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言书卿的礼物
李嬷嬷讲到这里之后,突然间就不说话。
言书语和苏荷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们很是沉默,后面的事情自然也是清楚了的。
言书语看着李嬷嬷,突然间就有些发狠地说道:“嬷嬷,那你可知晓我母亲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东西?”
李嬷嬷摇了摇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陷入了很多年前的那场回忆之中。
何星遥知道了言家这样一段往事,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不过,她没想到言书语的身份竟然会如此特殊,而言书语的母亲竟然会是光明之城的守护者,这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
言书语的心里也是很难过的,她从小就知道自己虽然是言家的孩子,但是所有人都不看重,她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样的缘故。
曾经她痛恨自己的父亲和言夫人,但是在知道了这些事情以后,她觉得一切的痛恨都没有了意义,言夫人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之人呢?
她看着李嬷嬷,有气无力地说道:“嬷嬷,您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
李嬷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言书语,抚着她的脸庞,“当年我只是言家一个小小的婢女,伺候着你母亲,虽然你母亲并不知道我,但我却整日里关注着她。”
那李嬷嬷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那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你娘的名字叫苏荷,那样好的一个女子,比得上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她值得拥有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我天天照顾着她,同时也做好自己的事情,我盼望着她能够看我一眼,可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只有你的父亲言念。”
李嬷嬷越说越激动了,看着言书语,一时间竟然含泪说道:“苏荷呀苏荷,虽然我不能够一直守护着你,但是你的女儿却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很像你,真的很像。”
言书语和何星遥听到了这样一番话,两个人的心中都很是感慨,不是都可惜没有见到苏荷,哪怕是连画像都没有看到过。
又过了好一会儿,言书语突然间就看着李嬷嬷说道:“嬷嬷,我一直以为你是可怜我,才会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对我那么好,原来都是因为我的母亲,你可知晓我的母亲长什么样子?我想看看她,真的很想。”
话刚说到这里,言书语的眼睛里就已经噙满了泪水,说话的时候都有些泣不成声,但是依旧坚持着说完了。
李嬷嬷将她整个人都拥入怀中,轻声说道:“好孩子,你知道的,老爷和夫人都不想看到你,那是因为他们害怕触景伤情,你娘的音容笑貌,刻在了我们所有人的心里,但是却没有你娘的画像,你能够理解吗?”
言书语点了点头,但是心里依旧接受不了母亲早已经离开的事实。
她从小就听过那些丫鬟仆女们搅舌根儿,说她是一个没有母亲的野孩子,那个时候她不明白,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会不照顾自己呢?为什么要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样的一个家里?
曾经她怨恨过,可是现在知道了一切,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觉得自己的内心很乱,乱到完全不能够思考任何的事情。
何星遥拉着言书语离开了李嬷嬷的住处,她不希望这样一个好姑娘,笼罩在如此悲伤的氛围中。
两个人抱在一起休息了很长时间,一直到第二天的时候,言书语的心里才好受了那么一点儿。
不过,何星遥的心里依旧还在想着光明之刃的事情,她来到这余澜城,本就是为了寻找光明之刃,但是却无端卷入到了这件事情里,实在是有些无奈。
这一天,言书卿正好打算带着何星遥一起去郊外散心,言书语也正好在这里,三个人就结伴同行。
在路上,言书卿时不时地看一眼何星遥,那眼神格外的热切和痴迷。
言书语见状,就突然间调笑着说道:“书卿,你怎么一直看着人家何星遥?难道她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言书卿摇了摇头,将脸转向别处,但是他那脸上和耳后的绯红,终究还是出卖了他。
何星遥倒是不在意他们姐弟俩拿自己打趣,只是不知为何,她有些想念那些在傀儡之城的朋友了。
她看着言书卿,笑着说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我觉得今天这天气也不热啊!”
这话刚一说完,言书语就突然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这可不是热的,那可是自然反应呢!”
何星遥道:“什么自然反应?”
言书语道:“不可说,不可说。”
两个人一直都聊的很好,把言书卿竟然忽略了个彻底,好在三个人平时的关系也不错,言书卿一直在后面保护着她们,倒也挺有趣的。
三个人来到了这余澜城的护城河边,吹着微风,感受着新鲜的空气,一切的烦恼都似乎随风而逝了。
言书卿这次带何星遥出来,虽然不只是单纯为了散心,他还有更加深层的目的。
只见他把言书语拉到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姐姐,你知道何星遥最喜欢什么吗?我想送给她一个惊喜。”
言书语摇了摇头,“弟弟,我也不知道,但是何星遥是一个很好的女子,想必不会那么在意那些形式上的礼物,只要心意到了,我想她会开心的。”
这话刚一说完,言书卿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既然这样子,姐姐,那你暂时先帮我稳住何星遥,我去为她准备一个好的礼物。”
就这样,言书卿很快就已经离开了护城河,朝着那西边的集市上走去。
言书语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来到了何星遥的身边,两个人一同欣赏着这大自然的美景,偶尔说上两句话,倒有种特殊的感觉,格外的惬意。
何星遥不知道言书卿到底是要做什么,直接就笑着说道:“言姑娘,书卿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他想半途开溜吗?”
言书语道:“你这话就错了,书卿是要买一样东西,听他那样说还是很贵重的,说是要送人,必须好好表达自己的心意。”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星遥,你想让书卿的礼物送给你吗?我是他的姐姐,你我之间的关系又这么好,我倒是很想撮合你们在一起。”
何星遥见状,像是触电一样,直接后退了两三步,这才摆着手说道:“不要,书语,你可千万不要乱点鸳鸯谱,而且言书卿的礼物想送给谁就送给谁,和我压根儿半点关系都没有。”
她这话说的倒是坦荡,只是言书语似乎不赞同,对着她皱了皱眉,就再也不说话了。
两个人僵持了好一会儿,言书卿终于还是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看起来格外的精致。
言书语看着言书卿,道:“书卿,这便是你买的礼物吗?这盒子看起来倒是别致的很。”
言书卿点了点头,直接就来到了何星遥的面前,说道:“何姑娘,这是我精心挑选的礼物,是送给你的。”
何星遥看着那盒子,摇了摇头,这样的礼物,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接受的,不管是轻如鸿毛,还是重于泰山,她不能收。
于是,何星遥非常直接地看着言书卿说道:“书卿,我知道你一直都对我很好,可是你这礼物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收的了。”
言书卿见状,直接就急得双手都颤抖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为一个女子如此费心地挑选礼物,可是何星遥连看都不看就直接拒绝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心中的失落更甚。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耷拉着脸说道:“何星遥,你为什么不愿意收我的礼物?还是说你嫌弃这礼物太轻?”
何星遥也急了,看着他,表情都有些失望。
言书语看他们两个人如此僵持,只得摆了摆手,把那礼物直接从言书卿的手中夺了过来。
“书卿,人家何星遥毕竟是一个女子,而且容易害羞,你在这样的场合下送礼物本就是不对的,这礼物我就先帮你保管了。”
言书卿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沉着脸看着何星遥,心中若有所思。
因为言书语这么一闹,三个人之间瞬间没有了尴尬的感觉,继续在这里欣赏美景。
何星遥一直跟着言书语,她担心言书语会因为知道了那些陈年往事,心情变得糟糕。
“书语,你看这蓝天白云,天上的飞鸟和地上的游鱼,都是那样的自由,不要想那么多,你也会拥有属于自己的自由的。”何星遥有感而发。
言书语看着她笑了笑,这才开口说道:“是啊,你放心吧,人生那么长久,我也会活出自己的精彩人生的。”
两个人说的这番话让言书卿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沉默不语。
又过了好一会儿,言书卿才看着何星遥道:“星遥,你从未和我们说过你的家乡和家人,在这里这么久了,你想念他们吗?”
何星遥点了点头,她不打算隐瞒这些事情,毕竟她迟早都是要离开的,这里不过是一个缩影罢了。
于是,她看着面前的两姐弟,苦笑着说道:“是啊,我自然是想念他们的,我的家乡在岳城,那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家里有一对恩爱的父母和一个好妹妹,我妹妹是一个很善良很活泼的姑娘……”
说着说着,她就不打算说下去了,只是心里有些难过,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够闯过所有的关卡,寻找到梦窟,拯救稀植园的生灵,早日回到现实世界中去。
何星遥独自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一想到这些事情,她就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了,唯一的信念就是傀儡之城的那些人,都在等着她的拯救和回归。
言书卿不知道她为何如此难过,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儿,趁着两个人走神的时候,他从草地上摘了一朵野花,亲自递到了何星遥的手中。
“星遥,你不要难过,你看这花都在对你笑,开心一点,好不好?”
言书卿倒是很会哄人,何星遥也不想自己一直那么丢脸,就直接笑出了声。
她看着言书卿,说道:“书卿,你和你姐姐都是好人,我能够在这里遇见你,是我们三个人的缘分,真好!”
言书卿也笑着说道:“是啊,真好,所以,你有没有想过接受我的礼物?”
何星遥摇了摇头,心中有些无奈。
只不过,这一切都让言书卿看在眼里,他有些失落,但同时也有些愤怒。
于是,他就直接从言书语的手中把那礼物抢了过来,直接放在了何星遥的手中,说道:“何星遥,我们相识一场,朋友之间互相往来,本就没有什么,这礼物我只是想让你收下,来表达我们之间的友谊,没有别的意思,还希望你能够接受。”
何星遥看他如此郑重,只得笑着点了点头,嘟囔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礼物,没想到你会如此认真,那我就接受了。”
这话刚一说完,言书卿就直接围着她转了一圈儿,看起来很是兴奋。
何星遥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开心,但是言书语在一边看着,心中却早就已经了然了。
玩了一会儿之后,言书语就提议三个人等晚上的时候在这灯火辉煌的集市上看看,顺便也买些东西回去。
何星遥从来都没有逛过这余澜城的夜市,心中自然是兴奋的,她甚至都开始期待着晚上灯火辉煌的时候,这里会不会比白天还要精彩热闹?
