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改变三教
“家一样的灵宝？”
李玄愣了愣，立刻想起了当初元始赠给多宝的那个“鸟巢”。
“灵宝的话，多宝那里多的是，你们为何会让贫道为你们炼制？”
金灵吞吞吐吐道：“我们……我们也想体验一下家的温暖。”
李玄狐疑的转头看向多宝，用眼神问道：你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
多宝尴尬的将之前元始赠他的灵宝拿出来，只是此时的灵宝已经变了大样，椭圆的“鸟巢”不再布满缝隙，而是被紫金色的金属填充为了一个……钵盂？
“师兄，二师伯所赠的灵宝好是好，就是有些透风，也缺乏了一丝隐秘性，于是贫道将此宝的缝隙用星辰金填充，用来悟道和休憩，住在里面倒也舒适。”
李玄：……
如来佛祖的紫金钵是这么来的？
不是要饭……咳，化缘的？
而是用来住的？
难怪金灵和无当会羡慕，不对，她们这审美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会羡慕这种住所？
看到李玄眼中的怪异，金灵和无当的脸色微不可查的红润起来。
“玄都师兄，您别误会，我们不是想像师兄一样住在灵宝之中，而是想让您为我们炼制一件有意义的灵宝，平日里看到它，能感受一番三教为一家的温暖就行！”
感受着两位未来圣母的殷切期盼，李玄沉吟片刻，答应了下来。
“两位师妹，这炼器需要合适的宝材，此事贫道暂且记下，日后寻到合适的宝材之后再为两位师妹炼制灵宝可好？”
“多谢师兄！”金灵和无当欣喜的应了下来。
很快，四人就抵达了上清宫。
上清宫环境优雅，在李玄看来，三清在昆仑山的三大道场，上清宫是最具仙气的，太清宫太过幽静简易，玉清宫又太过繁华瑰丽。
四人一路不停，直接抵达了上清圣人通天所在的大殿。
通天的性格不如元始那般骄傲，对李玄更显热情。
“师侄，多少年都没来贫道这上清宫了，可是忘了贫道这个师叔？”
李玄连忙纳头否认：“哪里，师叔之英姿弟子一直都铭记于心，只是人教初立，近日又因道场迁移之事耽搁了，今后弟子定当常来上清宫给师叔请安。”
通天笑道：“今后你来上清宫怕是见不到贫道了。”
李玄一愣，随后茫然的看向通天。
但他心中却是一凝，暗道截教也准备离开昆仑山了么？
多宝在一旁解释道：“师兄，如今昆仑有老师和师伯两尊圣人，那些朝圣之人难以抉择，师父和师伯若是同时看上同一人也不便分配，故老师准备带我们另寻道场。”
李玄点点头，对通天道：“师叔可是已经选好了道场？”
通天点点头：“洪荒大陆仙山洞府多已有主，无主之山也无甚灵气，但东海之外有不少仙岛与世隔绝，贫道打算带他们三人去东海寻一仙岛立下道场，广收门徒……”
前面还好，听到后面一句“广收门徒”后，李玄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师叔，您认为收多少门徒合适？”
通天也没多想，只当是李玄关心他，回答道：“人教有至宝太极图镇压气运，阐教有至宝盘古幡镇压气运，就连西方教的两位师弟也有十二品功德金莲，唯独截教虽有诛仙四剑和阵图，却是无法用作镇压气运。
故贫道须得收徒万名，以万仙之力镇压截教气运。”
万……
听起来很棒棒，但截教万仙却是未来截教的祸乱根源所在。
这能改变吗？
李玄迟疑了。
通天见李玄沉默不语，以为他被自己的豪言吓到了，便出言安慰道：“师侄放心，纵使贫道收徒再多，他们也当尊你为师兄。”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至少如今的三清情谊当属洪荒第一兄弟情。
于是，李玄咬牙道：“师叔，弟子并非看中这大弟子名分，弟子是在担心师叔收徒过多，难免会有心性不足之辈祸乱截教。”
“哈哈哈！”
通天大笑道：“这有何好担心的，有贫道在，弟子即便再多上万名也不得造次！”
‘你管不过来的！’
李玄心中无奈，嘴上再次试探道：“弟子自然知道有师叔在无人敢造次，但若是那些弟子在外为恶，污了截教名声总归是不好的。”
这时，通天忽然反应过来李玄是在劝告自己不要收那么多弟子。
他双眼眯了起来，一股冲天的剑意生起。
“若为恶，贫道自当留他不得！”
李玄感受着通天身上的剑意，感觉自己仿佛化作了一叶扁舟处于汹涌的大海之上一般，饶是心中不停默诵《清净无为经》也无济于事。
他知道自己是劝不了通天的。
于是，李玄只好低头作揖道：“那弟子便祝师叔早日桃李满洪荒。”
通天这才收起剑意，笑盈盈道：“用桃李比作弟子，贫道便是那桃李之树，倒也合适。”
李玄松了口气，同时心中也在思索着对策，由此看来，自己是不可能改变洪荒的大势的，那多宝和金灵呢？自己是不是可以稍微影响影响他们，让他们多约束截教弟子，未来也不至于让整个截教赔在封神之中。
到时候通天也不用布下诛仙剑阵独战四圣打碎洪荒了。
但李玄始终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改变三教。
之前阐截之争就是李玄的一次实验，若是能改善两教弟子的关系，那就说明即便洪荒大事件的最终结果无法改变，但过程还是可以稍微修正的。
实验结果也不错，虽说三教依旧还是分家了，但三教弟子之间的关系却是没有过于受到三教教义的影响。
李玄早已接受了自己人教弟子的身份，他着实不想看到未来的三教之间还会弄得跟陌生人一样，哪怕是为了恩师老子，他也希望元始和通天不会因为门下弟子站到对立面去。
思索了一番，李玄便打定了主意，自己只能慢慢以三教大师兄的身份去影响三教弟子，尤其是截教亲传四大弟子和外门四大弟子。
截教众仙良莠不齐，但这八人却是能直接约束众仙的，只要他们不再放纵截教众仙，截教众仙不再意气用事，那三教就乱不起来。
抛开那些本身就为恶的截教仙，不少截教仙还是良善的。
至于那些狡诈恶徒，“代师执法”可不是说说而已！
031.南海边上的人族
李玄想要改变三教的初衷源自于老子，但最终目的不仅是三清和睦，他还想让自己能在洪荒中过得更舒服一点。
试想一下……
人教就算了，现在的洪荒应该没人能动摇人教的根基，因为人教满打满算也就老子和玄都两人，只要李玄自己不作死怼天怼地，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阐截两教不同，巫妖大劫之后，洪荒第一势力落在三教头上时板上钉钉的事情，可若是阐截两教有了矛盾，三教就会形同一盘散沙，毫无威慑力可言，得益的会是谁？肯定是弱于三教的西方教，届时李玄作为三教大弟子，难免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今天的努力是为了未来的生活。
有句话怎么说的：朕一日不死，尔等终为皇子。
不管洪荒如何发展，只要三教不倒，李玄就能永远享受三教给他带来的福利。
所以，当多宝邀请李玄来上清宫聊聊时，李玄才会欣然答应，否则他宅男一个，可不会多宝一开口就屁颠屁颠跟来上清宫。
当然，过来给通天请安还是占主要目的的。
还有句话怎么说的：永远不要忘记今天的日子是怎么来的。
李玄的优点不多，理论知识丰富占了一点，再加上来到洪荒这近万年的勤恳，为人处世方面在洪荒之中还算得上是及格线之上的。
万年……
对了，女娲娘娘定的讲道之期也快到了，自己是不是可以借着人族出身的便利，再加上太清之徒的优势，去娲皇宫蹭蹭课？
顺便还能与圣母娘娘亲近亲近。
别误会，女娲娘娘在人族心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李玄对她只有崇敬和感恩。
不是母亲，胜似母亲！
李玄只是想在女娲面前刷点好感，未来某些时候兴许能用得着。
万丈高楼平地起，地基尤为重要，经过近万年的沉淀和进步，李玄也是坚定了自己的道心，他不仅要在凶险的洪荒中活下去，还要活得舒服。
只有此时打好地基，未来起的高楼才不会倒塌，他才能站在顶楼，为自己泡上一杯正宗武夷山大红袍，安心俯视整个洪荒。
到那个时候，如果身边还有个合适的人自然会更美满。
想到这里，李玄心中突然浮现出一道身影。
‘怎么会想到她？
她可是注定会化身六道轮回的！’
李玄强行驱散了心中的念头，这也太荒谬了，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接触的女仙太少？
‘不对，这应该是宅男的通病，就是金灵师妹也比后土要合适吧，哪怕是无当师妹也行，正好无当师妹也不会在封神大劫中遭难。
肯定是因为目前为止只有后土与自己密切接触过。
对！一定是这样。’
……
……
南海边，此时已不再像之前那般了无人烟，各种木石搭建出来的房屋在地势平坦的海湾处形成了一个村落。
村民则是由各种样貌的巫组成。
他们进山狩猎，下海捕鱼，还种植着一些蔬果，生活很是富足安康。
“祖巫大人。”
一个由三间木屋组成的小院中，战巫牛头扛着一头并未生出灵智的野鹿拍打着小院的篱笆大门，动作轻柔，生怕一不小心将篱笆给拍倒了。
上次马面不小心用力太大拍倒了这篱笆，可是被后土狠狠的收拾了一顿。
“何事？”
院中传出后土那古井无波的声音。
牛头道：“大人，族人们猎了不少新鲜肉食，吾挑了只最大的鹿给您。”
“卸下一只鹿腿便可。”
“光是鹿腿才多少肉。”
“其余部分分给族人。”
牛头无奈，只好随手一划，野鹿的一只后腿便被平整的切割下来，他清理好鹿腿的血迹，小心放在院门口。
“那这腿吾给您放在门口了，您慢慢享用。”
牛头摇摇头，心道祖巫大人也太喜静了些，几千年也没见她出几次门。
正当他打算离开时，突然想起一件事，又回头禀报道：“祖巫大人，近日咱们部族附近来了一群人族，翻过两座山就能看见。
啧啧，没想到孱弱的人族还能跑这么远的地。”
他只是例行汇报一下附近的情况，本以为后土听后依旧会用一句“无需理会”打发他，却万万没想到后土听后竟然从小院中的那个偏房走了出来。
“人族？具体情况如何？”
后土依旧一袭淡黄长裙，维持着人形，牛头见后土现身，恭敬道：“那些人族住在山中洞穴之中，大概有三五十人，由一名人仙境的人类带着。”
“山中凶险，他们为何不越过那两座山来山外平原定居？”
牛头解释道：“山中的妖族拦下了他们，虽说有女娲圣人的威慑，他们不敢对人族随意出手，但还是仗着女娲圣人为妖族娲皇的名义欺压那群人族。”
后土的目光闪了闪，思索了片刻道：“去将那群人族接来，在附近找一处空地安置他们，再给他们一些能种植的菜种，猎到的肉食也分些给他们。”
牛头一愣，愕然道：“大人，咱们无需做这些吧？”
人族虽天生道体，但在牛头眼中跟那些野鹿野牛也没什么区别。
后土瞪了牛头一眼：“去做。”
牛头立刻噤声，点头离开。
牛头离开后，后土才呢喃道：“多亏了你，我的族人才能有此生活，如今你的族人受难，我理应帮帮他们，给他们种植的菜种，应当不算违背我当初的承诺。”
原来，这里的巫种植的蔬菜，是当初李玄在不周山教给后土的。
