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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得帐篷,只见那帐篷中横卧着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女,面如金纸,呼吸微弱,似乎是得了大病。
听见声响,那少女嘤的一声,朝着帐篷处瞧了一眼,口中虚弱的叫了一声:
“哥……”
声音未落,那少女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疼痛至极的表情,小声的呻吟了一声。
那孙少爷小心地将昏迷中的兰玉儿放在了少女的身侧,连忙将目光望向那少女,面色既是紧张又是惊慌:
“大夫叫你不要乱动,你……”
顿了一顿,他小心的蹲到了少女的身旁,柔声道:
“珊珊,胸口好些了吗?要不要哥拿些点心?”
那少女微微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嘴中轻轻呻吟着。只是片刻,汗水便将她的长长的刘海粘在了额头上。
孙少爷有些惊慌,突然间猛地一咬舌尖,整个人身子僵了一僵,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道:
“又发病了么?告诉哥,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左心口吗?”
那少女低低呻吟着,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孙少爷又吸了口气,咬牙说道:
“你不要动,不要说话,我去叫大夫来。”
说着,那孙少爷迅速站起,撩开帐篷匆匆的去了。
等孙少爷一走,那少女的呻吟声顿时变得大了许多,身体不住的痉挛着,神色之间满是痛苦之意,声音沙哑,似乎还在强自忍耐。
而就在这时,她忽觉自己身侧等那娇小女人身体动了动,没等她回过神来,呼吸一窒,喉咙似乎是被人扼住了。
那少女本就痛苦难耐,此刻大惊之下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她的身侧,兰玉儿面色狰狞的爬了起来,娇小的身体压在少女修长的身体上,双手死死的拧着对方的脖颈,眸中瞳孔一点点的竖起。
她并没有动用自己的能力,但也并没有放松手上的劲道,伴随着少女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原本苍白的脸色多出了一抹青紫。
突然间,兰玉儿似乎是一惊,猛地撒开了手。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心脏砰砰的跳动,似乎是惊魂未定。
也好在她走的乃是觉醒路子,在没有能力增益的前提下,她的气力和常人所差不多。如果练过外家功夫,这少女早已人首分尸。
许久之后,她微微定了定神,原本竖起的瞳孔渐渐恢复了原状。
她沉默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俯视着那身体修长的少女,面色先是变得狰狞,但旋即又变得怜悯。
她抬起手按在了少女的腹部,斜着头思索了片刻,忽然愣了一下,又思索片刻,又愣了一下。
以次过了片刻,帐外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帐帘被猛地撩开,孙少爷带着一男子走进帐篷,一见之下不免一愣,旋即大喜,跪倒在高声叫道:
“女神大人,求求您救救我的妹妹吧!求求您!”
兰玉儿本来正默默思索着些什么,被这孙少爷一惊,脸上露出了怒色,嘴中说了两句孙少爷听不懂的话,微微抬起手,向着那孙少爷指去。
孙少爷顿时只觉浑身血液如决堤般奔腾了起来,全身上下血管顿时刺痛,心脏疯狂的跳动着,忍不住惊叫一声。
但旋即,他体内的异像便消失了,惶恐抬头,却见那兰玉儿犹豫着收回了手指,注视着自己,指了指帐外。
孙少爷顿时会意,惶恐的低着头称了一声是,旋即拉着那男子迅速离了帐篷,临走时将帐帘拉上了。
等那孙少爷和男子走后,兰玉儿似乎是叹了口气,右手抬起在那少女的额前画了个符号。
那少女原本痛苦的表情顿时一点点的淡化,眼皮抖了抖,旋即缓缓睁开。她睁眼只见一名精致少女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自己,不禁一惊,但旋即又感到自己的病痛似乎去了许多,一怔之下顿时大喜,感激的说道:
“好姐姐,是你治好了我吗?”
兰玉儿听不懂她的语言,但见着少女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便也笑着点了点头,眼中再次露出了思索之意。
那少女见兰玉儿点头,心中已确定定是这精致女子医好了自己,不禁又是感激又是欢喜,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帐篷内安静了片刻,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剧烈的喧哗之声,紧接着有兵刃相撞的声音传来。
兰玉儿仅仅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了闭合的帐帘,而那少女却是一惊,连忙想要爬将起来,却被兰玉儿一把按在了地上。
“好姐姐!”那少女一惊,想要挣扎,却只觉兰玉儿的手臂犹如千斤之重。
兰玉儿撇了一眼那少女,瞧见她脸上的担心和憔悴之色,心中一软,便松开了手。由于语言不通,她也不便说话,只是将手指放到唇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那少女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只觉身体轻盈,大病已全然没了踪影,一时又惊又喜。
但见兰玉儿示意自己噤声,她心里忽然一惊,只道是狱国派人拦截,此刻动起了手来,不免心下焦急。但旋即,又想到自己只是个柔弱的女子,出去也不过是送死和成为奴隶两种选择,不免怔怔愣住,落下泪来。
兰玉儿自然没想到她的心理变化,见那少女忽然流泪,心中顿时一阵烦恶,右手抬起往下一压,帐外顿时陷入了寂静,所有的声音都消散了,仿佛世界进入了静止状态。
那少女一愣,愕然的望向兰玉儿,却见兰玉儿手指又冲着自己一指,刚想说些什么,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一动都动不了了。
收回了视线,兰玉儿再次思考起了先前的发现。
厄难……这种权柄,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原来那少女的病痛并非普通的病症,而是由一种名为厄难的神灵权柄导致。兰玉儿作为厄难的主宰,知道这天上地下只有自己、厄难王座和寥寥几人拥有这种权柄,怎的那些人又会出现在无尽炼狱中?
倘若出现在这里也就罢了,外面那群人都安然无事,却只有这一少女被厄难眷顾着,显然是有人有意为之,却又不肯直接杀死她。但那神灵却又为何如此刁难一个少女呢?
这或许又和那36人有什么关系……兰玉儿思索着,心中想起玩偶向自己和关刀的交代,又想起关刀种种不自然的行为,不免有些头痛。
寻思良久,她一声轻叹,脸上露出了心灰意懒的神色,随意的撇了一眼那少女,见她正一脸惊恐的凝望着自己,忍不住啍了-声,但心底又涌出了一抹怜悯。
犹豫了一下,她挥手解去了自己的能力,不等那少女有所反应,自行撩开帐篷,走了出去。
却见帐篷外不远处一片空地之上,零零散散倒了一大群人,这其中有家仆,有衣着华贵的少爷公子,也有衣着破旧的平民。
兰玉儿想起了关到先前所说的好戏,当下抬手在空气中画了个符号解开了众人的禁制,双臂环胸,走到一旁的一块岩石上坐了下来,抬起手将额前的头发撩到了耳后,一双眼睛打量着众人,好似一名饶有兴致的看客。
那一群人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突然又满脸惊恐跪了下来,颤抖的说着各自的话,叽里咕噜,乱成一片。
原来这里人把兰玉儿当作了来往的神明,只道是她有什么话想要吩咐,当下慌不择路的跪在了地下。
兰玉儿本是想看看关刀走前所说的好戏,眼见众人突然朝她跪下,脸上顿时露出不悦之色,哼了一声,从石头上站了起来,冷冷说道:
“你们干你们的,跪我做甚?”
那一种人不知她说的什么语言,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兰玉儿有些恼怒,知道自己和这里人语言不通,当下也不废话,竟自走到了远处的一张毯子上坐了下来,随手抓起一个果子塞入嘴中,嚼了两嚼,只觉汁水浓郁,味道也还说得过去,便又拿起了几个,边吃边想:
此番也不知关刀去了哪里,但以他的实力,当真想死都难,只是……只是这一去,不知又要上哪去找他了。这才相聚不到一日的时间,为何又要分开?想到此处,她不禁黯然神伤,但旋即又想:关刀多半还会按照玩偶的计划去走,这么一来,便也不用太急。
但关刀为何会突然离去这个问题她却始终没有答案,细细回想先前的对话,想来多半不是自己惹恼了他,倒像是他在惧怕自己一般……
他为什么要惧怕我?惧怕我……兰玉儿在心里不断的喃喃着,一时竟痴了。
那一众人见兰玉儿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旋即便远远的做了开去,似乎是不想搭理众人。有人便道:
“女神是爱惜我们,不想我们因为这些小事伤了和气,要团结起来,共同御敌才是!”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大量的喝彩,不远处,孙少爷也是有些虚弱的笑道:
“先前便是这位女神娘娘和另一位神仙大人赐给了我那许多食物,定是他们二位老人家慈悲苍生,我们却又为了这点食物和财产争来争去,为了那点私利败坏二位神明的好意,当真是罪该万死!”
说着,孙少爷冷笑着看向不远处的几名身穿锦袍的少年少女。那几人脸色微微涨红,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不远处兀自呆呆出神的兰玉儿,却也不敢多说。
“女神娘娘待我们如此,我们又怎能辜负了她的好意?”有一名汉子叫了一声,喝道:
“如今我们国破家亡,本就更应该团结一致!各位,不如我们先假装投入欲国,等时机成熟,再开一片天地!”
“霍二叔说的好!”孙少爷笑道:
“要我之意,不如我们成立一个仁国联盟,以我孙家、王兄的王家、吴姐姐的吴家、霍二叔的霍家和张大叔的张家五家为首,也无需互相忌惮、勾心斗角,更无需争夺彼此的财源。”
那霍二叔是一名30来岁的汉子,本是霍家的一名远房亲,实力在八级上下,此刻倒是成了霍家的代表人物。他虽然生相粗犷,但心思倒是玲珑,一听便是会意,向着孙少爷笑道:
“那么这盟主之选……”
“女神娘娘待我们如此,我等自然无以回报!”孙少爷严肃的说着,声音之中竟是铿锵有声:
“这盟主之位,孙某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在下和各位都不甚配,唯有女神娘娘才可。”
不远处的一名锦衣少女缓缓说道:
“孙丰阳,你可不怕这位娘娘是别的国……别的……”
她一面说着,一面不住的斜眼望着远处的兰玉儿,声音顿住。
诸人听那小姐口无遮拦,忍不住都是一惊,下意识的齐刷刷瞧了一眼远处的兰玉儿,却见她正呆呆的望着天边的烈日,浑然不惧那刺目的光芒。
寂静片刻,孙少爷小心翼翼的收回视线,大声说道:
“这些食物便都是女神娘娘和那位神明老人家赐予的,他们如果心有恶意,又何必多此一举?百余年前炎国一般的国破家亡,却又有哪一位神明慈悲了?我仁之帝国讲究仁道,这位女神娘娘和那位神明老人家不正是行仁之道吗?”
众人沉默片刻,却见一名50岁上下的中年人漠然说道:
“这事以后再提吧,但我们沦落到如此境地,当众心同一,共御外敌才是。”
这位便是先前孙少爷口中的张大叔了。
众人都说是,那位小姐此刻也不敢多说,连连点头,额头上冷汗直冒。
在这种蛮荒之地,神明便是天,哪怕闲来无事,神明随手杀死几人也是无伤大雅,旁人也只会道天数孽障云云。此番议论神明本就是不该,更别提那少女的话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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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关刀或如一颗炮弹般在空中横冲直撞,或如鬼魅般实闪实现,只是片刻便不知奔腾了多远的距离。
这无尽炼狱当真称得上无尽二字,关刀跑得一个时辰之多,便是星系也给他跨了过去,此番竟还没有找到尽头。
他的神情痛苦至极,心想不如一死了之,但又想倒胖子的能力,哪怕他的身体归于虚无,也能被他重新编织出一个新的来。
他脸庞狰狞,宛若疯魔,口中哇哇大叫,心中早已乱的不成体统,只道一味的狂奔。
又狂奔了不知多久,天空中的大日依旧璀璨。他一点点的冷静了下来,停在了半空中,举目一望,但见苍茫一片,又哪里有东南西北之分了。
“好嘛。”他冷笑一声,呲牙只叫:“迷路了!”
他口中嘻嘻直笑,宛若疯癫。豁然之间,他的脸色变得无比平静,淡淡说道:
“你想让我们迷失在这里,好叫我永世找不到兰玉儿,是吗?”
口中缓缓说着,他平静的叹了口气:
“但你觉得这可能吗?关刀……”
一语未毕,他忽然脸色狰狞了起来,怒骂道:“你这个畜牲、恶魔、挨千刀的……”
“你要骂别骂好了。”他的脸色忽又变得平静,淡淡道:
“你本就时日无多,何必多此一举,不如好好陪陪你的玉儿……”
他喘息了一声,脸色又变得狰狞:
“真到了那一天……”他咬牙切齿的说着:
“真到了那一天,我宁可把兰玉儿给杀了,也不会让你得逞!”
“你舍得么。”他淡淡的说道,脸色又变得疯癫:
“你又不是我,你怎知我你怎知我舍不舍得……不,你绝计不会舍得……我便偏身舍得了,你又能如何!”
他的脸色再次变得平静,淡淡笑道:
“你如果真的干的出来,那我只得的把你彻底抹杀了。”
说着,他拍了拍脸颊,补了一句:
“你们都是我的东西,何必如此呢。”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暴怒,口中哇哇大叫,嚷了良久突然一拳锤在胸口,只打得他一口鲜血喷出:
“恶魔!”
“我便是恶魔了,你又能如何。”他的脸色再一次变得平静。
沉默了许久,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悲哀之色,眼睛一闭,身体一软,从万丈高空之上直直的摔了下去。
一声巨响,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足有六米多深。坑洞的正中心,关刀脸色狰狞的在地上挣扎着,嘴中时哭时笑,声音苍凉悲痛,在大地上远远的传了开去。
而就在这时,关刀身侧的虚无忽然凝固,伴随着他身体的僵硬,宛若一张大手将他死死的拧住了。
关刀一惊,手头没有兵刃,下意识的以掌代刀,凌厉的气息从他体内迸发而开。
胖子副人格销声匿迹,关刀脑中一阵晕眩,紧接着身体突然僵直,一动也动不了了。
他刚想控制着气机冲破束缚,忽然意识到这能力似乎和熊孩子的很像,不免大喜。
他本就想一死了之,但又恐胖子将他复活,剥夺属于他的一切,去占有兰玉儿。此刻遇到了劲敌,知道熊孩子拥有着杀死自己和胖子的能力,便故意束手就擒。
心中想的通彻,关刀一声长笑,与此同时,虚空中涌现出无数破碎的符号将他的身体淹没,伴随着大脑突兀的晕眩。
关刀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法则已被封锁了。
法则之力被封锁,这本就是走法则一道修者的大忌,关刀的法则为武,以无坚不破的锋锐二字为主,本就相当克制封印一道。但此刻他一心求死,便也不愿挣扎,这才导致法则之力被封。
一旁的虚无中凸显出了几道人影,关刀冷笑着扫了他们一眼,口中叫道:
“你们几个家伙,我有一事相求!”
先前动手的正是熊孩子重耳、浮生仙、熊孩子和荆棘四人。
此刻他们有些警惕的将关刀围在中间,那荆棘女士更是手指连挥,大片的符号盖在了关刀的身上。这一下,关刀顿时只觉与胖子的联系彻底断裂,更别说使用胖子和自己的法则权柄了。
笑了两声,关刀朗声道:
“你们杀我也好,夺我的权柄和唯一性也好,我都绝无怨言,但我有一事相求!”
熊孩子等人不语,过得片刻,浮生仙轻声道:
“恶魔先生,请说。”
她先前被胖子放过一马,对胖子存有好感。感觉这次的胖子似乎和上次有些不同,但至于是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呵呵冷笑了两声,关刀怒道:
“我的要求便是,让恶魔这个东西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论你们用什么方式。”
此言一出,浮生仙顾然一愣,一旁的重耳幽幽说道:
“你不是恶魔先生么?”
