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您可以扮作接生婆
三日后。
莫小默闭目端坐于蒲团之上，面前悬浮着一块白色龟甲，一点点暗淡的法术灵光，在龟甲表面流转不休。
隐约可以感应到，人与甲之间，似乎建立起了一种玄妙的联系。
白奴倚靠着锦榻，全身只盖着一条丝巾，曼妙撩人曲线若隐若现，纤纤玉手握着一块玉简，正认真的阅读着。
这时，洞府大门口，突然闪动一丝法力波动。
白奴放下玉简，拿起玉牌，输入一道法力。
一只纸鹤急速掠过来，悬停在这狐妖前方。
白奴取过纸鹤，略做感应，娇声说道：“公子，赵世宁送来了一条消息。”
莫小默兀自闭着眼睛，吐出一个字：“念。”
白奴道：“镜岳道府的两名金丹修士，不日前找到了那只四处肆虐的妖兽昏鹰，并将其击成了重伤。
“可惜的是，昏鹰在紧急关头，拼尽全力使用了天赋法术，摆脱掉金丹修士，不知逃到哪儿去了。”
莫小默睁开眼睛，点头道：“昏鹰要么逃回了南荒，要么躲在隐秘之地，估计不敢再到处乱飞。”
白奴问道：“您的法器祭炼得怎么样了？”
莫小默收起白鼋盾，道：“已经初步完成了祭炼，勉强可以发挥出法器的五成威能，若是想要操纵自如，至少还得祭炼一个月。”
不管是法器，还是更厉害的法宝，皆是祭炼时间越久，越契合自身功法，发挥出来的威力也越大。
白奴马上送上贺喜：“恭喜公子实力大进！”
骚狐狸舔了一下红唇，媚声道：“您上次赏赐了奴家两张设计图，奴家这几天已经做好了一套新服饰。”
说完这句话，她伸手拉开丝巾，从锦榻上站了起来。
莫小默只看了一眼，心中当即窜出了火焰。
不是小火苗。
而是熊熊烈火。
因为白奴的新衣裳，赫然是一套比坚尼。
惊心动魄的完美身材，袒露出大半，让人移不开眼睛，某些部位藏而未露，诱惑力反而暴增，简直让人热血沸腾。
白奴瞧着自家主人目瞪口呆的模样，笑得愈发勾人：“公子，奴家琢磨出一式新的修炼招式，您想尝试一下吗？”
莫小默咽了一口口水：“想！”
面对此情此景，若是不想的人，必定不是正常人。
待小插曲结束，主仆俩收拾好洞府，退还了押金，径直离开了龙庭山。
两个时辰后。
莫小默化作一个白眉白须的游方老道，白奴则幻化成一个小道童，出现在一座名为“安平县”的县城里。
县城并不大，民户刚刚过千，丁口在五、六千之间。
道路破败不堪，似乎数年未修葺，两旁的民居大多极为老旧，行人则各个一脸菜色，皆是营养不良的模样。
莫小默逛了一刻钟，忍不住大摇其头：“道院负责管理凡间，安平县衰败至此，此郡道院委实未尽到职责。”
白奴倒不觉得奇怪：“道院修士只顾着修炼，哪有心思搭理凡人？若非击杀妖兽、邪祟可以得到妖丹和各种材料，恐怕他们连这些事也不愿意做。”
莫小默轻叹一声。
根据前身记忆，似乎是修仙界的一群顶层大能，定下了这一套“修士管理凡间”的制度，并要求修士尽心尽力的牧守凡人。
老实说，这是一套极为怪异的制度，许多修士对此极其不理解。
莫小默却觉得，大佬们之所以这么做，必定对他们有某种大好处，只不过前身接触的信息太少，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不远处传过来。
莫小默闻声望去，只见一位老妪，正弯下腰剧烈的咳嗽。
他快步走过去，行了一个道礼：“老夫人，贫道有礼。”
老妪回了一礼：“道长安好。”
莫小默以神识扫过对方身体，凭借前世医生经验，明白了老妪的问题——支气管炎。
对于老年人来说，这是典型的高发疾病。
莫小默露出一个祥和的笑容：“老夫人，贫道在医术一道小有所得，或许可以为你治疗咳嗽之疾。”
老妪却变得警惕起来：“老婆子没钱。”
莫小默嘴角抽了一下，连忙说道：“贫道不收钱。”
白奴口齿伶俐的插了一句：“老夫人，我家道长四处行医，只为普济世人，从不索要钱财。”
这妖狐的声音，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迷离。
正是她的天赋法术——惑心术。
老妪的眼神恍惚片刻，神智当即受到了法术的影响。
她转过身体，突然觉得这位老道长看着亲切到了极点，也发自内心的相信了对方所说的每一个字眼。
莫小默微笑道：“老夫人，贫道给你制作一碗符水吧。”
他先从长袖中拿出一只缺口的破瓷碗，又用水壶倒出少许清水，再取出一张黄色符纸，轻轻抖动一下。
“呼！”
符纸燃烧起来。
老妪“啊”的惊呼一声。
莫小默将燃烧的符纸丢入碗中，短短半个呼吸之后，符纸燃烧殆尽，清水离奇的变成了碧绿之色。
他将破瓷碗递过去，道：“饮下此水，便可治愈咳嗽之疾。”
老妪满脸感激之色：“老婆子谢过道长。”
在白奴眼中，老妪的动作相当诡异。
她伸手接了一团空气，又将空荡荡的右手放在嘴边，张口饮了一团空气，喉头传出“咕嘟”的吞咽声。
这其实是障眼法。
就在老妪张嘴的一刹那，莫小默轻弹一下手指，一滴淡金色液体飞射而出，顷刻没入老妪口中。
正是回春水。
事实上，人体的绝大多数疾病皆可自愈，关键便在于免疫系统，老妪年老体衰，免疫力大为下降，自然容易患上各种疾病。
而回春水拥有强身健体的功效，说白了就是极大增强免疫力，从而促进人体自愈。
仙家神药的效果，堪称立竿见影，老妪立即停止了咳嗽，感觉胸腹之间萦绕着一种暖洋洋的感觉，舒适之极。
莫小默看向骚狐狸，使了一个眼色。
白奴会意的点点头，使用天狐一族的另一种法术，悄无声息的抹掉了这部分记忆。
老妪原地呆立一会，一脸茫然：“咦？老婆子的咳嗽怎么好了？”
她对主仆俩视而不见，自顾自的走远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莫小默在县城内逛了一大圈，专门挑老年人下手，接连救治了四十多名老人。
不过，没有什么大病，基本都是常见的老年疾病。
莫小默使用“幻梦术”，又攥改了一位老头的记忆后，忽然心有所感。
他打开属性面板，发现“神通：万灵归元”有了变化。
清晨之时，属性是“每岁自动加一点技能点，三百二十三天后将获得一点技能点”。
此时此刻，变成了“三百二十二天后将获得一点技能点”。
再度缩短了一天！
莫小默嘀咕道：“先前救了一个婴儿，直接减少了一天，现在医治了四十六位老者，才达到了同样的效果。
“莫非救人一命所获的善功，等于治病善功的四十六倍？”
他有点苦恼：“可是，本公子去哪里救那么多凡人的命呢？”
白奴眨巴一下美眸，出了一个主意：“您可以扮作接生婆，去给产妇接生，兴许善功会更多一点。”
莫小默嘴角抽了一下，斥道：“休得胡说！”
第十七章 肠痈
第二日，莫小默化作的游方老道，到达了邻近的高安县城，继续治病救人。
昨日，他选定的目标人群，是五十岁以上的老者。
换做另一个时空，五十岁依旧是中年，可本世界的凡人，大多生计困苦，五十岁以上通常便老迈不堪。
今日，莫小默决定医治三十到四十岁的中年人。
他注视着一名中年黑脸汉子，含笑问道：“敢问兄台，可有隐疾？”
黑脸汉子愣了一下，旋即怒道：“你这道人，休要胡说八道，老子一顿饭可以吃三大碗，怎么可能有隐疾？”
莫小默“噢”了一声，又问道：“尿得出来吗？”
黑脸汉子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
莫小默笑道：“贫道有一术，可解汝之苦厄。”
通过神识扫描，他发现这货的前列腺有相当严重的问题，导致尿道遭到压迫，才会出现此种症状。
对于中老年人，这也是常见疾病，只不过这货尤为严重。
黑脸汉子前倨后恭，恳求道：“请道长救小人！”
莫小默问道：“汝家住何处？”
这货的病灶太大，需要手术进行切除，大街上不是合适的地方。
黑脸汉子连忙道：“道长随小人来。”
莫小默跟着对方回家，挥了一下衣袖：“倒也！”
黑脸汉子闭上双眼，一声不吭的倒在地上。
在前世，手术切除增生的前列腺，需要无菌手术环境，还需要专业的手术设备，可在本世界，修士有更便捷快速的办法。
莫小默取出一颗红色灵种，掐了一个手诀：“疾！”
灵种快速萌发，伸出两根红色茎丝，刺破了黑脸汉子的皮肤，径直钻入了小腹内。
这正是基础木系法术——木生术。
天底下的所有修士，皆将之当成一种种田法术，莫小默却别出心裁的用它来动手术。
白奴问道：“公子，这是何种灵种？”
莫小默笑道：“食鸟血藤！可以食肉喝血，用之来吞食病灶，便可治愈疾病。”
白奴大赞：“您真是奇思妙想。”
片刻之后，血藤微微颤抖起来，这代表吞食开始了。
在手术过程中，不可避免会导致出血，不过血藤是一种极为贪婪的灵植，连鲜血也汲取得干干净净。
过了十几个呼吸，灵种膨大了不少，血藤停止了颤抖。
莫小默又注入几滴回春水，施展了一个“回春术”，帮助伤口快速愈合。
其实不动用回春水也行，但如此一来，回春术将消耗患者的生命力，进而缩短其寿数。
医者仁心，莫小默并不想这么做。
白奴自觉的上前一步，纤手拂过汉子的面孔，消除了后者的记忆。
莫小默挥了挥衣袖：“走吧。”
一炷香之后。
黑脸汉子醒了过来。
他茫然打量着四周：“老子怎么回来了？为何还躺在地上？”
这货打了一个寒噤，面现畏惧之色：“我该不会中了邪祟吧？”
这时，黑脸汉子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憋胀之意，忙不迭冲出门，在墙根下解开裤带，“哗啦啦”浇起了水。
这一次，再没有像以前那样嗷嗷喊疼，简直就是活受罪，恨不得挥刀自切。
黑脸汉子感受着极度的舒畅，情不自禁的感叹道：“真特娘的爽死老子了！”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莫小默频频出手，将一位位中年凡人从病痛中解救了出来。
当他治疗好一名凡人的关节疼痛时，神通属性又一次生变：“每岁自动加一点技能点，三百二十天后将获得一点技能点。”
又少了一天！
莫小默摸了摸下巴，呢喃道：“同样是治病救人，老年人需要四十六位，为何中年人却只需要三十二个？”
白奴猜测道：“公子，会不会是老人行将就木，而中年人的寿数更长，故而所得的善功才会更多？”
莫小默点头：“应是如此！去下一个县城，救治十岁以下的幼儿。”
东安县城。
主仆俩在街道上游荡许久，发现了一个尴尬的事实——患病的儿童，并不多。
原因无它。
中老年人常年劳作，经年累月之下，多多少少患有各种慢性病，而少儿尚未遭受社会毒打，状况自然好了不少。
当然，由于生产力水平的限制，营养不良的儿童比比皆是。
可问题是，营养不良就是饿出来的问题，短期内没法治疗。
白奴提议道：“公子，不如去医馆门口等着吧？寻常百姓家的小儿，若是生了重病，肯定会第一时间去找医馆的大夫。”
莫小默眼睛一亮：“好主意！”
主仆俩使出障眼法，御空飞过半座县城，到达一间名为“安仁堂”的医馆，径直走进去，找了一个角落等候起来。
医馆里的大夫、学徒忙来忙去，仿佛根本没看见两人。
过了半个时辰，一名汉子背着一个小孩，大步冲进来，焦急万分的喊道：“大夫，求您救救我儿。”
头发花白的大夫，急忙询问道：“令郎怎么了？何处不适？”
汉子将小孩放下来，回道：“我儿从三天前便开始腹痛，刚才痛得昏了过去。”
大夫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又问道：“何处疼痛？”
汉子撩起小孩衣衫，指向右下腹：“此处！”
大夫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此乃肠痈也。”
汉子似乎听闻过“肠痈”的恶名，竟然直挺挺的跪下来，哀求道：“大夫，求您想一想办法救我儿。”
大夫无奈说道：“老夫开一副汤剂，你给令郎灌下去，尽人事听天命吧。”
莫小默上前几步，现出了真身，道：“贫道有办法治疗肠痈。”
肠痈就是阑尾炎，在另一个时空，一个小手术便可搞定，而此方世界的医学不发达，肠痈被视为不治之症。
大夫吓了一跳：“你是何人？”
莫小默笑道：“贫道九龙子。”
白奴立即施展了惑心术。
