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道源
后面的路对狄萩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在直播下，狄萩不紧不慢的越过山路，经行一道道阵法，有妖兽时，便出剑，有阻拦时，也照样一剑。
浮元山本就是天元朝廷打造的历练之地，自立国以来，诸多军队将领、书院学子，都在其中进行过历练。
此时大考拿出来的关卡并不是其中的全部。
但也就如此了，在七品武者面前，这些机关、妖兽或许可以阻拦他们一段时间，但终究还是要为他们让步的。
此刻在山顶上，一名武者已经登顶了。
那是一个背负符剑的年轻人，他穿着素黄的道袍，头戴纶巾，身后背着竹藤编制的背篓，黑色的布匹掩盖着，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这里便是浮元山山顶了吗？”
张正看着山顶中心的一处石台，那里正站着穿着元朝军队制服的几名士兵。
而石桌旁，坐着两名中年男人。
张正走向他们，一位拿着书卷和笔墨的少女赶紧跑来，将笔递到了张正身前。
“恭喜你，第一位到达浮元山山顶。”
少女微笑着说道，示意张正跟着她。
两人走到一片竹林之中，在竹林之后的崖壁上，是一片墨迹横亘的巨石，上面写着一道道名字。
这是文武终考设立以来的一项传统。
每一届一千名入围的武者，都会在浮元山巅的崖壁上留名。
这些黑色的名字重重叠叠，早已看不清了真实姓名。
张正看着这片崖壁，眼帘微动，“这里就是墨崖吗？听家师说过，不愧是天元气运之表。”
墨崖的起源原本不是来自文武京考，而是来自于许多年前还未统一诸国的元朝。
每一次军队出征，都会在元朝的山石间刻画上自己的名字……
而在外人看来，这些密密麻麻重叠的名字，也成了庇佑元朝，以及元朝繁荣昌盛的象征。
张正以笔沾墨，挥动手腕，在墨色墙壁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转身看向接待的少女，问道：“之后呢？”
“请随我来，前一千位登临山巅者都有奖励，而第一位的奖励尤为丰厚。”
张正点点头，跟在少女身后继续走去。
中心石台上的那两名男子站起身，不知何时消失无踪了。
张正眼中微不可查的闪动着光芒，问道：“听说元朝中有整整四位上了天榜前十的纵横境强者，一位擅下棋、兵事，纵横排阖，无所不胜，但不知性命，外人只称其为兵棋将军，
而另一位则枪法通神，当代武圣，能掌天下刑罚大事，担镇守府的幕后领事，不知可是方才那两位？”
少女微微一笑：“公子好眼力，那两位正是兵棋先生和镇守府主。”
张正默默点头：“在龙虎山上时家师曾跟我提过他们，不过第一次见时没想到两位先生气息如此平易近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少女眼眸完成了一个月牙，带着张正走向了一处大殿，“好了，这里就是发放奖励的地方了，领完奖励就可以下山，准备接下来的排位赛程了。”
“不过，公子也可以留在这里，看看前十位到达山顶的都是哪些人。”
说话间，山路上又出现了一道人影。
这一届参与文武京考的七品武者共有十九名，其中九名正是来自于九个不同宗门的年轻弟子。
不过道门、佛门的四大宗中，只有龙虎山的张正来了，而他也是第一个到达山顶的人。
这也是众人预料之中的。
张正毕竟是四大宗的弟子，虽然年轻，但是仍旧比许多老牌的七品武者强，至于其他人，则是半斤八两。
不过山下有人开了赌盘，在众人的预测中，最先到达山顶的前三位，应该是龙虎山张正，影箭中苏承影，水晶宫乔萝。
此时到达山顶的，正是一身素色纱裙，面纱遮面的女子，水晶宫年轻一代的弟子，乔萝。
而在她身后不远处，背负着箭囊的苏承影一边擦拭着脸上的妖兽鲜血，一边在阶梯上拾级而上。
前三位到了。
而此刻山下的画面中，众人看着狄萩不紧不慢的前进着，都不由得叹了口气。
在狄萩证实获得剑圣传承后，一瞬间许多人就买了第一位登顶的是他，然而狄萩却是表现的和其他武者一样不紧不慢的，令他们大感失望。
不过还是有很多人不信邪，即使不在意排名，也不可能这么慢吧？
桌前，拜一游叼着根草根，掏出了一锭银子，“我赌那个鬼脸武者的登顶位次。”
一脸富态的庄主笑了，“你要赌？之前几个赌他第一个登顶的可是裤衩都不剩。”
拜一游撇撇嘴，“当然赌了。”
“那好，赌第四？”
“不，赌第五。”
拜一游打了个哈欠，抬头看着空中的画面。
他虽然在心里已经十分的高估狄萩，甚至将其当做同等八品朝玄的武者对待，但他没想到，狄萩竟然拿走了剑圣的剑。
