦命,手上没沾鲜血,不仅承诺会找到她未出世的孩子,还会让她们来世再做母子。
虞翠感激不尽,心中的怨气渐渐化解,已经在昨夜被送去轮回,虽然下一世清贫,却有好姻缘,有夫有子也有福,以清贫稍微拮据的日子做惩罚。
‘云冉染’却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审判,有的人清贫却安稳快乐。
虞翠走时也对她说过,来世会积善德,清贫于她更是一种享受,带着孩子养一群鸡鸭,种一院子花草,和夫君三人一起和和美美,才是她心中向往的生活。
关于汇报还是黑无常更靠谱些,小白却自动请命:“小殿下!我来讲!我来讲!”
‘云冉染’额头掉起一排看不见的黑线,“你回去,小黑讲!”
小白委屈但小白不说,小白哭着脸,依依不舍的踏进黑色漩涡,“小殿下,属下走咯……”
见‘云冉染’真的没有挽留的意思,小白一头扑进漩涡中,哼!他要去十八层监督那群炸油锅的恶鬼,以防他们使诈!
“好了,耳朵根子清净了,现在你说,主要关注在安宁城。”
第九十一章 九州学院云冉染
黑无常凭空变出一本簿子,上边是冥界无主几年间,安宁城与冥界有关的所有资料。
“十六年间因无冥王镇压,安宁城逗留的孤魂不能进入冥界,以圣殿为主的部分支流以道士进入各个城池,度化孤魂。
经过鬼差统计,有部分鬼魂失踪,发现时,判官直接下令让鬼差去寻,虽然只找到几只,但找回的鬼已经丧失心智,成为普通幽浮,被送去轮回。
其中有一条特例,一只婴童直接通过某些手段转世到生人腹中,因为冥界无法直接插手人界之事。
不过现在看来,殿下已经找到的最合适的人选去处理这件事。”
‘云冉染’赏识的看着小黑,果然比小白靠谱太多。
“殿下可还需要小黑做些别的?”
‘云冉染’挥挥手,示意可以离开,黑无常得令,钻进黑色漩涡中回到冥界,阵法也随之失效,房间内又恢复常有的温度。
‘云冉染’转过头,莲已经醒过来,“什么时候醒的?”
莲老老实实回答,“白无常走的时候。”
‘云冉染’挑眉,一点动静也没有,“现在好些了?”
莲点头,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这次大意了,那个婴童现在在冥界?”
‘云冉染’点点头,“不然嘞?像那种婴童虽然不会欺负人,但是一旦成功进入你腹中化灵,你可就真得十月怀胎了,神女姐姐。”
莲刚刚在梦里看的一清二楚,一个长得可可爱爱的孩子来对自己道别,一副胖乎乎年画娃娃的模样,恋恋不舍的冲自己摇着小手,现在应该已经喝下孟婆汤投胎转世。
“那个独眼道士卖的花灯为什么会封着婴童?莫非其它花灯也有?”
如果真的说,到也理的通了。
“道士度鬼是没错,但度鬼不仅费时还费力,与其度,不如用咒术把他们化成无害的鬼灵,用他们实现自己的价值,虽然可以积德,但十分损害鬼魂本身,不仅会让鬼魂三魂散一,还会心智全无,一心为完成得到它的那人的愿望。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有道士在把抓去的鬼魂分成两批,一批成年,一批婴童,我说的可对?”
‘云冉染’手指轻轻在桌面敲击。
“那道士每年只带两百盏花灯,祈愿的人可以保平安,也可以求姻缘,还可以求子。”
莲有些虚弱,重黎递上一杯温茶润唇。
‘云冉染’一口干掉这碗狗粮,“那就没错了,让鬼魂附在身后保平安,求姻缘全靠鬼魂幕后给两人用小伎俩,求子更简单,也更复杂。”
重黎终于吱声,这有关莲宝,他要问清楚,“怎么说?”
“在得到婴童的同意,让婴童附身在花灯上,遇到心仪的父母,道士自然会把灯给你,你点燃它,它封印解除,就会跟着你,缠在你肚子上,紧接着,他身上的咒术就会生效,让婴童化灵,进入你的腹中,然后,完成转世。
简单在大多数婴童都不喜欢在人界逗留,可又进不去冥界,他们羡慕有父母的小孩,他们渴望拥有父母,得到他们的同意非常简单。
至于难是因为这种咒术失传了几千年,上一个运用这种咒术的道士,白骨都已经被白蚁啃食殆尽,不知道是谁从哪个犄角嘎达里搜罗出来,净给冥界找些麻烦。
这种咒术需要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进行,所以……神女大人,你……想要个孩子?????”
困惑‘云冉染’一个下午的事中午问出口,她真的很好奇,为什么神女大人的转世眼光如此之低,重黎长的虽然好看了些,但哪里比得上三千世界之主,三十三重天的那位人物??
更何况,神女大人再怎么喜欢也不必要为她生孩子的地步啊!
亏的她出生时就听神女与主神的“谣传”长大,没想到打假来的这么快,就像一阵龙卷风。
莲一听这话,顿时脸红脖子粗的,整个人普通煮熟的虾子,重黎也是一个模样。
‘云冉染’大惊,“难不成你们已经做到那一步了??!神女殿下!不是小仙说您,实在是,您这,太太太那啥了啊!女孩的第一次多宝贵啊,何况您还是,还是……唉,算了,到时候要是被那位知道有你好受的……”
‘云冉染’自己脑补了一场大戏,戏中重黎就是一个坏人,欺负了神女殿下!
莲一听‘云冉染’的思想抛锚,“不是你想的那样啊!是因为那天我想去凑热闹,特意编了一个幌子才买下那盏花灯的。”
偏偏‘云冉染’这厮还继续问,“你们编的什么啊!?居然能让咒术生效??”
莲昨夜信口拈来,当时心里并没有太多不好意思,但现在一想,若要让她在重复一次,好歹她也是个女孩子,她脸皮也薄啊,这怎么要她说出口!
“我们假扮夫妻求子,道士信了,便给了那盏花灯,现在回想来,那道士挑的花灯,与其他求平安的还真大有不同,当时我和莲宝还以为只是款式不同。”
一向在外人眼中安静的重黎,说了今夜最长的一句话,不过若是回想来细节,若是他们能够看见这些鬼魂,倒也能避讳这些。
莲和重黎想到一块去了,“冉染,你可有那种类似阴阳眼的法宝?”
‘云冉染’听懂事情原委,也不在追究细节,一听莲这么问,若有所思,倒真让她想起冥界除了牛眼泪以外还真有这么一件特殊的法器,可以让没有阴阳眼的人看到阴魂。
“你若这么问,我还真想起来一件法器,不过放在宝库太长时间,我得回去取来试一试,你们稍等片刻。”
‘云冉染’来去自如,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拿着一面镜子出现在房间中。
‘云冉染’将取回的物件放到莲手心中,“这个叫阴阳镜,本身它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因从凡间落入冥界,慢慢在冥界灵气的晕染下生了灵,拥有它就可以看见鬼魂啦!”
随后‘云冉染’又取出一颗丹药交到莲手中,“这个你服下去,以后就不会出现身体发凉的情况,刚刚我碰到你手心,我还以为我回到冥界了。”
莲也不怀疑,直接一口服下,继续同两人研究阴阳镜。
第九十二章 九州学院云冉染
小黑回到冥界并没有在阴司律发现小白,随口问道一旁的小鬼,“白阴司去哪了?”
“回禀大人,白阴司去了十八层。”
“十八层?”小黑挑眉,这家伙还是那么记着,嘴上不说什么,实则去十八层找恶鬼出气。
“诶!小黑哥,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小黑面不改色。
“?!!”
周围火光满天,参杂着恶鬼的嘶吼叫喊,两鬼就在这种环境中对视。
“小殿下让我给你带句话,下次吃面记得喊上她。”
小白大惊捂嘴,“鬼脸都丢没了,哎哟……”
小黑宠溺的看了一眼小白,他们两鬼共事百年,对于小白,他太过了解。
平时阴司忙时,这家伙总是各种偷懒,至于今日被殿下召唤至阳界时,那家伙叫了一碗阳春面吃的正香,被人打扰心里暗戳戳不爽,还打算吓对方一遭,却没料到,被吓到的那人却是他自己。
阴司的日子枯燥乏味,好在有这家伙的陪伴,到平添了不少乐子。
“小黑,你搁着看着他们,我去找孟姐,昨日她让我带些糕点,我去交给她!”
看,说话间,那家伙就跑没了影,又逃半天班,唉,什么脏活累活都是我小黑的,鬼生无望啊……
……
客栈内,莲猫着腰杆,带着阴阳镜打开一条门缝,趴在门边,她想目睹鬼魂的真容。
据‘云冉染’讲,进来客栈时,她就看见一个吊死鬼挂在一楼,一来没见过真正的吊死鬼,二来,实验一下这阴阳镜有没有年久失修。
一只眼睛在门缝处咕噜咕噜转圆溜了,正当她想问‘云冉染’阴阳镜好像有问题时,她——看到了!
一只舌头吐的老长,眼眶周围乌黑,眼睛珠子还有点突出来的感觉,脖子上挂了一根白绫,披头散发,穿着白色的寿服突然从一楼飘上来,现在,就在二楼栏杆上挂着!
“啊!——”
莲有点失声,强捂着嘴,可声音还是溢出到二楼。
她感觉到她在叫时,那个吊死鬼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好像再说:你看得见我……
啪一声合上门,莲紧紧贴着门大口大口吸着屋内的氧气,今晚多多少少怕是要做梦了。
重黎上前轻轻拍打莲的肩膀,安抚性指了指‘云冉染’,“别怕,有她在。”
没错,遇见鬼,躲在‘云冉染’背后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当然如果没有‘云冉染’的情况下,重黎必当挺身站在莲宝身前!
‘云冉染’职业假笑,“呵呵,秀恩爱的时候无视我,遇见鬼就我最厉害,您可真双标。
神女殿下,你抛弃他吧,我知道一个更好更符合你的男人!”