不过,想归想,三个人很快就已经找了一家酒楼,在那酒楼里一边吃一边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言书语对她的母亲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印象,所以虽然知道了那些事情,心中顶多也不过是一时的愤慨,而何星遥,倒是担忧过头了。
言书卿挨着何星遥坐下来,他看着她说道:“星遥,你喜欢吃什么?一会儿我让店小二给你记下,可不能委屈了你。”
何星遥笑着点头说道:“不用了,你们两个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不挑的。”
言书卿没想到自己这样的讨好,何星遥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有些气馁。
不过,在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毅力。
言书卿是言念唯一的儿子,终究还是继承了言念的执着。
只见他在等到那些饭菜上来的时候,就已经迅地为何星遥盛了满满的一碗菜肴,看起来格外的丰盛。
言书语看着言书卿如此认真,心中也越发地支持这两个人,她希望何星遥和她弟弟能够好好地在一起,只可惜这一切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何星遥被言书卿弄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得连连摆手说道:“好了好了,书卿,这些菜已经足够多了,你也赶快吃吧!”
言书卿听了,挑眉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何星遥撇了撇嘴,直接就不说话了。
不过,言书语倒是对于他们两个人的互动很是欢喜,心中隐隐有着纵容之意。
何星遥根本就不知道言书卿这次怎么会如此奇怪,又是送礼物,又是布菜的,实在是违反常理。
按理说,两个人认识的时间不长,根本就不可能好到互送礼物的地步,可是言书卿的行为又该如何解释呢?
她实在是想不通,也便不想了。
言书卿倒是丝毫不介意,直接就笑着说道:“星遥,我是第一次带你下馆子吃饭,这里的菜可是一绝,尤其是这道飞虹瀑布,是用辣椒和细面做的,蘸上一点儿调料,就会很好吃的,你尝尝看。”
言书语也开口道:“是啊是啊,这飞虹瀑布可是我们这里的一绝,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这两个人说的如此夸张,何星遥就算再怎么不想吃,也终究还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她顺手把飞红瀑布卷了起来,蘸着酱菜,刚尝了一口,就已经回味无穷,这味道果真是一绝,让人吃了还想吃。
于是,何星遥就把手中的飞虹瀑布直接吃完了。
接着,言书卿又介绍了好几道这余澜城的招牌菜肴,何星遥都一一品尝过,心中对这个城市又多了一份欢喜。
她喜欢这里的美食,而且言家人对她一直都很好,她对这里的好感直接飙升到了和自己家乡的程度。
走出酒楼之后,天色已经渐晚,三个人在这余澜城的街道上走着,店铺都挂起了灯笼,看起来灯火通明的,人来人往,格外的热闹。
“糖葫芦,卖糖葫芦了,新鲜的糖葫芦,好吃又划算!”
刚走到街道中央,他们就已经听到了一个卖糖葫芦的叫卖声,那声音嘹亮又清脆,远远的,就已经看到了那些新鲜的糖葫芦,一串串的,格外的吸引人。
何星遥有些流口水,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不过,言书卿倒是格外的细心,他很快就已经买了三串糖葫芦,三个人边吃边走,心情格外的好。
又走了一段儿,他们看到了前面的杂耍团,那些人似乎在表演,一个男子站在正中央,用一根布巾围着眼睛,手中神奇地出现了许多手绢,引来人群的纷纷喝彩,他们看着,也觉得很是精彩。
……
三个人在这外面玩了很久,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他们才一起回到了言家。
言老爷和言夫人并没有过多的责备,反而心里很是得意,那眼角眉梢的笑意,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
他们都希望言书卿和何星遥走的越近越好,最好将来能够成为一家人。
第九十一章:言书卿的心意
何星遥最近总觉得言家人对自己有些太过热情,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但是她却并不担心。
言书卿在离开院子的时候,就已经悄悄在何星遥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她的心有些颤动。
“星遥,等回到房间以后,你就打开这个盒子,看看里面的礼物,我相信你会喜欢的。”
言书卿这句话一直都在她的脑海里徘徊,她不知道这人到底在搞些什么,但是心中还是欢喜,毕竟难得有这样一个朋友为自己送来礼物,实在是不错了。
何星遥看着桌子上那个精致的盒子,盒子是用木头做的,看起来精妙绝伦,不像是一般的东西。
她越看越是喜欢,越看便越想打开这盒子,可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第二天一早,言夫人就已经迅速来找何星遥了,虽然并没有什么大事,但是何星遥依旧很耐心地陪着言夫人。
言夫人难得拉着何星遥的双手,颇为热络地说道:“何姑娘,最近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若是那些下人做的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你就尽管告诉我。”
何星遥笑了笑,对着她说道:“没事的,这里真的很好,我没有什么不习惯的,谢谢您如此为我着想,谢谢了。”
言夫人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婉拒,所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何星遥见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才好,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很是尴尬。
就在这个时候,言书卿突然间就出现在了两个人的面前,只见他一蹦一跳地跑言夫人的身后,一边帮忙捶着肩膀,一边不停地向何星遥使眼色,看起来很是活泼。
只见他直接就开口道:“娘,人家何星遥是我带回来的朋友,没想到您现在倒是比我对她还好,看到星遥和您相处的这样和睦,儿子倒是放心了。”
言夫人拍了拍他的手,回握住,这才说道,“你这个傻孩子,娘都是为了你以后的生活,星遥这样好的一个女孩子,你应该抓住机会才是。”
何星遥原本是乐得自在,这两个人难得把自己当成了空气,自然应该好好的享受,没想到就听到了这样的话。
她虽然不介意言夫人拿自己打趣,但是心中依旧有些不舒服。
言书卿看着言夫人说出这样的话,心中倒是暗自窃喜起来,他从第一眼见到何星瑶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知道这是一个非常有趣又非常可爱的女子,虽然那时候两个人之间的交集不多,但是他依旧自信地认为,这个人应该是自己的朋友。
他看着何星遥,难得羞涩地开口道:“星遥,你觉得我母亲说的怎么样?”
何星遥察觉出了他那话中的意思,心中一时间竟然有些忧虑。
过了许久,她才故作轻松地说道:“挺好的,但是我们两个人只能是好朋友,别的关系也没有了。”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所以啊,你不应该在我身上浪费很多时间,因为我希望你能够寻找到人生中最好的幸福。”
言书卿听完这话,心中顿时不淡定了。
他以为何星遥说这话是在暗示自己,所以难得紧张了起来。
只见言书卿突然间涨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道:“对了,星遥,我送给你的礼物,还喜欢吗?”
何星遥摇了摇头。
“难道是不合心意?这礼物我明明挑选了很久啊!”
言书卿的话很是失落,但是依旧带着一丝希望。
何星遥实在是有些不忍心,只得无奈地对他摊着双手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那礼物太过贵重,所以我没舍得拆开看,自然也就无所谓喜不喜欢了。”
“原来是这个样子,我还以为你是不喜欢呢!”
言书卿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松了一口气,他很害怕何星遥不喜欢自己送的礼物。
言夫人无端端看着这两个年轻人,自己夹在中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很是奇妙。
于是,她对着两个人笑了笑,这才开口说道:“书卿,你们两个人在这里好好聊天,娘现在就先回去了,你一定要好好陪伴人家啊!”
言书卿点了点头,言夫人就直接迅速地离开了。
言夫人一走,两个人之间难得放松了起来,而且因为彼此是朋友,所以很多话都不怎么避讳。
只见言书卿尝试着挽起了何星遥的双手,试探着说道:“星遥,那我们现在回去了把礼物打开,你去看看好不好?”
何星遥听了这话,就直接点了点头。
虽然她实在是不想接受那个礼物,但是言书卿真的很希望她能够接受。
就这样,两个人互相挽着手回到了那个院子里。
何星遥先给他倒上了两杯茶,这才把那礼物盒子拿了出来。
只见何星遥直接把盒子打开,看了看那盒子里的礼物。
她原本很好奇,这人到底是送的什么东西,可是现在看到了,却觉得并没有那么高兴。
这是一个金色的佛陀,看起来虽然很小,但是却格外的精致。
她不想扫了眼前人的兴致,笑着拿在手中左看右看的,倒是有种令人欣喜的感觉。
言书卿看她拿着礼物如此开心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道:“这礼物可是我千挑万选的,又找了这样好的盒子包装,这个金色的佛陀,我希望能够保你平安,让你永生安乐祥和。”
何星遥笑了,道:“谢谢你,言书卿,这是我第一次收到一个男子的礼物,没想到会是你送的,我很喜欢,真的多谢你了。”
言书卿也笑了笑,看她想要去镜子边坐下。
于是,他就有些着急地喊道:“你先不要走,在这里乖乖站着,我想把这个佛陀带在你的脖子上,这样佛陀就会在你的心里,会在你有危险的时候帮助你,我也会很安心的。”
他这话表面上说的是佛陀,实际上确实把自己的一腔心思全部表达了出来,只可惜眼前人并没有听懂,要不然,何星遥也不会一句话都不说。
就这样,他把那佛陀用红色的细绳串起来,小心翼翼地戴在了何星遥的脖子上,然后帮她把那佛陀塞入了衣领里。
两个人互相看着彼此,都能够感受到各自的温度,连呼吸都能够相撞。
何星遥看着言书卿,第一次,她觉得这个人和初远有些相似,这两人的侧脸尤其相像。
言书卿以为她看的呆了,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又咳嗽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佛陀戴好了,我相信它会保你一生平安的。”
何星遥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两个人打算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言书语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
她看起来心情很好,今天的穿着格外的亮眼。
一身鹅黄色的裙装,带着点点珠翠,还有那些流苏,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的闪烁。
头发也梳得正好,简洁又不失庄重,只是那头上只别了一个发簪,看起来有些寒酸。
何星遥看着她今日难得穿这么好看,倒是有些惊讶了。
言书卿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这个姐姐打扮的这样好,忍不住围着言书语转了好几圈儿,这才轻笑出声了。
言书语见状,重重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书卿,你到底在笑些什么?难道我这样的穿着不好看吗?”
这话刚一说完,言书卿就直接摇了摇头,连连开口道:“不是,姐姐,你穿这身衣服特别合适,这鹅黄色的衣衫衬得你很漂亮,再配上你这简约的头饰,倒像是九天仙女了呢!”
言书语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夸赞自己,忍不住对着何星遥笑着说道:“星遥,真的吗?我这样的打扮真的好看吗?”
何星遥看她如此不自信的样子,心中有些感叹,但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言书语的容貌本就惊为天人,之前不过是被埋没了而已,如今这样的打扮,才算是最正常的吧!
就这样,三个人一起在房间里品茶聊天,倒是惬意的很。
只见言书语对着他们两个人互相瞅了一眼,这才有些狐疑地说道:“哟,书卿,你在何姑娘这里做什么?”