“比我想的更不简单啊，不过这也挺好。”
无知盟对三人来说，只是一个松散的联盟，没有谁约束谁，也没有谁会有一家独大的概念，狄萩越强，他们查清当年真相的几率也就越大。
狄萩现在当然不是故意慢悠悠的前进，因为此时此刻，他还并没有完全脱离意境。
钟重云的传承何等复杂，即使舍弃了许多微不足道的东西，仅仅接收那道剑意，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
不过狄萩已经彻底将钟重云给予他的东西吸收完毕了。
包括关于飞升之秘、以及天月九刀的部分。
天月九刀是封天月自创的刀法，虽然称作九刀，但其实每三刀都能合并在一起，实则为三刀。
在和封天月一番交手后，钟重云虽然重伤不治，但却从天月九刀中脱胎领悟出了三道剑法。
狄萩领略其中刀意，再和原始的天月九刀对比，很快就从其中领略出了一种不一样的东西。
“这是……世界法则之力……但又不完全像”
和一般世界体系的力量不同，甚至有些类似于虚空之力的体系……但更加像两者的融合。
很快，狄萩心中就出现了一个名字：“是道源？”
狄萩心中剧震，这不就是波旬追求的东西吗？当初上古佛宗全灭，最后成就的至高天，竟然真的孕育出了这个东西……
第一百八十二章 恶界
在虚空之中，焰空神三阶之后，就是绝强和至强。
中央星域的绝强者虽然稀少，但是把广大星域中的绝强者们聚集起来，少说三位数是有的。
但每个时代存世的至强者都不超过一掌之数。
曾经的道、佛两宗，可以说是管理局出现之前的主宰，那时的绝强者和至强者甚至比现在的还多。
但一场一边之后，道宗衰落，佛宗隐匿。
在管理局出现之后，道宗已经彻底的融为了中央星域中随处可见的修炼体系，不再是当初那个巍然于山巅的庞然大物。
相比之下，佛宗虽然极少出世，但强者依旧不少，直到灵山那件事出现之后，佛宗才算是开始走向没落，
如今直到波旬彻底消亡，佛宗也和道宗一样陨落于历史长河中。
在波旬消灭之后，局长曾经告诉过狄萩一个信息。
关于道宗和佛宗的秘密。
也是关于上古神话时代消亡的秘密。
在上古时代，世界之力和虚空之力是不分彼此的。
虽然在现在的观点看来，虚空是世界之母，但是事实上，两者是并存的状态。
那个时代或许可以称为洪荒，和狄萩以前知晓的洪荒时代颇为相似。
那个时代的力量正是“道源”。
后来洪荒寂灭，道源的力量才划分了两种。
而道宗和佛宗当初之所以衰落灭亡，也正是因为触及了‘道源’这个禁忌领域。
“难道正和钟重云所说，飞升会带来灾祸，那么这个灾祸和当初道宗、佛宗遭遇的是否相同呢……是道源带来的，还是什么带来的……”
狄萩心中已经充斥了疑惑。
现在看来，或许至高天并不简简单单的是佛宗制造的诸界副本。
而是凝练道源失败的产物。
佛宗的所有秘密，或许，就藏在这个世界之中。
“局长之所以让我进入至高天，也是因为这个吗？”
狄萩不由得想到。
或许一直以来，局长的目标，就不是波旬，而是他手中的至高天。
这是一把禁忌的钥匙，不知道会打开怎样的魔盒。
再想到在斜光阁中离奇出现的鬼母和诡异的默童，狄萩更是感到了一种潜藏在阴影中的危险感。
现在在他面前的选择，是接受道源的力量，还是拒绝……
慢慢的行进中，看着那长长的，通往山巅的阶梯，狄萩忽然一笑，“接受又好，拒绝也罢，这一切都早已注定了，在道源力量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呢，真是令人好奇啊。”
“而且不出我所料的话，进入至高天的我也已经无法出去了吧。”
游戏系统早已经没有了响应，虽然依旧能看到面板，但触发任务什么的，这些功能早已经消失了。
像是一个粗制滥造的游戏陷阱，只为了引诱。
狄萩冷哼一声，隐于体内的力量震动。
他本身就是精神体进入至高天，而真正的肉身处于至高天的包裹中，如今强行震动，他已经感受到了肉身的存在。
分出一半意识回归身体，狄萩缓缓睁开眼。
金色的瞳孔扫视四周，流动的透明水晶般质地的液体裹覆在身体上，他侧过头，看到了沉睡中的七号、八号、茜茜……以及叶星、白小丁等人。
一阵晦涩的波动从隔绝的液体外传进。
“狄萩，狄萩……”
虚空中，黑色的巨大堡垒漂浮在没有光线的虚影里，上面装载着无数尖端的武器，而如同这样的堡垒，这片虚空中还有上万个。
所有的武器都牢牢的锁定了虚空中那个巨大，且不时发生流动的立方体。
在一座堡垒内的巨大指挥室中，绯红一脸欣喜的道：“感知到了，狄萩的神魂波动传出来了！”
燕南天放下手中的咖啡，端详着指挥室中不断变化的光影画面。
