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最贴心的女仆
相比一楼大厅，二楼的雅室，装修得极其典雅，用于装饰房间的各种灵花，不仅品种更珍稀，花色也更漂亮。
这种种细节的背后，透着森严的等级。
店主先奉上上好的灵茶，才恭声道：“前辈，需要小人为您讲解功法吗？”
莫小默摇头：“不用。”
店主殷勤说道：“前辈倘若有任何需求，尽管招呼小人。”
莫小默轻轻点头。
店主微微躬身，告退离开了。
凌水灵小啜一口茶水，叹道：“这么多年来，妾身前来龙庭山少说也有三十次，还是第一次喝到店家的上等灵茶。”
她又盈盈一笑：“此番真是沾了郎君的光。”
两人在雅室里转了一圈，找到了陈列木系功法的柜台，顺利找到了凰木诀的筑基期功法。
旁边有一块木牌，其上写着“功法需立誓不得外传”，这意味着一份功法可以多卖，可以源源不绝的赚钱。
莫小默瞄了一眼，道：“标价一千块灵石，打折后便是七百块灵石，虽然并不贵，但这等于无本买卖，简直就是暴利。”
凌水灵笑道：“哪有这等好事？据妾身所知，任何公开售卖功法的店铺，皆会被道宫收取重税。”
莫小默头一回听说，讶然：“竟有此事。”
凌水灵指向其它柜台：“此地售卖的全部功法，搞不好皆来自道宫。”
白奴娇笑：“功法是利润最高的生意，换做是奴家来担任道宫宫守，也会垄断这一行，不准其他人卖功法。”
随后。
莫小默看起了其它木系功法。
凌水灵不解：“郎君想买其它的木系功法？”
莫小默答道：“多买几种功法，借鉴一下。”
凌水灵有点懵：“这怎么借鉴？”
莫小默笑道：“有何不可？”
凌水灵惊讶：“如今流传世间的每一门功法，皆经过无数顶尖大能的修订，即便元婴修士也难改动一个字。”
白奴倒是对主人极具信心：“旁人做不到，并不代表本公子也做不到。”
莫小默先前推演风遁术，才恍然意识到，天道之力弄出来的功法，不但最适合自身，威能也更大。
故而他打算购买功法，再参考其它功法，取长补短，量身定做一门强化版的凰木诀。
他个人估计，以此修炼出来的法力、神识，至少也能多出两成。
换而言之，投入几点技能点，便可多换一些法力、神识。
非常值！
没多久。
莫小默挑好了五门功法，大声喊道：“店家！”
店主过来一看，也有点傻眼：“前辈为何买这么多功法？”
莫小默扯了一个理由：“家族后辈较多。”
店主表面上信了：“原来如此。”
此人默算片刻，报出价格：“鉴于前辈购买的功法较多，小店愿意给您六折优惠，诚惠三千三百五十块灵石。”
莫小默送过去一个储物袋：“清点一下吧。”
如今芥子空间堆积的灵石，已超过二十万，堪称财大气粗，区区几千块灵石，对他来说只是小钱。
店主先清点完毕，又取来十余枚玉简：“前辈，这是您选中的功法，还有其他修士的修炼心得。”
莫小默以神识查看一下，满意一笑：“甚好。”
这些修炼心得皆是高阶修士的批注，对推演有不小的裨益。
交易完毕。
两人离开了店铺。
莫小默说道：“娘子说得没错，该店售卖的功法，确实来自道宫。”
他给出了证据：“玉简记录的心得，绝大部分来自元婴修士，连金丹修士都不多，区区一个店家，哪有本事收集高阶修士的批注？”
凌水灵点头：“应是如此。”
白奴猜测道：“如此看来，龙庭山多半是道宫旗下的产业之一。”
凌水灵微笑：“妹妹不是第一个如此猜测的人。”
莫小默笑了起来：“既然道宫如此会赚钱，我们得努力的从道宫薅羊毛，将今日被坑掉的灵石赚回来。”
凌水灵嫣然一笑：“妾身会努力赚钱。”
白奴凑趣：“姐姐加油，将道宫弄破产。”
凌水灵定了一个小目标：“先将剑丘道府弄破产吧。”
*
接下来数日。
莫小默与娘子分头行动，走遍了一家家贩卖灵材的店铺，购买炼制土属性灵傀的材料。
这一日傍晚时分。
两人回到了租赁的洞府。
莫小默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这几日花费了近三万块灵石，购买了七样灵材，最后一件‘圹壤’极为少见，只怕此次难以寻到。”
余下三种灵傀，威能一个赛过一个，所需灵材也一个比一个耗钱，若非有一个赚钱能力极强的娘子，恐怕要多花几倍的时间才能炼制出来。
凌水灵想到一个主意：“每隔三月，龙庭山将举办拍卖会，筑基修士方可参与，彼时会出现许多平时难以寻觅之物。”
莫小默颔首：“那这是一个好办法。”
凌水灵又道：“下一次拍卖会，还有一个半月。”
莫小默皱眉：“太久了。”
他哪有时间在龙庭山等那么久？
白奴忽然出了一个主意：“龙庭山不是愿意给剑韬先生一大笔酬劳？坊市背靠道宫，找到圹壤应该并不难。”
凌水灵附和道：“妹妹说得对。”
莫小默考虑一会，缓缓点头：“也罢，那我便谋划一番，想办法领取这一笔奖金吧。”
白奴娇笑道：“龙庭山许诺了三百块中品灵石，差不多抵得上此次的全部花销，用公子的话来说就叫白票。”
莫小默嘿嘿一笑：“本公子喜欢白票。”
凌水灵听得有点脸红。
白奴说起另一件事：“今日公子途径一片被导弹炸毁的店铺时，奴家的‘灵绒天耳’隐约感应到……”
她将自己的发现，详细讲述一遍。
凌水灵讶异：“竟有此事。”
白奴又说道：“奴家以为，公子可以以此事为引子，与龙庭山接洽一番，顺便要求对方提供圹壤。”
莫小默满意的笑道：“你这妖孽，不愧是最贴心的女仆。”
白奴妩媚一笑：“让公子满意，是奴家的分内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狐妖口中的“满意”一词，带着一丝别样的意味。
“啪！”
莫小默送出一记赞赏。
白奴妩媚一笑：“但废墟有修士守卫，奴家只是远观了一番，看得不太真切，最好想办法进入其中，近距离检查一下。”
莫小默点头：“我有办法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进入废墟之中。”
白奴好奇问道：“公子有何手段？”
莫小默卖了一个关子：“明天再说。”
凌水灵换了一个话题：“郎君，现在干嘛？”
莫小默笑道：“你猜。”
白奴立即反应过来，嘻嘻笑道：“奴家知晓，公子想要白……”
凌水灵脸红了。
*
翌日。
莫小默幻化成另一副模样，法力气息只有练气中期水准，只身进入了坊市区域，径直行至走废墟旁。
望向前方。
彼处虽经过清理，地面依旧残留着大片焦黑，一看便知，这是法术火焰灼烧的痕迹。
事实上。
坊市的每一间店铺，皆自带防御法阵，足以抵达筑基修士的全力一击。
可异族战机发射的超高速导弹，威能大得出奇，丝毫不逊色于金丹修士的火系法术攻击，店铺法阵自然挡不住。
此刻。
废墟周围立起了一圈玉柱。
似乎是某种阵法，以阻止修士进入其中。
还有一队坊市守卫，数量多达十二人，皆身穿着黑色长袍，手中握着制式法器，正在废墟附近巡逻。
灵塔内。
白奴问道：“公子，您准备怎么做？”
莫小默轻笑：“你看着就知道了。”
说完之后，他冲着废墟走了过去。
接近到二十丈距离。
一名守卫望过来，喝道：“来者止步。”
下一瞬。
白奴借助灵塔的视角，目睹了奇异的一幕。
狐妖眼睁睁的看到，主人大摇大摆的向前走，可守卫却对此视而不见，反而转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她吃惊的问道：“您怎么做到的？”
莫小默笑道：“回头看。”
白奴猛然回头，当即看到了另一个莫小默，朝着不远处的坊市街道走去。
这显然是幻象。
狐妖瞬间明白，在守卫喊话之后，主人分出一个幻象，引走了守卫的注意力。
她懵逼了：“为何守卫看不到您的真身？”
莫小默右手一动，取出了一只翠绿色铃铛：“万虚铃。”
他上次闭关晋升筑基，祭炼完晗光剑后，并没有忘记屡屡立功的万虚铃，也将后者升级为极品法器。
相比先前，法器表面的墨绿色灵纹，变得更为繁复了，望之更显玄奥。
这正是六点技能点的功劳。
狐妖恍然：“莫非您使用神通改造了万虚铃，‘化虚为实’神异随之增强，可以将真实化为虚幻，借此隐蔽住身形？”
莫小默点头：“没错！”
“化虚为实”与“化实为虚”，本就是一体两面，如同一张镜子的正反面。
只是前者用处更大，攻击、逃跑皆大有妙用，故而他以前着重于强化前者，上次闭关才将后者强化了一番。
狐妖赞道：“公子越来越厉害了，只需略施手段，便可将守卫玩弄于股掌之上。”
很快。
莫小默抵达玉柱前。
仔细观看。
可见一层若有若无的光膜，连接着全部玉柱，形成一道半球形的大光罩，将整个废墟笼罩在其中。
白奴观察一阵，语气凝重：“一共四十八根玉柱，应是用于警戒的‘玉阑阵’，任何东西闯入便会触发警报。”
她又补充一句：“该法阵相当高级，即便是金丹修士施展手段，只怕也难以悄无声息的破开它。”
莫小默哼了一声：“这有何难？”
第一百三十五章 前辈太厉害了
警戒法阵前。
莫小默右手一动，晗光剑落入手中。
他毫不犹豫的斩出了一剑。
这一剑，妙到巅毫。
剑尖贴着光膜表面划过。
不多一分。
不少一分。
展示出了绝强的控制力。
收剑之后。
莫小默迅速迈出一步，进入了光膜之内。
玉柱毫无反应。
守卫亦没有异状。
白奴讶然：“公子，这是何种剑技？”
莫小默得意的笑道：“此剑唤做‘定风波’，正是诛邪三剑的衍生技巧之一，专破各种警戒法阵。”
每一种手段被发明出来，总有人创造出破解之法，而开创这等奥义之剑的大能，自然不可能对付不了警戒法阵。
如今他的实力已达到半步金丹水准，可施展的衍生剑技大大增加，随便拿出一种，便轻松搞定了连金丹修士都头疼的问题。
白奴又道：“以奴家观之，定风波似乎采用一种极其高明的技巧，在破开警戒光膜的同时，又续上了法力流动，故而并未触发警报。”
莫小默略感惊奇：“你这妖孽，悟性倒不错，居然窥出了一分奥秘！”
白奴机灵的拍起了马屁：“奴家只是凭借着天幻瞳，看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皮毛，公子才是真正的厉害。”
莫小默吩咐道：“你仔细观察此地，何处有问题，便告知一声。”
白奴应道：“奴家知晓。”
莫小默继续前行，在废墟里走了半圈。
白奴忽然叫道：“公子，请往左侧走八丈。”
莫小默依言而行。
白奴提示道：“您看见地面的那一块月牙形的黑斑吗？奴家在此处感应到了一丝极轻微的扰动。”
莫小默以神识扫过，口中“咦”了一声：“地下十丈深度，有一个小孔通往地下。”
白奴又说道：“地下的扰动痕迹，像极了机器异族。”
莫小默懂了：“如此说来，当初落在此地的导弹，其上附带一种新型钻地机器，它趁着爆炸之时，钻入地下深处？”
白奴点头：“这是唯一的答案。”
莫小默一脸慎重：“龙庭山的法阵，大半布置在山体内，此机器的目的，极有可能是为了弄清楚法阵的情况。”
白奴表示赞同：“奴家也这么觉得，上次的战机群只是一次试探性袭击，未来还将有一次攻击。”
莫小默颔首：“第二次的攻击，规模必定会更大，看来龙庭山有大麻烦了。”
白奴问道：“公子，您打算怎么办？”
莫小默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事不宜迟，我等会先离开此地，稍稍做一些布置，下午便设法通知龙庭山。”
白奴适时发了一张好人卡：“公子是好人。”
这座坊市的规模相当大，聚集于此的修士，连通依附修士的凡人，总数不少于一万。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无法置之不理。
莫小默又施展了一次定风波，穿过废墟的警戒法阵，径直返回了租赁洞府。
他与娘子简单收拾一番，急匆匆离开了龙庭山。
*
两个时辰后。
龙庭山两百里外。
一艘下品飞剪舟，快速掠过天空。
一名青年男修，正立于舟上。
此人名叫“左锋”，来自三千里外的一个修仙家族。
不久之前，此人才刚刚修炼到练气中期。
在以往，左锋其实有些羡慕道府修士，尽管要听令于人，可每月有固定俸禄，背后还有道府这一棵参天大树。
但如今，左锋的想法完全变了。
最近一年，各地经常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金属妖物。
道府一声令下，道府修士便得冲上去拼命，而家族修士只需守好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安全性高得太多了。
相比之下，左锋觉得，虽然自家的日子过得穷了点，但好歹更自由。
很快。
飞剪舟越过了一条大河。
左锋俯瞰一眼，微笑道：“过了通天河，再飞大半个时辰，便能抵达龙庭山了。”
这时。
百丈外忽然出现了一名面容清瘦的老者。
左锋惊了一下。
此人何时出现？
老者的目光扫来，仿佛两把凌厉的利剑，让人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左锋心中一凛，脑中瞬间跳出一个词。
剑修！
虽然对方浑身毫无法力气息，但从凌厉似剑的目光，还有适才的离奇现身，便可判断出来，此人多半是筑基期修士。
一念至此。
左锋赶紧停下灵舟，态度变得极其恭敬：“敢问前辈有何事？”
对方突然拦住去路，必定是有事交待，装傻是没用的，反而会惹来前辈的恶感，被狠狠的折腾一番。
老者语气颇为温和：“小辈可是去往龙庭山？”
左锋恭声道：“前辈慧眼。”
老者抚须一笑：“即使如此，正好帮老夫带一件物品。”
左锋根本不敢拒绝：“为前辈效劳，是在下之幸。”
他心中一点不觉得“幸运”，反而有一种倒霉透顶的感觉，因为这怎么看都不像好事，搞不好今日有血光之灾。
老者轻挥一下长袖，送过来一只小巧的木雕：“小辈，将此物带去龙庭山，届时自会有人与你接洽。”
左锋赶紧应道：“在下明白。”
他不敢触碰木雕，先取出一只木盒，用御物术将木雕摄入盒内，再将其放入了储物袋。
老者又笑道：“若老夫所料不差，你应该会得到一笔不错的报酬。”
左锋满脸堆笑：“多谢前辈。”
他在心中苦笑起来。
报酬？
不会被龙庭山的守卫抓起来就好。
老者再次挥袖：“小辈自去吧。”
下一瞬。
此人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一空。
左锋呆了一下。
这是何等手段？
好厉害！
左锋回过神来，全力催动灵舟，像逃命一样飞走了。
*
飞出数十里后。
左锋回头望了一眼，犹豫不定：“这件事太诡异了，这木雕瞧着也不像好路数，不如将木雕扔掉？”
可想起“身化青烟”的一幕，他没敢这么干：“谁知道老头有没有悄悄盯着，如果丢了木雕，肯定有杀生之祸。”
左锋思来想去，有了一个主意：“先使用符篆，将木盒封印住，等到了龙庭山，立即上交给守卫。”
他忍痛激发了一张符篆，将其贴在木盒表面，不惜法力的驱动飞剪舟，快速飙向了龙庭山。
过了半个时辰。
龙庭山近在咫尺。
左锋压低舟头，飞向坊市前的广场，提心吊胆的嘀咕道：“还有最后一段路，老天保佑不要出幺蛾子。”
很快。
灵舟飞到了广场上空。
前方的龙口大门前，左右各立着一名黑衣守卫。
左锋迅速收起灵舟，御空冲向一名守卫，再取出木盒，高声喊道：“在下有紧急之事，还请道友……”
话未说完。
木盒陡然轻震了一下。
左锋吓了一跳，本能丢出了木盒。
“铿！”
盒中响起一声嘹亮的剑鸣。
“砰！”
木雕炸成了粉末。
半空出现了一个暗淡光团。
随后。
左锋看到了终生难忘的景象。
“铿！”
又是一声剑鸣。
光团爆裂成数以千计的剑气之丝。
每一条剑丝，长度皆超过百丈，散发着可怖肃杀之意，剑丝冲天而起，瞬间升上了一千丈高，凌空纵横飞舞。
此情此景。
有一种极致的美丽。
更有一种极致的可怕。
左锋一下子惊呆了：“老天！”
剑丝是筑基以上方可施展的手段，其数量如此之多，筑基修士只怕没这个能耐，多半是金丹修士的手笔。
可想而知，它们的威能该有多么强大。
任何低阶修士闯入其中，瞬间便会被切成无数碎肉。
瞬息之后。
剑丝组成了一个副巨大的图案。
长六百丈。
高八百丈。
这是一道修长人影。
长袖飘飘。
做出一个行抱剑礼的姿势。
“铿！”
第三声清鸣。
抱剑图案消散一空。
剑气漫天飞射，再次组成一个新图案，看起来像是一副山水画，其中还有一个小号人影，做出凌空舞剑的动作。
一个呼吸后。
剑气齐刷刷的消失不见。
龙口大门前。
数百名闻声而来的修士，一片哗然。
一张张脸上，写满了震惊。
左锋则慌得一批。
因为一大群黑衣守卫，数量超过三十人，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为首的两名修士，修为赫然达到了筑基期。
他心知肚明。
这帮人摆出如临大敌的架势，并非害怕自己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而是畏惧那位留下木雕的老者。
这足以见得，老者的实力有多么可怕。