而这几十个人族，也将在后土的庇护下繁衍下去。
后土将长裙的袖子挽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皓腕，捡起牛头放下的鹿腿，在一旁的溪边清洗干净后，随手几刀划开鹿腿，又抹上各种腌制调料。
随后，她又取出烧烤用具，添了些木炭进去，轻轻一吹，木炭燃烧起来，后土又将腌制好的鹿腿架上烤架，不时翻转一下，怔怔的看着烤架出神。
自从部落迁移到此地，她极少出门，除了悟道和思索巫族出路，后土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取些食材来烤着吃。
只是她再也没能体会到当初第一次吃烤鱼时的那般味道了。
032.多宝的请教
上清宫，李玄四人拜别了通天。
几人离开大殿后，因为多宝有话要单独与李玄聊，金灵两人不便跟来，于是各自先行回了自己的住处。
两人临走时还不忘提醒李玄别忘记答应她们的“家”一般的灵宝。
李玄哭笑不得的再次点头答应。
后山，多宝居住的地方松柏密布，竹林环绕，犹如人间仙境。
“师兄请！”多宝热情的邀请李玄进入他那放大版的钵盂。
李玄嘴角微抽，转头道：“师弟，贫道不能在上清宫久待，咱们就在这竹林之中坐下聊聊吧。”
多宝有些遗憾，也没多想，指着竹林深处道：“那，师兄这边请。”
两人走向竹林中的凉亭。
多宝问道：“师兄，您乃三教大弟子，贫道乃截教首徒，往日贫道是老师唯一的弟子还好，但如今多了两个师妹，今后还会有更多师弟师妹，贫道想向您请教请教，如何做好一个师兄？”
李玄一愣，笑道：“人教就贫道一个弟子，你问贫道如何做好一个师兄怕是问错人了。”
多宝摇摇头，诚恳道：“之前贫道对师兄不甚了解，但今日得见师兄之风采，才明白这三教首徒的身份师兄是实至名归。”
李玄调笑道：“这么说你之前认为我这三教首徒的身份是徒有虚名？”
“不敢不敢！”
多宝连忙否认，但他算是明白了，李玄总是喜欢调侃他：“师兄，贫道不善言辞，您就莫要再取笑贫道了。”
李玄收起笑容，认真道：“这哪是取笑，玩笑罢了。”
多宝愕然，心中升起一抹暖意，点头道：“我知师兄是不把我当外人看待才会如此。”
李玄点点头，建议道：“师弟，须知祸从口出，你与贫道在一起时倒是可以畅所欲言，但与外人相处时，还是尽量少说话比较好，即便认为对方说的不对，也无须与其争辩，大家都是活了许久之人，早已形成了固定的思维，不是你一两句争论就能改变对方的。”
多宝想了想，点头道：“师兄说的在理，今后面对他人，贫道自当谨言慎行。”
“善！”
李玄又道：“不过，若是非得争论，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你之品性是极佳的，否则师叔也不会收你为亲传，但在对外的言论一定得想好了再说，不要给对方留下攻讦截教甚至三教的机会，记住这点，你便能做好截教大师兄。”
多宝认真记下之后，又问道：“那贫道该如何对待师弟师妹们？”
李玄道：“一视同仁便好，不过这话说的简单，但做起来却是不易，咱们非是圣贤，也有自己的喜恶，就好比金灵和无当师妹，你与他们相处了也有一段时日了，定是清楚心中更喜欢谁。”
多宝欲言又止，想要立刻反驳，但话到嘴边，却是想起李玄前面说的，愣愣的点头道：“师兄说的没错，金灵和无当，贫道的确更看重金灵一些。”
李玄笑道：“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想必师妹们也不会介意这点。”
顿了顿，李玄又严肃起来：“但是，师弟你须知道，公私必须得区分开来，金灵若是犯错，也必须惩治，就好比之前贫道让你向广成子师弟道歉，并非贫道更喜欢广成子师弟，而是你确实有错，如此，才能做好一个大师兄。”
多宝恍然道：“多谢师兄解惑。”
李玄笑了笑，补充道：“不过，身为大师兄，亦是不能只顾着惩戒犯错弟子，对优秀的同门也需要嘉奖，无论是口头上还是实质意义的东西都行，有奖有惩，才不会有失公允。”
多宝又问：“若是弟子不服呢？”
李玄答道：“那你须先自省，反省一下自身是否有错，必要时可向师叔请教，若是你无错，只管动手便是，师叔不会责怪你的，所以你身为截教亲传大弟子，必须得拥有凌驾众仙的实力。
当然，在这方面我这个三教首徒确实有些名不副实。”
多宝被李玄的自嘲逗笑了：“师兄，您的道境虽不高，却是因为身为人族修行时日尚短，假以时日必当成为三教众弟子中的最强者。”
李玄摇摇头：“贫道乃老师唯一弟子，道境高低与否并不重要，三教众弟子也只是敬我并非畏我，但你不同，你是截教亲传，截教弟子是直接以你为修行榜样的，故你不仅要有德，还必须保持住最强截教仙的名号，这样他们才会一直信服于你。”
多宝点点头，心中豁然开朗。
他站起来，对李玄深深的做了一个道揖。
“师兄，今日之事多谢你了！”
李玄起身回礼道：“不必言谢，贫道也希望你能做好截教的大师兄，有你在，截教的未来定会欣欣向荣！”
多宝摇了摇头：“有师兄在，三教的未来定能比肩巫妖二族。”
他却是不知道，未来巫妖二族会退出洪荒的大舞台。
李玄自然是笑而不语。
疏导好多宝心绪以后，他打算返回大罗山，告辞道：“既然师弟心中已无疑惑，那贫道就先行告辞了。”
多宝挽留道：“师兄，不如随我们一起去东海逛逛？”
李玄摇头拒绝：“不了，等三师叔选好道场，贫道自然会前来恭贺。”
多宝也不再劝，而是说道：“师兄，贫道有时会难免犯错，届时还请师兄能指正，师弟定当虚心听从。”
“善！”
李玄笑了笑，对上清宫的方向拜了一拜，打算驾云离开这里。
“师兄且慢！”
正当李玄打算离去时，金灵的声音响起，接着，他便看见金灵和无当一左一右的站在通天身旁向他们走来。
“师叔！”
“老师！”
李玄两人连忙行礼。
通天冲李玄含笑说道：“贫道顺路送你回大罗山。”
顺路吗？
明显不顺路。
但通天的好意李玄不能拒绝，况且以他现在的实力要回大罗山实在太费时了些。
于是，李玄又对通天行礼道：“那弟子便多谢师叔了！”
随后，李玄便切身感悟了一把圣人真正的厉害之处：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被通天送到了大罗山。
缩地成寸被通天运用得炉火存青，李玄恍恍惚惚的走进八景宫，直奔老子所在的丹房，恭敬的拜道：“弟子恳请老师传授一门遁术！”
033.完美的计划
“弟子恳请老师传授一门遁术。”
通天的手段令李玄着实眼馋，他也不求能向通天那样视整个洪荒为花园，只想不再像现在这般赶路跟个蜗牛一般就好。
老子睁开眼，摇头道：“等你玄仙之后贫道再教你。”
李玄一愣，遁术而已，干嘛非得等到玄仙？
不过他也不敢忤逆老子的意思，只好闷闷不乐的点头。
随后，便看到朱丹坐在一旁眨巴着她那双卡姿兰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盯着自己，一旁金银童子也在。
地仙？
李玄张了张嘴，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为何在这？”
“昂~我陪老老爷在此悟道呢！”
朱丹扬起小脸，满脸都是一副快夸我的模样。
“咳。”
李玄轻咳了一声，随后对老子做了个道揖，向朱丹示意出去说话。
朱丹听话的站了起来，同样对老子作揖告退后才蹦蹦跳跳跟着李玄出了丹房。
路上，李玄诧异道：“贫道才离开几天？你怎么就突破人仙境了？”
朱丹扬着小脸看着李玄，笑盈盈道：“您走之后，我修行遇上了瓶颈，只好去找老老爷了，老老爷就指点了那么一下我就突破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李玄陷入了自我怀疑。
难道自己是个废物？
为何自己被老师灌顶到地仙的时候用了五百年才消化那点地仙境的道，而朱丹却只用了几天时间？
不对不对，一定是自己本身没有修为，而朱丹已经到了人仙境巅峰了。
对，一定是这样！
见李玄沉默，朱丹扬起的小脸露出沮丧，“老爷，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
李玄一怔，随后恍然道：“哦，恭喜你踏入地仙境。”
朱丹虎着脸：“哼，我才不要什么恭喜呢！”
李玄笑道：“那你要什么？”
临近小院，朱丹扭捏的搓了搓手指，低声道：“我……我想要您夸夸我！”
“嗤。”
李玄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自然而然的伸手摸向朱丹的头，揉搓道：“好，咱们小朱丹真是个小天才，这么快就突破到地仙了，金仙可期啊！”
朱丹眯着眼，娇“哼”了一声，随后悄悄说道：“老爷，您不知道，今天老老爷夸您了。”
李玄愣了愣，狐疑道：“老师说什么了？”
朱丹整个人变得严肃起来，学着老子的模样，闭目道：“他说：倒是收了个好徒弟。”
那模样搭配着朱丹的脸，显得很是滑稽。
不过老子能在朱丹他们面前说出这种话，证明这次自己的昆仑之行肯定是令他满意的，至于他刚刚为何会说等自己玄仙之后再教自己遁术，肯定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还不错！
李玄的心情也跟着朱丹好了起来。
走进小院，李玄瞬间就感受到了全身心的放松。
他深吸了口气，感叹道：“还是这里舒服！”
一旁，朱丹撇了撇嘴道：“哪里舒服了，就这么大的地，早就看腻了，又不能出去玩玩！”
“你懂什么。”
李玄道：“玄都洞这么大片地方还不够你玩吗？去去去，贫道要闭关冲击玄仙境，你自己玩去，实在无聊了就去找青牛或者金银童子玩。”
“嘁！牛叔也不爱出去。”
“金银童子呢？他们虽说要帮老师照看丹炉，但总会有空闲时间与你一道玩耍吧？”
“他们？”
朱丹一脸不屑道：“他们太笨了，我不爱与他们玩！”
好家伙，道童之间也有鄙视链了。
李玄佯怒道：“他们是老师点化的童儿，只是有些拘谨罢了，既然入了人教的门，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今后你不许再说他们笨，知道吗？”
朱丹吓得缩了缩脖子，嘟嘴道：“知道了。”
“行了，你自行玩去吧。”
说完，李玄走进炼丹房，“啪”的一声，炼丹房的门自动关了起来。
朱丹看着紧闭的丹房门，不高兴的嘟囔道：“哼，一回来就知道说教，跟个老头子一样，也不知道陪我玩玩，出门也不带我……”
丹房内，李玄失笑的摇了摇头，随后先是默念了一遍《清净无为经》将杂念排除，接着诵读起《阴阳道函》。
渐渐的，李玄再次沉浸在了无边无际、道的海洋之中。
时光流逝，外面，朱丹虽很是无聊，但也懂事的不去打扰他。
直到……
天外传来一道厚重的女声：
“贫道女娲，于混沌中立下娲皇宫，并于百年之后讲道，有缘者可来此听道。”
洪荒顿时热闹起来。
紫霄宫讲道之后，就再无圣人讲道洪荒，三清和西方二圣虽已成圣，却还只是开个小班给各自弟子讲讲道，此时女娲才是实打实的面向全洪荒招生。