另一边，一道声音传来：“局长，此时波动平稳，世界线扰乱度低，污秽传染性不高，‘恶界’还未彻底转醒，可以进行联络。”
燕南天点了点头，“进行联络吧。”
“是。”
绯红单手按在眉心，一道光屏展开，狄萩的神念以光影的形式展现在众人面前。
在至高天包裹中，狄萩听到绯红的声音，松了口气，然后便迅速的将至高天内的情况说了一遍。
他问道：“所以，现在我们已经落入波旬的后手中了吗？”
“狄萩。”
燕南天听完狄萩的叙述，让身旁的助手将记录的情况下发下去，然后便对狄萩歉意的说道：“虽然这么说很不合适，这不是波旬的后手，而是来自‘恶界’的入侵。”
“恶界……”
狄萩的神念波动迅速在整个至高天晶体上不断流转，
“是上古时代的残留吗？招致灾祸的东西……或者说是劫数，寂灭……”
燕南天点了点头：“对，正如你所想的那样，那正是导致上古时代分裂分离的东西。或者说，现在的恶界，便是曾经的上古时代。”
“我曾经以为至高天是失败的作品，但现在看来，道宗和佛宗成功了，但也失败了。他们复刻出了道源，却将恶界的封印打破，现在至高天已经变成了恶界的出口。”
“至于狄萩你现在所处的那个游戏副本世界，应该早就被恶界侵蚀了。”
燕南天迅速的将所有狄萩用得着的情报告知了他。
“在一个小时后，你们的身体会彻底进入恶界，这个一小时和至高天内的时间流速不同，在至高天内应该还要过很久，那时恶界的出口会彻底浮现。”
狄萩询问道：“我们进去多久了？”
既然时间流速不同，那他必须得弄清楚时间流速的比例。
他在副本内已经度过了大概三个月的时间，不知道外界这时过去了多久。
“五分钟。”
燕南天顿了顿，才回答道。
“我们交谈的这段时间，是时间封锁区，外界的流速已经停止，不会影响你里面的进度和意识。但恶界的侵蚀并不会因时间停止而停止，所以一个小时后，恶界出口便会出现。”
五分钟三个月，那么一个小时大约还有三年的时间。
狄萩沉吟着。
“我会尝试在副本内关闭恶界出口，但我想知道，如果我没成功，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
燕南天缓缓的道：“如果让恶界出口出现，至少三分之一的星域，会沦为佛宗那样的下场。”
“这样吗？”
狄萩表示明白。
他还想说什么，但是下一刻，剧烈的吸力从至高天内部传出，将他重新带回了副本之中。
第一百八十三章 青龙
在山巅前，苏承影和乔萝走上台阶，他们是第二、三位到达峰顶的人。
在其身后，一名江湖游侠打扮的中年男子背着长刀，也走到了山顶，此时忽然几人转过头，看向身处长阶上的狄萩。
此时的狄萩气机莫名的变化着，山顶的空中不知何时笼罩了一片青色云气。
“那是什么？”
张正看向那片青色的漩涡，只觉得一种玄妙的感觉出现。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存在的眼眸，触碰到了某种诡异的意识……
狄萩已经睁开了眼，他看向天空中出现的青色漩涡，并不在意，而是抬脚走上了阶梯。
然而他刚走出没几步，一道青色的雷霆轰隆一声从天顶落下，狠狠的劈在了山石上。
青色的云气漩涡中雷霆交织，雷声大作。
如此异象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张正他们身处山巅，能十分清晰的看见，那笼罩了山顶的一片青云中，露出了一只橙黄色的竖瞳。
只见无数金色符文流光出现，一道大阵出现，迅速将整片浮元山笼罩起来。
“浮元山的防御机制被触发了，那是什么东西！”
山脚之下，镇守府府军以及三衣堂的人看着画面中的异象，纷纷开始驱散周围的百姓。
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有未知的力量在攻击浮元山，才会触发了浮元山的防御屏障。
“发生什么了？”
木丹戈看向周围的青衣，然后拿出一道黄符。
山脚下，在山路上行进的两名中年男子忽然抬头看向天际，两人纷纷停驻了脚步。
“是……那东西。”
原本两人风清云淡的脸上出现了凝重的表情。
徐龙骧手里出现了一杆长枪，他将长枪挽了个枪花，随手插在地上，对着兵棋先生示意道：“你先出去，我来挡住。”
兵棋先生符桦看了他一眼，“你小心，如果出现的这家伙等级过高，不要鲁莽。”
徐龙骧淡定点头：“放心，我心中有数。”
符桦点点头，身形闪动，空中划过一道白芒，金色的阵道屏障撕开了一道口子，白芒转而消失。
此时此刻，山脚之下，所有的百姓和江湖武者迅速被驱散。
京城禁军卫，镇守府府军和三衣堂人员迅速封锁了这片区域，而且除了少部分有着兵权、军队相关的官员外，其他官员也一并被遣返回城。