一名筑基修士举着法器，厉声喝道：“小子，立即交出储物袋和法器，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左锋哭丧着脸：“在……在下……什么都没做！”
筑基修士大吼道：“放屁！那个木盒明明就是你丢出来的，你当我等全都眼瞎了吗？”
左锋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辨。
我真没想丢，只是被吓得手抖了一下。
我太冤了！
*
一个时辰后。
在一间关押囚犯的石室内。
左锋浑身贴着五张封印符篆，坐在一张石凳上，脸色灰败之极。
此时此刻。
他极度后悔在今日前来龙庭山，结果半途遇到了那个可怕的老者，自己死定了不说，说不定还会连累家族。
这时。
室外传来了脚步声。
左锋回过神来，声嘶力竭的喊道：“这一切都是在下的错，与风亭山左家没有任何关系，还请饶过左家的其他人。”
“咔！”
石门打开。
先前的筑基修士，出现在门口。
此时左锋已知晓，对方唤做“江子诚”，修为达到了筑基巅峰，正是龙庭山负责管理守卫的执事。
江子诚踏入门内，笑道：“小子，你没事了，也没人会找左家的麻烦。”
他又丢出一袋灵石：“这里面有一百块灵石，算是你送信的报酬吧。”
左锋傻了。
江子诚几下撕掉封印符篆，拍了拍他肩膀：“你可以走了。”
左锋打量着白花花的灵石，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原来前辈没有害我！
原来前辈说会有一笔报酬，居然是真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狐妖真是大大的人才
龙庭山内。
一座大殿中。
两名金丹修士正在讨论适才之事。
其中一人是中年男修，剑眉星目，面貌颇为英俊；另一人面貌宛如少女，相貌秀丽，身材婀娜多姿。
男修语气肯定：“坊市前广场残留的气息，像极了上次摧毁十二只铁鹰的那一剑，故而木雕必定出自‘剑韬先生’之手。”
女修感慨：“一只木雕蕴藏着数千条剑丝，还能以剑丝作画，等闲金丹修士也难以做到，委实难以置信，剑韬先生居然只是半步金丹。”
男修叹道：“或许这就是天才吧！”
女修问道：“剑韬先生此举何意？”
男修侃侃而谈：“第一幅抱剑图，应是向龙庭山问候致意，第二幅山水画，大概率是一张地图。”
女修提出一个设想：“地图中似有一个舞剑人影，莫非剑韬先生想约我等在彼处见面吗？”
男修颔首：“应是如此。”
他转过头，吩咐道：“卢博，速速去对比一番龙庭山周边的地形图，以确认山水画是否是地图。”
一名修士恭敬的应道：“是！”
不多时。
结果出来了。
卢博进入殿内，拱手道：“启禀两位山主，属下已查到了位置。”
此人手掐法诀，喝道：“疾！”
半空光影闪动。
一片山脉虚影，浮现在半空。
卢博介绍道：“属下反复对比过，此地一共有六座山头，方位与山水画毫无二致。”
这证明了刚才的猜测。
卢博又指向一处湖泊，道：“此湖便是舞剑的所在。”
男修看了几眼，颔首道：“看来应是彼处。”
女修问道：“以道友之见，我等该当如何？”
男修沉吟一会，缓缓说道：“剑韬先生突然联络龙庭山，想必有紧要之事，而让一个小修士送信，多半是顾忌凤山道府的陈年旧案，担心龙庭山与道宫有牵连，故而不愿意踏入坊市。”
这番话思路清晰。
对人心揣摩得颇为深刻。
女修赞道：“言之有理！”
两人商量一会，很快拿出一个方案。
数百里外。
一条溪流旁。
山清水秀，风景如画。
一口超大的精铁锅，足以让一名成年人在里面洗澡，正架在一尊灵火炉上方，炉中则燃烧着淡白色的灵焰。
热腾腾的蒸汽，不断从厚重锅盖的小孔内冒出来。
其中还夹杂着一股极为诱人的香味。
白奴舔了舔红唇，一眼不眨的盯着精铁锅。
她这幅模样，专注到了极点。
旁边。
莫小默与凌水灵正在说话。
“龙庭山隶属道宫，而道宫自有规矩，剑韬当年击杀值守之事，道宫必定会追究，郎君这次会面的最大风险便在于此。”
“届时我先让真木灵傀过去观察一番，确认没有问题再露面。”
“此计甚好。”
“为夫又不傻，选择在野外会面正是为了防一手。”
过了数息。
白奴娇声说道：“公子，一百五十息到了。”
莫小默扭头看向灵火炉，吩咐道：“关火。”
白奴立即照办，又满脸期待的问道：“公子，‘佛陀蟹’可以出锅了吗？”
莫小默摇头：“再焖十五息。”
白奴扳着白嫩指头，开始计时：“十五，十四……”
莫小默听得嘴角抽了一下。
凌水灵也好笑不已。
很快。
倒计时结束。
“咣！”
白奴迫不及待的使用御物术，揭开了锅盖。
大量蒸汽冲了出来。
香味变得愈发浓郁。
只见铁锅之内，赫然放着八只通红的大螃蟹，个头皆比得上洗脸盆，两只蟹钳有成人拳头那么大。
它们的后背甲壳，散布着许多圆形鼓包，颇有些形似佛陀的脑袋。
正是因为该特征，莫小默才为其取了一个名字——佛陀蟹。
摆好餐桌，端上螃蟹，再调好料汁，一顿大餐便好了。
“咔！”
白奴掰下一只大蟹钳，又拿起本名法器勾魄钗，快速挥舞几下，轻而易举的拆掉了钳壳，露出了洁白蟹肉。
她用手抓起一块蟹肉，沾了一些料汁，一口塞入口中，美滋滋的咀嚼起来。
这料汁加入了五百年珍稀灵草，具有增进修为的功效。
单单一小蝶，便价值上千灵石。
这便是具有“莫小默特色”的食补方式，低调中透着奢华，论修炼速度，比打坐苦修还要快一些。
白奴鼓着腮帮子叫道：“佛陀蟹真好吃！”
“噗！”
四条狐尾弹了出来，甩得像狗尾巴一样欢快。
每次她吃得开心，狐尾便会不受控制的露出来。
凌水灵大赞：“确实美味之极，妾身跟着郎君，算是享尽了口福。”
莫小默也吃得极是满意。
这一方修仙界，美味实在是太多了。
“咔！”
白奴又拆掉一只蟹钳，嘀咕道：“早知今日，奴家当初应将这件本名法器，炼制成筷子的形状，如此更方便用餐。”
莫小默险些呛到了。
这狐妖真是大大的人才！
凌水灵被逗笑了：“妹妹真有趣。”
尽管佛陀蟹个头极大，出肉率亦相当高，可三人是修士，肚量非同一般的大，没多久便将之一扫而空。
莫小默抚着小腹，许下宏愿：“本公子一定要走遍人族的太初域，以及一百六十八个小世界，尝遍天下美味。”
他身怀大神通，寿命无穷无尽，做到这一点并非难事。
白奴连连点头：“公子，奴家也要！”
凌水灵凑趣：“愿随郎君走遍天涯海角。”
她又引用一句郎君的格言：“让全天下的珍禽异兽瑟瑟发抖。”
*
半日后。
莫小默使用千机神变神通，幻化作剑韬先生的模样，接近了此前约定的湖泊旁。
他放出真木灵傀，吩咐道：“悟空，绕着湖泊多转悠几圈，检查周边是否有埋伏。”
灵傀点了点脑袋，瞬间消失不见了。
以它的速度，即便是金丹修士也有所不及，根本不用担心被堵住。
一刻后。
灵傀突然出现，竖起了一根手指。
莫小默怔了一下，问道：“只有一名修士？”
灵傀点头。
莫小默又问道：“实力如何？”
灵傀比划了一个手势。
意思是——筑基巅峰。
莫小默大感意外：“我本以为会来一名金丹修士，没想到只来了一名筑基修士，还是独自一人，有意思！”
他深思一会，嘀咕道：“如此看来，龙庭山非常清楚剑韬的顾虑，为了示之以诚，才会做出此等安排。
“或许龙庭山与道宫的关系，并非如我先前猜想得那样，两者之间应存在牵连，但大概率不是从属关系。”
不过这是好事。
莫小默收起灵傀，放出了风翼灵舟，急速遁向前方。
不多时。
前方的群山之间，出现一座方圆千丈的湖泊，阳光照射，湖水呈碧蓝色，宛如一颗美丽之极的蓝宝石。
此地正是约定之地。
莫小默为其取了一个名字——蓝宝石湖。
此时湖泊上空悬停着一艘灵舟，舟头立着一名黑衣男修。
距离接近到五百丈。
男修率先行了一礼，态度客气之极：“在下卢博，忝为龙庭山的执事，敢问是剑韬先生吗？”
莫小默点头：“正是老夫。”
卢博又道：“上次龙庭山遭到异族攻击，多亏先生伸出援手，为了酬谢先生，在下特意带过来三百块中品灵石。”
此人取出一个储物袋，大力将其抛了过来。
即便是筑基巅峰修士，御物术也难以延伸五百丈，只能以此种方式丢过来。
莫小默接过储物袋，以神识扫了一下，满意点了点头。
购买功法、灵材的灵石，赚回来了。
卢博又问道：“剑韬先生，若您还需要的物品，不管是功法还是丹药、法器，请尽管告知在下。”
通常来说，同一境界的修士，称呼“道友”即可，唯有对高阶修士才会称“您”，可此人却直接喊出了“您”。
莫小默没有客气：“老夫还需要一块圹壤，一掌大小便足够了。”
卢博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先生所说的‘圹壤’，是可将其它材料转化为岩石的珍稀灵材吗？”
莫小默点头：“正是！”
卢博应承下来：“在下记下了，龙庭山会尽快为您找到此物。”
此人又问：“不知先生找上龙庭山，究竟有何事？”
莫小默将狐妖的发现讲了一遍：“以老夫观之，上次异族攻击龙庭山之时，似乎悄悄动了手脚……”
卢博听完这番话，神色严肃之极：“多谢剑韬先生提醒！”
莫小默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态：“同为人族一脉，老夫无法坐视异族摧毁龙庭山。”
卢博钦佩不已：“先生高风亮节。”
莫小默淡然：“谬赞。”
卢博并未久留，径直提出了告辞：“此事万分紧急，在下必须马上返回龙庭山，禀报两位山主。”
莫小默颔首：“理当如此。”
卢博驾起灵舟，飞掠了数十丈之后，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喊道：“剑韬先生，在下冒昧多说一句。”
莫小默挥袖：“请讲。”
卢博语速颇快：“先生似乎有些疑虑龙庭山与道宫的关系，其实道宫属于‘诸天商都’，而龙庭山归‘万仙盟’管辖，并无直接关联。”
此人再次拱手，就此远去。
莫小默只觉得长了一番见识：“这句话的信息量，好像有点大呐！”
对方所说的“万仙盟”、“诸天商都”，皆是以往从未听闻过的名词。
他凝思一会，嘀咕道：“如此看来，虽然顶尖大能们整合了人族的力量，但内部似乎存在不同的派系。”
万仙盟负责的道院、道府、道宫这一体系，多半负责培养修士，而诸天商都从名字来看，大概率负责各种物资的生产流通。
打一个比方，一个是新兵营，另一个则是后勤部。
莫小默自然而然得出一个结论：“人族修士征战外域，与其它种族作战，应该有一个专门的机构。”
而此机构，必定是人族的核心。
亦是最大的权利部门。
他摸了摸下巴，叹道：“原来我所知的信息，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奉剑韬先生之命
翌日。
由于凌水灵肩负着执事之责，无法在外耽搁太久，决定先回道府述职。
莫小默则打算在龙庭山周边盘亘一阵，等待机器异族的第二波攻击，寻找是否有捞技能点的机会。
夫妇俩依依惜别，在洞府逗留许久，又临时起意修炼一番，这才分道扬镳，各自驾舟飞向不同方向。
白奴娇声问道：“公子，现在做甚么？”
莫小默想了想，道：“找一个凡人村庄看看吧。”
换做其他修士，若闲着没事，必定会打坐运功，可他却喜欢去凡间转悠，了解凡人需求，顺便传播仙机科技。
驾着灵舟飞行了上百里，视线范围出现了一座村庄。
两人施展障眼法，降落在村庄中。
不远处一片空地。
一群小孩子正在玩着“仙师打妖兽”的游戏，笑闹声阵阵传来。
“兀那妖孽，吃我一剑！”
“我才是仙师，吃我一记降妖鞭。”
白奴嘻嘻一笑：“公子，不如您也施展降妖鞭，降服奴家这只妖孽？”
“啪！”
莫小默送出一记“降妖掌”，斥道：“少发骚，干活去。”
白奴“啊”的叫了一声，扭动着曼妙娇躯，婷婷袅袅的行向前方，硬生生的走出了一番美妙风景。
莫小默看得微微摇头。
这妖孽，整日就知道发骚。
一息后。
白奴的身形一阵模糊，幻变成一名游方道人。
一帮孩童纷纷转头望了过来
白奴笑道：“小家伙，要吃棒棒糖吗？”
一个小孩奶声奶气问道：“棒棒糖是什么？”
另一个孩子则一脸警惕：“你是谁？”
白奴立即施展一个惑心术，招了招手：“快来吧，一人一颗。”
小孩子顿时蜂拥而来。
白奴笑眯眯的掏出一大把糖果，先自己叼上一颗，才给每个小孩发了一颗，又教他们如何撕掉糖纸。
“啧！”
“真好吃！”
一群小孩学着狐妖的模样，各个舔得津津有味。
所谓的“棒棒糖”，自然是莫小默的发明。
其中除糖浆以外，还含有一些珍稀灵药成分，可增强免疫力，不容易生病，姑且也算得上儿童药品。
换做是寻常修士，灵药永远不够用，怎么可能给凡人使用？
可莫小默仗着灵田空间在手，根本不在乎。
本公子，不差灵药！
过了一会。
莫小默瞄了一眼属性面板。
原先是“两百一十三天后获得技能点”，现在是“两百一十二天后”，缩短了一天。
这才是神通的正确玩法。
只要多留意，处处可积累天道之力。
白奴例行询问了一下民情：“最近村里可有发生怪异之事？”
一个孩子抢先答道：“这几天时间，好多人都梦到了一个黑脸怪人，让大家拜祭一个叫‘狩猎之神’的东西。”
莫小默听得一凛。
狩猎之神？
听着怎么像是安萨族的神灵？
白奴知晓事情不简单，立即问道：“黑脸怪人是何模样？可否将它画出来？”
小孩有点懵：“我不会画画。”
白奴抚了一下他的额头，笑道：“现在你会了。”
小孩眼神变得一片迷蒙，捡起一根树枝，在泥地上快速划了起来，很快便绘出了一副怪异的人像。
它有一个极为醒目的特征——十二条手臂。
白奴只看了一眼，便叫了起来：“公子，果然是安萨族神灵。”
十二臂，正是异族神灵的形象。
莫小默点头：“从名字来看，应是安萨族九大原初神灵的另一位仆从神灵”
他只是一时兴起，便来凡人村庄里逛一逛，居然撞到了一尊异族神灵在悄悄捣鬼，这未免太巧了吧？
白奴又说道：“此村离龙庭山仅有四百里，龙庭山先前遭到了机器异族的攻击，此地又出现了安萨神灵，这不是偶然。”
莫小默颔首：“异族战机之所以袭击龙庭山，应与安萨神灵脱不了干系。”
白奴面露佩服之色：“您以前断言，两个异族之间必定有牵连，又被您说中了。”
莫小默挥了一下衣袖，吩咐道：“检查一下此村的凡人，找一找相关的线索。”
白奴应道：“是！”
*
一刻后。
在一间破旧民居里。
白奴指着一件黑色木雕，道：“这一户村民在祭拜狩猎之神，这是奴家搜到的雕像，其中带着神灵的气息。”
莫小默看着跪在地上的凡人夫妻，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绝大多数凡人生活困苦，日子完全没盼头，而神灵许诺了美好生活，哪怕是虚假承诺，他们自然愿意尝试。
反过来，假若村民丰衣足食，谁会去信仰莫名其妙的狩猎之神呢？
莫小默隐隐觉得，安萨族神灵屡屡死灰复燃，人族修士耗费数十万年，也未能将之消灭，与这一点有很大关系。
因为神灵以信仰为食，只要信仰不绝，便不会真正陨落。
再深思一层。
这是天道战争的位面，如安萨族这般拥有神灵的异族，大概率不在少数，它们会不会采取同样的手段，悄悄侵入人族地界呢？
肯定会！
凡人是人族的最大短板，敌人发现了弱点，怎么可能不利用呢？
莫小默心生明悟：“我此前创造医术、培育良种、传播仙机科技，不止可壮大人族，还可大幅改善凡人生活，使之不受神灵蛊惑。
“而这客观上减少了人族被异族入侵的概率，正因为如此，天道才屡屡赐下了天道之力。”
白奴问道：“公子，该怎么办？”
莫小默沉吟片刻，道：“抹除他们关于神灵的记忆吧。”
白奴点头：“好！”
她拍了一下这对夫妇，后者立刻晕了过去。
莫小默挥了一下右手，将木雕收入了灵田空间。
“砰！”
木雕化为齑粉。
一蓬生机灵光洒下，落入一颗灵草，促使其蹿升了一截。
神识扫过。
属性显现。
【灵草品种：紫婧花】
【生长年限：一百三十六年四月】
相比此前，增长了八年有余。
木雕被安萨神灵灌注了神力，尽管只是极轻微的一丝，可对灵田空间来说，依旧是相当不错的灵肥。
莫小默问道：“可曾查出，雕像来自何方？”
白奴摇头：“奴家搜查了凡人记忆，大约在半月前，雕像突然出现在他们家中。”
莫小默摸了摸下巴，猜测道：“如此看来，多半是某个修士被狩猎之神引诱了，成为异族的帮凶。”
他见过类似的事情，几年前的尚筱尚队正，也与异族神灵做过交易。
白奴附和：“奴家也这么觉得。”
莫小默挥袖：“走吧！去下一个村庄看看。”
他放出灵舟，飘然远去。
*
半日后。
又一只木雕爆裂掉了。
又一蓬生机灵光洒下。
又一株灵草被催生到了两百年以上。
莫小默皱眉道：“检查了十四个村庄，便有六个搜到了安萨神灵的雕像，事情比想象得更严重。”
比例如此之高，管中窥豹，只怕散布在凡间的异神雕像，数量相当惊人。
白奴附和道：“公子，敌人应在策划一个大阴谋。”
莫小默看了她一眼：“说重点。”
白奴提了一个猜想：“奴家以为，被异族蛊惑的修士，恐怕不在少数，他们形成一个组织，到处散布异神雕像。”
莫小默颔首：“有理。”