“恶魔……嘿嘿,恶魔。”关刀脸孔有些扭曲的冷笑着,片刻后缓缓道:
“他霸占了我的一切,倘若一定要说是我,到也确是不错。”
熊孩子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口中嘻嘻笑道:
“这么来说,恶魔先生还当真是栽了个大跟头呢。”
荆棘依旧沉默,一旁的重耳幽幽笑道:
“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
他笑了两声,看向其余三人,淡淡说道:
“如此一来,虽然暴君和玩偶背叛了我们,水鬼先生归去,我们的计划倒也可以如常进行。”
荆棘沉默着点了点头,熊孩子有些兴奋的说道:
“暴君那家伙绝对想不到我们会来到这里,到时候我们便当着他的面走出计划的第一步,然后,然后……”
他兴奋地说着,身体不住的颤抖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梦寐以求的事物一般。
重耳阴测测的一笑,一旁的浮生仙叹息道:
“如此不免……”
而就在这时,四人身侧的虚无忽然又是一阵波动,紧接着走出了一名身材高挑,头戴皇冠,面色冰冷的女子。
那女子冷冷的扫了一眼几人,在关刀的脸上停顿了一瞬,口中淡淡说道:
“我嗅到了黑月的气息。”
四人的神情都是一肃,却听那重耳缓缓说道:
“她在哪里?旧日女士。”
“我不知道,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绝对来了。”旧日脸色冰冷的摇了摇头,旋即又看了一眼关刀:
“这位是恶魔阁下吗?”
关刀见她提到兰玉儿的行踪,心中忽然想起这几人曾经的所作所为,顿时大恐,正欲说话,却见那荆棘随手一挥,关刀顿时只觉心口仿佛糊住,一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关刀,黑月小姐的丈夫。”重耳嘿嘿笑着:
“你们说,我们要是当众将这关刀一条一条的削成骨架,那黑月小姐会不会出来见我们一见呢?”
“现在时机还不允许。”旧日平静的说道:
“而且就算当众凌迟了这位关刀先生,黑月倘若不在现场呢?”
“所以这就需要一定的筹备了……”重耳兀自还在嘿嘿发笑,而那熊孩子早已拍起手来,大声叫道:
“好办法!好办法!等把黑月小姐引过来后先让我玩弄两天如何?我已经忍了好久啦!”
“这当然是没问题的啦。”重耳邪笑着摸了摸熊孩子的脑袋:
“玩死也没事哦,不过你还需留下半条命,让我玩上两天。”
关刀听他们说笑,直觉一阵阵凉意直透脑顶,心中悔恨不已,却又无计可施。
又说笑了几句,重耳向着荆棘点一点头,那荆棘手一挥,关刀的身体便化作了漫天光点融入了破碎的符号中,被荆棘收入了体内。
“准备好该大干一场了!”熊孩子兴奋的尖叫着,一行五人的身影于虚空中一点点淡化,消失在了坑洞之上。
过得许久,那坑洞周围的虚空忽然一阵凹凸,紧接着走出了两名男子。先一人身着青袍,手上拿着一支足有一米长的巨大毛笔,眼光闪烁。另一人书生面相,却正是三十六人之一的旅者。
那书生瞥了一眼手握毛笔的男子,哼了一声,落到坑洞之底细细的感应了一番,脸上神情大变,叫道:“果然在此!”但旋即又凝目苦思,口中直说“古怪古怪”。
那手持毛笔的男子不看书生,只是简单的打量了一番这个坑洞,忽然笑道:
“另五位道友,不知你们有何见解?”
声音远远的传了开去,洞底的书生脸色一变,瞧向空中的男子,口中叫道:
“你也是我们中的一员吗?还有五个家伙也到了?”
那男子笑而不语,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虚无中一阵波动,行出了一名背负巨大门板的老人,呵呵笑道:
“画家先生,随老朽走一遭如何?”
伴随着老者的话语,被称为画家的四周虚无震荡,从四个方位各自走出了四名身着灰袍的蒙面人。
那画家淡淡笑了笑,忽然看向自己的右侧的一名灰袍人,声音平静的说道:
“兽盟和灵族正是融并的关键时刻,狂人先生怎么舍得劳烦大驾了?”
那灰袍人不答,仿佛没听见画家的话语一般,身体凝在虚空中一动不动。
“当真是……”画家一声轻叹,手中毛笔化作光点隐去:
“罢了,今日……”
他话还没说完,却听旅者忽然大声叫道:
“且慢!”
众人都是一顿,除了那四名灰袍人,画家和背覆门板的老者都将视线转向了书生装扮的旅者,却见他跃将上来,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们在半个时辰前便已来到了此地,是也不是?”
画家兀自未答,却听那老者缓缓笑道:
“正是,不知先生代号为何?”
“不敢。”那旅者警惕的哼了一声,旋即缓缓说道:
“我问你们,约摸半个时辰前,有一名胖子经过此地,这大坑便是他留下的,是也不是?”
“正是。”画家淡淡笑道。
“他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此地还有一些其他气息残留,却又为何故?你们与我细细说来!”旅者沉声说着,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几人,气息若有若无,似乎随时都会暴起动手。
“告与你也无妨。”那老者只想快快将这书生打发走,嘴里笑道:
“那胖子便是……”
“且慢。”画家笑盈盈地打断了老者的话,旋即,在旅者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中淡淡说道:
“旅者先生,这老儿满口胡说,你倘若信之一二,便中了他的奸计。”
那老者眉头顿时一皱,但旋即又呵呵笑道:
“原来是旅者先生,我们五人与这画家有些恩怨,此刻自然不愿多生事端,又怎会说假话欺骗于你?更何况,倘若我真的骗了你,等你得知真相,不是要再来找我麻烦么?你我本无恩怨,我又何必多树强敌?”
那旅者只觉老者的话确是可信,当下便也不理画家,迅速说道:
“我不想管你们的事,只要你实话说与我,我自会离去。”
那老者和善的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却听画家又道:
“此人卑鄙无耻,我与他本也没有纠葛,但他想要夺我权柄,用诡计使我身受重伤。旅者先生,这老儿的目标便是我们36人,你自然也包含在内。倘若我死了,你势必会查出不对头,到时这老儿的目标便又转向你,又怎管你曾经与他有过怎样的恩怨?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那画家只说了几个字,那老者便已大怒,但此刻不好动手,画家每说几字,老者便大骂一声放屁。二人能力都是极高,声音自如雷霆轰鸣,一时谁都奈何不了谁。
旅者本来对画家无甚好感,但听得他们二人辩论下来,只觉双方说的都有道理,不免心下踌躇,但又恐于错过时机,眼见二人还在喋喋不休,便怒道:
“你们的事我不想管!这样,你们二人都把那事细细说与我,我自有分辨!”
老者笑道:“如此甚好。”
但听那画家摇头道:
“如是这般,在下便只能住嘴了。”
旅者怒道:
“你又为何不说?”
画家呵呵一笑,淡淡道:
“你我素不相识,更别提对我有恩,我何必把这种事说与你听?”
旅者知道此刻画家已然将自己当成了救命的稻草,心中又急又怒,但他左右为难,不免大为暴躁。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虚空中忽然传来一声轻笑,众人都是一惊,转过头去,却见从虚空中走出了一名矮胖道人,摇头晃脑的笑道:
“几位何必焦急?不如说与贫道听听,贫道想出个法儿。”
几人都是一愣,而那旅者也不管这许多,只想快快将事情搞明,当下便迅速将事情说了一遍:
“胖道士,你可有什么妙法么?”
那道士听后哈哈大笑,直笑的上接不接下气,旅者被他笑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怒道:“有甚么可笑!”
那矮胖倒是笑得弯下了腰去,手掌在一个啤酒肚上拍了几拍,这才直起腰来,脸上笑意盎然,眼角甚至都出现了湿痕:
“先……先生勿怪,哈哈哈,贫道,贫道哈哈哈,是真的忍不住,哈哈!”
旅者见这人宛若疯子,心中怒火微减,只想:这个矮胖到人又是什么人了,倒不像是我们那36人之一,反而,反而……
正想到此处,那老者忽然一声惊叫,指着那矮胖道人怒道:
“混沌……是你吗?是你吗!”
那矮胖道人瞧向老者,嘻嘻笑道:
“咦,可真是奇了,你怎么知道道爷的大名?”
那老者眼中闪过了一抹惊慌之色,侧头看向画家,怒道:
“是你叫来的么?这是我们之间的争斗,你怎么……”
却见画家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疑惑,顿了顿后也不理那老者,看向矮胖道人:
“混沌前辈,你怎么……来了此处?”
那道人哈哈一笑,声音洪亮的说道:
“道爷我闲散惯了,又如何不能来这里了?”
画家的眉头微微皱紧,一旁老者声色内敛的叫道:
“混沌!你既然来了此处,我便不与你争,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罢,那老者手一挥,连同着那四名灰袍人影,身影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寂静片刻,画家轻轻叹了口气,也不追赶,侧头看向那矮胖道人,却见那道人正笑吟吟地盯着自己。
又是一声轻叹,画家拱了拱手,刚想离开此地,却听那道人叫了声:“慢着!”
画家愕然抬起头,却见那道人突然伸掌揪住了旅者的手腕,不知使了什么法,伴随着旅者的一声惨叫,竟直接晕了过去。
“我此番来,一是想看个热闹,二是来把我这没见过面的不孝徒孙带回去。”名为混沌的道人嘻嘻笑着,另一只手随手一撕,将一大片空间撕成了两块,侧身钻了进去:
“小娃,听道爷一句劝,这里面水太深,你把握不住,哈哈!”
画家脸色一凝,连忙问道:
“混沌前辈,关于那双生之椅……”
然而那到道人已抓着旅者侧身钻过了空间裂缝,不知去了哪里。
画家话说到一半,身体僵在了原地,许久之后叹息了一声。视线环视一圈,但见一片苍凉,心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止不住的叹息连连,身影于半空中一点点的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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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仁国众人已然启程。本有好些人想要对兰玉儿施现些恭委,但只要一有人对这位女神大人说上一两句,便会瞧见她脸上出现怒色,这时倘若不走,便会大吃苦头。是以除了孙少爷和他的妹妹之外,没有一人敢靠近兰玉儿的身子。
孙少爷的妹妹本来身患病重,孙府仆从备了一个轿子。但此刻那少女早已精神抖擞,仆从们大赞兰玉儿慈悲的同时心中狂喜,只道可以省些力气。
一路之上,孙少爷多次请示希望兰玉儿可以坐上轿子,但兰玉儿都是不理,紧紧的行在孙少爷妹妹身侧,小巧的手掌,紧紧的抓着那少女的手腕,微闭着眼睛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那少女起先还有些畏惧,但过了几个时辰,毕竟是孩童心性耐不住寂寞。兰玉儿时刻跟在她左右,自然没有一人敢上前半分,更别说有人搭话了。短暂的踌躇后,那少女小声的冲兰玉儿说道:
“娘娘,您在找什么吗?”
兰玉儿微微睁开眼睛,她语言不通,自然听不懂少女说的是什么。但见她眼眸清澈,宛若清泉,瓜子脸蛋,俏皮中带着一抹柔弱,宛若娇艳的牡丹,心下不由生了些好感,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那少女见兰玉儿笑,心下有些欢喜,心脏砰砰的跳着,脱口而出道:
“娘娘,听哥哥说,跟您一同来的还有一位神明大人,不知他……”
众人队伍有些分散,且由于兰玉儿的缘故,没有人敢大声说话,纵然有要紧事情,也都是小声的交流,是以四下里一片寂静。
那孙少爷走在少女不远处,只道自己妹妹如果遇到危险,自己可以立时抢救。兰玉儿和关刀毕竟来路不明,他虽然很是感激,但突逢变故,心里也是警惕的很。此刻突然间听到那少女这样说,不免一惊。要知道神明智慧举动不可凡人质疑,这要是女神娘娘一个不高兴,给她杀了也是正常,当下惊叫道:
“孙珊珊!”
原来那少女名叫孙珊珊。
孙珊珊一惊,身体颤抖了一下,周围的一大群人也都是跟着一惊,停下脚步望过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兰玉儿也是一惊,右手抬起到半空中,微侧过头,死死的盯着孙少爷的脸,片刻后这才将身体放缓了下来。
她自然听不懂孙少爷在说什么,但料想和身边的这少女有关,没想到关刀对着孙少爷似乎有些兴趣,便也没有发难,仅仅是轻轻地哼了一声,便收回了目光。
她虽然对关刀异常思念,但这段时间变故甚多,让她也不得不警惕了起来。
关刀的复活,据他而言是恶魔的诅咒。换句话说,关刀和恶魔有着很深的关系。恶魔的目标显然是自己,但好几次明明有着曲自己姓命的机会,却都被她自己给放弃了。
关刀从就了自己之后就变得甚是古怪,不仅对自己拘束了许多,时不时更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
她似乎是抓住了什么东西,眼睛微微眯起,苦苦思索了许久之后却又变得茫然了起来。
圣弥亚的毁灭,黑心三角的那场神战,之后自己便陷入了沉睡。听玩偶说,在那之后,恶魔又毁灭了幻界,绝地冰海重现于宇宙。
聚会中的一道道模糊的轮廓与现实交织,仿佛一张大网将一切都笼罩了起来。而她虽然作为那36人之一,却始终处于迷雾的最深处。
又思索了良久,她叹了口气,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少女体内的厄难残留之上。
绝地火域……这地方的法则和规则感觉很特殊,处处充斥着暴虐和绝望。但作为不完整的世界,这里唯一不具备的权柄中正好包含了厄难。
更像是有人偷走了这里的所有厄难,随后将之付之于行动……
那么,这个神明又和这个小女孩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而是百般折磨?
心里想着,兰玉儿撇了一眼身旁的少女,却见那少女眼睛有些躲躲闪闪的,看向自己时多出了几分怯意。
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也没在意少女的表现,心里继续想着。
然而就在这时,前面的队伍突然一阵骚动,紧接着炎热的气浪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有人惊慌失措的大叫了起来,潮水般向后跑去,连行李也不要了。
兰玉儿几人处于队伍的较末端,那孙少爷听到有人呼救,快步向前跑去,口里叫道:
“发生什么了?不要乱!听……”
却听得有人大声喊道:“岩魔!岩魔!好多岩魔!”
那孙少爷愣了一下,身体停在了原地,瞬息之后抓住了一名奔跑中的男子袖口:“前面有什么?”
“好多的炎魔!”那男子刚要挣扎,见是孙少爷,脸色微微缓和,迅速说道:“孙少爷,咱们赶紧逃吧!前面有好几百只炎魔,还有黑炎鬼!”
那孙少爷顿时只觉天塌了一般,身子晃了晃,叫道:
“黑炎鬼,黑炎鬼……”
每一只黑炎鬼都有着神灵的位格,而且难缠无比,就算遇到神灵也不会惧怕多少。作为无尽炼狱的魔物,这种物种稀少无比,也不怎么有攻击性,如今怎么会大批量的出现?
难道天要亡我们吗……那孙少爷心中念头电转,突然抢在兰玉儿身前,跪下来痛哭道:
“女神娘娘,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孙珊珊早已吓得脸都白了,但兰玉儿的的手就如铁箍一般紧紧的抓着她的胳膊,她浑身颤抖着,却连挣扎也不敢挣扎。
兰玉儿本还在呆呆出神,被孙少爷这么一叫顿时又是一惊,恼怒之下正欲出手,却听得一声声犀利的惨叫响起,不免茫然的看向前方。
却见百余支两米多高的怪物疯狂的撕咬着人群,它们似龙似蜥,皮肤宛若龟裂的岩石,皮肤之下是沸腾的岩浆。而这群怪物的正中心,三名人形的怪物立在半空中,嘴里怪叫着些什么,头颅宛若一团黑色的火球,瘦高的身体笼罩在黑色的长袍里,时不时抬手挥向面前的人群,顿时有数人提表燃起熊熊黑火。
见兰玉儿呆呆凝视着自己,那三名怪物也是呆了一呆,互相似乎是对视了一眼,手臂化作黑色的烈焰,向着兰玉儿席卷而去。
兰玉儿还从未见过这种生物,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右手抬起在半空中画了个圈,那百余只炎魔皮肤顿时碎裂,滚烫的岩浆席卷而出,烫死了数十人。
随手解决掉了那些炎魔,兰玉儿身形一闪,护着孙珊珊躲到了一边。心想这群人一定有些古怪,也许和那36人有些关联可,不能让他们都死了,尤其是那孙少爷和这名少女。
念头一定,兰玉儿闪到了那三只黑黑鬼的身旁,手掌轻轻拍了拍,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儿,那三只黑炎鬼身上的黑色长袍顿时溃烂,露出了缓缓流动的黑色岩浆。
兰玉儿瞧的甚奇,随手又在半空画了个圈儿,那三只黑炎鬼顿时跌降下来,口中嘶鸣不止,似乎很是恐惧。
随手将一只黑炎鬼的衣裳撕了开来,兰玉儿伸手插进那漆黑的岩浆之中摸索了一番,只觉与普通岩浆无异,当下又摸向那只黑炎鬼的脖颈,却又是岩浆的手感,稍微有些粘稠,但确确实实是液体。
兰玉儿有些惊讶,正要继续研究一番,那三只黑炎鬼身体忽然崩裂,漆黑的岩浆滚落一地。
微微皱起眉头,兰玉儿似乎是有些不悦,抬眼只见一地狼藉,呻吟和惨叫声在周围响起。
她瞥了眼受伤的众人,微微顿了一顿,心下终究有些不忍,但她又没有治疗的能力,当下便控制着权柄暂时驱走了众人命运中的厄难,旋即便拉着孙珊珊走到了一边,继续思考起自己的事情来。至于自己在思考些什么,却连她自己也不知了。
(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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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兰玉儿仿佛很是轻松的边化解了这场灾难,顿时又惊又喜。几名有些威望的人迅速开始组织人群,原本骚乱的人群这一次竟也乖得很,周围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孙少爷等人迅速商量了一番,很快便领着众人来到了兰玉儿的跟前,跪拜在地,口中参差不齐的叫道:
“感谢女神娘娘慈悲,救苦救难,拯救万生!”