在看到山巅青云出现的那一刻，元帝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下面迅速行动的禁军们，等到闲杂人等尽皆退散后，他才看向冲天边飞来的白光。
符桦和元帝对视了一眼，迅速说道：“是恶界的恶兽。”
“为什么会出现在浮元山中，是什么引动了它？”
符桦转头看向越聚越多的青云漩涡，说道：“恐怕是接受了钟剑圣传承的那位年轻人。”
而在藏剑峰的峰顶上，钟重云的身影看向天外青云，默默道：“果然，你还是选择接受了那道力量，那就让我看看你能不能过这一关吧，毕竟，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青云漩涡之中雷霆汇聚，等到张正他们再看时，那诡异竖瞳已经消失了，而从那巨大的青云中，探出了一只利爪，狠狠的拍向了山峰。
“小心！”
张正看向呼啸而来的巨爪，伸手拉住身边少女的手掌，然后身形一动，朝另一侧山峰冲去。
苏承影、乔萝，与那名唤林羽的江湖武者也是纷纷朝另外的数个山峰躲去。
巨爪催山，整个山顶一片狼藉。
躲过一劫的几人满脸大骇的看了过去，“那是什么妖兽？”
身形巨大的妖兽他们不是没有见过，比如生活于山涧的黑水妖蛇，就是体型庞大的巨兽，但是这样一只手爪就能拍碎一道山峰的恐怖妖兽，他们也是第一次见。
“那是青龙吗……”
张正瞳光闪烁，他想起了方才看到的黄色竖瞳，那妖兽眼眶边都是细密的鳞片，而那巨大的兽爪上也是密布着无数青色鳞片，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青龙？
“对了，那位鬼脸呢？”
正朝着山外狂奔的几人忽然想到了巨爪袭来之时，那鬼脸武者还在石阶上，为何现在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别管他了，你们先走。”
只见一道金光如电，巨大的长枪横亘长空，拦下了巨兽对山峰的第二击。
“是……镇守府主？”
四人看着那忽然出现的人影，心中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浮元山中道道金光升起，所有武者尽皆被传送了出去。
浩渺楼中，京峨抿了抿嘴唇，看向白须老者：“师父，那难道是……”
“没错，是恶兽。”
白须老人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此时画面早已不对外界开放，只有朝廷的机构人员才拥有观看的权利。
作为当代的浩渺楼楼主，白须老人这里的传画符并没有撤去。
而白须老者只是看着京峨，说道：“这只恶兽有些不同寻常，不是魔教的人弄出来的，应该是冲着那年轻人来的。”
“你在此不要走动，我去浮元山一趟。”
京峨抿了抿嘴唇，刚想说些什么，白须老者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于是她只能叹了口气，认真的看向了画面中。
浮元山中彻底被青色的雷霆笼罩了，然而令人惊异的是，这些雷霆不仅没有损坏山中的植被、花草，反而使得所有的植物疯狂生长了起来。
巨大的龙爪被长枪拦下，一声龙吼响起，只见龙爪收回，一颗巨大的龙头伸了出来。
京峨眼瞳一缩，那青龙全身覆盖着青色泛着铁灰的龙鳞，背上的龙鬃夹着黑白灰色，看上去比从故事中听说的青龙之兽还要威武不凡。
然而这不是最主要的。
京峨之所以惊异，是因为在那青龙巨兽的头顶上，盘坐着一道穿着黑袍，戴着鬼脸面具的人影。
“是他？！”
徐龙骧看向那从恶界缝隙中缓缓游出的青龙，以及它头上的人影，不由得目光凝重。
“果然，是因为钟剑圣的传承吗？那取自天月教天月九刀的剑意……打破了恶界，使得恶兽显化了出来。”
“没想到，这年轻人的恶兽会如此庞大。看来得全力出手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灵山
青龙探身从漩涡中出现，两只巨爪一左一右的按住两座山头，长长的龙尾扫过，山石崩裂。
崩碎的山石、混乱的泥土沙尘中，迅速生长出了诸多植被而青龙探身立起，两只金黄龙瞳盯着眼前这个渺小的人类。
恶兽没有意识，但徐龙骧竟从这只恶兽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威严。
和以前徐龙骧对付的那些或诡异、或恶心的恶兽不同，如果不是那恶界缝隙传来的邪恶气息，徐龙骧还真以为这是一只少见的神兽青龙。
但是如此反常的现象也使得徐龙骧并没有提前朝青龙出手。