白奴继续讲述：“经历过南荒的九大原初神灵复生之事，各大道府对弟子检查得格外严格，异神难以对道府修士下手。”
莫小默吐出一个词：“家族修士。”
白奴重重点头：“没错！该组织的成员，肯定以家族修士为主，而异族此番攻击龙庭山，他们多半会参与其中。”
莫小默接过话头：“若我是狩猎之神，必定会派出一批下属，事先潜入龙庭山，待机器异族来袭，再里应外合发动攻击。”
白奴娇声道：“借用公子的话，‘不管多坚固的堡垒，从内部皆可轻易攻破’，假若敌人的计策成功实施，龙庭山只怕难有幸理。”
“啪！”
莫小默给予了一记赞赏：“你这妖孽，脑子挺好使。”
这番推论逻辑严密，大概率便是敌人的计划。
白奴媚笑道：“奴家不仅有脑子，凶也大。”
莫小默忽略她的发骚，沉思一会，笑道：“或许我可以以剑韬先生的名义，将那帮异族走狗钓出来。”
白奴眨巴美眸：“公子计将安出？”
莫小默娓娓道来：“我打算……”
他将计划详细讲述了一遍。
白奴赞道：“这个办法好，无需辛辛苦苦的寻找，那些走狗便会自动送上门来。”
她又问道：“公子不准备通知龙庭山吗？那两位山主事后必有酬谢。”
莫小默摇头：“两位山主是聪明人，必定听弦歌而知雅意。”
*
龙庭山周边。
一名年轻修士遇到了一场奇遇。
他怀揣着兴奋的心情，驾着灵舟抵达龙庭山，又站在入口广场的正中央，从储物袋掏出了一只石雕。
一名黑衣守卫注意到这一幕，握住了法器，厉声喝道：“兀那修士，你要做甚？”
年轻修士大声回道：“小子奉剑韬先生之命，特来张贴告示。”
守卫愣了一下，但听闻“剑韬先生”云云，他最终没有激发法器。
“铿！”
一声剑鸣。
石雕爆裂。
可怖气息横扫四方，千条剑丝纵横飞舞，组成了一行长达千丈的大字，方圆百里之内，皆清晰可见。
守卫当即看呆了。
年轻修士仰首望天，激动的念了出来：“明日巳时，‘武台’开坛讲法，演练剑道，请诸位道友光临！”
第一百三十八章 得道高人莫小默
所谓的“武台”，其实只是一座小山头。
该山的山顶颇为平整，形似一座高台。
距离龙庭山约一百里。
由于每日皆有上千名修士光临龙庭山，人多了难免发生摩擦，而坊市周边禁止斗法，故而修士便经常来此以德服人。
久而久之，此地便得了一个“武台”之名。
这日。
从天色微明起。
不断有修士驾着灵舟抵达武台。
到了巳时前一刻。
武台竟已聚集四千修士，其中还有三十多名筑基修士。
这不奇怪。
毕竟开坛讲法之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剑韬先生。
而龙庭山的两位金丹修士，更是亲口称赞，此人的修为达到了半步金丹，实力却堪比真正的金丹。
更别说那封前所未有的“剑气贴”明言，剑韬先生还将亲自演练剑道，而在场修士有几人亲眼见过堪比金丹的剑技？
九成九的修士都没有！
事实上。
若非此次讲法太过仓促，聚集于此的修士还将更多。
*
巳时一到。
武台上空。
百丈高度。
一声剑鸣乍然响起。
“铿！”
数千条剑丝凌空飞舞，绘制出一副惟妙惟肖的“抱剑行礼”图。
人群中涌起一阵骚动。
“当真名不虚传！”
“此前只是听闻剑丝图，今日方才亲眼见得，委实令人震撼！”
就连一帮筑基修士，亦各个震得不轻。
又过片刻。
剑丝图消散一空。
天空凭空出现了一道衣袂飘飘的人影。
人群哗然。
“原来先生就在上面，我等竟无一察觉。”
“不愧是剑韬先生，不止是剑技通神，连隐藏身形的手段也如此厉害！”
天空中。
莫小默有些意外。
过来听讲法的修士，比他预想得多多了。
灵塔内，白奴惊喜道：“公子，奴家找到了一个练气初期修士，此人体内带有安萨神明的气息。”
这足以说明，两人的判断完全正确。
确实有一批修士，成为了异族的走狗。
莫小默夸道：“干得好！”
白奴摩拳擦掌：“奴家要将走狗通通揪出来。”
数息后。
莫小默轻挥一下衣袖，带起一阵风。
“呼！”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莫小默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道友光临武台，老夫不胜荣幸。”
人群纷纷行礼。
“剑韬先生太客气了。”
“聆听先生讲法，才是我等的荣幸。”
莫小默再次挥手。
“铿！”
又一声清鸣。
一柄由剑气凝结的剑，散发着惊人的威势，横亘在天空之中。
下方的数千名修士，纷纷低下了头。
不是他们不想看。
而是根本看不下去。
因为仅仅只是目光触及此剑，人人皆感觉双眼刺痛，神魂悸动不安，唯有移开目光才感觉好受了许多。
即便筑基修士也不例外。
这一手绝强的“炫技”，又让数千修士心生高山仰止之意。
莫小默侃侃而谈：“任何功法的修炼，皆涉及到神、魂、意、魄等‘四命’，根据四命进度的不同，功法每一层可划分为初段、中段、后段、圆满。
他环视一圈，说道了正题：“此次讲法，老夫将重点讲解自身勘破四命的感悟……”
全场鸦雀无声。
人人静心聆听。
*
百里外。
龙庭山。
一男一女两位金丹修士，正在谈论讲法之事。
武台就在眼皮子底下，换做其他修士，龙庭山绝对会去砸场子，但剑韬先生身份特殊，两人丝毫没有干涉的想法。
当然。
龙庭山不可能完全不闻不问。
两人派出了好几名下属，混入低阶修士的群体中，观察现场的情况，顺便记录一下剑韬先生的讲法。
男修断然说道：“根据资料，从未听说剑韬先生有过讲法之举，此次他突然驾临武台，绝对事出有因。”
女修接口道：“道府皆有藏书殿，花费道勋便可浏览前人经验，故而参与讲法的修士，应大多是家族修士，莫非剑韬先生觉得，修仙家族的某些修士，可能存在问题？”
男修一脸凝重：“很有可能！”
两人讨论一会，一致得出一个结论——在机器异族随时可能来袭的时期，坊市必须防备着家族修士。
*
武台。
莫小默此前修炼功法，几乎全仗着技能点，而它的本质是天道之力，修炼出来的功法天然便是最完美状态。
得益于此，他对功法的种种细节，特别是四命的理解，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深境界。
莫小默随口说出的体悟，随便提到的感想，皆让数千名修士听得聚精会神，一个字都不愿意错过。
每说到紧要之处，总有修士拍打大腿，高声赞叹。
“多年困惑，一朝而解！”
“剑韬先生果然是得道高人！”
“恨不能早三十年听到先生的教诲。”
就连一干筑基修士，亦觉得收获极大。
这等堪比仙乐纶音的至理，对于修炼的裨益，非同一般的大，今日多听一分，往后便可少走几年弯路。
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正是此理。
莫小默传授了一阵功法心得，又结合从诛邪三剑得到的诸般剑术，从实用角度阐述起功法对斗法的影响。
先前是道。
此刻是术。
“虽说‘长生靠功法，斗法凭法器’，但并未人人皆有上好法器，面对此等情状，另一条出路便是发挥功法潜力。
“诸位应当知晓，即便是相同的功法、相同的境界、相同的法器，不同的修士发挥出来的战力亦有高下之分……”
这部分讲法关系到实战，数千修士听得愈发认真。
初时。
莫小默演练了几式简单剑招。
九成九以上的修士皆能看懂。
但剑招简单，其中的技巧却一点不简单，山顶的修士们各个听得拍案叫绝，人人皆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
后来。
莫小默演练的剑招复杂了一些。
只有大约五成的修士能够看懂。
这些人无不听得如痴如醉，一些剑修甚至跟着手舞足蹈，余下修士的基础不足，只好拼命的死记硬背。
最后。
莫小默开始演练真正的高深剑招。
全场的练气修士，各个如听天书，筑基修士也只有少数人可听懂，其他人似懂非懂。
不过。
全体修士反而有一种大开眼界之感。
因为他详述起如何施展剑丝之术，并传授了数种高深法门，或可提升剑丝威力，或可节省法力消耗。
稍有见识的修士皆知道，剑丝是筑基境界的高难度剑技，这部分讲法堪称价值万金。
“铿！铿！”
剑鸣不断响起。
一条条剑丝凌空游走，伴着不徐不疾的讲述，展现出诸多绝妙变化。
讲法完毕。
两名颇为名气的筑基修士，朝着天空的人影，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先生的教导，‘汤绍’没齿难忘！”
“先生虽非‘金永常’之师，但胜似吾师！”
这一方世界，家族修士在修仙界的比例，尚不到一成半，而其中九成以上的家族，并无筑基修士。
故此在家族修士群体中，每一位筑基修士的威望相当高。
众多练气期修士见到这一幕，这才恍然意识到，此次讲法比自己预想得更加了得。
莫小默挥袖：“两位客气了。”
这时。
白奴插了一句话：“奴家只发现四名修士的气息有异，疑似夹杂着安萨神明的气息，修为都不超过练气中期。”
莫小默微微皱眉：“这么少？”
两人曾猜测，这群走狗的主事者，极有可能是筑基修士，而这三人只是小虾米，预想中的“大鱼”并未出现。
白奴道：“或许此次讲法太过仓促，走狗们来不及赶过来。”
莫小默想了想，道：“我再设法延长一下讲法吧。”
白奴赞同：“如此可吸引更多修士。”
莫小默环视全场，朗声道：“明日巳时，老夫会再次前来武台，回答各位道友的疑问。”
他挥了一下衣袖，身形就此隐没。
下方。
大群修士欢呼起来。
“听先生一次讲法，抵得上三年苦修，听两次相当于六年，此次前来龙庭山，真是太值得了。”
“今日来了四千多名修士，明日搞不好会超过六千人，我等最好来早一点，否则抢到一个好位置。”
*
一个时辰后。
龙庭山。
两名金丹修士，各自手持一枚玉简，以神识阅读着其中的内容。
这正是武台讲法的详细记录。
过了好一会。
女修放下玉简，神情颇为微妙：“剑韬先生讲述的剑丝之法，尤其是提升威能的法门，给了我极大的启发。”
堂堂金丹修士，竟然觉得筑基修士的讲法有“极大的启发”，这句话若是传出去，必定会吓掉很多人的下巴。
男修感慨不已：“在下原本以为，自己已尽量高估了剑韬先生，现在看来，仍旧还是小觑了他。”
女修给予了极高评价：“此人是真正的天才！”
她旋即说起一个趣闻：“我还听说，坊市里已经有商家在兜售讲法的详细内容，售价一块灵石。”
男修失笑：“这心思真是钻到了灵石里。”
女修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如剑韬先生这等人才，确实少见，或许我等可以邀请先生加入‘诸天商都’。”
男修迟疑：“剑韬先生当年与凤山道府闹得极僵，被杀的那名弟子，听说是一名金丹修士的后裔。”
言下之意就是，假若招揽剑韬先生，必定会得罪那名金丹修士。
女修摇头叹道：“硬生生逼得一名天才叛离远走，万仙盟里的某些腌臜货色，干得都是什么事！”
男修深以为然：“确实如此。”
第一百三十九章 暗算本公子？门都没有！
次日。
武台人潮涌动。
从各个地方赶过来聆听讲法的修士，接近九千人之多。
相比昨日，足足翻了一倍！
巳时一到。
“铿！”
剑鸣响彻。
剑丝纵横飞舞，再次组成抱剑行礼图。
莫小默化作剑韬先生的模样，现身于武台上空。
数千名修士，齐刷刷行了一礼。
几千条衣袖挥摆，带起一阵明显的呼啸。
“呼~”
几千个声音响了起来。
“剑韬先生安好！”
这显然是自发的举动。
莫小默错愕片刻，颔首道：“诸位安好！”
他只是一心一意想要“钓鱼”，委实没想到居然搞出了此种结果。
灵塔内。
白奴与有荣焉：“公子昨日的讲法，赢得了众多修士的尊重。”
莫小默颔首不语。
白奴又道：“从修士的服饰来看，昨日聆听讲法之人，道府修士不到两成，今日差不多有四成。”
这无疑是昨日讲法的效果太好了，修士们口口相传，将道府修士也吸引过来了。
莫小默以意念吩咐道：“混在其中的异族走狗，应比昨日更多，你仔细甄别，尽快找出‘大鱼’。”
白奴应道：“奴家知晓。”
莫小默俯瞰下方的人群，开口道：“今日武台讲法，主要为回答诸位道友的疑问。”
他挥了一下长袖，放出一尊石鼎。
莫小默指向石鼎，道：“请各位以纸鹤记录下问题，将之投入此鼎，老夫将挑出二十个问题，予以讲解。”
修士们立即动了起来。
才过一息。
大片纸鹤腾空而起，成群结队的飞入了石鼎。
如此声势。
颇为壮观。
从这一幕还可看出，大多数修士早已准备好了问题。
也有少部分修士并未提前准备，正在抓耳挠腮的思考。
莫小默将之尽收眼底，淡然道：“老夫将等待一炷香时间，诸位勿要着急，请写下各位认为最重要的问题。”
零零散散的声音响了起来。
“多谢先生！”
“先生善心！”
一炷香后。
再无纸鹤升上来。
莫小默先以神识扫过数千纸鹤，选定了一个出现频次最高的问题。
他朗声道：“一位道友有言，对于神、魂、意、魄等‘四命’，在功法的不同层次，修行难度相差极大，该如何选定突破顺序。”
数千修士纷纷点起了头。
这正是困扰修仙界的最大问题。
举一个例子。
某功法的第三层，先炼“意”可率先突破初段，可在第四层，炼“意”迟迟无法突破，改换成“魂”却轻松突破。
这一次次的尝试，往往便会耗掉十年、十五年，使得很多人在神魂衰退前，无法将功法修行圆满，终生无望筑基。
所谓“仙道坎坷”，并非一句感叹，而是无数修士斑斑血泪的真实写照。
莫小默侃侃而谈：“不同修士的体质并不一样，而流传世间的功法，不可能贴合每一位修士，这是难以解决的顽疾。”
他之所以决定自行推演筑基期的功法，这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听闻此语，许多修士面露失望之色。
莫小默却话锋一转：“老夫多年修炼，发现了六个小诀窍，或许可助各位尽快找到破关之法，加快修炼速度。”
众人当即精神一振。
寻常修士连一个办法都想不到，剑韬先生居然想到了六个，不愧是实力堪比金丹的强者！
*
数千里外。
凌水灵正驾着玄月舟，快速从天空掠过。
真木灵傀悟空，双手扒拉着船沿，好奇的东张西望着。
此前莫小默逼迫着她带上了灵傀，万一中途遇险，以灵傀的强大实力，即便是遇见金丹级敌人，亦可安然逃走。
不多时。
前方出现了一条峡谷，下方暗如浓墨，似乎深得没有尽头。
此谷唤做“黑渊峡谷”，距离剑丘道府仅有六百多里，算是道府周边的地标之一。
“啪！”
悟空忽然拍打了一下灵舟之壁。
凌水灵扭头望了过去：“怎么了？”
悟空快速比划了一个手势。
凌水灵面色一变：“有敌人？还很多？”
她知晓，尽管悟空只是灵傀，可它浑身上下都是天材地宝，感知能力丝毫不逊色于筑基巅峰修士。
悟空连连点头，又比划了一个手势。
这代表——敌人强大，打不过。
凌水灵果断收起了灵舟：“悟空，带我走。”
悟空毫不犹豫的抓住她的纤手，浑身涌起一股轻灵之气，瞬间包裹住一人一傀，形成了一个特殊云团。
“嗖！”
云团以比先前快了数倍的速度，破空而去。
凌水灵身在云团中，回头望向后方，立即发现了一大片形似巨型蜻蜓的机器异族，急速从峡谷中冲了出来。
这显然是一种新型异族。
金属蜻蜓的飞行速度，比玄月灵舟快了一倍有余。
凌水灵一脸庆幸：“悟空，多亏有你。”
她又在心底嘀咕一句：若非郎君一力坚持，只怕我得用掉一枚风遁珠，才能摆脱掉了敌人。
悟空摆了摆手，似乎在说：无妨。
凌水灵又露出了忧色：“龙庭山遭到了攻击，道府附近也出现了敌人，机器异族的攻势越来越大了。”
*
一个时辰后。
龙庭山。
两位金丹修士，皆是一脸凝重之色。
男修叹道：“距离龙庭山较近的五座道府，周边全都出现了大量金属蜻蜓，几位府守原先答应予以支援，如今只怕抽不出人手了。”
女修面色不太好看：“这必定是敌人的计策，目的就是拖住道府的力量，阻止他们支援龙庭山。”
她又不忿道：“道府实力何等强悍，只需每家派来五名筑基修士，加起来便是二十五位，龙庭山的压力便会小很多。”
男修摇头道：“他们是万仙盟，我们是诸天商都，在有危险的情况下，他们肯定不会顾及龙庭山。”
女修语气低沉：“为今之计，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有预感，敌人的下一波攻击，声势必定极其浩大。
*
武台。
此时此刻。
莫小默从石鼎中拿出了最后一只纸鹤。
其中记载的疑问，来自一名筑基修士，涉及内容远远超出了练气修士的水准，故而他特意将之放在最后。
纸鹤还留下了名号——巫羊山，蒋阳。
一看便知，此人是家族修士。
莫小默目光闪动一下，朗声道：“蒋阳道友何在？还请上来一叙！”
人群出现一阵骚动。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邀请修士上前。
很快。
一道瘦高身影，御空飞了上去。
正是蒋阳。
其人的修为，达到了筑基中期。
蒋阳态度甚是恭敬：“见过剑韬先生！”
莫小默笑道：“先前看到纸鹤，老夫尚不太确定，直到蒋道友站在面前，老夫才肯定，道友便是老夫要找的人。”