大夫转变态度，俯首帖耳的说道：“还请道长出手相助。”
莫小默没有废话，一通操作猛如虎，先以云纹铁剑划了一刀，在小孩腹部剖出一道小口子，再切掉了发炎化脓的阑尾。
“砰！”
已然变成紫黑色的肠子，被丢入一个白瓷盘。
大夫面色发白：“切断一截肠子，不会出人命吧？”
莫小默摇头：“此物好比指甲，切掉亦无碍。”
大夫啧啧称奇，凑过去观察几眼，叹服道：“老夫今日方知，原来肠痈之症的病根，竟然是此物。”
其人又看向莫小默，郑重行了一礼：“在下甘怀清，谢过九龙子道长传道解惑。”
莫小默没有搭理对方，连续使用两次回春术，使得伤口完全愈合，完成了手术的收尾工作。
他打开属性面板，当即狠狠吃了一惊。
只见神通属性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每岁自动加一点技能点，两百八十七天后将获得一点技能点。”
足足少了三十三天！
莫小默满腹疑窦。
此前救了一名婴儿，仅仅只减少了一天，为何救了这名小孩，却少了这么多呢？
第十八章 干炸贝柱与显微镜
躺在木桌上的小孩，睁开眼睛，叫了一声：“爹！”
汉子惊喜之极的问道：“狗儿，小腹还疼吗？”
小孩摇头：“不疼了。”
汉子立即跪在地上，对着莫小默拜道：“感谢道长救我儿一命！”
大夫甘怀清，再度行了一礼：“道长医术如神，令人叹为观止！”
几名围观的学徒，俱是一脸敬仰之色。
莫小默沉吟片刻，挥了一下手：“甘大夫留下，其他人出去。”
如今在众人眼中，他俨然是一名神医。
而对于神医的话，自然无人敢不听从。
很快，闲杂人等老老实实的离开了，只留下了甘怀清。
当然，还有白奴。
莫小默凝视着甘怀清，主动询问道：“甘大夫，你可愿随我学习切除肠痈之术？”
他已然明悟，神通发生变化的根源，必定与甘怀清所说的那一句“传道解惑”有关
说详细一点，甘怀清完整旁观了手术全过程，将来其人研究出了切除阑尾之法，最终救了更多性命。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后者显然是更大的善功，亦是快速获取技能的正确方式。
甘怀清见大好事从天而降，欣喜若狂：“当然愿意！”
在莫小默眼中，区区一个阑尾手术，简直不值一提，可是在凡人看来，这不啻是惊世神术。
甘怀清麻溜的跪了下来：“弟子拜见恩师！”
此人连续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发现面前空无一人，不禁傻眼了。
这时，一道声音飘了过来：“今夜子时，贫道再来。”
甘怀清赶紧应了一声：“弟子恭候恩师大驾！”
深夜。
在安仁堂的一个僻静房间内，莫小默侃侃而谈：“若欲掌握切除肠痈之术，必先明了肠痈在腹腔内的位置……”
在房间的地面，赫然放置着一具男性尸体。
更骇人的是，尸体竟被开膛剖肚。
这自然莫小默干的好事。
他在县城外寻了许久，逮住一个作恶多端的贼人，将之变成了教学“道具”。
“呕~”
甘怀清终于吐了出来。
莫小默暗叹一声，道：“休息一刻吧。”
甘怀清羞惭不已：“弟子无能。”
*
一刻后。
“……一些人眼难见的细菌，也就是尔等所说的外邪，侵入并感染了阑尾，便会导致了肠痈之症。”
莫小默大致讲解完了医学原理。
甘怀清适应了血腥，恢复了思考能力：“弟子见恩师切掉阑尾，只要切除被病菌感染的器官，便可治疗一切感染疾病？”
莫小默的“老脸”抽了一下：“假如胳膊感染，你也切掉吗？”
甘怀清赫然：“弟子错了。”
莫小默老气横秋的说道：“人体不同部位，用途各不相同，岂可一概而论，阑尾乃无用之器官，方可切除。”
甘怀清点头：“弟子懂了。”
莫小默指了指尸体，吩咐道：“按照为师的教导，你来亲手辨别腹腔内的各个器官，并阐述它们的名称、作用。”
甘怀清只觉得头皮发麻，但还是应道：“是！”
此人鼓足勇气，走上前去，颤颤巍巍的摸了一下黏糊糊的肠子，喉头蠕动几下，又扭头“哇哇”吐了出来。
白奴小声嘀咕了一句：“真可怜。”
莫小默甩了甩衣袖，又道：“再休息一刻吧。”
半个时辰后，甘怀清无比艰难的完成了测试。
莫小默则满意的笑了起来。
因为神通属性又出现了新变化：“每岁自动加一点技能点，两百七十二天后将获得一点技能点。”
相比之前，减少了十四天！
这充分说明，传道授业是正确的做法。
更关键的是，这么做比辛辛苦苦治病省力太多了。
*
次日。
临时洞府内。
由于需要教导甘怀清，莫小默不得不在东安县滞留一段时间，故而他开辟了一座大石洞，当做栖身之所。
莫小默瞄了一眼正在整理洞府的狐妖，道：“先给本公子干一点活。”
白奴转过身，娇声道：“公子，请吩咐。”
莫小默取出几块透明无暇的水晶，又递过去一块玉简：“按照图纸，将它们打磨成了两面弧形的水晶镜片。”
放在前世，打磨镜片是极其精细的活，若不是拥有多年经验的匠人，仓促打磨出来的一定是废品。
可狐妖是妖族修士，以她超强的手眼协调能力，强悍的身体素质，以及法术法器的辅助，这点活只是小菜一碟。
白奴接过玉简看了几眼，信心满满的回道：“三个时辰内，一定完工！”
莫小默给出一项小激励：“等你做完之后，本公子教你制作一道非常好吃的小零嘴，叫做‘干炸贝柱’。”
白奴情不自禁的舔了舔红唇：“公子，相比小鱼干如何？”
莫小默笑道：“风味各不相同，但同样美味！”
白奴嘴角渗出一丝口水：“奴家争取两个时辰打磨完镜片。”
莫小默凝视着摇得比狗尾巴还欢快的狐尾，还有一扭一扭的完美狐丘，心底不自觉生起了一些兴致。
他的鼻息重了一分，喝道：“高一点。”
白奴先怔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主人的意思，嗓音一下子变得骚媚入骨：“公子，您看这个高度够了吗？”
莫小默看得目光喷火，勾了勾手指：“妖孽，给本公子过来！”
*
当晚子时。
莫小默负手而立，朗声道：“为师昨日所言，肠痈的病因，乃病菌感染……”
甘怀清认真聆听着恩师的话，目光中满是崇敬。
这老者已然意识到，恩师所传授的知识，皆是发前人所未发的煌煌大言，更是一条全新的医家大道，恩师本人则是开宗立派的一代医道大家！
莫小默突然问了一个问题：“汝可知，病菌来自何处？”
甘怀清摇头道：“弟子驽钝，并不知晓。”
莫小默比划了一个手势：“它们无处不在！”
他甩了一下衣袖，木桌上凭空出现一物，道：“此物名为‘显微镜’，汝可借助此物，观察到某些病菌的真容。”
今日让白奴磨制的镜片，便是为了制作显微镜。
甘怀清惊奇不已：“弟子知道，恩师是飞天遁地的仙师，莫非显微镜是传说中的仙家法器吗？”
莫小默不置可否，道：“汝去端一盆清水来。”
甘怀清应命而去，提着一小桶水进来了。
莫小默拿出两块水晶片，蘸了少许清水，制作了一个玻片，将其放置在观察位，又开始亲自动手调整。
甘怀清伺立一旁，满脸敬畏之色。
莫小默调整完毕，对着老弟子招了招手：“你来观察一下。”
甘怀清将眼镜凑到目镜前，只看了一眼，便惊叫起来：“恩师，这是何物？”
莫小默笑而不语。
甘怀清旋即想到了答案：“这一条外貌古怪的虫子，便是清水中的病菌？”
莫小默点头：“然也！”
甘怀清愈发惊叹：“今日方知，世间竟是这般模样，得恩师授业，怀清死而无憾。”
莫小默说起了正题：“不仅是清水，空中、泥土亦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病菌，而切除肠痈之时，需先剖开小腹，空中病菌便会趁势进入腹内，有可能导致严重感染。”
甘怀清这才意识到恩师展示显微镜的目的，问道：“该怎么办？”
莫小默笑道：“故此手术前，必须进行一项极其重要的程序，唤做‘消毒’。”
接下来他详细讲解了该如何消毒，并提供了一套制备消毒用品的方法。
甘怀清听得如痴如醉，对恩师的崇敬又多了一分。
讲述完毕后，莫小默又看了一下属性面板：“每岁自动加一点技能点，一百七十八天后将获得一点技能点。”
缩减幅度，达到了惊人的九十三天！
这足以表明，消毒之法有多么重要。
莫小默离开之前，挥了一下衣袖：“显微镜留给你吧。”
甘怀清激动的跪了下来：“谢恩师赐下重宝！”
第十九章 获得技能点
两日后。
在“造福世人”的精神感召之下，又有一名山贼慷慨的捐出身躯，一动不动躺在了医馆的木桌上面。
莫小默和蔼的说道：“怀清，你来动手解剖一下尸体吧。”
切除阑尾需要开腹，必须有动刀的勇气，否则上了手术台，手颤抖得连刀都拿不稳，万一划破了血管怎么办？
甘怀清面色苍白的点头：“弟子遵命。”
老者拿起一把掺入微量玄铁的手术刀，对住尸体腹部，颤颤巍巍的划了第一刀，少量血水立即渗了出来。
“呕~”
甘怀清慌忙扭过头，身体又弯成了虾米。
莫小默摇了摇头，告诫道：“记住，身为主刀者，人体在汝眼中，与猪肉无甚差别。”
甘怀清羞惭：“弟子无能。”
莫小默挥袖：“继续！”
他已经决定，一具尸体不行，那就十具。
反正方圆数百里范围内，愿意为医学事业做贡献的山贼，足以从医馆门口，排到城门外。
半个时辰后，尸体已然变得惨不忍睹。
甘怀清面不改色的拿着手术刀，语气带着满满的成就感：“弟子今日方知，人体居然蕴含着如此多的奥秘。”
莫小默轻抚下颌长须：“汝所知者，不过沧海一粟。”
生命科学何等浩瀚，这老头才大致认识了器官，连细胞都不知道，更遑论蛋白质、DNA等微观层面的结构。
甘怀清对恩师一如既往的崇敬：“恩师学究天人，弟子远远不如。”
莫小默没有在意吹捧，道：“为师今日将传授伤口缝合之术，此术可促进伤口愈合，帮助病人快速恢复。”
甘怀清听到新知识，马上变得极其专注。
莫小默走上前去，侃侃而谈：“为师主要讲述三种缝合方式，其一为‘间断缝合’，其二为‘连续缝合’，其三曰‘八字缝合’！”
他从芥子空间取出一根专用缝合针，以及由灵植根系制作的缝合线，开始动手演示，并阐明不同方式的优缺点。
一刻之后，演示完毕。
甘怀清眼睛闪闪发亮：“弟子以为，对于严重的外伤，伤口缝合之术亦大有用处！”
莫小默颔首：“孺子可教！”
甘怀清习惯性的行了一礼：“谢恩师传授医道妙法！”
莫小默看了一眼属性面板：“每岁自动加一点技能点，一百一十四天后将获得一点技能点。”
再度减少了六十二天！
虽不如消毒之法，但也令人满意。
莫小默轻挥长袖：“汝需勤加练习！”
他将尸体收入灵田空间，当做花肥，身形飘然而去。
甘怀清连忙问了一句：“敢问恩师，弟子应以何物练习？去寻受了外伤的患者吗？”
话未说完，恩师已消失在夜色中。
甘怀清望向夜空，一脸怅然。
一个清朗声音飘来：“笨！猪肉即可！”
甘怀清惭愧的垂下头：“弟子愚笨！”
又过五日。
莫小默指着木桌上的一位“热心捐赠者”，认真说道：“今日是为师的最后一课，也是汝第一次主刀手术。”
甘怀清只觉得头皮发麻：“恩师，此人还活着吗？”
对大活人下刀，老者始终心存畏惧。
莫小默斥道：“你的病人死了，会来请你动手术吗？”
甘怀清肃容应道：“弟子知错了，恩师教训得对。”
老者硬着头皮上前，拿起一只小刷子，在试验品的腹部涂了一种淡绿色的消毒剂，又注入了麻醉药。
顺带说一句，消毒剂也好，麻醉药也罢，皆是本世界的特产。
莫小默回忆前身记忆，发现有两种低级灵草，拥有相当强的抑菌能力和麻醉能力，便从中萃取出了某些成分，将其制作成消毒剂和麻醉药。
甘怀清按照恩师的教导，用了大约一炷香时间，做完了人生第一次阑尾切除手术。
虽然手术过程有些磕磕绊绊，但试验品的生命体征平稳，不管从哪一个角度来说，都是一次成功的手术。
老者松了一口气，请示道：“敢问恩师，弟子的手术做得如何？”
没有回应。
甘怀清转过头，发现恩师所站的位置，空空如也。
老者呆了一下，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椅子上，摆放着几分厚厚的书册。
甘怀清拿起书册，大略翻阅一下，发现其中的内容，不止包括恩师这段时间传授的全部知识，还包括许多更深奥的学问。
老者放下书册，恭恭敬敬的叩首道：“恩师的大恩大德，弟子永世不忘。”
数十里外。
夜空之中。