他看向青龙头顶的狄萩，喃喃道：“他……为何还没醒来？”
恶兽从恶界脱出后，作为恶兽的映照者，狄萩也应该醒来了才对。
然而徐龙骧顾不得多思，符桦的信息已经传了过来，整个浮元山的阵法已经启动，随时可以配合徐龙骧斩掉这只恶兽。
在山脚的看台上，元帝眯着眼看向山中青龙，疑惑道：“它似乎和以往出现的同等级恶兽不太一样……”
“引动恶兽的是钟剑圣的传人，其中发生了什么异变不好说。”
符桦淡定指挥着禁军以及三堂人手启动阵法，说道：“那位武者还没有醒来，阵法无法将其传送出来。”
“但是恶兽已经彻底从恶界进入人间了，陛下，要动手吗？”
元帝看了看这苍莽的浮元山区，道：“浮元山是极其重要的区域，不能损毁，让徐府主出手吧，但是，也要尽量保证钟剑圣传入的安全。”
霎时，浮元山上无数光影闪动，“阵法启动。”
无数的阵法符文飘散，诸多山峰中，射出了许多气机凝聚而成的锁链，向着青龙缠绕了过去。
而徐龙骧也是一挺长枪，一道寒芒破空朝着青龙的眉心刺去。
青龙一声愤怒的咆哮，狂舞的龙尾扫向那大片的锁链，然而金色锁链缠缠绕饶间，迅速将龙尾困住。
随着沛然巨力，青龙的身子不由得被拉低了一截。
看向已经到达眉心的徐龙骧，青龙巨爪抬起，满是鳞片的龙爪和枪尖碰撞在一起。
一道鲜血飚射，徐龙骧踩着青龙的兽爪飞起，冲向了它的龙头上，而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想要将狄萩从龙头上捞出。
虽然不知道狄萩为何还没醒转，但徐龙骧还是优先救援了这名剑圣传人。
突然青龙身上的鳞片开合，无数锋锐的剑气从鳞片下钻出，向风暴般斩向了空中的徐龙骧。
“糟糕！”
徐龙骧挥动长枪，一圈金色屏障护住周身，剑气叮叮当当的射在上面。
在巨力的推动下，他向一个鸡蛋一样，直接被帅飞，冲向了地面。
剑气围攻下，屏障碎裂，徐龙骧挺身从其中冲出，长枪如同一道匹练，在山间四处扫过，剑气被炸碎，徐龙骧方才停下。
这只恶兽的实力不弱，徐龙骧看向处于青龙头顶的狄萩，只能默默叹息一声。
符桦眯了眯眼，恶兽使用剑气，这就是它的天赋神通吗？
这只恶兽已经到了纵横境的实力，估计徐龙骧想要在不损坏浮元山的情况下制伏它，也要废一番手脚。
“加大气机传输，阵法效力提升三倍。”
符桦下达命令，并对徐龙骧传音道：“在浮元山能量耗尽前，争取斩杀掉它。”
徐龙骧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道巍峨的武将虚影在山间凝聚……
激烈的碰撞声开始从浮元山中不停传出。
而此时，狄萩的意识被至高天拉回，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空间。
他低头看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此时他仿佛一道微小光球一样，在这片空间游动。
意识清醒的那一刹，他便感受到“身体”在快速上升，在他周边，也有许许多多的光点在不停上升。
无数的光点从黑暗中升起，狄萩的眼前终于出现了光芒。
然而即使是光芒之下，这片世界竟然也是黯淡的灰色。
“这里难道就是恶界……”
虽然只是一个轻微的光球，但不妨碍狄萩观察四周。
从深渊中升起后，他便飘荡在四周，仔细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这是……古战场、兽尸……”
随着身体的飘动，狄萩见到的景象越来越多，很快他意识到了自己处在什么地方。
“这里是某个战场……”
各种各样巨大的兽尸、人尸躺倒在战场中，还流淌着淋漓的鲜血。
这些尸体，小的和常人差不多，然而大的，却有山峰那么大，而且战场上出现的或残损、或完好的兵器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狄萩莫名的震撼过后，开始迅速寻找能够观察自身存在的东西，他的神念无法观察现在的这个身体，这或许是恶界中的规则导致的。
他在战场中像翻找垃圾一样，然而无论是光滑的铜镜，还是残损的刀身，亦或是缓缓被血液污浊的清池，都不能映照出狄萩现在的身形。
但是狄萩可以确定此刻的他不是以灵魂体或精神体存在的。
所以，他现在的躯体到底是什么……
漫无边际的游荡着，狄萩忘却了时间。
不知道多久之后，他来到一座流淌着血水的山峰脚下。
他抬头，看见了朦胧血光间的无数宝刹，于是便抬脚走了进去。