蒋阳有些懵：“先生何意？”
莫小默不答反问：“老夫也想知道，道友何意？”
蒋阳更懵了：“还请先生明示。”
人群响起一阵嗡嗡声。
众多修士隐隐发觉，情况好像不太对劲。
莫小默叹息一声：“道友好好的修士不做，为何要给异族当狗呢？”
全场哗然。
事实上。
今日的一切，看似并无出奇之处，其实是精心设计。
让修士以纸鹤写下疑问，自然会沾染一丝气息，而那一尊石鼎，被悄悄做了手脚，白奴可借之放大感观。
适才狐妖借助天赋神通，感应到蒋阳送来的纸鹤，气息隐隐类似狩猎之神的木雕。
待此人被邀请上来，白奴近距离观察，终于确定对方与异神有关联，极大概率正是那一条“大鱼”。
这等不着痕迹的计策，才是最高明的计策。
蒋阳面色大变：“在下敬先生是得道高人，您为何血口喷人？”
人群中响起了喊话声。
“在下认识蒋道友多年，他应不会与异族有瓜葛。”
“我以前还得到过蒋前辈的指点，前辈为人正直，不太可能投靠异族。”
莫小默听到“为人正直”，冷笑道：“假如有百万灵石摆在眼前，你们的蒋道友也会‘为人正直’吗？”
龙庭山聚集了天量财富，只要成功攻占坊市，必定会一夜暴富，事后再远遁他方，躲上几十上百年，还有多少人记得此事？
单单这一点，便足以让人行险一搏。
绝大多数修士保持着中立态度，只是静观其变。
这时。
蒋阳忽然伸手摸向储物袋，似乎想要取出物品。
“铿！”
剑鸣悠悠。
一蓬剑丝射出，瞬间穿透此人的手腕。
“啊~”
蒋阳痛呼一声。
挂在腰带的储物袋，也被剑丝割断，并裹挟到了数丈外，悬停在半空。
以莫小默如今的实力，区区一个筑基中期修士，只要在五百丈范围内，与一只待宰的菜鸡没有任何区别。
这突如其来的惊变，让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何故如此？”
“有话好好说！”
莫小默一脸的似笑非笑：“蒋道友，你是不是还在奇怪，为何与你同谋的那帮走狗，迟迟没有发动？”
蒋阳一声不吭，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莫小默语带杀意：“老夫万万没想到，你们真是狗胆包天，居然敢趁着武台讲法的机会，试图搞一场大规模血祭。”
人群当即大哗。
“剑韬先生何意？”
“若真有血祭，谁是祭品？”
“敢问先生，献祭的对象又是谁？”
莫小默哼了一声：“谁是祭品？当然是诸位前来聆听讲法的道友，献祭的对象，自然是死而不僵的异族神灵。”
现场爆发了一阵喧嚣。
“真的假的？”
“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连莫小默也没有料到，真正将这帮走狗引上钩的东西，并不是开坛讲法，而是聚集于此的大群修士。
昨夜之时，走狗们悄悄布置了一批血祭之物，打算将众多修士献祭给狩猎之神。
但莫小默是何等谨慎之人？
为了防止被人算计，他早已将谪金灵傀派了过来，暗中监控着武台附近，这一切全被灵傀看得清清楚楚。
该血祭阵的核心物品，已经被灵傀破坏掉了。
想暗算本公子？
门都没有！
下一瞬。
人群里响起一声大吼。
“动手！”
超过二十道身影，突然举起了法器。
不同的法力波动，随着在人群里闪了起来。
这帮修士，无疑是投靠了异族的走狗。
然而。
此地是莫小默的掌控范围。
若没有他的允许，也敢动手？
“铿！”
剑鸣嘹亮。
数以百计的剑气之丝，散发着可怖的气息，如匹练般从天而降，急速袭向了试图动手的一群走狗。
他们握着法器的手臂，表面闪过血痕，手连同法器一起掉了下来，双脚亦被剑丝扫过，就此脱离了躯体。
血溅当场！
无一幸免！
哀嚎声立即响了起来。
如此手段，堪称凶残。
现场当即大乱。
有人四顾茫然，不知如何是好；也有人取出法器，准备防身；还有人拿出灵舟，打算火速离开危险之地。
莫小默皱了皱眉，挥了一下右手。
“铿！”
剑芒响彻四方。
一把完全由剑气形成的长剑，陡然显现于长空，凝若实质的肃杀剑意，瞬间横扫了武台所在的区域。
数千修士顿时被震慑住了。
一干断手断脚的走狗，更是径直昏迷了过去。
全场鸦雀无声。
莫小默大喝一声：“诸位且安坐！老夫在此，可保安然无恙。”
或许是剑韬先生的名头足够大，又或许是讲法赢得了信赖，还或许是走狗们不太对劲，修士们纷纷坐了下来。
这时。
昨日听过讲法的一名筑基修士，唤做“汤绍”，大声问道：“请先生赐教，您适才所言的‘异族走狗’、‘血祭’究竟是何事？”
莫小默环视群修，将一切和盘托出：“既然各位已被卷入此事，老夫也不藏着掖着了……”
他用了半柱香时间，从凡人村庄的木雕说起，一直讲到了今日之事。
理所当然。
其中一些不可告人之事，则被有技巧的隐掉了。
莫小默以这一句话收尾：“武台的地下，便埋藏着多达十几件血祭之物，诸位可自行挖开，一看便知。”
说完之后。
他挥了一下衣袖。
“铿！”
一大蓬剑芒挥洒而下，击中了地面的十余处位置，落剑之处的方圆丈许之地，岩石尽皆化作齑粉。
无需解说。
众人皆明白，这是血祭之物的埋藏点。
第一百四十章 一声令下，千百人为之奔走
汤绍环视一圈，客气的说道：“可有擅长土系法术的道友，请帮忙挖开剑韬先生所指之处，将血祭之物取出来。”
立即有人响应。
“我来！”
“在下擅长土运术！”
一群修士一拥而上，开始干活。
不多时。
第一件血祭之物，被取了上来。
这是一尊黑色石雕，一只长着六臂的黑甲妖物，胸腹插着六支长矛，狰狞面孔上流露出痛苦之色。
任何人皆可轻易辨认出来，这绝对不是好东西。
汤绍感应片刻，神情凝重：“此物的气息，非同一般的残暴邪异，似乎对血肉、生魂有着极度的渴望。”
一名修士插了一句话：“按前辈所说，确实是血祭之物。”
莫小默的话，被证实了。
在场的修士，尽皆面现怒色。
“这些人竟敢勾连异神，献祭同族道友！”
“简直丧尽天良！”
也有人后怕不已。
“幸好剑韬先生镇压了恶徒。”
“多亏了先生。”
汤绍望向上空，拱手问道：“敢问先生，蒋阳此人，是否此次血祭的主使者？”
莫小默淡然点头：“没错！”
全场群情激愤。
“蒋阳当诛！”
“人族叛逆，死不足惜！”
蒋阳面色一片惨白，但一动不敢动。
莫小默抬了一下手。
全场立即安静下来。
莫小默开口道：“诸位，事关异族神灵，蒋阳所知甚多，我等需拷问出更多信息，暂时还杀不得。”
汤绍极为机灵，捧哏道：“全凭先生做主。”
莫小默决定利用一下免费劳力，又说道：“此事非同小可，该如何处理，老夫想与诸位商议一番。”
汤绍拱手：“对付异族，吾辈修士义不容辞，在下愿附先生之骥尾。”
其他修士也纷纷表态。
“算在下一个。”
“愿追随先生。”
不过。
并非所有人都愿意参与。
道府修士并非自由之身，当即走了九成五以上；家族修士也各自有各自的一摊子事，八成以上皆告辞离去。
最终留在武台的修士，总数不过一千两百多人。
这不算少了。
莫小默拉上了几个名气较大的修士，一起商讨了一番。
当然。
作为堪比金丹修士的强者，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没有人会表示异议，与他一个人做主没有任何区别。
反而这番礼贤下士的做派，赢得了众人的敬意。
毕竟对众人来说，有机会与金丹强者一起讨论事务，岂止是脸上有光，简直是全族的脸面都挣了回来。
一句话，未来一甲子的谈资，全都有了！
*
一盏茶后。
方案出炉了。
第一件事。
莫小默喝道：“行刑！”
一群修士立即应道：“是！”
他们一齐举起法剑，一剑斩了出去。
此前惨遭砍手砍脚的一帮走狗，被挂在一根根石柱表面，一道道剑光一扫而过，一颗颗人头落地。
这叫——祭旗！
出师之前，杀一批畜生以壮行色，不是很正常吗？
仅有蒋阳暂且苟活。
他身上被套着数件禁制法器，看着鲜血淋漓的场景，不由瑟瑟发抖。
*
第二件事。
莫小默又发号施令：“这帮走狗为一己之私，投靠异族神灵，其家族必定也有问题，我等需要尽快查抄这些家族。”
人人皆以为然。
在修仙界，连坐才是正理，“罪不及家族”云云，完全是放屁！
莫小默补充一句：“这帮走狗的个人财产，以及其家族的财产，理当通通没收，全部换成灵石，奖励给此次有功之人。”
要想马儿跑得快。
就得马儿吃得饱。
一群修士眼中，尽皆露出兴奋之色。
十余个修仙家族的财产，少说价值二十万灵石，即便是按照功劳分配，只要参与了此事，最少也可分到十块灵石。
众人忽然觉得，留下来实在太值了。
莫小默又点了几个小队，挥手道：“拜托诸位！”
超过六百名修士，一齐行了一礼：“尊先生之命。”
众人腾空而起，驾着灵舟飞向了不同方向。
莫小默望着这一幕，忽然有一种“大丈夫当如是哉”的感觉。
一声令下，便可让千百人为之奔走。
权力的滋味，果然令人着迷。
*
第三件事。
莫小默继续说道：“散落凡间的异神木雕，对人族是极大的隐患，我等不可坐视不理，请诸位寻访凡间，将木雕一一寻找过来。”
数百名修士抱拳行礼：“明白！”
他们纷纷驾起灵舟，飞向了远方。
对莫小默来说，每一件木雕，皆是上好的灵肥。
若是独自一人去寻找，需要花大量时间不说，还未必可搜集齐，而借助一群免费劳力，便可轻而易举的将之弄到手。
如此行事，岂不美哉？
此时。
尚留在此地的修士，除了莫小默之外，还剩下二十二名。
其中有五名筑基修士。
余者皆是练气巅峰修士。
*
第五件事。
收取战利品。
莫小默看向旁边的十余件血祭之物，摇头道：“这些是异神之物，留不得。”
汤绍再次捧哏：“理当如此。”
莫小默抬起右手，射出十余道威势惊人的剑芒。
“咔！咔！”
物品纷纷破碎。
属性面板接连发生变动。
“已获得一点技能点。”
足足闪了八次。
八点技能点到手。
这是一座相当强力的血祭阵，含有异神的力量，至少可以血祭几千名修士，天道自然赐下了较多奖励。
莫小默面容不变，心中却乐开了花。
仅仅这一笔技能点，便对得住数日的辛劳。
莫小默又看向其中一件残骸，道：“此物虽被破坏，可依旧蕴含着诡异的污染之力，老夫另行处置。”
他拿出一个储物袋，将残骸收好，放入了芥子空间。
残骸的力量是绝佳的灵肥，效力强得超乎想象，而芥子空间是神通能力，可完全隔绝异神的感应，放在其中安全得很。
*
最后一件事。
自然是对付蒋阳。
汤绍自告奋勇道：“剑韬先生，在下在拷问一道颇有几招手段，请允许在下来审问这姓蒋的狗东西。”
此人好端端的过来听讲道，却险些沦为血祭的祭品，故而心中对蒋阳恨到了极点。
莫小默从善如流：“也好！”
汤绍伸手按住蒋阳的脑袋，毫不犹豫的使出了秘法。
“呜~”
蒋阳浑身剧烈颤抖，口中呜呜乱叫，额头冒出大颗汗水，一看便知道痛苦到了极点。
在场的修士，无一人露出同情之意。
对付叛逆，不管多残忍的手段，只管招呼上去便是。
过了好一会。
汤绍松开了手，神情有些尴尬：“这厮的神魂之中，似乎有一道极为古怪的力量，阻止在下的窥探。”
另一名筑基修士有些好奇，主动道：“在下也来试试。”
几息后。
此人也败退了：“汤道友所言极是，此种力量实为在下生平仅见，与我等修士的手段截然不同。”
几位筑基修士轮番上前，轮流折磨了一遍蒋阳，将其人弄得半死不活。
但结果还是一样。
无一有办法解决蒋阳神魂中的古怪力量。
这时。
莫小默捋了一下长须，笑呵呵道：“这是异族神灵的秘术，修士的常规法门，确实难以破解。”
汤绍恍然：“原来如此。”
此人一脸期待的问道：“先生可有解决之法。”
莫小默点头：“有！”
话音刚落。
他拔出晗光剑，一剑斩了过去。
“铿！”
可怖剑气扫过。
蒋阳的头颅，径直飞了起来。
这厮的眼眸中，还带着巨大的惊骇。
旁边的一群人，全都惊呆了。
*
数年前。
莫小默得到过异族“生命之主”的神器，还得到过与“暗畸之神”有关的肉团，其中皆含有异神的神力。
它们通通被灵田空间粉碎掉了，变成了滋养灵植的超级灵肥。
催生灵植的效果，比修士灵肥更强。
从那时起。
莫小默便意识到，灵台之塔正是异神神力的克星。
此时此刻。
就在头颅飞起的一刹那，他猛然甩了一下衣袖。
一道法力涌出，彻底封闭住了蒋阳的六识，让这厮看不见，听不见，再也感知不到外界的任何情况。
如此做，自然是为了避免泄密。
下一瞬。
头颅突然消失不见，出现在灵田空间内。
“轰！”
空间剧震一下。
一道神奇的力量降临了。
头颅的面孔，流露出极度痛苦之色。
一丝丝极淡的灰色烟雾，从天灵盖上快速冒了出来，迅速凝聚成一个模糊的虚影，长着十二条手臂。
这显然是隐藏于头颅中的异神神力。
祂连连挥舞着手臂，愤怒之极的吼道：“罪人，竟敢亵渎伟大‘狩猎之神’，准备迎接神罚吧！”
莫小默以神识观察这一幕，不屑的回了一句：“死菜鸡！”
区区一缕残魂。
还敢威胁本公子？
脑子拎不清吧！
祂变得更愤怒了：“以巴拉丁之名，永远不会射失的‘戮神之枪’，听从我的召唤，锁定这个……”
话还没完。
便卡主了。
因为祂忽然意识到，这似乎是一片奇异的独立空间，自己根本不知道这到底何处，更遑论锁定此处？
莫小默冷冷的喝道：“破！”
“轰！”
空间再震一下。
“啊~”
异神虚影发出了一声惨叫，爆成了大片生机灵光。
莫小默嘀咕道：“戮神之枪？听起来像是异神的神器，这厮有底气喊出神器之名，莫非这玩意的攻击距离极远？”
他压住了脑子里的猜测，看向了一株通体黑灰色的灵植。
【灵木品种：塗木】
【生长年限：三百二十七年四月】
这是富含土系灵力的灵木，亦是培育土属性灵傀的核心灵材。
莫小默心念一动。
生机灵光如瀑布般垂下，塗木疯狂的生长起来，属性随之发生了变化。
【生长年限：四百六十四年五月】
足足多了一百三十七年！
莫小默满意的笑了起来。
每一只异神，果然是上好的补品。
以上种种。
说来话长。
实际上才过去了短短一息。
莫小默再度挥了一下衣袖。
蒋阳的脑袋，再次回到了现实世界，并且落回了断掉的脖子部位，重新拼凑成了一具完整的身躯。
筑基修士的生命力极为强大，尽管头部被斩掉，还脱离了片刻，却依旧没有死去。
而此时，众人脸上依旧残留着深深的惊容。
为何要斩首？
剑韬先生在做甚么？
莫小默迅速取出一枚银针，喝道：“疾！”
银针尾部串着一根丝线，闪电般刺入了蒋阳的脖子，在其内快速游走一圈，又飞回了他的衣袖内。
这是在缝合关键血管，避免大脑失去血液供给，让蒋阳可以坚持更长的时间。
至于其它部位，比如神经、肌肉等，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还有缝合的必要吗？
顺带说一句。
使用一件中品法器，还是威力相当不俗的精品法器，当做专用的手术缝合针，这不是一般的奢侈。
也就是莫小默揣着大把法器，才会这么干。
此时。
筑基中期修士汤绍，似乎看明白了，忍不住问道：“先生，您破解了异族神灵的秘术吗？”
莫小默笑道：“没错！”
汤绍佩服不已：“先生手段高明！”
一帮修士全都吃了一惊。
先前他们各自尝试了一番，尽皆束手无策，可剑韬先生只用了一个呼吸便搞定了，实在是太厉害了。
就是……这砍脑袋的做法太可怕了。
没人问是何秘法。
旁人的秘法，倘若不想说，最好不要打听，这是修仙界的规矩。
莫小默挥了一下衣袖：“汤道友，可以施法闻讯了。”
汤绍恭敬的应了一声，再次伸手按住了蒋阳的头颅。
这一次。
问讯非常顺利。
小半柱香后。
汤绍收回右手。
蒋阳忽然七窍流血。
法力气息迅速衰退，很快停止了呼吸。
这厮死了。
一名修士叹道：“蒋道友走错了路。”
另一人则哼道：“活该！”
莫小默摇了摇头，直接将尸体收了起来：“尸体残留一丝着异神的力量，为了避免后患，老夫会将之处理掉。”
这是借口。
筑基期的灵肥，浪费太可惜了。
空间内。
尸体顷刻化为齑粉，又是一片灵光洒下。
塗木又窜高了一截。
【生长年限：五百零六四年五月】
又多了四十二年！
第一百四十一章 剑韬先生太可怕了
汤绍开口说道：“在下搜查了这狗贼的神魂，这厮早在八十多年前便勾连上了异神，这厮晋升筑基也与之有关……”
此人将结果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
众人皆感慨不已。
“难怪许多修士甘愿沦为走狗，原来异神给了不少好处。”
“看似是好处，其实不过是毒药罢了，只要走上这一条路，往后便再也无法回头了。”
莫小默轻抚了一下长须。
所有人当即住嘴。
莫小默适时发出了一道命令：“诸位，请随老夫走一趟云岭吧，蒋氏家族的全体修士，皆可诛之！”
一群修士齐齐抱拳：“遵命！”
所谓的“云岭”，正是蒋阳家族所在地。
彼处还有蒋家悄悄建立的一座神殿。
仅此一点，便足以证明，该家族的修士都该杀。
一行人各自放出了灵舟，迅速飞上了天空。
*
龙庭山。
先前的武台惊变，已传到了此地。
大殿内。
两位金丹修士正在议论此事。
男修感叹道：“剑韬先生的计策，真是神来之笔，居然借着讲法的名义，引出了投靠异族的走狗。”
女修附和道：“先生真乃奇人！换做是我，绝对想不到这等绝妙的主意。”