虽然叫的不齐,但声音都很响亮,显是发自内心。
被兰玉儿拽在身旁的孙珊珊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几次想要跟着跪拜,却被兰玉儿瞪视着制止。
沉默了片刻,兰玉儿见众人还不起身,心绪忽的飘远,想起了曾经圣弥亚的皇室朝廷,顿时有些好笑,清脆叫道:
“爱卿免礼,平身吧!”
她这一笑发自内心,朱唇玉齿,柳眉弯弯,小巧的鼻子微微皱起,当真是美得不可方物,便是刺目的阳光都柔和了几分。
众人低头跪拜,自然瞧不见兰玉儿的正脸,但觉声音清脆悦耳动听,心神不由得都是一荡。但至于兰玉儿说的是什么,他们却又听不懂了。
调笑了一句,兰玉儿沉默了下来,知道这里的人已经将她当成了救命的稻草,心下也是有些复杂。
眼见众人还不起身,她侧头瞥了一眼手足无措的孙珊珊,眼波流转,抬起下巴冲着众人点了点。
孙珊珊心里小鹿乱撞,但她此刻还不知双方语言不通,只道是这位女神娘娘不爱与他们说话,便小声的说道:
“是叫他们……起来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未用手语,见兰玉儿默默地注视着自己,心中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连忙小声道:
“娘娘,您的语言……语言……”
见兰玉儿依旧没有反应,孙珊珊又有些手足无措了,心中很是焦急,脸上顿时涨得通红。
兰玉儿一直凝视着孙珊珊的脸,见她脸色忽然涨红,知道这小姑娘似乎已经意识到了问题,当下脸上露出了一抹疑惑,用宇宙通用语说道:
“怎么了?为什么脸红?”
她这话声音不小,句子也不短,连在一起音节跳动,很显然是一种与这里不同的语言。
跪在地上的众人有不少都意识到了问题,但都不敢抬头去看,更别说出言询问了。
孙珊珊心中一震,迎着兰玉儿的目光,嘴唇轻微的颤抖着,一边用手比划一边说道:
“娘……娘娘,您是想要他们起来么?”
说着,她抬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众人。
兰玉儿缓缓点了点头,孙珊珊得到了指令,连忙小声叫道:
“女神娘娘叫你们起来了!”
众人恭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呻吟声又响了起来,有人忙着治疗伤者,有人忙着管理人群,有人忙着整理物资。
孙少爷将任务迅速分理完,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不远处闭目养神的兰玉儿,迅速找到其他几大家的领导者,小声的说道:
“你们觉得,这位女神娘娘,会不会是……会不会来自天外?”
他这话说的声音甚轻,说话的同时声音都在打颤,似乎很是紧张害怕。
其余几人都保持着沉默,过了片刻,霍二叔轻声叹道:
“瞧女神娘娘的实力,绝对不输于任何一名天神。”
“来自天外的神明这些年已有许多,想那狱国天神传闻最开始便来自天外……这不是最重要的。”一名20来岁的姑娘沉吟着说道:
“重要的是,这位女神娘娘似乎和我们语言不通,却又如何是好……”
“可以用精神交流。”一名少爷打扮的公子哥迅速说道:“吴姐姐,我记得吴家的令春书院里有一位先生,所擅长的应该就是精神之法了?”
先前那名说话的小姐沉吟了一阵:“奎先生所擅长的的确是精神之法……但,但是这对女神娘娘会不会太不敬了些?倘若……”
孙少爷心里也是复杂,此刻听吴小姐这么说,脑中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不,或许这真是个办法。”
几人转过头看向孙少爷,却见他小心的望了一眼依旧闭目养神的兰玉儿,口中轻轻说道:
“小妹觉醒的三个法则之一便有精神法则。”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都有些动容,吴小姐轻轻吸气道:
“孙弟,令妹……当真觉醒了三个法则么?”
精神法则原也不是什么稀有的法则,但同时觉醒三个法则,却世所罕见了。
孙少爷缓缓点了点头,心下却是踌躇。他看兰玉儿似乎对孙姗姗格外看重,心里便想这位女神娘娘应该不会要她妹妹的性命,但心里难免七上八下。
微微定了定神,他见几人都注视着自己,脸上忽然一红,心里想到:在这种时候,自己居然还顾着小家,因小家而误了大事,当真是惭愧。心念及此,口里说道:“我这就去和小妹说了。”
霍二叔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目光微斜,忽然瞧见身旁的几人正默默凝视着自己,顿时一惊,嘴巴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喉头却哽住了。
孙少爷已然转过身,并没有注意到几人的异状,心中有些忐忑地向着兰玉儿和孙珊珊快步走去。
……
听到脚步声走近,兰玉儿睁开眼睛,却见孙少爷恭恭敬敬的冲着自己行了一礼,旋即指了指被自己抓住手腕的孙珊珊。
兰玉儿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松开了手掌,旋即再次闭上眼睛,演化起体内的法则之力。
这是一种修炼的方式,也是被大多数人推崇的,这种修炼随时都能中断,对环境的要求也不高。
孙珊珊得到了解脱,摸着有些麻木的手腕,斜眼一瞧,却见上面深深印着五个指印,不免有些惊恐。
孙少爷轻轻抚摸了一下妹妹的手腕,叹了口气,不敢多说别的,小声说道:
“你觉醒了精神法则,对不对?”
孙珊珊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却见孙少爷脸色严肃了下来:“你用精神力和女神娘娘交流。”
孙珊珊“啊”了一声,孙少爷怒道:“如今你是最好的人选,你不愿意么?”
孙珊珊连忙摇头,小声道:“不,不,我只是……”
顿了一顿,孙珊珊小心的瞥了一眼闭着眼睛的兰玉儿,轻轻说道:
“好,好的,现在吗?”
她紧紧咬着嘴唇,脸上的表情分不出是紧张还是害怕。
孙少爷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一痛,轻声道:“如果你当真不愿意,那也罢了……”
“我没有不愿意……”孙珊珊低声说着,沉默了片刻,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现在去么?”
孙少爷凝视着妹妹的脸,点了点头:“去吧。”
……
听到脚步声响,兰玉儿睁开了眼睛,见孙珊珊目光躲躲闪闪的,心中疑心顿起,脸上不露声色,指了指身旁的岩石,示意她坐下。
孙珊珊不敢违拗,乖乖坐下后,犹豫了几番,声音有些发颤的冲兰玉儿低声道:
“娘……娘娘。”
兰玉儿看了孙珊珊一眼,却见她身体微微发颤,似乎紧张到了极处,心下疑虑更甚,脸上却依旧不露丝毫声色。
她自知语言不通,便也没有言语,只是给了孙珊珊一个漠然的眼神,心下却思索了起来,不知这群人搞的是什么鬼。
突然间,她眉头一皱,只觉恼边似乎多出了一道微弱的气流,正试探着想要进入自己的精神体内。
她眼神一凝,霍然转头看向孙珊珊,却见这少女此刻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手上不停的比划着,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些什么。
兰玉儿沉默了片刻,微微凝神感应了一番那股微弱的气流,身体一震。
她突然想起了那一日,水鬼趁她不备,铺天盖地的精神力瞬间将她的精神体淹没了,不备之下,她甚至都来不及反抗。那种法则……和这个法则甚是类似。
回忆起了那一日所经历的事情,兰玉儿心脏顿时仿佛被一只巨手死死的拧住了,无边的恐惧将她拽入了深渊。
她霍然站起,脸色变得惨白,目光瞪直,双腿牢牢的并拢在一起,死死的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孙珊珊的脸颊。
孙珊珊吓了一跳。何止是她,包括不远处的孙少爷几人,也都是吓了一跳。
恍惚中,兰玉儿的瞳孔恢复了焦距,只觉浑身乏力,更别说挣扎和反抗了。甚至……她心中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没升起过。
她的心中又是一阵恐惧,整个人一阵眩晕,手臂一点点的抬起,瞳孔缓缓倒竖。
她的面前,孙姗姗满脸惊恐的坐在岩石上,嘴里不断小声说着什么,眼中充斥着乞求。
朦朦胧胧间,兰玉儿腿上一软,差点一跤摔倒在地,一个踉跄后扶着岩石缓缓直起身,瞳孔的异状一点点的恢复了。
她沉默着呆立了半晌,也不理会其他人的话语,片刻后叹了口气,重新在孙珊珊的身边坐了下来,冲着她点了点头。
孙珊珊一愣,但旋即便意识到这是女神娘娘的准许,心中顿时欢喜了起来,连忙控制着精神体向着兰玉儿的精神体触碰而去。
兰玉儿微微凝神,身体本能的有些恐惧,但却被她按压了下来。
短暂的沉默后,兰玉儿的脑中多出了一道清脆的声音,正是那孙珊珊:“女神娘娘……”
兰玉儿一愣,下意识的控制着精神体回应道:“不要叫我女神娘娘。”
孙珊珊顿时也是一愣,聂如了半晌默默问道:“为,为什么?”
“显老。”兰玉儿心绪起伏,但却不愿被那孙珊珊瞧出端倪,当下强制克制,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孙珊珊有些窘迫,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兰玉儿居然会问这么一句,这可是一位神明啊!犹豫了好半晌后,她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叫孙珊珊……”
姓孙……兰玉儿脑海中浮现出了一道人影,片刻后控制着精神体笑道:
“你……嗯,你们把这里的语言教给我。另外,不要再跪拜我了,我不是你们的女神,我叫兰玉儿。”
“这,这怎么可……”孙珊珊大惊,还以为兰玉儿想要抛弃他们,但听这语气又不太像。
“我不是神明,不必称呼我女神,自然也不用对我行这么大礼了。”兰玉儿温和地笑着,心里却始终在回忆那个人的面貌。
姓孙,姓孙……他们不是都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绝地火域?我早该想到的,被厄难盯上的人,或许也只会是他们了……这么说来,这个女孩儿应该便是那位了?
这么想着,兰玉儿不动声色的打量起孙姗姗的容貌,心里却又犯起了嘀咕。
孙珊珊不知道兰玉儿的心思,她的注意力始终在对方的话上,此刻只觉脑袋晕乎乎的,心里始终在想“女神娘娘居然她不是神明”这个问题。
但倘若不是神明,她又是怎么做到那么轻松击杀三只黑炎鬼的?
二人沉默了半晌,兰玉儿收起了思绪,见孙姗姗兀自资呆在原地,心里想:这里的礼教太过落俗,便是曾经的圣弥亚也没有这样严过,当真是有些不可理喻了。不免有些悲哀,又有些可笑。
又沉默了片刻,孙珊珊回过神来,顿时一惊,连忙歉意的说道:“女神娘……”
“叫我兰姐姐就好了。”兰玉儿柔和的说道。
“这,这怎么可以?”孙珊珊觉得此事太过荒谬,一时竟手足无措,憋了个大红脸。
兰玉儿轻轻笑道:“为什么不可以?就算人不能和神眀结为好友,我不是神明,你们又何必有什么顾忌了?”
孙珊珊大奇,但见兰玉儿的态度一直温和,到底是少女心性,大着胆子说道:“姐姐,你当真不是神明?”此话一出,便已后悔。
然而兰玉儿声音依旧温柔,淡淡笑道:“我自然不是神明,又何必骗你了。”
孙珊珊见兰玉儿始终都以一副温柔的面孔对待自己,便也渐渐放下了心来,轻声说道:
“兰姐姐……那你又是如何杀死那三只黑炎鬼的呢?”
(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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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玉儿似笑非笑的说道:“说了你也不懂,我倒是想问问,你们这群人是干了什么事,怎么这般狼狈?”
她虽然听关刀说过一遍,但对于一些细节了解也不甚多,心中有些好奇,嘴上便这般问道。
孙珊珊毕竟带着几分孩童的天真,倒还真以为兰玉儿非神明位格,便把她当做了曾经孙府中的长老类人物,便也不再那么拘束,嘻嘻笑道:“姐姐不知道么?”
兰玉儿依旧温柔的笑道:“我初来乍到,语言又不通,上哪里去知道?”
孙珊珊当下便将自己一种人国破家亡的事说了一遍,说到伤心处,不自禁的落下泪来,声音也哽咽了。
兰玉儿平静的听着,脸上露出了忧怜的神色,心里却警觉了起来。
好歹也是七大天神之一,绝地火域的霸主之一,仁国天神就算实力再不济,也不至于如此……更何况神明拥有着唯一的位格,从某个角度来说,相当于不死不灭,至少立于不败之地,这事情到实在有些蹊跷了。
而且,如果那个家伙在的话,在仁国灭亡的时候,他又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心里想着这些,等孙珊珊讲完后,兰玉儿缓缓颔首,低声叹道:“善恶轮回,天道自有报应。就算天道不愿管,我等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
孙珊珊喜道:“女……姐姐愿意帮我们吗?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兰玉儿笑而不语,片刻后轻轻说道:“一会儿在路上把这里的语言教给我听了。”
孙珊珊心里喜不自禁,当下连连点头,道:“好的!”
兰玉儿见她一副单纯的样子,清秀的脸上洋溢着笑意,心里也是喜欢,抬手指向不远处,轻轻笑道:
“那边有个轿子,你坐不坐?”
孙珊珊一愣,连忙摇了摇手,道:“小女子先前得了重病,无力行走……如今已经被姐姐治好,那也不必劳动人家了……”
兰玉儿心中忽然一动,头脑一热,诚恳的说道:“我并没有治好你的病。”
孙珊珊一愣,兰玉儿说出口后便已后悔,但话已出口,便无法驳回,当下心肠一硬,淡淡说道:
“你的病无药可治,也无人可医,是一名神明为你种下的厄难。我只能强制为你镇压三周时间,倘若过了时间,你便会和之前一般痛不欲生,随时都有可能暴毙,也有可能活满一辈子。”
听着兰玉儿的话语,孙珊珊早已呆了,愣愣的顿在了原地,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僵硬了起来,明亮的眸子也变暗淡,仿佛失了魂一般。
兰玉儿有些不忍,刚想安慰两句,却听孙珊珊小声的说道:“姐姐……这么说来,我,我只剩下三周的性命了?”
兰玉儿心中又是一阵不忍,暗暗责怪自己,口中温柔的说道:
“其实也不然,姐姐可以帮你抓住那个坏人,用他的权柄医治你。”
孙珊珊强自一笑,眸中一点点的恢复了神采,但却变得灰白暗淡。想来是她一名少女,突然被告知只剩下三周的性命,脑中一片茫然吧。
心中忽然想起了自己被关刀救时的状态,兰玉儿心中一阵绞痛,声音更加柔和了:“好妹子,你姐姐这张嘴管不住,当真该打。”说着,她轻轻自掌了两下。
孙珊珊一惊,下意识的说道:“不怪姐姐!姐姐也是为了救我……只是,只是……”
她一阵失魂落魄,心中宛若乱麻,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兰玉儿见她这副样子,心中不由得跟着升起了一抹凄苦和绝望,心一热,刚想发下誓言帮助孙珊珊,忽得冷静了下来。
玩偶有了心想事成的权柄,这个权柄曾经属于奇迹师,但却被玩偶给夺了过来,关刀是跟她讲过的。那么这一切……就很有可能是玩偶布下的一个局。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冲动莽撞。
想到这里,兰玉儿只觉身上出了一层冷汗,转而又想到了自己掌握的权柄,心中又涌现出了一抹惊恐。
谁也不能相信,不能相信任何人!她心里一字一顿的说着,呼吸微微急促。
倘若自己的权柄流失了出去,那将是整个世界的灾难……不是每个人都怀揣着善念!