言书卿听了这话,就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他一直挠着自己的头发,嘴角的笑意怎样都掩盖不住,看起来心情格外的好。
何星遥倒是没有他那么多的顾虑,直接就大大咧咧地把那金色的佛陀从衣领儿里拿了出来,让言书语看个仔细。
“这是言书卿送给我的礼物,你觉得好看吗?”
这话刚一说完,言书语就笑着点了点头,顺便还对着言书卿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有些意味深长。
言书卿没想到何星遥竟然会这样直接就说了出来,顿时有些无地自容了。
于是,他对着面前两个人有些着急地说道:“姐姐,星遥,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你们两人就在这里先聊天吧,改天我们再聚!”
这话刚一说完,他就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脚下生风,三两下就离开了院子。
言书卿一离开,言书语就拉着何星遥开始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她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以后,心情就格外的沉重。
只见言书语看着她,有些不安地说道:“何星遥,自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所以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何星遥道:“你说吧,我会很认真地听,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言书语看她如此认真,这才放下了心来。
“我最近总觉得身体充满了力量,每天都觉得很是充实,而且每次睡觉的时候,总会看到一个格外漂亮的女子,我看着那女子,总觉得很是亲切,只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人,你能够帮助我吗?”
何星遥没想到她会在梦中遇见一个漂亮的女子,不过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呢?
她有些想不通,但还是猜测道:“我觉得那女子有可能是你的母亲,李嬷嬷说过你母亲是梦境中光明之城的守护者,她不是凡人,想来应该不会完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出现在你的梦中,也是并非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言书语觉得她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便不再说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言书语突然间就看着何星遥说道:“对了,我弟弟都已经送你礼物了,我看你也喜欢的很,不如你们两个人……”
后面的话就算不说,何星遥也已经隐隐猜出了一些。
不过,她并不打算说破,只是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书语啊,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我看是你误会了我和你弟弟之间的关系,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朋友,就像是你和我一样,所以不要说那么多了,好不好?”
言书语见状,反而直接笑出了声。
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何星遥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依旧没有想通,难道这人真的如此迟钝吗?她有些怀疑。
于是,她就看着何星遥,突然间就正色道:“星遥,我这说的是真的,我弟弟送给你这样一个礼物,虽然表面上她说的是普通朋友之间的互相馈赠,可是我依旧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
顿了顿,她一摊手,就直接无奈地开口道:“你知道我的意思了吧?这礼物是我弟弟的一片心意,虽然我和她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但我依旧希望他能够得到人生最好的幸福。”
何星遥根本就没想到言书语会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她本来都已经解释清楚了,可是言书语好像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还要这样说。
“言书语,我不明白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和你们都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言书卿送我礼物,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之间的馈赠,所以希望你不要曲解,也不要过多的解读。”
言书语觉得两个人虽然说的是同一件事情,但是说的点儿却一点都不一样。
于是,言书语就直接挽着何星遥的胳膊说道:“星遥,你真的不知道我弟弟的一番心意吗?他送给你这样一个佛陀,一定是希望能够保佑你,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他对你的心思吗?”
这话说完以后,何星遥倒是难得脸红了起来,她从来都没有深刻地想过言书卿的意思,只是把这当成普通朋友之间的馈赠,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根本就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单纯。
言书语看着她这样的反应,心中倒是暗自窃喜起来。
于是,言书语就笑着说道:“看样子你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我就希望你好好考虑,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才好。”
何星遥无奈地点了点头,就不再作声了。
灯笔
第九十二章:言书语讨公道
言书语说的那些话,她又何尝不明白,不过是不愿意说而已。
何星遥知道,言书卿对自己的心思早就已经昭然若揭,只是她不能够回应。
她一直以为苏荷的事情对言书语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只可惜这一切,她终究还是低估了。
那一天,言书语难得来到了大堂里,看着言老爷,直接就大声地喊道:“爹爹,您还记不记得苏荷,那位当年美丽聪慧,又极其善良的女子?”
这话刚一说完,言老爷的脸色突然间就不好了。
他一直以为当年的事情言书语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甚至想当然地以为这件事情会成为永远的秘密,只可惜他终究还是想错了。
他以为的,也仅仅只是他以为。
言念已经有好多年没有想起苏荷了,当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那样好,苏荷甚至为了他,委屈自己成为妾室。
可是,这一切终究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成了回忆。
何星遥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惊的目瞪口呆。
她一直以为言书语不会去找言老爷对峙,没想到这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快。
于是,她就直接来找了言书语。
言书语一看到她,就直接笑着说道:“何星遥,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对我很好,可这是我和我父亲之间的事情,我必须要为我的母亲讨一个公道,为我自己这么多年的生活,讨一个说法。”
这话一说出来,几乎是堵住了何星遥的嘴,当事人都这样说了,她又能怎么办呢?
就在这个时候,言老爷看着言书语,带着慈祥的笑容说道:“好孩子,原来你都知道了吗?苏荷是你的母亲,这件事情我本想瞒着你一辈子,只可惜你终究还是知道了。”
顿了顿,他才继续慢悠悠地说道:“书语,你是从何处知道的这件事情?是什么人告诉你的?”
言书语已经打定了主意,说话自然是格外的有底气。
“一直在厨房帮扶的李嬷嬷告诉我的。”
“李嬷嬷,我早已经告诫过所有人,她竟还能够说出来,我一定要好好收拾她,看他还敢不敢违逆我的意思,哼!”
这话刚一说完,言书语就直接不卑不吭地说道:“爹,就算是李嬷嬷不告诉我,终究有一天我还是会知道的,您就不要怪罪她了。”
何星遥看着这一对父女,明明对彼此很是关心,可是表面上却都装作冰冷高傲的样子。
于是,她叹了口气,对着面前这两人拱手道:“言老爷,我和书语都已经知道您和苏荷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书语从来都不恨你,只是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罢了。”
这话刚一说完,言老爷的心里好受了那么一点儿。
只不过,他对于言书语突然知道这件事情,实在是没有什么准备,看着女儿如此质问,他觉得很是愧疚。
很多年前,他是言念,言家的公子,有一个未婚妻李姑娘。
他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中装下了那样一个绝代风华的女子,那便是苏荷,连名字都那样的好听,让他深深地痴迷着。
好在苏荷当时也是那样喜欢他,两个人之间说不清是谁先动心的,反正就那样,自然而然的相处了,自然而然地交心了。
看着他和苏荷的女儿如今已经长大了,亭亭玉立,婀娜多姿,面庞和苏荷是那样的相像,他觉得苏荷如果在天上看到,一定会开心的。
想到这里之后,言念就把言书语带到了座位上,打算好好和自己的女儿聊聊。
他的打算真的很好,希望父女谈心能够顺利。
而何星遥也觉得他们在一起谈谈,说不定能够知道什么细节。
只可惜这一切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就在他们打算谈心的时候,言夫人板着脸走了过来。
只见她看着言老爷,又瞥了一眼言书语,那火气看起来不小。
不过言夫人终究还是忌惮这里有外人在场,所以并没有发错。
“老爷,你今天怎么让这丫头过来了?你要是需要什么东西就和我说。”
言念摇了摇头,直接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需要什么,秀玉啊,书语已经知道当年的事情了,她知道了她母亲苏荷的事情,如今找我来,是要讨一个说法。”
这话刚一说完,那李秀玉就直接皱了下眉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强压下心中的愤怒,看着言书语,故作亲昵地说道:“书语,你娘早就已经去世了,母亲自认从未亏待过你,而且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婴孩儿,所以不要一直揪着不放,好不好?”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颤抖,言书语如今的样貌和苏荷实在是太过相像,她每一次看到这个女孩儿,就会想到当年的苏荷,从而痛不欲生。
言书语却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依旧梗着脖子说道:“母亲?您是我哪门子的母亲?我母亲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她的身份,也不是你一个凡人能比的,你以为你把我养大,我就真的要感恩戴德了吗?休想!”
这话说完以后,她突然间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李秀玉口口声声说没有亏待过她,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她受到的委屈却不计其数,流的眼泪也不知道有多少,这就是没有亏待过吗?
言书语越想就越觉得难过,她有些期待,甚至有些想念苏荷,虽然她从未见过这个母亲,可是在她的心里,苏荷的份量,从来都不比任何人低。
言念不想让自己的夫人和女儿吵的不成样子,只得重重地伸手拍了一下桌子,那桌子咯吱响的有些散动,言书语和李秀玉这才停了下来。
只见他看着这两个人,轻轻咳嗽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好了好了,人家何姑娘还在这里看着呢!”
何星遥连连摆手道:“我没事的,你们该怎样就怎样,不用理会我。”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言夫人就有些不管不顾,只是一想到面前这位姑娘有可能是她儿子的心上人,她就什么气都生不出来了。
言念看着言书语,说道:“书语,爹爹知道你是为了你的母亲不平,但是苏荷早就已经离开人世了,你应该为了活着的人着想,不要想那么多了,好不好?”
这话说的让言书语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为了给母亲讨一个公道,却得来这样一个说法,难道父亲真的这样无情吗?
她带着审视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父亲和李秀玉,心中充满了失望。
就在这时候,言书语不知怎的,整个人突然间晕倒在了地上,额头上泛着金色的光芒,周身被一团白光紧紧围绕着,身上穿的衣服也突然变成了金色的羽衣。
何星遥见状,直接就扑倒在地上,把言书语整个人拥在了怀中,打算看看她怎么样了。
言念和李秀玉这么多年以来,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苏荷,这样身份特殊的女子,无论是任何人,恐怕一生都不会忘记吧!
因为苏荷,言书语的身份自然也是格外特殊的。
她不是凡人,因为身体里拥有独一无二的灵脉,注定不可能和凡人一样生活。
只见李秀玉有些惊恐地道:“相公,书,书语,你看到了吗?书语她变了,那是不是说明苏妹妹回来了?”
言念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心里有些难过。
他能够和苏荷在一起,能够拥有这样一个聪慧美貌的女子,便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可是如今她的女儿却不同了,看来言书语注定不能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苏荷的女儿,一定会平平安安过好一生,同时为了掩盖女儿的身份,他让所有的人都把言书语当做透明人对待,可是没想到,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何星遥倒还算冷静,她看着言念道:“言老爷,书语看起来像是晕倒了,我先带她回去照顾好,您和夫人就不要过多担心了。”
这话刚一说完,言念就对着她感激地点了点头,这才有些不安地说道:“好,那就多谢你了!”