大殿之中，无数血肉铸成的佛像诡异而又庄严的伫立在四周，而正中的蒲团上，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和尚默默的坐着。
“你来了。”
听到脚步声，年轻和尚抬起了头，朝门外看去。
狄萩微微一怔，他低下头，看见了自己忽然出现的身体。
“你是……波旬？”
虽然面庞显得年轻而稚嫩，但狄萩确定，那正是波旬的脸。
“至高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死了么？”
狄萩并没有预想中的愤怒，在他看来，波旬早已死了，魂飞魄散，鬼都当不成的那种，所以他也没有了对波旬的愤怒。
但是，波旬又以这幅模样出现在了他面前，他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我不是波旬，我是神秀。”
年轻和尚微微一笑，“而且按照法则来说，我已经死了，现在你看到的我，是融合进了道源之中的我，并不是原本的我，所以你也可以把我当做道源。”
“道源？”
“是，不仅是我，你现在也成为了道源的一部分。请见谅，时间紧迫，有些话，我要赶紧说了。”
待得狄萩走进大殿后，小和尚便开始缓缓的述说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 众佛
“正如你所见，这里是灵山，是曾经佛宗寂灭之地。”
“是吗？”狄萩抬眼看了过去，混杂着血肉，看起来诡异无比的佛像和大殿没有一丁点儿佛殿该有的庄严。
“为何灵山会变成这番模样，恶界和上古的覆灭又有什么关系？”
狄萩皱着眉头，向着神秀发问道。
他已经在这片死寂的恶界中游荡了很久，但这里除了死寂之外，已经别无他物了。
“佛宗和道宗曾经就是上古时期留下的宗门，从很久以前开始，我们就担任了镇压恶界的任务。”
神秀小和尚双手合十，他身周荡漾起透明的灵光。
一圈圆环逸散开，顿时，诡异森严的大殿迅速变了另一种景色……
明媚的白光、初升的佛莲，以及周围眉目清晰的佛陀们，神秀独自端坐着，慢慢说道：“恶界就是上古寂灭之时留下的残留之物，里面有着和世界性质完全相悖的存在，所以才被称为‘恶’。”
“尽管只是残留的力量，可如果破封而出，也会对星域造成严重的危害，所以才被两宗共同封印。”
狄萩转头看向殿外，虽然这座佛殿看起来恢复了正常，可外面的世界依旧血光弥漫，诡异依旧。
“所以，恶界破封而出，覆灭了道宗和魔宗？”
“不，是我们率先打开了封印……”
“为什么？”
狄萩看着神秀和尚脸上的痛苦神情，冷漠问道：“就为了更强的力量，为了道源？难道当初那种显赫的地位于实力都满足不了你们了吗？”
“人的**是无穷的，这一点无可反驳。”
神秀继续双手合十，他只是低头看着摆放在面前的红漆木鱼。
“当时解封的仪式是在道宗的道场进行的，主持的正是当时的道宗掌教，星域中至强的尊者，在此之前两宗也已经用很多方法对恶界进行了探查，但没想到……恶界之中已经出现了堪比尊者级的恶兽。”
“道教尊者被拖进了恶界，佛宗的人虽然逃了出来，但也沾染上了恶界的因果，至此以后，恶界的封印形同虚设，随时可能破封侵入星域。”
狄萩根据神秀的叙述，以及从局长那里获得的历史资料，很快想到：“所以佛宗之后的种种行为，包括炼制所谓的至高天，都是为了弥补封印？”
神秀点了点头：“抛去各种原因，因为渴求力量和弥补罪孽，佛宗只能这样做，而我们也确实不停的加固着封印，使得恶界破封的时间大大的延长。”
“当然，其中还有他们的功劳。”
神秀抬起手指，指向了大殿之外，狄萩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黑红的大地上，几座漆黑的道观散发着隐隐的亮光，而战场上，几具巨大的尸体也传来了隐隐的波动。
“那是上古道宗之人的波动？……”
狄萩再次打量了这些古战场，其中虽然多是异兽尸体，但人族尸体确实大多穿着复古的长袍、道袍。
可以想象，道宗曾经在这片黑暗的大地上做过什么。
神秀：“一旦进入了恶界，就被世界反面所侵蚀，最后只能沦为其中的一部分，不过道宗本是传承自上古，所以一部分强者在恶界中存活了下来，拖住了恶兽外泄的步伐。”
“佛宗炼制至高天的方法也是传承自上古，但是在即将成功的最后关头，因为恶界的影响，最后整座灵山都陷入了恶界中，所以佛宗失败了。”
狄萩猛的抬头看向了神秀：“波旬在星域中毁灭了诸多世界，炼入了至高天中，是恶界的影响，还是你们的影响？”
“是我们。”
神秀知道狄萩想说什么，他只是默默的道：“只有这样的方法才能弥补封印，杀生为护生，佛宁愿身处地狱而渡世人……”
狄萩只是冷冷的笑了一下，不发表意见。