当然，这“有缘者”三个字不知道会刷下多少人就是了。
李玄睁开眼，刚刚女娲的声音他也听到了，同时他也明白，这或许就是正式开启洪荒六圣时代的标志。
她之后，其他圣人也该开始布道洪荒了。
而人教，其实早已在人族中撒下了种子。
李玄这个播种之人，不知不觉也已经来到洪荒一万年了。
“玄仙之境！”
李玄点了点头，褪凡成仙，仙体的确与凡体不在一个层面。
成为玄仙的他，更显出尘气质。
他起身打开房门，看了眼院中从松树上被女娲的道音惊得掉下来的朱丹，笑了笑并未理会，独自向老子的丹房走去。
一边走，李玄一边思索。
‘现在去老师那里求一门遁术，再去娲皇宫听道，听道回来后三师叔那边应该还需要自己跑一趟，等一切忙得差不多了，巫妖二族也该开打了，自己先在八景宫苟到金仙，等他们打完，再找几个二代工具人为人教办事，自己就能高枕无忧的享受生活了。’
完美的计划！
行至大殿，李玄再次恭敬道：“老师，弟子已入玄仙之境。”
“善！”
老子睁开眼，点点头问道：“你可知为何贫道要等你踏入玄仙之境？”
034.五行大遁
老子的问题让李玄一怔。
他想了想，回答道：“踏入玄仙境之后，弟子才明白天仙与玄仙的差距实乃天壤之别，故弟子认为老师是担心弟子的道境不足无法驾驭您欲传之法。”
老子点点头：“是，也非全是，一是道法需要一定的道境支撑；二是为了让你不在玄仙之境前分心。
道法万千，道境才是根本。”
李玄拜道：“谢老师关心！”
老子接着道：“你既已入玄仙，今日贫道便传你五行大遁之法。”
说完，老子手中扁拐出现，点在李玄眉心，金光一闪而逝。
李玄只觉得置身在一片混沌空间，空间中生出阴阳二气，紧接着又转化为五行之力。
五行之力不停的互相转化着。
金生水、水生木……
而李玄，对五行的理解逐渐加深，直至身化五行，似金、似木、似水、似火、似土，五行轮转，妙变无穷。
掌握【五行大遁】，世间万物只要归属五行之中，便能遁之。
五行分八卦，八卦分乾坤坎离震巽艮兑，分别归属于五行。
乾为天，坤为地。
坎为水，离为火。
巽为风，震为雷。
艮为山，兑为泽。
乾兑属金，震巽属木，坎属水，离属火，坤艮属土。
所以雷遁、风遁，都属于木遁。
八卦以坎离为标准，因为坎离单个，其它的都是一阴一阳的组合，不过坎离虽然单个，却是互为阴阳。
因此，八卦都互为阴阳，符合阴阳之道，所以才有阴阳化五行，五行生八卦的说法。
【五行遁术】是洪荒最常见的遁术，大多数人都只是精通五行遁术之一二，而且多为水、土遁术。
老子所传的【五行大遁】，并非洪荒中普遍存在的五行遁术。
【五行大遁】乃天罡之法，【五行遁术】乃地煞之术。
“法”即法理，是世间万事万物的运行规律；而“术”则是对这个规律的运用；法为本，术为用。
是个人都知道孰强孰弱。
【五行大遁】炼至精通，上天入地，速度和变化均为洪荒顶尖。
李玄睁开双眼，此法已是领悟。
老子道：“虽是遁法，亦须勤加苦练才能精通。”
“弟子明白。”
还有百年时间，这百年倒是可以都花在五行大遁上。
老子点点头，随后讲到：“去了娲皇宫，记得代为师向女娲师妹问好。”
“好！”
对于老子看穿他打算去听道的想法，李玄并不觉得奇怪，这位老师虽说不好动也不爱多说什么话，却是位极为睿智之人，他就算知道自己是个穿越者都不奇怪……
咳，这件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老师！”
李玄笑道：“这娲皇宫在九天之外，处于一片混沌之中，弟子不过玄仙境界，又无护身之法，您看是不是再将玄黄塔借弟子一用。”
“玄黄塔无用。”
老子将【太极图】掏了出来，“太极图有镇压空间之能，它会助你平安抵达娲皇宫。”
李玄一愣，随后欣喜接过。
“多谢老师！”
“去吧。”
“弟子告退！”
感受着【太极图】入体，李玄的心又有了久违的安全感。
不过，去娲皇宫之前，却是需要先熟练掌握【五行大遁】。
老子为了图方便，依旧以灌顶的方式将【五行大遁】直接烙印在了李玄的脑海，但道法与法力毕竟不同，道法还需要李玄自身不断练习。
有句话怎么说的：脑子会了，但手不会……
时光荏苒。
李玄从小院中那棵松树中走出。
之前，他利用【五行大遁】之法，几个眨眼间就将整个八景宫逛了个遍。
不到百年，他已成功精通此法。
“丹儿，走了！”
李玄对松树上坐着发呆的朱丹招呼了一声。
朱丹闻言，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道：“老爷，您是在叫我？”
“此地除了你还能有谁。”
李玄心情不错，对朱丹打趣道：“你若不想随贫道一起去娲皇宫，那便留在这里吧，等个三五千年贫道也就回来了。”
朱丹连忙跳下树，雀跃的叫嚷着：“想想想！您千万别再扔下我。”
李玄笑了笑，伸手祭出太极图，将两人一同笼罩在了其中。
之所以带上朱丹，还是因为之前她抱怨李玄出门不带上她。
这次也没什么需要她避让的事。
李玄操控着太极图将二人笼罩着化作一道黑白交织的仙光冲天而起，很快就抵达了九天之外的混沌之中。
冥冥中，李玄感到有种特别的感觉在指引着他前行的方向。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有缘者”。
遵循内心的指引，李玄带着朱丹找准了一个方向前行着。
四周混乱的混沌之气被太极图隔绝在外，以李玄的视角看来，混沌空间并非是前世宇宙那种模样，这里完全是灰白一片，感受不到丝毫生机。
之前他还以为洪荒世界是一块巨大的大陆，大陆四面环海，海中有成千上万的岛屿，这一切又被天穹笼罩，天穹则是被天柱不周山支撑着，而天穹之外是混沌，混沌中有日月星辰。
就好比一个拥有着放大版“天圆地方”蓝星的宇宙空间。
然而抵达天穹之外的混沌海时，李玄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了。
日月星辰实际上虽然在洪荒的天外，却并未处于混沌之中，严格说来日月星辰与洪荒的天穹是一体的，就如：
——屋顶的灯。
而洪荒世界之外的混沌海，是真的一片荒芜，四处充满着什么也无法存活的死寂气息。
不过，有太极图在，李玄在混沌中倒是能来去自如。
而且太极图的速度并不慢，虽赶不上圣人，大概也能相当于大罗这一层次的遁术精通者吧。
很快，李玄眼前的场景突然变幻，眼前出现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这是一方独立的小世界，世界中有山有水，宫殿倚山傍水而立，大门顶端悬着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题着“娲皇宫”三个大字。
此时娲皇宫大门紧闭，李玄只得落在宫殿前的玉石广场之上静静等候着。
自己竟然成了第一个抵达的？
李玄笑了笑，对一旁的朱丹叮嘱道：“丹儿，在这里须得紧跟贫道左右，莫要造次。”
朱丹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一边点头答应道：“老爷您放心，丹儿知道分寸！”
035.伏羲
“老爷您放心，丹儿知道分寸。”
朱丹拍着那不存在的胸脯保证道。
李玄点点头，见娲皇宫大门紧闭，此时还没到百年之期，索性带着朱丹找了个角落坐下，静候娲皇宫开门之时。
自己最有缘吗？
还是【太极图】的原因？
下一个会是谁？
李玄在心中不停思索着，很快就想到一个人：伏羲！
下一个多半是女娲的兄长伏羲。
他也没等多久，很快广场上又出现了一道身影，此人衣着淡青色道袍，背着一把木琴，头发并未束成道髻，而是随意的披散在身后，显得颇为恣意。
一到广场，伏羲便径直走向大门。
可没走两步，他便发现了角落的李玄和朱丹。
“嗯？”
伏羲惊疑道：“怎么可能有人比我先到？”
随后，伏羲又细细打量了李玄一番，却始终无法看穿李玄的底细，只能看到无边无尽的阴阳二气。
李玄也感知到了伏羲正在探查自己，可他还没做出反应，太极图就自行在心中显现，将他笼罩得密不透风。
“这位道友，敢问从何处而来？”
伏羲走了过来，好奇的目光落在李玄身上。
李玄做了个道揖，道：“贫道太清门下玄都大法师，见过道友。”
“嗯？”
伏羲虽有些猜测，但听到李玄亲口说出，却还是不免惊讶：“你便是舍妹当初所造的那被太清圣人带走之人？”
李玄点点头，也做出惊讶的样子：
“原来您就是女娲师叔的兄长伏羲前辈。”
伏羲一愣，随后笑着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
“有意思，你身为人族，不称她为圣母娘娘，反倒称她为师叔。
贫道且问你，在你看来，是赋予你生命的女娲圣人重要，还是收你为徒的太清圣人重要？”
彼母之！
这伏羲有毒吧？
老子（非圣人）只是叫声师叔想拉进一下关系，就被这样刁难，这问题跟你母亲和你媳妇掉河里了先救哪个有什么区别。
而且还是在娲皇宫前问的。
此时女娲娘娘和老子（圣人）铁定在暗中看戏。
但这问题乃伏羲所问，他为女娲兄长，自己不得不答。
李玄心中电闪雷鸣，很快就出言反问道：“前辈，您认为是左手重要还是右手重要？”
李玄本以为伏羲会答“都重要”。
但他显然小瞧了伏羲，他看了看自己的左右手，笑道：“右手重要，贫道念你是晚辈，先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该你回答贫道问题了。”
李玄无奈，只能道：“回前辈，于人族，应当是圣母娘娘重要，正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是娘娘创造出晚辈，晚辈才能诞生。
但于太清弟子，却是老师重要，师叔对贫道来讲虽是圣母，却也只有过一次简单的惊鸿一瞥，而老师才是贫道这万年来真正朝夕相处之人，是他，给了贫道再造之恩。”
李玄分别用了晚辈和贫道两个自称，目的便是让人族和圣人弟子这两种身份区分开来，这是他短时间内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伏羲听后，点了点头笑道：“不愧为圣人选中的弟子，这问题算你过关，随我一道进宫吧。”
李玄松了口气：“前辈先请。”
“善！”伏羲应了一声，当先向着娲皇宫大门走去。
在李玄看来，伏羲身为女娲兄长，自然是可以开这方便之门的。
谁知，伏羲伸手一推……
他尴尬的看了李玄一眼，道：“咳咳，这门上竟然还有禁制，兴许是舍妹没注意到咱们。”
李玄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并且用法力强行束缚住了想要发笑的朱丹。
不难看出，伏羲是没能走成后门。
伏羲背过身，躲起来一边用左手掐诀，一边再心中不停呼唤着女娲。
良久，也不见女娲有丝毫回应。
李玄不忍直视，忍不住说道：“前辈，兴许是娘娘立好娲皇宫不久，出门透气去了，等百年之期一满，她定能准时回来。
要不……咱们就在此等等？”