就这样,言老爷和言夫人看着何星遥把言书语带回去了。
何星遥从来都是一个聪慧的女子,她既然来到这余澜城,又机缘巧合来到了言家,对于这里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不管不顾的。
只见她刚一回到院子里,就非常迅速地让那些丫鬟仆妇们准备了热水和手巾,顺便还准备了一些草药。
她不知道这些草药和热水对言书语到底有没有用,一切都只能够尽力而为。
就在她忙碌着的时候,言书语身上的光芒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何星遥,我怎么会在这里?”
言书语似乎是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何星遥的脸庞,一阵迷茫。
何星遥看了看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笑着说道:“你和你父亲在谈论的时候,突然间晕倒了,所以我就带你回来了。”
言书语听了这话,直接“哦”了一声,似乎有些失望。
她还记得她父亲当时说的那些话,终究还是让她伤透了心。
何星遥看着她,责备道:“书语,我没想到你会这样莽撞,你父亲的心里倘若真的没有你母亲,那你如今还会在这里生活吗?他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要不然,在这个世界上,有哪一个父亲会让他的女儿受委屈?”
言书语听了这话,虽然觉得很有道理,可是心中依旧难过。
她看着何星遥,咧着嘴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太假,不是发自内心的笑。
何星遥看着她,却不知怎的,突然间就想起了苏荷的事情。
苏荷是梦境中光明之城的守护者,同时守护着光明之刃,可是,苏荷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她应该去哪里寻找光明之刃呢?
言书语这样子似乎还不知道光明之刃的事情,这一切到底该怎么办呢?
不过,也许船到桥头自然直,言书语毕竟是苏荷的女儿,就算是不知道,也可能会了解那么一些线索吧!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看着言书语,笑着说道:“对了,书语,你的母亲苏荷是光明之城的守护者,那你可知晓她一直守护的光明之刃,到底在什么地方?”
言书语摇了摇头,她虽然知道了母亲的事情,可是这一切都不过是偶然而已。
她从小就在这个院子里长大,就是那外面的奇谈怪论也没有听说过多少,而关于光明之刃的事情,要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于是,她就看着何星遥,有些失落地说道:“何星遥,你说的光明之刃,我根本就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倘若有一天我有了那么一些线索,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不过,你打听光明之刃做什么?”
何星遥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奇,而且我很想见一面苏荷,她是光明之城的守护者,对于那传说中的光明之刃,我也不过是好奇而已。”
这话刚一说完,言书语就直接愣住了。
在这个世界上,也许根本就没有光明之刃,要不然,她的母亲又怎么会一点儿都不交代呢?
苏荷看着言书语,两个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而且这言书语身上的被封住的灵脉,或许真的已经封不住了,要不然今天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光芒呢?
言念的心里非常担忧,他一直以为只要让言书语在家里当一个透明人,只要所有人都不注意到,她就会安稳地过好这一生,哪怕一直都在家里端茶倒水,也好过走上那一条孤独之路。
可是,言书语竟然当着他的面,身体出现了异象。
那周身的光芒,一直都在他的脑海中闪现,言书语的不甘和愤怒,还有失望,他也一直看在眼里。
只不过,他还能做什么呢?
无论是任何事情,现在的他都阻止不了。
他承认,他对不住苏荷,一直都让苏荷母女受了委屈,可是这一切,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保护的办法呢?
只可惜苏荷离开的太早,言书语终究不懂得他的苦心。
他叹了口气,看着李秀玉说道:“夫人,我知道你一直都气不过我对苏荷的偏爱和喜欢,可是,当初的事情终究还是你做的不对,若你没有嫁给我,你的人生。或许会比现在还要幸福。”
李秀玉摇了摇头,直接就笑着说道:“这一切都是你想当然,我的心里只装下了一个你,就算有一天真的嫁给了别人,整日里牵肠挂肚的,和别人虚与委蛇,假装相敬如宾,你觉得那样的日子,我真的会比现在幸福吗?”
她早就想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了,如今难得有这样一个机会,兴许还能够解开两个人之间的矛盾。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继续说道:“相公,从很多年前开始,我的心里就只有你,如今我们都有了三个儿女,难道你的心里,真的依旧没有装下我吗?”
言念沉默了。
从苏荷消失的那一天开始,从他把李秀玉当成苏荷的那一天开始,他的心里就已经慢慢接受了自己的这个夫人。
李秀玉看着他,没有确定,但也没有否认。
她觉得这样就够了。
言念就算不喜欢她,终究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接受了她。
于是,她看着言念,轻声细语地说道:“相公,你不说我也知道答案了,只是我们的书语,实在是让人担忧啊!”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倘若苏荷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也许我们就不会这样担忧了。”
言念也点了点头,有些担忧地说道:“是啊,这孩子对我从来都没有过好脸色,因为她母亲的特殊身份,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未想过让她嫁人,没想到她身上的封印终究还是出现了松动。”
两个人说了很久,他们年少轻狂的时候,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有错。可是如今,却能够如此平和地说话聊天,世事果真无常。
就在这个时候,李秀玉突然间就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她看着言念,道:“相公,对不起,当年你中的毒就是我下的,那毒药是九转逍遥粉,当初是我假扮成了一个卖花的小姑娘,把那药下在了鲜花里。”
这么多年过去了,言念都差不多忘记了这件事情,没想到李秀玉如今又突然间提起来了。
就是那个毒药,让他和苏荷受到了那么多的苦,甚至他的女儿,出生的时候身体就自带毒素。
虽然这些事情苏荷很少对他说,可是他知道,苏荷是不想让他担心。
想到这些以后,他突然间看着李秀玉,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李秀玉,现在你终于还是承认了,当初我们大家都没有证据,一切都不过是猜测,现在你亲口说出来,你觉得这又有什么用呢?”
这件事情李秀玉压在心底这么多年,她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都会回想起来。
于是,她索性看着言念,说出了另外一件事情。
“言念,你可知道当年苏荷受了多大的苦吗?一切都是因为我,也是因为你。”
“因为我?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是啊,当年书语快要出生的时候,你母亲没有真正地接受她,而我,让我身边的小华把她推在了地上,但是那个时候,你母亲依旧百般护着我,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吗?”
“因为什么?”
“因为你,倘若那个时候你顺从了你的家人,好好地娶我过门,和苏荷姑娘断绝来往,也许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言书语出生就自带毒素,她的身体异于常人,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明白吗?”
言念没想到苏荷当年竟然受到了这么大的委屈,他一直以为家里的人都接受了苏荷,没想到事情却是这个样子的。
还有言书语,这孩子受的苦,一定比他看到的还要多。
想到这里之后,他直接就把李秀玉从地上拉了起来,愤怒地指着她说道:“秀玉,你,你,你好自为之吧!”
这话刚一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而李秀玉,则是神态轻松地坐在了地上,嘴角弯弯,心情似乎很好。
第九十三章:言书语的变化
李秀玉在说出那些事情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想好了。
终究当年的事情是她对不住苏荷,一切都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曾经把这些秘密压在心里,她觉得就像是一块大石,压在自己的身上,从未感觉过轻松。
如今说出来了,哪怕受到再大的斥责,也终究是好受了那么一点儿。
李秀玉独自望着言念离开的背影,她知道,这一次,自己应该会永远失去言念了,但她一点儿都不后悔。
人生难得有一次顿悟,过去是她自己狭隘了。
想着想着,李秀玉就越发难过了,也许苏荷当初的规劝本就是对的,是她破坏了原本属于苏荷和言念的幸福,所以哪怕她为了言念,生了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但是言念的心里,却始终没有她。
于是,她就打算去看看言书语,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样了。
李秀玉满怀愧疚地来到了何星遥的住处,但是表面上却看起来很镇静。
何星遥此时正在照顾着言书语。
她虽然知道言书语的身份不平凡,但是却没想到竟然会这样的棘手。
言书语自从回来以后,身体就似乎有些不受控制了。
她中间醒过来一次,和何星遥聊得很好,但是却在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
李秀玉在门口没有进去,一直向房间里张望着,看起来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有说。
何星遥看着她,笑着说道:“言夫人,您不要一直站在门口,言书语睡着了,你要想看就进来看看她吧!”
李秀玉点了点头,她对苏荷母女亏欠良多,现在别人让她进去,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何星遥看出了她的顾虑,就直接大大咧咧地摆手说道:“您进来看看言书语吧,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她的。”
李秀玉这才放松顾虑,来到了房间里。
她看着躺在榻上的言书语,心中满满的都是愧疚。
不过,言书语依旧还在梦中,那眉眼像极了苏荷,但是那性格却很是倔强。
李秀玉看着言书语,把拉着她的手说道:“书语,这一切都是我不好,曾经我一直以为只要你不会出现在言念的面前,他总有一天会将你们母女忘掉,可是我错了,我低估了他和你娘的感情,也让你从小就过的不好,对不起。”
何星遥听着她说出的这些话,又联想到了言书语在这个家里的处境,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同情谁了。
言夫人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却始终没有得到自己丈夫的心,哪怕生了三个儿女,她的丈夫心中喜欢的也只有那一个人。
而言书语虽然从小就生活的不好,但是实际上,却是最让言念挂念。
何星遥身为旁观者,自然是看得清楚。
言念表面上早已经忘记了苏荷,甚至言书语,在家里的存在感都很低很低,但是实际上,他怕是整日里牵肠挂肚,要不然,也不会在言书语顶撞他的时候不加反驳。
就在这个时候,李秀玉突然间就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就看着何星遥说道:“星遥姑娘,你实话告诉我,你对我的儿子有什么看法?你觉得你们两个人之间合不合适?”
何星遥觉得她这话题变换的太快,刚开始还在说着对言书语的愧疚,没想到现在竟然就开始说起了这件事情。
她有些无奈,但还是看着李秀玉说道:“言夫人,我知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我还是要明确地告诉你,我和言书卿只是朋友,现在是,将来也是。”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我从李嬷嬷那里知道了你和言老爷以及苏荷姑娘当年的事情,倘若您不想让我和言书卿步您的后尘,以后就再也不要说这些话了,强迫得来的婚姻,那不是幸福,而是坟墓。”
李秀玉看着何星遥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她觉得自己也许真的是想错了。
倘若何星遥和言书卿真的没有缘分,就算是百般撮合,也终究是枉然。
于是,她有些尴尬地看着何星遥笑了笑,这才开口说道:“星遥,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以后就再不提这件事情了,你好好地看着书语,等她醒来就告诉我,好不好?”