心中这样想着,兰玉儿缓缓抬起头瞧向孙珊珊的脸色,温柔的说道:
“姐姐要练会功,你先去陪你哥哥罢。”
孙珊珊此刻早已魂不守舍,小脑袋兰茫然的点了点,当即便散去了精神力,缓步退了开去。
烈日当空,兰玉儿却觉浑身冰凉刺骨。她谨慎的感应着周围,直到确认没有任何异状后这才轻轻舒了口气,但旋即身子又变得紧绷。
仁国是七大国之一,此番长途跋涉,其他国家却又怎会无动于衷?没有异状,便是最大的异状!
也许先前的那批进攻就是一番试探,现在的我已经很危险了……兰玉儿心中恐惧,运了运气后这才强行平静了下来。
不,我或许得想办法自救……她紧张的想着,对自己处境危险这一想法坚信不疑。
实际上,她是对的。
与她相距不过数里直裾的荒地之上,十几道人影伫立在虚空中对峙着,西首处有一名孩童,正是王空。
沉默了良久,东首处的一名矮子嘿嘿冷笑道:“暴君先生,几位这般急匆匆的是想去哪里去?”
王空细细地观察着那矮子的样貌,又回忆了一番聚会中的场景,心中有些奇怪,始终觉得这矮子并非36人之一,但却又知道暴君的名号……这倒是奇怪了。
王空身侧,一名身体瘦削,身披炎袍,头戴帝冠的年轻男子眼神淡漠的凝视着那命矮子,片刻后缓缓说道:
“阁下怎么称呼。”
“不敢。”那矮子见暴君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自己,心中生了几分怯意,脸上的不恭之色便少了许多,缓缓说道:
“暴君先生,家主想请您和这位小先生劳烦一趟。”说着,他指了指暴君身侧站着的王空:“另外,关于仁国的民众和那女子……”
“你家主人是谁。”暴君语气依旧淡漠,他的身侧,几名打扮怪异的男女警惕的盯着那矮子。
“先生去见了我家主人自然分晓。”那矮子缓缓说着,目光忽然一凝,手一挥,手掌如电,当空披落,宛若雷霆一般。
他身旁的几人也不言语,身影晃动,向着暴君众人扑了过去,伴随着空间的剧烈波动。
暴君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王空,也不理会那些攻击,淡淡说道:
“去欲国王室。”
他说话的同时,跟在她身旁的几名怪人已然呼喝着出手,将那一道道功势接了下来。
王空也不点头,转过身刚想走,耳畔却忽地传了一声大喝:“想去哪里?”
王空霍然回头,却见一名瘦子欺身而来,双手手诀连变,向着自己的头顶按来。
王空刚要反击,却见暴君手臂一抬,便将那瘦子的功势接下,紧接着手掌晃动,身体膨胀,手臂拉伸,瞬间拽过了数名男女的身体,破碎空间,拽着几人一头撞了进去。
王空一边瞧着,一边迅速后退,见暴君几人的身影淹没在了空间裂缝之后,便迅速转身,头也不回的奔了出去。
……
与此同时,此间地底万丈之下,炙热的岩浆中,三座巨大的黑铁十字架倒插而入,黑焰狂舞。十字架的顶端,各自有三道身影傲然而立。分别是一名老者,一名少女和一名精壮汉子。
但听得那少女道:“商人先生,你可有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么?”
老者声音幽幽地叹了口气:“没法子,没法子。小老儿也是被逼无奈,望二位海涵。”
身材魁梧的汉子闷闷的说道:“你背后站着的到底是谁?这般阻挠我们……你们又会得到什么好处了?”
商人一声怪笑,干瘦的手臂微微抬起,袍子迎着热浪滚动,叫道:“小老儿又需要什么好处了?巨人先生,要动手便动手,怎么你也变得这般婆婆妈妈了?”
身材魁梧的巨人顿了一顿,侧头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女,微微叹息一声:“蝶……”
“讲不明白了。”少女默然叹了一声,右掌翻动,看似娇柔的身体如蝴蝶般凌空飞起,伴随着周围的色彩瞬间变得朦胧。
“又是和真实有关的权柄!”商人哈哈大笑,身影忽的模糊,瞬间远遁而去,叫道:“小老头不跟你们打啦!倒是有句话我家主子要告于你们!”
少女毫不理会,腰背微弯,如鬼魅般一纵而上,手掌向着商人的身体划去。
神明之间很少有近身动手的,这样会使自己极度危险。商人不知这少女使的是什么招法,一声怪叫,远远的逃开,大声道:“黑皇帝也想要我的命吗?”
那少女身体一僵,不远处的巨人眉毛一翻,沉声说道:“商人先生,请你把话说明白了,否则今天就不用走了。”
说着,巨人抬起手臂,伸手向着商人的位置抓去。商人顿时只觉周围的瞬间变得坚硬无比,身体从虚空中跌落,紧接着被死死的锁住了。
干笑了两声,商人刚要说些什么,忽然一愣,当着二人的面召唤出了系统界面,旋即,以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速度点开了某个人的对话框。
不到一秒的停顿,商人便收起了系统界面,面孔一板,严肃说道:“二位,小老儿就此别过了,以后有缘再见。”
下一瞬,商人的仿佛涂鸦班被凭空抹去了。
巨人大怒,抢上前来,身体瞬间膨胀,短短眨眼间便化作百丈大小,狠狠一巴掌向着周围虚空中挥落。
虚空破碎,露出了其后的混沌,然而商人却早已连影子都不见了。
“他刚才在拖延我们。”少女淡淡说道。
“这是画家的能力……”巨人声如洪钟,两只巨大的眼睛瞪的老大,鲜红的血管密密麻麻。
“我知道。”少女轻轻哼了一声,片刻后望了望头顶的岩石:“耽搁多久了?”
“好几个时辰了。”巨人沉着脸:“暴君他们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更别说去找黑月小姐了。”
少女嗯了一声,轻声叹道:“系统还被封禁了,守门人这个混蛋。”
“他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东西。”巨人哼道:“不知道黑皇帝先生现在在哪,但愿不会出事。”
那少女又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答话,片刻后叫道:“走罢。”
“去哪里?”巨人控制着体型化作了正常人大小,嘴里问道。
“欲国。”少女淡淡的说道:“有些事情需得搞清楚。”
……
与此同时,一座看起来相当雄伟的城堡里,数十人分立在大堂之上,大堂最中心处凭空悬浮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
看那龙飞凤舞的墙饰,这座城堡显然属于欲国境内。相比其他国度而言,这座国都讲究的便是天马行空,随心所欲——当然,前提是你有权势。
大堂最上首分立着五人,其中最右侧站着的男子正是身体瘦削的黑皇帝。
这是个长相十分清秀的男子,皮肤苍白,少了几分阳刚之气,多了几分女子的阴柔,
大堂角落处,一名十分不起眼的老者车搂着身体沉默的站着,他的背后背着一块巨大的门板,显得极为怪异。
只是奇怪的是,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个老者,有时视线扫到,都会很自然的略过。
(96)
(96)
在荒野里又行得数日,这几日便好似老天保佑一般,没出一丝一毫的风波,但越是如此平静,兰玉儿却越是不安。
一路之上,孙珊珊一改往昔的活泼,变得恬静了不少。从第二日起,她便主动找到兰玉儿,说了许多地方的语言和文化。不卑不亢,少了许多稚气,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兰玉儿微感心酸,心中也是暗暗下定了决心,只要有机会,便一定要为这位孙姑娘彻底除去病根。
这一日,众人正顶着烈日默默行走,忽听半空中一声大喝,月下一群身穿盔甲的士兵。那些士兵手中,兵刃和盔甲在阳光下折射着刺目的光辉,威风凛凛,倒好似天兵天将一般。
兰玉儿这几日听孙珊珊讲述地方文化,知道这是一批来自欲国的斥候,既然遇到了这群人,那么便说明此番离欲国已然不远。毕竟走了好些天的路,脸上虽没有表示,心中却也有些抱怨,此刻心中微感欢喜,但也有些紧张。
孙少爷等人自然也见到了这群斥候,当即抢出两人与那被士兵叽哩咕噜的说了起来。兰玉儿学的词语并不多,只零星的听到了些“入住”、“居民”、“劳烦”、“笑纳”、“拜会”等词语,心中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便转开注意力不愿再听。
说了足足十几分钟,那士兵忽然一指兰玉儿,嘴里说了两句什么,脸上露出了轻浮的表情。负责沟通的那几人脸上顿时变色,不停地解释着什么,脸上惶恐之意甚是明显。
但那士兵却不以为意,怪笑着向兰玉儿走近。兰玉儿本不愿意理他,但见这人越走越近,便侧过头看向他,嘴里淡淡的道:
“你想怎样?”
那士兵见到兰玉儿一张精致的俏脸,顿时大为喜欢,叫道:“小妞儿,只要你做了我老婆,我便放你们入城!如果你们不捣乱的话,我家主子还可以赏你们几套住所衣物!”
他这一句调笑话便是一般女子听了心下也会着脑,更何况兰玉儿,心中已然给这士兵判了死刑。但她脸上却不露丝毫声色,沉吟半晌后叹了口气:
“你先带我们进城,其他的都好说。”
仁国亡众一听,顿时面面相觑,脸色说不出的怪异。那士兵则哈哈大笑,不断的和手下的几名士兵大声说笑着,大手一挥,便要去牵兰玉儿雪白的小手:“跟哥哥走罢!”
兰玉儿身体一侧,淡淡说道:“何必急于这一时。”
她心里着怒,但在这等复杂之地也不敢多生事端,便也只好强自忍耐。
那士兵一愣,旋即嘿嘿冷笑,大踏步的踏上前来,蒲扇般的大手向着兰玉儿的身体抓去,嘴中叫道:“小美人儿,就跟哥哥去罢!”
兰玉儿脸色变冷,眼前的士兵身影已然和水鬼的身影合而为一,心中怒火燃起,瞳孔缓缓竖直。
但见她缓缓伸手,便好似要迎合那士兵将她牵起来一般。那士兵脸上欢喜,却没丝毫察觉到兰玉儿的异状。
二人指尖触碰,那士兵的笑容忽的凝固,身体僵住,皮肤宛若干裂的河床化作了漫天碎片,伴随着枯萎的血肉随风飘散了。
这一下便好似触动了某个开关,兰玉儿的瞳孔竟不复原,娇小的身体缓缓腾空而起,乌黑的长发迎风化作了碧绿。
世界仿佛陷入了静止,就连时间流逝的感觉也停止了。兰玉儿低着头伫立在虚空之中,脸上无喜无悲,俯视着大地苍生。
豁然间,那一众士兵身上的盔甲如干泥般出现了裂缝。伴随着轻微的咔嚓声,他们的头颅连同闪耀的盔甲四分五裂,在掉落的途中化作了最细小的尘埃,迎风飘散了。
天地间陷入了寂静,无声无息中,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兰玉儿一声轻叹,娇小的身体由半空中缓缓落下。但这次和往常不同,瞳孔和那一头碧绿的头发却再也没有恢复原样。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和蓬松的头发,忽然声若细蚊的说道:
“你说过,你最不喜欢的便是绿色,它常常会让你想起阴毒的曼陀罗……”
声音中仿佛带着无尽的惆怅,兰玉儿也不看四周,转身走回了原地轻轻坐下,闭起双目进入冥想。伴随着她的动作,世界仿佛冰雪初融,一点点的恢复了正常。
一众人面面相觑,忽然间不约而同地向着兰玉儿拜倒在地,口里叫道:“女神娘娘仁德!”或是“女神娘娘无敌”等等诸类的话了。
原来先前并不是所谓的时间静止,而是一种类似于空间法则的凝固。这种法则范围极广,空间都凝固了,众人一动不动,飞沙走石更是没有,便好似世界和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这一次,兰玉儿却没有理会他们,一众人跪了接近半个时辰。终于有人支撑不住,坐了起来,茫然四顾,见他们的女神娘娘依旧闭目盘坐,不免更是茫然。
过了片刻,孙少爷等人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简单的商量后,众人很快决定就在这里等待兰玉儿的苏醒。当下众人迅速忙活了起来,搭帐篷的搭帐篷,准备饭食的准备饭食。
与此同时,有不少人都议论了起来,有性子急躁的,家里曾经有些权势的,此刻对那欲国更是没有半分好感,只恨恨的道:“不如我们另寻一片疆土,或者干脆趁着动乱时期把属于我们仁国的领土夺回来!反正有女神娘娘在……”
他这话说的过于直白,属实是犯了此地的大忌,众人顿时闭嘴,唯独那人依旧说个不停。
有老一辈的人喝止了他,看身份似乎是那人的长辈,那人嘀咕了两句,也不说了。
但他这几句话却说尽了大家的心坎里,种人嘴上默不作声,心里已然对欲国不抱太大希望。
……
这一等便是数个时辰,终于,兰玉儿幽幽叹了口气,轻轻睁开眼睛。
迎着众人的视线,兰玉儿从地上站起,眼睛一转,看向孙珊珊,平静说道:“跟我进城罢。”
众人连忙应了,当下迅速回到各自的位置收拾起来。孙珊珊刚想要走,却见兰玉儿向她招了招手:“珊珊,过来。”
孙珊珊应了一声,小跑着跟了过去,却听兰玉儿淡淡说道:“我眼下有一个救你的法子。”
孙珊珊苦涩一笑,轻声道:“姐姐不必为了小女子得罪一名神明……”
兰玉儿脸孔一板,斥道:“这种话以后休得再说。”心中盘算却不为人知了。
孙珊珊小声的应了两声,声音有些哽咽了。
兰玉儿笑道:“好妹子,你哭什么?”
孙姗姗抬起脸来,露出了一个有些憔悴的微笑:“姐姐……姐姐待我真好,我……我好惶恐……”
兰玉儿心中叹息了一声,嘴中笑道:“我有一个法子,你要不要听?”
孙珊珊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兰玉儿微微严肃了下来,小声道:“这个方法需要你为姐姐冒一次险。”
孙珊珊迅速说道:“便是为姐姐死也在所不惜!”
兰玉儿心中更是喜欢孙珊珊了,不免有些踌躇。犹豫了片刻,她心里忽然想到:是了,不论结果如何,最终只要拼全力营救孙珊珊和孙家族人便是,哪怕重伤也在所不惜。
心中念头通达,兰玉儿顿时释然,将小嘴贴在孙珊珊的耳边小声说道:
“这件事光你我无法完成,还需要你哥哥他们的配合……只要……然后……就可以了。”
她嘴唇轻微的蠕动着,旁人隔的甚远,自然听不清楚她说了些什么。不过兰玉儿还是留了个心眼,暗示孙珊珊用意念与自己又重新沟通了一番,直说了小半个钟头,孙珊珊这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时众人已然收拾完毕,兰玉儿当即拉着孙姗姗从石块上站了起来,神态庄严的说道:“各位,出发吧。”
她身体生得玲珑,此刻神态端庄,却又另有一番风味。众人不敢多瞧,只怕女神娘娘怪罪,零零散散的应了,当下选定方向踏上路程。
(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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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人本就离那欲国不甚远,只赶了半天的路程,远远便望见了一堵高墙。
然而见此情形,众人非但没有高兴,反而一个个面面相觑,踌躇不前。
队伍行的慢了下来,很快便停泄在了原地。几名管事的也不催促,算了下时间,安顿大伙吃起了饭食。
兰玉儿依旧坐在僻静之地,也没人敢上前来打扰她。
大伙都静悄悄的,似乎均怀有心事。正吃着食物,突然间,大地抖动了一下,旋即又抖动了一下。
众人都是一惊,但经过这几日下来,这一众数千人反而变得凝炼了许多。弱者抱团在了一起,一众好手从地上跳了起来,警惕的护住了身边的人。
大地一下一下的颤动着,极有规律,到不像是地震。众人虽然心里恐惧,但一想到有女神娘娘坐镇,一颗心便放下了不少。
兰玉儿脸上不露声色,心下暗自警惕,仔细的感应着四周。忽然间,她微微一愣,身体骤然凌空飞起,双臂一卷,竟同带着数千人同时凌空飞起,向着远处急速飞去。
与此同时,众人先前所坐的地面突然龟裂,伴随着轰响声越来越清晰,一只巨大的金色拳头骤然破土而出。
兰玉儿操纵着众人的身体灵巧地避开去,轻盈的落在了不远处,心中又是警惕又是疑惑。
这人干什么要从地底下打碎地面袭击?有这功夫和力气,干些什么不好?