莲刚咽下嘴里的唾沫星子,眼看着重黎就要火冒三丈和‘云冉染’打一架时,“咳!这个阴阳镜效果很好,真的要把这么宝贵的东西给我?”
‘云冉染’顿时没了和重黎斗嘴的兴趣,转头对莲和颜悦色,“当然啊,我呢冥界的人又不需要这个东西,反正接下来要想抓到使用咒术的人还得靠神女殿下您……和那坨木头。”
那坨木头指的谁,三人都清楚的不得了。
重黎在心里给‘云冉染’记下一笔暗账:挑拨和莲宝的关系。
莲突然反应过来玩一件事:“你们都知道我的前世是天上的??”
‘云冉染’当即拿出招牌白眼,“我的神女殿下勒,要不然我好好的冥界公主不当,去劳什子学院当破导师?还天天被璞玉那个老妖婆恶心这恶心那……
这一切都是天意安排的,不过虽然不清楚当年为何您突然转世轮回,但想必也是有您的原因,我们现在在的这个世界没有资格过问。
不过看来神女殿下从其它小世界过来,想必应该也是被安排好的吧。
而且,依照我的推断,您之前所用的每一副躯体,都有可能是神界或者其它界面转世轮回后的凡体,目的估计就是为了给您提供一副躯体。”
‘云冉染’看着莲那一副不信邪的小模样,扶起额头,“那我在问您一个问题,是不是您所去的每个世界所用的每具躯体都能和您完美融合,还在您来前就挂掉?”
莲立马回想起玄冥大陆的白若,姜国的姜九,可是如果真是如‘云冉染’所讲,古画这个例子又怎么说?
“看您的表情也信了大半,但总会有一两个例子,毕竟和您一起与天共生的其他三神也具有改变一些历史轨迹和命格的能力哦!”
‘云冉染’提醒道这个点,如果莲还不明白,那她可真就要遭雷劈了。
莲笑了笑,“不是不信,只是不敢信,又或者说不愿信。
不说前一世我有多厉害,只谈今生,若不是为了多活那么多岁月,我应该遇不到你,‘您’字未免有些生疏,直接叫莲吧。”
莲这番话说的让‘云冉染’有些迷糊,不过,若是以她的身份同神女并论,那就是逾越了,这样也会遭雷劈的,就是不知道转世后的神女大人有没有这个能力……
重黎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明白。
他的身世,他自己也不清楚,第一次入世便是两百面前在雪山上捡到莲的那一次。
心底的那道声音嚷嚷着自己一定要收她为徒,他照做。
后来他慢慢明白,他与生俱来的使命,就是守护他得小徒弟莲,然后跟着莲,为莲成功取得真身。
在这期间,时间过的飞快,莲长成了一个曼妙的姑娘,莲知道了避讳。
不知道从何时何日开始,重黎心中,却隐隐有一颗种子发芽,直到后来,他才明白,那颗种子,叫爱。
莲突然结巴指着门口的位置,“那,那,那里!冉染!那里!”
重黎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他知道那里应该有一只他看不见的阴魂,他能感觉到一股寒气逼近。
一只白嫩的手伸到面前,重黎一愣,接过小手里的阴阳镜。
周围好像突然变的不一样了,重黎再一次睁开眼睛,他看到了那只臭东西居然就趴在莲宝的跟前,语气冰冷,“滚开!”
莲因为没了阴阳镜还在猜测那只吊死鬼现在到了哪里,忽然听到重黎一句滚开,再感受一下周围突然变冷的气息——
他好像就在我跟前的位置……
第九十三章 九州学院云冉染
莲朝后退了两部,重黎一把抓住莲的手,给予安慰。
可就在牵手的一瞬间,莲好像也能看到吊死鬼,“我!我也看到了!”
吊死鬼大嘴一咧,“呵呵呵,还是第一次遇见看到我们鬼不害怕的人,你们两只奇葩。”
‘云冉染’突然背后袭击,一巴掌拍在吊死鬼的脑门上,整个脑袋直接旋转三百六十度回归原位,眼珠子也不受控制弹了出来。
其实也还好,没那么可怕,就是有那么一点紧张,第一次看鬼表演转头三百六十度,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讲究。
“放肆!”
吊死鬼再一次无外力的情况下身子不懂,转头一百八十度,面相‘云冉染’:“你也看的到?现在的人都能看到鬼了?我当年死前怎么就没有这种能力??”
‘云冉染’管住手想要再给他来一拳头的冲动,直接亮出冥界的身份牌,“你在人界逗留了多少年,如实说,不然就把你丢油锅!”
吊死鬼看到身份牌的一眼,全身上下恢复死前的模样,一个干干净净的小伙:
“大人不要把我丢油锅,我死后去不了冥界,在人界逗留已经有十五年!”
突然变好看,‘云冉染’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之前审问的鬼除了小黑小白,一个个变回生前模样都是浓眉大耳的油腻鬼,再一次遇见这么个清秀的还有些不大习惯。
想当年刚得令去判官府审鬼时,遇到的第一对就是小黑和小白。
因为两鬼外貌出众,在她的请求下,直接提拔成阴差,成为黑白无常,也是两鬼默默在冥界当差付出的结果。
‘云冉染’为了多看几张好看的脸,特意在判官府待了两日,可至从遇到小黑两鬼后,再也没有遇到一个长得好看的鬼。
‘云冉染’失望至极,此后再也没能想过要审判任何一只鬼的心情。
好在这吊死鬼没让她失望,这模样丢去冥界做个差也算养养眼。
莲观察到‘云冉染’这一波细微的表情,当中不乏最多的是赏识,难道这吊死鬼生前是个文豪?
“这样吧,念在你在人界逗留并无怨气,安分守己,本殿下送你去冥界当差,去了下面自然会有人带着你。”
‘云冉染’将一张玉牌递给吊死鬼,用来作为信物。
吊死鬼感激不尽,他死时没有家人知道,就连身上的这件白寿衣都是另一只鬼见他可怜送的,没想到死了十几年还能遇上这种好事!
“小的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多谢殿下大恩大德!”
吊死鬼闻言直接跪在地上,虽然就和跪在半空中没什么区别。
‘云冉染’挥挥手,一道黑色的门在虚空处打开,门的上方三个大字:鬼门关!
吊死鬼感激的看了一眼‘云冉染’,又看了一眼莲,随即踏进去,门随之关上。
莲有些莫名其妙,感激‘云冉染’情有可原,看她又是所为何事?
身旁又声音替她解答心中所想:
“因为你能看见他,他好奇才跟进来,所以你们之间多多少少也挂上一层因果。”
莲点头,因果她明白,灵修讲究因果,虽然她的因不大,但吊死鬼感激的看自己一眼,因为心诚,所以恰好还果。
“刚刚没有阴阳镜我也看见了,是因为我和重黎拉着手吗?”
这话自然问的是‘云冉染’。
‘云冉染’微微侧身,用嘴形骂了一句重黎轻浮。
阴阳镜本身就有这个用法,一人拿着,若另一人想用就必须有肢体上的接触。
本来阴阳镜她就想让莲一个用,再有一个就是,她并不希望未来神女殿下的夫君是一个寿命有限的凡人,所以并没有说出阴阳镜的这层用法。
可没想到啊!重黎这个轻浮之人,居然,居然拿他得咸猪手主动牵了三十三重天的那位本应该不染纤尘的神女——转世!!
‘云冉染’面不改色,“哦?是吗?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阴阳镜居然还有这个作用。”
莲倒是信了,可重黎那只老狐狸已经看透了,不屑一笑:
就这种小把戏能拆散他和莲宝?
将阴阳镜交到莲手中,“她送你的,你拿着便是,下次要是用直接牵手我也能看见。”
随后说完挑衅冲‘云冉染’一笑,那笑容好像多年的寒冰突然化开,然后一束寒梅绽放,令莲有些失神。
在‘云冉染’眼中,这笑容是绝对的讽刺,好像在说,看见没,你送的宝贝就是我和莲宝的姻缘线!
莲夹在两人中间,丝毫没有发现无光的战火已经悄然升起,平时对重黎拿捏的那么透彻,这一会却又像棵榆木疙瘩。
事情经过大致了解,接下来就要去质问独眼道士花灯的来处。
因为有冥界暗中相助,莲和重黎很快便找到了独眼道士的住处,一个深山老林中的木屋。
‘云冉染’将消息交给莲后,就回去了冥界,她要弄清楚这个叫重黎的家伙,他得寿命和来历!
直接到判官府,两只手拍在判官的判桌上:“替我查个人!”
所说冥界哪里记录最全,绝对属判官府,虽然‘云冉染’自己能查,但却是查不全的。
索性做事做全套,直接把他得底子摸的透透的,这样才能劝他离开莲大人!
判官右手执上好狼毫笔,乐呵呵的看着‘云冉染’:
“哟呵,今日什么风把当初拒绝来我判官府的小殿下吹来了?”
‘云冉染’傲娇抬头,“自然是因为想找判官叔叔办点事儿。”
判官眉毛飞挑,心里却有些摸不准,“哟呵,平常不是判官判官叫的挺欢,今日怎的这般乖巧?”
‘云冉染’也不在打迷糊眼儿,“我想让您帮我查一个人,一个叫重黎的人,他的前世今生,所作所为!”
判官也不在多问,直接闭上眼睛,整个判官府书卷中记载的所有信息漂浮在半空。
两人一页一页看,争取不落下一点点信息。
半个时辰后——
“怎么可能没有!?不可能啊!是不是漏过了?”
判官看着桌上的生死簿,沉思,“小殿下有没有想过……你说的这人并不属于凡界?又或者说,他也和神女殿下一样来自于其它世界?”