何星遥点了点头。
她虽然知道了很多年前的事情,但是却从来都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绝对的坏人,倘若李秀玉真的是一个十足的坏人,那么现在就不会说出这些话。
想到这里之后,何星遥就目送着李秀玉离开了。
就在李秀玉离开不久,言书语的周身又突然间泛起了金色的光芒,身上的衣服变成了如同丝绸般的好料子,白色的羽衣看起来格外的高洁漂亮,头上戴的发簪也变成了白色……
何星遥看着言书语这一系列的变化,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也就在这时候,黑夜之境的守护者殇雪出现在了房间里。
她看着何星遥,又看了看躺在榻上安详睡着的女子,嘴角微微上扬。
何星遥一看到她出现了,就忙不跌地询问道:“殇雪,你说的书语姑娘,是不是我身边的这位女子?”
殇雪点了点头,只是那面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一言难尽。
何星遥知道殇雪和苏荷是最好的朋友,言书语是苏荷的女儿,她自然也是格外看中的。
想到这里之后,殇雪就直接看着何星遥说道:“何星遥,你要想平安的闯过所有的关卡,那就好好对待书语,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只可惜我没有能力保护她。”
何星遥觉得她说这话实在是奇怪,于是就反驳道:“殇雪,你不要这样说,苏荷姑娘一定希望你和她的女儿好好相处,所以一定要乐观。”
殇雪点了点头。
她看着一直躺着的言书语,忍不住走上前去,抚着言书语的脸庞,看起来有些悲伤。
何星遥猜测她一定是忘不了苏荷的事情,但是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再怎么悲伤,也终究不能够完全投入进去。
“殇雪,你一直让我寻找光明之刃,但是为什么你自己不去寻找?”
“因为我是黑夜之境的守护者,和光明之城,终究还是有距离的。”
“难道我真的必须要寻找到光明之刃,才能够继续闯关卡吗?”
殇雪点了点头,在言书语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就直接消失不见了。
何星遥觉得殇雪这依次出现的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做,真的只是单纯的来看看她,顺便见一下她好朋友的女儿言书语。
想到这里之后,何星遥就觉得这事情实在没那么简单,但是表面上却又什么都看不出。
于是,她就独自静坐在窗边思考事情,看起来很是认真。
就在这个时候,言书语的额头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记号,看起来就像胭脂,红的鲜艳,红的热切,红的动人心弦。
那明明只是一个圆点,可是在言书语的额头上看着,却格外的美丽动人。
何星遥原本还没有发现这些,但是那红色的圆点竟然渐渐泛出了红光,她斜眼看的时候,偶然间就那样瞧见了。
过了不多久,言书语就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看着坐在窗户边的何星遥,忍不住询问道:“星遥,我睡了多久?”
何星遥道:“你啊,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说来倒也是奇怪,我们两个人在聊天的时候,你竟然就那样头一歪睡着了,而且还这么嗜睡,一睡就睡了大半天。”
言书语听了这话,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啊,我没想到我会睡这么长时间,让你担心了。”
何星遥看着她那额头上的印记,实在是太过显眼,于是就询问道:“书语,你额头上为什么会有红色的圆点印记?”
言书语疑惑地看着她,直接就连鞋子都不穿,跑到了那梳妆台的前面,看着镜子中倒映的面容,她整个人都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镜子里的脸,虽然还是她的,但是看起来却比平时精致了不少。
镜中是一个美人,眉间带着红色的圆点印记,头发一丝不苟地披在身后,身上穿的衣服都变成了白色的羽衣,隐隐泛着白光,看起来仙气飘飘,远远看去,如同仙女下凡。
这真的是她吗?
言书语有些怀疑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拧了一下脸庞,疼的。
她知道了,这不是做梦,也不是什么迷幻行为,而是本来就是真的。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言书语看着何星遥,突然间就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星遥,是不是你?你从哪里为我寻来这样好看的衣服?一定很贵吧?真是的,我本来没想让你破费的。”
何星遥听着她的话,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于是,就直接开口说道:“你是不是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难道我这妆容和衣服不是你为我准备的吗?”
何星遥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虽然言书语这样的打扮比平时鲜亮多了,可是她依旧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只不过,她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也许,言书语的这一系列变化,和殇雪有关。
想到这里之后,何星遥就突然间郑重地说道:“书语,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叫殇雪的女子?”
言书语摇了摇头,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既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两个人也就懒得想了。
不过,言书语这一次自从醒过来,她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比平时好了许多。
就像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身体的各处关节都格外得舒服,不管看什么都格外的清楚,走在路上都觉得轻盈。
曾经因为李秀玉的怨恨,她过的日子从来都很是痛苦,身上有很多旧伤,那些伤疤总感觉不舒服。
可是她现在看着,皮肤光洁闪亮,那原本的伤疤也消失得一干二净,看起来比婴儿的皮肤还要好。
言书语虽然惊讶于自己身体的变化,但是她目前还不知道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情况,所以自然是不能够和外人说的。
何星遥也默认了她的想法。
只不过,言书语的变化是不是因为殇雪呢?她思考着,却不知道殇雪在黑夜之境得意地笑着,只是那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殇雪独自在黑夜之境守护着,表面上看起来无知无觉,实则心里却早已经在滴血了。
她很害怕。
言书语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变化,苏荷当年的封印终究还是没有封住她,灵脉被打通,封印会渐渐消失,神识终会觉醒……
殇雪对于这一切,虽然早就已经清楚了,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她觉得很是心疼。
言书语的娘是苏荷,就注定了她这一生都不会平凡。
只不过,为什么一切都没有选择呢?
她想着在言家遇见言书语的情形,这姑娘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变化,额头上的印记代表的是神识,身上穿的衣服都已经变成了白色的羽衣,这不是凡品。
一切,看起来都毫无预兆,但是实际上却早就已经有了示警。
殇雪回想着言书语,这孩子和苏荷的相貌很是相像,但是却终究不是苏荷。
如果苏荷还在,言书语的人生,一定不会这样平凡又充满痛苦。
她在这梦境里生活了不知多久,第一次见到苏荷的时候,她觉得苏荷真的很好,拥有着很大的能力,独自守护着光明之城,守护着光明之刃,让所有人都不敢在梦境里造次。
当年的她,第一次成为黑夜之境的守护者,殇雪就一直鼓励着她,让她不要轻言放弃,让她对往后的余生充满希望,让她觉得生活有了价值和盼头……
只可惜这一切,消失的总是那样快。
苏荷喜欢上了一个凡人,那种喜欢,融入到了骨髓里。
那些凡人说那是“爱”,可是,有什么样的爱,能够让一个神仙般的人物甘愿平凡呢?
殇雪自始至终都不明白,所以她不能够理解苏荷的喜欢,当年的规劝是那样的苦口婆心,可是苏荷却终究不后悔走过的道路。
她在看到言书语的那一刻,心中回想的却是苏荷。
“苏荷,你的女儿长大了,可是你封印的灵脉却封不住了,言书语终究要走上你的那一条道路,走上不平凡,终究还是要成为梦境的守护者。”
殇雪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明明面前是一片黑夜,可是她却总是觉得苏荷一定在自己的身边看着。
她觉得痛苦至极,明明身边并没有发生什么令人痛苦的事情,可是苏荷当年的确让她伤透了心。
这人世间的爱恨情仇,她自始至终都不明白,但是自从遇见了何星遥,她总觉得有一天,自己或许会真正的明白,只是这一切终究需要时间。
第九十四章:重逢
言书语不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意味着什么,可是她一点儿都不慌张。
莫名的安稳,让她和何星遥都觉得一切顺其自然才好。
言念终究还是害怕自己的女儿的变化,虽然他早就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可是依旧担忧。
那一天,他带着言书语和何星遥去了外面的一家酒楼,三个人来到了一个雅间,准备好好谈谈。
言念看着言书语那和苏荷颇为相像的面容,心中顿时有些感慨。
他看着言书语,企图为她整理一下额前的碎发,只可惜言书语根本就不想和他亲近,直接就站了老远。
他尴尬地把抬起的手放了下去,无奈地笑着说道:“书语,你头发乱了。”
言书语并没有理会,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随即就把头发整理好了。
他看着言书语,时间突然间回想到了很多年前。
那个时候,苏荷第一次来到这余澜城,他看着她,风一吹,她的头发瞬间被吹得凌乱异常。
那时候,两个人还没有相识,他企图为她整理头发,她自然是躲了过去。
言书语的动作和苏荷几乎一模一样,他看得呆了,忍不住轻声呢喃道:“苏荷,能够看到你,真好。”
这话刚一说完,就被言书语毫不留情地反驳了。
只见她冷冷地开口道:“我不是苏荷。”
言念落寞道:“对不起,我,我只是想到了你娘。”
何星遥看着他们父女二人,虽然心中感慨,但也不能够随意打断,于是就只能那样等着。
就在这个时候,整个雅间里突然间出现了一片云雾,云雾上站着一个人,那就是殇雪。
何星遥是认识殇雪的,但是言念和言书语却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存在。
只见殇雪刚一落在地上,那白色的云雾就瞬间消失不见了。
言念和言书语一时间看的有些目瞪口呆,两个人都有些不相信,这房间里居然能够凭空出现一个踩着云雾的女子,而这女子的样貌也和凡人不同,有着仙风道骨的感觉,倒也真是不简单。
何星遥一看到殇雪,就直接走上前去,带着微笑说道:“殇雪,你今天怎么来了?”
殇雪也看着她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今天我只是要做应该做的事情。”
言念有些疑惑,他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个仙气飘飘的女子。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突然间反应了过来,板着脸说道:“这位姑娘是何人?为何要出现在我们的房间里?”
殇雪看着他,心中有些感慨。
这个人就是苏荷一直以来放在心尖上的男子,这就是苏荷不惜一切保住的孩子的父亲,这就是苏荷最爱的男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言念的时候的情形,那个时候的言念,在余澜城的青年男女中是最亮眼的存在,眉目如画,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她看着现在的言念,时间果真是人生容颜的最大催化剂,言念和当初相比,真的是老了太多。
如今的言念,再没有当初那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感觉了,整个人看着,顶多也就是一个算是比较慈祥的老头子。
殇雪淡淡道:“言念,好久不见了。”
这话刚一说完,言念就直接疑惑地看着她说道:“我们见过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殇雪点了点头,带着悲痛和绝望说道:“是啊,我们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见过面,我是黑夜之径的守护者,苏荷是我最好的朋友。”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都是因为你,所以苏荷把她的心丢在了凡尘,也都是因为你,苏荷的选择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言念不知道她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辩驳道:“苏荷和我是真心相爱的,你说她的选择是错的,难道你从来都不承认我是她的丈夫吗?”