在手术完成的那一刻，属性面板发生了变化：“每岁自动加一点技能点，三百二十五天后将获得一点技能点。”
莫小默满意的笑了起来。
这并非天数变多了。
而是获得了一点技能点，下一个技能点的倒计时开始了。
莫小默按捺住喜悦，笑道：“这段时间辛苦了，待返回道府，我们先休息半个月……不，一个月！”
既然拥有无限寿命，何必为了技能点而玩命工作？
白奴娇声说道：“确实得好好休息，奴家天天帮着公子写书，手都写酸了。”
那几本医学典籍，皆是由莫小默口述，狐妖执笔书写。
莫小默一听便知，白奴是在故意撒娇。
这骚狐狸看着纤弱，实际上体魄极强，一日一天连续折腾还精神抖擞，抄了区区几本书，怎么可能手酸？
他没有拆穿，问道：“你想要何种奖励？”
白奴妩媚一笑：“公子，奴家非常喜欢您设计的比坚尼，您能再设计几套不同的款式吗？”
骚狐狸已然注意到，每次自己穿上比坚尼在公子面前晃悠，公子便表现得格外神勇，修炼效果亦好上一大截。
白奴似是有意撩拨，又提出一个要求：“奴家希望，新款式的衣裳，可以稍微轻薄一些，更衬托奴家的身材。”
莫小默心中一热，道：“是不是布料更少一点，你更喜欢？”
白奴连连点头，嘻嘻笑道：“公子果然了解奴家的心思。”
她又突如其来的骚了一把：“对了，您再仔细丈量一下奴家的尺寸吧？如此方可设计得更精细一些。”
莫小默心中愈发火热，粗声粗气的回了一个字：“可！”
白奴笑得愈发勾魂夺魄：“公子，不如现在量吧？先寻一个地方，奴家祭起本命法器‘浣霞纱’，便是一座笼篷。”
青灵舟忽然划过一道弧线，没入一片密林之中。
第二十章 法器生神异
莽莽深林。
溪流蜿蜒。
白奴穿着一身让人脑出血的比坚尼，嘀咕道：“公子说，这是女子闺房里的贴身小衫，可奴家怎么觉得，它好像更加适合戏水。”
狐妖说完这句话，不自觉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一块巨石。
只见莫小默正端坐其上，双眼紧闭，身前悬着一只黑色铃铛，一点点肉眼可见的灵光，从他体内飘出，融入了铃铛之内。
可以感应到，法器的气息正变得越来越强，人与法器之间似乎多了一丝玄妙的联系。
饶是白奴知晓主人拥有莫大神通，此刻依然大感惊奇：“祭炼法器为何竟会出现此等异像？公子到底使用了何种手段？”
她苦思无果，摇了摇头：“公子越来越强大了。”
白奴收回目光，看向清澈的水面，扭了扭曼妙腰肢，纵身一跃。
“噗通！”
浪花四溅。
白奴没入水中，宛若一条美人鱼，快速潜向了溪流底部。
溪水极是清澈，愈发显得狐妖的浑身肌肤，白腻似雪，而摆臂摇丘之间，风情委实令人心旌动摇。
此间风景虽好，可白奴一人的颜色，便胜却所有。
狐妖灵活的游来游去，不时挥一下雪白藕臂。
伴着淡淡的法力波动，不断有巴掌大小的青色贝壳，自动钻出了淤泥，漂浮在水面上。
随便一处溪流，便可找到如此多的大贝壳，足见这一方世界的资源有多么丰饶。
待水面贝壳超过五十个，白奴不知从何处取出一个网兜，将贝壳通通装入其中，再拖拽到岸上。
“噼！啪！”
贝壳被倒出来，堆成了一座小山。
白奴的嘴角渗出一丝口水：“这些青色贝做成的干炸贝柱，最是美味不过，奴家要弄两百斤……不，五百斤！”
这时，她忽然感觉后面，被轻碰了一下。
白奴迅速转过身，当即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庞。
正是莫小默。
白奴一脸惊喜的叫道：“公子，您的千幻铃，祭炼完成了吗？”
又一个男声，从不远处传过来：“然也。”
白奴猛然扭头，发现另一个主人，正盘腿坐在石头上面。
她愣了一下，伸出一只纤手，试探性摸向旁边的主人。
触手之处，一片空荡荡。
这显然是法器变幻出来的幻象。
白奴却惊得不轻：“公子，千幻铃召唤出来的幻象，怎么还能摸到奴家的身体？”
正常情况下，虽然幻象可以欺骗眼睛，蒙蔽神识，但终究只是虚幻之物，不可能与物体发生实质性接触。
适才的“一摸”，完全颠覆了狐妖的认知。
白奴旋即反应过来，试探着问道：“您刚才对法器祭炼了一番，千幻铃多了一分‘神异’吗？”
莫小默赞许道：“没错！”
白奴的俏脸，满是不可思议：“据奴家所知，结丹境界以上修士才能使用的法宝，也极少具备神异。”
莫小默轻描淡写：“只是极其微小的一丝，算不上出奇。”
白奴真心实意的拍起了马屁：“公子，您太厉害了！”
事实上，莫小默的祭炼之法非常简单——加了一点技能点。
而效果之佳，着实出乎意料。
其一，法器变得更契合自身。
现在可以随心所欲的操纵，再无一丁点滞涩之感，而其他修士以法力祭炼法器，差不多需要四、五年，才能达到同等水平。
其二，法器变得更为强大。
以他目前的修为，原先仅能幻化出六个幻象，现在可以制造出九个。
其三，法器多了一丝“化虚为实”的神异。
更关键的是，该神异的潜力极大，假如加上一千技能点，或者三千技能点，它会不会变成真正的化虚为实？
总之，非常值得期待！
莫小默注视着火辣辣的泳装狐妖，笑道：“手感不错。”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幻象属于他的一部分，故而幻象触摸物体产生的触感，等于本人的触感。
白奴有意无意挺起胸口，美眸变得媚眼如丝：“公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您这么做不太好吧？”
虽然她口口声声“不太好”，可傻子亦可看出其中的“欲拒还迎”之意。
莫小默“哼”了一声：“妖孽，白日嬉戏的荒唐之事，你往日干得还少吗？”
骚狐狸又发了一次骚：“公子，溪水如此清澈，您与奴家从未在水中嬉戏过，不如……”
话未说完，便被一声洪亮的啼叫声打断。
“唧！”
白奴俏脸一变，语气透着一丝颤抖：“昏鹰！”
前往龙庭山的路途中，主仆俩遭遇过一次昏鹰，险些沦为这妖兽的果腹之物，这狐妖的印象太深刻了。
莫小默亦是神色一变，但并没有太多畏惧之色：“昏鹰的叫声听着不对劲，它应该受了很重的伤势。”
此前鹰啼隔着数十里，依旧宛若穿云裂石，让他感觉神魂动摇，此时却没有任何异样之感，还给人一种中气不足的感觉。
白奴急促问道：“公子，昏鹰是四级妖兽，即便它受了重伤，也不是我们能对付的，还是躲起来吧。”
莫小默“嗯”了一声：“溪水深度不足十丈，没办法隐藏身体，我记得那边有一个石洞，我们躲到石洞里。”
主仆俩腾空而去，迅速飞向东北方向，很快钻入了石洞。
由于空间太狭小，两人不得不紧紧的贴在一起。
莫小默感受着玲珑浮凸的诱人娇躯，别有一番动人滋味。
白奴“嘻”的笑了一声，身躯故意扭动了几下。
莫小默感觉心里火苗越烧越大，忍不住斥道：“别动了！”
可怕妖兽就在外面，这狐妖居然还敢暗戳戳的作怪，果然是一只骚狐狸！
白奴这才老实下来。
“唧！”
又是一声鹰啼。
其中透着一股惊慌。
白奴好奇的问道：“昏鹰怎么了？”
莫小默摇头不语。
十几息之后，主仆俩知道了答案。
“咔！嚓！”
这是树枝折断的声音。
“砰！”
似乎有某个重物，坠落到了地面。
轻微的震动感，随之传到了主仆俩的脚下。
白奴偏过脑袋，朝着主人耳中吹了一口气，轻声：“公子，昏鹰好像落到了地上。”
吹气的动作，又是在作怪。
“啪！”
狐妖的后面，被拍了一记。
莫小默斥道：“好好说话。”
白奴“啊”的娇吟一声，故意伸手揉了揉后面，又道：“昏鹰坠落的位置，好像离我们只有数百丈。”
莫小默犹豫片刻，握住了千幻铃：“我驭使幻象过去看看。”
第二十一章 天降横财
听到“驭使幻象”云云，白奴讶然：“公子，据奴家所知，普通幻象只有干扰作用，您的幻象还能侦查？”
莫小默颔首：“千幻铃具有一丝‘化虚为实’神异，幻象相当于我的分身，它们看见的东西，本公子皆可看见。”
他从储物袋取出千幻铃，轻轻摇动一下。
“当！”
声音颇为奇怪，似金非金，似木非木。
四道人影先后自他体内闪出，走到石洞外，腾空飞向不同的方向。
白奴看着这一幕，娇媚一笑：“公子真厉害！”
骚狐狸又扭动起娇躯，故意擦擦挨挨，偏偏她穿着短小精悍的衣衫，这种小动作足以让铁人活过来。
莫小默被惹得心头火起，果断“啪”的送出去一巴掌：“别动！”
白奴“呀”的叫唤一声，这才安分下来。
莫小默凝神感应着幻象传递的信息，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白奴问道：“昏鹰的情况如何？”
莫小默回应道：“那只妖兽似乎经历过一番激烈战斗，伤势极重，它坠落得太猛烈，已经昏迷了过去。”
白奴眨巴一下美眸，提议道：“公子，四级妖兽应该值不少灵石，我们去杀掉昏鹰吧？”
莫小默犹豫一下，点头道：“好！”
假若昏鹰仍旧有意识，他肯定不会去冒险，既然妖兽伤势极重，并且昏迷过去，他还是有胆子打一打主意。
白奴取出本命法器浣霞纱，轻盈的飘出了石洞。
她依旧穿着那一套诱人短衫，雪白肌肤暴露出大半，举手抬足之间，皆是令人面红心跳的美妙风景。
莫小默瞄了一眼，喝道：“换一套衣服。”
哪位女修穿成这样去猎杀妖兽？
太荒唐了！
白奴乖乖“噢”了一声，纤手虚晃一下，娇躯被一套袖衫襦裙遮得严严实实。
主仆俩在密林中快速穿梭数百丈，远远望见了一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一动不动的躺在一座小山坡上。
正是昏鹰。
它浑身羽毛凌乱，体表沾着大量泥土树叶，看着脏兮兮，一只长达三丈的羽翼弯折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白奴难得变得正经起来，兴奋的说道：“公子，您操纵幻象，在远处掩护奴家，奴家去结果这只妖兽。”
莫小默从善如流：“善！”
他心知肚明，妖族的战斗天赋，天生强于人族，听从狐妖的安排不会有错。
莫小默祭出千幻铃，一口气释放出五道新的幻象，再加上原先的四道，一共九道幻象，从各个方向悄悄逼近昏鹰。
“呼！”
白奴轻启红唇，吹出一口粉色雾气，瞬间笼罩住娇躯，身形一下子变得淡薄如烟。
林间光线昏暗，不仔细打量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她凌空飞起来，身躯没入茂密树冠之中。
莫小默拿着白鼋盾，躲在一株参天巨木后方，旁观着这一幕，心中暗暗佩服。
毫无疑问，妖狐打算从上方攻击妖兽，而在有幻象从地面牵制的情况下，这是最佳策略，亦是安全性最高的做法。
数息之后，九道幻象接近至二十丈范围内，一齐抬起右手，迅疾的射出一道灰影，从各个方向击向妖兽。
正是不入品法器——云纹铁剑。
当然，皆是虚幻之影。
与此同时，在妖兽附近的一棵巨木上方，一缕淡烟急速降下来。
这一瞬间，昏鹰仿佛感应到致命危机来临，庞然身躯陡然颤抖一下，一只拳头大的鹰眼突然睁开了。
浣霞纱一闪而至，急速胀大，覆盖住了妖兽的身体。
昏鹰情知生死关头到了，立即爆发出了最后的法力。
“嗖！嗖！”
一股雄浑的法力波动涌起，数以百计的风刃凭空出现，如闪电般掠向各个方向。
这正是昏鹰的天赋法术——裂空击。
正常情况下，昏鹰可以精确控制每一道风刃，形成疾风骤雨般的猛烈攻击，筑基巅峰的人族修士也未必挡得住。
可是此时，浣霞纱完全挡住了它的视线，还屏蔽了它的神识探测，它只能胡乱朝着周围一通乱射。
“咔！咔！”
只听一阵密集的断裂声，数以百计的百年古木，甚至是千年古木，被风刃轻易的切为两截，断面无不平整之极。
瞬息之间，方圆百丈区域内的全部树木，竟被这一波攻击扫平了。
而莫小默召唤出来的九道幻象，也没有逃过此劫，或是被风刃斩中，或是被风刃擦中，俱消散一空。
白奴亦经历了一次莫大危险。
只见一道淡青色的风刃，先是轻易斩穿了一株数人才能合抱的巨木，继而冲着这只妖狐掠了过来。
电光石火之间，白奴蓦然消失无踪。
风刃一扫而过，飞向了天空。
下一瞬，白奴的倩影，突兀现身于昏鹰旁边。
同一时间，浣霞纱缩小成手帕大小，暴露出了妖兽的身体。
白奴轻叱一声，纤手向前挥了一下，手心飙射出一道碧绿的玉钗，无比精准的洞穿了昏鹰的一只眼球。