第九十四章 九州学院云冉染
根据‘云冉染’给出的消息,独眼道士应该就在莲眼前的这座山脉深处蜗居。
这座山脉四下无一座村落,交界于安宁城和玄凤城之间。
按照周围以外当地人的说法,这是一块不被神灵庇佑的灾地,十五年前,周围的村子无一例外成为废墟。
灵气充沛的地方,天地万物很快接受这块被世人遗弃的土地,曾经建造房屋的地区已经被覆盖上藤植,神秘且瑰丽。
可在此之前,又有谁能想到,这里曾是一片极阴之地,从冥界逃离的鬼魂全部聚集此地,因此才会出现灭村的现象。
莲在地上捡起一片枯黄的落叶,现在这座山内已经完全没有一丝阴气,阴阳镜佩戴在身也看不见一只幽蜉。
“走吧,就是这里。”
两人掐起御风诀,几千米的山,不在话下。
独眼道士选择的位置还真是一处桃花源,一座小木楼就在深山老林中如此突兀的站立着。
周围几米的地儿被栅栏圈着,山内奇花异草都被移植到这一块种起来,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全能种活!
小院子内撑了不少架子,每个架子上都被绑了五颜六色的瓶子,莲和重黎这次看的很清楚,里面装的正是鬼魂,有的周围还围绕着怨气,一一被封印在瓶子内。
他们嘶吼,他们怒号,然而这一切都将被封印磨灭,然后被重新封印至花灯,卖到买家手中,他们不能投胎,直到完成买家的祈愿,最终化为幽蜉,归于天地。
独眼道士就站在小木楼前,似乎他已经料到今日会有客人上门。
重黎带着莲落在院子中,独眼道士做出请的姿势,莲也不客套。
莲知道‘云冉染’不会让她俩如此冒险,所以她们地下有人,如果来阴的,到时候真打起来,独眼道士绝对不是对手。
如果来阳的呢,那就更好了,刚刚莲大致看了一眼,这道士可能有道术,但根骨不行,修为也不好,对上她和重黎,结果显而易见。
最近小贱贱就跟冬眠似的,从前老在耳朵边叽叽喳喳,现在最近一段时间突然不在还有些不大习惯,也不知道这货到底在干什么名堂。
如果小贱贱在,莲这边基本就是碾压行胜利,毕竟小贱贱可以看出对方底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不过从种种迹象表明,这独眼道士似乎并没有想和莲两人打一架的想法,看来这将会是一场口舌之战。
独眼道士拿出茶叶,为两人泡上好茶,自己先小饮一口,示意没毒,莲也只好假饮,顺手将茶水引入空间内,这样的事现在做起来顺手极了。
防范一下,总是没有坏处的。
至于重黎在外人面前就是一副冰雕的模样,喝不喝别人也不会多想,再联想一下重黎的修为,对方只会觉得这人生性高傲,这属于正常现象。
“二位来此寒舍,想必是为了花灯一事,若是如此,倒不如听我讲个故事。”
独眼道士嘴巴未动分毫,却发出声音,这就是腹语。
莲挑眉,这独眼道士居然还有这种本领。
独眼道士眼中蒙起一层迷雾,“想必你们也疑惑为何我能用咒术让鬼灵听从买者的祈愿,这还得从十年前说起……”
……
十年前恶鬼为祸苍生,九州大陆各地都不安生,圣殿其中一支旁支主动苦研道士之术,按照地区分划,崔玉也就是独眼道士被分化在安宁城一带。
那时的安宁城大概因为这座阴山,大部分恶鬼都被吸引聚集在这一方,安宁城是少有的安宁之地,正应了它的名字。
一次偶然,崔玉在安宁城内发现了第一只大鬼,当时胡同巷口被恶鬼的鬼气侵蚀,遍地狼藉,崔玉拼尽全身解数,也才仅仅将大鬼驱走。
圣殿担忧大鬼日后会再次回归安宁城祸害人,当即下令增加一批道士彻底围剿大鬼,崔玉自发奋勇带队。
根据残留的鬼气,崔玉联合师兄弟使用八卦四象追踪到阴山。
整座山脉阴气浓郁遮天,崔玉担忧山中还有鬼王级别的大鬼,当即让师兄弟撤退。
师兄弟凭借人数多为由,又在一名师弟挑拨下,一群人弃下崔玉,不顾劝告进山,然后崔玉在山前等待数日,进去的全没能出来。
崔玉一边侥幸一边惭愧,他无颜回去圣殿,终日在脸上敷上烂泥装乞丐混日子。
好在师兄弟的牺牲换来安宁城短暂的和平,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崔玉也忘记本行。
本以为会以乞丐的身份浑浑噩噩过完这一辈子,当初那只大鬼却再次返回安宁城为祸,且鬼力已经和鬼王齐平。
崔玉跟在百姓的队伍中在圣殿的掩护下撤退,却在出城的那一刻又折回城内,那一刻他心中无惧,当初欠下的终究要还。
圣殿殿主出面使用圣物暂时压制大鬼的邪性,奈何并无斩杀之法。
就在所有人僵持之时,崔玉站出来,扑向大鬼,他铁了心要与它同归于尽。
在靠近大鬼时,周围的阴气窜入崔玉的心脉,整个人都承受着爆体之痛,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后辈,传汝咒术,务必将吾杀之,吾安之……”
咒术随之印入脑海,崔玉不在犹豫,强忍痛意,施展咒术,最终在爆体前,将大鬼的怨气炼化,大鬼随着一声爆炸,消失于天地。
崔玉为了躲避圣殿,也偷偷溜出安宁城,那一战,他失去一只眼睛和嗓子,至始至终,圣殿无人知晓。
而后崔玉熟练咒术,偶尔有一段零碎的记忆浮现脑海,他才明白,这咒术便是那大鬼所创,奈何死后不甘,逃离冥界,阴气灼身,成就鬼王,迷失心智,为祸一方。
圣殿的圣物让他恢复毁城前最后一丝神智,他将咒术传给了自己,最后被自己创的咒术所终结。
崔玉不想回归圣殿,也希望完成大鬼生前的遗愿,让天底下所有恶鬼归于天地,消除怨气。
崔玉猜测他们进不了冥界,冥界似乎好像也无人管理。
崔玉独自一人前往阴山,从山脚一直向上,使用咒术并得到新的感悟,将鬼灵收服后利用花灯实现他们最后的价值。
第九十五章 九州学院云冉染
十年来,崔玉将整座阴山的鬼灵收服,又在阴山内摆上聚灵阵,使用天地灵气净化阴山内阴气的同时,净化收服的恶鬼的怨气。
只有得到鬼灵的同意,他才会将他们用咒术封印至花灯,每年九月初六带去安宁成,完成他们最后的价值。
因为不知道大鬼的名字,崔玉为他刻上一座无名碑,就在外面的花圃中。
说到这里,独眼道士眼中的雾已经散开,似乎已经看开。
莲话不多说,“如果我有办法直接让这些鬼灵去冥界投胎,你可愿将他们收回来,就是放走花灯里的那些。”
独眼道士听闻后,脸上溢出激动,又很快被怀疑替代,“你?当真可以?”
莲不说话,就定定的看着独眼道士,她的眼神足够说明一切。
独眼道士沉思半刻,释怀般笑了笑,“让所有就在人界的孤魂回归冥界投胎,想必这也是他的遗愿。”
当即带着莲二人出了小楼,“稍等片刻,我需要逆转咒术。”
独眼道士取出自己的宝物,当即在这一方做法,嘴里嘀咕的什么,莲也听不清,没有小贱贱贱这只翻译,实属有些困难。
突然整座山脉天上被乌云笼罩,雷光电闪之时,独眼道士吐出一口鲜血,继续吟咒:
“……逆转起赦!”
一道天雷落下狠狠劈在独眼道士高高举起的桃木剑上。
周围的空间突然变冷,拥有阴阳镜的莲伸手拉住重黎,两人眼中当即出现一大片乌压压的人头,哦不对,是鬼头。
一个都漂浮在半空,朝着独眼道士飘过来,随后独眼道士摸掉嘴边的鲜血,以血饲剑,一道透明的剑气将他与所有鬼灵的契约劈开后,瘫软在地。
虚弱而无力朝着莲的方向看过去,“麻烦你了……”
莲点点头,取出黑色的玉佩,这是‘云冉染’走时给她召唤小黑小白的信物。
直接抛掷于半空中,用灵力开启,一道鬼门大开,阴风四起,鬼门关中重重的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在所有人鬼中传开。
有些孤魂早就想去投胎,自动跟在小黑小白身后。
也有些是当初从冥界逃出来的,他们好不容易被独眼道士解开咒术,正想逃时,背后已经来了一大队阴兵,一一被扣上铁链,抓回冥界。
几百只鬼,半柱香的时间被带回冥界。
小黑小白非常正式的朝莲的方向拱手行礼,“多谢神女大人相助!”
随后鬼门关闭,周围恢复正常。
莲给独眼道士一瓶丹药,咒术反噬常人承受不来,这独眼道士也是个人物。
莲不敢想象,若是一个能操控万鬼的人如果是敌人,那该会有多可怕,不过她知道邪不胜正,因为总有人会默默压制,去承受这一切。
崔玉依旧决定在深山中度过晚年,莲临走前,顺道去拜访了那位创造咒术的前辈,虽然鬼魂被蒙蔽了心智,但也是个可敬的人物。
崔玉看着莲和重黎御风离去的背影,嘴里喃喃,“神女大人……大概只是称呼吧……”
重黎已经算到这个世界中的莲花瓣就是圣殿的圣物,至于怎么取,莲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再次见到‘云冉染’,莲居然还有一种阔别三日如隔三秋的感慨,这厮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样,虽然和自己用的这张皮囊有些相似,但看上去似乎更精致些。
莲向‘云冉染’求了两颗入梦丹,神魂离体之时使用,再去圣殿的头头梦里模仿重莲的姿态,以神女取回圣物为口,将莲花瓣收回。
重黎觉得这一次‘云冉染’有些变化,可又看不出到底什么变化,好像对自己多了一丝尊重。
临别的前一夜,莲带着重黎逛了一夜安宁城的夜市,从月朗星稀到朝阳东升,重黎一直陪伴在莲的身边,直到身边人没了呼吸。
他知道,她走了……
……
莲现在回归自己的容貌,不过和那些阿飘没什么区别,都是脚不沾地,现在她正努力的朝着圣殿的方向飘。
“我去!你要吓死我啊!”