却见那巨大的金色拳头忽然又缩了回去,轰隆隆的声音持续着,不远处的泥土忽然隆起,紧接着又是一只大手破土而出。
兰玉儿本想瞧个明白,忽然之间心里一惊,又警惕了起来,挥手控制着众人迅速远离了此地,只留下自己躲在虚空中暗自旁观。
但见那巨人在地面上破出了两个洞后,又将另一只手臂伸了出来,扣在了地面之上,肌肉瞬间狰狞,青筋暴露。
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两个大洞旁的土地被按出了两个巨大的深坑,两坑之间的泥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拢成了一个山包。然而这地面泥土甚厚,那巨人使了半晌力,却始终挣扎不出来。
兰玉儿正仔细瞧着,心中已知巨人想必和自己并无仇怨,只是碰巧在此地开路罢了。只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想,这“碰巧”二字都足以令人惊惧了。
要说这事儿和玩偶先生没有关系,打死我都不信。兰玉儿在心里小声的嘟囔着,颇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巨人不知来历,光看他这身力气,便足以碾压她如今所认识的所有神明,如果再会使些手段,便是兰玉儿也要头疼。
只是这巨人看起来脑袋似乎不是很好使……兰玉儿心中揶揄了一句,正想要离开,忽听得不远处的虚空中传来一道清朗中带着威严的声音:
“需要我帮你一把么,来自天外的客人。”
兰玉儿一惊,将身体又往虚空中缩了缩,侧头向着声音来处瞧去,却见那人也躲藏在了虚无之中。
其实若不是那人说话,兰玉儿即便是现在也不可能发现那人的踪迹。那人的身体便好似完美的嵌入了虚无中一般,哪怕如今那人出言自曝位置,在兰玉儿的感知中,那里依旧是一片虚无、一片空白。
这人称那巨人是来自天外的客人,那么这个家伙应该就是绝对火域的土著了……当今神明中能走到这一步的倒还真是少见。兰玉儿心中想着,身体隐藏在虚无中向着远处悄悄遁去。一边暗自警惕,一边留神着二人的动静。
忽听得那山包之下传出了一道宛若闷雷般的声音:“你是什么东西?也好,你来了也好,这周围有没有人?叫他们远离此地十里,我怕要了他们的性命!你是神明吧?神明也不例外!”
兰玉儿听得暗暗心惊,不敢作假,刚想带着众人迅速遁去,心中却又十分好奇。毕竟只是20来岁的女郎,控制着一众人倒卷出了数里之地,自己却轻轻藏在了虚无中偷听二人的对话。
却听那道清朗的声音淡淡道:“我不是神明。”
那巨人嗯了一声,奇道:“你不是神明?你不是神明……妈的,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突然间,那巨人哈哈大笑,声音如闷雷般自地下滚过,炸响在半空中:“哈哈哈!我也不是神明,先生,你怎么称呼?”
那人不答,片刻后淡淡道:“这天地间除了你们36人,便不允许其他的伟大存在么?”
那巨人笑声一窒,顿了半晌后闷闷说道:“无论如何,还请你先离开此地至少十里,否则哪怕你是我们36人之一,也绝对要重伤。你以为我先前当真没办法破开着泥土吗?我所困之地乃是地下数万里之处,如今不到几日的时间罢了。”
那清朗的声音依旧淡淡的说道:“这里人很多。”
巨人沉默了一会:“你能赶他们走吗?”
“我赶不动。”说话之人平静的说道。
那巨人似乎有些温怒,又是沉默了半晌后缓缓说道:
“先生,我最后说一遍,请你离开这里。”
“也许你不仅仅只想破土而出,而是想遮掩什么。”那清朗的声音缓缓说道:
“打个比方,你把那个女孩怎么了?”
地下陷入了安静,许久之后,忽然有泥土塌方的声音响起,轰隆隆宛若闷雷。那清朗的声音冷笑了一声,从虚无中闪出了一名身披炎袍,头带帝冠的瘦削男子,随手将那山包所处的空间撕成两片,抬脚迈了进去。
兰玉儿瞧的稀奇,但又不敢追上前观看后续,心中有些扫兴,正要离去,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几道破空声,细细一瞧,却见几名打扮甚是浮夸的男女气势汹汹地飞了过来。当先一人疯疯癫癫,嘴里嘻嘻笑着,一头便跟着扎进了那人撕开的空间裂缝中。
跟在其后的几名男女连忙刹住了脚步,面面相觑,嘴里迅速交谈了几句兰玉儿听不懂的言语,脸上都露出了苦笑之意,当下趁着空间裂缝未愈合之际一个个冲了进去。
兰玉儿瞧的更是稀奇了,但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她伏在虚空中又等到了好片刻。就在她终于确认事情已然了结时,远处的虚空骤然炸裂,从中跌出了一男一孩童,正是重耳和熊孩子。
却见那熊孩子已然身负重伤,呼吸微弱脸如金纸。重耳揪着熊孩子的后衣领,向着先前虚空炸裂之处嘿嘿冷笑,森然道:
“你们可千万别让我活下去,不然你们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儿女,朋友,师长,我都要一个一个尽情的玩弄……”
虚无中走出了数十道身影,其中一人怒道:“你我曾经可有恩怨?为何上来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我满门……”
重耳兀自嘿嘿冷笑,阴测测道:“能让我感到愉悦,你们一家也算死得其所了。”
“此人不可理喻,霍兄休要再说。”一名老者淡淡说着,突然踏上两步,手诀一掐,向着重耳手中提着的熊孩子打去。
与此同时,伴随着那老者的出手,其余数十人齐声大喝,一同向着二人攻去。有的以近身相搏,有的在远处干扰,虚无瞬间撕裂,这数十人竟都是神灵位格。
重耳又是一阵冷笑,当下将熊孩子往怀中一藏,一双没有眼皮的眼睛骤然化作了血红色,耳朵变的细长尖锐,身影变得虚幻,就好似疯狂的怨灵一般。
海啸般的攻击拍在了他的身上,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抵挡,噗噗作响。伴随着铺天盖地的尖锐啸声,无数幽影瞬间遮蔽了天日,将天地映成了红和白。
有几名神明痛呼出声,急忙缩声撤离战团,神志迷乱。血肉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疯狂蠕动着,撕扯着他的精神。
有人喝道:“避开他的正面攻击!”“他这法则甚是阴毒。”“离开他七寸之外!”
一交手下来,到好似重耳占据了上风一般,然而待众人一退开,他的身影忽然朦胧,紧接着迅速消失。
重耳便是再傻也绝计不会同时与数十位神明对手,原来先前他将自己的身体化作了灵体状,这一来便可免去大部分肉体的伤害。而另一部分攻击则被他操纵着无数未亡却又以故的怨灵挡住了。
这是一个巧劲,其实也很好破解,只需要控制着攻击引导怨灵避开即可。
重耳一身本事全在死灵之术上,这能力说强确是极强,说弱却也极弱。他虽然孤身一人便相当于百万军团,军团中甚至不乏神灵主宰级别的存在,但他自己的灵体却十分脆弱,自然不敢恋战,抽了个空子迅速逃遁而去。
那数十人先前被重耳晃一枪,属实有些惊到了,一时竟拿不定主意是追还是不追,只得眼睁睁的瞧着重耳带着熊孩子逃了去。先前怒声质问重耳的男子心中憋愤,狠狠一拳砸在了一旁的虚空之上,只砸的虚空崩裂,裸露出大片的混沌,他手上也是鲜血淋漓。
一名中年女子叹道:“霍兄,两日前东玄门突发灾变,死者无数,其中更是有春老几位神明,只有你活了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姐姐,不是我不想跟你们说!”那名姓霍的男子脸上露出了痛苦挣扎的神色:“我真的不记得了!”
数十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不作声。半晌后,那中年女子轻轻一叹,也不多说,转身径自去了。
沉默中,数十人三三两两的都走了,最终只剩下一名老者和那姓霍的男子。却听那老者一声长叹,最终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去了。
姓霍的男子喉头嚯嚯了几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脸色痛苦又狰狞,等众人都走的没影了,突然一声大叫,如炮弹般迅速向远处掠去。
兰玉儿一直躲在暗中,看得啧啧称奇,忽然想到:我还在想这两日六国怎么一直都没有动静,原来他们内部也这样乱……嗯,那什么东玄门灾变,多半是和重耳有关的了。不然那姓霍的为什么又没头没脑的说重耳灭了他满门?这时间差可不好打呀……便在不到一个星期之前,我还和重耳见过几次面呢……
心里想着,兰玉儿继续潜在虚空之中,直等了大半日,这才有些兴致恹恹的离去。
(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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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了方位迅速找到了众人,兰玉儿微微正了正面容,缓缓从空中落了下来,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发觉众人气氛似乎不太对,心中存疑,也不发问,只淡淡说道:“已经安全了,走罢。”
说着,她视线一扫,正想叫孙珊珊过来说几句话,忽然怔了一怔。
豁然间,她脸色一变,看向一旁犹犹豫豫的孙少爷,厉声喝道:“孙珊珊呢!”
那孙少爷本就在犹豫要不要与兰玉儿说起此事,此刻见对方大怒,连忙跪倒在地上颤抖着说道:“小妹,小妹刚才,刚才……”
兰玉儿心中怒火腾起,但旋即忽然一惊,一点点冷静了下来,柔声道:“你说。”
孙少爷听她语气转柔,心里的惊惧少了几分,话语连贯了起来,迅速说道:“小妹方才被一名蒙着脸的人给掳了去……”
“什么时候的事?”兰玉儿心中气恼,脑袋里闪过了几道熟悉的人影,杀意顿起。
“大约……”孙少爷沉默了一下:“半个时辰之前。”
“他临走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兰玉儿心中已然契定,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缓缓说道:“他有没有说些关于我的事情?”
孙少爷愣了片刻,半晌后才道:“没,没有……而且……”
兰玉儿又是一愣,贱孙少爷依旧支支吾吾,语气又变得严厉了起来:“你说!”
“那,那人是个女子……而且,而且和先祖娘娘年轻时的…画像……很像?”孙少爷嘴里说着,自己却已然呆了。
兰玉儿却陷入了沉思,心里的几个猜测迅速被否定,半晌后淡淡道:“你先祖是什么人?”
“她是一位神明,辅助仁明大帝建国的三位从神之一,但她早已在近千年前便已故去了啊…”孙少爷愕然地说着,满脸茫然。
兰玉儿不再理他,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好,先入城吧。”
说着,她在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忽然有些茫然了。
她本来心里已然有了一个计划,但如今计划还没实施,最关键的人物便突然……她思索了良久,也始终想不出孙少爷口中的先祖娘娘和厄难这个权柄有怎样的联系。
又或者说……那个神明是受人之托?兰玉儿心中苦苦思索,最终却只能在心中轻轻一叹。
……
与此同时,另一边,一名披着面纱的女子手中抓着孙珊珊,在空中飞舞着,迅速向远处掠去。
孙珊珊也不挣扎,一路之上始终保持着沉默。不知过了多久,那带着面纱的女子忽然淡淡说道:“你怎么不说话?”
孙珊珊也不看她,语气淡漠的说道:“神灵大人想要杀我,小女子莫敢不从。”
那女子一怔,忽然仰天大笑,大声道:“好好好,有骨气,有骨气!”
孙珊珊见她疯疯癫癫,心下也害怕了起来,嘴里说道:“你笑什么?”
那女子笑吟吟的说道:“你可知我是谁?”
孙珊珊情不自禁的瞧了那女子一眼,这是她一路之上第一次正眼瞧那女子,一瞧之下顿时一怔,脱口而出道:“先祖娘娘?你,您不是已经……”
那女子嘿嘿笑了两声,身形依旧不停,一边飞一边嘴里说道:“你瞧我向你家先祖娘娘,是不是?”
孙珊珊以为那女子有意诋毁于先祖,心中一怒,道:“你又哪里像了?我先祖娘娘羞花闭月,便是再怎么比,也要胜过你这蓬头垢面遮头遮脸之人百倍!”
她这话刁钻之极,哪只那女子竟不动怒,又是一阵大笑,嘴里说道:“你这么说,怕是连你自己也一块骂进去了。”
孙珊珊呵呵冷笑:“大人高高在上,小女子可不敢和大人相比。”
那女子扬了扬眉,笑吟吟的说道:“你道我是谁?”
孙珊珊见她依旧不动怒,心中有些惊讶,但依旧记恨于对方将自己捉去一事,转头便不再理睬。
却听那女子笑道:“我的名字叫孙珊珊,你可曾听过?”
孙珊珊心中又是一怒,心想对方身为神明却这般愚弄自己,心中一横,冷冷笑道:“那孙珊珊只是个无能的小贱人罢了,亡国之际尚在家中安睡,姐姐怎生的这个名字,当真不吉利。”
那女子愣了一愣,半晌后幽幽叹息道:“你在怪我,是不是?”
孙珊珊正要出言讥讽,忽然间二人从空中坠落,强烈的离心感刺激着她的神经,令她硬生生的将话语憋了回去。
眼瞧大地距离二人越来越近,孙珊珊心道:好哇,这女的是想把我摔死,此刻还死死的抓着我,是怕我用能力突然逃开么?呵呵,想必导致我一路之上生不如死的人便是她了,也不知我哪里得罪了她……到要谢谢她的仁慈了,没害我兄弟姐妹的性命。
心里知必死,孙珊珊便索性闭上了眼睛,脸上挂着一抹冷笑。正要说些什么,突然想到自己死后还有一个哥哥活着,可不能让这女魔头去害了他,涌到嘴边的讥讽话语便又咽了回去。
离心感一直没有消失,孙珊珊闭着眼睛,默默数着心跳,直数到了300多下,心中顿时愕然,缓缓睁开眼睛,见那女子依旧抓着自己的胳膊,二人脚下是黑洞洞的深渊,身边景物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掠过,看不清是泥土还是岩石。
耳边传来刺耳的声音,孙珊珊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这是哪里?”
声音出口便已破碎,夹杂在了刺耳的风声和阔空声中。身旁那女子看了她一眼,缓缓摇了摇头。
孙珊珊心中好奇,知道那女子刚才并没有杀掉自己之意,心中顿时宽慰了许多,涌出了一抹侥幸之意。
视线越来越黑,孙珊珊不敢抬头,随着时间的变长,她只觉头脑变得晕眩了起来,四肢变得麻木,颇有一种只要一抬头,头颅便会和身体分家的错觉。实际上若不是那女子在下落时一直出手保护,孙珊珊早已在下落到一小段距离时便已死亡。
如此过了不知多久,二人脚底忽然腾起亮光,紧接着,那光点迅速变大,很快,便将二人笼罩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光亮使得孙珊珊情不自禁地闭起了眼睛,离心感忽然消失,脚下踏中的实物,身上顿时涌起了一阵无力,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大脑晕成了一片,皮肤之下全是刺痛感。
换了片刻,孙姗姗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却见眼前是一片火红的世界,不远处,滚滚原浆肆逸的翻腾着,一个个滚红的浪花翻来涌去,入眼只觉一阵滚烫,但知觉上并无炎热之意。
孙珊珊大脑甚是晕眩,便是此刻还没有缓过劲来,自然也没想到是那女子保护了自己。此刻身上只觉千百的不舒服,怒气顿时上涌,怒道:“你如想杀了我,那边痛痛快快的一刀了事,何必这般折磨我?我何曾得罪过你?”
那女子不答,默默的凝视着孙珊珊的后方,忽然淡淡说道:“暴君先生,你说的变是这里么?”