这一支玉钗，正是狐妖的另一件本命法器，不但锐利无比，还具有影响神魂的效果，名字唤做“勾魄钗”。
“噗！”
妖兽的眼球炸裂掉了。
勾魄钗进一步深入，贯入了昏鹰的大脑。
这只庞然大物，剧烈颤抖几下，便没了声息。
昏鹰，被杀死了！
白奴收起两件法器，嘻嘻笑道：“公子，幸不辱命！”
莫小默问道：“你先前躲避风刃的那一次闪烁，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白奴得意的一笑：“这是奴家的一种天赋法术，叫做‘空闪遁’，可以在十五丈内进行空间挪移。”
莫小默又赞道：“此术厉害！”
他自忖，若是与狐妖易地而处，只怕早就被风刃一刀两段，血洒当场，就此殒命。
白奴撩了撩发丝，妩媚一笑：“公子谬赞！”
莫小默夸奖道：“你今日立了大功，想要何种奖励？”
白奴挺了挺胸口，娇笑道：“奴家适才对阵妖兽之时，自觉法力太浅，公子可否助奴家修炼三十次？”
所谓“助奴家修炼”，说白了就是双人修炼。
莫小默没来由的感觉腰部微微一酸，但并没有拒绝：“可！”
白奴又道：“公子，昏鹰身上残留着法术痕迹，它先前应与其它人族修士交战过，对方可能正在搜寻它，我们最好尽快离开此地。”
莫小默颔首：“言之有理！”
他将庞大尸首收入灵塔，先潜入溪流中，再使用水行符、匿踪符再加千机神变，隐匿住身形，接着顺着溪流往下。
毕竟主仆俩击杀昏鹰的做法，其实是抢了其它修士的战利品，万一被这帮人堵住了，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一盏茶时间之后，一队修士从天而降，降落到了昏鹰陨落之地。
这一群修士人人法力气息充盈，无一不是筑基期。
其中几人，更是达到了筑基巅峰。
为首的一名男修，有一张红色脸庞，沉声喝道：“检查现场。”
这帮人立即散开了。
不多时，一名高个修士报告道：“秦执事，我等找到了少许妖兽体液，根据天机推演结果，昏鹰已经被击杀了！”
被唤做“秦执事”的红脸男修，皱了皱眉头：“尸体呢？”
高个修士迟疑了一下，道：“被人带走了。”
秦执事面现怒色：“哪个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从‘琅珑道府’抢东西！”
这位修士猛一挥手：“立即使用追踪法器‘昊灵罗盘’！今天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这厮找出来！”
一群人肃容应道：“是！”
第二十二章 惊险
溪流底部。
莫小默借着水行符的力量，短短一个呼吸之间，便可掠出十丈距离，速度快逾奔马。
白奴娇声说道：“公子，奴家有一种感觉，这只昏鹰是上天赐予您的礼物。”
莫小默摇头：“你想多了，只是巧合而已。”
他虽然口中说着“巧合”，内心却有相同的感觉。
四级妖兽的材料，连金丹修士亦垂涎不已，偏偏这只昏鹰被人击成重伤，还一头坠到了附近，未免太巧了吧？
白奴振振有词：“前一段时间，公子向凡人传授切除肠痈之术，此乃莫大善功，故而得到了上天的奖励。”
莫小默不屑：“无稽之谈！”
他脑中却掠过一念头：真是无稽之谈吗？
白奴换了一个话题：“公子，这只昏鹰价值多少灵石？”
莫小默估算道：“我曾听闻，剑丘道府内有一名筑基期前辈，猎杀过一头三级妖兽，将妖丹以一千两百灵石的价格出售掉了。
“昏鹰是四级妖兽，并且还是罕见的风属性妖兽，妖丹价值应该数倍于三级妖丹，或许可以卖上五千灵石。”
“妖兽材料也值不少灵石，比如昏鹰的利爪、长喙、羽毛、骨骼，林林总总加起来估计不会少于三千块灵石。
“三级以上妖兽的血肉，含有充盈的气血之力，乃是炼制气血丹的必备材料，昏鹰体型如此之大，血肉少说也价值一千块灵石。”
莫小默总结道：“总之，昏鹰浑身是宝！”
白奴“哇”的叫了起来：“公子，我们发大财了！”
莫小默轻叹一声：“可惜昏鹰材料太过敏感，短期之内恐怕无法出手。”
白奴一点不介意：“没关系，可以等几年再买掉。”
莫小默突然觉得，还是杀人越活来钱更快。
先前弄死一个玄玲珑，赚了一件下品法器，此刻抢了一只四级妖兽，至少可入账八千灵石，这比打工赚灵石快太多了。
下一刻，他果断掐灭掉了贪欲。
打打杀杀的风险太大，说不准哪天就嗝屁掉了，反正拥有无限寿命，何必为了区区一点灵石而冒险呢？
白奴冷不丁问了一句：“对了，公子，昏鹰肉好吃吗？”
她的语气带着满满的期待，显然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莫小默愣了一下，回答道：“不知道！不过可以试着烹制一下。”
他掰起了手指，依次数道：“爆炒、清蒸、油炸、红烧、盐焗、烧烤、火锅等等，皆可以尝试一遍。”
“咕嘟~”
白奴咽了一口口水，神色愈发期待：“公子，您打算何时做试验？”
莫小默颇感无语，可念在狐妖立了大功的份上，爽快的说道：“等明天回到剑丘道府，马上给你做。”
白奴欢呼起来：“公子，您太好了！”
莫小默好笑的摇了摇头。
“轰隆！”
“哗啦！”
激流的震荡声，宛如闷雷一般，远远传了过来。
白奴道：“前方水流如此激烈，应是溪流汇入大江的河口。”
莫小默点头：“那条大江极深极宽，只要入了江，即便有修士追过来，也不可能寻到我们的行踪。”
不多时，前方出现了大量旋涡，水流变得越发激烈。
河口，到了。
莫小默操控着水流，贴着一个大旋涡游过去，一路抵达了江心。
“轰！”
江面忽然传来一声爆响，宛若被掷了一枚炸弹，巨量水花冲天而起。
一股凌厉的剑意，充斥着这一段江面，瞬间浸润了每一滴微小的江水。
莫小默感受着剑意，浑身汗毛倒竖，皮肤竟隐隐感受到了一种刺痛感。
白奴惊叫一声：“公子，那些猎杀昏鹰的修士，多半携带了探查行踪的法器，他们发现了我们。”
她咬了咬银牙，又道：“您快把奴家放出来，奴家尝试着引开对方。”
狐妖的这句话，透着一股决死之心。
从剑意的强度来看，出剑之人必定是筑基修士，并且是杀伐最为凌厉的剑修，而狐妖修为仅相当于练气中期，绝对挡不住对方的一剑。
莫小默神色冷静：“没有发现我们！”
他缓缓沉入江底，以意念说道：“我没有感应到对方的神识，那位剑修只是随手斩下一剑，发泄一下情绪。”
白奴兀自有点神魂未定：“真的吗？”
莫小默开了一个玩笑：“你先前说过，本公子得上天赐福，哪有这么容易被发现？”
话音刚落，一道神识投射下来，一扫而过。
莫小默当即心中一紧。
江面上空。
四名修士凌空而立，衣袂飘飘。
一名圆脸修士，右手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低头俯瞰浩荡江面，“咦”了一声：“江底好像有东西。”
另一名修士用神识检查一遍，摇头道：“只是一群大鱼而已。”
只见下方江面，数条形似江豚的大鱼，仿佛受到了惊吓，接二连三的跃出了水面。
第三名修士喟叹道：“半途劫走昏鹰尸首之人，遮掩天机的能力极是高明，‘昊灵罗盘’乃元婴大能亲手炼制的特殊法器，探测到的天机却晦暗不明。”
第四名修士苦笑道：“罗盘显示出来的结果，竟是一片方圆三百里的广阔区域，这让我等如何去找？”
圆脸剑修亦是一脸苦像：“这是本道府的龙副府首，亲自安排下来的任务，假如弄丢了昏鹰的妖丹，我等该拿什么回去交代？”
四人面面相觑，皆是一时无言。
江底。
莫小默静立许久，江面一直没有动静。
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那些筑基修士应该走了。”
白奴一副劫后余生的口吻：“公子，幸好您有厉害的神通！”
狐妖心知肚明，区区两张符篆，绝对躲不过筑基修士的搜索，肯定是主人使出了厉害神通，这才瞒过了对方。
莫小默笑了笑：“运气而已。”
白奴的语气变得活泛起来：“公子，此前奴家在溪流边摸到了好多大青贝，只可惜来不及带走，奴家想在大江里多弄一点大青贝。”
莫小默笑道：“好！”
这妖孽又漂亮又忠心，并且很能干，白天能干，晚上也能干，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他愿意尽可能多给她一些自由。
第二十三章 奴家不吃素，晋升练气中期
月明星稀之时，主仆俩终于抵达剑丘道府，回到了自家洞府。
刚一进门，白奴便眼巴巴的问道：“公子，昏鹰肉的各种做法，爆炒、清蒸、油炸、红烧、盐焗、烧烤、火锅，您打算先做哪一种？”
说完之后，她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莫小默大感无语。
返程路途中，这妖狐至少念叨了十遍，没想到回家的第一句话居然也是这个，简直就是一个十足的吃货。
莫小默想了想，吩咐道：“今晚先做一个小炒鹰肉、一个盐焗鹰肉，外加几样青菜，你去药田里摘菜吧。”
其它修士洞府里的药园，恨不得将灵药种的密不透风，可他却特意划出两分地，种了不少蔬菜瓜果。
白奴小声说道：“奴家是狐狸，不吃素。”
“啪！”
妖狐得后面，又挨了一记。
莫小默收回手掌，喝道：“少啰嗦！快去！”
最近这一段时间，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掌击狐丘的感觉。
原因无它。
手感特别好。
白奴伸手揉了揉后面，嘀咕道：“都快打肿了。”
莫小默斥道：“瞎说！”
白奴有意无意的微微翘了起来，笑得骚里骚气：“公子若是不信，可以亲手检查一下！”
莫小默瞪了她一眼：“还不快去！”
白奴“噢”了一声，乖乖走向了药园。
莫小默从芥子空间取出一大块昏鹰后腿肉，仔细清洗一遍，又拿出炼丹灵火炉，架上渗杂玄铁的厚重炖锅，再倒入山泉水，放入鹰腿肉，撒入数种调味灵药，最后盖上一只厚锅盖。
做完这一切，白奴提着一只竹篮，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
她瞄了一眼炖锅，问道：“公子，您准备用‘高压锅’来炖鹰腿肉吗？”
莫小默点点头，用法术抬起一块数千斤的石头。
“当！”
巨石压住了炖锅，传出一声闷响。
这正是修仙版的高压锅。
超乎想象的结实！
一锅足以传百代！
莫小默道：“这昏鹰至少活了五百岁，肉质又老又韧，只有法器才切得动，即便用铁锅炒一个时辰也难以炒熟，必须使用高压锅。”
白奴一脸敬服：“公子总有办法。”
她主动往灵火炉内丢入几块碎灵晶，再输入一道法力，熊熊烈焰立即冒了出来。
只过了短短数十个呼吸，炖锅内便响起了热水沸腾的“咕咕”声，足见灵火炉的加热效率有多么高。
一刻之后，莫小默关掉灵火炉，先将巨石移走，再揭开锅盖，一股爆炸般的浓香，瞬间扩散开来。
他的神识扫过，满意的笑道：“高压锅加上几味灵药，果然可以让妖兽肉变得又鲜又嫩。”
白奴嘴角垂下一丝唾液，直勾勾的盯着鹰腿肉：“公子，奴家可以先尝一尝吗？只要一小块就好！”
莫小默只有一句话，便打消了女仆的念头：“炒完了更好吃！。”
白奴热情高涨起来：“奴家给公子打下手。”
主仆俩通力合作，没多久便整治出了一桌子菜。
白奴用筷子夹了一片小炒鹰腿肉，塞入口中咀嚼几下，美眸一下子变得闪闪发亮：“公子，奴家要努力修炼，早日成为结丹期修士。”
莫小默奇怪的看着她：“为何？”
这骚狐狸平时除了双人修炼以外，对修炼完全提不起兴趣，此种表现着实反常。
白奴的语气极为坚定：“只有修为达到结丹期，奴家才打得过昏鹰，才能吃到更多的小炒鹰腿肉。”
莫小默的嘴角抽了一下。
其他人常年苦修，只为求长生，这货修炼却只是为了吃肉！
如此高远的理想，委实令人炸裂。
满满一桌菜被扫荡完后，白奴不知海吃胡塞了多少，光洁小腹却依旧平坦如初，仿佛里面装着一个黑洞。
由于食用了妖兽肉，这张千娇百媚的脸蛋一片红扑扑，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再拎到榻上重重的惩戒一番。
白奴快速收拾一番，娇声叫道：“公子，该修炼了！昏鹰肉含有充足的气血，奴家助您炼化气血。”