男修又道：“先前我还在犹豫是否关闭坊市，毕竟此地是营商之地，倘若频繁关闭，势必影响众多商户的信心。”
女修笑道：“剑韬先生的做法，给了龙庭山一个绝妙的借口，如今谁都担心家族修士里还潜伏着异族走狗。”
这就是“主动”与“被动”的区别。
主动为之，难免让人觉得坊市不太安全。
被动为之，却是为了修士的安全考虑，让人觉得坊市的管理者比较负责。
男修望向一名下属，吩咐道：“传本山主的命令，闭山三日，除拥有山籍的修士以外，余者必须在今日离开龙庭山。”
“是！”
所谓的“山籍”，等于官方的身份认证，属于知根知底的人。
如此行事，可最大程度减少隐患。
男修一口气下达了更多命令：“第二，加快防御阵法的布置；第三，从即日起，守卫人员加倍；其四，组织一批人手，一一核查坊内修士，勿要有任何遗漏。”
“是！”
没多久。
龙口大门轰然关闭。
滞留于此的修士，尽皆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
云岭。
一处云雾缭绕的山头上方，数十名修士正严阵以待。
正是莫小默率领的一众修士。
汤绍俯瞰下方，提了三个方案：“先生，我等先破开蒋家驻地，还是先攻占秘密神殿，抑或是分头攻击？”
此人恭敬的问道：“请先生示下。”
莫小默沉吟一会，断然道：“先攻击蒋家，倘若神殿内有异族敌人，它们要么过来支援，要么会逃跑，届时我等可视情况出手。”
汤绍露出敬佩之色：“先生高论。”
其余修士亦连连点头。
平心而论，这是最稳妥的做法，毕竟修士对异族的手段缺乏了解，谁知道神殿内会有什么鬼东西？
莫小默吩咐道：“汤道友，你来指挥攻击蒋家大阵吧。”
汤绍拱手应道：“是！”
此人环视一圈，大喝道：“诸位道友，攻击！”
众人立即拿出了强力手段。
一件件法器凌空飞舞，射出了颜色各异的法术攻击，击向了下方的护山法阵。
“轰！轰！”
各种轰鸣声响了起来。
笼罩山头的云雾，顷刻被一扫而空，显露出一道绿色光罩，而每一道攻击落下，光罩表面皆闪过大片波纹。
在修仙界，对付这类护山阵法，没有别的手段，唯有用强力攻击破开它。
莫小默并没有出手。
他只是轻抚着晗光剑，眺望着数十里外的一座山谷，根据审问蒋阳的结果，彼处正是秘密神殿的位置。
“呼！”
一阵清风凭空出现，在他周身盘旋，久久不散。
莫小默在等待。
过了一刻。
护山大阵渐渐有些不稳了。
光罩的色泽变淡了一些，每一道法术击中光罩，激起的波纹变得更多了。
这并不奇怪。
因为法阵的威力大小，除与阵法本身有关外，还取决于主持者的实力，如今蒋阳身死，蒋家缺少了最强修士后，难以发挥出大阵的全部实力。
蒋家的情况越是危急，蒋家修士向神殿求援便会越迫切。
那么，异族会救援吗？
可能性极大。
根据审问结果，蒋阳是一条极为狡猾的老狗，这厮与异族做了多年交易，暗地里干的恶事不在少数，偏偏却对外界隐藏的极好，与之熟识的修士竟无一察觉。
这厮对异族也防了一手，将一件极为重要的物品放在蒋家。
假若此物丢失，异族将面临相当大的麻烦。
莫小默轻声嘀咕道：“安萨族的蠢货，今日便让你们体验一下什么叫‘围点打援’。”
又过一会。
大阵晃动得愈发厉害。
远处陡然响起了一声巨大的咆哮。
“呜~”
似暴风的咆哮。
又似异兽的呼啸。
一股奇诡而浩大的气息，瞬间扫过了这一方。
汤绍面色大变。
此人清晰的感应到，该气息的程度，绝对达到了金丹水准。
包括自己在内，这一队攻击蒋家的修士，假如对上此异族，绝对会死伤惨重。
汤绍转头看向右上方，惶急的说道：“剑韬先生……”
才喊一个名字，他便停了下来。
只见彼处空空如也。
哪里还有剑韬先生的身影？
汤绍的一颗心，瞬间如坠深渊。
他脑中本能的冒出一个想法，莫非剑韬先生抛弃了我等，悄悄逃离了云岭。
下一瞬。
汤绍听到了一声嘹亮至极的剑鸣。
“铿！”
这一声，从山谷方向传来，仿佛震到了神魂深处。
汤绍竟一时为之失神。
他旋即回过神来，心头涌起了深深的后怕。
这是何等剑技？单凭剑鸣便可慑人心神，若是在斗法中遇到，岂不是必死无疑？
太可怕了！
汤绍闻声望去，脱口而出：“剑韬先生怎么在那边？”
随即他低语了一声：“惭愧！”
原来剑韬先生并未逃走，而是以一人一剑，截住了强大的敌人。
*
理所当然。
这一声剑鸣，出自莫小默之手。
为了对付异族敌人，他不止用上了“围点打援”之计，还使出了另一个计策。
适才汤绍等人攻击护山大阵之时，他便悄无声息的摇动了一下万虚铃，在天空中留下了一个幻象。
他本人则潜行到了山谷附近，等待着异族出现。
这就是——瞒天过海。
这一切没有白费。
山谷内。
“哗啦~”
一道黑影陡然从一座深潭中冲天而起，带起了大量水花。
它的身高达到了成年人类的三倍有余，体表覆盖着厚厚的黑甲片，长着多达八条手臂，每一只手皆握着一支黑色长矛。
甫一出现。
八臂异族便仰天咆哮起来。
得益于万虚铃的神异，外加异族对人族修士的手段缺乏足够了解，它根本没有注意到，三千丈以外正隐藏着一个阴险的家伙。
随后。
莫小默果断动手了。
“嗖！”
一声风啸响起。
莫小默的身形消失不见，瞬间掠过了超过五千丈距离。
这是风遁术！
他顺便玩了一个小小的花招，即使用万虚铃变出了另一个幻象，停留在原地不动，以干扰敌人的判断。
这一招成功了。
异族紧紧盯着幻象，两条手臂动了起来，举起了两支长矛，作势欲将其投掷出去。
瞬息之后。
莫小默突然出现在异族身后的一千五百丈之处，右手大力挥起了晗光剑，毫不犹豫的斩出了一剑。
“铿！”
剑鸣震动山谷。
八臂异族才察觉不对劲。
可惜的是，太迟了。
一道晦暗的剑光，一闪而过。
八臂异族仿佛陷入了泥沼，动作一下子变慢了数十倍，看着像是慢镜头一样，此等情形古怪极了。
它体内还不断传出“砰”、“咔”之类的古怪声响，全身微微颤抖起来，似乎遭到了奇怪的攻击。
这一剑，正是镇邪！
在筑基之前，面对金丹级别的敌人，镇邪绝对压制不住对方。
可筑基之后，莫小默的法力、神识双双达到金丹水准，镇邪的威能极大提升了，轻松将异族困得动弹不得。
以上。
这是计划的第一步——困敌。
接下来。
第二步计划是——斩敌。
“嗖！”
又是一次风遁术。
莫小默欺近到了三百丈内。
距离越近。
剑招威力越大。
这是常识。
莫小默目光带着森冷杀意，再度挥起了晗光剑。
“铿！”
剑鸣直冲云霄。
晗光剑斩下。
一道绝强剑光，先从剑身爆射而出，先消失不见，又从异族身后闪出，挟带着恐怖的威能，斩中了它的身躯。
其中有两桩古怪。
其一，似乎破开了虚空，穿梭到敌人身旁。
其二，剑光飙向敌人面门，却斩中了敌人后背，攻击方向发生了一次诡异的变向。
这一剑，正是诛邪三剑的第二剑——破邪！
凡邪魔者。
必破之！
这时。
八臂异族眼眸中的神光，快速黯淡下来了。
它死了。
未出一枪。
便陨落掉了。
莫小默咧了一下嘴角，哼道：“菜鸡！”
堪比金丹又如何？两记风遁，两式剑招，轻松斩杀。
他瞄了一眼属性面板。
提示闪了出来：“已获得一点技能点。”
此次击杀八臂异族，倒计时足足减少了八十四天，算是先前积累的天道之力，正好凑够了一点技能点。
*
另一边。
筑基修士汤绍，虽然隔着数十里远，依然完整看到了战斗全过程。
镇邪之威，让他震骇之极。
破邪之威，更是让他的神魂为之战栗。
仅仅一个呼吸便结束了战斗。
太快了！
仅仅挥出两剑便斩杀了堪比金丹的异族。
太强了！
其余的修士，亦停下了攻击，眺望着远处的单人只影，尽皆为之失语。
几息后。
一名修士深深的感慨道：“原来龙庭山的金丹山主说得一点没错，‘半步金丹之身，强若金丹之战力’。”
另一人叹道：“剑韬先生之能，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此前众人只知剑韬先生极为强大，可并不清楚具体有多厉害，如今亲眼目睹先生轻松干掉异族，所有人已心服口服。
汤绍压下心头的震骇，大喊一声：“诸位，先生已斩杀了强敌，我等应尽快破开大阵，扫平了蒋氏家族。”
一众修士齐声应道：“明白！”
似乎被先生刺激到了，众人不再顾惜法力，攻击比先前猛烈了一大截。
“轰！轰！”
大阵剧烈的晃动起来。
透着覆盖山头的绿色光膜，一群修士隐约窥见，蒋家的走狗正在惊慌失措的乱飞。
*
莫小默飞到了尸体旁边，挥手将其收了起来。
但并未将之投入灵田空间。
这是金丹等级的灵肥，算得上少见，暂且留着吧。
“咚！”
莫小默摇了一下万虚铃，身形随之隐没。
他没离开。
依旧候在一个隐蔽角落。
不久。
“嗡~”
大地颤抖了几下。
谷中的深潭，表明荡漾起大片涟漪。
这显然是地下发生了变故。
莫小默耐心等待着。
数十个呼吸之后。
一道婀娜身影飘了过来，娇笑道：“公子，幸不辱命！”
正是白奴。
适才莫小默伏击八臂异族之前，便悄悄放出了白奴，让她携带着谪金灵傀，寻机攻击异族的神殿。
白奴递过来一个储物袋：“灵傀强行破开了神殿，击杀了留守其中的数名异族，这是搜集的灵肥，其中还包括几件神力物品。”
这意味着，又一批灵肥到手。
莫小默夸道：“做得好！”
白奴气愤的说道：“神殿里还有数以千计的人族尸骨，这么多年来，蒋家修士悄悄掳走了不少人类，搞了多次血祭。”
莫小默脸色沉了下来：“蒋家该死！”
白奴提了一个猜测：“如蒋家这般，投向异族的修仙家族，绝对不可能只有一家。”
莫小默语带杀意：“那便发现一家，诛绝一家。”
白奴又道：“难怪数十万年以来，异族神灵总是屡屡复生，只要还有这等奸邪之徒，只怕异神永远不会消亡。”
莫小默叹道：“此事超出了我等的能力，让人族的顶尖大能去解决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本公子秉持天道意志，替天行道
一盏茶后。
“轰！”
伴着一声巨响。
蒋家的护山法阵，再也扛不住攻击，彻底崩溃掉了。
莫小默冷冷喝道：“杀无赦！”
众人凛然应命：“是！”
若是汤绍下达这等残忍的命令，其他人多半会质疑一番，可剑韬先生发话，他们毫不犹豫的执行了。
这便是威望！
一帮修士冲向下方，开始大开杀戒。
一座座建筑被摧毁。
一声声惨叫传了出来。
一间间库房被劫掠一空。
莫小默注视这一切，低声呢喃道：“善恶自有报，天道饶过谁？”
上一辈子，他并不信这句话。
这一辈子，他信了一个十成十。
蒋家阖族被灭，正是他秉持着天道意志，替天行道。
不多时。
一切归于平静。
云岭沦为废墟。
莫小默挥了一下右手：“各位，走吧。”
众人纷纷乘上灵舟，满载而归。
*
两日后。
千湖。
这一片区域之所以被称为“千湖”，正是因为此地真的有超过一千座大大小小的湖泊。
考虑到武台距离龙庭山太近，而后者随时可能遭到异族的攻击，故而莫小默乾纲独断，将集结点定在了千湖。
千湖随处可见河流湖泊，万一遇到异族战机，修士们只需躲入水中，便可安然无虞。
他是战力堪比金丹的修士，即便其他人有意见，也不敢说出来。
此时此刻。
一千多名修士聚集于一座大湖的湖畔。
熙熙攘攘。
人声鼎沸。
在一片空地上，堆积着超过两千件木雕，这些都是修士们搜查凡人村庄城镇，寻找到的异神物品。
数量如此之多，大大超出了莫小默的预计。
汤绍有些后怕：“木雕竟有两千六百多件，只怕异神谋划了多年，若非先生及时发现问题，迟早将酿成大祸。”
周围的一群修士，纷纷点头称是。
莫小默笑而不语。
灵塔内。
白奴娇声道：“公子，您收复大批修士，驱使他们去搜集木雕的做法，实在是太明智了。”
莫小默以意念回道：“人多力量大，诚不我欺。”
他环视一圈，装模作样的说道：“木雕内含有异神力量，不可留之，老夫会采取特殊手段，将之销毁掉。”
修士们纷纷回应起来。
“听凭先生处置。”
“交由先生处理，我等放心。”
莫小默轻挥一下衣袖，将木雕通通收了起来。
他面色平静，心中却极为高兴。
木雕是效力相当强的灵肥，对于体型较小的灵花，可将生长年限提高十年左右，对于较大的灵木，亦可提升两三年的年限。
这两千多件木雕，便是一笔巨量的灵肥。
很快。
莫小默腾空而起，飞上了天空。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上千双充满敬服的目光，锁定了他的身形。
众人皆已听闻，剑韬先生以一己之力，击杀了一只堪比金丹的异族，而这等强者便在眼前，谁不为之敬仰？
莫小默朗声道：“此次战利品的分配，按照功绩进行分配，老夫分文不取。”
修仙家族也没什么东西让他看得上眼，再加上得到了大批灵肥，他已经满足了。
人群哗然。
“先生不可！”
“先生立下了最大功劳，怎可一文不取？”
莫小默皱了皱眉。
“铿！”
一声剑鸣扫过。
莫小默强势控场：“此事无需再议。”
*
半个时辰后。
莫小默一脸古怪。
在他面前，放着两个储物袋，其中每一个，皆装着一万块灵石。
汤绍的态度极为恭敬：“先生于人族有大功，于情于理，您应该收下这份战利品，还请先生勿要推辞。”
这帮人清楚，剑韬先生的实力如此强大，眼界自然高得很，对低阶物品没兴趣，索性凑了一大笔灵石。
其他人亦附和起来。
“这是先生应得的。”
“先生不拿，我等也不拿！”
莫小默无可奈何，叹了一声：“也罢！盛情难却，老夫便厚着脸皮收下了。”
白奴嘻嘻笑了起来：“公子不想要，这帮菜鸡却硬是要送，真是有趣！”
莫小默微微摇头。
他心知肚明，这背后其实有一番蝇营狗苟。
长久以来，修士们早已习惯，在分配战利品之时，最强的修士拿其中的大头，其他人分一点汤汤水水。
而他突然退出分配，汤绍等人被推到了一个尴尬的境地，拿多了惹人非议，拿少了心中不爽利，于是便有了现在一幕。
*
第三日。
一座湖泊旁。
此湖距离龙庭山三百里。
白奴远眺着天空，娇声说道：“公子，我们在此地待了许久，奴家没有看见一艘灵舟飞向龙庭山。”
莫小默点头：“大战将临。”
他等候在此，正是为了观看即将到来的龙庭山大战，顺便寻找捡漏的机会。
换做是其他修士，隔着四百里远，真的只能观战，而他掌握了风遁术，进入战场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莫小默低下头，开始烤制一大盘湖螺。
这是从湖中捞起的螺类，螺壳洁白如玉，个头比得上拳头，以法术祛除泥沙，敲开螺壳撒上灵植粉末，烤起来香极了。
白奴直勾勾盯着白螺，语气笃定：“这‘白玉螺’非常美味。”
自从这狐妖晋升四尾天狐，竟得了一项神奇本事，她只需嗅到某种食材的气息，便可准确判断好不好吃。
百试百灵！
莫小默将之戏称为——吃货本能。
白奴舔了一下红唇，一脸自得之色：“天狐血脉的诸多天赋之中，奴家最满意的就是‘吃货本能’。”
莫小默的嘴角抽了一下。
说你胖。
你还喘起来了。
很快。
第一批白玉螺烤好了。
莫小默笑道：“尝一尝吧。”
白奴取出本命法器勾魄钗，迅速划破一只螺壳，挑起一团螺肉，吹出一口凉气，迫不及待的塞入口中。
这一套动作流畅之极，显然经过了千锤百炼。
狐妖大口咀嚼几下，眼睛眯了起来：“肥嫩多汁！太好吃了！”
她还不忘拍马屁：“公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莫小默尝了一只，颔首道：“确实美味。”
不多时。
整整三大盘烤螺，数量不少于一百只，被一扫而空。
白奴摸了摸平坦小腹，道：“想不到这座不大的湖，居然出产这等好货，奴家再去打捞一千只……不，三千只。”
她先转头观察附近，确定周边皆无人迹象，挥手换了一套极省布料的短衫，轻盈无比的跃入湖中。
“噗通！”
水花四溅。
一只无比撩人的美人鱼，灵活的游动起来，挥臂摆腿之间，绝妙风景若隐若见，看得人口干舌燥。
此情此景。
委实动人心魄。
而只是打捞湖鲜而已，偏偏却换上了短衫，这分明是一种勾人手段。
莫小默心中一热，果断喝道：“等会再去捞白玉螺，先来助本公子修炼一番，巩固一下筑基修为。”
修炼是正经大事，万万不可疏忽。
“哗啦！”
白奴拍打一下水面，娇媚的笑道：“若是公子追上奴家，奴家便从了公子。”
莫小默心中更“怒”：“你这妖孽，竟敢挑衅本公子。”
他毫不犹豫的跳入了湖面。
白奴惊叫一声，慌乱的扑腾起来。
如此做派，自然是做戏。
原因无它。
白奴的水性好得出奇，丢到另一个时空，绝对横扫游泳金牌，此刻却越扑腾越慢，这无疑是在耍妖孽手段。
很快。
莫小默擒拿住了狐妖，恶狠狠道：“妖孽，今日要你好看！”
*
许久。
莫小默懒洋洋躺在一张躺椅上，享受起了秋日的暖阳。
白奴则站在后面，殷勤的给主人捏拿着肩膀。
美景在前。
美人在侧。
如此生活，足以称得上惬意。
莫小默望着碧蓝天空，呢喃道：“机器异族的目标是龙庭山，异神也冲着龙庭山而去，据此推断，彼处应有非常重要的物品。”
白奴附和道：“公子说得对！”
她又道：“先前战机攻击坊市，龙庭山启动了‘银龙锁天阵’，可阵法的威力并算强大，现在看来，此阵多半是为了镇压那件物品。”