孙珊珊一惊,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了起来,但觉浑身酸软,虽然知觉尚存,但却一动都动不了。
却听身后响起一道男子的淡漠声音:“这便是你要救的人么。”
那女子不答,却听被称为暴君的男子缓缓说道:“人类终究还是太脆弱了。”
孙珊珊心中惊恐,大脑一阵混乱,只觉这两人都要迫害于自己,竟不敢出声说话。
背后脚步声逐渐走进,那女子淡淡说道:“你想做什么?”
暴君道:“这上下少说也有数十万里之距,更别说此间法则暴动。你虽然出手保护了,这女孩也已经废了。”
那女子沉默了一会:“你能救她吗?”
暴君并没有回答,孙珊珊感觉自己背后脊椎处似乎有人摸索了两下。
沉默了片刻,暴君退后了两步,声音中多出了一抹惊疑:“她是你的什么人?”
那女子缓缓道:“她是我朋友。”
“她体内的事,你知不知道?”暴君语气似乎有些不太好:“这种权柄只可能属于厄难王座和厄难主宰,你和他们见过面了吗?为什么不和我说?”
“你说的这两个人我都没有听说过。”那女子淡淡道:“至于她体内的东西,你道我为什么突然答应你要求了?”
暴君沉默了片刻:“跟我来吧。”
那女子用力将孙珊珊拉了起来,孙珊珊目光低垂,从窄小的视线中模糊地看到自己的身后似乎有一道身着炎袍的瘦削身影。
而那男子的身后不到千米处,是一座仿佛由岩浆浇灌而成的宏伟城堡。
但听那女子缓缓说道:“你要找的那个人我并没有遇见。”
暴君嗯了一声,淡淡道:“你不是她对手。”
那女子将孙珊珊背到了背上,这时孙珊珊才真正瞧见暴君的真实面貌,却见这是一名面容清秀中带着些许刚毅的男子,头上戴着一尊帝冕,颇有几分威严的味道。
两人视线焦距,不知怎的,孙珊珊脸上突然一红,想起了对方方才抚摸自己后背的事,心头一跳,大脑一片混乱,连忙移开了视线。
暴君脸上无动于衷,顿一顿后微侧过身缓缓道:“巨人逃走了。”
少女声音中顿时出现了怒色:“你连巨人都收拾不了吗?”
“他已经垂死,接下来的事情中不会再出现他了。”暴君淡淡说道:“他背后的人应该是黑皇帝先生,也有可能是伯爵先生。”
那女子似乎是愣了一下,片刻后才说道:“我听商人先生说,巨人背后站的应该是黑皇帝。那伯爵又是怎么回事了?他很强么?”
暴君看了她一眼:“很强。”说着,他顿了一顿,又道:“深不可测。”
那女子显然有些吃惊,背上的孙珊珊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僵了一僵,数秒后这才复原。
却听那女子道:“你和伯爵交手过吗?什么门道?”
“我看不出来。”暴君缓缓说道:“但是他的能力比黑皇帝的还要诡异,甚至超过了恶魔先生和熊孩子。”
那女子还要再问,却见暴君忽然转过身向着远处的城堡走去,顿时有些生气,叫道:“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不然我凭什么跟你干下去?”
暴君停下了脚步,片刻后侧头淡淡道:“孙小姐,你虽然不是我们36人之一,但已经和我们的命运有了牵扯。如果想死的快些,那便请吧。”
说着,暴君不再理会那女子和孙珊珊,一个人迈入了岩浆海中,踏浪而行。
那女子沉默了片刻,轻轻一叹,背着孙珊珊飞身而起,在岩浆海上空迅速掠过。
她的背后,孙珊珊早已瞧的呆了,脑中一片混乱故不用提,此刻只是呆呆的凝望着暴君的背影,瞧着他踏浪而行的姿态,心底没来由的生出了一抹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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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处昏暗的小巷内,关刀头脑一阵晕眩,脑中记忆浮现,霍然一惊,睁开眼来,却见面前数颗脑袋对着自己,十几颗眼珠滴溜溜的转动着,见自己清醒后便收回了视线。
却听熊孩子闷声道:“关刀,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究竟是恶魔还是关刀?”
关刀大脑尚自还未完全清醒,愣了一愣后定了定神,听到了熊孩子话语中的痛楚之意,当下循声望去,却见熊孩子正蜷缩在地上,身体不断抽搐着。
关刀微一沉默,扫了一眼身边,只见重耳等人死死的盯着自己,他们中还多出了三名自己不认识的人物。
关刀默然,尝试着动了下身体,只觉浑身无力,沟通法则之力和胖子人格的通道全部都被切断了。
他尚在沉默,忽听那熊孩子怒道:“我问你说话,你听不到吗!”
关刀呵呵笑了笑,看向熊孩子,却见对方挣扎着向自己投来凶恶的目光。
嘴里哼了一声,关刀冷笑道:“想问我,可以呀。杀了我,然后用重耳先生的搜魂大法不就大功告成了么。”
熊孩子剧烈的喘了几口气,身体又痉挛了一下,片刻后咽了口吐沫,喘息道:“恭喜你,关刀,你得救了。”
关到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冷笑连连:“你们把兰玉儿怎么了?千万不要放了我呀,你们怎么变得这么仁慈了?脑子生大病了吗?指望得到我的感恩么?一群……”
背上骤然一阵剧痛,伴随着咔嚓声响,关刀脸上的表情顿时扭曲了起来,嘴里也不大叫,哈哈笑了起来,叹道:“让我把话说完,好吗?一群傻逼……”
右眼忽然剧痛,血腥味瞬间弥漫了鼻腔。关刀眼前一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左眼泪水难以自止的夺眶而出,右眼流下的水中却腥味冲天,却是血水。
怒睁着双眼,关刀哈哈笑着,感受着身上深入骨髓的痛感,没来由的升起一抹快意,大声吼道:“我说的有错吗?什么也不是的废物、垃圾、臭虫!有种杀了我啊!有种将我千刀万剐,万箭穿心啊!”
一番话完整的说了出来,关刀微微一愣,喉咙里剩下的话语来不及吐出,忽觉口腔剧痛,紧接着便失去了全部知觉,朦朦胧胧间只有意识尚存。
但听一道陌生的女性声音说道:“是关刀没错了,恶魔绝不会像他一样愚蠢。”
重耳阴恻恻的嘲讽道:“关刀先生,你这骂人的字眼也真是有限,当真是可悲。”
关刀听他说的阴阳怪气,心里怒火腾起,又想到兰玉儿,又觉一阵凄苦一阵无力,忽然间从所未有的那样渴望死亡,只想眼睛一闭从此不了人世。
没来由的,他想起了托尔所说的那句像“面对黑夜一样面对死亡”,想道:死亡如同黑夜,但对我而言,死亡却如同太阳般耀眼。我始终都在背道而驰,于漫漫黑夜中匍匐前进,在荆棘丛中摸索着道路。终于,我要迎来白昼了。
心里想着,那种深入灵魂的痛苦感顿时减轻了不少,心神安定了下来。
耳听得熊孩子小声道:“我的权柄已然崩坏,唯一性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了……重耳哥哥,我想……我想求你一件事。”
沉默了片刻,重耳冷漠的说道:“你说吧。”
“我们都是这个世界恶性的极端,也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生灵。”熊孩子喘息着,声音中却带着一抹笑意,似乎是在回忆:“我在痛苦中挣扎,直到遇见了你,重耳哥哥,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
众人都保持着沉默,一片寂静之中,唯有关刀沉浸在自我的安宁中,两耳不闻窗外事。
又喘息了片刻,熊孩子声音弱了许多:“那个机械般的世界,我就像木偶一样生活着,生命没有一丝一毫的色彩。重耳哥哥,是你亲自为我涂抹上了艳丽的颜色,让我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生命。你教会了我以我的方式拯救了那个世界,将那里写作了童话的一篇。”
咳嗽了两声,熊孩子的声音又弱了许多,喘息声却剧烈了起来:“我觉醒了,是上天注定你我相遇一堂。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是你教会了我如何拿起画笔,画出属于我的涂鸦……重耳哥哥,你还记得我最开始的身份和名字么?我曾经是一个女孩儿,叫希儿……”
“我记得。”重耳淡淡的说道。
熊孩子叹了一声,忽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以他男童的声音用如此娇柔的音调轻笑,当真是有些诡异:
“我要死啦,混沌道长一巴掌把我的心脏拍成了五片儿,包括我的权柄一起碎成了渣渣。”他轻轻笑着,说道:“在我死后,你能把我的尸体带回到我创造的童话世界里,随着那个世界一起掩埋么?以及那本童话书,我死了之后不想再寂寞了……”
“可以。”重耳冷冰冰的说道。
“……”熊孩子吸了口气,旋即轻轻笑了一声,叫道:“重耳哥哥。”一口气没提上来,没了生息。
沉默了片刻,就在关刀依旧沉浸自我之时,重耳忽然轻笑几声:“让几位见笑了。”
说着,重耳的声音忽然淡化,紧接着很快便消失了:“事到如今,计划已经成了个笑话,也不怪关刀说我们是傻逼,呵呵。”
声音消失,重耳似乎离去了。
关刀迷迷糊糊的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微微提起了一点精神,却听众人沉默了片刻,浮生仙叹息道:“天外有天,今日当真是见识到了。荆棘小姐,不必为难关刀先生了。”
关刀顿时只觉知觉恢复,当下挣扎着睁开左眼,却见熊孩子和重耳已然不见,心里有些惊讶。
却听荆棘淡淡道:“关刀先生,你的法则之力我已为你恢复。恶魔先生作为你的副人格,你希望保留还是剔除?”
关刀一愣,旋即大喜,颤声道:“你,你有办法把恶魔从我的……我的体内……”荆棘冷冷说道:“不是我要帮你。”
关刀又是一愣,心中却已不管不顾,连忙说道:“帮,帮我剔除吧。”说话时已然喜不自禁。
荆棘沉默着在空中画了些凌乱的符号,旋即走到关刀身前,手掌探出插入了他的右眼窝,五指钻入,似乎是抓住了什么东西,往外一拔。
关刀整张脸顿时狰狞的不像人形,几乎痛到昏迷,两排牙齿咬的龟裂,但却一声不吭。
将手掌收回,荆棘也不看关刀,手中拧着一颗乌黑的血球,其上缠绕着密密麻麻的半虚幻的漆黑丝线和破碎的符号,淡漠说道:“你可以走了。”
关刀此刻只觉身体突然一轻,似乎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心下顿时大慰。也不敢多做停留,迅速感应起体内的法则之力,控制着身体浮空,如炮弹般向着远处掠去。
众人都不看关刀,视线集中在荆棘手中的血球上。沉默了片刻,一名陌生的男子淡淡说道:“去混沌道长那边请教罢。”
荆棘哼了一声,但也没说什么,转身向着小巷的拐角处走去,其余人迅速跟上,很快便消失在了拐角处。
……
(101)
(101)
原来那一日重耳几人将关刀劫走后,旧日先行离去,继续去寻找黑月的踪迹。重耳、熊孩子、浮生仙和荆棘四人带着关刀一路东行,不一日便到了欲国。
那欲国天神是一名肥头大耳的中年人,一见到四人中的浮生仙顿时两眼放光,急匆匆的叫退了手下众人,将几人带到了一处华丽的卧室内。
浮生仙此时换上了一副猫咪般的装扮,撇着小嘴,脸上露出了嫌恶的表情,琉璃般的眼瞳中亮起了两颗桃心,毛茸茸的尾巴左右晃动着,娇声斥道:“死变态,赶紧给我的朋友们安排了住所,这般看着我恶不恶心?”
那天神目光变得呆滞,口中嗯啊作响,竟没丝毫抵抗之力,片刻后连忙安排其余三人到了一处隐蔽的豪居内,搂着浮生竟自去了。
等欲国天神走远后,重耳呵呵冷笑道:“欲望的化身,实现你的所有幻想,对付这种没脑子的家伙真是百试不厌。”
熊孩子急切的说道:“荆棘姐姐,快把恶魔放出来吧!我想和他好好聊一聊!”
荆棘缓缓地摇了摇头,瞥了一眼重耳,却见重耳嘴角微微翘动,露出了一抹邪笑,淡淡道:“聊一聊天总是无妨的,正巧我也闷了。”
荆棘犹豫了一下,眼中符号闪现,控制着关刀的躯体于半空中缓缓勾勒。
这时的关刀正处于昏迷状态,那荆棘手掌伸出,在关刀的后脑上摸索了片刻,零星的符号嵌入了关刀的皮肉。过了片刻,关刀一点点的睁开眼睛,脸色平静,视线一转,淡淡说道:“早安,各位。”
“啊哈,恶魔先生。”熊孩子高兴地叫了一声,重耳则回以一个礼貌的笑容,阴笑道:“恶魔先生,该说不说,你这次可是栽了个很大的跟头呢。”
胖子平静的说道:“你们想要我的权柄和唯一性,如果你们真的想要,我给你们便是。”
三人都安静了下来,片刻后,荆棘声音清冷的说道:“恶魔先生,你似乎把握很足。”
“我的把握取决于你们的欲望。”胖子淡淡的说道:“你们都想吃了我,孰不知又是谁吃了谁呢。”
熊孩子疑惑道:“你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说出来……”他顿了顿,没说下去。
胖子呵呵笑了笑,表情仿佛亘古不变,片刻后平静的说道:“你们的计划我没有兴趣,但是我们并不冲突。”
重耳挑了挑眉,不等熊孩子再说,缓缓笑道:“这次之后,你打算怎么处决关刀?”
“我会给他三个选择。”胖子平静的说道:“他毕竟是我的一部分,我会尊重他的选择。”
重耳哈哈一笑,一旁荆棘淡淡的说道:“恶魔先生,关于源地的事情,你想必已经知道了大半。”
胖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是的,在这场轮回中,我们最终只能活下一个人。”
“所以你必须死,恶魔先生。”荆棘冷声道。
“那便请你们杀了我吧。”胖子面色依旧平静。
气氛僵硬了片刻,熊孩子忽道:“恶魔先生,你不想在死亡之前寻找到属于你的答案吗?”
“我正在寻找。”胖子淡淡的说道。
“只要你加入我们,我们可以为你提供一条线索。”熊孩子嬉笑道:“对于我们而言,死亡并不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这只不过是千万轮回中的一回而已……但于我们个体而言,我们追寻的东西却是独一无二,就算是轮回也无法逃避。”
说着,熊孩子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狡黠之色。
“不错。”胖子点了点头,旋即笑道:“那么你们要怎么对待黑月小姐呢?”
几人听他突然提到黑月不免都是一愣,顿了顿后,重耳淡淡说道:“不瞒你说,黑月小姐是我们为旧日女士准备的食品。”
胖子点了点头,淡淡说道:“那是我未来的女人。”
“你不妨重新带入一段人生,我们可以为你挑选一段更加浪漫的爱情,我相信以整个宇宙为蓝本,绝对可以找到。”重耳缓缓说道。
“你们或许真的很难想象,关刀对于我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他成为了我的一部分,我也被他禁锢了。”胖子缓缓摇头,淡淡说道:“你把旧日叫来,我跟她谈。”
荆棘叹息一声,重耳陷入了沉默,熊孩子叫道:“罢了罢了!”
荆棘手掌拍出,胖子平静地看了几人最后一眼,缓缓闭上眼睛。
伴随着关刀的身体缓缓绷解,重耳脸上的笑容忽然绽放,表情一点点的狰狞,笑道:“恶魔这家伙,哼哼。”
荆棘淡淡道:“玩偶说恶魔的能力诡异在我们36人中位居首位,甚至胜过了守门人和伯爵先生,不可轻敌。”
“玩偶说的那些话你还在信吗?”熊孩子怒道:“如果不是他,如今的我们早已将真实降临宇宙了!”
重耳不发一言,等二人安静下来后淡淡说道:“最近永恒炼狱的七国发生了一些变故,我们有些时候没来了,最好四处瞧瞧。”
熊孩子顿时喜笑颜开,也不再管先前的话题,叫道:“正是正是!不知道我十几年前在此地种下的彩蛋有没有开花结果?该当好好瞧瞧去!”