正在努力捣腾小短腿的莲秃愣一下,因为现在是灵体,不能使用灵力,再者她不是鬼修,只能不停地移动双脚,这画面看上去莫名还有些喜感。
小贱贱委屈的耷拉着小耳朵,这会莲才看清楚这家伙居然大了一圈,也可以说成胖了一圈。
整个圆坨坨就像一团行走的肉,小胳膊小腿,现在还多了两耳朵,绿豆大的眼睛鬼精明。
“你咋成这幅模样了。”
莲略微嫌弃的语气让小贱贱伤心心碎,
“好看!怎么不好看!可爱死了!”
这话莲说的不假,灰白色的团子肉肉的更可爱了。
得到赞美后,小贱贱美滋滋的缩成一团,绿豆眼里看得出兴喜,
“取我的真身啊,还能干嘛。”
“哦!是吗!贱贱真棒!”莲没有灵魂的夸赞却让小贱贱高兴成一团。
突然看到空间内还蜷缩着一团兽兽,嗯!?蜃灵!
对啊!有小蜃灵还需要什么托梦丹!?
莲非常没脸皮的叫醒酣睡的蜃灵,“小灵,帮姐姐干件事儿如何?”
在莲“邪恶”的表情下,小蜃灵显得如此渺小,“姐姐想让我做什么事?”
“一件小事,就是织一个幻境,让人信服幻境中的画面。”
小蜃灵一口答应,这件事它信手拈来。
在两小只的帮助下,小贱贱空间移物,取出莲花瓣,小蜃灵为所有圣殿的高层人员织梦,然后离开九州大陆。
至于九州学院剩下的琐事,‘云冉染’和紫檀都会帮着解释,不过莲知道自己离开后,肯定有一个人高兴的不得了,那个名额必定归璞玉所属。
圣殿的人醒后,派人去查看圣物发现圣物果然不在藏宝阁,放下朝着圣殿外跪拜,而所跪拜的神女,此刻已经去往下一个世界……
第九十九章 东莞国第一歌姬
“红娘子,洛姑娘怕是……”
耳边传来一声盖过一声的哭啼,莲明白的,约莫是自己要借用的躯体快要死了。
“虽然月姐姐被人指责假唱,但也不至于服毒啊,红娘姨,你可一定要为月姐姐查明!”
这道声音娇滴滴和晚上唱歌的夜莺差不多,说的悲愤,似乎在为口中月姐姐的逝去而婉惜。
突然‘夜莺’眼睛一瞪,直愣愣的指着郎中背后:已经没了呼吸的人居然缓缓抬起一只手,脖子处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红娘子眼中的激动以及兴喜已经遮不住,“洛月?洛月!郎中快给她仔细检查一下!”
所有在场的人眼中都无一不是期盼和祈祷,只有‘夜莺小姐’心中甚是忐忑。
郎中也不可置信的擦了擦眼睛,随后拿出一张帕子垫在手下,仔细替洛月重新诊脉。
片刻后神色大惊!
“奇迹啊!这简直就是奇迹!老夫从医数十年第一次见到服下鹤顶红这么长时间,还能活过来的人!”
郎中捋了一把白中参黑的胡须,神情异常激动。
红娘子赶紧追问郎中,“是不是我们洛月没事儿了?”
郎中点头,这是他第一次遇到死而复生的人。
本来已经所有脏器都被毒药侵蚀,却又恢复,他要去好好研究研究刚刚对洛月姑娘用的药材!
洛月缓缓睁开双眼,周围围了很多人,床头的灯光也格外刺眼,有点不太适应。
红娘慢慢扶起洛月,眼眶中甚至还有泪花打转。
有两个小姑娘悄悄躲在背后抹眼泪,她们的洛月姐姐回来了,她们别影楼终于不会再受旁的青楼气了。
所有人都没开口,在郎中开下药方后,统一离开屋子,给洛月最好的休息空间。
“洛月啊,你以后可莫要做这些傻事儿了,外人不信你,可我们别影楼的所有姐妹都信你!”
洛月坐在床边,耳边回荡着刚刚红娘姨的话,刚刚进入这具身子,似乎还有原主的一道意念残留。
从空间取出阴阳镜,在房间内环视一圈,并没有原主的魂体。
“既然我占用你的身子,自然就会替你查明真相,不会让你蒙冤。”
洛月对着空气讲到,片刻后,身体里存的怨念渐渐放下,这具身子从此归她所有。
“讲一讲这个世界吧。”
洛月一挥手,一道结界落在房间内,隔绝声音。
一只白色的毛团子悄然出现在床上,迷你的小嘴巴一张一合,
洛月一把捞起圆滚滚的白毛团子,“我眼光这么高,你说找就找?”
白毛团子被抚摸的发出咕噜咕噜的鼾声,
洛月轻轻捏了捏毛团子的新长出来的耳朵尖,小贱贱立刻炸毛,
脑袋上的人依旧不放手,小贱贱没辙,只能妥协于压迫者。
[这次来的小世界没有灵修,这里的人都很普通,现在咱们所处的位置叫东莞国第一青楼别影楼,而你是这里的头牌洛月,以歌喉出名,也是东莞国第一歌姬。
身世暂时没有提示,是个孤儿,被别影楼的妈妈红娘捡回来。
别影楼,东莞国最清白的青楼,卖艺不卖身,来这里的客人都是为了听曲看舞,男男女女闲来无事都会来楼里喝茶。
至于给你下毒的人,也就是原主最好的小姐妹,南烟,别影楼第一舞姬,歌喉仅次于洛月,然而生的像狐狸,长的不让人放心,最后出了名的确实洛月,头牌也成了洛月。
南烟……]
小贱贱还没说完,洛月就已经猜到了后续,“南烟心生嫉妒,给洛月下药,对不对?应该是对的。”
小贱贱不舒服的咕噜一下,
洛月一嗤笑,亲兄弟也曾明算账,一个娘胎出来的姐妹也会为了争夺家产打架。
南烟洛月两人无亲无故,就凭两人都是孤儿惺惺相惜,然后你一句我一句?
洛月死的真不值,突然有些怀疑‘云冉染’说的真实性,没用的一副躯体的原身都是下界渡劫的仙女?
可是如果真是,又怎么可能为她们安排这么扯淡的命理,傻子都写不出来好吗!
九重天。
司命星君所在的司命府冒着青烟,一个被雷劈的略微散发焦香味的白毛老头杵着拐杖,怒视上天,胡子也被劈的打卷,路过的仙娥表示同情后,掩唇躲笑。
这些年来,司命老头每隔些日子就招雷劈,也不知道犯了些什么事儿。
看着背后被劈掉的牌匾,司命老头忍不住对着天埋怨:“当初让我干这活的是你,不让我像外透露一点内情的是你,现在觉得我给她命理安排差了的也是你,拿天雷劈我的还是你!你信不信老头子我今天就撂下这档子破事不干了!?”
又是一道天雷夹在云层中闷响,司命老头本能的用手挡住脸,结果预想的雷并没有落下,雷云渐渐散去。
司命满脸黢黑,头发朝天直冲,心里只想着让某个人赶紧回来。
一只仙鹤落彩云中,“当年俊美如斯的司命星君怎的化成这幅模样,丑死了。”
司命老头狠狠瞪了一眼仙鹤,不禁回想起当年。
……
“当真这样做?”
天上传来两声闷雷,司命星君皱起眉头,“我欠她一个人情,这个忙,我应下便是。”
雷云散去,远处重新恢复霞光。
那是他最后一次用那张帅脸,他去见了她。
这里是九重天最为寂静的地方,一道红色背影站在不远处,红裙被风吹起,飘带在空中乱舞,天空一尘不染,碧蓝如洗。
这个地方是所有神仙的噩梦,从这里下去的神仙等同于去冥界投胎一次,没有神仙喜欢到这里吹风,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无涯海。
第一百章 东莞国第一歌姬
“当真要下去?”
红色背影转过身,一张绝美的容颜显露出,红唇皓齿,眉眼如画,脸母突然灵动一笑,“怎么,它让你还我人情?”
司命一恼,还有几分生怕迟一步眼前人就走了,“我问你当真要下去?!”
红衣女子收起笑容,“好歹也是天地孕育,既然它要我去完成这道使命,不是也无所谓?”
“他知道吗?”
“不知道。”
“你是不是觉得你长大了,神力高了,厉害了就所向披靡了?你知不知道这是要你去换这三千世界??你能确定你走了,他不会拆掉所有世界?”
红衣女子眼神放空,充满落寞和遗憾,“我已经封印他得记忆,从此以后我们之间不过是主神和神女的关系。”
司命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女子,“重莲,你可真……狠心……”
“天地生万物,万物生邪恶,而这总得有一个人去承担,重夜不是也继承了自己的使命,成为半个天道?”
重莲抿唇,淡淡笑道,她的心中无惧,除了有些放不下那个人。
“时辰到了,我该走了。”
司命向前一步,“你算到我会来,特地在这里等我?”