在他看来，佛宗和道宗因为觊觎更强的力量，反而弄得自己两宗覆灭，只不过是自作自受。
但这也说明了这导致上古时期覆灭的劫难是何等的恐怖。
仅仅是残留下来的被封印的一部分力量，都导致了曾经最为强盛的两大宗门走向末路，以位面管理局的能力，不知道能不能对付……
“至高天代表的是上古神话时期，佛宗一心想炼出至高天，除了利用至高天封印恶界之外，恐怕仍旧觊觎着其中的道源之力。”
狄萩梳理好了关系，便再次看向神秀：“所以呢，至高天现在已经炼成了，为何恶界还是开始侵蚀星域了？”
“炼成了么？”
神秀喃喃的道：“在众佛的预计中，还有三千年的时间，再汲取三千个世界的力量，至高天才能完全成型……”
狄萩一窒，这么说来，是因为管理局的行动，才导致至高天没有炼化成功么？
“那么面对管理局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
神秀无奈的摊了摊手：“我也想说，但要怎么说呢？波旬本就不是在我们的操控之中的，他只是我曾经的灵魂碎片所化，再众佛的力量催化下化身魔道，走上了灭世之路，他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做，只是顺从自己的本能罢了……”
“我们的力量也无法渗透到外界，直到恶界侵蚀出了一道出口，我才能与外界相连。”
因缘际会，或者命中注定，恶界迟早会打开侵入星域的裂口，这些到底是因果的纠缠，还是某种力量的影响？
就在狄萩沉思的时候，恶界的天际忽然出现了一道光芒。
“太阳？”
刺眼的金色光芒笼罩了整个战场，喷薄的日炎弥漫天空，引起了狄萩的疑惑。
“不是，是烛龙，恶界的至强级恶兽之一，这片战场的主人。”
神秀见到光芒出现的时候，便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整个灵山剧震，只是瞬间，整座灵山便从实体化为虚幻消失。
“又是这种状态！”
狄萩再次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感知，他发现自己再次回归了初来到恶界时的状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声叹息传来，狄萩发现周围的虚空中，似乎隐隐传来无数的波动，他将自己的感知放出，竟然在周围发现了无数“人影”。
神秀的声音传来：“这是道源态，正如凡人与鬼魂一样，道源态无法被外人察觉，处于实与虚之间。”
第一百八十六章 烛龙
随着某种奇异的转化，狄萩发现自己能够看到周围和自己的身体了。
虚幻一般的灵山仍旧待在原地，但不知变化成了何种虚拟的状态，从一只只巨兽的身体上飘过，漂浮于空中。
狄萩扔在大殿中，神秀也在，而且，其他的佛陀像也活了过来。
或者说，其实众多佛陀本就是以这种转台存在的。
狄萩愣愣的抬起双手，看向神秀和众佛，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见鬼！”
实际上鬼魂应该算是灵魂体、精神体，反而现在的狄萩、神秀、众佛们连鬼魂都算不上。
而狄萩看向外面，整个恶界在他现在的视角下也发生了改变。
道道锁链连接着众多的山脉、战场，锁链上篆刻着无数的符文，座座大殿也漂浮在恶界的空中，似乎在镇压着这片战场。
然而随着日炎升起，一只巨大无比，散发烈焰的眼睛覆盖了整片天穹。
“他是……烛龙？”
狄萩看着那覆满了整片天空的眼瞳，不由得有些震惊。
“正是，这片战场封印的正是烛龙，不过不同于上古传说中的神兽，这里的烛龙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沦为了恶兽。”
一旁的不知名佛陀接话道，他看向狄萩，说道：“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将你拖进来吗？”
强制压住了心中的震惊，狄萩才反应过来：“对啊，为什么？我现在这种状态都是你们搞的鬼？”
“非也非也。”
另外一名佛陀面带微笑的凑了过来：“你现在的状态并不是我们造成的，而是至高天的规则造成的。”
“那还不是你们造成的？”
狄萩反应了过来，脸色阴沉，他已经猜到这帮和尚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如今恶界即将侵蚀星域，而作为道源态存在的和尚们，只能依附于恶界中诞生的道源，一旦道源逸散到星域中，那么他们就只能等死了。