伏羲立刻恢复回潇洒模样，做道揖道：“善，你倒是聪慧，贫道竟是没想到这点，那就在这此等等吧，也等不了多久了。”
随后，他目光掠过李玄，落在李玄身后的朱丹身上。
“你这童儿怎么了？”
李玄忙道：“哦，她见到您太过激动，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恐冲撞了您，才变成这副表情的，不用管她，等她熟悉您的存在之后就好了。”
“是么？”
伏羲狐疑着想要探查一番，却还是太极图警告。
李玄操控着朱丹连连点头，伏羲这才不再管她，他心中也明白朱丹能有这般反应，定是因为女娲不给他开门的原因，但自家妹妹在外人面前不给哥哥面子，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女娲为何不给伏羲开门，李玄只能猜测或许是因为妖族的原因。
娲皇自然是妖族的娲皇，但女娲成为妖族娲皇这件事主要原因在于伏羲，是伏羲答应帝俊太一入了妖族，女娲才不得不随着兄长一起入妖族的。
可怜伏羲虽有个羲皇的名号，但在妖族的真正地位却是不如那十大妖圣。
女娲成圣之后妖族借女娲之名打压巫族，这才是巫族不得不布置十二都天神魔大阵的原因。
圣人不会随意插手巫妖之争，但这种事谁能保证？
女娲也一直对伏羲死心塌地为妖族做事颇有微词。
如今女娲成圣讲道，将自己哥哥拦在外面小小的出口气也算不得什么，何况现场唯一的观众又是自己亲手创造出的“儿子”，至于朱丹，自然是被自动排除在外的。
如此一想，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就合理了很多。
李玄一边等候着，一边打量着广场越来越多的人。
这些人多是妖族，还有少部分为巫妖之外的其他先天神圣，不过李玄一个也不认识，至于伏羲，早已独自前去与妖族众人寒暄了。
李玄这边有太极图屏蔽，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倒也乐得清闲。
不过，一道丽影突然出现在了李玄的视野之中，同时，她也引起了在场的妖族注意。
“后土！”
一位妖族大能睥睨道：“我妖族娲皇讲道，你来做甚？”
036.再见后土
以帝俊太一为首的妖族将后土团团围住，神色傲慢，若不是这里是娲皇宫，恐怕他们早就动手了。
后土面不改色的环视四周，视线最终落在李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这抹微笑在众妖眼中却成了赤裸裸的嘲讽。
“后土，滚出这里！”
太一从众妖中走出，他与帝俊在众妖中显得颇为出众，两人都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凶狠、睥睨天下的气息。
“怎么？”
后土微微一笑，丝毫不为所动，“圣人讲道，有缘者听之，贫道既已到了这里，便是这有缘之人，难不成你们能代表女娲圣人之意？”
后土收敛起微笑，显得极为平静，她虽不喜争斗，但也无惧争斗，想当年她也是在尸山血海中走过一遭的。
更何况这里还是圣人道场。
妖族一直以来都将女娲视作妖族的一份子，但帝俊太一等妖族高层却是清楚，他们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正如后土所说，他们的确代表不了女娲圣人。
“后土，娲皇宫可是存在于混沌之中，我们在这里的确拿你没办法，但出了娲皇宫，混沌之气可是很危险的！”
帝俊站在太一身旁，脸色阴翳，虽没有太一那般嚣张，却更显狠辣。
后土不屑的冷言道：“妖族这是打算与我巫族开战了？”
接着，她又戏谑道：“道祖定下的一元会之期可还有好几万年。”
帝俊表情阴晴不定，最终冷“哼”了一声，令四下的妖族散开。
妖族虽退，但他们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后土身上。
李玄认真想了想，若是换做自己，没有老子这般后台，面对这种场景恐怕还无法做到如后土这般坦然自若。
要知道，能来到这里的妖族，最次也是金仙层次。
妖族散开后，后土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漫步走向李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或许是受了刚才后土那股豪气的影响，李玄坦然的站在原地，并未因为四周全是妖族而装出一副不认识后土的模样。
“道友，又见面了。”
后土朱唇微启，说出的话却令在场众人略有些惊疑。
“他是谁？”远处，太一冷冷的注视着李玄，开口问道。
四下皆是摇头，唯有刚刚还在看戏的伏羲一脸愕然。
伏羲思考了片刻，知道李玄的身份迟早都会显露，所以他决定先告知帝俊太一等人，以免会有毫不知情的妖族不动脑子冲撞到李玄这个圣人弟子。
‘况且，这位玄都大法师比自己还先一步抵达娲皇宫，想必妹妹对他应该很是看中的。
可为何刚才妹妹怎么不开门呢？’
想到此处，伏羲拨开妖族人群，走到帝俊面前。
“他为人族，又为太清圣人弟子，号玄都大法师，咱们万不可招惹他。”
“哦？”
帝俊打量了李玄一番，“真是个好运的家伙，他与后土又是什么关系？”
伏羲摇摇头，“贫道也不甚清楚，不过后土曾在不周山脉庇护过人族，他也曾奉太清圣人之命在不周山传过道，他们应该是那时候认识的。”
“希望他莫要分不清形势！”一旁的太一气焰很是嚣张。
有【混沌钟】傍身的太一，听完伏羲的介绍后才明白为何体内的混沌钟刚才会生出一丝异样之感，原来是太清圣人将【太极图】给了这家伙傍身。
在他看来，几位圣人不过是好运成圣罢了，他和帝俊设立妖族天庭，乃整个洪荒的帝皇，未来未必就弱于圣人。
不过，如今的确不易与圣人为敌，所以他才只是在几家阵营放放狠话。
圣人出现的时间不长，帝俊太一目前还没对圣人的实力有一定的概念，还不知道“圣人之下皆为蝼蚁”这句话。
此时他们对圣人只有敬重，并无多少畏惧。
说起来，洪荒中的这些个大能，内心其实都特别骄傲，巫妖二族如此，未来的一些仙人亦是如此，尤其是截教的那几位，或许是受了教义的影响，多是一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模样，尤其是在封神中摆下九曲黄河阵的三霄，那可是杀红眼之后敢对元始出手的铁脑壳。
拜师通天的她们难道不知道圣人的强大？
不可能！
即便她们受了劫运影响，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不是圣人的对手，之所以三霄还是选择与原始动手，李玄自认为一是因为赵公明的死，二是因为她们内心中宁死不屈的骄傲。
这些惊才艳艳的洪荒大能们心中或多或少都隐藏着一种想法：圣人又当如何，不过是生得早了一些罢了，若换做是我，我亦能成圣。
妖族这边警惕地盯着后土与李玄，而李玄在与后土打过招呼之后，就放开了对朱丹的束缚，对后土做道揖。
“又见面了。”
顿了顿，李玄又道：“贫道别无他意，只是实在没想到道友会来女娲娘娘这里，着实有些惊讶。”
身为祖巫的后土来娲皇宫听道，这让李玄也非常惊讶。
“后土姐姐！”
后面，朱丹可一点也不在乎远处虎视眈眈的妖族们，在他看来，有老老爷在，任何人都不能拿老爷和她怎么样。
后土亦是对朱丹笑着点了点头。
“贫道却是猜到了道友会来此。”
李玄一愣，脑海中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她难道是为我来的？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便被后土接下来的话无情打破了。
“当年女娲道友还未成圣之时，贫道与她有些交情，如今她虽已成圣，但这交情也是在的，她讲道，贫道自然是应当来一趟的。”
李玄恍然道：“原来如此，那贫道唤道友为道友却是有些不敬了，应当唤一声前辈才行。”
后土听后，嫣然一笑，那笑容与四周肃穆的气氛格格不入，却令李玄感觉如春暖花开一般。
“这倒是不必，这辈分哪是那么容易理论清楚的，倒不如各论各的，你依旧唤贫道道友即可。”
“善！”
李玄点点头，他与后土交谈起来一直都感觉很是舒服、自然。
或许是因为后土从未对他端着自己的身份讲话有关。
面对三清、伏羲他们，李玄是晚辈；面对云中子、多宝他们，李玄又是师兄；唯独面对后土之时，他才感觉自己是在与一位朋友在平等的交流。
——吱呀。
娲皇宫的大门徐徐打开，两位身着彩裙子的女娲侍童走出。
037.女娲登场
“宫门已开，娘娘吩咐，请诸位进入娲皇宫后各自选一蒲团落坐。”
说完，两位身着仙裙的童女站在大门两侧，对众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帝俊太一率先向娲皇宫内冲去。
李玄见状，露出些许笑意，这里又不是紫霄宫，抢到前排有用吗？
屁用没有！
难不成还指望女娲参与巫妖之争？
纵观整个洪荒，女娲娘娘除了造人和补天，基本没什么事迹，当然，不是说这两件事不够，而是老子好歹还有个分身在天庭做太上老君，而女娲……
妥妥的宅女一个。
这点，从她造人之后立刻赶到天外建造娲皇宫就能看出来。
不过这只是猜测，当不得真。
“道友请！”
李玄让开路，让后土先行。
后土含笑点头，亦是不争不抢，缓缓走向娲皇宫。
而李玄身后，朱丹则是有些羡慕的看着门口的女娲侍女……身上的那一袭漂亮仙裙。
“老爷，我也想穿这样的裙子。”
她拉了李玄一把，低声道。
李玄一愣，随着她的视线看向彩云和彩衣两人，这……看起来确实不错。
不过自己身为人教唯一的亲传弟子，出门在外若是带上一个身穿漂亮仙裙的童女，外人会怎么看自己？
肯定会有人认为自己这个纯阳男有什么特殊癖好。
自己的风评事小，但人教事大。
“咳！”
李玄轻咳了一声，传音道：‘丹儿乖，你不想！’
身为人教道童，穿裙子那是不可能的，要穿也只能穿黑白二色，那样的裙子好看吗？
李玄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一些黑白二色的……女仆裙。
好像真不错……
“你不想”三个字搞得朱丹一怔，直到进大门后她才反应过来，脸色一黑就要发怒，可李玄的恐吓却接踵而来。
‘在娲皇宫内不得造次，你若是不听话，贫道下次就不带你出门了！’
朱丹这才闷闷不乐的低下了头。
后土疑惑的转身看了一眼李玄和朱丹，见两人均有些异样，却也并未开口询问，她知道李玄喜欢逗弄他这个小道童，只是这行为与他的身份有些出入。
她指着大殿上靠外的位置道：“贫道便坐这里了，道友身为到场的唯一人族，许是可以靠女娲道友近一些。”
李玄摇摇头道：“圣人讲道，哪里都能听清，倒是不必过于执着远近，道友孤身一人前来，贫道正好与道友做个伴，便也坐这里吧。”
后土定眼看着他，笑道：“善。”
李玄方才的表情之所以会产生异样，则是因为想到女仆裙之时，竟是以后土为蓝本又推演了一番。