重莲没有回话,只是看着远处的的天边,不知道几百年后才能在回到这个宁静的地方,那个时候的神界想必会更繁华。
随后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从脚下厚厚的云层落下去,司命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司命望着恢复寂静的无涯海,这里往后的几百年都不会有人再来听风了吧……
“重莲,你真的长大了,在数不清的生灵和自己的选择中,毫不犹豫的去保留神界以及万界的祥和……”
司命转头离去,容颜也在走动中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温润少年化成鹤发童颜的小老头,手中风流的折扇成了拐杖,发冠上的玉髻成了藤条。
此后,神界将不会出现那个陌上人如玉的公子司命,只有天天招雷劈的老头星君。
……
仙鹤看着陷入回忆的星君老头,扑棱扑棱翅膀,飞离司命府。
司命回过神才发现不直达什么时候起,周周围已经空荡荡无一神。
重莲,神界比曾经更安宁,是你喜欢的环境,这里的风声比凡界更温柔,你快回来了吧……
……
东莞国。
洛月大致熟悉了别影楼的姐妹,而南烟虽然还是和自己与姐妹相称,却总是走神。
洛月猜测大概南烟是在想为什么已经死了人还能活着醒来,又或者想是不是当初鹤顶红加的太少。
别影楼的客源因为洛月的缘故少了一大半,在这一条烟花柳巷,只有风月阁能与从前的别影楼相提并论。
至从洛月一事,花魁的头衔被摘掉,第一歌姬的名头也不复存在,风月楼自然成了这条街的第一青楼。
红娘姨虽然忙,却还是抽空闲时间陪洛月说说话,开导开导洛月心结。
红娘姨是在乞丐堆里捡到洛月,当时洛月粉雕玉琢一孩子,脖子上还挂着一个月牙玉坠,一看曾经就是大富人家的孩子,就这么被丢弃在乞丐堆里,还不知道得受多少人糟践,红娘姨心疼,当下抱回撤回楼。
小姑娘很懂事,惹人疼,后来发现有一副好嗓子,便越发勤近,红娘姨真心拿这些姑娘当女儿疼。
洛月毫无生气躺在地上时,她看的心窝子抽疼,差点一头晕过去,再看到洛月奇迹般活过来后,她高兴的夜不能寐,整夜祈祷这不是梦。
红娘姨忙于客源问题,而源头出自于洛月自己,如果要挽回之前那些客人的心,就还是得从自己身上抓起。
洛月取出放在随身空间里的涅槃,好些日子没用,不知手生没生。
将涅槃摆放在跟前,焚起熏香。
每一指拨动,就勾起人的心弦,婉转又哀怨,大概是弦杀术练到第三层的原因,她在古琴上的造诣更甚之前。
这曲子弹奏的真是刚来时,原主传递给她的心情。
琴音叮叮咚咚,像蜿蜒在山脚的小溪流,却一点也不欢快,她很伤感。
别影楼内各个正在做工的侍女,一个个都惊奇后沉浸在美妙的琴音中。
“不知是哪位姑娘弹的,可真好听……”
“楼里擅琴的姑娘怕是只有南烟姑娘?”
恰巧南烟此时闻琴声而来,听到两名侍女的对话,面色尴尬,正欲离开,却被叫住。
“诶!南烟姑娘!?那弹琴的又是哪一位?秋月还是蝶鸢?”
南烟脸上火辣辣的疼,这两个侍女放着自己的面说这些话,呵呵。
旁边的侍女扯了扯同伴的袖子,“南烟姑娘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去休息休息吧。”
同伴会意,“是啊,南烟姑娘最近为了楼里的生意忙前忙后,肯定累了。”
南烟面色恢复一些,还算这两人有些眼力见,面上却不这样表现,只是虚弱的微微一笑,两个酒窝让她显得无害,“兴许是累了,我回去休息会儿。”
随后扶着柳腰踏入自己的房间后才明白,这琴音从南边而来,住在南边的人,从来都只有花魁洛月一人。
想不到带了假唱的名头却还背地里学了古琴,这位好姐妹可从来都没告诉过自己学过古琴。
南烟本来还有些下不去手,在洛月的水里下鹤顶红也只是加了一点点,这才让她起死回生。
原本还打算放她一马,并不想让两人的姐妹情化为泡影乌有,可现在,南烟不会再这么想,她隐瞒自己就代表她洛月从来就没打算认自己这个姐妹!
洛月对南烟心中所想一无所知,她的琴技进步了不少,再加上有弦杀术第二层的致幻效果,让走掉的客人回头不是难事。
只需要现在去和红娘姨商量一个时间,把消息放出去,管他来多少人,只要自己表现的好,来的人就都是靶子,他们的嘴就是最好的宣传!
红娘姨闻声不请自来,看着洛月重新振作起来,她打心底里高兴,以前那个绝色倾城的歌姬回来了!
不!不对!应该是浴火重生后,现在的她将会成为一代琴师!
第一百零一章 东莞国第一歌姬
风月阁。
“近日楼里客人来的多,姑娘都给我提起精气神来应付~!”
说话的人穿着红配绿色的衣裙,画着鲜艳的浓妆,头上戴着一朵开的正丽的牡丹,雍容华贵却不显娇艳,毕竟戴这花的人稍微有些‘人老珠黄’,体型实在和那些豆蔻少女无法相比。
这人便是风月阁的月娘,曾经红极一时的头等花魁。
“翠娘,听来的客人们说别影楼的洛月没死,还憋着大招,咱们可要继续给她们使绊子?”
面容清纯,一脸纯真,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恶心生寒,这便是风月阁的头牌,娇菱。
娇菱无父无母,为了生存,进入风月阁,凭借可爱年幼的容貌,甜甜的歌喉,为风月阁揽了不少客人。
“不着急,别影楼红了这么多年,这第一青楼的名头,总该往出来让些日子。
你们先出去忙吧,不要让贵客们等太久。”
月娘漫不经心的煽动手中的羽扇,虽然年龄大了,却也抵不住一举一动间的妩媚,可想年轻时又是多少人的梦中人。
姑娘们先后离开,独留月娘一人在窗口处,而窗朝的方向,正是别影楼。
“南烟姑娘?你去哪里?”
一名侍女突然出现在南烟背后,刚刚南烟的背影看上去实在不是那么光彩,整个人左顾右盼好像在躲着谁。
南烟被吓到,稳住有些发白的脸色,露出笑容,“刚刚有一只老鼠突然窜出来,我正找它呢,被你这么一吓,不知道这会又跑去哪里偷粮食去。”
小侍女恍然大悟,拍拍胸脯,“南烟姑娘放心,这点小事而已,一会我去买包老鼠药便是,这些日子忙于洛月姑娘的事,别影楼的老鼠的确有些泛滥。”
别影楼一半的人都在筹备洛月下一个月的舞台,别影楼的客源不及往日,最近南烟和一群姑娘们都闲。
洛月保持神秘,除了知道弹奏古琴以外,其余就连曲目都无人知晓。
南烟不禁想起其余姐妹的问话,‘南烟姐,你知道洛月姐要弹的曲子不?你不是和她关系最好?’
每次问及此话,南烟都只是蹩脚一笑,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别以为她不知道,现在整个别影楼都知道洛月姑娘和南烟关系闹的僵,只不过都在背后议论,没人愿意去触那个眉头。
洛月醒来后,性情大变,整日闷在房中。
南烟有些忌惮,她不确定洛月是不是知道自己下毒的真相,但已经过去数日,想必是不知道的吧。
周围的人都在做自己的事,南烟确定不会有人在突然出现,从墙缝处扣出一小卷纸条,随后离去。
要是让人看到自己同风月阁的人来信,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房间,南烟张开纸条,一张白纸,从茶杯中倒上一碗茶水,将纸条浸在茶水中,字迹渐渐显露出来。
‘把洛月近日的情况都写来。’
别影楼消息放出的早,保密效果做的也好。
所有人都知道下个月花魁洛月将会有一场表演,至于表演的什么,别影楼一点风声都没走漏。
南烟拿起狼毫笔,她不知从何下手去写,洛月最近压根不和自己交流,她怎么知道这些信息。
想了半天写下两行小字:
‘不曾交流,洛月醒来后性情大变,别影楼中除了红娘以外,没人能够近她身。’
写好后,将小纸条折成小方块,照着原路,将纸条塞进墙缝中,转身离去。
约莫在南烟离开后的一炷香,一只白毛老鼠跑的飞快,趁着无人时,快速走到南烟藏纸条的墙缝处,衔着纸条,在一群人追赶中,逃进南烟所在的那一楼。
“快!那只白毛老鼠好像逃进南烟姑娘的房里了!”
“怎么办?!南烟姑娘最不喜看见这些东西,若是去了她的房间那还得了!”
一个侍女轻轻扣击南烟的房门,“南烟姑娘,你的房间里有没有进去一只白毛老鼠?”
南烟在房间里涂抹胭脂的手一顿,“老鼠?”四处看了看,门窗她关的很紧,没有能进的地方,“我这里没有,兴许去了其她姐妹的屋子。”
门外的侍女答了一句是,随后带着其她人离开,若是再吓到其她姑娘,他们下人可就成不称职了。
南烟莫名其妙的看着门外侍女们离开的背影,继续画口脂,抿抿唇,又轻嗤一声,“哼,白毛老鼠?怕是眼疾犯了……”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昂啊!!!!!救命啊!有老鼠!!”
铜镜内的美人刚准备点上花钿,就见自己的头上有一只白毛团子,那白毛团子有头有脸,眉间隐隐还有一股热流,这东西居然在自己头上小解!
南烟贴花钿的手一抖,下一刻尖叫声传遍整个大楼,所有人都快步来到南烟门前,“南烟姑娘!”
“南烟姐,你怎么了!”
半天不见人开门,两个男侍两榔头下去,把锁撬开。
门后,南烟原本温顺黑长的头发乱成一团,一副也凌乱不堪,桌子上的胭脂水粉和首饰被打碎,还有的落在地上,珠钗的珠子还在地上滚落,发出清脆的声音。
“南,南烟姐……”
南烟像是突然回神,愣愣的看着门口处,随后将衣服拉上,“啊!出去!都给我出去!”
来的人里不免夹杂了两个男丁,在别影楼的姑娘对自己的清白看的比什么都重!
虽然她们在青楼,却也只是卖艺,若是被人看去了身子,日后若是赎回卖身契该怎么嫁人!?