莫小默回头一看，只见狐妖已悄然换上一套极为别致的超短衫，胸口仅盖着一对刺绣锦蝶，下面亦是如此。
这正是此前给出的一张设计图，穿在这只狐狸精身上，诱惑到了极点。
莫小默心头瞬间燥热起来，伸手指向锦榻的方向：“妖孽，跪在那里！本公子要好好教训一下你！”
接下来的一个月，莫小默宅居在洞府内，与自家狐妖一起快快乐乐……不，应该是日以继夜的修炼。
昏鹰血肉含有大量气血之力，其他修士用来炼制气血丹，主仆俩却用来煎炒烹炸，但本质上都是在摄入气血之力。
让人意外的是，食补妖兽肉，配合天狐一族的双修法门，可以极大程度利用气血之力，将其转化为法力修为。
这一日，莫小默苦修了一个时辰，出了一身汗水。
白奴裹着一条聊胜于无的薄纱，无比体贴的说道：“公子，奴家帮您清理一下吧。”
她掐了一个手诀，便欲使用清洁法术。
下一瞬，白奴愣住了。
她看见，自家公子忽然面露惊诧之色，御空飘到一个蒲团之上，快速盘腿坐了下来，双眼紧紧闭了起来。
再然后，他浑身的法力气息，开始缓缓上涨。
白奴大为惊异：“难道公子又要突破了？公子的凰木诀已是第四层圆满，假如突破到第五层，岂不是达到了练气中期？”
不过，这一次的突破，比狐妖预想得慢太多了。
她将小马扎搬过来，坐了四个时辰，法力气息依旧在涨；
她又坐到秋千上面，守了四个时辰，法力气息还在上涨，只是速度慢了许多；
她爬到木滑梯顶上，呆坐四个时辰，法力气息终于停止上涨，开始忽上忽下的波动，但幅度并不大。
直到一日一夜之后，莫小默的法力气息，开始急剧暴涨。
一炷香之后，法力气息达到了某个临界点，仿佛捅破了某一道关卡，他的身躯开始快速吸附灵力。
白奴惊喜的嘀咕道：“公子突破成功了！”
她迅速抱起十余块灵石，在公子身旁围了一圈。
从练气初期突破至中期，修士的身躯将迎来一次小淬炼，在附近放上一些灵石作为补充，淬炼效果将更好。
很快，灵石轻微震动起来，一点点黯淡光点从中散溢而出，汇入莫小默体内，灵石散发的灵光随之缓慢减弱。
当灵石蕴含的灵气，减少至差不多两成之时，只听“咔咔”几声，灵石碎裂成了几块，变成了碎灵晶。
又过了数个时辰，莫小默睁开了眼睛。
白奴从一只木马上跳下来，送上了恭贺：“恭喜公子晋升练气中期！”
莫小默咧嘴笑了一下，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怪哉！”
白奴纳闷：“公子，何出此言？”
第二十四章 貌美女修
莫小默凝视着狐妖，不答反问：“你知道‘破境丹’吗？”
白奴点头道：“奴家听闻过，这是练气期用来突破大关卡的丹药，晋升至中期、后期、巅峰，皆需要借助破境丹的丹药之力。”
莫小默这才说出缘由：“九品灵根修士，不管是九品下等，还是九品上等，从练气初期突破至中期，通常需要一、两枚破境丹才能成功。”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古怪起来：“不借助破境丹而晋升中期，一千名九品灵根修士之中，未必有一例。”
莫小默自认为，以这具身体的灵根资质，不使用破境丹而突破的概率为零，但这种诡异的事情偏偏却发生了。
当然，以上只是正常修炼，假如使用技能点，不存在任何关卡。
白奴倒是对主人信心满满：“公子，您身怀神通大能，不突破才不正常。”
莫小默摇了摇头：“最近的一些事情有些奇怪，前几天昏鹰恰好坠落到附近，今日又顺利突破了功法大关卡。”
白奴娇笑道：“您做了大善事，得到了上天护佑。”
莫小默反驳道：“倘若行善积德可以帮助功法突破，这么多年以来，为何没有修士发现这一点？”
白奴眨巴一下美眸，想了一个理由：“公子有神通，旁人没有！”
莫小默斥道：“胡言乱语。”
白奴没敢再辩下去，乖乖闭上了嘴。
莫小默换了一个话题：“我向龙庭山的赵世宁道友承诺过，三月后送过去第二批灵草，如今期限只剩两个月，需得努力工作了。”
他所谓的“努力”，只是每日最多工作五个时辰，逢五日还要双休两天。
若是按照其他修士的标准，这简直就是懒得出奇。
白奴问道：“公子，您此次打算提供何种灵药？还是青颜花吗？”
莫小默摇头：“我打算培育一批寰灵草。”
他解释道：“破境丹有一位主材叫做‘寰灵草’，火候必须一百年以上，此灵药极为娇弱，稍有不慎便会枯萎，产量一直较低。
“而破境丹恰恰是练气期修士突破的必备丹药，寰灵草作为主材，向来供不应求，售价不少于八十块灵石，利润比青颜花高多了。”
他与赵世宁交易过一次，已建立起一定的信任，才决定拿出一批更珍贵的灵药。
白奴赞道：“好主意！”
莫小默又说道：“今日恰好是逢十之日，兰亭湖旁正在举办兰亭集，正好去购置一批寰灵草的灵种。”
他使用千机神变神通，将法力气息降低到了第二层圆满，走出了大门。
兰亭集。
莫小默混在人流中，走马观花的扫过一个个地摊。
灵塔内，白奴嘀咕道：“看过龙庭山的集市，总觉得此地贩卖的物品，大部分都是垃圾。”
莫小默点头：“眼界开阔了，眼光自然就高了。”
不多时，他在一个地摊上找到一小袋寰灵草种子。
莫小默问道：“售价几何？”
摊主是一名貌美女修士，报出的价格倒是挺公道：“三块碎灵晶。”
莫小默丢下碎灵晶：“买了。”
貌美女修看了他一眼，问道：“敢问师弟，你该不会打算培育寰灵草，再自己炼制破境丹吧？”
道府的规矩，向来以修为论长幼尊卑，修为高便是师兄师姐，修为低便是师弟师妹。
莫小默随口道：“种着玩而已。”
貌美女修不信，又提醒了一句：“师弟，寰灵草极难培育，一百株未必能成材一株。”
莫小默的嘴角抽了一下。
难吗？
本公子有灵田空间，种下一株便成一株，成材率百分百！
貌美女修又劝道：“破境丹的炼制难度也相当高，师弟还是购买丹药吧，一颗破境丹的价格九十多块灵石，或者八百点道勋，辛苦五、六年就可以攒够了。”
莫小默微笑道：“如此说来，师姐不想将灵种卖予在下？”
他心中觉得，这女修虽然言行矛盾，但在人情淡薄的道府里，倒是一个难得的好心人。
貌美女修尴尬的笑了笑：“这倒不是！只是想劝师弟慎重考虑。”
莫小默拱了拱手：“多谢师姐好意。”
白奴插了一句话：“公子，这女修恁多废话。”
莫小默深以为然：“确实。”
事实上，貌美女修的那番话，形象描绘出了众多练气期修士的艰难处境。
假如两枚破境丹可晋升练气中期，四枚可至练气后期，六枚可至练气后期巅峰，仅丹药便需要至少五十年的辛劳。
而练气期修士的最大寿命，才一百八十岁左右，人生能有几个五十年？
更何况超过一百二十百岁后，神魂逐渐衰退，绝对无望筑基。
仙道坎坷，并非虚言！
当然，挂逼除外！
翌日。
大清早，莫小默抵达了内务殿，撞见了一个少见的任务——滋养赤火莲。
任务要求类似前次的玉簟香藕，先修剪多余分枝，再施展木灵化元术，滋养灵植茎干。
据他所知，赤火莲是比玉簟香藕更高级的灵植，所以毫不犹豫的报了名。
今日的值守修士，是一位中年男修，面容看着比较和善，好心说道：“这位师弟，培育赤火莲的‘地火池’，存在一定危险。
“该任务原本只限于练气中期以上，只是由于比较紧急，故而放开了修为要求，你确定要参加吗？”
莫小默点头：“然也！”
他的真实修为是练气中期，还拥有精品防御法器，自然没有畏惧之心。
中年男修又道：“地火池的环境颇为恶劣，故而报酬为五十点道勋，六个时辰内，必须前往地火池报道，否则扣除十点。”
期限如此之短，说明确实紧急。
莫小默拱手道：“在下知晓。”
中年男修登记完毕，递过来一根玉简：“地火池距离道府约一千里，玉简里有一张地图，以及任务简略介绍。”
莫小默接过玉简，驾着青灵舟离开了道府。
五个时辰后。
莫小默远远望见了一座活火山。
只见周围数十里范围内，寸草不生，唯有熔岩冷却形成的黑色岩石。
一股浓烟从火山顶冒出来，空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
莫小默先在山腰找到一圈黑色石柱，再取出玉牌输入法力，半空荡起一圈圈涟漪，下方现出了一个黝黑的洞口。
他飞入其中，一阵七弯八拐，进入了一个巨型石洞，寻到了值守修士。
对方竟是一名强大的筑基修士，还剃着一个少见的光头。
按照玉简内的信息，此人名叫“卢天隆”。
莫小默恭敬的行了一礼：“卢师叔，在下莫小默。”
光头修士极不客气的“哼”了一声：“剑丘道府如此缺人吗？怎么连练气初期的弟子也派了过来？”
莫小默低头不语。
光头修士并未故意刁难，抬手抛过来一颗白玉球：“这是寒玉珠，可以抵御地火池散发的高温。”
莫小默接过法器，说了一句“师侄告退”，腾空飞入了另一条甬道。
越是向前，便越是炽热。
这显然是熔岩的热量。
莫小默握住寒玉珠，输入一道法力，一道寒气四溢的护罩显现出来，将炎热的空气挡在外面。
这只是一件不入流的法器，仅能抵御高温，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作用。
过了数十息，莫小默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空腔。
他还未落地，便听到一个惊奇的女声：“咦？师弟你怎么来了？”
莫小默闻声望去，当即看到了昨日卖灵种的貌美女修。
第二十五章 赚大了
莫小默看向貌美女修，讶然：“师姐，好巧！”
貌美女修笑吟吟的说道：“凌水灵，敢问师弟高姓大名？”
莫小默亦自报姓名。
这位女修面容精致，貌美如花，身段婀娜多姿，确实是一个水灵灵的漂亮妹子，“凌水灵”的名字取得非常贴切。
灵台之塔内，骚狐狸插了一句骚话：“公子，这女修比上次的玄玲珑更漂亮，您可以考虑一下与她修炼。”
莫小默没好气的回道：“你何时转行当了老鸨？”
白奴乖乖的闭上了嘴。
凌水灵又笑道：“莫师弟出现在地火池，莫非是想通了吗？打算努力积攒道勋，来兑换破境丹？”
对于对方的强大脑补能力，莫小默相当无语。
他不方便说灵田空间的事，只是憋出了一句：“姑且试一试。”
凌水灵美目流盼，道：“以师弟目前的修为，好像太早了一些。”
莫小默瞎编了一个理由：“未雨绸缪。”
他心中有些奇怪，这位女修姿色相当出众，估计少不了男修追求，性子应该比较高傲才对，为何主动找自己聊天呢？
白奴嘻嘻笑道：“公子，那边有一位面目英俊的高个男修，正紧紧盯着您，他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
莫小默瞬间明白了缘由。
凌水灵可能是为了躲避男修的纠缠，才一直与自己搭话。
白奴又通报了最新情况：“那位男修走过来了。”
莫小默不由暗骂起来。
真狗血！来了地火池却不好好干活，居然忙着争风吃醋，难道你没听过“舔狗不得好死”这句话吗？
古语说得一点没错，越漂亮的女人，果然越狡猾。
莫小默不愿意蹚浑水，道：“凌师姐，在下得工作了。”
凌水灵好心提醒一句：“此地有一定危险，师弟小心。”
莫小默拱手：“在下知晓。”
这座地火池极大，高度超过五十丈，地面方圆一百丈。
中心是一座熔岩湖，炽红岩浆翻腾不休，岩石地面开凿出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深槽，滚烫的熔岩流淌其中。
一张宛如蛛网般的暗红色藤蔓网，覆盖了地面。
正是赤火莲。
白奴惊叹一声：“公子，这株灵植好大！”
莫小默点头：“这株赤火莲已经生长了八百多年，再过一百多年便可结出一种唤作‘赤莲果’的果实，据说对金丹修士也大有裨益。”
白奴愈发惊奇：“千年方可结果，看来赤火莲不一般。”
她建议道：“奴家听说，某些灵植容易成活，只要弄一小截枝丫插入灵田，便可以培育出一株新灵植，您可以尝试着培育一下赤火莲。”
莫小默有些意动，但还是摇了摇头：“赤火莲的生长环境特殊，需要在灵田空间中开辟一个熔岩池，我暂时还做不到这一点。”
灵田空间可以使用技能点升级，灵田面积将变得更大，也将多出更多功能。
白奴道：“反正赤火莲跑不了，您以后可以再来。”
莫小默沿着一根藤蔓向前走，找到一段长势较差的分叉，取出法器将其轻轻切段。
这一瞬间，藤蔓竟然像蛇一样扭动起来，附近分叉聚集过来，摆出一副将欲攻击的架势。
