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非夜醒来
问月厢里住了一位贵人,虽然王府里的下人没人知道是谁,可是见自家王爷对其重视的程度,没人再敢怠慢。
安成落就在门口看着几名婢女进进出出,手里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离开,端进去一盆又一盆的清水。
时间过去越久,安成落脸上显露的焦躁之色便越浓,就在他几欲喷火之际,以邹存清为首的几名医师从厢房内走了出来。
邹存清面色微微发白,显然这一次诊治,让他耗费了不少的精神。步履蹒跚的朝等在厢房外的安成落走去,对着安成落长揖一礼,道:“王爷,小人幸不辱命,里面的那位贵人如今已无大碍。”
“好好好。”安成落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的躁气被一股喜色替代,向丰时招了招手,道:“丰时,赏。”
邹存清一听,心中大喜,脸上也是掩不住的喜色,拱手继续说道:“小人以针灸之法配合药汤,贵人体内的毒也已经解了,幸得其他几位医师相助,才能如此顺利。”
邹存清自知,这些人随自己同来王府,虽然他们的医术不如自己,也没出多大的气力,但他只要在王爷面前顺提一声,这些人定会对他感激不尽,日后在京师的威望也会更盛,作为医师,自然也注重自己的威名,这种名利双收的事情,他何乐而不为。
果不其然,其他几名医师听他提及他们,对邹存清投去了感激的眼神,在安成落一句一并有赏之后,对邹存清更是感恩戴德。
“每人赏黄金十两,邹医师便暂且留在王府,这几天有劳邹医师多费心,若是需要人给你打下手,王府有苏医正。”
“谢王爷,小人遵命。”邹存清眉飞色舞的应道。
其他几人虽然没有机会留在安王府,可是那十两黄金的赏赐,也是让他们心满意足,实际他们也真什么忙也没帮上,就是陪着来王府走一遭罢了,白得十两黄金的赏赐,任谁都笑逐颜开。
丰时将其他几名医师送回了医馆,邹存清安排在问月厢隔壁的栖云厢住下,安成落又安排了十名婢女送往东苑。
第二日,江陵从府外匆匆回来,这些日子,他奔走于沙雕卫之中,每天替安成落搜罗更多有用的讯息。
“王爷,汝州太守孙启鹏经查罪证确凿,判抄家斩立决,正光侯削去爵位,流放边疆,终身不得再入京师,正光侯府全府上下贬为官奴。”江陵悉数禀报道。
安成落手上喂食小吱的动作一顿,抬眉道:“居然没判死刑?”
“听闻是皇后到御前为正光侯求情,望皇上替他们留下一丝血脉,皇上一时仁慈,便允了。”江陵道。
“朝中大臣们什么反应?”安成落继续问道。
“朝中大臣对此番处罚也算是睁只眼闭只眼。”
“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正光侯如今已然成不了气候,也算是解救汝州百姓于水深火热。”安成落轻笑一声道。
小吱扒拉着安成落投来的坚果,送到嘴巴啃食了几口,又回头瞧了瞧安成落,发现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自己身上,把坚果塞到嘴里,又拿起一颗坚果,接连塞了好几颗坚果,把整个腮帮子都塞得鼓鼓的。
现在它终于从铁笼里成功被放出来了,它知道自己的饲主不喜欢它靠近,每天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靠得太近,担心又被关回笼子里。
好在饲主似乎已经慢慢的接受了它,有时候它看似无意的靠近,饲主也没有那么排斥了,它也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小吱正喜滋滋的卖力塞坚果,谁知突然一只手指按在了它的脑袋上,突突突几声,好不容易被塞到嘴里的坚果又全数喷了出来,喷的满桌子都是。
回头发现饲主正一脸不悦的看着它,惊得它赶紧发挥自己卖哭的本领,眼角立即就挤出了几滴泪水,委屈的吱吱叫了几声。
正在这时,丰时恰好过来:“王爷,非夜姑娘醒了。”
安成落闻言心下一动,忙道:“带本王……不,她现在如何?”
一激动直接一手抓住小吱,捏得它两眼翻白,就连那小舌头都挂了出来。
丰时迟疑道:“非夜姑娘……似乎……状态不太好。”
“嗯?”安成落皱了皱眉头,道:“怎么个不好法?邹医师去给她看过了吗?”
“邹医师一直都守着,非夜姑娘一醒便给她看过了,只是非夜姑娘两眼无神,除了已经醒了过来,也没有其他的反应。”丰时回道。
“没有其他反应?傻了不成?”安成落惊道:“快带本王去看看。”
一听这消息,他哪里还坐得住,这可是天启给他所提示的良配啊,虽然是个杀手,但天启如此提示,必定有它的道理所在。
至于为何,那就只能让时间去验证了。
安成落来到问月厢的时候,那些下人一见他纷纷行礼,一进厢房便看见邹存清和苏来二人一左一右守在架子床边。
一见安成落到来,两人同时退了开来,丰时推着安成落来到了架子床边,安成落瞧着两眼直勾勾盯着床顶的非夜,邹起了眉。
“她这是什么情况?”安成落回头看向了邹存清问道。
邹存清连忙拱手道:“小人已经穷尽毕生所学医术,可是贵人如此症状真是从未见过。”
说完他的心不由得一沉,他应该不会因为治不了而被降罪吧?
却在此时,那一直未有动作的非夜竟然轻轻的转动了一下脑袋,目光从床顶移开,落到了安成落身上。
房内所有人都被她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就连安成落也是微微惊了一下。
这位姑娘能不能不要这么渗人?
那张苍白的脸,还有那无神又似冰冷毫无人气的眼神,竟让他有种被死神盯住的错觉。
可不就是死神。
这位晓姬姑娘可是第一次来就是来要他命的。
安成落以拳抵唇,轻咳一声,低声问道:“你可听得到本王说话?”
只见非夜没有丝毫表情的面上,渐渐的爬上一股怒色,用着极为虚弱又沙哑的声音,道:“你就是那个该死的咸鱼王爷!”
第46章就是一个奇葩
安成落哭笑不得的扶着额头。
丰时和邹存清等人嘴角抽搐不止,心中大为感叹:这位姑娘的胆子可真是顶天的大啊!
试问,谁敢当着十一王爷的面说他该死?又有谁敢当着十一王爷的面说他咸鱼?
那不是嫌活得不耐烦还能是怎的?
“姑娘,本王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么说,真的好吗?”安成落似笑非笑的道:“自古圣人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恩,可是大如天啊。”
非夜恨恨的剐了安成落一眼,冷冷道:“那你是指望我以身相许吗?”
安成落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子,心中暗道:“若是以身相许,倒是应了天启那百分之九十九的婚配值了。”
如此想着,嘴上却道:“本王可不是什么狭恩图报之人。”
“呵呵。”非夜冷冷笑了两声,道:“既然被你所救,那便一命抵一命。”
“一命抵一命?”安成落讶然道:“你是说以后你放弃刺杀本王了?”
“休想。”非夜咬牙切齿道:“一命抵一命,是我可以替你去杀一个人,但我若不亲手杀了你,那便是非夜的耻辱。”
安成落长出口气,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若是非夜真的放弃刺杀他,那她伤好之后,可就没有借口把她留下了。以后二人可就再无相见的机会,那婚配值可就一点屁用都没有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安成落拍手笑道:“杀人这种事,本王可不会让你去做。”
他当然不会,还有一个杀手榜一的解飞呢,哪里用得着非夜去杀。再说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呢?像现在落得浑身是伤,多不值当。
非夜一脸错愕的神情,这咸鱼脑子没毛病吧?这年头被别人刺杀,是这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邹存清眼观鼻鼻观心,他总算是见识到,原来盛名在外的十一王爷,居然是这种人!决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来考量,这就是个奇葩啊!
“你伤势还未痊愈,反正这东苑一直都空着,你便暂且在这东苑住下吧,王府里的医正对于调养身体这一块倒是颇有专研,你且养好伤,莫要落下什么病根才是。”安成落大感愉悦的对着非夜说道。
非夜默了默,把头转向了里面,不再去看安成落。
苏来一听王爷在夸他,那张满是褶皱的脸简直笑得跟菊花一样灿烂。
医正和医师不同,医正的地位顶多也就只是比之普通的药童略高一些,是一个夹在药童和医师之间的过度。
大周每三年便会开设一次医师考试,任何一个取得医正资格的人,都可以选择通过考试,来成为一名医师。
别看医正和医师只有一字之差,但身份地位可就是天壤地别。
而苏来,自他成为一名医正以来,已经参加过四次考试,可是每一次都落了榜,遂他这医正可是一当就是十几年了。
至于能来安王府任职,那还真得多谢王爷仁慈,让他能糊口饭吃。当然,他自知医术有限,绝不敢轻易替王爷看病,也就只能在王府里照顾照顾下人了。
自打安成落腿疾之后的这五年里,他可是专心致志的研究调理身体的各种方子,对于调养倒是颇有几分独到之处。
如今被王爷提及,让他颇感得意的同时,也感激王爷把他的所有努力看在眼里。
非夜身上伤口太多,只要稍微一动,便会扯动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虽然很不想留在安王府,可谁也不会和自己的命过不去,既然那咸鱼王爷对她并无杀意,便只有暂且先留下来养好伤再做其他打算,就算是想杀他,也得自己好全了再说。
未时一至,安仁帝刚下了午朝便传召安成落进宫,安成落名为正光侯案的监理官,但朝中大员可从未把这位咸鱼王爷当什么监理官,从始至终整个正光侯案,那些负责审理的官员大将们,也未有人给他送来半丁点的消息。
监理官是安仁帝亲封的,那些官员再怎么忽视安成落,安仁帝都不可能把安成落给忽略掉,正光侯案一结案,一下午朝便派人来传。
江陵陪着安成落进宫,丰时负责留下守卫安王府安全,如今王府里多了一个非夜,安成落怕那些追杀非夜的人会知道她在安王府,让丰时做好戒严。
又让解飞在暗中保护非夜,虽然解飞很不情愿,但看自家主子似乎对这位非夜姑娘格外关心,或许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解飞打着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思,便也应承了。
安成落刚到御书房时,刚好在御书房门口碰见殿阁大学士高佐达,太傅章立生二人,这二人显然刚和安仁帝议完事,准备离开,一见安成落,两人相视一眼。
“臣见过十一王爷。”两人并肩而立,对着轮椅上的安成落作揖道。
“高大人,章大人。”安成落微微颔首,笑问道:“二位大人这是和父皇议完事了?”
“是。”高佐达拱手应道。
“辛苦二位大人了,本王正要进去见父皇,就不和二位大人寒暄了,以后若是有机会再和二位大人好好喝一杯。”安成落笑道。
高佐达、章立生看着安成落被推进御书房,两人又是对视一眼。
“十一王爷最近似乎又有些春风得意了。”高佐达直起腰,摸了摸胡子,皱眉道。
“十一王爷向来得圣心,虽然这些年皇上似乎对他刻意冷落,但却掩盖不了对十一王爷的关心。”章立生附和道。
“谁能想到啊,当年十一王爷多得意,只是如今他双腿残疾,怕是再也回不到当初的风光了。”高佐达摇头道。
五官不正注定上不了朝堂,残了腿的十一王爷就算再得圣宠,这辈子都不可能踏上太极殿,就更不用谈成为一国储君,坐上那把龙椅。
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可惜啊可惜。”章立生也跟着摇起头。
高佐达深深地看了一眼御书房,离开前暗叹了一句:“帝王之家,终无安宁日。”
第47章扮猪吃虎死咸鱼
安成落离开御书房时,还带走了一大批赏赐,从正光侯府和汝州太守充公的资产无数,金银珠宝更是多得让人咂舌,这悉数金银珠宝一充公,国库瞬间充盈了三成。
而此事虽然安成落明面上并未出力,可他检举有功,并且是居首功。是以安成落不管得了多少赏赐,所有人都不觉得奇怪。
当然正光侯倒台如此迅猛又顺利,还得归功于昝大钱昝小钱这两个在街上碰见的大小乞丐。
鉴于二人的名字实在有趣,攒大钱攒小钱,想必比起功名利禄,有银子,能够温饱对他们而言才更适合。
回到安王府,安成落便立即从众多的赏赐之中,划出一部分,赏给了这二人。
昝小钱本就只是因为饿过了头,又因为被吴擎一恐吓才致使晕了过去,一到安王府苏来便给他诊脉开药,每日三餐又吃得满嘴流油,小日子比他任何时候都滋润,不出几日时光,整个人就跟完全换了个人一样,气色好的不行。
昝大钱拿着赏赐,简直是又惊又喜,想不到安王爷不仅为众多汝州百姓做主,更是对他二人照顾有加,如今还得了赏赐。
简直就是昝家祖坟冒青烟!