几个小姐妹回过神将两名男丁哄走,将门掩上,走到南烟身边,默默替南烟拾捡地上的珠钗,一一放回原位。
“南烟姐,别怕,姐妹几个都在。”
“对啊,南烟姐,那老鼠不长眼睛,回头让人把老鼠药到处放些,就再也不会有了。”
南烟还是有些失神,这一次不是因为老鼠,而是因为刚刚他们打开门,她的衣服已经落在胸口下,整个上半身,怕是都被那两个人看走,虽然知道的人不多,却也是心口的一根刺。
第一百零二章 东莞国第一歌姬
致使这一切的小老鼠,早已经夹着尾巴跑回南边一直关门的屋子。
没错,这只白毛老鼠正是小贱贱。
洛月白了一眼小贱贱,别以为刚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北苑传来的叫声,可想而知小贱贱干的事有多损。
“说吧,让你去取信,你去做了什么。”
洛月放下手中的茶,将白毛团子一把抓到手心中。
小贱贱拧巴了两下脑袋,[我就是在南烟的头上小便,哪知道她那么不禁吓,直接在那拿起手中的钗子到处挥!
主人我跟你讲,当时情况那叫一个乱!
那疯女人拿着钗子到处划,我到处躲,她继续划,我继续躲!
桌子上的,地上的,凡是有我在的那一块,她就闭着眼睛疯狂朝我扎!
情急之下,我躲到桌子地上,她还在那发疯,我在桌子底下就看着拿着瓶瓶罐罐的全一股脑的撒在地上!
应该是衣服没搂紧,然后莫名其妙的滑落,在然后外面有人把门打开,我就趁人多溜了。
再然后,再然后我就回来了。]
洛月抽抽嘴角,“你这小家伙真应你的名字啊,早知道不放你出来,在人家头上小便居然是你这小脑瓜子里想到的,多损呐!”
洛月揉着手感极好的毛团子,稍微用力捏了两下没毛的小耳朵。
小贱贱这会知道没有在主人知道的情况下,贸然行事,作为小宠物,它可猜不到主人的心思,只好任由着出气。
整张老鼠脸都被揉成凌乱一团,像极了被风吹乱的皮草。
“让你取回来的东西呢?”
好在主人并没有计较这一点,小贱贱讨好的从嘴里吐出已经被口水浸湿透的纸条,上边的口水还拉成一条银丝。
洛月用两根手指捏起带着透明液体的纸条,“咦~贱贱,好恶心~”
小贱贱一双绿豆眼写满化不开的委屈,还不是因为帮洛月原主报仇,要不然才不会被那么多人追。
自从签订契约后,小贱贱已经没有了隐私可言,突然想起这一点,小贱贱拿起小爪子遮在嘴巴上。
该死,它都想了些什么。
这是一只手落在自己的小脑瓜上,“就算要惩罚她也不是现在,不过见你并没有闯出大祸,从今往后可不要在这么冲动了,若是被人抓了怎么办?”
小贱贱小脸一红,主人突然说话这么温柔,还有些不大习惯,不过,好喜欢好喜欢!
洛月挑起柳叶细眉,“哦?那就再去帮我做一件事。”
“你去把……然后……再把……就这样,能做到吗?”
小贱贱猥琐一笑,
半夜三更,一只白毛耗子在别影楼内快速挪动,嘴巴上衔着一张有口脂大小的白纸,将纸条放回原位,原路返回。
小贱贱搓着小手,被白毛遮盖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出兴奋。
“接下来睡一觉,养精蓄锐。”
洛月半夜从梦乡里爬出来,现在困的过分,打了个哈欠倒头就睡,独留小贱贱一只鼠在原处吹冷风。
风月阁。
穿着夜行衣的探子取了留在墙缝中的信,赶回阁中,第一时间将信呈给主上,风月阁的幕后人:慕燎公子。
“公子,这是南烟姑娘的回信!请过目!”
在场的除了探子和慕燎公子以外,还有月娘,她们都是心腹。
慕燎公子展开手中的信纸,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清水,将纸条放进水中,字迹渐渐呈现出来。
‘经过多日的观察,洛月已经对我起了疑心,在事成前尽量不要来信,洛月一个月后的演出是弹奏古琴,具体曲子不过是在十大名曲中选一首。’
慕燎将信一眼看过,从水中拿镊子夹出来,浇上上好的酒,碰上火星的瞬间,开始燃烧。
月娘向前一步,“公子,信上怎么说?”
火光下,看不清慕燎的表情,只是冷凝直视着被火包裹的信,“把楼里弹琴最好的挑出来,让她们好好练《凤求凰》这首曲子,一个月后,提前举办落花宴,消息散开,最好全城皆知,我要让她们别影楼的客全部到我风月阁来!”
月娘并没有一口答应下,现在的的风月阁早已经不是从前,以前要想挑出弹琴弹的好的多的是,不过现在风月阁中大多都是些只能卖身的姑娘。
现在这个节骨眼,月娘心中的人选除了蝶鸾和醉瑟,真挑不出几个好的,就连现在风月阁中的头牌娇菱也是如此。
“公子,风月阁现在同往年大不相同,怕是能胜任此事的只有两位……”
月娘低着头,却依旧能感觉到一道冰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头上,月娘不敢抬头。
在慕燎公子手下做事,上一刻还在说话,下一刻就断头的人多的是。
背后又有脚步声,另一名探子悄悄说了些什么,解救了月娘。
那道让人死亡的目光已经走了,月娘却久久不敢抬起头。
慕燎公子,没有人知道他得来历。
月娘在风月阁当了十几年的头牌花魁,慕燎不过接管风月阁十五年,月娘就成了迎客的妈妈。
从前的风月阁同别影楼一样,从来都不会强迫姑娘们去卖身迎客。
而现在,月娘轻嗤一声,现在的风月阁乌烟瘴气,什么狐狸妖精只要长得娇嫩,能讨男人欢心,能从男人口袋里把钱骗出来,那都是阁里的头牌。
月娘看不惯却也不能做些什么,慕燎手里有她的把柄,不过是做一些打探消息的小事,于她月娘没有太大的影响。
直到确定慕燎不会再回来后,月娘抬起头,脸上的胭脂水粉已经被汗液带落,露出有些发黄褶皱的皮肤。
旁边的探子突然看到月娘这幅模样,被吓了一跳,随后离开。
月娘讽刺的看着探子离开的地方,轻轻抚摸自己的脸蛋,这里已经不在是从前那副美貌,手上是脱了妆的胭脂混合汗液,“人哪有不老的啊……”
第一百零三章 东莞国第一歌姬
“听说没?别影楼最近和风月阁,闹得那叫一个咦哟~”
大娘咔咔嗑手里的瓜子,趁着嘴里吐壳的缝隙,说两句闲话。
“我家那口子最近不安分的很,去别影楼就算了,可他偏偏就迷糊上了风月阁的那群狐狸精!每次一提,他还要同我闹和离,唉。”
嗑瓜子的大娘反手把瓜子一把揣进兜兜里,“你不知道?近几日啊,风月阁的人一个个见着男的就生扑,可偏偏那些不长眼的还就喜欢这一套!
别影楼可是正规青楼,我平日里也是喜欢去听小曲,可至从洛姑娘被指责假唱,这一个月里,生意惨淡,我的那些姐妹不去,我也便觉得没了意思。”
又一位闲来无事的大娘带着绣线和花针,手里捣鼓的动作停下,凑近一步,“你们说风月阁的那些姑娘该不会都是小妖精吧!把我儿子也迷的七荤八素,还说就要去为哪一个赎身娶回家做妻子啊!”
“这么严重?你答应了?”
“这我哪敢答应啊!我儿子好歹也是一名教书先生,整日沉迷于红尘怎么行,这不是误人子弟?
所以我特意订了别影楼下个月洛月姑娘表演的席位,给他洗洗眼睛。
怎么说那洛月姑娘虽然假唱,但也不勾引人,长的也好,这么好的姑娘我儿子若给我娶回来,我倒是乐意。”
嗑瓜子的大娘又掏出刚刚的那一把瓜子,说一句话,吐一口壳,“说句实在的,听人说别影楼里的姑娘大多都是孤儿,一个个无父无母也怪可怜的,好在楼主是个好人,不然可惜了那么多好姑娘。”
又来几位大娘,一时间一群人在巷子口处就摆起了话摊子。
“是啊,同为女人我们都懂,可偏偏瞎子男人就是不懂,难不成他们喜欢女人就是因为长相?”
“那倒不是,你看看人家轻衣侯和侯主夫人,人家两人多恩爱。”
绣花的大娘,手中的针一下子扎到指头上,一滴鲜红的血珠子沁出来,大娘将雪擦点,放在嘴边吸了一下伤口。
“真够倒霉的,最近两日烦心事多的很,尤其是风月阁还总勾我儿子的魂。”
几位大娘说说笑笑,就这么在巷口唠了一下午,直到月幕降下,才两辆结伴同行归家。
爱美之心人人有,若是常人爱美有三分,那么东莞国就占七分。
东莞国没有太大的领土,却盛产美人,皇宫中的百花宴,素来都是以妃子比美开展。
皇宫如此,民间亦是如此。
不管男女,他们都有一个习性,看人的脸说话。
你长的美,我崇拜你,你长的和我差不多,我们就以姐妹相称,你长的丑,那么谢谢,你已经被我们踢出群聊。
当然不是美丑歧视,只是他们对美的追求想要到达一个极致,这也就是为什么东莞国拥有一条花柳街,上边摆了一边的青楼。
东莞国近日两件大事。
第一件,东莞国王五十岁寿辰,欲寻东莞国最美的花魁进宫献曲舞。
第二件,风月阁同别影楼宣战,一个月后,两座青楼都会出现十年难得一遇的表演,胜出方式以纳入宾客的多少来结算。
别影楼近日除了全心投入到洛月舞台的布置,对于其她姑娘的训练也不会落下。
被小贱贱吓过后,南烟这段时间里到还让人省心。
兴许是传的纸条起了作用,半个月里,风月阁果然没有在偷偷联系南烟。
风月阁暂时不会有太大的动静,顶多争客流量,至于他们对以南烟名头传过去的纸条有几分信任,暂时不知。
洛月抚琴,随手拨弄了几个音阶。
来东莞国半个多月,重黎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洛月的心情现在犹如外边的绵绵细雨,烦躁且郁闷。
小贱贱也扯不出太多蹩脚的理由,当初陶桃每日哼曲子,莲便记了下来,可陶桃哼的没一遍曲调都不同,好在词是那些词,劈叉破音都是常有。
小贱贱实在不能确定主人是不是有能力可以把整个曲谱完美的重新整理出来,毕竟主人是个半路出家的琴师,和专业的不能相比。
弹曲子给人听和用弹的曲子给将死之人听,这两者之间总归是不大相同。
不只是小贱贱这样想,洛月自己早就发现,自从弦杀术练到第三层,总觉得自己的曲子好像还差一点感觉。
若此时重黎在,定然会指出她差在哪。
重黎精通音律,有他在,这点问题都不是问题,可总是依赖于他,若是那一日他离开后,罢了罢了。
“贱贱,你去为我多寻一些讲音律的书。”
洛月美眸中带着平静与自信,“这一次,我求我自己。”
小贱贱绿豆大小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圆润了,
小灵弟弟自然指的是蜃灵,只是……蜃灵的本体……难道不是女孩子?