莫小默快速掐手诀，连喝两声：“疾！疾！”
一团云雾凭空出现，融入了藤蔓，断面迅速愈合。
前一个法术是木灵化元术，后一个法术则是木生术。
藤蔓停止了抖动，聚集的分叉亦散开了。
白奴看得瞪大眼睛：“怎么会这样？”
莫小默答道：“高级灵植初步具备了意识，假若不使用法术滋润它，为其治愈伤口，会被它视为仇敌。”
白奴恍然：“有趣！”
莫小默捡起切断的分叉，悄悄送入了灵田空间。
分叉瞬间化为齑粉，一大捧绿色光点冒出来，蜂拥着没入灵田，一颗绿芽顷刻冒出来，茎干快速窜高变粗，一片片绿叶次第长大。
眨眼之间，一株半人高的灵草出现了。
莫小默心念一动，一块属性面板浮现出来。
【灵草品种：寰灵草】
【生长年限：两年六月】
白奴不禁惊叹一声：“公子，赤火莲的效力真强！”
莫小默满意的笑了起来。
这一趟，没有白来。
这一个任务做完，灵田空间催生出来的百年寰灵草，将比预料得更多。
过了小半个时辰，莫小默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补充法力的“补气丹”，放入了口中。
*
不远处。
凌水灵窥见了莫小默服用丹药，不禁摇起了头：“莫师弟修为太低，何必强撑呢？不如回去打坐，也好节省一些丹药。”
另一边。
高个修士注意到这一幕，面现冷意：“一个废物，也敢来地火池。”
*
莫小默放下手，将小瓷瓶收回了储物袋。
白奴嬉笑道：“公子，您真会伪装，看着像是在服用补气丹，其实将它摄入了芥子空间。”
莫小默嘴角弯了一下：“寒玉珠需要消耗法力，连续施展法术也要消耗法力，我外露的功法只是第二层，必须伪装一下。”
他又忙活了一盏茶时间，主动靠近了凌水灵，问道：“凌师姐，在下打算出去打坐，需要我帮你将边角料带出去吗？”
凌水灵没有拒绝：“劳烦。”
她从储物袋抓出一大把边角料，用法术送了过来。
赤火莲生长在熔岩旁边，茎叶皆含有少量火毒，偏偏火毒又不算多，不值得提炼出来，只能当垃圾扔掉。
莫小默接过一大把灵肥，心中顿时乐开了花。
他又寻到另一位修士，说出了相同的话：“师兄，在下可以帮你捎带边角料。”
对方没有拒绝：“多谢！”
此地足足有三十多位修士，莫小默不厌其烦的挨个问了一遍。
除了两位修士表示东西不多，拒绝了他的好意，其他人都送了一把灵肥。
莫小默高兴坏了。
白嫖一大批灵肥，今天赚大了！
白奴亦喜笑颜开：“公子，这次又要发财了。”
有趣的是，那位高个修士交出灵肥后，居然警告了一句：“师弟，奉劝你一句，离凌师妹远一些，明白吗？”
莫小默暗骂一句“舔狗可怜可悲”，口中却答道：“在下对凌师姐并无非分之想。”
高个修士“哼”了一声：“算你识趣！”
莫小默装模作样的飞离地火池，假装将“垃圾”扔掉，实际上通通投入了灵田空间。
一截截分叉粉碎，一蓬蓬光点汇成洪流，灌注到灵植上。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三株高达的淡紫色灵植，便矗立在黑土地上。
它们的属性面板，分别如下：
【生长年限：一百年三月】
【生长年限：一百年七月】
【生长年限：八十九年三月】
若以灵石计价，两百块灵石轻松到手。
莫小默注视着灵草，咧嘴笑了起来。
白奴捂嘴轻笑一声，突然学起了凌水灵的口吻：“‘寰灵草极难培育，一百株未必能成材一株’！”
她仰起头，与有荣焉的说道：“公子的大能，岂是井底之蛙所能想象？”
莫小默摇头失笑。
这骚狐狸，还挺记仇！
第二十六章 前列腺是何物
第四日。
莫小默施展完一次木生术，忽然发觉灵台之塔轻轻震动了一下，神魂莫名产生了一丝玄妙的警兆。
这是灵塔首次出现此种情况。
白奴身处塔内，惊疑的问道：“公子，怎么了？”
莫小默感应片刻，神色变得有些古怪：“灵田空间吞噬了大量灵肥，与赤火莲建立起了某种神秘联系，适才赤火莲察觉中心熔岩池发生了变动，灵塔才会发出预警。”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了灵塔的全部功能，可如今看来，灵塔似乎隐藏着更多的奥秘。
白奴追问道：“熔岩池有危险吗？”
莫小默点头：“然也！”
根据任务附送的玉简，地下熔岩之海生存着一些奇特妖物，偶尔会从熔岩池里冒出来，它们正是该任务最大的危险。
白奴催道：“公子，快离开此地。”
莫小默想了想，飞至凌水灵旁边，道：“在下打算去打坐调息，师姐工作许久，法力消耗甚大，不如一起出去？”
虽然这位貌美女修有点狡猾，可品性倒是相当不错，昨天居然硬塞过来一瓶补气丹，故而他决定拉她一把。
有仇必报，有恩必偿，是他的人生信条。
凌水灵犹豫一下，颔首道：“也好！”
两人腾空而起，一前一后飘了出去。
另一边。
高个修士注视着两人消失，面色冰冷之极：“竖子，安敢欺我！前日言说‘并无非分之想’，今日却主动邀请凌师妹！”
这几日他屡屡遭到师妹的冷遇，而对方却轻易请动了师妹，两相对比之下，他的挫败感愈发强烈。
高个修士呼出一口气，面色恢复正常，又开始继续检查灵植藤蔓。
石洞内。
莫小默才刚落地，一个戏谑男声传过来：“汝昨日说过‘前列腺’之事，以老夫观之，你这小子频频出洞，只怕前列腺不太好！”
正是那位光头筑基修士，卢天隆。
说完之后，光头修士大笑三声：“莫师侄还需好好爱护前列腺。”
莫小默大声回击道：“不劳卢师叔关心，在下精通医理，即便再活一百年，亦身若少年！”
旁边的凌水灵，却大感惊讶。
据她所知，这位筑基期师叔，出了名的难以打交道，平时极少正眼看人，莫师弟竟然能与此人有说有笑？
光头修士一副“信你个鬼”的口吻：“前几日孑然一身，今日却搭上一个美貌女修，师侄如此年少轻狂，小心损伤身体本源！”
凌水灵听得俏脸微红。
不过对方是筑基修士，即便被误会了，她也不敢出言争辩。
莫小默连忙叫屈：“师叔莫要污人清白！在下与凌师姐只是寻常同门关系。”
光头修士“哼”了一天：“寻常同门？师侄昨日谈起……那种修炼之法，说得头头是道，见解比老夫这个师叔还高明几分，还……”
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因为三人赫然感应到，一股挟带着狂躁意味的法力波动，从地火池的方向传了过来。
光头修士面色一变：“有东西从熔岩池钻出来了！”
这位筑基期修士，急速朝着通道掠过去，顺便丢下一句话：“莫师侄，汝等二人留在原地，勿要乱跑。”
莫小默赶紧回了一句：“师侄知晓。”
待光头修士消失不见，凌水灵忽然问道：“师弟，前列腺是何物？”
莫小默微笑道：“玩笑之言而已。”
凌水灵的美眸中，多了一些莫名的意味：“你是不是早知道地火池将要发生变故，才会邀请我出来？”
莫小默连连摇头：“师姐莫开玩笑！”
凌水灵依旧一脸狐疑之色：“前几日师弟从未邀请过我，今日喊我出来之后，熔岩池马上发生了变故。”
莫小默信誓旦旦：“只是巧合而已。”
他给出一个证据：“卢师叔已在此地当值了十八年之久，亦无法预判地火池的变故，在下只是练气修士，怎么可能有这等本事？”
凌水灵缓缓点头：“好吧！师弟说得有理。”
这时，一道雄浑的法力波动，陡然一扫而过，其中夹杂着明显的冰寒之意。
凌水灵猜测道：“熔岩之海里的东西皆是火属性，卢师叔多半在使用冰属性的厉害法器，镇压熔岩妖物。”
莫小默点头：“应是如此。”
凌水灵美眸流转，又道：“对了，师弟，你好像与卢师叔颇为熟稔，居然连师叔值守了多少年都知道。”
莫小默随口搪塞道：“在下时常出来打坐，与师叔接触得多了，自然熟悉起来。”
凌水灵将信将疑。
灵塔内，白奴轻笑一声：“公子又在说瞎话。”
真实的过程，是另一个故事。
前几天莫小默打坐之时，光头修士正在阅读一个小话本，到了紧要情节，后续章节恰好没有了，此人便恼怒叫嚣着“誓将斩下作者的狗头”。
而他的储物袋里多的是各种小话本，便大着胆子问了一下名称，将最新购买的后续章节递了过去。
有了一个良好开始，如此一来二去，两人便熟络起来。
莫小默作为穿越者，懂得许多奇奇怪怪的知识，恰好对上了光头修士的胃口，双方逐渐有了一点忘年交的意味。
适才的“前列腺”云云，自然是他闲谈时透露出来的内容。
没多久，一帮在地火池内干活的修士，从通道中蜂拥而出。
大多数人看着颇为狼狈，要么衣衫带着焦黑痕迹，脸部、手部皮肤被灼出伤痕，要么发丝、眉毛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如此之像，颇有冰火两重天的意味。
高个修士的形象比较凄惨，一侧衣袖已经没有了，手臂被灼烧得乌漆嘛黑，表面还凝着一层白霜。
看得出来，这个倒霉蛋估计站位不太好，被双方的交战余波波及到了。
高个修士的目光梭巡一圈，找到一对并肩而立的身影，面上不动声色，眼眸中却暗藏着一丝凌厉。
另一边。
凌水灵瞄了一眼高个修士，小声道：“莫师弟，你要小心‘顾天岚’，此人最是心胸狭隘，他有一个修为达到了筑基巅峰的长辈，目前担任道府的高级执事。”
此女又叹道：“师姐连累你了。”
莫小默装模作样的皱了皱眉头，一副怂包的语气：“在下躲开他就好了。”
他内心之中，根本不以为意。
先前他出手劫走了一帮筑基修士的战利品，并且顺利躲过对方的搜捕，岂会惧怕区区一位筑基修士？
更何况他身怀莫大神通，最多一个甲子之后，便可将其踩在脚下。
凌水灵忽然俏脸一变，用满怀厌恶的语气说道：“师弟，你以后别对我说这种话，也不要再找我。”
她甩了一下衣袖，气咻咻的走远了。
莫小默怔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
毫无疑问，这妹子演了一出戏，假装两人彻底闹翻了，以此来保护他，避免顾天岚来找他的麻烦。
白奴插了一句话：“这女修人不坏，可脑子好像不太聪明，如果顾天岚认为您得罪了凌水灵，他为了讨好凌水灵，可能会继续找您的麻烦。”
莫小默颔首：“凶大无脑！”
白奴嘻嘻一笑，突如其来的骚了一把：“公子，您觉得奴家和凌水灵比起来，谁的更大？”
莫小默斥道：“好好说话！”
又过了一会，法力波动平息下来了。
光头修士飞了出来，大声喝道：“‘熔角兽’已被老夫击成了重伤，逃回了岩浆深处，各位可以继续工作了。”
第二十七章 血型
半月匆匆而过。
这一日，莫小默完成了任务，与光头师叔打了一个招呼，在后者依依惜别的眼神中，快速飞离了地火池。
灵田空间之内，多达一百三十六株百年火候的寰灵草，整整齐齐的排列在灵田中。
正是这段时间的全部收获。
若以灵石计价，不少于一万块灵石。
单凭他独自一人，最多培育出七、八株寰灵草，可他从师兄师姐那儿弄到了大量灵肥，这才积攒了如此多的百年灵药。
莫小默静立于火山上空，观察一下方向，操控着青灵舟，掠向了东北方向。
白奴好奇的问道：“公子，剑丘道府不是在南边吗？您不回去交任务吗？”
莫小默回道：“在外面待一段时间再回去。”
白奴反应过来：“奴家记得大凶女修说过，顾天岚的心胸极是狭隘，您担心他可能在半途堵截吗？”
莫小默颔首：“小心驶得万年船！”
既然明知道回去有风险，干嘛还要头铁的撞上去呢？
当然是有多远躲多远。
白奴提议道：“公子，不如去龙庭山贩卖灵药吧？”
莫小默摇头：“三月之期未到，不急！”
白奴的下一句话，显露出了骚狐狸的本质：“公子，您和奴家已有半月未曾专心修炼，不如……”
莫小默憋了半月，便是心中一热。
原本他打算做一个医学试验，可被这么一撩拨，说出的话当即发生了变化：“本公子晋升中期不久，确实需要稳固一下境界。”
白奴笑得妖娆无比：“公子，奴家助您一臂之力。”
主仆俩快速飞了百余里，潜入一条河流之中，先沿着水路行了数十里，再飞入一片茂密山林。
既然是打……不，双人修炼，自当寻一个隐秘之地。
数百里外。
一座浩瀚大湖的岸边，三名男性正仰头观察着天空。
虽然他们穿着凡人的衣衫，但是神采奕奕，精气神极为充盈，显然是练气期的修士。