对安成落更是感恩戴德。
安成落本想在王府给他们安排一份差事,但二人感念安成落对他们的恩德太盛,不愿再麻烦,最后二人决定在京师租下一处铺子,开起了酒肆,也算是有了个安身之所。
酒肆开业当天,安王府派人送去了贺礼,让昝大钱更是受宠若惊,京师百姓一瞧连安王府都给这小小酒肆送了贺礼,不少人都跑去凑了个热闹,一时酒肆里人满为患,生意也十分红火。
非夜在安王府住了五天,身上大小伤势都恢复得差不多,主要是安成落舍得,用的药皆是上等的珍贵药材。
邹存清再一次感受到安王府的奢侈无度,没办法,谁让十一王爷就是钱多。
就连宴华楼的大厨都被挖到了王府里,虽然他只是暂且在王府里为贵人治病疗伤,可整日享受的简直就是神仙般的生活,让他总是有种错觉,他前面的几十年全都白活了。
看着贵人的身子日渐好转,他知道这样的好生活也快到头了,不由得每到夜里就十分惆怅,长吁短叹。
这五天里,安成落只去过东苑三次,只是每次去,非夜都不曾有过好脸色,似乎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要说当杀手的人,就是和普通的深闺女子不同,即使看见自己满脸的伤痕,非夜完全是无动于衷,就像那脸不是她的一般。
可安成落看不下去,女子注重自己的妆容,就算她表面上毫不在意,可心里一定会在意的,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安成落暗中让江陵去寻来所有能去伤疤的膏药,他心想,非夜姑娘若是看到自己的脸恢复如初,一定会非常开心。
可是事实并没有那么如意,祛伤疤的膏药哪里是那么好找的东西,京师大大小小的药铺医馆都寻遍了,寻了数日也丝毫没有结果。
这一天,在丰时的陪同下,安成落又来到了问月厢,还没靠近,就听到铮铮的刀剑碰撞声。
安成落心下一急,催促丰时加快脚步,一过曲廊,便看到非夜和解飞二人战到一处,刀光剑影,剑气袭人。
“解飞,住手!”安成落冷冷的喝道。
解飞一听,顿时收刀抽身,退至十米开外,迎着安成落一脸阴郁的神情,一脸笑嘻嘻的说道:“主子,我只是陪她练练剑而已,可不是真的要打个你死我活。”
“退下。”安成落面无表情的挥手道。
解飞拱手作揖,几个闪身便消失的无影。
安成落轻叹口气,缓缓道:“非夜姑娘,你伤势尚未完全痊愈,与人相斗,只怕对你的伤势恢复无益。”
非夜面色冰冷,眼神犹如毒蝎,死死的盯着安成落,冷声问道:“解狗为何会在你府上?”
“解狗?你是说解飞?”安成落疑惑道。
非夜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安成落哑然失笑,想不到人人畏惧的解一刀,在同行里,居然是被称之为解狗,若是他知道,那表情一定相当精彩。
“解飞是本王的手下,也是本王的兄弟。”安成落笑道。
“什么!”非夜震惊非常,解飞是什么身份,那是占据杀手榜第一数年的人,身手自然毋庸置疑,刚才她也是突然发现了解飞,大惊之下,才与他动起了手,她以为解飞也是来刺杀这条咸鱼的。
她绝不允许自己的目标被别人截胡,安成落的命是她的,要取也得她自己来取。
可是却万万没想到,解飞居然是这条咸鱼的手下,怪不得他那日会说,杀人的事轮不着她来,原来这家伙暗地里,有个杀手榜一的手下,那她这榜三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个笑话。
非夜越想越是气恼,如果有解飞在,她根本就刺杀不了安成落,而且这家伙摆明了就是一副扮猪吃虎的死相,明明那两条腿就是好的,还非得天天坐轮椅!
要不是吃了情报不符的亏,第一次来刺杀的时候,她一定就把这条咸鱼给剁了,哪里还有后面那么多事,她也不用被人追杀得差点丢了性命。
“你的命,还是解飞从那些杀手的手底下救回来的。”安成落看着非夜震惊的神情,完全在意料之中,任谁知道安成落和解飞的关系,都会大吃一惊吧。
至少,他身后的丰时便深有体会。
非夜脸色极为难看,她有一种被深深戏耍了一番的感觉。
“本王倒是十分好奇,你为何会被追杀?而你,似乎对本王有着很大的敌意,本王自知并未得罪过姑娘。”安成落心平气和的说道。
“会被追杀还不是你这咸鱼害的!”非夜咬牙道:“你要是老老实实去死,我哪里用得着被追杀。”
“这么说,你被追杀,是因为你刺杀本王失手了,你的雇主便要杀你灭口。”安成落笑了笑,道:“让本王猜猜,你这位雇主,只怕身份地位也不比本王低,而要杀你灭口,大概是因为你知道这个人是谁。”
第48章小吱的作用
非夜脸色变了又变,安成落说的几乎八九不离十。
可是出于江湖规矩,她绝不可能告诉他。
她怎么可能会说,是安成麟那个卑鄙小人过河拆桥,就算打死她,对她使用十大酷刑她都绝对不会说的,如果说出来,那就是她非夜的耻辱。
安成落身子微微的斜靠在了轮椅的把手上,半掩着嘴忍住笑意。
轮椅是营缮司重新做的,比起之前那张被拍烂了把手的轮椅,现在坐的这张楠木金边雕漆轮椅,可结实得多。
安成落又在心中偷偷感叹,天启可当真算得上是神器啊,也用不上十大酷刑,非夜姑娘已经老老实实交代了。
隐隐间又让他开始期待起三级的天启能为他带来什么惊喜。
小吱这几日可谓是八面威风,它觉得它的熊生已经达到了在安王府的巅峰,它的地位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普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成功脱离了铁笼子那个万恶之地,现在它在王府里,简直是来去自如,任何见到它的人,无不对它恭恭敬敬。
不为什么,就因为它是熊,是王爷的熊。
在它的脖颈上挂着一块小金牌,那是饲主专门为了它,命人锻造的,一块镶嵌有它小吱名字的金牌,这是它身份的象征,也是它得到饲主认可的象征。
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道它小吱,所有人见了它都得供着它,得给它让道,得给它投食,它就是这王府里最靓的崽。
饲主似乎也不怕它了,偶尔还会伸手摸它的脑袋,简直不要太舒胡~~它喜欢偷偷的在自己的嘴巴里藏许多自己喜欢的食物,然后偷偷的躲到饲主的袖子里慢慢享用。
如此安逸又美妙的日子,已经让它胖了足足一圈,可是它不怕,饲主似乎喜欢高大威猛的熊,它要吃的无比高大威猛,这样饲主便会更喜欢它了。
走上熊生巅峰,指日可待。
而此时,它正美滋滋的躲在饲主的袖子里啃食着美味的坚果,突然却感觉袖子猛地一挥,它整只熊就飞了出去,手里还抱着一颗坚果,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蓦地腾空而起。
丰时看清飞出之物,迅速几步上前,双脚用力一蹬,直接窜了出去,一手抓住了半空中的小吱,以防它摔到地上,这一摔若是落地,小吱不死也得摔个大残。
这可是王爷唯一饲养的一只宠物啊,虽然是只长得比较特别的老鼠,但整个安王府可把它当宝贝一样供着,要是摔坏了,王爷一定会大发雷霆。
“王爷。”丰时双手捧着小吱回到安成落身旁,将小吱奉到安成落跟前。
安成落一手捏着小吱的脖子,沉着脸道:“你什么时候躲到袖子里去了?”
小吱耸了耸鼻子,抖着几根胡须,委屈的吱吱叫了两声,两眼汪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非夜看着小吱,冷若冰霜的眸子,居然显露出一抹专注。
那是什么?一只老鼠?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老鼠?那全身金灿灿的毛发,还有那楚楚可怜的表情,这也太有灵性了吧?
“这是什么东西?”非夜沉默了片刻,冷着声音问道。
“这是小吱,本王养的熊。”安成落拎着小吱在非夜眼前晃了晃,眉眼尽是笑意,这可是非夜姑娘第一次主动问他问题呢。
“熊?”非夜不敢置信的道:“这老鼠模样的,居然是熊?”
“小吱是金丝熊,是番邦进贡而来的稀有物种。”安成落微笑着道,他总不能直接告诉非夜,这是天启送给本王的灵宠吧,鬼知道天启是个什么东西。
金丝熊这可不是在大周能见到的物种,只能解释为番邦进贡之物,番邦素来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颇多,每年向大周进贡的奇珍更是无数,就算是在番邦那种地方,有这种奇特的物种也不太奇怪。
丰时立在一旁,脸色十分古怪,他可不记得这些年番邦曾进贡了一只老鼠,若真有这种事情,那还不得传的朝野上下人尽皆知?
试想一下,进贡老鼠这种奇葩趣闻,哪里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显然王爷这是欲盖弥彰啊。
可偏生,非夜姑娘居然信了。
非夜身为江湖人,自然不知道每年番邦给大周进贡的都有什么东西,但既然安成落这么说,那应该是真的吧,这咸鱼没必要用一只老鼠……不,用一只熊来眶她,更何况眶她有何用?
“我可以摸摸它吗?”非夜凑了过来,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小吱。
“当然。”安成落特别大方的开口道。
非夜捧着双手,从安成落的手里接过小吱,小吱依旧抱着它那颗坚果决不松手,歪着脑袋看了看这满脸伤疤的女人。
就这样,非夜和小吱对视了许久,然后……竟然捧着小吱用脸使劲的蹭了蹭,舒坦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面上的冷淡早已荡然无存。
安成落呆若木鸡。
丰时也呆若木鸡。
谁能想到一向杀伐果断的杀手非夜,此时居然捧着一只老鼠蹭来蹭去。
安成落的眼神变得十分微妙,以拳抵唇,轻咳一声,道:“真没想到,非夜姑娘这么喜欢本王的宠物。”
非夜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自己一时的失态,瘪了瘪嘴,转过了身,背对着安成落。
太丢人了!
怎么可以在这咸鱼面前这么经不住诱惑?
不行,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这条咸鱼!
如此想着迈开步子,直接回了厢房,一手还把房门给关上了。
安成落嘴角微微一抽,他很想说:非夜姑娘,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你要回房便回房,怎么还把本王的熊也给带走了?
嗯?把本王的宠物给带走了?
那岂不是下次就有理由过来讨回宠物了?
安成落想着暗自窃喜。
嗯,小吱终于发挥了它一丁点的作用了,想不到这冷冰冰的非夜姑娘,居然这么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丰时呆愣在原地,他有些无法接受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他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非夜姑娘居然给王爷脸色看了?