莫小默点头：“言之有理。”
过了一会。
白奴忽然叫道：“公子，快看那边！”
莫小默闻声望去，立即看到在遥远的天边，冒出了一大片小黑点，快速掠向了龙庭山所在的方向。
正是异族战机！
第二波攻击来了！
白奴瞄了几眼，讶然：“至少有一百二十架战机！”
又过数息。
莫小默的瞳孔陡然一缩。
另一个方向。
天空出现了一大片黑色乌云，朝着龙庭山飘了过去。
白奴一脸震骇：“那好像是机器异族的巨蜻蜓，它们也太多了吧？奴家至少看到了有一千只。”
莫小默觉得这是理所当然：“最近不少地方有巨蜻蜓出没，既然异族打算发动总攻，不可能不将它们调过来。”
白奴有点忧心：“异族的攻势如此强大，龙庭山顶得住吗？”
莫小默微感惊讶：“你这妖孽，何时会在意其他修士？”
这狐妖并非人族，除了亲近的人外，根本不在乎旁人的死活。
白奴嘻嘻一笑：“奴家只是担心，万一龙庭山被摧毁掉了，您炼制灵傀所需要的‘圹壤’便拿不到了。”
莫小默的语气不太肯定：“天虚界毕竟是人族之界，龙庭山下镇压了异族之物，人族大能说不定还有后手。”
白奴点头：“希望如公子所言。”
数十息后。
天空突然发生了变化。
只见超过二十架巨蜻蜓，突然脱离了乌云，凌空拉过一道道弧线，分成两支编队，朝着湖泊飞了过来。
白奴连忙说道：“公子，敌人似乎发现了我们。”
莫小默讶然：“这些巨蜻蜓的感知能力，倒是强得出乎预料。”
双方间距超过一百里，地面上的人类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可巨蜻蜓却能准确的捕捉到，此等能力着实不凡。
白奴建议道：“异族如此势大，最好在湖底暂避一下。”
莫小默站起身来，长笑一声：“确实得暂避风头，但在离开之前，本公子先掂量一下巨蜻蜓的实力。”
弱者，自然有多远逃走远。
而强者，不仅处变不惊，还有余力弄清楚敌人的情况。
白奴知晓主人之能，并未劝阻：“祝公子大展神威。”
莫小默将狐妖收入灵塔，果断施展了一次风遁术。
“嗖！”
风啸响起。
身形消失无踪。
“嗖！”
又是一次风遁术。
莫小默出现在一群巨蜻蜓后方。
间距一千丈。
这时。
他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这是一种扑翼飞行器。
它们的体长超过三丈，机体外形更接近另一个时空的直升机，两侧各有三对翅膀，以极快的速度震动着。
“嗡~”
震动声极为密集。
它们的头部鼓起三对巨大的复眼，大小远远超过机器章鱼，其内闪烁着暗淡的波动，这显然是强大感知能力的来源。
另一边。
巨蜻蜓的反应极快，立即发现了后方的莫小默。
“咔！咔！”
伴着一阵机械声响，每一架扑翼飞行器的尾部展开，大量白色光弧凭空生成，眨眼间聚集成一颗光球。
数十架巨蜻蜓各自投下了一颗光球，蜂拥着飞向了后方。
光球的飞行速度极快。
半个呼吸之间，便掠过了八百丈。
换做是等闲筑基修士，根本无法避开，只能使用法器硬扛。
不过。
这奈何不了莫小默。
“嗖！”
又是一声呼啸。
莫小默瞬间移动两千丈，现身于异族上方五百丈，右手果断挥起了晗光剑。
“铿！”
一声高亢的剑鸣。
超过三百条剑丝，从剑身爆射而出。
这一闪一剑，衔接得毫无缝隙，巨蜻蜓根本反应不过来，更遑论做出应对措施，只能看着剑丝一扫而过。
“咔！咔！”
二十四架巨蜻蜓，通通被切割成了碎片。
秒杀！
白奴不禁赞叹道：“公子的战斗方式，灵活得宛若鬼魅，攻击力也异常强悍，普通金丹也及不上您。”
莫小默却没有笑容：“这东西感知极其敏锐，速度堪比筑基后期，光球威能也不弱于筑基中期，大多数筑基修士难以击杀它们。”
他叹了一声：“机器异族如此强大，着实让人担忧。”
莫小默顺便插看了一下属性面板。
凝聚技能点的倒计时，缩短了两百二十多天，以此计算，平均每一只巨蜻蜓的天数，尚不到十天。
他不由嘀咕了一句：“巨蜻蜓战力接近章鱼，此前击杀章鱼少了三十二天，巨蜻蜓却不到十天，天道奖励居然会缩水。”
哼！
不厚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斩神之战，圹壤到手
更远处。
这一批巨蜻蜓的覆灭，似乎惹毛了异族。
五批巨蜻蜓飞出乌云，总数超过三百架，从各个方向包抄过来，更远处还有二十架战机翻转机身，呼啸着掠了过来。
白奴惊叫：“公子快撤！”
莫小默“嗯”了一声。
“嗖！嗖！”
他连续施展三次风遁术，一口气遁出了两百里，抵达了一条河流上空，一头钻入了水下，顺着水流潜向下游。
巨蜻蜓知晓追不上，凌空盘旋了一圈，又回归了大部队。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
莫小默藏在一个僻静之处，远远观摩了这一场大战。
异族战机使用导弹，巨蜻蜓使用光球，轮番轰炸着龙庭山。
“轰！轰！”
一声声巨响传来。
龙庭山似乎安装了一套新的法阵，一片片蓝霞升上天空，稳稳抵挡住了轰炸，偶尔还射出一道道蓝色流光反击敌人。
莫小默本以为，战斗将继续拉锯下去。
然而。
惊变发生了。
“咚~”
一声虚幻的心跳，陡然从战场传了过来。
其中隐含的力量层次，高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莫小默骇然叫道：“这至少是元婴水准，化神的可能性更大。”
白奴咂舌：“好强！”
下一瞬。
更惊人的景象出现了。
龙庭山上方的三千丈位置，光线突然变得扭曲起来，形成一个黑洞，一只苍白的巨手，缓缓从中伸了出来。
粗略判断，单单手掌长度，便不下于一百丈。
仅仅只是注视着巨手，莫小默的神魂便感应到了强烈的危机感，有一种马上逃离此地的强烈冲动。
毫无疑问。
巨手的实力，强到了恐怖的程度。
远处的机器异族，齐刷刷的撤退，飞向了远方。
白奴瞠目结舌：“公子，那是什么？”
莫小默深吸一口气，语气无比严肃：“若我猜得没错，这巨手应是安萨神灵‘狩猎之神’的真身。”
白奴更吃惊了：“您的意思是，龙庭山镇压着一尊安萨神灵？”
莫小默点头：“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帮异族的走狗，努力了这么多年，正是为了搜集力量，帮助神灵摆脱束缚。”
一息后。
龙庭山上方的黑洞，又膨胀了少许。
数息之后。
一条前臂探了出来。
此时露出来的长度，已然超过三百丈，看起来极具视觉冲击力，散发出来的威压，比先前强了一大截。
但后肘之后，空荡荡一片，似乎被利器斩断了。
白奴惊讶不已：“只有半条手臂。”
莫小默却嘀咕了一句：“有意思。”
虽然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但从残肢可推断出来，安萨族的这个狩猎之神，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异灵。
这时。
巨手忽然做了一个虚握的动作。
白奴疑惑：“异神想做什么？”
莫小默摇头：‘不知。’
下一瞬。
主仆俩知道了答案。
龙庭山上方再度闪起大片波纹，一支超级巨枪凭空出现，长度达到了惊人的千丈。
巨手一动，恰好抓住了巨枪。
莫小默望着这惊人的一幕，脱口而出：“这是狩猎之神的神器，‘戮神之枪’！”
此前他斩掉异族走狗的脑袋，将之收入灵田空间，异神神力被空间触动，喊出了“戮神之枪”的名号。
如此巨大的枪，也只有神灵才能使用，不是神器才有鬼！
“咚！”
又是一声虚幻心跳。
巨手转动一下手腕，巨枪指向了下方。
“咚！”
虚幻心跳三度响起。
一个无比宏大的声音，传遍了四方：“以巴拉丁之名，戮神之枪所指之处，汝等入侵者，必将迎来最终的毁灭。”
声音透着巨大的悲愤，还夹杂着慷慨赴死的决绝。
莫小默在心生震撼的同时，心头亦有一种怪异之感。
啧啧！
这个狩猎之神，为了拯救安萨族，以区区残缺之身，拼死反击外来的人族侵略者，真是可歌可泣！
白奴叹道：“龙庭山完蛋了。”
在狐妖看来，单单巨枪的长度，便抵得上龙庭山的高度，巨手只要随便用神器捅一下，龙庭山必定会倒塌。
而坊市内的修士，恐怕无一幸免。
莫小默却摇头道：“未必！”
这一具残缺的异神肢体，难道人族大能不知道吗？当然清楚，龙庭山的护山大阵，便是为此而立。
既然大能知晓，大概率会有针对的手段。
随后。
猜测被证实了。
“铿！铿！”
剑鸣乍然响起。
连续响了四声。
每一声皆浩大之极，力量层次亦高得难以想象，仿佛将要撕裂虚空。
巨枪的上方，陡然冒出四道人形虚影，恰好将巨枪围在中间。
每一道虚影皆穿着同一制式的道袍，高度不少于一百丈，右手各执着一把剑。
白奴望着这惊人的一幕，瞪大了眼睛：“元神之影！这是化神修士出手了！”
所谓的“元神之影”，正是元婴境界以上的象征。
一旦修士结成元婴，便可激发元婴之力，融合天地灵气，凝结成巨大的虚像，此像调动天地灵气，战力数倍于真身。
典籍记载，元婴修士的元神之影，高度在十丈到三十丈之间，这些虚影皆超过百丈，显然是更强大的化神修士。
莫小默犹如醍醐灌顶：“我懂了，人族大能在钓鱼！”
他兴奋的说道：“大能们早已有所察觉异神的异动，偏偏故作不知，暗地里却以此为饵，钓出了异神残肢，再彻底解决对方。”
从这一幕来看，计策成功了。
不愧是大能！
白奴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公子说得对！”
远处。
战斗爆发了。
狩猎之神的巨手，面对突如其来的惊变，连忙调转戮神之枪。
然而。
太迟了。
四道元神之影，各自举起了剑影。
四道饱含杀意的声音，各自喊出一个字：
“永！”
“劫！”
“沉！”
“沦！”
须臾之后。
剑影斩了下来。
这一瞬间。
莫小默感觉到，周围灵气霎时消退得干干净净，就连体内的灵气，也开始蠢蠢欲动，出现了一丝流逝的迹象。
这显然是化神修士在抽取天地灵气。
随后。
剑影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波动，变成了四道淡青色的巨大剑幕，闪电般斩中了巨手。
“咔！”
巨手断裂成数块。
异神之声响起，透着满满的绝望：“邪恶残暴的入侵者，虽然你们侵占了安萨人的世界，但终将被彻底毁灭……”
说了一半。
便戛然而止。
似乎它的意识被斩灭了。
剑幕又是一动，卷起了残肢和戮神之枪，就此消失无踪。
莫小默震撼不已：“不愧是化神大能。”
白奴亦惊得不轻：“这四剑太强了，有着开天辟地的威能。”
周围的灵气浓度，开始快速回升。
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随之消退了。
*
一处难以寻觅的黑暗地窟内。
几个声音回荡在其中。
“失败了！”
“依附于巴拉丁之手的神灵意志，彻底泯灭掉了。”
“我们谋划了数百年，本来有希望成功，但最后关头出了岔子。”
“大量‘信仰之种’失去了连接，还要一处隐秘神殿被敌人摧毁，神灵之手未得到足够的信仰之力，神力比预期少了许多。”
“我等必须抓紧时间，重新复兴安萨族的荣光。”
“当年安萨族最强盛的时候，依旧没有挡住人族的攻势，现在我们如此弱小，人族却越来越强大，我们还有复兴的机会吗？”
洞窟中安静下来。
*
龙庭山两百里外。
莫小默忽然心有所感，打开了属性面板。
“已获得一点技能点。”
连续闪了六次。
六点技能点入账。
莫小默不由呆了一下。
本公子好像什么都没做，天道为何赐予了技能点？
奇哉怪哉！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不管了！反正是好事。”
*
数日后。
一艘风翼灵舟，快速掠过天空。
莫小默曾与龙庭山约定，十日后在此见面。
今日正是碰头之日。
一个时辰后。
蓝宝石湖已遥遥在望。
白奴的眼力极佳，立即叫道：“公子，湖面上空有一道人影，应是龙庭山找到了‘圹壤’，便派人送了过来。”
莫小默露出一丝期待：“希望如此。”
很快。
灵舟靠近了湖泊。
与上次一样，来者依旧是卢博。
此人抱拳问好：“剑韬先生，许久不见！”
莫小默老气横秋：“许久不见。”
卢博开门见山的说道：“先生所需要的圹壤，龙庭山已为先生找到了。”
莫小默面色一喜：“多谢！”
卢博取出一个储物袋，一把抛了过来。
莫小默接过储物袋，以神识扫了一眼，不禁愣了一下。
只见袋中除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灵材外，还有一大堆中品灵石。
后者是约定之外的东西。
莫小默疑惑：“灵石是何意？”
卢博不答反问：“此前先生是否组织了许多家族修士，消灭了一批异族走狗，还从凡间收缴了许多木雕，并摧毁了蒋氏家族悄悄建立的神殿？”
莫小默点头：“正是。”
知道这些事的人太多了，他没想过隐瞒。
卢博忽然行了一礼：“先生所作所为，帮了龙庭山的大忙。”
莫小默轻捋长须，奇怪道：“老夫委实不知，其中有何关联？”
卢博道出了原委：“木雕和神殿是狩猎之神的‘信仰之种’，它们连接着凡人与神灵，向神灵提供信仰之力，可使神灵的神力更强大。
“数日之前，该异神妄图摧毁龙庭山，而先生销毁了大量信仰之种，大大削弱了狩猎之神的力量，四位化神大能才能轻松击败了异神。”
莫小默这才恍然：“老夫懂了。”
难怪天道莫名其妙赠送了六点技能点，原来是在论功行赏。
卢博拱手道：“储物袋里的五百块中品灵石，正是两位山主给先生的酬谢。”
莫小默没有客气：“如此老夫便收下了。”
五百块中品灵石等于五万五千块下品灵石，寻常筑基修士也得数十年才能攒够，龙庭山出手确实大气。
卢博又道：“两位山主还托在下带一句话，先生但凡有所需，只要告知龙庭山，我等必将尽力为先生寻来。”
莫小默颔首：“山主太客气了。”
又聊了一阵。
卢博告辞离去了。
白奴问道：“土属性灵傀的最后一块灵材找到了，公子打算何时炼制灵傀？”
莫小默想了想，答道：“再等半年吧。”
他个人估计，将土属性灵傀炼制出来，至少需三十点技能点，如今才积攒了十八点技能点，还需要再搞一搞发明创造。
值得一提的是，该灵傀除了战力极强之外，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比如修桥铺路，亦可发挥巨大作用。
而基建的本质是服务凡人，可大大改善凡人生活，根据他主持牧凡司的经验，天道会赐予相应的赏赐。
换而言之，土属性灵傀其实是赚技能点的利器。
今日投资的三十点技能点，未来可挣回来三百点甚至三千点。
总之，回报率极高！
莫小默挥了一下衣袖：“此间事了，该回碧峰山了。”
“嗖！”
一声风啸。
他的身形消失无踪。
*
凭借着速度奇快的风遁术，莫小默仅用了半个多时辰，便抵达了碧峰山。
如此速度，可吊打整个剑丘道府的修士。
回到洞府。
凌水灵立即露出了惊喜笑容：“郎君回来了！”
“吧唧！”
莫小默果断印了一口。
两人久别重逢，顺便又累积了一番“阴阳玄合之气”。
待一切平息。
凌水灵取出一个储物袋，笑道：“妾身此次回去述职，带回去了一百二十六具铁甲虫，道府奖励了三万块灵石。”
莫小默吃惊：“这么多？”
按道府赏格，一只铁甲虫可换一百二十块灵石，这一批异族残骸等于一万五千块灵石，道府的奖励翻了一倍。
凌水灵嫣然一笑：“依府守所言，妾身战绩太过出色，让道府在此次考核中，压过了周边的十个道府，故而才给予了厚赏。”
莫小默接过储物袋，注视着堆成小山的灵石，叹道：“灵石似乎越花越多，真是伤脑筋！”
白奴忍不住娇笑了一声：“其他修士听到公子的话，只怕会气个半死。”
凌水灵也笑了起来：“郎君的话确实讨打。”
－－－－－－题外话－－－－－－
关于“元神之影”，可参考《新神榜：杨戬》。
顺便说一句。
追光牛逼！
国漫之光！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家家户户都是双胞胎
时至今日。
碧峰山的牧凡司，早已成了最受练气修士欢迎的机构。
若是谁敢公然说一句牧凡司的坏话，绝对会被一堆修士围着一顿狂喷。
原因无它。
修士都尝到了甜头。
牧凡司发布的一系列任务，难度通常较低，轻轻松松便可完成，赚得道勋又不少，性价比高得出奇。
故而在莫小默离开的这一段时日，许多练气修士天天盼望着值守早日归来。
诸人皆知。
只要值守回归，绝对少不了新任务。
果不其然。
第三天。
专为牧凡司建立的“牧凡殿”内，出现了一块任务石碑。
一群修士闻风而来，围着石碑议论纷纷。
“任务要求‘向符合要求的凡人妇女，发放双子水’，敢问‘双子水’究竟是何物？”
“我以前看过一本灵植典籍，其上记载了一种名为‘双生莲’的灵花，此花培育到两百年，便可炼制‘双子水’。”
“啧啧，百年灵花炼制的灵药，送给凡人服用，这太奢侈了吧？”