下一刻,洛月的思绪就被小贱贱搬出来的书籍牵走,至于蜃灵的真实性别,也因此困惑了小贱贱两百多年,直到两个小家伙成功化形。
……
魔界魔都。
“想不到重紫殿下居然为哥哥如此舍得。”
墨发紫眸,王座之上,不是魔界的魔尊还能是谁?
第一百零四章 东莞国第一歌姬
重紫对于魔烨的话充耳不闻,她不过是为了哥哥才会和生性狡猾的魔做交易。
这里的魔息已经快要逼疯她的神经。
本来修为就只剩一半,在这么强烈的魔息下,但凡魔烨反悔,把她关起来只需要一间笼子。
“交易已经达成,三十三重天只有重华一个神,怕是管不来,下次再续。”
虽说魔的品质不好,但魔尊说话应该不会反悔,只需要回三十三重天等待重莲回来,事情发展便可按照计划的那样走动。
……
三十三重天,重华一如既往在莲池旁边下棋。
“重紫,你哥哥看见你这幅模样该有多失望。”
他是万界之主,只需一个意念便可知道想知道的事。
重紫在魔界的一举一动他都可以毫不费力的窥探,但重华从来不屑用这种灵术,若不是某人突然而来的传音。
“我当你已经隐世,你的妹妹你不去管丢给我做甚,一个重莲就够了,多一个我耳根子不清净。”
重华的声音在这一片空间内回荡,久久不见那人的回信。
“重夜,你故意躲着我?”
还是不见回答,重华只好作罢。
曾经重华带着重莲重紫藏在六界中,他早已经习惯。
远在混沌深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点一点灰蒙蒙的微弱星光正在点亮这一片。
远处一个白色背影已经与黑夜融为一体,他得身体半边已经化为透明状,整个人紧闭双眼,不时有雷劫落下,狠狠打在脊梁之上。
接受天道之力的过程还不知道多久才能结束,重夜被困在这里数不清的日夜。
现在的他已经得到天道的认可,只需要最后一步,既可以化身天道。
但成功的背后总是要付出代价,重夜继承天道之力,对于万界轮回间的命数,包括重华万界之主的命数他都看的清。
可偏偏不能像他们传达消息,否则将受雷劫之苦。
刚刚清醒的片刻,趁着天道向其他世界降天罚,他给重华传了一道音,也因此将承受雷劫。
重紫这一步若是走错,在未来的某一天将会彻底沦陷成堕神,永世不得踏入六界半步,万界生灵不容。
堕神会被套上天道的枷锁,日日夜夜受尽天道的惩罚,他怎么忍心看着自己这么好的妹妹变成那副模样。
重夜与重紫本就是一朵并蒂红莲,他们的身体里留着彼此的血液。
在得知他们两人必须要有个人去承担化身天道的痛苦,他毫不犹豫的抹点重紫的记忆,这一点和重莲不相上下。
成为天道象征着生生世世的孤寂,直到混沌生出新的继承人。
这样漫长的岁月,重夜不敢想象,若是重紫一人待在这个黑的摸不着光的地方该有多害怕,她自幼便不喜欢黑。
又一道雷劫落下,重夜的思绪被打搅混乱,“你可知错!”
重夜磕磕绊绊,这雷劫不同于成神的雷劫,这是会让神陨落的雷劫,“她是……我的妹妹……我怎能弃之!重夜无错……!”
一句无错,又一道雷劫落下,只要承受住九十九道,天道便不能在为难他,只要承受下九十九道……
重夜合上沉重的眼皮,做为神,他第一次知道自己会这么困……
……
东莞国别影楼内仅仅不过七八名来客,上次说着订座的那一位绣花的大娘并没有来。
洛月带着面纱坐在舞台中央,一道轻纱拦在身前,若隐若现女子美貌的身姿。
别影楼内,所有人都露出担心,南烟面无表情,只是一如往日看着洛月。
“你觉得……我会输?”
……
风月阁内人山人海,接踵而至,一个个都伸长脖子不管男女。
“各位贵客稍等片刻,为了感谢各位的到来,今日风月阁内的一切都免费,若是还能邀请自己的好友前来,那就再好不过了啊~各位~”
月娘再次戴上水粉面具,丰腴的体态让她显得更成熟风韵,馋的不少认得实现都定格在二楼月娘身上。
月娘拿起手中的羽扇轻轻遮挡住半张脸,“哎哟~各位爷,今日你们不来看咱们楼里的姑娘都盯着我作甚?快快来人,把我们的香菱姐妹几人叫出来给各位舞一曲!!”
兴奋中不乏尖叫,一张张娇媚的脸蛋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男的为之疯狂,女的为之嫉妒。
看着阁内越来越多的客人,有的甚至被挤出门外,月娘笑着扭腰去了后台,“公子,你的计划简直妙极了,别影楼这一次怎么也不会抢生意,据说现在别影楼里只有六个人还眼巴巴的坐在那等呢!”
慕燎脸上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只不过透过微微舒张的眉头看得出此刻他得心情很愉悦。
“做的不错,继续加大力度,我要让她们别影楼这一次爬不起来!”
月娘拱手,羽扇轻合,面上的表情严肃,“是!公子!”
两个青楼明显风月阁更胜一筹,别影楼内所有人都不禁捏起一把汗。
洛月到如今还没有一点动静,别影楼因为她而红遍东莞,难不成现在也要因为她而埋于尘土?
她们不相信那个在舞台上会发光的姑娘,他们的洛月姑娘会退缩,不知是谁带头起了一句:“洛月姑娘!加油啊!输赢不重要!主要是要输的体面!”
洛月出乎意料的看了一眼那人,一个素未谋面的小侍女,肉嘟嘟的脸蛋,看上去很有料,她淡淡勾唇一笑,整个人都散发出迷人却又朦胧的妩媚。
直到最后两名客人落座,别影楼最忠实的听客,轻衣侯和侯主夫人。
红娘姨高兴的冲侯主夫人点头,侯主夫人也兴喜回应。
洛月看了一眼寥寥无几的观众席,开始弹奏准备的第一首曲子,《云追月》。
轻衣侯也吩咐自己的人去城内传播洛月演奏古琴,令人耳目一新的消息,希望可以多为别影楼招来两个客人。
轻衣侯夫人看着年轻的洛月坐在高台之上,气定闲神的弹奏曲子,本来平平无奇的乐曲在她手中居然能变成!
脑海中一一浮现过云和月追逐的场景,这一幕不禁让她回想起当初轻衣侯追求自己的那副猴急的模样。
侯主夫人轻轻的笑声还是落在心细于她的轻衣侯耳里,“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像当初那样追求夫人……”
洛月是不是抬起美眸,看着场子里渐渐来的一两个人,唇齿轻张,“夕阳辞柳月初弯,暮鸟独衔霞满天。
月作弦来云为柱,风同指动雾如衫。
黄昏轻唱留人醉,夜半沉香挽露颜。
梦化斑斓托素手,彩云一曲过沙滩。”
第一百零五章 东莞国第一歌姬
一曲毕,在场的十来人都呆在座位上,洛月心有疑惑。
“这些人……为何不鼓掌?话本子里不都是这样?”默默在心里问了一句。
红娘姨在后台沉醉于洛月的琴声,其她姑娘有一两位甚至醉于其中,随着琴声而舞动自己灵动的身躯。
“想不到洛月姐的琴居然在短短几日飞跃千里……我仿佛能够置身于云追月的场景中,星子就在我身旁……”
不久前洛月的琴的确虽好,却少了什么,直到前几日偶然想起说书人说书的场景,他们会把自己想象成书里的角儿,绘声绘色的讲述书中的画面。
所以,古琴为什么不能如此?
洛月尝试将自己与琴融为一体,将自己比作九霄之上的彩云,去追逐高挂于天边的明月,一点点靠近,方能弹奏出真情。
南烟在二楼看着台下无人鼓掌,心中却没有一点喜感。
他们不过是沉醉在刚刚的琴音,忘记了鼓掌,洛月可真是一个让人惊喜连连的姑娘……呢。
门外路过的行人也忍不住驻足停望,进楼近赏。
越来越多的人聚在别影楼。
红娘喜出望外,还有不少的行人在往别影楼这边移动,红娘忍不住落下一滴热泪,看向洛月的眼神充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红娘接管别影楼这么多年,经历过大起大落,别影楼的辉煌与低落她都见过,不仅如此,她还见识到了一次真真的浴火重生!
洛月,你果真没有让我失望!
不知情的洛月已经开始弹奏下一曲,看着楼上的其她蠢蠢欲动的小姑娘,轻轻摆手,示意她们都下来。
酥梨不可相信的指着自己和她身边的姐妹,“洛月姐……是要我们下去?”