被甩了脸色的王爷居然还一脸开心的样子?
这是什么鬼在作祟?
他被王爷甩脸色的时候,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到高兴这种情绪?
第49章膏药难寻
东苑近来可谓是热闹极了,总有人似不经意的在东苑外探头探脑的张望。
府上的下人都听说,东苑住进了一位女贵人,可是这女贵人却是满脸伤疤,整日里顶着一脸伤疤在东苑里转悠。
这可稀奇嘞。
这世上居然有不在乎自己样貌的女子,对自己那满脸伤疤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怎么不稀奇?
“主子,您为何要将非夜留在府里?”解飞斜靠在书架边,漫不经心的扣着手指头。
安成落从手中的书籍抽回了目光,抬起头目视着前方,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道:“她要刺杀本王。”
解飞怔然道:“如此更不能把她留在府里啊,谁知道那丫头什么时候就突然抽风。”
“你觉得她能杀了本王?”安成落抬眉道。
“不可能!”解飞身子一直,冷笑道:“有我在,她决翻不起一点浪花来。”
“那不就得了。”安成落摊手道:“与其让她在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刺杀,让人防不胜防,倒不如把她放在自己身边,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谅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解飞撇了撇嘴,好吧,王爷说的都有理。
“况且她的雇主要杀她,若她是个聪明人,断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刺杀本王,安王府会是她最好的避难所,跻身杀手榜前三的人,又怎么会是个傻子。”安成落似笑非笑的说道。
“那也是换做主子,才会对她如此客气,换成我直接就把她给一刀解决了,以绝后患。”解飞划着手刀,邪邪笑道。
刚一说完,却只觉得一道冷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他只能讪讪的笑了笑,道:“主子,我去看看那个……非夜姑娘,要是她有什么异动,我一定杀……不,我一定马上来报。”
说完化作一溜烟直接从窗户窜了出去,一下便没了影。
好险!
还好他够激灵,跑得够快,不然也不知道主子要怎么收拾他了。
解飞来到东苑,悄悄的瞄了一眼问月厢,脸上神情陡然一变,一敛漫不经心的心态。
不对头!
绝对的不对头!
要真按主子说的,只是为了防止非夜在暗中发难,那直接把人给关起来不就好了,何须这么大费周章,又是请医师,又是安排婢女的。
嗯?
似乎还让江陵那个雕民去寻最好的祛疤膏药,如此上心,怎么看也不像是把她当成俘虏啊。
主子一定还存了别的心思!
再一想刚才主子那副要杀人的神情,不行了!以后在主子面前提到非夜,一定要小心谨慎!
不过这事,他自己知道就好了,其他几人就没必要知道了,等他们踩了雷,主子要是来个大发雷霆,那就有好戏看了。
甚好甚好。
解飞暗暗抚掌大笑。
要说江陵这几日也真是苦逼,走遍了整个京师的医馆药铺,就是为了打听谁家有上等的祛疤膏药,一般像这种药物,也定是那些深闺女子最喜爱之物。
试想那个姑娘家要是脸上手上身上哪里落下一点疤痕,那多影响名声啊。
可是当他走遍整个京师,却无人能制出这种膏药,最好的,也不过是淡化疤痕的药膏,而且价钱还十分昂贵,虽然价钱不是问题,反正王府如今有的是钱。
可是那些膏药的效果甚微,根本达不到王爷的要求啊。
想想时间已经过去了数日,若是再寻不到,那指不定王爷就又该罚他去刷恭桶了。
他能怎么办?
那些药铺子医馆找不到祛疤膏,他只能舔着脸皮,去拜访那些官员大户,那些官员大户家里总有一两个千金小姐吧,向他们探听祛疤膏药,她们肯定多少能给他点建议啊,或者是直接把祛疤膏药给他了,他江陵身为王爷的贴身护卫,这点面子总是有的吧。
他一登门拜访,那些个朝中大臣们一听安王府的江护卫上门来了,一个个又是诧异又是客气把他迎进了府,结果一听他是来向他们的女儿打听祛疤膏药的,别说那些个大臣们的表情有多精彩。
江陵这么大费周折,肯定不是为了他自己啊,十有八九又是为了那个咸鱼十一王爷。
不少大臣暗自摇头,这十一王爷整日里每个正经事,总是折腾些有的没的,现在倒好,居然让自己的护卫去各府打听起祛疤膏了。
男人身上有点小伤疤,那才更显男子气概,祛疤膏那种只有女子才会去用的东西,他堂堂一个王爷,要去作甚?
然而处处碰壁的江陵终于让他从一位贵女口中得知上好祛疤膏的消息。
中书侍郎温怀荣的嫡长女温季玲,素来与国学院的教学华仙儿交好,说起两人相识的时间倒也不长,只是两人有一次在街上碰巧相认,两人又觉得甚是投缘,两人互道身份之后,多了几次来往,便自然而然的也就相熟了起来,走的也就近了。
巧的是,温季玲半月前不慎被树枝给划伤了手臂,在光滑的手臂上落下了一块伤疤,华仙儿瞧见,第二日便给她送来了一款膏药,说是可以祛疤。
她一用效果还真是不用说,她手上的伤疤本就不深,只用了三天便把疤痕给祛了。
江陵一听大喜过望,急切的寻她讨要一些祛疤膏药,却被告知,那膏药她觉得好用,便又转赠给了闺中好友,如今想必已经被用完了。
再想要这款膏药,也只能去寻华教学要了。
可是国学院那是什么地方?那是王孙贵胄们的学堂,等闲之人哪里进得去,就算他是安成落的护卫,国学院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此番又把江陵给愁坏了,只能悻悻然的回到王府,把这事禀报给自家王爷。
王爷本事通天,一定能从华教学的手里弄来祛疤膏药的,这种事就让王爷自己去操心吧,反正他是寻到了,只是拿不到而已。
当安成落看着自己寝殿里被五花大绑着的女子,他甚是头疼的扶了扶额头。
这解飞办事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他明明只是让解飞拿着他的令牌去找华仙儿要点药膏,可没叫把人给绑来啊。
第50章又误会了
华仙儿双手被捆在身后,双脚也粗鲁的被布条绑着,一条帕子捂着她的嘴连声都发不出,只露一双闪动着精芒的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眼前的安成落。
“解飞你真是好样的。”安成落面沉如水,冷硬的说道:“还不快给仙儿妹妹松绑。”
解飞汗颜无地,上前三下五除二连忙把华仙儿身上的绳子布条通通解开,然后全身的皮都绷得紧紧的,站到一旁,低垂着脑袋。
他误会了啊!
当时他只道主子叫他去国学院,去找华仙儿,至于后面说的什么,完全被忽略了,还有什么比主子叫他去找一名女子更让人震惊的吗?
当时他整个脑袋里都在想着,主子叫他大半夜去国学院找这个女教学,定是王爷心悦于她,讨好主子,还有什么比直接把人绑来更好的法子吗?
当然没有。
所以华仙儿此时就这么惨兮兮的被绑来了安王府。
对于这个突然闯进自己闺房的白衣男子,华仙儿差点就一把毒粉把他给毒死,谁知这家伙的身法简直诡异到让人不敢置信。
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他给敲晕了,再醒来已经被五花大绑,被这白衣男子扛在肩上,深夜里穿梭在京师的每一间屋顶上,速度更是快的惊人,她只感到耳边呼啸的风声,还有那因为过快的速度而传来的阵阵晕眩感。
当她发现被带进一座府邸,被扔到一处寝室里,她以为,她这是倒霉的被采花大盗给掳了。
就在她疯狂的转动脑筋,想尽方法要怎么自救的时候,安成落出现了。
把她绑来的人,居然是安成落!
华仙儿瞬间又是错愕,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既然是安成落,那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就凭他和爷爷的交情,肯定不敢拿她怎么样,总比被采花大盗给绑了强太多。
华仙儿揉了揉被绑得发酸的手腕,略显不满的问道:“十一王爷深更半夜让人把我掳来,这是演的哪出?”
安成落苦笑道:“仙儿妹妹误会了,都是手下人做事不够用心,本王原只是想让他去仙儿妹妹那里讨些许膏药,谁知他竟然胆大包天,把你都给掳了来,这是本王的错,还请仙儿妹妹不要责怪。”
华仙儿微不可察的翻了个白眼,故作惊讶道:“十一王爷让人来找我这小女子,还是深更半夜,不会是王爷你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吧?不举了?”
安成落目瞪口呆,嘴角抽搐。
解飞一副见鬼的神情,呆若木鸡。
这……这当医师的女子就是不一样。
华仙儿抬手轻抵下巴,秀眉微蹙,继续道:“若真是不举,宫中太医无数,用不着找我一个女子看这病吧,而且我刚才观王爷气色,好似并无隐疾呢。”华仙儿说着,双眼不自觉的扫向了安成落的双腿,这腿也是好的呢。
看哪里?
你的眼睛在看哪里?
真是,又一个女登徒子!
能不能别每个人都盯着他的腿看,非夜如此,华仙儿也如此,当他做王爷的脸不要的吗?
为了不让华仙儿察觉出自己的异样,安成落的脸色沉了又沉,端着一副极为严肃的模样,轻咳两声道:“仙儿妹妹又误会了,本王并没有隐疾,本王只是想让手下人去和仙儿妹妹讨些许祛疤膏。”
“祛疤膏?”华仙儿讶异道:“王爷要祛疤膏作甚?”
一个大男人要祛疤膏?
就算你长得比本姑娘还好看,但也用不着比本姑娘还爱美吧?还让不让人活了?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一个男的长得比她好看,但她心地善良,为了让广大的大周女性不产生嫉妒之心,那张脸上应该多个百八十条疤才好呢。
要祛疤膏,呵呵,没有!
毒粉本姑娘倒是有一把。
所谓医毒不分家,外人只道本姑娘医术好,可是本姑娘更喜欢毒呢。
安成落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冷颤。
他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个毒罐子?
在华神医那里对她避之不及,如今解飞阴差阳错把她给绑来了安王府,这不是摆明了自找麻烦,给她毒死他的机会嘛。
他的命运怎么这么坎坷?
天启所选的两个良配,一个杀手一个毒医,就不能给他来个正常一点的,那种端庄秀丽的女子吗?
这是要让他不得好死吗?
好在他有天启,就算华仙儿想毒死他,那也没用。
本王知道你下了毒!
本王就是不吃你的毒!
安成落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淡然道:“本王只是替别人讨的祛疤膏,仙儿妹妹莫要再误会了。”
华仙儿恍然大悟,眨了眨眼,好奇道:“此人想必应该还是位女子吧?能让王爷屈尊为其讨药膏,难不成是王爷心仪的女子?”
安成落耳根微微泛红,说起这心仪之人,非夜和华仙儿都是天启所选的良配,可要他来说,一个杀手,一个毒医,动不动就要杀他,要毒他,还真没什么好心仪的。
省省吧,他惜命得很。
本王比较心仪小家碧玉的女子。
解飞在一旁听得头一点一点的。
没错了,非夜姑娘定是主子心仪的女子了,若不然,主子为何对她那么特殊?放任她三番五次来刺杀,换成别人,非夜姑娘早死了千八百回了。
除了心仪她,解飞也想不出别的解释了。
主子糊涂啊!