罪过！罪过！
还好后土看他的时候，他就立刻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李玄突然明白，道境的高低对心境的是有些影响，却不能完全影响一个人的心境，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道境虽说无法完全控制一个人的心境，却能压制它而不外露。
修行不到家都是假的，如老子这般醉心大道人终究是少数，多数人还得靠掩饰才能做到所谓的不为外物所动。
所以李玄也看开了，自己的反应不过是自然的人性而已，无需过于在意。
大道自然，或许便是如此。
想到这里，李玄的道境竟是又微微上扬了一点，不过有太极图遮掩，即便是后土也没发现李玄的异样。
三人坐下，李玄和后土并排而坐，朱丹则是缩在李玄身后噘着嘴生气。
前面的妖族回头向这边看了一眼，多是露出不屑的表情后又转过头去，唯有伏羲想要让李玄上前，但又看向身旁的一众妖族，无奈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多时，坐席便已满员。
不多不少，正好三千。
随后，娲皇宫大门缓缓闭合，两童女绕过一干听道之人，来到女娲准备的高台之上盘膝坐下。
接着，一片朦胧的五色霞彩升腾，高台之上出现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女娲圣人降临。
李玄定睛一看，女娲依旧如他初见时一般无二，只是体型缩小了不少，此时的身高五尺左右，不过得将那盘成一圈的青鳞蛇尾忽略不计。
饶是体型有变，她周身散发出的道韵依旧令李玄生出想要拜服的冲动。
众人起身，对女娲做道揖行礼。
“恭迎女娲圣母娘娘！”
女娲微微颔首，众人才重新入座。
李玄看着在台上盘坐的女娲，突然想到一旁的后土好像也是人身蛇尾，身上还长了很多只手……
他微微侧目，后土那完美的身姿映入眼帘。
‘她似乎不喜欢以本体示人？’
对于女娲、后土这些先天神祇，本体即为先天道体，按理来说并非一定得化作人形，就像女娲这般，一直都保持着人身蛇尾的模样，并非她不能化作人形，而是没那个必要。
至于三清，他们属于盘古正统，本身的道体就是完美的人形。
但祖巫不同，他们虽是盘古精血所化，却为衍生的新生体，各个长相不同，如帝江，无头无面，身如黄囊（黄色口袋），长了六只脚和四只翅膀。
与其他祖巫相比，后土应当算是祖巫中长得好看的了。
女娲坐下之后，后土便感知到了一旁的目光，转头便见到李玄正侧目看着自己出神，不由的出言提醒。
“道友，圣人即将开讲。”
李玄一惊。
“多谢道友提醒，贫道再次见到圣母娘娘，不免有些出神。”
后土：……
你见女娲出神，看我做什么？
不过这话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后土只好对李玄微微一笑。
李玄回过神后，心里闪过一丝念头，他思考着要不要找机会用【照妖鉴】悄悄看看后土的本来面目，容貌应该还是这般惊艳，就是这身上的手，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与此同时，女娲坐下之后，目光扫过下面众人，看到前面坐的全是妖族，而其他仙人，以及她暗中观察过一段时间的李玄，则是都坐在了大殿后面。
女娲没有任何表示，也不说任何开场白，直接闭目咏诵起成圣之后总结的一番造化之道起来。
李玄以为女娲会说几句暖暖场，结果随着女娲直接开始闭目讲道，不到片刻大殿四处便是一番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的情况，着实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得嘞……
自动暖……
038.女娲问人族
李玄又看了眼一旁的后土，她已经闭上了双眼开始专心听道，就连身后的朱丹也进入了悟道状态。
嗯？这丫头怎么也这么快？
朱丹能这么快进入悟道状态，其实是因为讲道开始时后土小小帮了下她。
李玄只好跟着闭上双眼，尝试着去感悟大殿中的朵朵金花。
此外，大殿内跟脚深厚者如帝俊太一也是不到片刻进入了悟道状态，跟脚浅薄者如……李玄，则是处于大殿中三千人中最后进入悟道状态的几人之一。
李玄并不觉得自卑。
他也没道理会自卑。
一是他有这个自知之明，二是自己的跟脚虽说一般，但抵不住拜了个好老师啊，三是反正这种听道就是白嫖，能收获多少随缘就好。
洪荒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作为太清圣人老子的弟子，李玄很清楚，不说想办法成为除鸿钧外第七尊圣人，成为准圣肯定是一件洒洒水的事吧。
又三千年……
时间一到，女娲便停下了讲道。
李玄早已醒来，悟道三千年，着实有些难为他了，况且又不是他精通的阴阳之道，时间也长不起来。
不过李玄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收获，至少听完女娲的讲道，他对答应金灵和无当两位师妹的灵宝有了些许想法。
此事暂且放在一边，女娲停下讲道之后，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大殿之上唯一清醒的李玄身上。
于是，两道目光汇聚在一起，一如当初李玄初生时的样子。
不过，此时女娲的脸上却是勾起了一抹笑意……
‘她是在对我笑吧？’
李玄有些懵，从女娲现身到现在可从未开过笑脸，他还以为女娲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人。
李玄心中响起女娲的声音：
‘结束之后勿要离开。’
李玄立马露出一个自认为很是和善的笑容，对女娲点了点头。
无需女娲提醒，李玄也会留下的，毕竟老子让李玄代他向女娲问好，他也想趁机在女娲面前眼熟一波。
之后的时间里，四周的人逐渐苏醒，有趣的是，不过地仙境界的朱丹却是一直闭着双眼，可见这次听道，她得了后土不少好处。
此时，娲皇宫也敞开了大门，苏醒过来的人陆续离去，大殿中逐渐只剩下妖族的一干高层和后土李玄他们。
接着，白泽、飞廉等妖圣醒来，他们看了帝俊太一和身后的后土一眼，选择在此默默等候……
可一道煌煌之音随之响起：“既已醒来，就速速离去。”
无奈之下，白泽等人站了起来，可当他们转身打算离开时，对上李玄那无辜的目光，均忍不住愣了愣。
‘这家伙为何不走？’
疑惑之感充斥着众妖的心，但在女娲面前，他们也不敢造次，只能临走之时多看了李玄几眼……
随后，帝俊太一两人也清醒过来，他们起身对女娲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离开之时均未看李玄这边，仿佛将他与后土当做空气一般。
李玄暗叹：这两人倒也不愧为妖庭帝皇，他们清楚现在拿捏不得后土，便选择性的忽视掉后土和自己，从这点来看，他们比之前那些个妖圣强了不少。
帝俊太一走后，大殿中便只剩下女娲和彩云、彩衣两位侍女，伏羲，后土、李玄和朱丹。
“醒来吧。”
女娲的声音重新响起，但这次却是少了许多威严。
在李玄惊讶的目光中，伏羲、后土和朱丹相继醒来。
“老爷！”
朱丹在李玄身后轻轻唤了一声。
“嗯？”
李玄疑惑的看着醒来的众人，发现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后土笑道：“吾等亦是早已醒来，不过女娲道友让吾等稍等，避免妖族众人起疑，吾等只好伪装了一番。”
伏羲站了起来，对李玄招手：“前面来！”
三人上前后，李玄道：“这么说，只有弟子一人不知道做做样子？”
“你无须做样！”
前面，女娲含笑道：“你乃太清师兄的弟子，又为人族出身，悟道太久反而是个破绽。”
李玄：“……”
这么说，这场戏自己只需要收敛一点就能完美演绎？
“那小朱丹呢？”
言下之意，朱丹的跟脚也不好，他们会不会起疑。
但他刚说完，面对女娲和后土似笑非笑的表情，李玄又是一愣，随后立刻想起朱丹是他带来的童儿，他不走，朱丹自然也是不会走的……
至于醒不醒来，有人会在意吗？
“弟子失礼了！”
李玄恢复平静，试图在女娲等人面前挽回一点形象。
“玄都，此次听道可有收获？”
女娲收敛起笑容，又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威严。
李玄做道揖道：“回娘娘，有些感悟；此次听道，弟子实乃奉老师之命向娘娘问好，祝贺您证道成圣。”
‘可别再问我有什么感悟了！’
女娲似乎也只是顺嘴一提，点点头问起了正事：“大法师乃人族赋予你之名号，你又是如何看待人族的？”
‘人族今后会受一劫难，度过之后就会直接起飞！’
李玄如是想着，嘴中说出的话却是另一番模样。
他拱手道：“人族乃娘娘所创，自是会在娘娘的庇护下安稳生存。”
“讲真话！”女娲面无表情道。
额……
百试不爽的拍马屁在女娲这里遭遇了滑铁卢，不过李玄心思急转，很快又改口道：“娘娘，人族目前虽然尚还孱弱，不过其一为娘娘所创，二为人教之本，故当可在洪荒占据一席之地。”
洪荒前期，人族崛起之前，几乎都是围绕着“种族”、“功德”、“业障”三者在向前发展，而人族崛起之后，“种族”之争才逐渐变为“信仰”只争，也就是玄门与西方教的明争暗斗。
李玄的话里不再带有个人感情色彩，相对之前对人族的评价，后一句回答显然要比拍马屁更令女娲满意。
女娲点点头，接着道：“若你为人族首领，会如何做？”
李玄一怔，摇了摇头道：“娘娘，让弟子做事还行，这为人族谋划，您也太高看弟子了。”
怎么做？
自然是等巫妖退场，人族自动晋升为天地主角。
只是李玄是不可能说这话的。
这可是圣人之间的谋划。
039.文明
“你可是人族出身！”
面对李玄的推脱，女娲的声音低沉起来：“莫要觉得拜入了太清师兄门下，贫道就不能治你了。”
李玄低下头：“娘娘勿怪，非是弟子忘记出身，正因弟子心系人族，弟子才不敢对人族未来妄自断言，相信娘娘早已有所决断，又何必为难弟子。”
女娲不为所动：“贫道只是让你设想，并非真将人族交到你身上，你有何想法大可畅言，贫道自会斟酌考虑，难不成你还认为贫道无法判断对错？”
后土在一旁笑而不语，她们都看出来了李玄心中是有些考虑的，可李玄或许是受太清圣人影响太深，做人太过事不关己，之前在不周山后土就拿他没办法，才想到用接近他的方法，可那次最终也只能从李玄嘴中得到只言片语。
‘这次看你还如何搪塞过去。’
后土身旁，朱丹则是一脸担忧：老爷不会被女娲娘娘关起来揍吧？到时候自己可怎么办？女娲娘娘这么凶，我若是求她送我回洪荒，她会答应吗？
而女娲，她与老子同位圣人，又是李玄的创造者，她让李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即便是老子也管不了。