“值守有一个好娘子，从不差灵丹妙药！”
“双子水究竟有何效果？”
“此药对修炼并无作用，却有一桩极为特殊的效果，只要妇人服用少许，便有极大的概率诞下双胞胎。”
“真的假的？天底下还有帮人生孩子的灵药？”
“在下骗你做甚！”
“咱们牧凡司真是管天管地，先前管上了凡人的吃喝拉撒，如今连凡人生孩子的事情也管了起来。”
这时。
某值守的头号忠犬，练气后期修士涂辉，施施然进入了牧凡殿。
一名修士开口问道：“涂师兄，此次任务招募多少人？”
涂辉挥了一下手。
“当！”
一声闷响。
一尊石鼎被放了下来。
涂辉这才答道：“本次任务需十名女性修士，每人可得四十点道勋，有意向的师姐师妹，可向石鼎内投入玉简。”
听闻此言。
男修全傻了眼。
一群女修则喜笑颜开。
对她们而言，男修无法接取该任务，这意味着被选中的概率高了一倍，她们自然高兴得很。
一名男修愤愤问道：“为何只允许女修接任务？”
涂辉解释道：“莫值守言说，此任务需以神识检查妇人身体，确保其拥有良好的受孕条件，否则双子水发放给五十岁老妪，岂不是太浪费了。”
另一名男修叫道：“这有何难？我等亦可为妇人检查。”
涂辉慢条斯理的说道：“莫值守还言说，男修为妇人检查，这叫耍流氓！”
大殿内瞬间响起一阵哄笑。
女修们纷纷出言支持。
“莫值守说得对！”
“莫值守果然是知节守礼的谦谦君子。”
男修们无法反驳，只好怏怏离开了。
*
此时。
在某值守的洞府内。
“为何郎君喜欢白日做这等事？太荒唐了！”
“这是修炼大事，有何荒唐？”
“可是……”
“娘子不准说话，专心修炼。”
许久。
修炼告一段落。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感受着修炼余韵，顺便说起了私房话。
“郎君昨日炼制了数十瓶双子水，兑水稀释后可给一万名凡人服用，这是打算做甚么？”
“碧峰山管辖的凡人，总数为六十七万，其中育龄妇女多达十八万，我计划让凡间诞下至少三十万对双胞胎。”
“这么多？”
“按照五年计划，五年之内，凡间人口应超过两百万人，这只是第一步，区区三十万双胞胎哪里算多？”
“郎君果然计划周详，先解决凡人的粮食问题，再大力鼓励凡人生育。”
“当然！本公子向来谋定而后动。”
此界为人族之界，天道为人族之天道，人口数量与天道强盛息息相关，为凡间增加几十万人口，天道岂能不悦？
而天道高兴了，怎么会吝啬技能点？
*
两日后。
灵桃女修白蕙，从弟子口中听说了“双子水”任务，心中好奇之下，再次驾着灵舟飞向附近的城镇。
事实上。
最近数月，由于牧凡司的强力介入，凡间简直称得上一天一个样，这女修已经习惯了经常去凡间转悠一圈。
白蕙深深的觉得，这段时间以来，凡间发生的变化，比过去几百年加起来都多。
不多时。
灵舟抵达了广瑞镇。
白蕙使出障眼法，降落于镇中的一座广场，并幻变为一名书生。
广场正中央搭建起一座高台，台下排着一条超级长龙，长度不少于三百丈，排队的凡人数量超过千人。
白蕙走近高台，当即发现台上有一名女弟子，正端坐在一张大木桌后方，享受着周围凡人的敬仰目光。
她一眼便认出了此女的身份——倪月，练气中期修士。
而在木桌前，一名妇人磕了一个头。
倪月颔首道：“起来吧。”
妇人恭敬的应了一声，一脸紧张的坐在一把木椅上。
倪月问出一串问题：“你姓甚名谁？年岁几何？可有婚配？”
妇人赶紧答道：“禀仙师，民妇唤做‘张柳’，今年二十，已婚三年。”
倪月微笑道：“上前一步，伸出右手。”
妇人依言而行。
倪月装模作样的查验着脉搏，实际上以神识扫过对方小腹，道：“你的身体不错，可以服用双子仙水。”
她挥了一下右手，木桌上凭空出现一只瓷瓶：“瓶中便是仙水，现在喝下吧。”
妇人一脸欣喜之色：“谢过仙师。”
此女上前一步，兴奋之极的拿起瓷瓶，小心翼翼的饮下了灵药。
这时。
旁边一名年轻女子，开口说道：“张柳，我是碧峰山医院‘济慈阁’的护士，你仔细记住我的话。”
妇人连忙：“您请说。”
护士认真说道：“今后每隔一月，你便去碧峰山医院检查一次，如无意外，两月内应可怀上双胞胎。
“你在医院的检查，以及将来的住院分娩，通通不收费，切勿自行在家分娩，免得发生难产，明白吗？”
妇人连连点头：“民妇知晓。”
倪月插了一句话：“按照牧凡司颁布的法令，若你将来诞下双胞胎，未来十五年内，可减免一半的赋税。”
妇人听得高兴之极：“民妇记住了。”
倪月挥袖：“你下去吧。”
妇人再次叩首，然后起身离开了。
白蕙恍然：“难怪如此多妇人前来，原来牧凡司诱之以利，不过这倒是一个鼓励生育的好办法。”
这女修知晓，凡间人口多了，诞生的修士必将更多。
每隔十年，道府管辖的诸多道院，需要向道府输送一批新晋修士。
道府对此有一定的考核，若修士比上次多两成，会有额外奖励，反之若少两成，则有额外的惩罚。
而此种“减税促生育”的方式，其它道院并非不想用，而是根本用不了。
每座道院管辖着数百万凡人，主要依赖由凡人组成的“官衙”来管理大小事务，官衙则依靠赋税来维持。
如果道院减税一半，官衙哪里还运行得下去？
白蕙叹了一声：“莫师侄行事，确实大有章法，就是方法太奢侈了，一瓶双子水价值不少于三百块灵石，我都舍不得用。”
过了一会。
高台下出现了一点小变故。
一名两鬓斑白的老者，拉着一名老妇人，试图登上高台。
一名守卫喝道：“都一大把年纪了，这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
老头理直气壮：“我娘子还能生，为何不能来？”
围观之人一片哄笑。
老妇人双手捂脸，似乎觉得没脸见人，只是拗不过老头，没有办法。
守卫反驳道：“仙师炼制的仙药，只给年轻的小娘子服用，她们才能诞下健壮的孩儿，你们快点走吧。”
老头不肯依：“仙师说了才算，你说了不算。”
一道女声传了下来：“将此人赶走。”
正是倪月。
守卫应了一声：“尊仙师之命。”
老头见势不妙，灰溜溜的走了。
白蕙不由莞尔。
*
一月后。
白蕙造访了碧峰山医院。
她使出了障眼法，悄悄进入了济慈阁。
此时此刻。
在此接受女修士免费问诊的妇人，排成了长队。
不时有一名妇人出来，兴奋之极的喊道：“当家的，仙师给我诊断了一下，确认我已怀上了双胞胎。”
被招呼到的汉子，则激动的搓着手：“太好了！”
旁边的排队之人，皆面带羡慕之色。
“吧嗒！”
汉子麻溜的跪下，就在院子里磕了一个头：“感谢仙师赐下仙药！”
如今家家户户皆有数十亩良田，全种着高产良种，若是减税一半，至少可少缴三千斤粮食，养一对双胞胎绰绰有余。
再说了，养上十几年，等孩子长大了，岂不是又多了劳动力？
凡人都算得清这笔账，故而各个都期盼着多生孩子。
白蕙驻足良久，叹道：“碧峰山的凡间必将大兴。”
*
碧峰山。
莫小默与娘子、白奴一起，正悠闲的享受着下午茶。
三人饮用的灵茶，是灵田空间培育出来的三百年“碧螺灵茶”，可以轻微的增长法力，长久饮用还可滋养神识。
在龙庭山，这等灵茶的售价，多达每两一百五十块灵石。
在练气修士眼中，这是妥妥的奢侈品，即便是筑基修士也不舍得买。
而对三人而言，这只是日常用品。
莫小默随口说道：“最近数日，在济慈阁坐诊的同门，已确认三万四千多名凡人妇女，怀上了双胞胎，其中甚至有两千多例三胞胎。”
白奴咀嚼着一块糕点，含糊不清的叫道：“不愧是双子水，效力果然非同小可。”
凌水灵笑了起来：“再过几年，只怕碧峰山每家每户皆有双胞胎，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
莫小默说起另一件事：“牧凡司的任务每年限额一万道勋，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千点，娘子可否向道府申请一些？”
凌水灵问道：“夫君需要多少？”
莫小默想了想，道：“再来一万点。”
凌水灵盈盈一笑：“寻常执事可能申请不到，但妾身上次带回去大批异族残骸，府守如今对妾身极是看重，申请两万点道勋也没问题。”
莫小默打蛇随棍上：“那就两万点吧。”
凌水灵应道：“妾身马上发万里传书。”
“吧唧！”
莫小默送上了谢礼：“好娘子！”
他突发奇想：“或许娘子可以提一提双胞胎之事。”
凌水灵点头：“好！”
她站起身，急匆匆的离开了。
莫小默瞄了一眼属性面板，满意的笑了起来。
与预料得一样。
这一波双胞胎之潮，天道足足赐下了五点技能点，而他所付出的成本，仅仅只是十余株两百年灵草。
一句话，赚大了！
只需再积攒十点技能点，便可开始炼制土属性灵傀。
*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
凌水灵才返回了洞府。
莫小默问道：“娘子，道府如何回复？”
凌水灵颔首道：“府守批准了妾身的申请，碧峰山牧凡司在本年度的道勋限额，被提高到了三万。”
莫小默高兴的笑了起来。
牧凡司的道勋越多，他可以做的事越多，从天道获得的技能点也越多。
白奴好奇的插了一句：“姐姐怎么去了这么久？”
根据往常经验，万里传书是极快的通讯方式，激发万里传书符后，只需短短片刻，道府便会看到消息，而当值的府守通常会立即给出回复。
而凌执事去了如此之久，这明显不太正常。
凌水灵的神色有点古怪：“府守问了妾身许多问题，从双子水之事，到牧凡司的种种举措，询问得极其细致。”
白奴更好奇了：“府守意欲何为？”
凌水灵摇头：“妾身不知。”
莫小默摸了摸下巴，笑道：“估计不会是坏事。”
凌水灵颔首：“希望如此。”
莫小默纠正道：“肯定如此。”
他解释起来：“以我个人的经验，上位者突然关心下属的工作，要么其中出了严重的纰漏，要么是其中有着闪光点。
“而府守慷慨的批下了两万道勋，自然不是前者，理所当然，府守多半是认为牧凡司有值得称道之处。”
白奴率先给予了赞同：“公子说得有理！”
凌水灵被说服了：“郎君懂得真多。”
莫小默得意的笑了起来。
上辈子经历了职场的蝇营狗苟，道府里的这些事，对他来说只是小儿科。
第一百四十五章 顶尖大能的关注
有了更多道勋后，莫小默开始大展拳脚。
五日后。
上滩村。
张老实两口子，正站在自家田地旁，低声讨论着。
“当家的，我前几天悄悄拔了好几根苗，仙豆全部成熟了，偏偏村正说接到了牧凡司的通知，让大家不要收割。”
“村正也不给一个说法，牧凡司到底打算怎么办，真是愁人！”
“当家的，要不我们不等了，现在开始挖仙豆吧？张石头两口子带着几个孩子，前天就开始收仙豆了，已经挖了一亩地。”
“算了，村正家都没动静，他是最机灵的老东西，既然村正不想动，肯定自有道理。”
“说得也是。”
这两口子在田畔恋恋不舍的站了许久，又合力挖出了一株仙豆，各自提着一大包仙豆，开始往家里走。
才走了一半。
两口子忽然发现，远处的一块田地里，似乎出现了相当大动静。
“当家的，那是村正家的田吧？”
“就是那老东西家的地！”
“那田好像有两个大家伙，我怎么瞧着像是仙机车？”
“就是仙机车！难怪牧凡司不让我们收仙豆，原来仙师们打算使用仙机车来干这活。”
“这不可能吧？这跟耕地不一样，耕地只要将土翻起来就行，收仙豆需要将仙豆一个个捡起来，仙机车又没有长手。”
“仙师们的仙法，是我等凡人可以想象的吗？走，我们快去村正家的地里看一看。”
两口子拎着仙豆，急匆匆的朝着远处小跑过去。
不多时。
他们赶到了地头。
两口子只看了一眼，当即惊呆了。
这确实是仙机车。
并且全都是以往从未见过的新型仙机车。
第一辆仙机车，宛如一头妖物，它前方的一张巨口，将仙豆茎干吞入其中，侧面喷出了大片碎屑。
在车后。
只留下一片平坦的土地。
第二辆仙机车，体型更为庞大，它表现得更加贪婪，竟张着巨口将泥土吞入腹内，再从后方排出来。
在两侧。
可见一颗颗的仙豆掉落下来，堆成了长长的两条线。
大批村民聚集在此地，兴奋的议论纷纷。
“这是何种仙机车？”
“第一辆唤做‘修剪仙机车’，专门剪掉仙豆茎干，第二辆是‘仙豆挖掘机’，可将仙豆挖出来。”
“我等自己动手挖仙豆，就算是全家一起上阵，一亩地至少需要三天，而仙机车只需要半个时辰。”
“不愧是仙师发明的仙器，真是太厉害了！”
两口子对视一眼，俱是一脸震惊。
这时。
张老实指向人群里的一名汉子，低声道：“婆娘，我看到张石头了。”
那名汉子的神色比较奇怪。
旁人看见仙机车收获仙豆的景象，皆是兴奋的忘乎所以，唯独此人的脸色却不太好看，仿佛他人欠了钱一样。
婆娘望了一眼，好笑的说道：“这厮前几天还说，早点将仙豆挖出来，早点安心，这会肯定傻眼了。”
张老实点头：“张石头带着全家辛苦了三天，算是白辛苦了。”
婆娘庆幸道：“还好我们没有去挖仙豆。”
*
上滩村的情况，只是一个小小的缩影。
早在数月以前，莫小默便搞定了收割机。
在凡人眼中，这是货真价实的仙器，实际上原理很简单，结构也并不复杂，以他如今的经验，很容易便制作出了成品。
然后。
他再度找上了修仙家族，下达了一批订单，组装起了数十辆收割机。
再然后。
他召集修仙家族的修士，做了一次演示，数十名家族修士带着机器奔赴各地，拉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秋收。
整个过程中。
莫小默只是动了动嘴皮子。
因为核心零件的制造，通通由白奴制作，机器的组装工作，则由狐妖和娘子来完成，他只负责从旁指导。
此外。
他还赚了五千多块灵石。
因为各个修仙家族，看完了机器的演示后，立即将机器哄抢一空，接着又下了两百多台的大订单。
当然。
还有一份最大的奖励——技能点。
在秋收的半个月时间，天道一共赐予了二十八点技能点之多，累计的技能点总数，达到了五十一点之多。
总而言之。
这一波赚大了。
*
这一日。
莫小默与娘子一起，在凡间转悠了一圈。
所过之地。
凡人无不欢天喜地。
家家户户都像过年一样。
各个村庄收获的仙豆，先统一拉到磨坊，再磨制成仙豆面，磨坊收取一成的酬劳，余下返还给村民。
每家每户门口，皆摆着大盆小盆，晾晒着仙豆面。
因为刚刚磨制的仙豆面，含有的水分比较多，必须将其彻底晒干才能长期保存，否则三五天便会坏掉了。
凌水灵感慨不已：“郎君一手筹建的牧凡司，必将流芳百世。”
这女修已经隐隐意识到，郎君搞出的这一切，不止是对凡间，也会对修仙界产生极为深远的影响。
莫小默自得一笑：“这才是开始。”
相对于他脑中所构想的宏伟画卷，碧峰山这一年多时间发生的种种变化，其实连冰山一角都谈不上。
凌水灵换了一个话题：“这半月以来，府守接连询问了妾身数次，皆是关于牧凡司的举措，看来道府非常看重牧凡司。”
莫小默笑道：“府守倒是有点眼光。”
这一方世界是天道的世界，人族的顶尖大能不可能察觉不到天道的存在，他可以肯定，大能必定有观测天道的手段。
此前传播医术，散播良种，对天道的影响不会太大，大能们可能察觉不到。
而牧凡司建立后，推行的一系列举措，给凡人的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对天道的影响已极为明显。
这一点，从赐下技能点的数量便可看出来。
若是大能们还是跟眼瞎了一样，这对得起“大能”的名头吗？
普通的低阶修士，没资格了解其中的情况，可府守是金丹修士，还坐镇一方，多半对天道有所耳闻。
既然此人掌握了足够多的信息，自然可以判断出来，牧凡司绝对不是瞎胡闹，而是有大功于天道。
凌水灵的语气有些古怪：“妾身感觉，府守在万里传书中的措辞，似乎越来越客气，更像是同辈之间的交流。”
莫小默笃定无比：“可能玄灵道宫在关注牧凡司。”
他摸了一下下巴，又道：“更有可能是比道宫层级更高的机构，比如万仙盟中，负责管理天虚界的大能修士。”
凌水灵呆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真的吗？”
莫小默没有详细解释，又说出一项预测：“或许大能会适度的插手碧峰山，牧凡司可能会发生一次巨大的变化。”
凌水灵将信将疑：“是吗？”
莫小默笑道：“不信的话，我们打一个赌？”
凌水灵坚决拒绝：“妾身不要！”
她已经吃过两次亏，自然学乖了。
不过听郎君这么一说，这女修反而相信了这句话。
凌水灵有些忐忑的问道：“以郎君之见，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莫小默重重点头：“当然是好事！”
他想了想，又道：“说不定娘子还会升官。”
凌水灵怀疑：“妾身以练气巅峰担任副执事，已算得上是破格，这才是一年前的事，应该没这么快吧。”
莫小默问道：“正常情况下，从副执事升任正执事，需要多少年？”
凌水灵回忆一下，语气不太确定：“至少也得一甲子以上。”
莫小默挥手：“娘子最多三年，或许更快。”
凌水灵的表情不太信，可她机灵的没有反驳，只是笑吟吟道：“承郎君吉言。”
“啪！”