天下女子千千万,为何要去心仪一个女杀手,还是个第三,比之他解飞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要心仪最起码得心仪一个比他厉害的啊。
“本王是为了朋友讨的药膏。”安成落脸色铁青,一字一顿的说道。
想发火又找不到发火的理由。
憋屈啊。
原来洞察人心也是有利有弊,或许有一天,他要被憋出内伤来。
“祛疤膏因人而异,还得看受的是什么伤,伤在何处,落下的是什么疤,伤疤深浅为几何,再取量配药,如此效果才能更好,可不是想要就有的。”华仙儿笑盈盈的说道。
“受的是刀伤,伤在脸上,疤痕很多,深浅不一。”安成落细细说道。
第51章世道变了
华仙儿掩嘴微讶,真如他所言,受伤的人,到底是遭了什么罪?若真是一名女子,那岂不是比要了她的命还痛苦。
“现在我也办法直接给你药膏啊,我得回去配置才行。”华仙儿轻叹一声道,她已经开始同情起那个被伤了脸的姑娘了,只要不是安成落自己用,区区一点祛疤膏,她还是舍得给的。
嗯?
仙儿妹妹似乎对本王很是不满。
为什么给本王用的就不行?
偏心!
安成落抿了抿唇,道:“本王先在此谢谢仙儿妹妹,且先让解飞再送仙儿妹妹回去,明日让江陵去国学院找仙儿妹妹取药。”
华仙儿一听,连忙向旁边挪动了几步,巴不得离解飞更远一些,轻挥了挥袖子,嫌弃道:“我不要他送。”
她可记仇了。
这家伙把她敲晕了,还把她扛在肩上了,最重要的是,这个人速度快到令人发指,都快把她给晕吐了。
解飞低着头,脸庞微微抽搐,他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用得着这么怕他吗?
嗯!如果是他杀手榜第一解一刀的身份,说出去倒是挺唬人的。
听说民间的百姓家里,夜里的小孩哭闹,都开始用他的名号吓唬小孩了。
他是得多闲啊?
才有闲心去抓那些爱哭的小折腾鬼?
安成落睨了一眼解飞,暗自乐了,看来用不着他去惩治了,被毒罐子记恨上,往后应该有他好受的了。
嗯?往后……
这可是自己的良配,就算是冒着被毒死的风险,也得想办法把她纳入自己的后花园啊。
所以,往后有的是机会让她惩治解飞,有了解飞转移注意力,这毒罐子应该不会一心想着毒害他了吧?解飞任重而道远,这算不算是替本王挡箭了?
“那就让吴擎送仙儿妹妹回去吧,吴擎身手也是不错的,应该能悄无声息的把你送回国学院。”安成落淡然一笑道。
华仙儿轻哼一声,转身直接坐到了寝案上,把腿一盘,道:“王爷深更半夜莫名其妙让人把我掳来,然后当没事发生过一样,又让人把我送回国学院,王爷可考虑过仙儿只是一介还未出阁的女子?若是传出去,仙儿这名声可就扫了地了。”
安成落眉角直跳,他就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女子。
既然在意自己的名声,那可否先看看自己坐的什么地方?
那可是他每日里睡觉的地方!
这么大大方方的坐在上面,可考虑过他的心情?
“仙儿妹妹觉得,本王当如何?”安成落按压下几欲抓狂的心情,无奈的问道。
华仙儿脸一板,昂起下巴,道:“难道王爷不打算给仙儿赔个罪道个歉什么的吗?”
“这是应当的,仙儿妹妹觉得本王该如何赔罪?”安成落问道。
“你自己不会看着办吗?”华仙儿怒道。
安成落愕然,愣了愣神,而后道:“王府库房里有许多稀世奇珍,仙儿妹妹可随意挑几样喜欢的,就当是本王给仙儿妹妹赔礼道歉了。”
嗯,送礼准没错了。
岂知华仙儿一声冷笑,道:“我爷爷是当世神医,我又是江南最最有名的医仙,那些争着抢着要给本姑娘送礼的,都能从京师排到边疆去了,本姑娘什么稀世奇珍没见过,谁稀罕你那点东西。”
安成落顿感头疼,这毒罐子不仅一手毒术惊人,这嘴巴也是毒得很。
他真真是切身的体会到,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既然稀世奇珍都打动不了毒罐子,那他是不是该直接送她一麻袋砒霜算了!
“仙儿妹妹直说了,你想怎么样吧。”安成落额头青筋微微暴起,要不是看她是一个女子,又是他的良配,若是换成江陵解飞几人,他直接就一巴掌把她拍成一滩烂肉了。
华仙儿轻扣了扣下巴,想了想,狡黠一笑,道:“我暂时没想好呢,要不然,王爷就答应仙儿一个条件吧,等仙儿想好了,再告诉王爷。”
一个条件?
本王的一个条件很值钱的!
而且这毒罐子能提什么条件?
肯定和她的毒有关,万一哪天她心血来潮,提出一个要他吃毒的条件,那他能怎么办?
反悔吗?
他王爷的尊严还要不要了?
解飞身子微抖,头埋得更深,显然是想笑又不敢笑,忍得难受的啊!
想不到他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自家主子如此被一个姑娘调戏,这位仙儿姑娘摆明了就是在戏弄主子嘛。
可真是有意思了。
问月厢里有一位敢给主子甩脸色的非夜姑娘,这里又有一位敢戏弄主子的仙儿姑娘。
这世道变了啊!
主子也变了啊!
难道是因为她们是女子?主子怜香惜玉之心大发?可是听江陵说,主子似乎对那位还未过门的王妃徐大小姐,就没这么大的耐心嘞。
那徐大小姐也是女子啊,为何就待遇就不同了,难不成是徐大小姐长大了,变得太难看,王爷看不下去,心生厌恶了?
不行嘞,得找个机会偷偷去看一眼,徐大小姐是不是长得太寒碜了,若真是如此,还真是配不上主子呢。
这位仙儿姑娘长得就挺好,虽然也没主子好看,但起码还算标致,自带一股别致的仙气,怪不得能被世人誉为医仙。
安成落咬了咬牙,颓然道:“本王答应了,那现在是否可以让人送仙儿妹妹回去了?”
除了答应,他还能怎么办?
就算华仙儿真要毒他,他也认了,自然华仙儿也不可能真的要毒死他,大不了就是再狂吐一场罢了。
现如今只有赶紧想办法把这毒罐子送回国学院,他可不想留她在安王府过夜,传出去他就更说不清了。
和华神医也就没法交代了。
到时候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可能会直接提剑杀到安王府来,直接把他脑袋给剁了,那就倒了大霉了,死的太冤枉。
华神医本就疑心他要拐走他的宝贝孙女,要是让华神医知道他深更半夜把华仙儿掳到王府来,估计他得吃不了兜着走。
得罪天,得罪神,都不能得罪行医的人。
第52章王爷你变了
华仙儿总觉得如此轻易放过安成落,着实太可惜,谁让他没事非得来招惹自己,大半夜害得她连觉都没得睡。
可是当她触及到安成落那阴沉到极致的目光,心又不由得猛然一颤。
也许安成落会因为他自己理亏,对她百般容忍,但身为一个王爷,脾气肯定是有的,一旦触及他的底线,就算是她爷爷来了也没用。
人生有度,过则为灾。
冷静下来的华仙儿,打消了继续戏弄安成落的心思,从寝案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衣裙,嫣然一笑,道:“本姑娘大人有大量,就暂且不与王爷一般计较了,就让……”
华仙儿眼神瞟了一眼解飞,嘴角微微一撇,道:“让别人送我回去吧。”
安成落偷偷的长出口气,总算是能把这毒罐子送走了,不然他可能今夜连睡都睡不踏实,他每天就那么点睡眠时间用来升级天启,若是连这点时间都没了,估计升级得到猴年马月。
连忙让解飞去把吴擎唤来,吴擎一来,发现安成落的寝殿里居然多了个女子,微微的诧异了一下,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半夜里出现在主子寝殿里的女子?
主子的新欢?
恐怕是了。
安成落让他把华仙儿送回国学院,他可着实惊了一把,原来这女子居然还是国学院的教学,看起来岁数不大,也就十七八九。
嗯,主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知道了这是安成落的新欢,他自然不敢乱来,态度也没有那么冰冷,但却极为变扭。
该怎么办?
这是主子的新欢,碰不得,可是要带她离开,怎么也得有肢体上的接触。
想着吴擎不由得看了一眼解飞,能够悄无声息的把人带到王府里来,除了解飞应该没有人能做到了。
解飞是怎么把她带进来的?
好想请教一下。
解飞似笑非笑的和吴擎相视了一眼,一眼便看穿了吴擎心中忧虑,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肩头,在他这里可没有那么多顾忌和规矩,反正不管男的女的,不就是跟扛头猪似的。
扛了就跑,怕啥。
吴擎眼睛微微一瞪,解飞的动作他自然会意,这是他们身为多年的兄弟,所培养出来的默契,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想表达什么。
解飞是在说,这姑娘是被他扛来的。
太粗鲁了!
虽然他吴擎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但这姑娘可是主子的新欢,万一有个磕着碰着,岂不是得被主子责罚?
解飞的胆子也忒大了。
就不怕主子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吗?
把这姑娘扛回去这种事情,他是做不到的,真是太为难了。
当主子的下属真是太难了,主子要夜里和人私会,苦的可就是他们这些做下属的,这人不好送啊。
搂也不是,抱也不是。
安成落有些烦躁的挠了挠额头。
他很想告诉吴擎,不管你是扛也好,背也好,就算你装麻袋里把她拎回去也好,反正就是赶紧把这毒罐子给送走就对了!
华仙儿也怔住了,怎么又是个男的,不会又是想把她扛回去吧?
她经不起这折腾啊!
这个杀千刀的安成落,为什么要大半夜的把她掳来安王府?
刚才那么轻易放过他,简直是太亏了。
哼,算了,等以后再跟他慢慢算账!
华仙儿径直走到吴擎背后,大大方方的跳到吴擎的背上,吴擎连忙伸手接住。
吴擎冷汗连连,不由得看了一眼安成落,生怕和这位姑娘接触太多,会引起主子不满,这一看,见主子神色如常,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华仙儿拍了拍他的肩头,沉声道:“大块头,你速度放慢一点,别跟那白萝卜似的,本姑娘怕晕。”
白萝卜?
环视一周,发现这屋子里也就解飞一个人平素里最喜欢穿白衣,姑娘口中的白萝卜应该就是说的解飞了吧。
这比喻……还真是清新脱俗……
解飞面色铁青,怎么能把他堂堂解一刀,比喻成那廉价的白萝卜!
就算是要用什么物品来形容他,那也得是最上等的白玉才是。
安成落扑哧一声,连忙抬手作势虚掩着自己的嘴巴,赶紧的朝吴擎挥起另一只手,那意思足够明显。
快把人送走!
吴擎得到指示,趁着夜色,把华仙儿又悄无声息的送回了国学院。
华仙儿这一夜,莫名其妙的去了一趟安王府,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被送回了国学院,而这一去一回,根本就没人发现。
不得不说,这安成落虽然是条咸鱼,但他身边的人,本事可都不小。
第二日,江陵苦逼的被遣去国学院取药膏,谁知连华仙儿的面都没见着,华仙儿直接让一个侍卫给他传达:药没做好,等做好了再派人去安王府知会。
江陵只能怏怏而归,已然做好回去领罚的准备。
这点小事他都办不成,王爷肯定会觉得他越来越没用了,现在又有一个丰时时时刻刻都在觊觎他的地位,人生太难。
安成落一得知,心知华仙儿绝对是故意,只是轻道一声知道了,便挥挥手让江陵下去了。
直至过去了半天时间,江陵都有些惊疑不定。
王爷居然没有责罚他!
王爷就这么放过他了。
王爷你变了!
王爷不再是以前那个喜欢罚他去刷恭桶的王爷了。
所以,他是对刷恭桶刷出感情了吗?