所以他们才那么不遗余力的想要封印恶界。
战场中，无数血气飘起，缓缓的向着那只充满了整个天空的阳炎之瞳冲去，神秀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想要封印恶界的话，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狄萩冷着一张脸，他已经看出了现在的形式，反而不急于封印恶界了。
反而朝着这些佛陀们询问道：“说说看，什么方法？”
现在他莫名的被拉入了恶界之中，虽然心中有些郁闷，但隐隐之中他能感觉到，这恐怕是某种因果上的原因，他早已和恶界的因果纠缠上了。
所以他也想看看，这帮在恶界中呆了这么久的众佛，到底有什么好方法。
“至高天本就是利用上古秘术所创造出来，可以看做封印的结界，道源作为上古的力量，是封印恶界所需要的不二之选，但是如果想要利用道源与至高天封印恶界，就出现了两个问题。”
“第一，至高天现在并非完成状态，第二，道源作为超越了现在星域体系的力量，没人能够驾驭。”
在众佛之中，一位盘坐在正中的莲花宝座，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睁开过眼的佛陀忽然出声。
他看向狄萩：“想要解决这两个问题，需要依靠你，以及神秀。”
“我？”
狄萩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
佛陀继续道：“至高天的最终炼成虽然被阻断了，但这个影响并不大，因为最后的三千世界本就是最后一丝完善的力量，即使被你以及现在的管理局局长阻断了，至高天内的诸多世界也能自动演化，最终炼成。”
狄萩眼眸微动，他不知道佛陀口中的世界演化和炼成是怎么发生的，但想必，跟副本世界中的魔教们离不开关系。
“而想要利用道源的力量，只有你和神秀能够做到。”
“只有你们能够在道源态和实体态之间切换，这代表了你们和道源的亲和度极高，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对整个恶界内的道源之力的调动。”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狄萩抬眼看他，狄萩可不相信这么做是没有代价的，道源的力量，绝不是想要操控就能操控的。
况且现在狄萩的境界也才初入神阶，连绝强和至强都没有达到。
“你们的体质是因为至高天的缘故才诞生的，所以世间不会再有其他比你们更适合的人，但如果这样做的话，你们就会和至高天、封印的恶界成为一体，永远的镇压在这片废墟之上。”
佛陀的金色眸子看向了狄萩，“我们早已陨落，能以现在的状态存活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但你不同，在我等的估计中，你不会同意这个方案，所以我们才强行将你拉入了恶界之中。”
“但是我们不这么做，早晚你也会来到这里，只是或早或晚，越早，我们能够成功的几率越大。”
狄萩承认这是事实，但是现在的处境还是令他感到恼火，“所以，现在我只能乖乖地配合你们？”
神秀开口道：“在至高天的帮助下，获得操控道源之力的能力，意味着成为超越至强者的存在……”
“等等。”
狄萩打断了他：“我并不在乎获得多强的力量，因为即使超越了至强，也是无法脱离这片恶界的对吧？”
“是的。”
佛陀默默点头。
“我听说佛宗中有关于地藏王菩萨的故事，坐镇地狱，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对于你们来说，坐镇在这片恶界千百万年，或许都不叫什么事，对我来说可不一样。”
“但是，你还有的选吗？”
听到狄萩的话语，神秀只是长叹了一声，他伸手指向天际之外，“那里，便是和星域相接的裂缝，在恶界之中，除了烛龙外，还有整整七只至强级的恶兽，恶界的侵蚀特性、再加上和星域顶尖力量相当的恶兽，三分之二的中央星域都会陷入恶界中。”
狄萩看向天际，这一刻，从所未有的感觉在他心头出现了，有一丝不甘，又有一丝的释然。
他从来不是一个无私的人，会牺牲自己拯救别人，但如果这种非自己不可的事情出现时，他也许会选择接受吧。
不然又能如何呢？任由整片中央星域沦落吗？即使这群死秃驴如此讨厌，但狄萩也不得不接受他们的放法。
烛龙在吸收无尽的血气后，闭上了眼，整片世界再次陷入了昏沉的黑暗。
“说吧，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