三人观察了一会，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一位鹰钩鼻修士，有点焦躁的说道：“算一算时间，那个惹怒顾公子的小贼厮，差不多已完成了任务，开始动身返回道府，为何他迟迟没有现身？”
另一名胖脸修士，回道：“那厮仅是练气初期修士，法力不足，完成任务的速度慢一点也正常。”
鹰钩鼻修士颔首：“也对！那就再等几天吧”
还有一名头发微带蓝色的修士，换了一个话题：“此人如此不长眼色，居然敢开罪顾公子，今后恐怕在道府里寸步难行。”
胖脸修士笑道：“我倒希望这种傻子越来越多，给顾公子干活，得到的报酬可比辛苦做任务多多了。”
数个时辰后。
莫小默化作游方老道九龙子的模样，出现在一座凡人村庄旁边。
放眼望去，阡陌交错，鸡犬相闻，一派田园风光。
白奴幻化为一位小道童，嘻嘻笑道：“公子刚才格外厉害。”
莫小默不置可否：“是吗？”
白奴连连点头：“当然！奴家有一种感觉，公子之所以如此神勇，多半与凌水灵有关系。”
莫小默否认：“胡说八道。”
白奴妩媚一笑：“公子可能没有意识到，您心里有她的影子。”
莫小默嗤之以鼻：“本公子与凌水灵仅有几面之缘，充其量只是泛泛之交，怎么可能有她的影子？”
白奴没敢继续争辩，乖乖闭上了嘴。
“嗷！嗷！”
一条家犬站在不远处，冲着主仆俩狂吠起来。
更远处则是一栋破旧的木屋，屋顶覆盖一层厚厚的茅草。
屋前有一个老妇，牵着两个光腚小孩，一脸好奇的望过来。
白奴望了一眼家犬，释放出一缕极轻微的气息，家犬被吓得“嗷呜”一声，狗尾巴紧紧的夹了起来。
莫小默朗声道：“贫道九龙子，云游天下，行医问诊。”
白奴机灵的补充了一句：“我家道长不收取任何金钱。”
老妇没有任何心动之色，反而抓紧了两个孙儿的小手，转身便欲返回屋内。
此方世界存在着许多神怪之事，凡人皆知晓，最好离来历不明的人和物远一点，这座村庄从未出现过道士，她自然心生警惕。
白奴送上一记惑心术，又给俩小屁孩各塞了一把自家制作的葡萄干，祖孙三人的态度瞬间发生了变化。
莫小默快速诊断一番，先给老妇做了一个白内障小手术，再给俩小孩分别喂了一滴回春水，以帮助他们茁壮成长。
做完这一切，他对着狐妖点头道：“去吧。”
白奴从储物袋取出一套抽血装置，先从三人身上各抽了少量鲜血，再存储在不同的玻璃管内，最后贴上小标签。
莫小默确实不收金钱，但是收取其它东西作为报酬，而相对于他的给予，这么一点报酬微乎其微。
主仆俩用了半个时辰，给全体村民问诊了一遍，技能点倒计时缩减了一天，顺便采集了一大批血液样本。
三日后。
一座临时洞府内。
莫小默只穿着小裤头，赤膊躺在躺椅上侃侃而谈：“人族的血液，并非单一物质，而是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叫做‘血浆’，另一部分叫做‘红细胞’……”
更准确的说法应是“血细胞”，只是他暂时不打算讲得太深入。
白奴身穿小热裤、小背心，打扮得惹火之极，右手拿着一支笔，在一沓白纸上奋笔疾书。
待莫小默停下来时，半叠纸已经被写满了。
白奴放下笔，真心实意的赞叹道：“公子，您的学识太渊博了！”
她兴奋的说道：“尤其是您刚才提出的‘输血’，奴家觉得这是一种可以在关键时刻救命的法门。”
莫小默挥手放出数十个玻璃瓶，道：“这里有三十份血液样本，现在你将它们交叉混合下来，好做相应的试验记录。”
经过长达几个月的日夜培训，狐妖已经具备了一定的科学素养，在一些简单试验中可以打一打下手。
白奴应道：“是！”
她拿起瓶瓶罐罐来了一通操作，又观察一阵，不解的问道：“公子，为何有些样本的血细胞凝集了，另一些却没凝聚呢？”
以狐妖的神识，不借助仪器，亦可轻松观察到血液样本之间的反应。
莫小默并未回答，指了指记录本：“你将结果一一列在表格中，再仔细的看看。”
白奴依言而言，疑惑的道：“奴家觉得，这其中应该着一些规律，但奴家才疏学浅，具体说不上来。”
莫小默微微一笑，朗声道：“红细胞上有一种物质，我称其为‘抗原’，血浆中亦存在一种物质，叫做‘抗体’，假若抗原与抗体相匹配，则会出现凝集现象……”
白奴奋笔疾书，写下了一行行文字。
莫小默长篇大论一阵，说出了结果：“根据抗原和抗体的不同，我将血液分为不同的类型，分别是‘甲型’、‘乙型’、‘甲乙型’和‘丙型’！”
白奴回过头再看表格，恍然：“原来如此。”
莫小默又说起了简单的输血原则：“乙型血不能输给甲型血，甲型血不能输给乙型血，甲乙型血可以接受甲型和乙型，而丙型血可以输给其它类型，假若输错了血液类型，可能导致严重后果。”
白奴真心实意的赞道：“公子大才！”
她又问道：“您何时将这些珍贵学问传授给凡人？”
莫小默摇头：“不急。”
他挥了一下衣袖，给狐妖布置了一个任务：“将不同血型标识出来，再使用‘灵影术’将过程记录在玉简中。”
白奴应道：“是！”
剑丘道府。
顾天岚放下手中的纸鹤，恼怒的斥骂道：“真是一群废物！让你们去教训一个低阶修士，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他弹出一朵灵焰，将纸鹤焚为灰烬，“哼”了一声：“小贼厮，算你好运，躲过了这一劫，等你回到道府，看本公子怎么折腾你！”
第二十八章 科学才是生产力
东安县。
安仁堂。
甘怀清小心揭开纱布，打量几眼缝合的伤口，捋了一下长须：“恢复得不错！再过两天便可以拆线了！”
自从医馆治好了一名小孩的肠痈，安仁堂的名声便不胫而走，这一段时间以来，已有好几名肠痈病人慕名上门。
胖乎乎的男病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谢神医救命之恩。”
此人前几日被局部麻醉，目睹自己肚子被剖开，吓得疯狂求饶，现在却感觉腹痛全消，其人自然觉得甘大夫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神医！
几名家属也是感恩戴德，连声说着“医术如神”、“杏林国手”之类的夸赞之语。
甘怀清淡淡一笑，对学徒吩咐道：“给西门官人换药，再缠上新的消毒绷带。”
“是，师父！”
西门官人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神医，不知诊金几何？一百两银子够了吗？”
在此人眼中，将人肚子剖开又缝上的治病方式，实在是太神奇了，即便收取五百两银子也是合理的价格。
甘怀清一脸诧异：“何须如此之多？十两足矣！”
老者的语气透着一丝怀念：“吾师九龙子道长，传授医道神术，分文未取，只为解除众生之苦厄，吾当继吾师之志。”
西门官人听得感动不已，猛一咬牙：“神医，小人愿意向安仁堂捐赠五百两银子，助您救济世人！”
甘怀清还了一礼：“谢过西门官人！”
西门官人笑得眼睛都没了：“神医勿要客气。”
待换药完毕，甘怀清将几名弟子召集起来，道：“老夫年逾一甲子，时日已然无多，单凭老夫一人之力，做不了太多肠痈手术。”
老者环视一圈，郑重的问道：“汝等可愿学习切除肠痈之术，继承九龙子师祖之志，造福黎民百姓？”
一群弟子尽皆大喜，一齐摆了下来：“弟子愿意！”
甘怀清将弟子引入内室，指着一尊供奉的半神木像，道：“汝等先给师祖磕头，再各自敬一杯茶。”
“是！”
数千公里外。
莫小默忽然心有所感，打开了属性面板。
只见“神通：万灵归元”的属性发生了变化：“每岁自动加一点技能点，两百六十六天后将获得一点技能点”。
他记得很清楚，今日清晨还是“两百七十二天后将获得一点技能点”。
相比之下，减少了六天！
莫小默凝思一阵，嘀咕道：“时间变化的最大可能性，应与甘怀清有关，莫非他将切除肠痈之术传授了出去？”
他又呢喃道：“输血之法差不多研究完善了，过几天抽空去那边一趟吧。”
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忽然摆动过来，轻轻撩了一下他的后背。
一个勾人心魄的声音传了过来：“公子，您还来不来嘛？奴家在锦榻上面等了许久，您自己却在发愣。”
莫小默挥起右手，毫不犹豫的送出了一记惩戒：“急什么？”
“啪！”
白奴“啊”的娇吟一声，换了一个催促的办法：“奴家恳请公子赐下仙种。”
她的声音似乎蕴含着妖法，红唇吐出来的每一个字，皆撩拨着心尖尖，让人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莫小默心中“怒火”高涨，喝道：“妖孽，本公子要重重的鞭笞于你！”
深夜。
甘怀清正端坐在书桌前，一边翻看着恩师赐予的医道典籍，一边琢磨着明日该如何给众弟子授课。
“啪！”
油灯灯芯轻爆了一下，光影随之颤动了一下。
甘怀清打了一个呵欠，珍而重之的放下典籍，脱鞋上床躺了下来。
往常之时，他辗转反复许久才能睡着，可是此时，他的脑袋才刚一沾上枕头，立即沉沉睡了过去。
没多久，甘怀清发现自己出现在一座石洞中。
一道仙风道骨的熟悉身影，正坐在一只石凳之上。
正是九龙子道长。
甘怀清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激动的拜了下去：“弟子日夜想念恩师，今日终于得见恩师之容颜！”
九龙子挥了一下衣袖，以法术将老者托起来，问道：“为师知晓，汝最近做了四场肠痈手术，可有问题？”
甘怀清恭敬的答道：“弟子确实发现了问题，在手术过程中，病人流血较多，若是富家子弟，可大量进补恢复元气，可贫家子弟恢复起来比较慢，尤其是年老体衰之人。”
九龙子含笑道：“为师有一法，名为‘输血之术’，可解汝之疑难。”
甘怀清瞪大眼睛，心中愈发觉得恩师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九龙子伸手指向一旁的石桌，以及满桌的瓶瓶罐罐，道：“为师让人给你演示一下。”
甘怀清一脸认真：“谢恩师赐教！”
一名小道童一闪而出，开始做医学试验。
许久之后，甘怀清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
借着窗外射进来的淡淡月光，老者看到了微微发黄的床帐顶部。
甘怀清怔了一下，喟叹道：“原来只是在梦中遇到了恩师，真是空欢喜一场。”
老者马上发觉不对劲，因为恩师在梦境里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尽皆历历在目，仿佛刻在了脑海中。
甘怀清霍然坐起身，惊讶不已：“莫非是恩师使用仙法，托梦传授输血之术？”
他急忙穿衣起床，准备将脑中记忆记录下来，以免遗忘。
甘怀清下床点燃油灯，这才发现书桌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叠厚厚的书册，旁边还摆放着一个大木箱。
他大略翻看一遍典籍，又打开木箱瞄了一眼，感慨万千：“果然是讲述输血之术的典籍，果真是输血的器械。”
木箱内的一个角落，还放着一只醒目的蓝色小瓷瓶。
甘怀清好奇的拿起瓷瓶，又发现下面塞了一块丝巾，将其展开，只见其上写着苍劲有力的字体。
“怀清：汝近日多有操劳，自当珍重身体，瓷瓶内乃‘元气丹’，每旬服用一枚，可固本培元，延年益寿。”
甘怀清眼眶一热，叹道：“吾师之恩，永世难报！”
数十里外。
莫小默的属性面板，连连发生变化，先是提示“已获得一点技能点”，继而又变成“三百四十二天后将获得一点技能点”。
以此计算，一项输血之术，总共减少了两百八十四天。
这并非一锤子买卖，假若输血之术被传播开来，还将继续获得收益。
莫小默情不自禁的感慨道：“科学果然才是最大的生产力！”
第二十九章 毒鸡汤
时隔三月之久，莫小默再度光顾了龙庭山。
他先以神通化作东邪的模样，进入坊市内部，行至百花云筑门口，再次看到了那只熟悉的红色灵禽。
此鸟张开双翼，垂下鸟头，行了一个古怪的鸟礼，热情满满的说道：“东邪先生，欢迎大驾光临。”
莫小默微微一笑，抬手抛过去一块碎灵晶。
灵禽张开长喙，灵活的将碎灵晶吞下去，声音透着谄媚：“东邪先生，倘若您有需要，尽管吩咐‘红顶’。”