这一天,安成落指挥着下人在中苑和东苑交界处的花圃栽花,小吱能够取得非夜姑娘欢心,安成落自然便把小吱留在了非夜姑娘那里,当起了卧底。
直到这时,安成落才又发现了小吱的一个用处,这家伙绝对是最优秀的情报员,最重要的是,它居然识字。
当小吱深夜里从东苑偷偷的溜进了中苑,钻进了安成落的寝殿,然后当着他的面,两只前爪握着毛笔,歪歪扭扭的写下几个字。
安成落看得惊奇不已。
天启送的宠物当真是不一样,就这灵性,只怕是神仙的宠物都没这本事,当即安成落又乐开了怀,给小吱下达了一个留在非夜身边的命令,小吱便又溜回了东苑。
时不时的便又溜到中苑,给安成落传递点讯息。
比如非夜姑娘今天多吃了两口鱼。
非夜姑娘今天多练了半个小时剑。
非夜姑娘今天多睡了三刻钟。
非夜姑娘今天把它放在枕边睡觉。
嗯?放在枕边睡觉?
本王都没这待遇!
第53章金屋藏娇(上)
递了十几张拜帖的徐伊瑶,始终得不到安王府回帖,气得每日里吃不好也睡不好,整个人都憔悴了,脸色也略显苍白,活脱脱像是老了好几岁。
这天便带着两名婢女,直接闯进了安王府,下人们也不敢阻拦太过。
这可是未来的王妃,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怎的也得为将来的处境考虑,这时要是把她得罪的太过头,将来王妃过了府,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徐小姐,您不能进去。”
“狗奴才,我家小姐的路也敢拦,滚开。”跟在徐伊瑶身后的一名奴婢,一蹦三丈高,几步跨上前,一手把拦路的王府下人给推开了。
“放肆!”
就在那婢女与下人推搡之际,一声冷喝响起:“本王的下人,也轮得到你这贱婢教训吗?”
那婢女回头一看,轮椅上的安成落面色冷冽,在他身后,丰时推着轮椅,江陵和吴擎一左一右护在一旁,看向她的目光皆犹如利刃。
那婢女何曾见过这阵仗,当即被吓得双腿发颤,低矮着脑袋退到了徐伊瑶身后。
徐伊瑶见到安成落,强压住心中这段时间以来的怒与怨,很是不情愿的行礼道:“伊瑶见过王爷。”
“你眼里还有本王这个王爷吗?”安成落冷冽的目光看着徐伊瑶,微眯了眯,冷冷道:“当本王这安王府是你振国公府不成,纵奴以势压人,这就是你身为振国公嫡长女的教养么?”
徐伊瑶紧咬下唇,面上红一阵白一阵,神色难堪道:“只是一个奴才罢了,王爷何须因为一个奴才如此诛心,伊瑶自认为没有做错什么。”
安成落冷笑一声,道:“奴才就不是人?把仗势欺人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更何况是欺的是王府的下人,你还没过门呢,就开始要来王府摆当家主母的气势了吗?振国公当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女儿。”
“王爷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伊瑶并无此意。”徐伊瑶深吸口气,忍声道。
“带人擅闯王府,就不是咄咄逼人了?是不是要本王命人把你绑了,送上振国公府,请振国公来评评理呢?”
徐伊瑶一个仓皇后退,幸好是她身后的婢女一把扶住了她。如果安成落真要去找她爹评理,说不得她又得被她爹给训斥一顿。今日这般登门闯王府,本就是她自己的主意,要是被她爹知道了,指定又得骂个她不知廉耻。
世人都说当爹的疼女儿,可是她这个爹,张口闭口就是嫌她给他丢人,哪里有半分疼爱?
真不知道自己是他亲生的还是捡来的?
徐伊瑶心知不能再和安成落纠结下去,话锋一转,问道:“王爷为何总是对伊瑶避而不见?”
“本王何曾对你避而不见,一听府上的下人说你来了,这不是便出来见你了吗?”安成落面不改色的说道。
“可是伊瑶送了那么多拜帖来,为何王爷都不曾让人回帖呢?”徐伊瑶咬唇问道。
一旁的江陵内心咯噔一下,暗道一声完了,由于前几次的拜帖,王爷都是让他推脱了,以至于后面的拜帖江陵索性便不理会了。
可谁曾想,这徐大小姐居然把状都告到王爷面前来了,指不定王爷这回真的要罚他去刷恭桶了。
安成落斜瞟了一眼江陵,沉声道:“本王不曾看到你的拜帖,说不定是你府上的下人送错了地方了。”
徐伊瑶被这话气得身子直打哆嗦。
这咸鱼王爷的脸呢?
整个京师有几个安王府?他心里没点数吗?送错地方这种话,他是怎么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的?
把她当成傻子吗?
“徐小姐找本王有何事?”安成落神色淡漠的道。
“王爷可还记得上一次见面时,王爷说的话?”徐伊瑶抿唇问道。
“当然记得,本王说过的话,又怎么会忘。”安成落浅浅一笑道。
“王爷在那之后,也有数次见过皇上,可为何没有提及关于婚事之事?”徐伊瑶追问道。
安成落目光陡然一沉,冷冷道:“你又怎知本王没有提过?难不成振国公府在父皇的身边安插了什么眼线?对父皇的一切了如指掌?”
徐伊瑶心中一惊。
这咸鱼王爷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难不成不怕祸从口出吗?更何况这祸可是直指振国公府,这可万万承罪不起啊。
“王爷请慎言。”徐伊瑶脸色铁青的屈膝行礼道:“伊瑶只是见皇上并无表态,心中猜测罢了。”
“当初我们的婚事是父皇赐的婚,作为一国之君,父皇说话当是一言九鼎,现在要让父皇收回成命,又岂是那么容易?”安成落面无表情的说道:“说起来当初这婚事还是徐小姐自己提的,如今对于退婚一事,如此积极,莫不是徐小姐已经移情别恋,是怕本王耽误了你,才这般着急么?”
“王爷!”徐伊瑶惊叫一声,道:“子虚乌有的事情还请王爷莫要胡乱猜测。”
嗯?
这意思是本王喜欢胡思乱想?
“本王无意耽误于你,只是退亲一事需要徐徐图之,父皇那里也得给个合适的理由,绝不可急于一时。”安成落义正言辞的道。
徐伊瑶暗暗咬了咬牙,道:“王爷言之有理。”
恰在此时,非夜手里托着小吱从东苑晃了出来,一张白色轻纱遮掩住她满脸的伤疤,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美眸。
非夜一出现,近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身素衣,轻纱遮面,束腰纤细,步伐沉稳,再加之一双冷眸,活脱脱就是一个冰美人。
徐伊瑶只看了一眼,竟有种自行惭秽之感。
这咸鱼王爷居然金屋藏娇?
只见非夜走到安成落身前,冷冷道:“我要去街上逛逛。”
安成落眨了眨眼,目光惊奇,轻咳一声道:“让江陵陪你去,有他在,上街安全一些。”
非夜睨了江陵一眼,道:“他的身手还不如我。”
江陵身子一歪,又被嫌弃了。
“那就让吴擎陪你去。”安成落浅笑道。
“我要你陪我去。”非夜淡淡的说道。
“嗯?”安成落挑了挑眉,点头道:“好。”
第54章金屋藏娇(下)
“小吱可以带出去吗?”非夜摸了摸怀里的小吱问道,小吱很是配合的抬头吱吱叫了两声。
“可以,只要你开心便好。”安成落眉眼带笑的应道。
徐伊瑶只觉得胸中突然憋着一股闷气。
这安成落何曾对她如此和颜悦色过?
居然还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子眉目传情,虽然两人已经直言过要退婚,可是只要皇上一日不下旨,她现在依然还是他明面上的未婚妻!
居然还说她移情别恋,安成落这个大猪蹄子,到底是谁移情别恋了?
难怪提到退亲他会那么风轻云淡,敢情是已经有了新欢,巴不得把她给一脚踢开呢。
京中贵女她也算是识了十之八九,可是眼前的女子又是眼生,摆明了就不是京师里大户人家的千金,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穷乡僻壤里冒出来的下作贱民女子。
就凭这种人,也妄想夺了她嗤之以鼻的王妃之位?简直是异想天开。
这么堂而皇之的住在安王府,还能不能要点脸了,简直是恬不知耻。
徐伊瑶故作姿态的冷笑道:“这位姑娘面生得很,王爷怎么不和伊瑶介绍一下呢?”
“说了你也不认识,何须介绍。”安成落冷言道。
“伊瑶怎么说也是王爷还未过门的妻子,自然有权认识,总不能让那些来路不明的妖艳贱货迷了王爷心智,说出去世人还道是伊瑶无能。”徐伊瑶斜瞥了非夜一眼,很是不屑的说道。
非夜秀眉微挑。
妖艳贱货?是在说她?
安成落只觉得非夜周身上下被一股寒气笼罩,二人本就离得很近,竟然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啪”的一声脆响落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只见徐伊瑶捂着半边脸颊,一脸的愕然和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非夜。
“说谁是妖艳贱货?”非夜语气冰冷的问道。
“你居然敢打我?”徐伊瑶的脸上瞬间爬上一股怒色,狠狠的瞪着非夜,这个贱人居然敢打她?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受过这种屈辱,就是她的父亲都不曾动手打过她。
“打的就是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妖艳贱货。”非夜冷声道。
什么?
又是妖艳贱货?
是在说谁?
妖艳贱货四字,原封不动的奉还了。
安成落轻咳两声以掩饰笑意,暗道一声:妙啊,打得好。
这胸大无脑的徐伊瑶,整日里的来烦他,要不是看她是个女子,他早就叫人把她打出去了,如今倒好,非夜把这口气替他给出了。
嗯。
非夜不愧为良配,简直是太合他的心意了,天启诚不欺本王啊!
江陵和丰时一阵目瞪口呆。
这非夜姑娘也太彪悍了吧?
未来的王妃说打就打了。
这世上还有她不敢做的事吗?
别说只是打了一个未来的王妃,连王爷她都敢刺杀,打一个还未过门的王妃还真算不得什么。
“我是振国公嫡长女,是安成落未过门的王妃,我才不是东西!”徐伊瑶怒喝道。
嗯。
你不是东西。
“还真不是东西。”非夜嘴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只是掩于面纱之下,没人能瞧见。
“你……”徐伊瑶一阵气结,只觉得眼皮子突突直跳,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晕厥过去。
她身后的婢女连忙扶住,低声提醒道:“小姐,您可千万不能晕啊。”
对,她不能晕啊,晕了不就在气势上输了吗?当即她也顾不上晕了。
只是就这么放过那个贱人,她以后还怎么在下人面前抬起头来,简直太没面儿了。
抬手就打算一巴掌朝非夜呼过去。
非夜是谁?
金牌杀手榜第三的非夜啊。
身手又怎么是徐伊瑶这个常年深居闺阁的女子可比,只是轻一抬手就一把抓住了徐伊瑶的手腕。
徐伊瑶面色顿时变得煞白,只见非夜居然抓着她的手腕猛地一转,硬生生的愣是让她疼得惨叫一声。
只瞧见非夜那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浓浓的鄙视,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眼神,以往都是她对别人露出这种眼神,如今被这样的眼神看着,顿时脸上又爬上一股羞恼之色。
“够了。”安成落见此,出声喝止道。
若是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指不定非夜那暴脾气直接把徐伊瑶给杀了,那麻烦就大了。
“丰时,派人送徐小姐回府。”安成落冷声吩咐道。
丰时点头应是,从轮椅后走出来,朝着徐伊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徐伊瑶扶着自己依然生疼的手,恨恨的剐了安成落和非夜一眼。
安王府,从今日起她再也不想来了!