李玄算是看出来了，这女娲圣人也太腹黑霸道了一点。
难怪女娲将伏羲关在门外，伏羲也不敢有半点不满。
这么想来，还是后土的性格好啊！
李玄苦笑道：“娘娘，弟子在人族身边并未待多久，满打满算也就几年时间，暂且不说弟子这里有没有人族发展的对策，单是这一万年都过去了，人族发展得如何了弟子也是不知啊……”
女娲听后，看向李玄身旁的后土。
她虽霸道，却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所以才会将后土也留下来。
后土显然也是知道女娲的意思，对李玄解释道：“人族如今已是遍布了洪荒东南，最强者乃燧人氏已入地仙，其余首领如有巢氏等为人仙，人族的修行天赋的确比巫妖二族都要强上一线，不过人族中亦是有不少人毫无天赋可言，在这点上却是不如巫妖二族。”
李玄点点头，后土说的是事实，人族本身就是依靠繁衍速度，以量变引起质变的方式去变强的。
不过，他想知道的却并非这些。
“娘娘，可否让弟子亲自观察人族一番？”
女娲、伏羲和后土均是露出疑惑之色，女娲道：“人族现状后土已经告知于你，为何你还要亲自去观察？”
后土也道：“道友，可是贫道讲的不够详细？”
听听，两位娘娘的性格从这两句话就能看出来。
女娲是认为李玄有问题，问他为何要亲自去观察，而后土首先想到的却是自己是不是讲的不够详细。
李玄道：“非是道友说的不够详细，只是贫道想要了解的东西并非人族的实力问题，贫道相信，只要给人族足够的时间，他们的实力定会更强。”
伏羲插嘴道：“你要了解什么？”
李玄脱口而出：“他们的生活。”
“生活？”伏羲疑惑道：“他们的生活有何好看的，倒不如传下更多道法，让他们更有实力在这洪荒中生存。”
李玄摇了摇头，看着沉默不言的女娲，解释道：“刚才后土道友已经讲明，有大量人族是没有修行天赋的，难不成咱们就不管这些人了吗？
娘娘，您为人族圣母，虽说人的天赋有强有弱，但您定是一视同仁的。
故人族如今最重要的并非实力，而是他们的生活。”
女娲点点头，接着随手支起一面光镜，镜中正是人族生活的画面。
“看吧。”
李玄定眼看去，镜中人族似乎生活在海边，他们正在海边捉鱼，有些实力的人会直接下海，没有实力的人则在海边用木枝叉鱼。
李玄摇了摇头，没有渔网，效率实在太低，不过这渔网得等到转世之后的伏羲去发明了。
还真是谁也逃不过“真香”，此时伏羲对人族的生活漠不关心，但谁能想到他下辈子会为人族的生活操劳呢。
接着，镜中画面一转，又出现在山中，十来个人正围捕着猎物，虽然成功捕杀了猎物，却也显得颇为费力。
画面又转，几个女人竟是在采集着一些植物，李玄细细观察了一番才发现，这些都是他所认识的蔬菜瓜果，而且看样子都不是野生的。
李玄若有所思的看向后土。
后土一愣，连忙将视线挪开。
此时女娲也赞道：“此乃后土庇护的人族，倒是所有人族中生活得最富足的一群。”
至于那些能吃的蔬菜，则是被她理所当然的归功到后土身上。
果然是她！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将那些东西教给她！
最后，则是一副女人产子的画面。
过程很顺利，这里的人族又迎来了一位新生命，除了孩子的母亲之外，外面还站着几位男人。
这几位男人，都有可能是孩子的父亲……
李玄皱眉道：“现在人族可还是只知其母，不知其父？”
女娲道：“没错，这样能让人族快速繁衍。”
“后土道友不是说人族已经遍布洪荒东南了吗？既然如此，娘娘为何还不着手解决人族的这种混乱？”
“如何解决？”
女娲问道：“此乃天性，人族虽是贫道创造，但也保留有生灵的天性，贫道也不能随意遏制他们的天性。”
李玄诧异的看向女娲，又快速的低下头，但他的眼神却被女娲捕捉到了。
女娲勾起一抹笑意：“看来贫道想的没错，你心中的确有令人族在洪荒立足的办法，并且还自信可行？”
李玄无奈道：“弟子确实是有些想法，弟子认为，人族要立足洪荒，第一要素并非实力，而是文明，当然，实力也是必须的要素。”
“文明？”
女娲想了想，“就如帝俊太一立下妖庭，鲲鹏创立妖文这般？人族也得建立人庭，创立人文？”
李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也不全是，妖庭统治妖族靠的是武力威慑，弱者依附于强者。
而文明却是建立起人族的秩序，以秩序教人，而不是以武力慑人！
强者守护弱者，弱者敬重强者。
文明才是贫道心中种族想要长存必须具备的要素。”
040.绣球立姻缘
李玄的话令女娲三人沉默了半晌。
沉默之后，女娲问道：“文明的秩序应当如何建立？”
“要立下秩序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须得不停发现问题，找出解决之法，再寻找预防之策，以此慢慢发展，最终形成一个完善的人族文明。
不过，人族如此混乱的繁衍方式虽是因为天性，却有违礼教。
人族想要立足于洪荒，必须摒弃这一陋习，重新建立合适的人伦秩序。”
“人伦秩序？”
女娲重复念叨了一遍，心中逐渐生出一丝感悟。
见女娲似乎有感，李玄松了口气。
他只说了人族需要怎么样，却没说人族应该怎么做。
就差明示女娲立下人婚制度了。
但李玄不能明示女娲立人婚。
以之前阐截之争的实验结果来看，立下人婚是必然结果，若是李玄明示女娲，那这份功绩算他的还是女娲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李玄只能暗示女娲，让女娲自己想到这点。
此时，女娲心中一片空明。
不到片刻，她就有了明悟，掏出了一个红色绣球。
“男女野合，知爱而不知礼。
应立人伦秩序，定姻缘嫁娶。
贫道女娲，有感人伦无序，故立人婚以全礼教，即日起，男女之间须以嫁娶定终生。”
天道有感，大殿顿时天花乱坠。
这些话经圣人之口，言出法随，如暮鼓晨钟，经久不息。
女娲亦是有感，拿出红绣球，将功德悉数接下。
“洪荒万灵之姻缘，以绣球红线为证，缘聚则连，缘散则断。”
女娲又侧头看向一旁的李玄。
李玄看着女娲定下姻缘，十分感慨自己能亲眼见证这种历史性时刻，也在思考自己将来会不会与她人红线相连。
却没想到女娲还不放过他。
“玄都大法师有功于人伦，赐姻缘宝树，命其掌红线，司姻缘。”
李玄傻眼了。
这不就是月老吗，没听过玄都大法师还有月老这一层身份的啊！
“玄都！”
女娲的声音将李玄惊醒。
“这人伦秩序乃你提出，理应由你来维护，此乃大功德，莫要推辞！”
女娲的目光极度深邃，手中出现一棵……菩提树。
没错，菩提树在洪荒普遍代表着西方教，但其确实也是代表姻缘的宝树。
女娲手中这棵菩提树虽不是先天，却被女娲以红绣球之线缠绕，形成了一棵独特的姻缘宝树。
（先天十大灵根之一，沾染了先天第一道金之精的菩提树，乃西方教准提圣人的混沌之躯所化的七宝妙树。）
姻缘宝树落在李玄面前，随后自动化作一根拐杖模样的后天功德灵宝。
拐杖上端，挂着小型的红绣球。
圣人之言出口，又哪有收回去的道理，李玄只好无奈接下这根拐杖。
女娲见状微笑起来，分出一层完善姻缘秩序的功德向李玄度去。
李玄任凭功德之力包裹全身，舒适之感传来，道境也有了上扬的趋势。
不过，体内太极图却在此时震颤起来，即将被李玄吸收的功德竟是被太极图强行隔绝在外。
李玄一惊，心中惊疑道：‘老师？’
‘功德乃外物，勿要吸收！’
李玄又是一愣，老子不让自己吸收功德肯定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但他又忍不住疑惑，老子也是立教成圣，不吸收功德，他是如何成圣的？
难道……
老子无需炼化功德就能成圣？
可这太匪夷所思了一些。
不过此时却是没时间供李玄仔细思考，他只好按照老子所说，将这一层功德之力暂时保留起来，等回八景宫时再详细询问老子为何不能吸收这些功德。
功德隐没，李玄重新看向女娲，做道揖道：“谨遵娘娘法旨。”
女娲点点头，又道：“今后，姻缘秩序，除先天神圣之外，皆由你来维持，但姻缘应遵循自然发展，不得肆意更改、操控，否则贫道不会容你！”
‘我哪有那功夫去管那些。’
李玄点头称是。
至此，洪荒姻缘制度得到完善，唯一有变的就是多了李玄这么个未来月老，由此可见，历史是可以改变的。
或者说，历史本就如此，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这种结局。
若是前者，那李玄就有信心改变三教；若是后者，李玄也能放下心中的不安，因为无论洪荒因为自己变成什么样都是早已注定的话，那便说明自己并非异类，而是洪荒切实存在的一份子。
综上所述，李玄只要不做出危害洪荒之事，今后做事完全可以大胆一点。
不过，稳妥起见，还得等待一次大事件进一步论证自己的猜想。
总之，尽量不去触碰、更改洪荒既定的轨迹……
“恭喜道友！”
一切落下帷幕，后土在一旁微笑的祝贺李玄。
朱丹也是眼露喜色。
伏羲更是拍手叫好。
李玄执掌姻缘，那便是打上了女娲娘娘的印记，而女娲又是他的妹妹，由此可见李玄与他也有了一定的联系，再加上李玄人教弟子的身份，这对伏羲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
“玄都，”女娲又问道：“人族秩序可还有需要改进之处？”
李玄闻言，连忙摇头。
彼母之！
光是姻缘这一件事就弄得他心惊胆战，实在是不敢再多言了，李玄唯恐说多了之后令人族朝着无法预想的方向发展，届时说不定人族就会成为下一个巫妖二族，而取代人族的指不定会是什么妖魔鬼怪。
还是稳点比较妥当。
女娲也没再为难李玄，对她来说，目前的收获已经很满意了。
“善！”
女娲做出最后发言：“人族之事便暂且这样，女娲宫日后会对玄都开方便之门，你若是想到合适的策略，便可直接来此。”
李玄：“……”
还是别再来了。
女娲此时心情明显不错，即便李玄对她的话沉默以对，也是没再苛责，转头看向后土，思索了一番道：
“后土道友，贫道推演了一番，你之命途却是隐藏极深，许是与洪荒未来有着莫大因果，贫道今日恐怕无法为道友解惑了。”
后土含笑点头，一点也不显失望。
“无妨，时机一到，贫道自然会明了心中所想。”
041.后土之邀
“善！”
女娲又看向伏羲，脸上笑意不在，却因有李玄、朱丹和后土这些外人在场，只是淡淡道：“吾与兄长却是许久未见，稍后再与兄长促膝长谈。”
伏羲一愣，随后苦笑道：“善！”
李玄见状，直呼好家伙，如果自己所料不差，这伏羲和女娲肯定是一对阴盛阳衰的兄妹，哥哥惧怕妹妹，经常被妹妹训斥的那种。
不过这也正常，伏羲心中肯定会说这是对妹妹的宠爱。
况且，女娲已经成圣，伏羲最多准圣修为，现在也不是女娲的对手，怕或不怕已经不是问题了。
女娲的目光又在李玄和后土身上流转了片刻，轻笑一声道：“既如此，贫道就不再多留几位了。”
于是，李玄等人做道揖告别。
不过，女娲却道：“外面有些小麻烦，贫道送你们归去。”