红顶，正是此鸟的名字。
它并非将碎灵晶吃了下去，而是存放于身体内的某处。
这亦是这类灵禽的天赋能力。
莫小默才进入店铺的迎宾前厅，立即听见两个女声从大厅方向飘了过来。
“贵店的‘还颜丹’，居然喊出每枚五块灵石的价格，未免太高了吧？”
“是呀！其它店铺的还颜丹，价格皆在四块灵石左右。”
店主之女赵素素的声音，马上响了起来。
“两位姐姐，本店的还颜丹，采用了品质极高的青颜花，故而炼制出来的还颜丹，药效高于同类丹药，自然稍稍贵了一点。”
莫小默步入大厅，赵素素的目光，当即目露惊喜之色：“东邪先生！”
少女马上说道：“请先生稍等片刻，我马上通知家父。”
莫小默轻轻颔首：“无妨。”
而两位购买丹药的女修，回头看了一眼，见他其貌不扬，修为也比较地下，又转头开始讨价还价。
“足足贵了一块灵石，这也叫‘贵了一点’？明明是贵了好多！”
“妹妹，姐姐愿意以九块灵石购买两枚，如何？”
赵素素表现得相当坚定：“抱歉，两位姐姐，一枚还颜丹五块灵石，是本店所能接受的最低价格。”
莫小默嘴角微翘，开口灌起了毒鸡汤：“不知两位道友是否听过一句话，‘妾负责貌美如花，君负责赚钱养家’？”
灵塔内，白奴对自家主人太了解了，闻言嬉笑道：“公子又骗人了。”
不待对方回答，莫小默自顾自的说道：“这是在下游离凡间之时，偶然从凡人大户人家听闻的一句话。”
两位女修的目光飘了过来。
莫小默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以在下观之，不管是凡间男子，还是修仙界的男性修士，大多喜好美色。
“凡间的女子，倘若有一副好颜色，往往容易嫁给富豪人家，从此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而姿容出众的女修，亦少不了众多男修的追求，其中不乏高境界的男修，她们可以轻松觅到强大道侣，获得更多修炼资源……”
两位女修听到此处，虽然并未说话，可眼眸内已然流露出别样意味。
莫小默猛灌毒鸡汤：“效果更好的还颜丹，可让容颜更美丽，今日不吝于投资自己，将来方可获得更大回报！”
其中一位女修咬了咬牙，径直从储物袋取出一大把灵石：“我要两枚还颜丹，这里是十块灵石。”
另一名女修表现得大方：“三枚还颜丹！”
赵素素不由目瞪口呆。
少女委实难以想象，自己费劲唇舌说了半天，两位女修却一个劲的压价，而东邪先生轻飘飘的几句话，两人竟然爽快的掏出了大把灵石。
交易结束后，两位女修一脸满意的离去了。
赵素素殷勤的奉上灵茶，问道：“东邪先生，素素觉得，您适才的言论，好像不太妥当。”
莫小默笑道：“有何不妥？”
赵素素道：“以色侍人，终非长久之道。”
莫小默点头：“若女子只有好颜色，但只知索取，不予回馈，于男子而言，这类女子与累赘有何区别？待男子腻味之时，最终免不了将之抛弃。”
他总结道：“正所谓‘以此兴，必以此亡’。”
赵素素一脸古怪：“既然您心中明白，为何说那种话呢？”
莫小默问道：“傻子的灵石，更容易赚？还是聪明人的灵石，更好赚到手？”
少女道：“当然是傻子。”
莫小默理直气壮：“那不就得了，不把她们忽悠傻了，如何赚她们的灵石？”
赵素素呆住了。
这一刻，少女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位先生有毒！
这时，店主赵世宁大步走出来，一脸佩服的拱了拱手：“东邪先生深谙人心，赵某今日长了见识！”
莫小默笑道：“哪里！”
赵世宁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东邪先生真乃信人，此前约定三月之期，果然三月后便来了，请内室详谈！”
莫小默进入内室，道：“在下此次携带了八株‘寰灵草’。”
灵田空间有一百多株百年灵草，可一次性拿出来等于“小儿闹市持金”，必定会招来祸患，而八株灵草虽然也值一大笔灵石，但不是太显眼。
赵世宁听得呼吸都急促了：“可是破境丹的主材寰灵草？可有百年火候？”
莫小默点头：“当然！”
他挥了一下右手，石桌上面瞬间出现八个木盒，其内各有一株紫色灵草，并且灵气极其充盈，卖相颇为不凡。
赵素素上前打量几眼，惊呼道：“爹，这一批寰灵草的品质，为女儿生平仅见，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
只见每一株灵草，皆找不到一丁点瑕疵，而寰灵草是出了名娇贵的灵草，此等品质的寰灵草，少女别说亲眼见过，连听都未听闻过。
赵世宁的眼神，简直可以用“炽热”一词来形容：“品质确实非常高！”
破境丹是练气期修士突破的必备丹药，只要店内有破境丹，绝对少不了修士上门，而只要有修士光临，生意还用愁吗？
这八株寰灵草的品质高得超乎想象，炼制出来的破境丹，必然大大高过同类丹药，故而这位店主绝不愿意错过。
少女干脆的喊了起来：“爹，这一批寰灵草，我们一定要拿下！”
莫小默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赵世宁快速说道：“据我所知，龙庭山的其它店铺，收购百年寰灵草的价格，通常在八十五到九十五块灵石之间，对于东邪先生的灵草……”
此人犹豫一下，报了一个超高价：“本店愿意以九百三十块灵石购下，相当于每株一百一十六块灵石，您觉得如何？”
白奴惊呼一声：“公子，按此价格计算，灵田空间里的全部寰灵草，岂不是可以卖上一万五千多块灵石？”
尽管价格比预想得更高，莫小默还是装模作样的考虑一会，才说了一个字：“可！”
赵世宁兴奋的笑了起来，态度简直可以称得上卑微：“东邪先生，倘若贵家族还有灵草要出售，本店通通都要，保证给出让您满意的价格。”
此人已认定，东邪先生的家族，在培育灵草方面，必定有着超高的技艺，与这样的家族合作，绝对不会亏。
莫小默点头：“甚好！”
赵世宁又道：“您上次嘱咐我购置一套制作符篆之法，还有相应的用具，本店已为先生准备齐全。”
此人看向女儿，吩咐道：“素素，你快去把东西取过来。”
少女一溜烟的跑了。
第三十章 天降雷霆
半个时辰后，莫小默走出了百花云筑。
刚才卖掉寰灵草后，他又购买了四件精品法器。
分别是：
一套双剑；
一把羽毛扇；
一套七枚飞针；
以及一只飞行灵舟；
前三件皆是攻击法器。
以前由于囊中羞涩，莫小默才会只买防御性法器，如今有了足够多的灵石，他自然将自己武装得严严实实。
三件物品总价一千一百块灵石，赵世宁照例给出八折优惠，只需支付八百八十块灵石便弄到了手。
还有一套符篆用品，花费了四十块灵石，总计九百二十块灵石，几乎将灵草换得的灵石花得干干净净。
白奴一脸喜滋滋：“多谢公子赐下的飞针法器。”
莫小默摇头道：“你只有两件本命法器，太少了！”
这狐妖又好玩又有用，是极其得力的助手，有必要加强一下她的武装。
白奴表起了忠心：“公子，以后您让奴家杀谁，奴家就杀谁！”
莫小默满意的点点头，又得意的说道：“算上上次购买的法器，我已拥有了五件下品法器，并且全是精品。
“在剑丘道府的所有练气中期修士之中，精品法器数量比本公子更多的人，估计不会超过十名。”
白奴知机的送上了马屁：“恭喜公子实力大进！”
莫小默笑道：“以后再卖了灵药，我还会购买更多精品法器，将来若是遭遇敌人，直接用法器堆死对方。”
他谈起了自己的战斗理念：“在本公子看来，斗法的正确方法，应以人多打人少，以法器多打法器少。
“所谓的智取，不过是死中求活的无奈之举，稍有不慎便命丧黄泉，吾所不取也！”
白奴大赞：“公子，您说得太对了。”
她又道：“您为奴家购买了一套符篆制作之法，奴家会努力绘制符篆，将来斗法之时，可用大量符篆淹死敌人！”
莫小默点头：“善！”
狐妖的嗓音，突然变得勾魂夺魄起来：“公子，今日所得甚多，不如寻一个隐秘之地，好好庆祝一番？”
莫小默的喉头动了一下：“如何庆祝？”
狐妖妩媚一笑：“天狐一族的秘法，有一招极其厉害，名字唤做‘寒魄烈焰’，奴家以为，您未必挡得住。”
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莫小默恶狠狠的喝道：“妖孽，竟敢小觑本公子！本公子现在便去租一个洞府！我若是降服不了你，从此便将名字倒过来写！”
白奴嬉笑一声：“公子真狡猾！您的名字倒过来是‘默小莫’，念起来无甚区别！”
这一场庆贺，足足持续了十天之久。
当然，主仆俩并未完全沉迷于快乐修炼，期间还祭炼了新购置的几件法器，将其变成了自己的战斗力。
退掉洞府后，莫小默离开龙庭山，驾着刚入手的飞行法器“飞燕灵舟”，径直冲上了云霄。
白奴感应着移动速度，感叹道：“公子，不愧是下品法器，现在的飞行速度比青灵舟快了接近一倍！”
莫小默坐着铺着白熊皮的舒适座椅，笑道：“不止如此，飞燕灵舟还有一道法力屏障，可阻挡高空寒风，亦可抵挡一定的攻击。”
白奴又道：“当真一分钱一分货！”
莫小默换了一个话题：“此次返回道府，可顺途游览‘天柱山门’，彼处有两座擎天巨峰，高度均逾四千丈，值得一观。”
四千丈等于一万两千米，远超另一个时空的世界最山峰，他自然对此颇为好奇，如今实力变强了，他也有胆子稍微浪一浪。
白奴嬉笑一声：“公子，您若有兴致，可在彼处住上几晚！”
她习惯性的骚了一把：“奴家以为，对着巍巍巨峰，吟诗唱曲，把臂言欢，确实是一件人间乐事！”
这句话中的“吟诗唱曲”，“吟”得显然是旖旎之“诗”，“唱”得显然是欢欣之“曲”。
天柱山门。
裴无为正盘腿坐于山腰一处隐蔽角落，面容古井无波。
数月之前，他依旧是一头黑发，现在竟已满头白丝。
对比之下，令人感慨。
裴无为遭到通缉后，道府的巡查修士寻到此人的家族，一举将之夷为平地，族人逃散一空，其人最看重的一名后辈，亦死于纷乱之中。
如今他唯一的心愿，便是堵截住姓莫的小贼厮，那狗贼暗使诡计，害得他家破人亡，他直欲杀之而后快。
不久之后，高高的天空中，一艘淡绿色的飞舟，轻灵的划过天际。
飞舟的尾部，有一个燕尾状的机构，看着颇为醒目。
裴无为望了一眼，低语道：“飞燕灵舟，似乎是上等货色，那狗贼是穷鬼，不可能用得起此等法器。”
他呼出一口气，耐心等候起来。
既然已等候了近半年，不在乎再多等半年。
“呼~”
凛风呼啸而过，吹得其人白发乱舞。
裴无为眼神冰冷：“老夫是练气后期，拥有一件中品法器，而那厮只是练气初期，没有一件下品法器，他拿什么与老夫斗？”
说罢，他望向脚下。
只见一尊青色小鼎，正静静的卧在地面。
飞燕灵舟上。
莫小默望着两座险峻绝峰，道：“北侧山峰叫‘北门山’，南侧的叫‘南门山’，听说是一名元婴期修士的命名。”
白奴回道：“这名字好傻。”
莫小默点点头，许下了一个愿望：“若是本公子晋升为化神期修士，我一定要把这俩破名字改掉，。”
修仙界以强者为尊，化神期比元婴期高了一个大境界，化神修士说的话，元婴修士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白奴赞道：“公子志向高远。”
她又道：“如公子所言，此间风景确实非同一般。”
俯瞰下方，从峰顶到峰底，景致分明。
下部一片郁郁葱葱，宛如盛夏；中下部一片青翠淡绿，形若初春；中上部变成红黄夹杂，如同深秋；最上部则覆盖着皑皑白雪，状似严冬。
冬、秋、春、夏皆在，集四季于一山。
莫小默介绍道：“据传曾有大能修士驻留此地，对北门山、南门山悄悄做了手脚，风景才会变成这般。”
白奴恍然：“难怪。”
莫小默说起另一个传闻：“似是大能故意为之，方圆数百里范围内，但凡天降雷霆，不会击中别处，只会击中两座山峰。”
白奴捧哏：“真有趣！”
这时，苍穹蓦然闪过一道亮光。
“轰隆！”
一道雷霄，直斩而下。
白奴开口叫了起来：“竟是晴天霹雳，这倒是少见得……咦？公子快看雷霆命中的位置，似乎有东西。”
莫小默闻声望去，讶然：“好像是一个人！这是哪个倒霉蛋，居然被雷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