殇雪看着他,又看了看言书语,直接就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怎样说才能够缓解心中一直以来的气闷。
又过了许久,她才看着言念说道:“言念,我很早就知道你了。我只是遗憾,苏荷喜欢上了一个凡间男子,她把这余澜城当成了自己的家,甚至为你有了书语,可是你却什么都不知道,你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为你牺牲了什么。”
她这话说的有些愤愤不平。
这么多年了。
第一次见到言念的时候,她对这个人就没有很多的好感,时隔这么多年又一次看到,感觉也和当初一样。
她痛恨苏荷的付出,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痛恨言念负心薄幸。
凭什么苏荷要牺牲自己的生命来保住他的女儿?凭什么苏荷要用付出生命的代价来保护他的生命?
她不懂,但又似乎懂了那么一点儿。
就在这个时候,言书语突然间就开口了,“这位姑娘,你认识我母亲吗?”
她不知道面前这位漂亮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只要能够探听到母亲的事情,她就不介意冒险询问。
殇雪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好孩子,我叫殇雪,是你母亲的好姐妹,你应该称我一声姨娘。”
言书语也笑着说道:“姨娘,那我娘长什么样子?我想看看她,哪怕只有一眼,我也会很开心的。”
“虽然我也不能够复活你的娘亲,但是我知道,你娘很爱你。”
这话刚一说完,殇雪就直接来到了堂屋的正东方向,直接就念了一下咒语。
奇迹发生了。
整个房间突然间发出了白色的光芒,亮堂堂的,甚至比那阳光的照射还要强烈。
紧接着,房间里出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那姑娘看起来十七八岁,穿着鹅黄色的羽衫,戴着金色的发簪,阳光透过窗帘,这在那发簪上闪闪发亮,看起来很是美丽。
她先是围着整个房间转了一圈儿,一看到殇雪,就瞬间开心了起来。
殇雪也看着她,两个人直接就拥在了一起,彼此热泪盈眶。
何星遥根本就不知道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情况,面前这位刚刚出现的姑娘,起来是那样的美丽,冰雪聪明,仔细地看去,和言书语的样貌还有些相似,只是两个人的衣着不同,所以并没有太过相像。
她看着那女子如此开心的样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殇雪和那姑娘拥抱了一会儿之后,两个人就彼此分开了,她还笑着开口道:“苏荷,你回来了。”
这话说得颇为平静,就像是迎接九别重逢的朋友。
苏荷淡淡地回应道:“是啊,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又一次看到了你,又一次看到了这么多人。”
言念看着苏荷,一时间有些自卑。
他老了,可是苏荷却还是如同十八岁的少女那样明艳动人。
他颤抖着身子开口道:“苏荷,真的是你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苏荷摇了摇头,直接就和他抱作一团,两个人喜极而泣。
言书语听着他们的话,直接就热泪盈眶了。
只见她有些忐忑地走上前去,对着苏荷说道:“你,你,你真的,真的是我的母亲苏荷吗?”
苏荷点了点头。
一家三口,终于出现了短暂的团聚。
只见苏荷把言书语直接就抱在怀中,两个人互相看着彼此。
她的女儿长大了,模样是那样的好,那样的倾国倾城。
她很欣慰,很开心。
原本或许一生都没有机会和女儿团聚,可是殇雪果真说话算数,她对着殇雪,投去感激的目光。
何星遥这下子算是彻底明白了,她看到了一家团聚的激动时刻,看到了人间至爱。
言念虽然有些激动,但他没有忘记所有的事情。
“殇雪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的娘子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出现,如今却突然出现了呢?”
殇雪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话语,心态有些崩坏。
又过了许久,她才看着苏荷说道:“苏荷,这件事情还是你告诉你丈夫吧!”
苏荷点了点头,把他拉到了座位上。
如今他们一家人能够重逢,算是托了殇雪的福气。
此时的何星遥突然间就觉得自己很失多余,她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一点作用。
突然间,苏荷看着何星遥道:“姑娘,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一直在这里?”
何星遥有些尴尬,但也不过片刻就已经反应了过来。
于是,她摸了摸脑袋,干笑着说道:“我,我是何星遥,是言书语的好朋友。”
她也只能够这样说,毕竟那些关于寻找光明之刃的事情,她根本不能随便说出来。
殇雪在暗处给她比划了一下,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
“何星遥,这名字倒真是好。”
苏荷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满意,赞不绝口。
不过,言念也笑着开口道:“是啊,她还是我们书卿的朋友呢,秀玉一直想要撮合他们两个。”
这话刚一说完,苏荷就瞬间不乐意了,只见她撇了撇嘴,直接就冷着脸说道:“书卿,这是谁?难道你有儿子了吗?”
言念有些尴尬,他原本是不愿意把这些事情说出来的,但是他不想欺骗自己的爱人。
于是,他就直接开口说道:“言书卿,是我最小的儿子,这是李秀玉生的孩子。”
苏荷道:“你倒是多情,和李秀玉居然都有了孩子。”
顿了顿,她就直接呢喃道:“不过也对,我一直都不在你的身边,你就是喜欢上旁人,就是有了别的妻子和儿女,也是应该的。”
苏荷这话说的有些落寞,眼睛里含着泪水,一看就让人觉得很是难受。
殇雪看着这一家人终于齐齐整整地重逢了,她很欣慰。
于是,她就对着苏荷笑了笑,直接就开口说道:“苏荷,我的好姐妹,现在看到你一家重逢,我真的很高兴,再见,我走了。”
苏荷看着她,还来不及说什么,殇雪就直接带着那一片云彩离开了,房间里没有一点痕迹,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言书语把何星遥拉到了苏荷的面前,开心地说道:“娘,何星遥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如果不是因为她,我根本就不会知道,我居然还有一个母亲,我的母亲原来这么爱我。”
何星遥对着他们笑了笑,感觉有些尴尬。
就在这个时候,言念突然间就开口说道:“苏荷,这么多年了,如今你与我和孩子重逢,也该回到家里看看,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和孩子,弥补这么多年以来的过错。”
苏荷看着他,如今的言念再不复往昔,可是她一点儿都不后悔。
何星遥看着言书语,突然间就开口道:“对了,书语,书语的身体最近发生了变化,她的额头上根本就不是胭脂,那是红色的印记。”
书语有些尴尬,当面让好朋友说出来这样的事情,又是当着她母亲的面,她有些难为情。
就在这个时候,言念突然间就开口了,只见他有些担忧地说道:“娘子,你可知道我们的女儿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吗?那一天,她第一次知道我们之间的往事,就去找我对峙,没想到她竟然发生了变化,当时周身都泛着光芒,看起来仙气飘飘的,但是那会儿她自己却完全陷入了昏迷之中。”
这话刚一说完,苏荷的脸色就瞬间变得很是难看。
又过了许久,她才笑着说道:“没什么,这一切都不过是正常的变化。”
言念道:“正常的变化?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苏荷道:“我们身为梦境的守护者,每一位仙子都会有神识,通灵脉,从最初的小白到最高级的九灵境界,每一个境界都是不同的。书语之所以能够陷入昏迷之中,不过是误打误撞走入了修行之门,她在打通自己的灵脉。”
这话刚一说完,她自己都有些不对劲儿了。
“你,你说,你这意思是说我们的女儿身上的灵脉封印没有了?”
言念吓了一跳,但还是支支吾吾地说道:“是,是啊,看起来像是没有了,前几天她在知道我们的往事时,身体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你怎么不早说?”
……
言书语看着他们两个人吵成一团,现在倒是不害怕了。
不管身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也不管将来会走上怎样的一条道路,言书语知道,一定要坚定心中的所想,披荆斩棘,破除困难。
于是,她安慰着说道:“爹,娘,现在没什么了,虽然身体有了这些变化,但是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反而比从前好多了。”
苏荷有些无奈,女儿的这些话她虽然能够听懂,但是灵脉封印被毁,如今倒是来不及了。
她看着面前乐观的女儿和不明情形的丈夫,虽然心中无奈,但终究还是没办法了,不如顺其自然,也许会有另外一条光明之路。
灯笔
第九十五章:回到言家
苏荷很不希望她的女儿走上她走过的那一条老路,只可惜一切并不能完全遂人心愿。
言念看着她如此担忧的面容,忍不住拍了拍苏荷的肩膀,这才笑着说道:“好了好了,现在你就不要给我想那么多,我带着你回到家里看看,好不好?”
如果是以前言念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一定会欢喜雀跃,可是如今却直接冷下了脸。
言念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着询问道:“苏荷,怎么了?难道你不想跟我回去看看吗?”
苏荷摇了摇头,道:“没事,我只是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和李秀玉一定早就已经度过了磨合期,成为了真正的夫妻,而我,终究不过是你生命中一个曾经爱过的女子,仅此而已。”
言念这才明白了苏荷为何如此担忧。
他不能够否认这么多年过去了,和李秀玉天天在一起生活,就算是没有感情,逐渐相处下来,对彼此的好感也是直线上升。
言念看着面前的苏荷,这样一个明媚阳光的女子,容貌还和从前一样,和他站在一起,看起来不如曾经那样般配了。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让苏荷跟着回到言家的时候,言书语就直接笑着开口道:“娘,我们一家人难得这样团聚,虽然夫人对我从小不好,但是有爹爹在,我相信夫人不会为难你的,你就跟着我们回去看看吧,哪怕只是一眼也好,行不行啊?”
苏荷拗不过女儿这样的请求,只得笑着答应了下来。
不过,她表面上虽然在笑着,可是内心却终究冷了。
只见苏荷直接就拉住了何星遥的双手,笑着开口道:“何姑娘倒真是好相貌,不知姑娘的家乡在何处?”
何星遥原本就打算安安晶晶的跟着他们一起回家,没想到苏荷却这样问了,她只能老实回答了。
“我的家乡在很遥远的地方,那里是岳城。”
“岳城,这个地方我倒是没听说过,不过你能够来到这里,今天还能够见到我,也算是缘分。”
顿了顿,苏荷才试探着说道:“不知姑娘来到这余澜城,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做?要不然又为何一个人背井离乡地来到这里?”