她简直就是来自取其辱。
既然安成落对她这么无情无义,她又何必对他心生可惜,现在她巴不得她表哥立刻把安成落给碎尸万段了,才能除了她心中的这口恶气。
徐伊瑶一走,安成落又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非夜只是打了她一下,没闹出人命,就算是徐伊瑶回去找振国公告状,到时他顶多就是给振国公赔礼道个歉。
“你不该打她的,怎么说她也是振国公的女儿。”安成落苦笑道。
“你怕了?”非夜挑了挑眉,讥笑道:“我还以为你一个王爷怎么也不会怕一个小小振国公,没想到你这咸鱼没落王,居然会担心惹不起振国公府。”
“谁说本王怕了?”安成落眉头一拧,心中一阵不快,道:“振国公如今在朝中势大,后宫之中又有太后和皇后撑腰,轻易还是不要与之为敌,现在还不是办他的时候,想要推翻振国公,还得另寻良机。若不是徐伊瑶自己三番五次自己凑上来,本王才懒得理她。”
“看不过杀了便好,何须那么麻烦?最看不惯你们这些所谓的高官贵族,做事瞻前顾后,拖泥带水。”非夜不屑的道。
安成落只觉一口老血涌上心头。
能不能别总是把杀人挂在嘴边?杀个皇亲国戚,说得这么云淡风轻,这样真的好吗?真当是上街随意宰条猫猫狗狗?
“本王倒是好奇,你今日怎么想起要去逛街了?”安成落似笑非笑的说道。
非夜面纱的脸上爬上一抹飞霞,轻哼一声道:“整日在你这王府里呆腻了,想出去走走。”
第55章厨神大赛(上)
论起万昭宴,算是民间十年难得一遇的盛会,宴会持续举办六天,每逢到了这种时候,京师可谓是万人空巷,纷纷聚集在举办万昭宴的东雀大街上,人满为患。
万昭宴汇集天下美食,东雀大街的两边由官家设有档位,每一个档位分为一户,那些从外地来的商户会在此临时挑选一处合心意的档位,对外迎客。
与其说是万昭宴,倒不如说是美食节,这里所聚集的美食琳琅满目,就是用尽六天时间全在这里吃,也未必能够尝遍所有的美食。
万昭宴最后一日,更是有京师四大酒楼联合举办的厨神大赛,大赛胜出的前三甲有着丰厚的奖励,更是一种荣誉的象征,因此吸引来了天下间各方大厨来此一展身手。
江陵和吴擎一左一右护着安成落,丰时推着轮椅,非夜怀里抱着小吱走在安成落侧边,和东雀大街的人满为患比起来,他们的周身就显得空荡了不少。
任何一个因为拥挤而靠近过来的人,都被江陵和吴擎一手扒拉开,这样的举止不禁让那些被推搡开的人想要发怒。
可一瞧江陵和吴擎腰间都配了剑,两人又都是穿的安王府的服饰,再加上轮椅上的安成落和一旁非夜,两人更是气度不凡,瞬间也回过神了。
这不就是咸鱼十一王爷吗?
十一王爷又上街了!
而且居然来参加万昭宴这种盛会,可当真是稀奇。
“你是早就知道今天有万昭宴,所以才会想要出来凑凑热闹吧。”安成落看着拥挤的东雀大街,颇为头疼的说道。
这街上的人,吵得他头疼。
“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非夜不冷不淡的说道。
“你倒是比本王这个土生土长的京师人知道的还清楚。”安成落笑道。
非夜睨了他一眼,冷冷笑道:“你是尊贵无比又高高在上的王爷,又怎么会去关心这种民间活动,你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安成落不以为然,抿嘴道:“本王怎会不知,今天是万昭宴最后一天,也是最热闹的一天,只是本王没有想到,你看起来性情冷淡,居然会想要来凑这种热闹。”
非夜闻言,只是斜睨了一眼安成落,眼神中竟然带着几分鄙夷。
嗯?
本王被嫌弃了?
安成落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自从他做了五年的咸鱼王爷,似乎被嫌弃的次数与日俱增,好似每个人都能将他嫌弃一番似的。
谁说不是呢?
在外人眼中,他一个下身瘫痪的人,可不就是个废人。
这时迎面走来一队官兵,一看装扮皆是巡防营的人,万昭宴如此盛会,东雀大街人山人海,为免有人作乱,巡防营每隔半个时辰便会派一支十人小队在东雀大街巡视一周。
这队官兵本和安成落等人擦肩而过,谁知那领头的官兵竟又折返了回来,又惊又疑的单膝跪地,对安成落恭敬道:“卑职张桉参见十一王爷。”
跟在他身后的另外九人也纷纷跪拜在地,皆偷偷的对视了一眼。
【姓名:张桉】
【身份:巡防营司百户】
安成落咦了一声,轻声问道:“你识得本王?”
谁人不认识声名赫赫的十一王爷啊?那可是一条出了名的咸鱼。
还有那具备标致性的轮椅,是个明白人都知道那是安王府的那位腿残王爷啊。
“卑职曾在宫门轮过值,当过宫门守卫,有幸见过十一王爷。”张桉恭谨的回道。
安成落恍然。
张桉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见跟在安成落身边的只有几人,不由得担忧道:“王爷,现如今东雀大街人流如织,前些日子的刺客又还未落网,王爷出门应当多带些护卫才是。”
“无妨。”安成落呵呵笑道:“你们继续巡视吧,本王只是随便逛逛。”
谁能想到,那个刺客此刻就站在他身边呢。
“卑职就在这东雀大街上巡视,若是王爷有什么吩咐,随时派人来找卑职。”张桉拱手道。
安成落摆了摆手,便和非夜继续往东雀大街的街尾处前进。
厨神大赛的赛场设在街尾,东雀大街多数人也是赶往街尾处,好去凑凑这个热闹。
这时大赛应当已经开始,安成落等人来到赛场外时,整个赛场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根本就看不到赛场中央的赛况。
“人还真是多啊。”安成落苦笑着摇了摇头,朝着江陵微微勾了勾手指,江陵立即靠向前去,安成落吩咐一声:“去和四大酒楼的掌事说一声,安排一个好的位置,本王要在此观赛。”
江陵诧异的看了一眼安成落,又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非夜,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不多时江陵回来时身后还跟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四十出头的年纪,此人一来,诚惶诚恐的拱手作揖,笑眯眯的道:“在下宴华楼掌事姚万川,见过十一王爷,十一王爷能光临此次万昭宴厨神大赛,真是蓬荜生辉。”
嗯,就是眼前这个十一王爷前些日子还抢了他们宴华楼一名大厨。
安成落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头,道:“姚掌事,位置可有安排妥当?”
安排不出来,那宴华楼从今天过后也不用开了!
第一次陪非夜姑娘出门,难道还能让她站在这场外,伸长了脖子什么也看不到吗?
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这是自然。”姚万川恭谨的回道:“在下方才还和其他几个酒楼的掌事略微商议了一番,在下斗胆想请王爷当今日的评审官,不知王爷……”
嗯?评审官?
“大赛的评审官?”安成落抬眉道。
“是。”
“可以吃到那些大厨做的菜?”
“是。”
安成落眯眼笑了笑,虽然不知道这些大厨水平如何,但天启可以食用高级美食来升级,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之喜,当即也便同意了。
姚万川喜出望外,想不到传言中脾气古怪的咸鱼王爷竟然如此好说话,能够请一位王爷来做评审官,虽然只是临时请的,但却也能让此次万昭宴的厨神大赛成为有史以来最为独特的一次。
第56章厨神大赛(中)3000
“诸位父老乡亲,请静一静。”红光满面的姚万川走到台上,抬手一压,原本声浪火爆的赛台下,瞬时静了下来。
姚万川陈词激昂道:“咱们的厨神大赛可谓是有史以来竞争最为激烈的一次,来自各方的大厨们更是厨艺了得,比赛也进入了前十强的比试,接下来的比赛,我们很荣幸的请来了十一王爷以及一位姑娘,作为比赛的评审官。”姚万川说着鼓起了掌,看向了赛台下方的安成落。
观赛的百姓纷纷诧异。
“十一王爷居然来当评审官?”
“就是那个咸鱼王!”
“王爷也喜欢凑这种热闹吗?也不怕掉了身份。”
“这咸鱼王向来做事没有章法,看看他前些日子做的事就知道了。”
“听说前些日子把宴华楼的大厨给抢去王府当掌厨了,瞧瞧这是人干的事吗?”
“那宴华楼的姚掌事居然如此不计前嫌的请王爷来做评审官,不会是被咸鱼王给逼迫的吧?”
“别说了,万一被咸鱼王听见,是要掉脑袋的。”
众人议论之际,也跟着姚万川鼓起了掌,一时之间,整个赛台下掌声如雷。
安成落听着如此热烈的掌声,心里竟有一丝丝的得意。
嗯,本王还是挺得民心的。
不信?快听听这掌声,比决出冠军时都要热烈。
姚万川将安成落和非夜请上了评审台,台上原来已经有了三位评审官,这三人其中两人是民间颇有名望的富绅,还有一人便是从观赛的平头百姓中随机抽取的。
厨师大赛的评审官如此安排,也是为了确保比试的公证和公平性,不存在提前收买评审官这种事情。
三人一见安成落上台,纷纷恭谨的作揖行礼,神色都带着几分紧张和怯懦。
虽然咸鱼王这几年声望不怎么样,但人家怎么说也是个王爷,可不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可比的。平日里也没有机会接触像王爷这种身份尊贵的人,叫他们此时如何能不紧张?
“诸位不必拘谨,今日本王也和诸位一样,都是这厨神大赛的评审官。”安成落挥手大气的道。
三位评审官闻言,纷纷点头哈腰的连连称是。
非夜在安成落的特别要求下,也成为了这厨神大赛的评审官,这评审官一下便从三位变成了五位,两人落座后,比试再次开始。
那些厨师厨娘们听着评审官多了一位王爷,纷纷摩拳擦掌,打算将毕生的厨艺都展示出来。
若是能够得到王爷的青睐,被一位王爷纳入王府,甚至是进宫当个御厨,那可就是走上了人生巅峰啊。
古人有言:君子远庖厨。
所以在大周多半也是女子当厨,男子只在少数。
就好比眼前的厨神大赛,赛台上如今只剩下十人,这十人里便有八人是女子,只有两名男子。
其中有一人便挺着一个很高的大肚子,脸上更是隆起两坨肥肉,一双豆子般大小的眼睛就像被挤在那肥肉中一般,手中的大勺舞得虎虎生威,模样甚是滑稽,让安成落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另一名男子颇显消瘦,略显沧桑的年纪,此时正挥舞着手中的菜刀对着面前的菜品精雕细琢。
其余的人也都是各展技艺,此番看着,倒是颇有些看头,比起去看那些索然无味的戏子,每日唱着相同的戏曲,更有意思得多。
主要还是新奇。
“快看,那是南方琪元阁的大厨罗也吧,那雕的居然是腾龙啊。”
“不愧是大厨啊,看这雕工,可一点也不比皇宫里的那些御厨们差啊。”
“说得好似你吃过御厨做的菜似的。”
“听说过不行吗?我还听说宫里有一道御用佛跳墙,用的可都是鲍鱼鹿鞭鹿筋,那美味这辈子要是能尝一次,死了都值。”
“可拉倒吧,御用的菜,你也就只能白日做做梦,那都是贵人们才吃得起的东西。”
“佛跳墙算什么,御厨做的那些菜里,得算祥龙双飞这道菜才是霸主,轻易可没人能做出来。”
“说得你见过似的。”
“我家里有位阿弟在宫里当差的,还真就见过这祥龙双飞,那是在一次宫里的年宴上出现过的。”
“哎!你们说的那都是宫里御厨做的菜,跟咱们也没关系,见不着也摸不着,你们看这罗大厨,那可算是咱们民间最厉害的大厨了。”
“罗也可不算最厉害,瞅瞅那位,天台山晓家的大厨晓江鱼,那可是大周闻名的,听说当年就连皇上都请她去宫里当御厨,还被拒绝了。”
“想不到今年的万昭宴厨神大赛,这晓江鱼也来参加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夺得厨神头名?”