李玄一愣，很快便明白过来女娲说的极有可能是妖族还守在娲皇宫外的混沌海之中，他们或许是想找回之前在娲皇宫被后土落下的面子。
“如此，便多谢道友了。”
后土恢复了往日的沉静，接受了女娲的好意。
她又看向李玄，似笑非笑道：“道友，后土部族已离开不周山迁移至南海之畔，这次可否赏脸了？”
这女人还挺记仇的。
李玄着急回去询问老子功德之事，着实有些不想答应后土之邀。
当他对上后土的目光之后，想到之前自己就曾拒绝过她一次，听道时她又对朱丹颇为照顾，却是不好再次拒绝。
想到这里，李玄瞪了后面听到后土邀请后显得有些雀跃的朱丹一眼。
随后才做道揖道：“那贫道便叨扰道友一回。”
朱丹被平白瞪了一眼，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收敛了一些。
后土笑着点了点头，看向女娲道：“还请道友送我等到南海之畔。”
“可！”
女娲扬起手，无边伟力包裹着李玄三人，空间法则运转，三人瞬息之间便离开了娲皇宫中，径直由混沌之中降临在了洪荒南海之畔。
“这就到了？”
朱丹还有些活在梦里的感觉，看着远处的大海，以后背后的各色屋舍，才接受不过是眨了几眼功夫就从天外回到洪荒的事实。
而李玄则是没有太大感觉，有过一次圣人带飞经验的他，对女娲这种定点投放能力并不稀奇。
真·从天而降。
“道友请！”
后土伸手朝向不远处的木屋。
李玄看去，顿时一愣。
这不是之前他们在不周山居住的木屋么？
随后，李玄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后土，这女人，不会对自己有想法吧？
这想法冒出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但他却异常纠结，若后土提出什么非分之想，自己又该怎么办？
“咦！”
朱丹的轻咦声打断了李玄的思绪，她指着那三间木屋，后知后觉道：“咱们之前住的屋子怎么跑这里来了？”
后土笑道：“这木屋贫道很是喜欢，你们走后，贫道便迁了过来，道友不会介意吧？”
李玄讪笑道：“无妨。”
“祖巫大人！”
这时，牛头马面走来，还扛着不少食材。
“这是您要的。”
“放到院子中去。”
回来时，后土便传音吩咐了牛头马面去准备这些东西，两人自然不敢怠慢，很快就将后土需要的食材找来。
牛头马面应了声好，扛着一大堆食材与李玄错身而过，两人的目光还在李玄身上停留了片刻。
‘这是何人？’
同样的问题在两人心中生起，但他们却不敢多问，后土在部落中的威严太盛，若是说错什么，免不了一顿责罚。
李玄见到两人亦是感到新奇。
这巫族算是盘古变异的遗泽，多是长得奇怪的巫，但牛头马面太过出名，可以说蓝星人耳熟能详的存在。
今日一见，除了长相奇怪一点，倒也不算凶神恶煞。
只是不知道，牛头马面到底与人相近一些，还是与牛马相近一些。
李玄三人跟在牛头马面身后走进小院，院中一切都还是熟悉的模样，显然是后土有意将小院维持着这般样子的。
李玄心中又生起一股异样之感。
不行，此地不能多待。
牛头马面将食材放下之后，转身行礼打算离开，后土微微点头，在两人离开之时对李玄道：“道友，今日便由贫道做些吃食，你尝尝味道如何。”
牛头马面还未完全走出小院，自然听到了这话。
随后，两人便愣在了原地。
温柔……
一个他们完全不敢想象的词汇出现在两人脑海，两人对视了一眼，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夭寿了！
祖巫大人怎么会如此温柔，咱们今天见到了她这般模样，之后会不会被她灭口？
牛头马面一刻也不想在此多待，以此生最快的速度远离了小院。
而后，两人一合计，打定了注意，之后若是祖巫大人问起，就说什么也不知道。
远离小院之后，两人躲了起来。
牛头道：“马，咱们祖巫大人会不会也像妖族帝俊那斯，找了个妖……不，巫后啊？”
马面啐了他一口，“放屁，咱们祖巫大人是女人身，要找也是找巫王。”
牛头连忙改口：“对唉……管他巫王巫后，那人难道就是害得咱们离开不周山，脱离巫族的人？”
马面点了点头：“应该是了，你没看到祖巫大人对他的态度吗？吾活了一……二……不知道多少个元会了，还从未见过祖巫大人这般对待他人的。”
“那咱么是不是应当将此事告知部落的其他人？”
“你皮又痒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又看了眼后土小院的方向，同时打了个冷战。
“此事你知我知，莫要传出去，不然咱们不死也得脱成皮。”
……
小院中，李玄看着牛头马面二人以惊人的速度离开，心中有些好奇。
“他们似乎对道友很是畏惧？”
正在收拾食材的后土回头笑道：“无需理会他们，贫道乃部族祖巫，他们敬畏贫道也是应该的，否则偌大一个部族，倒是不太好管理。”
李玄点点头，生出些许敬佩。
“身为祖巫，很辛苦吧！”
042.后土之问
“身为祖巫，很辛苦吧！”
李玄的话让后土的动作一滞，又立马恢复自然，淡淡的说道：“倒也不算辛苦，后土部落的巫大多不甚好战，比起其他巫族部落更方便管理。”
李玄又问道：“之前圣母娘娘说你还庇护了一批人族，他们与你们如今是生活在一起么？”
后土道：“人族单独住在偏北那处山坳之中，与巫族也并无太大交集，你若感兴趣，贫道稍后带你去看看。”
“老爷，鱼！”
朱丹的身影从一旁鱼塘中钻出，手里抓着两条鲜活的草鱼。
“给我吧！”
后土挥了挥手，那鱼便自动落在了她的身前。
随后，娴熟的去鳞……
不到片刻，两条鱼便处理好了。
李玄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突然有种一家三口一起做饭的感觉。
再一看后土那曼妙的身姿，不可遏制的悸动在李玄脑海里油然而生。
……李玄侧过头去，眺望着远方，心中默念起《清净无为经》。
不太合适！
太不合适了！
后土见李玄身上升起一股使人宁静的道韵，赞道：“道友不愧是太清圣人看上的弟子，这个时候还不忘悟道。”
李玄一愣，并未回身看后土。
他苦笑道：“人族跟脚比不上道友这般先天神圣，唯有以勤补拙才行。”
话是这般说，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的道心究竟有多乱，若是将后土换做别人还好，可怎么就偏偏是她呢？
后土化轮回，这是李玄万万不敢插手的事情。
虽说化轮回之后的后土并不算身死道消，却只能一生存在于地府之中，难不成自己还能在地府安家不成？
好像……也不是不行。
呸，脑补什么呢？
李玄立刻从沉思中惊醒，这完全与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了，自己万万不可有这般想法。
况且，后土什么身份？活了多久了？她怎么可能会对自己有那般想法。
宅男死于什么？
死于脑补！
自己还是不要自作多情的好。
如今李玄也算是在洪荒中勉强有了一席之地，还是老老实实宅在玄都八景宫中修行最为稳妥，等踏入金仙，他就能好好享受永生了，何必去自找麻烦。
“道友，吃食已准备妥当。”
院中多出了一个木桌，各种瓜果蔬菜、鱼虾肉食被被后土摆上了桌。
虽不及后世那种盛宴，但在洪荒之中却是独一份的精美。
李玄亦是忍不住生起了食欲。
“那贫道便不客气了。”
说完，李玄拿起桌上的木筷，随手夹起身前的木耳放入嘴中。
“不错。”
李玄点头赞了一句，又想起当初在不周山后土的喂自己吃的那些野菜，立即补充了一句：“好吃。”
后土笑了笑没说什么，拿起木筷自己也吃了一口，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尖，令后土享受的微眯起了双眼。
李玄连忙侧目看向一旁对鱼虾大动手脚的朱丹，以此来转移注意力。
后土这女人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一股魅力，与之相处久了太过危险，吃完这顿饭还是尽早离开的好，否则这道心怕是得花上几千上万年才能重新恢复。
至于人族，还是不去看了，稍后再叮嘱一下后土莫要乱来就行了。
不过，李玄盯着朱丹，却让朱丹无所适从起来。
她抹了一把嘴，小心问道：“老爷，丹儿又做错什么了吗？”
李玄一滞，不动声色道：“吃东西时莫要弄出太大声响，你得向后土道友学学，‘吃’亦是一种道，胡吃海塞的成何体统。”
朱丹一愣，瞥向一点点夹菜吃的后土，小嘴瘪了起来。
“知道了！”
至于后土，听完李玄的话之后也是停顿了片刻，吃得更是不紧不缓起来。
李玄哪里知道，巫族刚出现在洪荒的时候，尤其是巫妖第一次大规模争斗之时，后土也是吞过不少妖族的……
至于这点吃的。
真就只是尝尝而已。
后土放下木筷，轻声道：“道友，贫道携部落族人脱离巫族，远离不周山那处纷争之地，可是正确的选择？”
好好吃饭不行么……
李玄看了眼后土，也放下木筷。
“此事应当问你自己。”
后土脱离巫族，对巫族肯定算不上好事，但对洪荒却是有益的，李玄也不好说这件事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只能看后土是如何想的。
后土微微皱眉，“于整个巫族，贫道是罪人，但贫道却是自认为离开巫妖这场纷争才是正确的选择，所以才带着后土部族的族人离开不周山。
可，贫道内心却是始终无法安定。
道友乃太清圣人之徒，之前助女娲道友的所作所为贫道亦是看在眼中，故贫道想请道友说说看，贫道这般做法究竟有何好处？又有何坏处？”
李玄感受到后土的期盼，沉吟了片刻，叹道：“贫道亦是一介普通人，何德何能能得道友如此看重，也罢，既然道友要我说说，贫道就畅言几句。
巫妖二族积怨久矣，此乃道友所说的纷争之源。
巫族掌地，妖族掌天，此乃道祖所立，不过听说只有一个元会的时间，不知还剩多久？”
后土道：“不到五万年。”
一元会为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李玄已经活了上万年，很清楚五万年时间并不长，很快就会到来，甚至对大能来说都不够闭关悟道的。
所以，一定不能对后土产生想法。
李玄接着说到：“五万年之后，巫妖二族势必还会产生争斗。
贫道自认为此争斗无法避免，原因有二。
其一，妖族有掌控洪荒的野心，巫族便是妖族在这条路上最大的敌人。
其二，巫族以妖族为食，此事在洪荒早已不是秘密。
当然，贫道并非指责弱肉强食，妖族当初亦是捕杀过不少巫族。
所以，巫妖二族之间的矛盾早已根深蒂固，要想解决这个矛盾，唯有其中一方臣服于另一方，或者……
巫妖二族两败俱伤！”
分析完巫妖二族之后，李玄认真的看着后土，问道：“道友认为，巫妖二族若是开战，会以什么结果收场？”
后土不假思索：“两败俱伤！”
043.大人的事小孩别打听
李玄能明显感知到后土话中的悲戚，但他却不为所动，继续陈述着事实：“没错，两败俱伤，巫族个体实力强于妖族，但妖族的数量却是巫族无法比拟的，如当初龙凤麒麟三族那般，帝俊太一将万灵划归妖族，以妖庭统御天下万灵。