荆棘见熊孩子也这般说了,轻轻叹了一声,看向重耳,清冷的说道:“先去找浮生仙吧。”
重耳心中有些不耐,皱着眉与荆棘对视了片刻,阴声道:“好。”
他顿了一顿,之后的话便没再说下去,似乎是哼了一声,转过了头去,伸手摸了摸熊孩子的脑袋,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先去找浮生仙吧。”
虽然说是笑,但配合上重耳可怖的相貌,特别是那没有眼皮的苍白瞳孔,倒是惊吓来的更多。
熊孩子却不以为意,嗯了一声后忽然沮丧的说道:“浮生仙姐姐越来越可爱了,只可惜她不喜欢和我玩。”
“会有机会的。”重耳轻轻笑了笑,淡淡说道:“跟你说过好多次了,你要主动一些,大胆去做。大家都是朋友,怕什么呢?”
熊孩子哭丧着脸道:“我打不过她。”
“那你早跟我说啊。”重耳哼了一声:“什么时候想玩她了跟我说,她不会反抗的。”
荆棘一直在旁听着,听到重耳说道“大胆去做”几句话时,她似乎忽然回忆起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但旋即连忙收敛起了脸上的神情,有些畏惧的移开了视线。
与此同时,重耳似笑非笑的撇了荆棘一眼,见她忽然移开视线,嘴里笑道:“我说的对不对?”
荆棘不答,片刻后轻声说道:“还是抓紧些好。”她说话时声音有些发颤,似乎很是紧张。
重耳似笑非笑的嗯了一声,说道:“我上次送你的那套衣服还在么。”
荆棘身体一抖,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肌肉紧绷着,似乎惧怕到了极处。她不敢有丝毫停顿,强自咬牙低声道:“那已经不知多少年前,已经,已经遗失了……”
“遗失了?”重耳身体不动,依旧是似笑非笑的凝视着荆棘的脸颊,片刻后噗嗤一笑,道:“没关系,没关系。”
荆棘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身体难以遏制的战栗着,却听重耳淡淡笑道:“巧了,我还有一套,不如你现在换上了给我瞧瞧?”
荆棘脸色顿时惨白,没有丝毫血色。许久之后,她身体轻微的颤抖着,犹豫着,轻轻地摇了摇头,咬牙道:“重耳,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重耳眉毛一挑,不再管一旁的熊孩子,转过身冷冷说道:“知道反抗的后果吗?”
熊孩子在一旁瞪着眼睛瞧着,脸上满是好奇和兴奋,到也没有出声打断。
荆棘的呼吸变得细弱而急促,汗水很快便将她的刘海粘在了额头上。许久的沉寂后,她咬牙道:“让……让他出去。”
“让谁出去?”重耳疑惑的说道:“我吗?”
“不,不是!”荆棘咽下一口吐沫,慌乱中似乎强行镇定了下来,声音变得清冷了许多:“让熊孩子出去。”
重耳上前一步,荆棘心头一跳,便往后退了一步。重耳冷笑着一步步迈进,荆棘便一步步向后小步退去,直到被逼到墙角。
“你怕是没听清楚我的话吧?女士。”重耳俯视着荆棘,淡淡说道:“现在,立刻,马上,把衣服脱了,在我们面前。”
荆棘急促的呼吸着,许久之后艰难地咽下下一口吐液,不敢看远处熊孩子的脸色,一点点的垂下眼帘,手臂在颤抖中抬起,解开了衣衫上的扣子。
便在这时,墙角处骤然传来一声长啸。三人身体都是一顿,凝目望去,却见那墙角处的虚空一阵波动,从中走出了一名矮胖的道人。
却见那道人本是满脸嬉笑,见到三人后忽然一呆,愣了几秒后拱了拱手,说道:“糊涂,糊涂,告辞,告辞!”
说着,那道人刚想侧身走入虚空中,重耳忽然手掌一挥,道士身边的虚空顿时凝固。
那道士有些疑惑的转过头来,却见重耳皱眉道:“道长,你这般毁我兴致,我便是将你的兄弟姐妹抽筋扒皮,将你五马分尸、打入18层地狱,都是难解我心头之恨了。”
那道士微微一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呆了半晌后眉头一皱,眼珠忽然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嚎哭道:“我兄弟姐妹都被人害死啦!”
这哭声宛若巨钟在三人耳边重重砸响,重耳神志一阵迷糊,心下一惊,身影于原地迅速淡化,呼吸间出现在了屋子的中央。几乎是同时,那道士不知何时欺身而来,重重一掌在它原本所占的位置击落,直打的虚空瞬间炸裂。
重耳微微皱眉,却听那道士大声哭道:“你杀了我的兄弟姐妹,扒了他们的筋,抽了他们皮,我王二麻子今日跟你拼啦!”
说着,不等给人有所反应,那道士双掌翻飞,身体瞬间朦胧,宛若化身千万,齐齐向着重耳扑了过去。
重耳眉头微皱,见那道士胡搅蛮缠,心头火起,身体瞬间化作灵体,一双裸露而出的眼瞳化作血红。伴随着无数凄厉的尖叫声,原本不大的房间空间仿佛无限延伸了一般,在淡淡的猩红中铺将开来,无数扭曲的幽影凭空而现。
(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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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士被层层叠叠的幽影围住,脸上突然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叫道:“有趣,有趣!”嘴里说着,那道士双掌连挥,原本无限延伸的空间忽然宛若纸张版褶皱了起来,将那数不清的幽影碾成了碎末。
重耳吃了一惊,身体迅速后跃,叫道:“你也是我们之一吗?是什么代号?”
他在动手之时没有丝毫轻视那道士的实力,所召唤的幽影实力都是以神灵为起步,数百名神明起步的幽影竟被道士轻松化解,何以不令他惊惧。
他从前不是没有遇到过空间法则的神明和主宰,但却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那能够让空间宛若纸张般褶皱的空间之术更是闻所未闻。
那道士也不动手,斜着眼瞧着重耳,片刻后哼了一声,傲娇道:“道爷不是早已说过了吗,不才王二麻子是也。怎么?没听过你道爷的大名吗?”
重耳心里气往上冲,明白对方是在调侃自己,但旋即又想到对方的手段,但又知自己不敌,便强忍怒气,躬身道:“原来是王道长,久仰。不知道长今日而来是有何事?”
那胖道士笑道:“久仰是不敢的,今日你道爷本来只是四处逛逛,一不小心旁观了几位的私事,我这心里也是当真过意不去呀。这样吧,你们两位给道爷赔个不是,然后留下这小女娃,滚你妈的臭鸭蛋罢!”
重耳心道:原来是行侠仗义来了。脸上无甚表情,侧头看向荆棘,淡淡说道:“你便跟了道长去罢。”
荆棘一直低着头站在角落,身体如同僵住一动不动,衣衫上的扣子自然也没系上。此刻听到重耳说话,身体一震,手臂原本紧紧的夹着衣服,一震之下衣服滑落了些许,露出了洁白的肩膀,却见几道狰狞的疤痕和乌青刺目。
道士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眉头皱起。重耳却不以为然,冷笑道:“听不见我说话么?抬起头来。”
荆棘身体颤抖着,脸色惨白的抬起头,双臂紧紧的夹着,双手死死的抓着衣服的边缘,却又不敢将衣服重新穿好。
她的容貌虽然称不上甚好,但也清丽可人,配上她平时清冷的性子,倒也确实赏心悦目。此刻又露出了这般景象,便如受惊的小猫般。
熊孩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荆棘,重耳的视线也不自禁的凝固在了荆棘的脸上,脸上肌肉抽动,似乎在强制忍耐着什么。
忽听那道士说道:“女娃,你叫什么名字?”
荆棘咬了咬嘴唇,忽然之间快如闪电的撇了重耳一眼,旋即连忙收回目光,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微微闭眼,轻声道:“我的代号是荆棘。”
那道士沉默了片刻,看了一眼重耳,淡淡说道:“这位想必便是重耳先生了。”
重耳嘿嘿冷笑,也不回话,一双眼睛依旧凝视着荆棘。
那道士又沉默了片刻,淡淡说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混沌主宰。”
重耳从荆棘的身上移开视线,看向那道士,冷笑道:“原来是混沌道长,失敬失敬。是什么风把道长吹来了?”
混沌道人沉默了片刻,不理重耳,看向荆棘,缓缓道:“愿意跟我走吗?我可以帮你割舍过去。”
荆棘脸上闪过了一抹慌乱,修长的眼睛微微闭起,许久之后缓缓的摇了摇头。
混沌道人长叹一声,嘲讽般的笑道:“早知是你们,贫道也不必来献丑了。”
荆棘不敢回话,重耳冷笑道:“早便听闻混沌道长爱多管他人私事,今日一见当真不假。”
那道人扫了重耳一眼,低声叹道:“你小子。”一句话接不下去,又叹一声,踏破虚空而去。
重耳冷笑着,注视着混沌到人消失在原地,转过头看向荆棘,淡淡道:“你怎么不跟他去。”
荆棘身体颤抖着,片刻后低声道:“你知道的,我,我又怎会怪你。纵你打我骂我,我不反抗便是了。”
重耳挑眉笑道:“好。好妹子,你带我这般真心,我可也不能亏待了你。”说着,他转头看向熊孩子,温和的说道:“希儿,你荆棘姐姐不希望你在旁边看着,先出去自己玩罢。”
熊孩子乖巧的点了点头,也不吭声,推门跑了出去。
重耳笑着走到门边将门掩上,看向荆棘笑道:“你想要什么奖励呢?还是说,让我去想?”
荆棘身体颤抖着,苍白的脸上升起了一抹红晕,低声道:“但凭主人责罚。”
说着,荆棘手上一松,衣物掉落在了地上。
……
出了屋去,熊孩子有些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房门,但旋即又连忙转过头去,嘴里偷笑,身体随意的腾空飞起,也不看方向,在空中乱飞。
没一会,熊孩子便飞得累了,半空中没有歇脚的地方,一点点的降了下来,忽听得地面不远处传来极为喧闹的杂声,隐隐间还有吆喝声。他少年心境发作,连忙隐入虚空中,降落到地面后眉飞色舞地奔了过去。
在街道上一拐,道路瞬间宽敞了数倍。道路两旁全是来往的商贩,道路中间拥了一大片人,人山人海一眼竟望不到尽头,气息拥杂无比,竟没有一个普通人。
熊孩子到隐蔽的地方显露了身形,挤进了人海,兴奋地在商贩铺间来回奔走着,东瞧瞧西摸摸,时不时趁人不备偷偷顺走一两件物品,以他神灵的位格自然无人发觉。
他玩的兴起,一时只觉置身天堂之中,耳边声音嘈杂,但心中却暖融融的,陡然间瞧见一名壮汉举着一只巨大的箱子小心的路过。旁人都笑着避开,他却忽然心念一动,手掌微微抬起,法则之力暗自运转,那壮汉脚下突然一滑,箱子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头上。
一声闷响,那壮汉大叫一声,头上顿时鲜血直流,顿时毙命。
那箱子砸在了地上,箱内传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惊叫声四起,熊孩子心中砰砰乱跳,小心的猫在人群中,看着一群人在那里大呼小叫,眼前的世界一点点变得朦胧,人物和声音仿佛都化作了斑斓的色泽,将整个世界抹成了一副壮丽的涂鸦。
欣赏了片刻自己的作品,熊孩子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转身钻入人群,离开了此地。
他不再刻意光顾两边的店铺,而是开始留意身边经过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或胖或瘦,或俊或丑……
突然间,他注意到了路边的一名孕妇,那孕妇挺着肚子和他的丈夫牵着手走在路边,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憧憬的光芒。脚步甚是轻快,显然并非普通人。
熊孩子的嘴角翘起,眼眸中亮起破碎的符号,瞬息之后,那孕妇忽然惊呼一声,一脚滑倒,肚子直挺挺的,撞上了路边的石柱。
红色的光晕出现,熊孩子欣赏着那男子脸上的神色,似乎很是满意,转身寻找起下一幅画板。
一点点的,他似乎沉浸到了奇妙的感官中,难以自控。他的身体在人群中旋转舞蹈着。伴随着他的前进,他周围的人们都一种极为诡异的死法挨个倒地。
他嘴里轻轻哼着一首童谣,脸上满是纯真和对未来的向往,一双眸子闪闪发亮,仿佛太阳般耀眼。
他从街头一步步走到街尾,走到了一座巨大的朱红大门面前,在童瑶轻快的旋律中,他的双脚打着莫名的节拍,双手向前虚推,那朱红大门应声而折,轰然倒塌。
跃过了倒塌的朱红大门,熊孩子目光有些朦胧的转过身,身体一点点的悬浮到了半空中,俯视向脚下。
鲜红仿佛一张来自修罗地狱的幕布,覆盖了街道原本的繁华,饰染上了一层来自幽冥的色泽。
(103)
(103)
悬立在半空中,熊孩子嘴角一点点的扬起,双手伸出,手指微曲,漫天细密的丝线从他的手指尖覆盖了整条街道,淹没了满地的尸体。
很快,那一具具尸体动作僵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极不协调的缓慢的行走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地上的“人群”行动越来越刘畅,脸上的表情也丰富了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街道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喧嚣,只有那狰狞的血幕续写着一切。
嘴里哼着童谣,熊孩子满脸笑容,正要离去,不远处忽然一声大吼,伴随着强烈的气浪瞬间在熊孩子背上炸开。熊孩子一声惨叫,背上顿时血肉模糊,咬牙间身影迅速淡化,向着远处逃去。
然而他还没跑几步,周身虚空骤然凝固,紧接着远处飞来数道身影,个个手指掐诀,咆哮着向着熊孩子疯了般的功去。
熊孩子本就不擅长正面对战,大骇之下身影疾闪,身体于半空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地面上本在行走的尸体,而那熊孩子的身体则出现在了尸体原本的位置。
他不敢恋战,不断使用移形换位加上各种精巧手段,快速向远处逃去。然而那尸体剧的极为密集,攻来的神明只是几个招式便几乎笼罩了整条街区。熊孩子无奈,只得回身硬生生接了几招,身体顿时到卷而出,口喷鲜血。
但听得远处风声呼啸,怒吼声震彻天地,显然有更多的神明发觉了变故赶了过来。熊孩子被那几名神明联手一击打得重伤,更不要说他本就不擅长正面对战,此刻心道:要死在这了么?哈哈,倒是便宜了我。按照玩偶的想法,我原是应该成为恶魔的一部分的……
他杀的人不计其数,担当自己面临死亡之时,难免有些茫然惆怅,想到死前布置的作品,心中颇有些遗憾,低声叹道:“可惜,可惜,没有足够大的舞台……”
他正胡思乱想着原地等死,忽然间听到一阵尖锐的啸声,伴随着周遭空间的剧烈震荡,半空中的神明怒吼声隐隐传入耳中。熊孩子怔,旋即大喜,抬起头叫道:“重耳哥哥!”
却见半空中一名神明背后站着一人,手掌提着那神明的脖颈,漫天幽影瞬间封锁了整片天地,正是重耳。
他轻描淡写的掐断了那神明的脖颈,抬起另一只手接住了那神明掉落的头颅,手指入脑一阵摸索,片刻后从中揪出了一条鲜红如血的幽影来,阴笑道:“好孩子,还要多谢你给哥哥准备的大礼。”
熊孩子又惊又喜,但身体受了重伤,想要瞬闪到重耳身边有些吃力,便索性在地上坐了下来,抬起头笑嘻嘻的观看战况。
无数幽影铺天盖地,其中便是连神明主宰的数量都近破千,最差的都是伪神。仅仅是瞬息的功夫,十余名赶来的神明折损了大半,那漫天幽影之中又多出了几道鲜红如血的幽影。
有神明挣扎着叫道:“你们,你们不是这方天地的人,你们是外来者,外来者!”
“焱魔将毁灭一切,谁也无法置身事外……”有神明不甘的叫着,声音很快便熄灭了。
等天地彻底归于沉寂后,重耳淡淡的笑了笑,抬手将漫天的幽影召回了体内,落下地来,摸了摸熊孩子的头,阴声道:“伤的重不重?”
熊孩子笑嘻嘻地道:“死不了。重耳哥哥,你这次救了希儿,希儿以后可是非你不嫁啦!”