莫小默送出一记，哼了一声：“言不由衷。”
凌水灵“啊”了一声，俏脸现出了晕红。
不知多少万里外。
一座高达三百丈的恢宏巨殿，墙壁雕刻着无数的奇花异草，上方悬着无数虚幻星辰，地面则显现出山川大地之像。
一名须发皆白的童子，手中握着一枚玉简，正在凝神
许久。
此人仰首望向虚幻星辰，呢喃道：“难怪安萨神灵四处作乱，天心却未见恼怒，反而好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原来根源在这里。”
童子放下玉简，喝道：“来人！”
片刻之后。
一名穿着暗红道袍的中年修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巨殿门口，躬身问道：“敢问太执，有何吩咐？”
童子朗声道：“我需要一名修士的全部记录。”
中年修士问道：“请太执明示。”
童子说出了名字：“玄灵道宫下属的剑丘道府，名曰‘凌水灵’。”
中年修士呆了一下，忍不住说道：“该道府的府守似乎唤做‘方天舟’，下属不曾听闻过凌水灵之名。”
童子哼了一声：“蠢货！本太执说过凌水灵是府守吗？此女只是一名练气弟子，目前担任道府的执事。”
中年修士被震了一下。
以太执的身份和修为，道宫的元婴宫守在太执面前，亦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存在，他万万没想到，太执竟会亲自关注一名练气弟子。
童子挥了一下衣袖：“傻站着做甚？还不快去！”
中年修士慌忙行了一礼：“下属去寻记录，请太执稍候片刻。”
返回碧峰山。
莫小默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凡人好像没有任何节日，既然此次粮食大丰收，家家户户皆收获了万斤仙豆面，干脆弄一个节日吧。”
凌水灵眨巴一下美眸，问道：“郎君想设立何种节日？”
莫小默笑道：“自然是‘丰收节’。”
他侃侃而谈：“丰收节期间，凡间庆贺三日，牧凡司可发布任务，指派一些修士，晚上在天空释放法术，作为庆祝焰火。”
凌水灵张了张嘴，神情颇为微妙。
让高高在上的修仙者，在晚上释放法术来娱乐凡人，如此行事，是不是太不拿修仙者当一回事了？
但这女修最终什么都没说。
因为她知晓，郎君的观念大异于普通修士，他虽然掌握着强大的力量，却并不觉得修士比凡人高贵太多。
莫小默说出了更多方案：“节日的白天，可由官衙花钱请戏班子，在各个城镇唱戏；再由官衙补贴渔业商行，节日期间，鱼肉半价出手，凡人可限量购买，算是一种惠民方式……”
他一口气说了十余条措施。
全都是凡人受惠，修士和官衙需要劳累奔波。
白奴拍手道：“这个节日好！奴家喜欢公子的想法。”
这狐妖对节日本身无感，她只是单纯的喜欢凑热闹，并且花样越是多，她就越喜欢。
凌水灵没有反对：“听郎君的。”
在旁人眼中，莫值守得听凌执事的话，可夫妇俩关起门来，莫值守才是骑在执事，不，说一不二的人，凌执事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莫小默兴冲冲道：“我这就去安排。”
他才迈了一步，又有了新想法：“只有一个节日，未免太单调了，不若再设立一个‘祭天节’，让全体凡人一起祭祀天道。”
凌水灵赞同：“理当如此。”
白奴也道：“天道是此界的根本，祭天节应当更为隆重。”
莫小默大手一挥：“祭天节定在新年的第一日到第七日，连续庆祝七日，预示着天道必将年年更上一层楼。”
话音刚落。
他忽然心有所感。
莫小默打开属性面板，当即怔了一下。
“已获得一点技能点。”
连续闪了三次。
三点技能点到手。
莫小默又有点懵。
凌水灵奇怪的问道：“郎君，怎么了？”
莫小默回过神，问道：“娘子，你喜欢被人拍马屁吗？”
凌水灵想了想，诚实的答道：“只要不是讨厌的人，便不会觉得反感。”
她又问道：“郎君为何突然这么问。”
莫小默随口应付：“没什么。”
他已然想明白，设立祭天节等于是拍天道的马屁，还是大拍特拍，故而天道才会赐下了这么多天道之力。
这也让他有些啼笑皆非。
以往忙活好一阵，才能得到三点技能点，而此次轻轻松松几句话，就获得了天道的赏赐。
对比之下，委实令人感叹。
难怪这么多人喜欢拍马屁，区区一些言语，便能获得了超出常规的高收益，这性价比实在太高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果真是至理名言。
第一百四十六章 牧凡司的剧变
积攒了多达五十四点技能点后，莫小默又一次闭关，开始大肆挥霍技能点。
第一件事，自然是炼制土属性灵傀。
使用的方法，依旧是神奇的“种傀法”，按照推演的秘法，此灵傀需借助一株年限高达三千年之久的塗木。
所谓的“塗木”，是富含土系灵力的灵木。
正常情况下，塗木生长到一千年左右，树身内的土系灵力，便会彻底压倒木系灵力，进而扼杀掉灵木的生机。
即便是在元婴修士眼中，培育出三千年的塗木，也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
这难不倒莫小默。
他盘腿而坐，神识锁定了灵田空间里的一株黑灰色灵植。
面板随之出现。
【灵木品种：塗木】
【生长年限：五百七十六年八月】
莫小默心念一动，一件件木雕出现在空间内，爆裂成大片生机灵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灌注到灵木内。
它们是此前对付狩猎之神，从凡间缴获的一批异神物品，其内蕴含着一丝神力，堪称绝佳的灵肥。
塗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每过一个呼吸，便会长高超过一丈。
在此过程中，可以明显见到，树身的色泽逐渐发生变化，从黑灰色蜕变为灰色，看着越来越像是石头。
偏偏灵田空间有一种玄妙之力，使得木系灵力不消散，始终维持着塗木的生机。
莫小默得意的笑道：“不错！灵田空间永远值得信赖！”
半个时辰后。
当一千六百多个木雕被消耗掉，施肥停了下来，此时塗木的高度已达到了五十丈，从外表看，宛如一颗石头雕成的巨树。
【生长年限：三千零两年三月】
周围出现了醒目的异像，只见一片迷蒙的灰雾，如同水波般流转不休，这正是最精纯的土系灵力激发出来的景象。
若是将这棵灵木拿出去，绝对连元婴修士亦会心动万分。
莫小默满意一笑：“可以炼制灵傀了。”
“铿！”
一缕剑气掠过，在树身切开一道缺口。
一块淡黄色的灵材，突然出现在空间内，恰好嵌入在缺口位置。
此物大约巴掌大小，表面不时闪过奇异的幽光，仿佛可将神魂吸入其中，一看便知绝非凡俗之物。
这正是龙庭山赠送的珍稀灵材——圹壤。
虽只是一小块，可价值不低于五万灵石。
莫小默连通神魂内的数颗“星辰”，一连给圹壤加了五点技能点。
瞬息之后。
灵木周围的灰雾，似乎受到了奇妙的吸引力，顷刻被圹壤吸收殆尽，灵材与灵木开始交融为一个整体。
种傀过程，开始了。
*
十日匆匆而过。
灵桃女修白蕙，忽然收到了一封万里传书。
她阅读一遍，神色连连变幻。
其中夹杂着懊悔。
也有难以置信。
还有一丝不甘心。
最终。
白蕙叹了一口气：“可笑我先前不把牧凡司当一回事，原来是我有眼无珠，此番机缘终究是错过了。”
她取出灵鹤符，以神识在其中留下一道讯息。
“嗖！”
符篆被激发，化作一只纸鹤飞了出去。
不多时。
白蕙抵达商谈事务的大殿，见到了凌水灵。
此女率先拱手：“凌执事。”
她并未像往常一样称呼“妹妹”，而是喊出了职务之名。
凌水灵怔了一下：“敢问白执事有何事？”
白蕙望向大殿外的风景，语气有些飘忽：“我即将离开碧峰山。”
凌水灵的俏脸露出疑惑之色：“何出此言？”
白蕙并未回答，自顾自的说起其它事：“自从贤伉俪设立牧凡司，并接连弄出了大动作，我便时常去凡间转悠。
“每次返回碧峰山之后，我都会记录下所见所闻，附带上自己的评价，以万里传书将之汇报给道府……”
她忽然咬了咬牙，直言不讳：“实不相瞒，我不止一次的认为，牧凡司发布的许多任务，有滥用道勋的嫌疑。”
比如。
当初牧凡司下令，在碧峰山附近的三座城镇，各修建不少于五十座公共厕所，改善凡人的卫生条件。
白蕙听闻此事，立即给道府发送了万里传书，言辞激烈的批评此种行为，甚至冠以“胡作非为”的评价。
她心知肚明，自己的所作所为，迟早会传入凌执事耳中，倒不如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反而有机会得到对方的谅解。
凌水灵惊诧片刻，微笑道：“无妨！我与郎君讨论出来的许多事务，确实不容易为人所理解。”
这话半真半假。
牧凡司的全部事务，皆由莫小默一言而决，只是夫妇俩统一对外宣称，这是两人共同商议的结果。
其实许多任务，凌水灵也极为不解，只是她惯于服从郎君，郎君说什么就是什么，对外一直力挺郎君。
白蕙忽然微微欠身，致歉道：“如今看来，我是枉做小人，凌执事才是真正高瞻远瞩之人，还请执事谅解。”
凌水灵连忙扶住对方：“些许小事而已，何必如此。”
她口中虽这么说，眼神却变得冷淡了许多，不复此前的热情。
两人彼此客套一番。
此事算是表面上揭过去了。
白蕙这才说起正题：“先前我接到了道府的万里传书，方府守将牧凡司评价为‘千年未见的创举’……”
凌水灵面色不变，心中却惊异之极。
千年未见？
这绝对是极高的评价。
白蕙喟叹道：“由于我过去呈给道府的汇报，对牧凡司的评价偏向负面，故而方府守认为，我不适合再留在碧峰山，要求我尽快返回道府。”
凌水灵一听便知，道府的这一举动，无疑是在给牧凡司铺路，白蕙对牧凡司看不顺眼，便被麻溜的踢走了。
这恰恰印证了郎君说过的一句话——牧凡司可能会发生一次巨大的变化。
白蕙继续说道：“方府守还言说，最迟两日内，将有两名筑基修士抵达碧峰山，一人接替我的职位，另一人‘协助’凌执事管理牧凡司。”
其中的“协助”一词，此女刻意加重了语气。
凌水灵有点傻眼：“协助我？”
让一名筑基修士，协助练气巅峰修士做事，这绝对是破天荒的稀奇事，而这足以证明，道府对牧凡司有多么看重。
白蕙神色复杂：“以我观之，牧凡司是大有可为之地，凌执事的才能委实令人钦佩。”
本来她坐镇碧峰山灵矿场，牧凡司就在眼皮子底下，从中分一杯羹根本就不是难事，可惜贪图一时嘴快，硬生生错失了这一个大好处。
面对此情此景，这灵桃女修如何不惆怅？
凌水灵礼貌的问道：“敢问白执事，打算何时赶赴道府？”
白蕙轻声道：“待我收拾一番，一炷香后便启程。”
凌水灵吃惊：“这么快？”
白蕙颔首：“府守催得甚急。”
这是假话。
其实府守要求在两日内，只不过这女修实在是待不下去了，索性早早的离开此地，免得影响心境。
不多时。
白蕙收拾完毕，登上了灵舟。
凌水灵挥手作别：“执事一路顺风。”
白蕙回了一礼，飘然而去。
凌水灵静立当场，目送灵舟化作一个小点。
山风拂过，吹得她衣袂飘飘。
恍若神仙中人。
良久。
凌水灵的俏脸绽露微笑，以极低声音呢喃道：“白执事说错了，哪里是我高瞻远瞩？分明是郎君才华盖世。”
*
五日后。
静室内。
“砰！”
三千年的塗木，陡然四分五裂。
一个通体灰扑扑的灵傀，出现在树桩之上，好奇的东张西望着。
它的体型比谪金灵傀诞生大了一圈，看着相当魁梧，体表有着岩石的质感，仿佛由一块石头雕刻而成。
与另外两具五行灵傀一样，它全身上下浑然一体，没有一丁点拼凑的痕迹，这正是“种傀法”的妙处。
为炼制此灵傀，前前后后投入了三十二点技能点。
莫小默满意一笑：“法力气息堪比筑基后期，核心主材是从灵矿场挖出的‘地灵墨髓’，具备‘御法灵壁’神异，硬扛金丹初期修士也没问题。”
他想了想，为其取了一个名字：“既是如此，便叫做‘厚土灵傀’吧。”
以上只是此次闭关的第一项任务。
接下来。
莫小默又开始修炼寅神诀。
这是一部提高神识的辅助功法，练气期只可修炼前五层，如今他已晋升筑基，可以修炼剩余的三层。
他一鼓作气投入了多达十八点技能点。
寅神诀顺利修成了大圆满。
莫小默感应一下，咧嘴笑道：“神识足足涨了三成有余，我虽是筑基初期，可神识绝对不弱于金丹后期。”
随后。
他开始做第三件事。
莫小默又掏出了一堆记载着木系功法的玉简，开始推演凰木诀的第二阶段功法，即筑基期功法。
他先通读一遍，将功法牢牢记住，又连通一颗“星辰”，玄妙力量随之涌现。
莫小默轻声说道：“‘橖斓功’具有‘厚法’之妙，我想将此等功效，糅合到新创的功法之中。”
所谓的“厚法”，意思就是修炼此等功法之人，法力往往比同阶修士更为深厚，但弊处便是修炼难度更大。
故而较少有修士愿意橖斓功，除非体质较为特殊，而莫小默的法力深厚的出奇，非常适合这类功法。
话音刚落。
“星辰”释放出了灼灼光辉。
大量高深知识，快速涌现出来。
莫小默又道：“‘天楑元生诀’具有滋养神魂之效，我愿取此种妙处。”
神魂强大的好处数不胜数，比如不易走火入魔，比如对神魂秘法的抵抗力更强，还比如神识的增长速度更快。
又一颗“星辰”点亮。
更多的知识洪流涌现。
莫小默还有想法：“‘万木凌天功’可借助万千草木之灵，感应到即将来临的危机，此乃极为高妙的趋吉避凶之法，自当取之。”
“趋吉避凶”的好处不言而喻，可以有效的避免危险，任何修士皆对之渴求不已。
两颗“星辰”同时点亮。
修道知识，变成了一股洪流。
过了三个时辰。
一篇全新的功法诞生了。
任何一位元婴修士，看到此功法，一定会连连摇头。
虽然此功法的好处极多，但实在太过艰深，要求也太苛刻，全天下满足条件的修士，千万人未必找得出一个。
但是。
对莫小默来说，这一切叫事？
在无所不能的技能点面前，天底下没有难修炼的功法，既是如此，当然是功法怎么强大，便怎么改造。
莫小默照例为其取了一个名字：“此功法神妙极多，远超寻常功法，不如唤做‘皇天妙元功’吧。”
他的主功法，出炉了。
通常来说。
一旦修炼某种主功法，神魂内便会留下烙印，即所谓的“先入为主”，轻易不可改修其它主功法。
而天道之力推演的皇天妙元功，完美涵盖了凰木诀的筑基期部分，可以丝滑过渡，绝对没有安全隐患。
至此。
技能点消耗得干干净净。
*
出关后。
莫小默立即从道侣口中听说了一个消息。
“灵矿场来一个叫做‘柏东流’的新执事，修为达到筑基巅峰，牧凡司也来了一个筑基巅峰的女修，名叫‘南宫霜’。”
白奴娇笑着补充了一句：“如今姐姐已升任为牧凡司的正执事，南宫霜亦需听从姐姐的命令呢。”
凌水灵佩服到极点：“郎君算得太准了。”
莫小默也有些意外：“此前我曾说，娘子三年内便可晋升正执事，这才过了半个月，这也太快了吧。”
他摸了摸下巴，突然问道：“南宫霜来自玄灵道宫，对吧？”
凌水灵惊奇不已：“郎君如何知道？”
莫小默笑道：“我可以断言，牧凡司已被宫守重点关注，南宫霜必定经过了一番激烈竞争，才击败了诸多有来头的对手，获得了给娘子打杂的机会。”
白奴抢答：“公子猜得一点没错。”
凌水灵心服口服：“南宫霜亲口告诉妾身，道宫此前举行了一次选拔，她经过了三轮考较，才赢得了此职位。”
白奴接过话头：“南宫霜还表态，她绝不会干涉姐姐的任何决定，她奉命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协助姐姐治理凡间。”
莫小默颔首：“这是一个聪明人。”
凌水灵又道：“道府特意授权牧凡司，每年可发布二十万道勋的任务，若是不够的话，一切好商量。”
此前的定额是一万道勋，后来又申请了两万，共计三万，如今一下子翻了六倍。
莫小默笑了起来：“不错！”
道勋越多，意味着赚取技能点的机会越多。
白奴适时插了一句：“碧峰山还来了一次大换血，原先的练气弟子被调走了九成五，道府一口气调来了一百多名练气弟子。”
莫小默哼了一声：“大多是关系户，对吧？”
凌水灵点头：“没错。”
莫小默撇了撇嘴：“秋收完成了吗？”
凌水灵答道：“三日前已结束。”
莫小默挥了一下手：“丰收节从明日开始举行，连续举办三天，将这帮关系户通通赶去干活。”
在他闭关之时，凌执事亲自上阵，完成了丰收节的种种筹备，只等着莫值守出关拍板。
莫小默恶狠狠的说道：“谁的后台关系最硬，便让谁去城镇上空放烟花，本公子专门治理关系户。”
他的后台是天道，天底下没人比他的关系更硬。
凌水灵顺从答道：“妾身马上安排。”
她才转了半个身，便被一只手拦住了。
凌水灵眨巴美眸：“郎君何意？”
莫小默气势汹汹：“本公子半月未尝过美食，你说呢？”
凌水灵脸红了：“还是白天呢？”
莫小默不在乎：“我就喜欢白天。”
白奴妖娆一笑：“奴家助公子积累阴阳玄合之气。”
凌水灵羞答答道：“妾身也来助郎君。”
看在修炼大事的份上，这女修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