“头名应该就在罗也和晓江鱼这两个人之间无疑了。”
“话别说得太满,万一奔出一匹黑马,可就打脸了。”
“真羡慕那些评审官,这里也就他们有资格能吃到那些菜了。”
“话说这十一王爷居然也跑来凑热闹了,该不会就是为了吃来的吧。”
“上次十一王爷上街,之后便轰轰烈烈的办了正光侯,这次王爷上街,又来这万昭宴,不会在万昭宴又搞出什么大事来吧?”
“不会是来抢头名厨神的吧?上回可就抢了一个宴华楼的大厨,害得我再也吃不到宴华楼的脆皮乳猪了。”
“脆皮乳猪一只二百两银子,说得你有本事天天吃似的,要真有本事,就学十一王爷直接把大厨带回自己府上去。”
“十一王爷财大气粗,咱们比不得,比不得啊。”
随着时间流逝,整个东雀大街的街尾,开始似有似无的飘荡起一阵阵的奇香。
安成落鼻尖微动,轻嗅了嗅空气中的香气,心中隐隐有些期待,闻着这味道,倒是不比宴华楼做的脆皮乳猪差,说不得今日真的会有什么惊喜。
如果真有人能做出让天启满意的菜肴,要不要把人带回王府去呢?
这倒是可行的。
“第一位完成的是代表盐州的听雨楼厨娘龙梅做的一品豆腐,有请我们的评审官品尝打分,十分为满分。”
安成落看着端到他面前的一盘做得晶莹剔透的豆腐,浅尝了一口,味道和口感善可。
但……天启毫无反应。
这似乎连一点高级美食的边都没沾上。
“王爷,您先请吧。”富绅刘长银一脸献媚的道。
安成落淡淡一笑,道:“本王觉得,这一品豆腐,值个七分吧。”
“王爷慧眼,小人也觉得七分足以。”刘长银拍手叫道。
安成落浅浅的瞧了刘长银一眼,这家伙让他先说,原来就是想拍他马屁。转头又看向了非夜,问道:“你觉得如何?”
非夜轻轻的舀了一小勺豆腐,面纱轻掀起一角,尝了一口之后,冷冷道:“六分。”
“嗯,看来非夜姑娘的嘴巴比本王还要挑剔。”安成落嫣然笑道。
非夜不以为意。
另一名富绅和那平头百姓也跟着安成落打了七分,最后这道一品豆腐便以七分的成绩被撤下。
“第二位完成的是代表平州的九华楼厨娘刘桂茹做的黄金鹌鹑蛋。”
所谓的黄金鹌鹑蛋,不过是被炸至金黄色的鹌鹑蛋,安成落夹了一颗鹌鹑蛋送入口中,天启依然无感。
“六分。”
“六分。”
“六分。”
“六分。”
“五分。”
黄金鹌鹑蛋以六分成绩被撤下。
“第三位完成的是代表靖州的琪元阁厨师罗也做的龙凤呈祥。”
安成落看着盘中的腾龙飞凤,眼睛一亮,雕工精细,丝毫不比宫中的御厨差,轻尝一口。
嗯?
天启有反应,减去了半个时辰的睡眠时间。
一道龙凤呈祥就能减去半个时辰的睡眠时间,倒是比宴华楼的脆皮乳猪还厉害。
“九分。”
“九分。”
“九分。”
“九分。”
“八分。”
不管安成落打几分,其余三人都紧随着他打分,唯有非夜,每一次都是比他低上一分,只是这打分少数服从多数,非夜姑娘少的这一分,也撼动不了什么。
这场比试,几乎成了安成落一人说了算。
联合举办这场比试的那几位四大酒楼的掌事,也是一眼瞧出了端倪,纷纷面色古怪,但也只能在台下不停的摇着头。
谁让他们自己要让安成落上去当评审官的,就凭他王爷的身份,只怕那其他三个评审官为了巴结这王爷,只会一味的跟风打分了。
自己挖的坑,打断腿也得往里跳。
这分一打出,赛台下哗然一片。
“九分!居然是九分!”
“距离满分也就差一分了,这龙凤呈祥当真这么好吃吗?”
“罗也是头名无疑了啊。”
“不急,晓江鱼的菜还没上呢。”
“也不知晓江鱼做出的什么菜?能打几分?”
紧随龙凤呈祥之后,又是接连上了四道菜,只是上的每一道菜,再也没有让天启生出一丝反应。
都是以六七分的分数被撤了下去。
“第八位完成的是来自天台山晓家的厨娘晓江鱼做的叫花鸡。”
“叫花鸡?”
“晓大厨怎么做的是叫花鸡?开玩笑吧?拿着叫花鸡来参加比试。”
“叫花鸡怎么能和罗也的龙凤呈祥相比,我看不用比了,这场比试,肯定就是罗也拿下头名了。”
第57章厨神大赛(下)
天台山晓家?
安成落看了一眼非夜,他尤记得,非夜的本名为晓姬,莫不是和天台山晓家有什么关系?
可见她又是一脸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因为天台山晓家而心有所动。
天台山晓家他还是有所耳闻的,那可是一个富可敌国的商业大家,整个天台山几乎都是晓家族人,这一族从大周开国至今,一直都在商业上有所建树,不管是哪一行,但凡是和商业搭边的,几乎都有晓家的身影。
大周开国皇帝安崇帝通商宽农,可谓是一代明君,历代君王皆引以为鉴。晓家便是在安崇帝的大力扶持下,从最初的小家小族,一步步走到今日的光景。
即便是如今的安仁帝,对晓家的家主也是要礼让三分,谁让他们每年向朝廷的进贡,就抵得过大周一年五分之一的税收了呢。
昔年他还曾接待过晓家的进贡来使,是晓家现任家主的亲弟弟,一来二往,倒是有几分交情。
只是不知道这晓江鱼又是天台山晓家什么人?还有非夜,和天台山晓家是否有关联,今日来看这万昭宴,是出于巧合才遇上晓家人,还是她早已知道,晓家会有人来参加,看来有必要让江陵去查一查天台山晓家。
安成落看着面前的盘中放着一个硬邦邦又黑乎乎的丑陋东西,微微的皱眉,动了动唇问道:“这个要怎么吃?”
“敲开便能吃。”晓江鱼几步上前,拿起早已备好,同样放在盘中的石块,驾轻就熟的敲开了泥壳。
晓江鱼敲开泥壳,又把包裹在外的荷叶掀开,登时一股浓香直窜入安成落的鼻腔。
荷叶下露出了喷香流油的叫花鸡,色泽棕红,鲜香扑鼻,只消一眼便让人胃口大增。
晓江鱼用木筷撕下几片鸡肉,放至安成落面前的食碟中,笑魇如花道:“王爷请用。”
安成落举起筷子,夹了一块送入口中,肉质香糯,入口即化,安成落此时心中只有两个字:好吃!
比他以往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好吃!
叫花鸡他以前吃过,闻起来虽香,但肉质却没有这般香嫩,吃起来甚至有些干柴坚硬,很是难啃。
安成落不由自主的又夹了一口,吃完才想起,还要看看天启对这叫花鸡是何评价。
嗯?
只消一眼,安成落惊得差点直接站了起来。
一百个时辰!
一口叫花鸡足足减了一百个时辰!
堪称一口暴击!
安成落震惊之色形于表,非夜瞧着嘴角微动,吃个叫花鸡能吃出这表情,是这辈子都没吃过叫花鸡吗?
非夜也尝了一口,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还不错,味道不输当年。
再看一眼安成落,非夜整个人都愣住了。
安咸鱼此时已经风残云卷的将整只叫花鸡吃得只剩下一堆鸡骨了。
安成落吃第三口,发现天启没有变化,看来这叫花鸡只有第一口才有收效,但是真的好吃,不管天启,这鸡是实实在在的好吃,不知不觉间,他竟把整只鸡都给吃完了。
赛台下噤若寒蝉,观赛百姓就看着安成落在评审台上,筷子一下也没停的把一整只鸡都给吃了,吞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王爷觉得如何?”晓江鱼笑眯眯的问道,似乎对于安成落的表情和反应很是满意。
安成落轻咳两声,看了一眼面前只剩下鸡骨头的叫花鸡,微微颔首道:“很不错,本王觉得,今日这厨神大赛,头名非姑娘莫属了。”
“多谢王爷夸奖。”晓江鱼盈盈屈膝施礼道,随后便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非夜,又出声询问道:“这位姑娘觉得如何?”
“尚可。”非夜不冷不淡的回道。
安成落心中微讶。
这么好吃的叫花鸡,怎么只用尚可两个字来评价呢?非夜姑娘的嘴巴当真是比他这个当王爷的还挑剔得多啊。
非夜姑娘嘴巴这么挑,以后还好不好养了?难道得去请父皇从宫里赏几个御厨来吗?
讨媳妇儿什么的,真是太难了。
他还得同时讨好两个,华仙儿喜欢毒,以后得让江陵去搜罗些天下名毒,送给华仙儿,再去找父皇赐个御厨,送给非夜。
咦?
找什么御厨,眼前不就有一个最好的人选了。
“晓姑娘可愿意到王府里来当差?”安成落忍不住脱口问道。
晓江鱼深深的看了安成落一眼,付之一笑,许久后才淡淡的开口道:“不知道王爷可曾听闻,数年前皇上也曾邀请民女进宫当御厨来着,可是……民女拒绝了。”
安成落闻言,眉尾轻抬,嘴角微微勾起,道:“你是觉得本王这里庙小?”
“怎么?难道王爷觉得,您比得过当今圣上吗?”晓江鱼嗤笑道。
“父皇英明神武,本王自然比不得,本王诚邀晓姑娘到王府当差,也不过是出于对姑娘厨艺的认可,晓姑娘若是觉得安王府容不下你,那此事便算了。”安成落说着,朝评审台下的吴擎使了使眼色,吴擎会意。
在无人注意之下,吴擎悄悄的退了出去,没了踪影。
“承蒙王爷赏识了,只是民女喜欢自由,可不愿受人束缚,今日来参加这厨神大赛,也不过是恰好路过京师,一时兴起顺道来凑个热闹罢了。”晓江鱼淡淡的道。
嗯!
顺道把这大赛头名也给摘了去。
顺道再拿走这大赛丰厚的奖励。
虽然这可能对于偌大的天台山晓家只是九牛一毛,可在普通百姓眼里,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然而就在这时,赛台下的人群之中一阵骚乱,突然间从台下窜出了十名黑衣人,一身黑衣上用白色丝线勾绘出一只腾空白鹰。
只是眨眼,这十名黑衣人便把赛场安排的众多护卫打翻在地,观赛的百姓在惊呼声和尖叫声中不断的后退乱窜着,整个赛台前空出了一大片。
“嘶!这些是什么人?”
“是……是夜鹰卫!”
“夜鹰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要干什么?”
“快逃啊!”