何星遥,根本就没想到眼前这个仙女般的女子会这样问,她能够看得出来,苏荷的防备心理很重,似乎是害怕别人探听到什么秘密,又似乎藏着别的事情。
于是,她对着苏荷笑了两声,这才开口说道:“我来到这里是要寻找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对我来说很是贵重,如果找不到,我是不可能离开的。”
言念看着她们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语气都不善,只能够来到两个人的中间,直接就笑着说道:“好了好了,现在我们就先回去吧!别的事情不要再说了。”
就这样,他们几个人一起走出了雅间,很快就回到了言家。
刚一走进门口,言念就看到了李秀玉,她身为现在言家的当家夫人,倒是很尽职尽责。
只见她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衣服,一直在门口拿着手帕,等待着丈夫的归来。
李秀玉刚一看到言念,就直接笑着迎了上去,“相公,你终于回来了,言诺和她的丈夫现在已经在前厅等着你了,我们大家都在等着你们回来用晚膳。”
这话刚一说完,她就瞥见了言念身边的一个身穿鹅黄色羽衫的女子,看起来是一个妙龄的少女,头上戴着金色的发簪,还有那倾国倾城的面容,看起来格外的亮眼。
李秀玉瞬间就板起了脸,看着那姑娘,非常不满地询问道:“相公,这位女子又是什么人?你为何要带她回来?”
言念还未说话,苏荷就直接围着她转了两圈儿,笑着说道:“李姑娘,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李秀玉疑惑,她一直以来都在管家理账,哪里有什么兴致去结识年轻的姑娘呢?
她看了好一会儿,越看就越觉得面前的女子和言书语很是相像,就直接猜测道:“姑娘该不会是相公在外面的私生女吧?我说呢,看着倒是眼熟。”
言念不忍心让李秀玉一直蒙在鼓里,就把苏荷一下子拉到了怀中,笑着说道:“你这记性倒真的差了许多,这不是别人,正是苏荷。”
“苏荷?怎么可能呢?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还像现在这位姑娘一样年轻呢?这姑娘顶多也就十七八岁,看着比书语还要年轻呢!”
李秀玉满脸的不可置信,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可是苏荷的容貌却根本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更胜从前,当真是人比花娇,衬的自己倒像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婆婆。
苏荷看了一眼李秀玉,又看了一下这里和从前别无二致的样子,心中满满的都是讽刺。
在很多年前,她还是言念的妾室的时候,李秀玉身为言念的夫人,整日里对她百般刁难,就算是怀着孩子,那样的小心翼翼,也总是容易遭殃。
李秀玉从来都没有想过时隔这么多年,苏荷竟然还能够如此光鲜亮丽地回来,容貌看起来比自己年轻很多,心思在从前就已经格外的通透了,现在,她又怎么能和苏荷相比呢?
李秀玉越想就越觉得生气,但是偏偏她还不能够生气,只能不动声色地说道:“苏荷,没想到你如今出落得比当初还要好看,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丢下你的女儿一直都不回来呢?”
苏荷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我这么多年也不过是过着苦行僧的生活,没什么好说的。”
就在这个时候,言念直接就开口说道:“好了好了,秀玉,你就不要问东问西了,我们先去前厅吃饭,等吃完饭一切都安排好了,再说吧!”
李秀玉点了点头,这才领着另外两个人去了客厅。
言诺和言芸儿都在,言诺的丈夫齐嘉华也在,他们似乎等了很长时间,那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凉了不少。
言诺他们刚一看到言念等人,就直接迎了上去。
言芸儿看起来有些不满,她远远就已经看到了父亲身边跟着的那位妙龄姑娘,看起来比她们姐弟几个年纪都小,但是那容貌却是绝对的绝色倾城,让人过目不忘。
她有些嫉妒,这些姐妹里,只有言书语的容貌看起来惊为天人,没想到面前这位妙龄女子更胜一筹。
言念看着她们姐妹齐齐从座位上站起来,就摆了摆手,这才笑着说道:“诺儿,芸儿,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苏荷,也是你们的姨娘。”
“姨娘?”
“正是,她就是当初我最先娶的女子苏荷,为我生下了书语,也就是你们的姐姐。”
顿了顿,言念才看着苏荷说道:“这两个都是我和李秀玉生的女儿,这位是言诺的丈夫齐嘉华,对了,他爹你应该还认得,就是齐满。”
苏荷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特意看了齐嘉华一眼,这孩子倒是和齐满很是相像。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吗?她看着言念,看着李秀玉,仿佛还是当年的面容,看起来青春常在,只可惜一切都像是在梦里一般,现在的他们,看起来是那样的沧桑,年轻的孩子们长大了,他们这一辈人,终究还是老了。
言芸儿根本就不相信面前这位年轻的女子是她们的姨娘,更不会相信这竟然是当年在余澜城掀起风波的大美人苏荷姑娘。
于是,她悄悄地来到李秀玉的身边,轻声询问道:“娘,这个年轻的姑娘真的是苏荷吗?您好好看看,会不会认错了?”
言诺也是不相信,但是言念如今都已经亲口承认了,就算是再怎么不相信,也终究来不及了。
就这样,一家人各怀心思地吃了晚饭,之后就各自回房了。
苏荷因为刚刚回来,所以言念直接就把她带回了当初生活的院子里。
她看着曾经和言念一起住的这个院子,和当初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只可惜因为没有多少人在这里打理,所以院子看起来很是落寞。
言念看着她,非常感慨地开口说道:“娘子,你还记得这里吗?我们两个人在这里有那么多的美好回忆,如今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苏荷看着他,也笑着说道:“是啊,如今我终于回来了。”
言书语在用完晚饭之后,就直接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儿,这才走了回来。
一看到她的父亲和母亲,她的眼泪就有些控制不住,唰唰地流着,心情也控制不住的激动,心跳加速。
言书语实在是控制不住,直接就跑了过去,扑在了苏荷的怀里。
她知道,虽然从小就不知道母亲到底长什么样子,但终究血脉相连,她看着苏荷,那种天然的亲近感,是永远都不会骗人的。
“娘,真好,我盼了这么多年,如今总算是如愿了。”
这话刚一说完,苏荷就直接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哽咽的语气说道:“是啊,娘终于回来了,我的小书语总算是长大了。”
言念看着她们母女两个人实在是感动到无以复加,于是,三个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彼此热泪盈眶。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言念看着苏荷,忍不住询问道:“娘子,这么多年,你都去哪里了?为什么不管我和孩子?”
这话刚一说完,苏荷就直接含着眼泪说道:“相公,这就说来话长了。当时我一心只想保护书语能够平安长大,所以耗费过甚。”
顿了顿,她才不得已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说道:“我是苏荷,但,也不是苏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年我灰飞烟灭的时候,殇雪及时赶到,把我即将消失的一半影子放在了李秀玉的身上,所以她后来才会和我越来越相像,我不是凡人,所以影子就相当于灵魄,是我修行的根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在李秀玉的身体里一直将养着,如今也是因为殇雪,所以我才能够得意和你们见面。”
言念没想到原来还有这样的缘故,难怪他总觉得李秀玉和从前不一样了,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于是,他直接就把苏荷揽在了怀中,轻声说道:“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付出这么多,也不用留在这里,更不用为了我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苏荷摇了摇头。
如今她依旧不是一个凡人,毕竟只有一半的灵魄,根本就不完整。
就在这个时候,言书语突然间就看着她说道:“娘,您说的殇雪姑娘,也就是姨娘,她真的不是凡人吗?”
苏荷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娘现在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
“好!”
“我是梦见之灵的护法,是光明之城的守护者,一直守护着光明之刃,虽然那个宝物我也没见过。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是有两面的。所以我守护的是光明之城,殇雪守护的却是黑夜之境。光明之城处处都是光明,黑夜之境则是完全相反,处处都是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光明和黑暗,永远都是对立的,可是殇雪是一个很难得的姑娘,我一见到她,就喜欢的紧,她就和我的亲妹妹一样。”
苏荷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觉得时间似乎回到了万年以前,那个时候的殇雪,明明不是一个小姑娘,但是却格外的天真单纯。
言书语听着这些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询问道:“光明之城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光明之刃又是什么东西?”
苏荷没想到女儿竟然能够对自己生活过的地方有这样大的兴趣,实在是有些头疼。
她不知道该怎样说,心中一时间有些挣扎。
不过,书语如今都已经这么大了,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孩子,自然是有自己的思想的。
于是,在权衡利弊之下,苏荷终究还是把光明之城的事情告诉了她。
言念和言书语听完了,两个人都很是吃惊。
不过,他们终究没有亲自去过光明之城,所以就算是知道了那些描述,也终究想象不出来。
言书语倒真的是好奇的很,直接就笑着说道:“娘,那么等殇雪姨娘再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能不能跟着她去看娘生活的地方?那里一定很美很美。”
苏荷笑着点了点头,她虽然不怎么赞成女儿去光明之城,但是也终究没有办法。
言书语的身份,不仅仅只是一个凡人,更是光明之城守护的继承者,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有了上天注定的使命。
苏荷摇了摇头,尽量把心中那些不好的想法全部抛弃,看着面前的丈夫和女儿,她觉得自己这一生就够了。
神仙生活的上万年里,居然还不如和凡人相处的这十几年,她第一次迫切的想等下一世成为一个平凡的人,再和言念相守一生,两个人一起相携到白首,永不相离,永不相弃。
言念看着言书语似乎问完了,直接就摆了摆手说道:“书语,你现在就去找和姑娘玩耍吧,我还要和你娘我好想处一段时间。”
言书语点了点头。
她知道,言念很爱苏荷,所以也乐得为他们腾下时间。
灯笔
第九十六章:苏荷的抱复
言念和苏荷互相看着彼此,两个人相顾无言。
不过,因为苏荷的到来,李秀玉和她的那些个儿女们都非常的不开心。
言诺看着李秀玉,不满地开口说道:“娘,爹爹带回来的那个年轻姑娘,真的是传说中的苏荷吗?苏荷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呢?”
言芸儿也附和道:“是啊,那姑娘看起来那么年轻,比书卿的年纪看着还要小,怎么可能是当年的苏荷呢?”