今天这一场表演红娘嘱咐过是给洛月辟谣,其她人不得上场,酥梨几人都朝着红娘的方向看过去,眼神里流露出渴求。
红娘拗不过这些亲自带出来的姑娘们,只好无奈的一笑而过。
酥梨明白,红娘这是准了的意思,当即带着姐妹们下楼乖乖站在洛月的身后排好队形。
洛月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弹奏什么曲子来配合酥梨她们的舞步。
“洛月姐是不知道该弹奏什么来符合我们的舞步?不如就弹《别影》吧!”
莲雾在背后小声提醒,洛月便响起这首印在脑子里的曲谱。
《别影》,这是别影楼老楼主亲自吹奏出的曲调,别影楼的人都能哼上两句,别人若是问这是什么曲,她们骄傲的会说出《别影》两个字。
这首曲谱应当还是洛月原身的记忆,弹起来也还算能弹,之前弹过一次,对洛月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别影楼的观众席渐渐被后来的过路人陌生人占据,热闹的场面就像又回到了两个月前。
这边的快乐刚刚开始,风月阁已经迎来接连不断问题。
“月娘,不好了!现在有不少人朝着别影楼那边去!”
“月娘!阁内备的点心吃食已经空缺,需要重新采购吗?有些客人已经开始催的不行了!”
“月娘!楼下多了好几个大娘闹事,非说是咱们阁里的姑娘们……姑娘们是妖精,吵着闹着要报官呐!”
“月娘!阁……”
月娘坐在阁楼里一脸烦躁,听着一个又一个下人来汇报消息,心里的怒气已经到了顶峰,“够了!都闭嘴!”
所有下人低着头一言不发。
月娘揉了揉太阳穴,风月阁为了这一次做了不少准备,阁主拿了大部分花销用来满足这些贪小便宜的人。
可是却不曾想到这些人居然如此贪心!
“现在楼下大概还有多少人留着?”
一名下人口齿不清,磕磕绊绊,“百,百来余人……”
月娘再一次加重语气,“我是问大概还有多少人,所以百来余人到底是几百!一百两百还是三百!”
那下人被吓的瑟缩着身子,不敢说话,月娘生起气来,鼻孔还有眼睛都瞪的老大,习惯了平时她的样貌,此刻实在是吓人。
月娘再次催促,“你说话啊!不说话就带着包袱混蛋!”
下人不想丢弃这份工作,赶忙说到:“约莫还有一百二十来人,现在估计又走掉一部分……”
月娘已经在心底做好准备迎接事实,听到数字后,还是不由的一震。
“一百多人……”
这个人数已经与别影楼产生差距,刚刚探子来报,别影楼招去的新客,起码是她们风月阁的三倍之多。
这一次……怕是要完了,慕燎公子若是听到这个消息,一想起被慕燎关起来父母二人,月娘心里就惶恐不安。
不行,绝对不行!
“去,继续去采购,这一次什么都买,只要能来风月阁的宾客全部送上观礼,免费送!”
情急之下,月娘也顾不得那么多。
“可是,月娘,咱们阁中的积蓄……怕是不太够,之前生意被别影楼抢去,近年来生意惨淡,阁中的积蓄怕是供不上……”
这个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月娘不敢想象若是慕燎知道自己办事失利后,自己的父母会受到什么酷刑。
就在月娘六神无主时,又来一个下人来汇报消息,“月娘!香菱姑娘晕倒了!”
月娘顾不上其它琐事,香菱作为头牌,不少留下的客人都是为了香菱,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晕!
月娘来时,香菱正被一个年轻男子抱在怀中,台下一个大娘被下人拦的死,否则必定冲上台子!
“香菱!你怎么了香菱!”
香菱躺在年轻男子怀里,苍白的脸色,全身上下都开始发冷,男子破口,“都别跳了!跳什么跳!快找郎中啊!”
后边的其她姑娘居然因为香菱的晕倒,开始卖弄自己的身姿,先前被香菱遮住的风华,她们也想拥有。
年轻男子在台上无助的嘶吼,也叫不停背后的乐舞。
一些香菱的追求者也不住的朝着那些姑娘怒吼,然而得到的却是其她姑娘们追求者的反击,最后闹成一团。
第一百零六章 东莞国第一歌姬
“儿子!你下来啊!你可是个教书先生!你当真要为了她败坏你的名声!?”
这位大娘正是那日巷口处绣花聊闲的大娘,台上的年轻男子是她的儿子,一名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对于他娘的话,充耳不闻,直到月娘叫来郎中,将香菱抱下后台。
“只是过度劳累,休息一会就会醒。”
郎中的话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年轻男子放下心中的担忧,静静地看着香菱的睡颜轻轻抚摸她的碎发。
他得香菱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女孩子,他要带她回家,远离这个地方,他能够教书养她!
“儿子!你出来!你们让我过去啊!”绣花大娘还在不停从下人联合一起围成的人墙叫喊。
很快又有一群人带着棍棒前来驱赶教书先生。
每一棍每一棒落在教书先生背上,他一语不发,默默承受,心里只有躺在他怀里的姑娘。
外面大娘终于挣脱束缚,一把把教书先生连人带衣服扯起来,甩了一巴掌。
“你当真是被狐狸精迷了眼睛!你看看这里的人她们干净吗!?”
月娘有些于心不忍,叫下了打教书先生的下人。
听了绣花大娘的话,月娘心里也有气,自己从前也是青楼女子,她们凭自己的本事吃饭有什么不对?
心里这么想,可面子上也还要过得去。
不少人已经都远离高台,朝这边看过来,八卦的大娘居多。
“大娘,这位公子的确是常来咱们风月阁,刚刚是下人不懂事,对公子动了手,他们就是没见识,您勿要多意。”月娘笑着解释。
“勿要多意?那是我的儿子,你们说打就打?我看……”
“娘!”教书先生打断绣花大娘的话。
怀中的香菱姑娘渐渐转醒,看到教书先生的眉眼,虚弱却还是叫出那个名字,“段郎……你一直都在啊……”
教书先生赶紧抱紧怀里的软玉,这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受一点委屈都不行!
“香菱我在,一直都在!”给予安慰,果然香菱听后,放松的躺在教书先生的怀里。
“娘,既然今日您见到了香菱,我便一同告诉您,我要娶香菱为妻,为她赎身!”
绣花大娘一听教书先生的话,气的当即扬言要将不成器的儿子扫地出门。
香菱窝在教书先生怀中,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波及到自己。
“你再说一遍!?”
“娘,儿子想为香菱赎身,娶她为妻!”教书先生不卑不亢重复先前的话。
教书先生话音刚落,绣花大娘的巴掌就落在教书先生的脸上,“我养你成人,你就这样报答我??!你再说一次,你当真要娶她为妻?”
绣花大娘眼中含泪,指着缩在教书先生怀里一动不动的香菱质问。
“儿子心悦香菱,儿子要娶她为妻!”
绣花大娘的泪终究是没忍住落在地上,“好,好,你执意娶她,就当没我这个娘!我只当你是捡来的!”
说完绣花大娘便佝偻着身子离开风月阁,留下一群看客还有教书先生一群人。
台上唱的热火朝天,台下已经剩下寥寥无几的看客。
教书先生将自己攒了半辈子的钱的交给月娘,那数额足足是两个姑娘的价钱,毕竟是头牌。
教书先生心满意足带着香菱去了自己买的私人院子,院子不大,刚好可以容下两人。
“香菱,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分开!”
香菱面上高兴,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在走神。
绣花大娘出了风月阁就回了家,家中就她和儿子两人,他夫君去得早,现在儿子也走了,这个房子就剩她一个人了。
她相信儿子只是被迷了眼,吃了亏就会回来。
绣花大娘看到香菱的第一眼,直觉就告诉她这个女人不简单,奈何自己儿子陷的太深,兴许只有他自己尝到苦果才能回归初心。
因为教书先生的事,香菱走了,风月阁的看客又少了一半,好在教书先生给的赎金能填补上空缺。
这场比试,他们风月阁输得一塌糊涂。
别影楼内热火朝天,人挤人却秩然有序。
“我就知道洛月姑娘如此美好的才女怎么假唱!这次你们可看清楚了?”
刚刚风月阁那边在闹剧,这边已经成功揭开洛月假唱的荒谬之谈。
随便让一些人上去给洛月献花的同时,离的近便可以清楚的听到到底是真唱还是假唱。
刚刚上台辨认过的看客有的面露悔意,他们应该相信洛月姑娘。
洛月用实力征服他们的五官,别影楼才是第一青楼!
洛月姑娘才是东莞国第一歌姬!
不过现在,怕是又要多一个名头,第一琴师也非她莫属!
几位小姑娘早在《别影》结束后下台,别影楼给她们的舞台并不比洛月少,今日她们能和洛月共舞,她们荣幸至极。
有些可惜的是,跳舞最好看的南烟称自己肚子疼,并没有上台。
否则今日能看到第一歌姬和第一舞姬同台,怕是能给不少人一个惊艳的场景。
眼看着窗外太阳快要落下,月亮渐渐升起,不久后,朦胧的月色即将笼罩着这片天地。
这也是今日洛月的最后一首曲子,陶桃常哼唱的《水调歌头》。
“今日的最后一曲,《水调歌头》送给大家,多谢各位的支持,洛月在此表示感谢。”
洛月揭下面纱,拉开轻纱,如果轻纱面纱之下,给人一种看不清的美,那现在就是张扬的美,美的让人产生距离。
这或许就是天女的美貌,他们怎敢让她落入凡尘俗世?
洛月食指放在涅槃之上,青葱玉指在琴弦上飞舞,“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这一刻,整个别影楼出奇的安静,这种安静不同于平常,它让人心平气和,不与万物相争。
用玉石砌成的月宫,在浮想联翩中,对月起舞,清影随人,朱红色的楼阁,清冷的月光,这兴许就是世俗追寻的仙境九霄!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洛月的琴声婉转悠扬,曲声和琴声不相上下,一曲高歌,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