重耳又是阴笑了几声,道:“等你找到一个合适的女身吧。小子,我当你兄弟,你却想上我?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就怕你受不了。”
熊孩子摆手道:“算了算了,一句玩笑话罢了,我可不是荆棘姐姐那样的受虐狂。”说着,他有些吃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叹道:“贼老天,给了我这一身废物能力。在我们36人中垫底也就罢了,连一些蝼蚁都应付不了。”
“各有所长,倘若你始终处于暗处,你便永远是无敌的。”重耳随口安慰了一句,熊孩子也不管这些,脑袋一转,笑问道:“荆棘姐姐呢?没跟过来吗?”
“你荆棘姐姐现在趴在床上还没缓过神来呢。”重耳淡淡说道:“我瞧你去了许久也不回来,心里担心,就找过来啦。”
其实他眼见熊孩子半日都不回来,心想小孩子贪玩,本来也不甚在意。眼见荆棘始终昏迷不醒,便想在这城中逛上一逛,突然间听得远处轰鸣声大作,紧接着有十几道独属于神明的气息响应天地。心想此番出来本就是找热闹看,便跟了过来,恰好救下了熊孩子。
熊孩子笑道:“你又在骗我了。”说着,忽然又扭捏起来,笑道:“不过我爱听。”
重耳不去理他,娴熟的在空中书写了几个符号,跟着众多尸体上一道道赤红的幽影盘旋而出。
熊孩子见他一言不合就破坏了自己的佳作,嘴巴一瘪,刚要说话,忽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巨雷般的咆哮,跟着一道猛烈的气浪向着二人席卷而来:“爸爸!妈妈!”
这声音悲痛至及,重耳和熊孩子都察觉到那股气浪势头不弱,前者微微皱眉,刚想抬手抵御,却见那道气浪与自己二人一闪而过,扑到了不远处尸堆中的一堆碎肉中,却原来是个汉子。他一边嚎哭着,一边发疯般用手刨着那堆血肉,嘴里叫道:
“姐姐,妹子,你们,你们……”
他嘴里大声嘶吼着,忽然间猛地回过头,一双血丝密布的眼睛,死死的看向重耳,猴头霍霍连声,嘶哑吼道:“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家人吗?是不是你!”
重耳微微挑眉,他这辈子最受不得别人对他这般语气,当下冷冷笑道:“方才杀顺手了,倒也倒也没瞧见。却不知那是几头畜牲的肉酱还是人类的。”
那汉子血目圆睁,忽然间身影闪动,几乎是瞬间便扑到了重耳的身前,双手化拳,重重砸落。
重耳见他身上并无法则之力,似乎全靠体术成神。他对付这种莽夫本是最应手的,但这汉子身法之快超出他的预料,一时竟措手不及,身体甚至来不及躲避,只得突然一声尖啸,声音化作庞大的能量在那汉子脑中炸开。
那汉子脑中一晕,重耳已然跃了开来,但那汉子第二拳又已打到。此番被对手占了先机,从而只得瞬间控制着身体化作灵体,又勉勉强强地躲过了那汉子的一拳。
然而化身灵体毕竟不是化身虚无,而是将所受到的攻击平均的分布到了身体的非致命处,此刻被那汉子一拳砸到,顿时只觉身体瘫软,虽不致命,但却一时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重耳大骇,知道此人的实力远胜于一般的神明甚至主宰,若是刚才一拳直接的命中了他的要害,足以将他的唯一性粉碎。
此刻的他和熊孩子一个浑身麻木,一个身负重伤,便是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都是束手就毙的份。
他心中升起一抹惊惧,想要强行召唤出幽影护身,身体却不听使唤,没个几秒显然缓不过来。
但这几秒足以致命了!他狰狞的想着,忽然间万念俱灰。自己刚才承认了是杀人凶手,这人又岂又放过自己之理。
便在这时,那汉子本来要出第三拳,力已蓄好,身体忽然一震,身上忽然腾起火焰,眼神变得恍惚,旋即变得漠然。
他仿佛突然之间变了一个人,脸上阴沉沉的,冲着重耳行了个礼,动作僵硬,身上火焰燃烧不停,直把他的皮肤烧得通红。却听他语气淡漠的说道:
“三个时辰后,守门人先生在此处向南五百里处天悬山顶与四位相见。”
说着,那汉子腾空而起,看也不看坐倒在地的重耳和熊孩子,向远处飞去。
熊孩子一脸意外,却不敢作声。重耳脸色微变,嘴里说道:“还是快些离开此地……”
忽然间,他背对过熊孩子,片刻后身体抖了一下,似乎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呼吸变得急促。
许久之后,他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熊孩子道:“瞧瞧去。”
“也许会有危险……”熊孩子有些忧虑的说道,他刚才被那汉子如野兽般扑过来的样子吓得不轻,之后那汉子的一系列操作更是让他想不明白。
重耳摇了摇头,看向熊孩子道:“你的伤不打紧吧,这就走罢。”
说着,重耳一把揪起熊孩子的衣领,身体腾空而起,向着来时的方向飞去。
(104)
(104)
推开房门,荆棘正有些艰难的换衣服,听到声音吃了一惊,身影一闪没入虚空,眨眼间穿着一身新衣裳走了出来,脸色苍白中带着疲容说道:“要走了么?”
重耳温雅说道:“不错。”说着,他摸了摸身旁满脸好奇的熊孩子的头顶,将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荆棘听得眉头皱起,等重耳说完后低头思索道:“我的建议是不去。”
重耳笑吟吟的看着荆棘,把荆棘脸上的清冷之色看得融化了不少,轻声道:“80%的概率是敌非友,就算现在是朋友,将来大家都要动刀子,这个我们都是心里有数的,守门人先生也不会太傻。”
重耳笑道:“你怕他下黑手?”
荆棘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
重耳耸了耸肩,淡淡道:“无妨,管他什么事呢,我想见骑士小姐一面。倘若合我胃口,不妨品尝一番。”
荆棘皱眉道:“现在不是发病的时候。你……”她话没说完,突然感受到重耳充满侵略性的目光,忍不住怒道:“你不是刚发泄完吗?冷静一点好吗?”
“话是如此,但这是我的本能,我也无法克制呀。”重耳笑着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片刻后再次睁眼,脸上露出了一抹阴恻恻的笑容,声音淡漠的说道:“你若不愿意去,那便罢了。”
说着,他阴冷一笑,环顾四周,眯着眼睛说道:“浮生仙呢?这要是把欲国的那个废物榨干吗?”
荆棘见他恢复正常,心中松了口气,脸色恢复了清冷,淡淡说道:“浮生仙还没回来过……这里突然来了这许多神灵,也许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最好四处探查一下。”
重耳瞥了她一眼,阴声笑道:“可以,你帮我们探查一番,我和熊孩子要去一趟天悬山。”
荆棘凝视着重耳的双目,片刻后轻轻叹了一声:“好。”
她是最了解重耳性子的,知道劝解无用,便索性不劝了。
重耳脸上的阴冷消失,温柔一笑,道:“真乖。”说罢转过身去,拉着熊孩子的手推门而出。
荆棘脸上一红,目送着重耳离去,眼中露出了一抹追忆,牙齿轻轻咬着嘴唇,半晌后叹了一声。
她微转过身,看到了一旁床上来不及放好的衣物,却见粉红打底,是几件性感的物饰。她脸色又是一红,但旋即眼中闪过了一抹痛苦和怨恨,手掌一挥,那堆衣物瞬间化作了粉末。
捂着身上的伤口喘息了几声,她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迷离,脸上时而痛苦时而挣扎,一时竟呆在了原地愣愣出神,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重耳带了熊孩子走出去,想了想后说道:“去找你浮生仙姐姐吧。”
说着,没等熊孩子回应,重耳一步跨出,拉着他钻入了虚空中。
熊孩子方才听到荆棘不赞同重耳的观点,心里本就有些抵触,此刻说道:“不如身我们偷偷的去,或者派几个替身?咱们二人这一去,虽说死也是赚了,但毕竟属于我们的东西还没追逐完,倒也是可惜。”
他不敢说不去,小脑瓜飞速转动,心中不停地盘算着妙招。
重耳脚下不停,侧头笑道:“人还未见,心里已输了三成。”
熊孩子忽然心念一动,说道:“重耳哥哥,你好像很开心?怎么总是在笑?”
重耳平时大多都是阴恻恻的表情,仿佛一条待机的毒蛇,脸上就算是在笑也是阴笑。像这种欢场的笑容,熊孩子只在他欣赏作品时见过,但那往往也只能持续片刻,而不像这般已经笑了一路。
重耳收起了笑容,淡淡道:“有吗?你看错了吧。”语气平淡,没有丝毫阴狠之意。
熊孩子没来由的害怕了起来,嘴唇哆嗦了一下,连忙摇头道:“肯定是我看错了。”
“……”重耳似笑非笑地撇了熊孩子一眼,旋即收回视线,大笑道:“你没有看错,我的确心里欢喜的很。”
熊孩子顿时大奇,却听重耳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熊孩子连忙点头,心里想道:这么说来,守门人先生应该是和重耳哥哥联系过了,也不知他们二人说了些什么,逗得重耳哥哥这么开心。既然知道是友非敌,不免放下了一颗心。
感应到了浮生仙的位置,重耳带着熊孩子跨越空间,很快便来到了一间看起来有些黝黑的屋子内。屋子很狭小,浮生仙半蹲在地上,敏感部位有一些耻辱意味的小物件遮掩,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
重耳微微挑眉,从虚空中走出,顺手捂住了熊孩子的眼睛,说道:“我说你怎么老不回来,原来是被关在了这里。”
浮生仙本在闭目养神,突然间见到重耳到来,脸上却没有太多高兴的表情,用手臂轻轻遮挡住了比较敏感的部位,嘴里说道:“这里很危险,我建议立刻离开这里。”
重耳眉头微微蹙起,却听浮生仙又道:
“大约一个时辰前,我被那个家伙锁在了屋里,他说有重要的客人来访,过会儿再陪我玩耍。我问要多长时间,他说一刻钟就好。结果一个时辰了他还没来,显然出了意外。在这段时间内,我感应到了黑皇帝和守门人的气息,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熟悉的朋友,他们都没有久留,很快就离开了,消失的方向在此地东南。”
重耳一开始还不甚在意,当听到黑皇帝和守门人的名字后脸色微变,沉吟着听完,脸色阴沉的指了个方位,又思索了片刻,道:“天悬山。”
熊孩子惊问:“什么?”同时微微缩头远离了重耳的手掌,瞧见房中的景色,顿时惊得呆了,重耳也没发现。浮生仙虽然瞧见了,但也没有在意,侧头依旧观察着重耳的脸色,待他详细解说。
“他们去了天悬山。”重耳说着,控制着意念召唤出了系统,当着二人的面点开了守门人的对话框,却见几条聊天记录上写着:
重耳:帮你可以,但这是交易。
守门人:我可以赠与你一个门后的灵魂,他或许可以成为你的选择之一,相信你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守门人:倘若你还不懂,先生,想必你很清楚轮回代表着什么。那你应该也很好奇,另一个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重耳:都有谁。
守门人:到了就知道了。
却见重耳点开了输入框,迅速输入道。
重耳:这次参加的人中有此地的土著吗?人数超过了十人以上吗?为什么黑皇帝也在其中?
等了片刻,守门人回道。
守门人:不只黑皇帝先生,包括商人先生、懒惰女士、审判天使先生、玩偶先生、巨人先生、暴君先生、千夜小姐、伯爵先生、骑士小姐、旅者先生、隐者先生、画家先生和混沌道长几位也都在哦。
重耳沉默了片刻,脸色冰冷下来,输入道。
重耳:你是想在此地开一回聚会吗?
守门人:先生倘若不愿参加,那也无妨。
重耳:想再开聚会,是有什么大事吗?
守门人:倒不是其他的什么事,先生来了便知。只要来了,门后的灵魂在下双手奉上。
重耳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片刻后吸了口气,挥手散去系统界面,看向熊孩子,见他的一双眼睛牢牢地固定在浮生先身体上,先是一愣,旋即冷冷说道:“希儿。”
熊孩子一惊,抬起头看向重耳,迅速说道:“哥,哥哥,有什么事吗?”
重耳瞥了一眼浮生仙,淡淡说道:“这次也许会十分凶险,你们就不用去了。”
说着,重耳随手取出了一件女性衣物丢给了浮生仙,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转身,淡淡说道:“去找荆棘。”
说着,重耳的身形一点点淡化,很快便消失了。
狭小昏暗的房间内只剩下了熊孩子和浮生仙二人,沉默了片刻,浮生仙皱眉嗔道:“还在看。”话语中却没有责怪的意思,起身将衣物穿上了。
熊孩子刚才被重耳一喝惊醒了过来,此刻在看浮生仙,却没有了刚才的那种食指大动的感觉,不免有些懊恼,淡淡说道:“这里又黑又小,一点也不好玩。”
浮生仙笑了笑,扫了眼四周,说道:“这里已经算好了,这天下还有许多比这里肮脏破旧的地方,只是你没见过罢了。”
熊孩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姐姐,重耳哥哥以前好像说过,你做过一段时间的奴隶,是吗?”
浮生仙也不动怒,淡淡笑了笑,脸上露出了一抹追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熊孩子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叫道:“你的那些主人后来都怎么样了?被你杀了吗?”
浮生仙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杀人,我的妈妈不会允许我这样做的。”
熊孩子顿时大失所望,叹道:“那你可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呀?”浮生仙似笑非笑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优雅地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裙,道:“他们是真心待我,我便也不忍反抗了。”说着,她扭了几下身子,大有温婉之意,脸上一片圣洁。
熊孩子一直看着浮生仙,此刻见她媚眼如丝,双目含春,心头顿时一跳,一时魂仿佛都出了窍,小腹处腾起了一股无形之火,迅速蔓延至了全身四肢百骇,目光一点点变得呆泄,嘴巴张大,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滴在了地上。
浮生仙忽然一阵大笑,把熊孩子从呆泄的状态中惊了出来,说道:“什么?”
“我说什么你还真信什么呀?”浮生仙笑眯眯的说道:“你这小家伙,原来你一直如此渴望着被关怀么?那种偏心的爱,执拗的爱,不会反抗的爱,哪怕被再三折磨依旧温丽可人,那样的善解人意……你喜欢看起来很成熟的女性,像妈妈那样的角色,既能撒娇又能欺凌?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你和重耳先生还真是像呢,只不过……”
熊孩子脸色早已大变,怒道:“闭上你的臭嘴!”欺身而上,狠狠一拳冲着浮生仙的头顶砸落,心中惊怒交迸。
浮生仙哈哈大笑,身体一躲,双臂张开,突然抱住了熊孩子的身体,樱桃般的嘴唇轻轻含住了熊孩子的耳朵。
熊孩子一惊,想要挣扎,只觉浑身上下一片火热,似乎有千万斤的力气,但身体却又软绵绵的。
舔了舔熊孩子的耳蜗,浮生仙嘻嘻笑着松开了手,俯视着满脸通红的熊孩子,温柔说道:“你先前问我说,我曾经的那些主人最后的下场都是怎么样,是不是?”
熊孩子心中羞愤,但浑身软绵绵的,偏偏又觉自己力大无穷,这种强烈的矛盾感使他无心使用法则之力,身体机制甚至出现了紊乱,痛苦至极。
浮生仙伸出舌头舔了舔她樱桃般的小嘴,娇媚笑道:“他们和我玩了好久,刚开始的时候体刚开始的时候体壮如牛,等到一两天后已经只剩下皮包骨头,连魂都没了呢。我跟你说,他们知道死的时候都还在无意识地做着顶胯的动作,那眼神儿真是让人着迷呢,嘻嘻!”
熊孩子心底没来由的升起了一股凉意,突然见浮生仙像他迈了一步,两个身体一点点凑近,忍不住颤声道:“你,你……”
他想说你不要过来,但后面的几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浮生仙抬手抚在嘴边又是嘻嘻笑了笑,伸出手掌,温柔的摸了摸熊孩子的头,身体在熊孩子身边跨过,推开门走了出去。
熊孩子的身体始终僵在原地,等浮生仙走远,他才忽觉体内那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力量感瞬间消失,身体一软,跌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他的脑中始终映射着浮生仙先前的一颦一笑,心中说不出来的惊恐,身体微微颤抖着,许久之后这才好容易爬了起来,甚至都没有力气融入虚空,扶着墙壁迈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