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导那天离开休息室时有多趾高气昂，现在就有多卑微，说话温声细语，吓得旁边的小助理下意识地摩挲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走远了一些。
只听曹导用那人贩子一样的语气说：“小姑娘，我是曹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就是那天你在问天剧组见到的导演，我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是个很有灵气的小姑娘，如果拍电影的话肯定能拿奖。”
“哦。”唐无忧声音淡淡的，她当然记得谁是曹勇，拍电影拿奖之类的话，她根本没当真。
场面话而已，谁当真谁就输了。
可怜曹导，做导演这么多年，也就对这么一个人说过这样掏心窝子的话，人家竟然根本没当真。
小姑娘反应很冷淡，这要放在平时，曹导那暴脾气早挂电话了，但这不是平时，他今天这通电话是好不容易打通的，哪敢有脾气。
唐无忧的电话，他昨天从医院出来就开始让人打，结果没打通不说，打一个被拉黑一个。
今天借了江离的电话才打通。
曹勇一直以为自己脾气大，现在看来唐无忧这小姑娘脾气比他更大。
这其实是冤枉唐无忧了，从昨天到今天，她接到了好几通莫名其妙的电话，许教授再三叮嘱过，乱七八糟的电话别接。
她不是脾气大，只是听了许教授的话而已。
曹勇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是这样的，江离跟我说了你给他治疗腿伤的事，那天确实是我误会你了，在这里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还有——”
这还有后面的话，比对不起更难说出口，谁能想到一个还在上高三的小姑娘医术那么神？
谁能想到她通过面色就能看出中风先兆？
“还有就是，”曹导腆着脸说，“我昨天去过医院了，那边医生说我这现在的情况最好住院。
电影正在拍摄中，一天都耽误不起，更别说住院了，小姑娘，我知道你是有真本事的，我这种情况，你可有不用住院治疗的方案？”
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总结起来就四个字：
求人治病。
“有。”
唐无忧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不会因为那天的不愉快就“见死不救”。
不过，她也不是一个多大度的人，“我的诊金，很贵。”
这意思就是答应了，曹勇忙道：“钱不是问题。”
治病本来就是要花钱的，更何况他这样的病，更何况小姑娘那么神的医术，多花点钱是应该的。
曹勇这情况需要针灸，白天在片场不方便，唐无忧跟他约了晚上，在剧组下榻酒店医治。
电话挂断后，曹勇将手机还给江离，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我这病能及时发现，还要谢谢你，谢谢你把小姑娘带过来，也谢谢你劝我去医院。”
要不是江离私下劝，曹勇还真不打算去医院。
“导演客气，应该的。”江离会私下劝导，一是因为曹导对他有知遇之恩，二是因为相信唐无忧。
她虽然年纪小，但在为人处事上并不莽撞。
她敢那样说，肯定就是已经确定。
晚自习后，唐无忧打车去了云和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