所以，巫妖两族的总体实力差距并不大，两族之间若战，必两败俱伤。”
李玄适时停了下来，接下来的话，不用说想必后土也是清楚的。
“诶！”
后土叹了口气：
“如此说来，无论我走或是不走，都难以改变两族结局。”
李玄点点头：“贫道认为，道友无须执着于改变巫妖二族结局，亦可以另寻他法，尽量保留住后土部落，如今你们虽说脱离了那个纷争的旋涡，但贫道却是认为还不够稳妥。”
经过两次小实验，李玄已经明白自己并非不能插手洪荒之事，索性决定稍微提示一下后土。
后土问道：“如何才能更稳妥？”
李玄道：“圣人亘古不灭，但道祖传下的鸿蒙紫气只有七道，如今已有六尊圣人，剩下那一道却是因为红云身死不翼而飞，恐怕洪荒再也无人成圣。
而除成圣之外，功德在身亦是可以不沾因果，不入杀劫。
道友可以寻找对洪荒有大功德之事，事成之后便能以功德之力庇护后土部落免于巫妖之争。
就如之前女娲娘娘立下姻缘，令贫道执掌后天生灵姻缘权柄，贫道自然能得天道庇护。”
“功德？”后土默念着，眼中逐渐绽放出光彩来：“道友……”
不等她继续问，李玄连忙摇头：“贫道只是为道友寻找可行之路，但这路，还得道友亲自去走，毕竟贫道并非巫族之人，这因果却是沾不得。”
后土沉默下来，随后点点头，并未因为李玄话未说完而心生芥蒂。
她站起来，由衷的对李玄行了一礼：“今日之事，多谢道友了。”
李玄回礼道：“不必客气。”
这事，也算报了娲皇宫中后土助朱丹悟道的恩情了。
别看现在朱丹受了后土莫大的恩惠，来日若是她有需要帮助后土的地方时，这就成了阻碍朱丹道途的因果。
虽说后土九成八的概率不需要朱丹报恩。
但为了以防万一，自己又作为朱丹的老爷，理应为她扫平前路。
不过这件事倒是不用说出来感动一下这小妮子，这因果在冥冥之中自会自动了结，若是说出来，反倒影响桌旁趁着李玄后土二人说话，还在大快朵颐的朱丹的心境。
“让你吃慢点！”
李玄冷着脸又训斥了一句。
朱丹的面色苦了起来：“后土姐姐做的太好吃了！”
“你化作人形是为了什么的？是为了修行礼教的，单是为了吃，何不化作本体一口将这些全吃下去。”
李玄生气道：“今日就与贫道回八景宫禁足，好生反省一下，我太清门下不能出现不识礼教之人！”
饶是后土身为准圣，在一旁也没反应过来，这才眨眼的功夫，这主仆俩怎么就吵起来了，李玄还要将朱丹带回去禁足……
人教这么严厉吗？
只是一顿饭没吃好就要禁足？
朱丹委屈的瘪了瘪嘴。
李玄视而不见，对后土做道揖：“今日多谢道友的吃食了，贫道还有要事回道场，就不去看道友庇护的人族了，道友今后只需在他们生死存亡之际庇护一番即可，其余诸事却是无需插手，人族自会不断摸索前行的。”
后土呆呆的点头道：“道友，小朱丹毕竟年幼，说教一番即可。”
她还以为是因为朱丹犯了错，李玄不方便当着自己的面教训朱丹，所以才要带朱丹回去再施惩戒。
她却是忽略了，真要说来，李玄也还年幼，只是李玄的所作所为掩盖了他的“年幼”而已。
李玄点点头：“道友不必为朱丹寻找借口，既已知事，就应懂礼，不论她是否年幼，都应该改掉陋习，否则便是贫道之过。”
说完，李玄对朱丹冷言道：“与道友道别，咱们现在就回去！”
李玄的话朱丹不敢不听，忙委屈的向后土做道揖道别。
“……后土姐姐，多谢您做的这些吃食，丹儿告辞了。”
后土本想再挽留一番，但见李玄和朱丹这般模样，话到嘴边却是有些说不出口，只好无奈道：“贫道送道友。”
李玄忙拒绝道：“不用劳烦道友，此处相距大罗山不算太远，贫道亦是会些遁法，倒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后土：“那道友慢走。”
于是，李玄与后土道完别，便驾云带着朱丹离开了这里。
远离之后，李玄才祭出太极图，将自己和朱丹都笼罩在了其中。
“行了，下次吃饭安静一些。”
朱丹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李玄迷茫道：“老爷，您不怪丹儿了？”
“不是不怪，只是没那么严重。
丹儿，你虽年幼，但总有长大的一天，须知你乃人教出身，独处时自然随心所欲，但在外人面前，必须注意自己的言行，莫让他人觉得我人教教出来的弟子不知礼数。”
李玄这次语气相对柔和了许多，朱丹亦是听了进去。
她又生起了疑惑：“老爷，那您为何要在后土姐姐面前这般……骂我？”
“想快些离开罢了！”
利用了朱丹一番，李玄略有些不好意思，“我若直接告辞，她必找机会留我，只好用你犯错来堵住她的嘴。”
“啊？”
朱丹更疑惑了：“您为何想快些离开呢？”
李玄脸色一黑，又训斥道：“大人的事小孩别打听！”
李玄和朱丹离开后，后土亦是在院中站了许久，她心中一直回荡着李玄说的话。
“寻找有大功德之事？”
她沉思了良久，最终下定决心，唤来牛头马面。
牛头马面来到后土小院，看到小院中那人已经离开，还以为后土要开始兴师问罪了，还没进小院就开口道：“祖巫大人，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后土一愣：“看到什么？”
044.西昆仑
马面还想开口解释，却被牛头一把拉住。
“祖巫大人，您找我们有何事？”
显然，牛头的反应要比马面灵敏了许多。
后土心中有些烦闷，也没注意牛头马面的不正常，指着院中的残羹剩菜。
“将这些收拾了，吾打算出去走走，部族的事就交于你二人打理，莫要懈怠。”
确定了！
牛头马面对视了一眼，那人绝对与祖巫大人关系匪浅。
宅了近万年的祖巫大人竟然在那人来过之后就说出了要出去走走的话，肯定是因为那个男人改变了咱们不爱出门的后土祖巫！！！
马面笑道：“您放心，我们一定照看好部落，您在外玩得开心！”
后土一怔：“谁说我是出去玩？”
牛头迅速挡在马面身前，“大人要外出，自然是有极为重要之事，马面说笑呢，大人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照看好族人们的，若有解决不了之事，再用秘法告知您。”
后土这才点点头，身形一闪，消失无踪，院中，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在牛头马面耳中回荡开来：
“莫要让人接近小院，人族那边也莫要理会，只需庇护他们周全便可。”
之前，后土总是待在小院中不出门，是因为她并未想到如何解决巫妖之事，如今李玄给了她一点方向，她自然得走出去寻找对洪荒有大功德之事。
至于牛头马面心中的想法，不过是一场美好的误会罢了。
……
大罗山。
李玄利用五行风遁之术，带着朱丹仅仅花了几天时间就回到了八景宫之中，速度比起往日快上了数倍。
【五行大遁】，简直就是洪荒居家旅行必备道法。
八景宫中，安排好朱丹闭关消化这次悟道之后的收获之后，李玄便径直来到老子身前。
行礼之后，李玄坐下问道：“弟子有一事不明，还望老师解惑。”
“可是功德之事？”
李玄点点头，静等老子的后话。
老子却道：“将你那拐杖取出。”
李玄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取出了那根【姻缘权杖】。
老子接过拐杖，将系在拐杖顶端的那颗小型红绣球取下，道：“且看，若是少了这些红线，此杖不过是品相一般的后天灵宝罢了，但若是系上红线，它便是拥有特殊权能的后天功德灵宝。
你体内的功德亦是同理，甚至不如这灵宝，灵宝难以成长，所以功德对它有利无害，但你为生灵，可不断成长，功德虽能助你趋利避害，却亦是束缚住了你之成长。”
李玄恍然道：“弟子明白了，外物再强也终究是外物，只有自身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老子微笑道：“你之悟性确是强于跟脚的，不过，功德虽不宜用来吸收炼化，却能作为他用，你可自行斟酌，贫道不会多管。”
李玄点点头，又起身行礼道：“谢老师解惑，弟子已是有了些想法。”
这次，老子并未重新闭眼，也站起身来：“贫道有事要出门一趟。”
李玄一愣：“弟子为您牵牛！”
老子要出门，李玄自然是要陪同的，至于那点想法，回来再实施也不迟，而且，老子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才出门，不用说也知道是在等他。
“善。”
李玄牵来青牛，老子坐了上去。
“老师，咱们往哪里去？”
“昆仑之西。”
李玄一愣，之前在昆仑时老子便约束过李玄不要随意打扰到人家，却没想到今日会专门去一趟昆仑之西。
昆仑之西乃西王母的道场。
曾经，道祖讲道之后，封东王公为男仙之首，西王母为女仙之首，因这两人的跟脚为先天第一缕阴阳二气。
可惜东王公不太给力，被帝俊太一联手打杀，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帝俊太一才有机会成为妖帝和妖皇。
于是，西王母从此也不再提起女仙之首的事，隐居在了昆仑之西。
西王母座下还有两个仙子，为九天玄女和九幽素女。
她们本体为玄鸟和素鱼（白鱼），共同构成玄素阴阳太极。
据不可靠传言，这两位仙子曾是女娲娘娘侍女，因其仰慕伏羲，被女娲驱离，后拜入西王母座下，三皇五帝时期，黄帝大战蚩尤，九天玄女传黄帝奇门遁甲之术，黄帝借此术打败蚩尤。
据更不可靠传言，九天玄女后来做了黄帝第一位妻子，而九幽素女则为黄帝最后一位妻子，至于黄帝，御女三千，白日飞升……
咳，全是道听途说。
黄帝御女三千可能是真的，但九天玄女是轩辕黄帝的妻子却有待考究，至少李玄认为这不太可能，毕竟九天玄女传黄帝奇门遁甲，就相当于黄帝半个老师，在尊师重道的洪荒世界，黄帝岂能娶九天玄女为妻？
不论如何，九天玄女要比西王母更耳熟能详一些。
李玄也很好奇这位华夏民族信奉的女战神是什么样。
有老子在，此行说是李玄牵牛，倒还不如说李玄与青牛均被老子以无边法力带着在飞，李玄完全感觉不出速度有多快，却已是飞过了千山万水。
途径昆仑之东时，他们并未停留，越过了已经将三清宫化为玉虚宫的元始道场，径直往昆仑之西而去。
老子和通天两人另寻了道场之后，阐教众仙也因此有了更大的道场，三教分离也算得上是三赢之局，至少三教分开之前并未爆发矛盾，与李玄记忆中的三教分离已经大有不同了。
行至昆仑之西，老子降下祥云，两人一牛落在一座润薄的隐匿大阵之前。
他们抵达后，这大阵闪烁了两下便消失不见，露出了大阵之后的真容。
一座辉煌的道宫出现在李玄眼前，同时，一黑羽似凤凰的大鸟从道宫中飞出，落在老子和李玄身前，化作一手执一柄利剑，英姿十足的女子。
身着蓝色仙衣，下身缚有彩裙。
玉面桃花，国色天香。
女子做了个道揖，对老子和李玄恭敬道：“玄女见过太清圣人，师兄。”
老子淡然的点了点头，李玄亦是做道揖回礼。
九天玄女行礼之后，直接指着后面的道宫，邀请道：“烦请圣人老爷和师兄随我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