江陵和丰时几乎在同一时间窜上评审台,把安成落和非夜二人护在身后,其他三位评审官已然惊得胆裂魂飞,纷纷抱着脑袋直接跳下了评审台。
第58章谁敢和本王抢人
大难临头各自飞。
此时谁还顾得上去巴结安成落,十一王爷有贴身护卫保护着,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可没有,好不容易来看个比赛,给比赛当个评审官,要是不小心再把命搭上,这人生还玩个屁啊。
赛台上参加比试的那些厨师厨娘们更是慌做一团,几个胆小一些的厨娘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那一身肥肉的厨师,看着直接往赛台上冲的十名夜鹰卫,把心一横,操起案板上的菜刀,大喝一声,甩起一身肥肉就冲了上去。
一名夜鹰卫抬起一脚直接把他踹翻在地,一身肥肉圆滚滚的直接滚落到赛台下。
解决了大胖子,夜鹰卫再次往前冲,越过了赛台,越过其他的几个厨师厨娘,气势汹汹的直接冲到评审台前。
安成落看着直往评审台来的夜鹰卫,脸上充满了惊恐之色,嘴里不断的大喊着:“保护本王!快保护本王!”
晓江鱼见十人直往这里来,早已经慌了神,再一看安成落和非夜有人护着,而她却被孤零零的留在评审台前,这些人一上来,肯定是她首当其冲,被咸鱼王这么一喊,她忍不住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能不能考虑一下她的感受?
那十名夜鹰卫冲上前来,先是面色古怪的偷偷瞧了一眼安成落,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把评审台前的晓江鱼一把敲晕,扛上就跑,眨眼便没了影。
整个赛台上一片狼藉,菜叶子散了一地。
那些本还在慌乱撤退的百姓,见夜鹰卫一走,纷纷停下脚步,瞬息间整个赛场一片鸦雀无声。
夜鹰卫来得快,去得也快。
什么?
谁能说一下发生了什么?
夜鹰卫好像抢走了一个人,抢了谁?
可不就是抢了刚被评为大赛头名的晓江鱼。
却在此时,评审台上传出一声暴喝:“哪个混蛋敢和本王抢人?”
所有人向台上的安成落看去,人人面色古怪。
“给本王追啊!把京师掘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把人找回来!”安成落怒不可竭。
“是。”丰时抱拳道,握着腰间的剑直接跳到台下,速度飞快地穿过人群,朝着夜鹰卫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看咸鱼王这模样,人不像是他抢的,而且来抢人的是夜鹰卫,肯定和咸鱼王没关系了。
早前谁说咸鱼王会抢人来着?
这下是咸鱼王看中的人被别人抢了啊!
那些夜鹰卫胆子也太肥了,虽然他们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夜鹰卫,可这里是京师,居然敢在京师里当着一位王爷的面,当街抢人。
看看咸鱼王那怒发冲冠的样子,只怕京师又得给搅得不得安宁了。
非夜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安成落。
当街抢人?
这种事情,怎么看都像是这条咸鱼的作风啊。
谁会吃撑了没事干去抢一个只会做菜的女子,再说晓江鱼长得要说美若天仙可没有,最起码比起她可差多了。
咳咳。
那些人要是敢抢到她头上,她也只能先把他们的头给拧断再说了。
姚万川和其他几位掌事皆是一脸愕然,愣在台下不知该如何收场,怎么好好的一场比试,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虽然头名被十一王爷给定下了,可人也被抢走了,那剩下的那些厨师厨娘该怎么算?
姚万川硬着头皮走到了评审台上,神情很不自然的朝着安成落拱手行礼,惶惶不安道:“王爷,头名被抢走了,这比试……”
他想问还继续吗?
安成落抬手扶额,一副怒气未消的模样,摆了摆手,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这评审官本王不当了。”
说着朝江陵挥手道:“快送本王回府,这街上太吓人了。”
头名他都抢了,还当什么评审官。
姚万川一声也不敢吭,躬着身眼睁睁的看着江陵推着安成落下了评审台,非夜临下台前回头看了一眼姚万川,那冷冽的目光,吓得他又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
等到安成落走远,姚万川才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抬头直起身再看,其他几位评审官早已跑没了影,此时就算大赛想继续,没了评审官也无法继续了,姚万川只能摇头苦笑。
今年的万昭宴厨神大赛可真是激烈又刺激。
除了已经被抢走的头名,罗也稳居第二,带走了相应的奖金,其他的厨师厨娘只能败兴而归,这场厨神大赛便在一片狼藉之下,落下了帷幕。
回到安王府,安成落便遣人把非夜送回了东苑,自己直奔寝殿,来到了寝殿内的密室之中。
吴擎早已在密室里等着他,还有那被当街抢走的晓江鱼,只是晓江鱼依然还在昏迷之中。
“主子。”吴擎一见安成落,抱拳行礼。
“做得好,吴擎。”安成落笑眯眯的拍了拍吴擎的肩膀,一想起晓江鱼做的叫花鸡,一次便让他减去了一百个时辰的睡眠时间,他心里就兴奋不已。
一只叫花鸡一百个时辰,十只叫花鸡就能直接把天启升到三级啊,升级那就指日可待了。
此时再看晓江鱼,简直就是如获至宝啊。
嗯,得想法子让她再做九只叫花鸡出来。
直接逼迫那是不成的,万一这小姑娘心生怨气,给他在叫花鸡里下点毒怎么办?
他现在对毒这种东西,可是闻之色变,华仙儿一心要毒他,可不能再让一个人来毒他了。
既然强迫不得,那当然是得施恩了,只有让晓江鱼欠下人情,才能让她对自己有求必应。
好在刚才在厨神大赛上他够机智,让丰时佯装去救人,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嘛,总能找出来的。
只是不能太过心急,得先让她吃吃苦头,才会对本王感恩戴德。
“吴擎,你先把她带出王府,让夜鹰卫的弟兄们好生看着她,别让她跑了,适时的给她些苦头尝尝。”安成落吩咐道。
“主子是说要给她用刑?”吴擎问道。
难道主子把人掳来,就是因为她在人前那般埋汰主子,主子是想教训她?
只怕这晓江鱼姑娘根本就受不住夜鹰卫的大刑伺候啊,到时候得把人给整个半死不活。
第59章王爷也要讨好人
“榆木脑袋。”安成落无奈的摇摇头,道:“且关进小黑屋,弄几只老鼠蟑螂吓吓她就可以了,你可别把人给本王弄死了,她若是掉一根头发,本王唯你是问。”
“是。”吴擎心中一凛,抱拳应道。
主子自己怕老鼠,却要拿老鼠去吓人,万一这姑娘偏生不怕老鼠呢?
他可就亲眼见过一位农家妇人,徒手从田地里掏了老鼠窝,愣是把一窝子老鼠烤了吃。
这姑娘可是个厨娘,这世间怕是没有什么动物能让她害怕的吧?
在那些厨子的眼里,世间万物皆可盘,万一这姑娘也在小黑屋里烤老鼠……
这算不算惊吓?
昏迷的晓江鱼到了夜里被悄无声息的带出了安王府,至于被带到哪里去,那只有吴擎知道了。
江陵被派出去调查晓家的事情,想必这事也够他忙乎一阵子了,晓家在天台山根深叶茂,不管是江湖还是官场,盘根错节,想查清可不是什么易事。
可这世间就没有沙雕卫调查不出来的东西。
天台山晓家在某种意义上,可算是官商,但晓家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世代族人都不得入朝为官,族中人便是代代经商,才有了如今富可敌国的晓家。
从江陵初传回来的消息得知,晓江鱼只是晓家旁支族人,晓江鱼的父辈在晓家也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人物,只是接管了一方小镇掌事,晓江鱼自身倒是颇有能耐,一手厨艺卓绝,才在晓家后辈之中崭露头角。
这些都不重要,安成落想知道的,是晓江鱼和非夜之间是否有关系。
当然,江陵辛辛苦苦的调查,反倒不如借助天启来得方便快捷。可安成落不想太过依赖天启,若是有一天突然失去了天启,那他又该怎么办?
天启是一件利器,但同时也有弊端,它来历神秘,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会消失,也无从考究。
沙雕卫和夜鹰卫,沉浸太久了,是时候让他们重新活跃起来了。也是时候让他的哥哥们知道,什么叫因果循环。
事隔三日,华仙儿差人送来了三瓶祛疤膏,附加的还有一个条件。
三月后,随她下江南。
华家祖地在江南,华仙儿下江南,除了回家,安成落想不到还有旁的事情,然而她回家,居然要让他陪着去,这就让他有些迷了。
他还以为,华仙儿会要求他给她试毒呢,他都做好了以后天天狂吐不止的心理准备了,这下岂不是让他白白担心了。
戏要做足,要演全套,丰时明面上被派去救晓江鱼,整日里带着好几队安王府的府兵,挨着京师一家家的找。
如今身边的心腹都有了各自的事情去忙乎,安成落只能在府上的下人里随便挑了一个来使唤了。
小祁子自从种坏了王爷的四季海棠之后,整日里过得都是提心吊胆,他就怕哪天王爷想起四季海棠,一个不顺意,把他拉出去乱棍打死,那真是太惨了。
至于被赦免这件事情,他至今都是将信将疑。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王爷绝对不可能那么轻易饶过他的,王爷一定是想给他更加凶狠的惩罚,才会暂且饶了他。
这不,王爷指名点姓的要他去伺候,肯定是王爷想要亲自来惩罚他了。
小祁子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求王爷能让他死的痛快一些,给他留个全尸,不要乱棍打死,那肯定怪疼的。
安成落看着眼前唯唯诺诺的小祁子,大为好奇,他好像记得,江陵似乎为小祁子求过情。
嗯……是因为什么事情求情来着……
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呢。
“带本王去问月厢。”安成落沉声道。
“是。”小祁子诚惶诚恐的应道,小心翼翼的推着轮椅,就怕不小心出了什么差池,他紧张得整个手心里直冒汗,好在一路上无惊无险的来到了东苑。
非夜现在没有最初时那么随意了,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府上下人们异样的目光,整日里都带着面纱。
此时她正在东苑的院子里,小吱在她脚边窜来窜去,逗得她眉眼间都是笑意。
安成落瞧得也是浅浅一笑,看来小吱也算是尽心尽职了,可以考虑多奖励几颗坚果给它吃。
小吱表示,在非夜姑娘这里,它的坚果想吃多少便吃多少,可比饲主大气多了,攀上非夜姑娘这高枝,它从此再也不用担心吃得不过瘾了。
当然了,饲主永远是饲主,它是不可能做出背叛饲主另攀高枝这种事情的,要是饲主能把非夜姑娘一直留在王府,那就更好了。
对于安成落的出现,非夜无动于衷,自顾自的逗弄着小吱。可小吱一见饲主来了,屁颠屁颠的便跑到安成落脚边,一下跳到了他的腿上,一个劲的比划着,手舞足蹈。
小祁子在安成落背后看得甚是惊奇,要不是王爷也在此,他真的好想戳一戳这只小老鼠。
小吱目露凶光,冲着小祁子愤怒的挥了挥爪子,吱吱叫了好几声,以表示自己的愤怒。
它才不是小老鼠,它是熊!是王爷的熊!是威武霸气的熊!
安成落看着小吱怒气腾腾的模样,好笑的伸手点了点它的小脑袋壳,将它从腿上拎走。
“这个给你。”安成落把一个木盒递给了非夜,身后的小祁子见状,连忙上前,双手接过木盒,高举于顶,递到了非夜的眼前。
非夜瞧了一眼,没有急着去接,冷冷问道:“什么东西?”
“是祛疤膏,本王特意让人为你寻来的,上等的祛疤膏,你本天生丽质,脸上落下了疤痕甚是可惜,本王觉得,这个你应该会喜欢。”安成落淡淡笑道。
小祁子听得心中甚是讶异,王爷这是在讨好非夜姑娘?
天啊,这一定是在做梦吧?他居然亲眼看到王爷为了讨好一个女子如此费尽心思,真是破天荒了。
非夜接过木盒,打开瞧了一眼,里面装着三个巴掌大的陶罐,还有一股淡淡的药草味。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是来杀你的,又不是来给你当媳妇的,拿这东西给我,是想借此讨好我,让我不杀你?”非夜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