两个人都觉得不可能,李秀玉也觉得是这个样子,可是偏偏那容貌是骗不了人的。
她一直以来都记得清清楚楚,苏荷的容貌她从来都不曾忘记,可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苏荷竟然还能够回来,还能够如此得意,把言念对她的那一点点儿关心和爱护都抢走了。
言诺看她一直不说话,有些沮丧道:“娘,您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为什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会是我们的姨娘,会是爹爹的妾室呢?”
李秀玉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扶额道:“这些我也不清楚,但是那姑娘的确是苏荷,消失了好多年,没想到她如今却回来了,还这般高调。”
言芸儿也疑惑地说道:“娘,就算那女子真的是苏荷,那模样也早该有了变化,可是为什么她看着却比我们还年轻呢?”
李秀玉看着她,道:“我只知道苏荷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人,她的容貌这么多年一直没变化也不算稀奇,我只是没想到她如今突然间回来,这一切根本就毫无预兆。”
想着想着,李秀玉的心里,就越发的难过了。
苏荷还没有回来以前,她和言念就算不怎么亲近,因为那几个孩子,彼此之间也还算是相敬如宾,只是如今,两个人之间,就连这表面的敷衍也都没有了。
她越想越气,可是却根本毫无办法。
第二天,李秀玉就直接去了荷园,她想见一见苏荷。
刚走进院子里,李秀玉的心里就很是感慨,过去了这么多年,她从未踏足这里,因为害怕想起当年的事情,更是对当年事情的愧疚。
苏荷看着她一直都在发呆,忍不住走上前去,笑着说道:“李秀玉,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直到这话说完,李秀玉的视线才被拉回来,看着苏荷,她有些感慨。
“你如今出落的倒是比当初好看了许多,可我这种沧桑的妇人状态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
“多谢你了,只可惜这些话我终究不会当真,你我之间,注定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李秀玉看着她笑了笑,“我这话说的是真的,时光匆匆,我不过是一介凡人,总有一天会终老于地下,被黄土覆盖,而你,注定会离开言念,这根本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苏荷愣住了,的确,她不是普通人,所以寿命注定比凡人要长久的多,和言念之间的相处,这终究不过是沧海一粟,是漫长生命中浓墨重彩的一笔而已,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想到这里之后,她的脸色微微有了变化,转而清了清嗓子,抚着心口说道:“李秀玉,既然这些话毫无意义,我还是把你请到房间里,细细谈论吧!”
这话刚一说完,两个人就已经走进了房间里。
苏荷亲自倒了两杯茶水,把其中的一杯递给了她,这才笑着说道:“你就告诉我,今天来这里是有什么目的吗?”
李秀玉笑了笑,直接就眯缝着眼说道:“苏荷,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但是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出现呢?”
果不其然,苏荷就知道她早就想问这些问题了,毕竟从自己出现在言家门口的那一刻开始,李秀玉的警惕从来都没有断过。
她看着李秀玉,有些无奈地开口说道:“你终究还是问我了,可我的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知不知道?”
“因为我,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难道我自己会愿意离开我的丈夫和孩子吗?你一直都清楚,我爱言念,更爱言书语,怎么可能会愿意离开呢?”
顿了顿,苏荷直接就热泪盈眶地看着她,许久才道:“如果不是你当初因为嫉妒我和言念,为什么会对他下毒?那顿是九转逍遥粉,原本是那样的普通,可是偏偏和那些花的香气混为一体,让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找到解药,这些你都知道吗?”
李秀玉摇了摇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苏荷趁着她晃神儿的时候,直接就一脚将她踢倒在了地上,踩着她的双手,带着愤怒的眼神看着她。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为了言念,把那些毒素转移到我自己的身体里,可是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用了多大的努力才克制住?我不清楚,我一直以为那些毒素很快就会被我的身体分解,可是这一切终究不过是妄想。”
李秀玉疼的抬起头看着她,表情有些狰狞,龇牙咧嘴的,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你可知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了言书语,可是你和当时的言夫人,却总是对我百般刁难,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们了?因为你身边那个小华,我的孩子当时差点儿没有了,你敢说这些,真的与你无关吗?你真的敢对天发誓吗?”
苏荷一边说着话,一边大力地踩着她的双手,那表情很是冷漠。
李秀玉被她的脚踩得双手都肿得老高,带着点点血迹,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
苏荷看着她这样的表情,心中却是难得的酣畅淋漓,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李秀玉觉得苏荷这次回来变了许多,从前的苏荷为了掩盖身份,对所有的人都那么好,就算是面对自己的刁难,也是忍气吞声的,可是现在,苏荷的神情和手段都比从前冷了许多。
她不知道苏荷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可是看着苏荷对于往事记得那么清楚,她有些害怕,不知道苏荷现在回来,是不是为了报复。
就在她愣神思考着的时候,苏荷直接就将她的双手紧握着举了起来,抹了一下那带着血迹的双手,勾着她的下巴说道:“李秀玉,你还知道害怕吗?”
李秀玉点了点头,她的确是非常害怕的,身体都在不住地颤抖,现在明明是夏天,她却觉得周身有种彻骨的冰冷,比冬天的雪还要寒冷,简直要冻入骨髓了。
“你也知道害怕?我以为你从来都不知道害怕,原来,你还是害怕的,那为什么当时你在伤害我和我孩子的时候,却一点都不害怕?”
李秀玉听着她说的这些话,心情很是忐忑,直接就带着颤抖的语气说道:“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我只是奉了当时言念母亲的命令,那一切根本就不是我自愿的。”
顿了顿,她才大胆地看了苏荷一眼,继续说道:“当时言念的母亲表面上是看在言念的份儿上接受了你,可是实际上,她对你从来都没有任何的宽容,因为你的身份不明,来历也是很不清楚,但是因为言念,她被迫接受了你,实际上,她的心里,从来都只有对你的恨,根本就没有把你当做家人。”
苏荷惊了,她以为言夫人只是因为自己和言念之间太过恩爱,所以心生嫉妒,就算是看在孩子的面上,终究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接受自己,可是没想到,言念的母亲,根本从未接受过她。
她有些伤心,回想着当年的事情,满满的都是绝望和痛苦。
李秀玉继续看着她说道:“当时言夫人恨你恨得牙根儿痒痒,而我也因为你抢走了言念,所以我们两个人一拍即合,如果你没有嫁给言念,也许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这些都是你的错,是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是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是你夺走了我们的希望。”
苏荷看着李秀玉如此面不改色地狡辩着,心中满满的都是鄙夷。
“李秀玉,我从前怎么都没发现你这么能说话?是你成了我和言念之间的第三者,是你非要嫁给他,为什么你却说的这样坦荡?为什么你却丝毫没有一点愧疚之心?难道你的内心,真的坚若磐石吗?”
这话刚一说完,她就把李秀玉甩在了地上,那力道似乎有些大,李秀玉的额头直接就碰在了那旁边的墙壁上,好在没有流血,但是这样,让李秀玉看起来也足够狼狈了。
苏荷的心情,这才好了那么一点儿。
她冷冷地道:“李秀玉,虽然我知道你现在是这个家里的当家夫人,可是我告诉你,不要随便来这里惹我,行为我可不是好惹的,一次两次,我不能够保证,我还会像现在这样好说话,走吧!”
这话刚一说完,李秀玉就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狼狈地整理着衣衫走出去了。
做了这些事情,苏荷觉得很是值得,心情很好。
她一点儿都不介意言念的发现,李秀玉这么多年,一直都那么痛恨她,想必对待言书语也不会那么好,这一切,不过是李秀玉的亏欠而已。
而李秀玉走在外面的路上,心中却是忐忑又害怕,每走一步就颤抖一下,一直都在扶着墙壁走,头发有些散乱,双手被踩的很是疼痛,整个人看起来都很狼狈。
刚回到院子里,言芸儿就看到了母亲那狼狈的情形,赶忙跑了过去,扶着李秀玉回到了房间里。
她看着李秀玉,皱着眉头询问道:“娘,你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李秀玉摇了摇头,直接就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不小心磕到了地上,休息一阵子就没事了,你不要管那么多了。”
言芸儿根本就不相信,可是她想不出来母亲会被什么人欺负,实在是令人头疼。
于是,她走出去端了一盆热水,帮着把李秀玉清洗了一下,把平时准备的那些药草敷上。
等这些事情都做完了之后,言芸儿才看着李秀玉,噙着泪水说道:“娘,爹爹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女人看起来比您年轻漂亮许多,他是不是不要我们母女了?”
李秀玉摇了摇头,抚着她的脑袋说道:“傻孩子,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父亲不要他的女儿呢?你不要想那么多了,苏荷,这一切都是我欠她的。”
言芸儿彻底傻眼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话,会从母亲的口中说出来,实在是有些震惊。
在这个家里,除了她的父亲,李秀玉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如今竟也能说出亏欠二字,实在是令人咋舌。
言芸儿看着母亲,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彼此热泪盈眶。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看着李秀玉说道:“娘,你为什么这样说?难道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吗?”
李秀玉点了点头,面上很是愧疚。
言芸儿见状,直接就无奈地说道:“娘,那我用不用把姐姐和姐夫请回来?我相信有他们在,爹爹一定不会偏向那位苏姑娘的。”
李秀玉摇了摇头,道:“你不用这样子,而且你不能直接叫她苏姑娘,她是你爹当年大张旗鼓娶的妾室,所以以后见了她,你该叫她姨娘。”
这话刚一说完,言芸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直接就从位置上站起来说道,“对了,我好像想起来了,苏荷,我说呢,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原来,那就是爹爹一直以来念念不忘的女子,苏荷,就是这个名字,没错了。”
李秀玉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直接就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说道:“芸儿,你说你爹爹一直以来念念不忘,你是何时知道苏荷的?还知道些什么?”
“就是有一次我去书房找爹爹讨论学问,他的书房里一直放着一个漂亮的画像,那画像看起来很真实,所以我就多看了两眼,后来我又一次看到了爹爹一直抱着那画像睡觉,口里呢喃着什么,细细听来,就知道是这么一个名字了。”
“你爹还抱着那画像睡觉?他倒是真的痴情,可我又算得了什么呢?为他生儿育女,为他理家管账,到头来却还不如苏荷,真是令人寒心啊!”
李秀玉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中很是难过。
她从来都知道言念一直喜欢的人都是苏荷,可是没想到却偏心到了这个地步,当时苏荷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可是言念却还一直记着,一直念念不忘。
言芸儿看着母亲那瞬间灰败的面容,心情似乎也不怎么好,于是就只能够安慰道:“好了好了,娘,我们不说这些糟心的事情了,以后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而且您可是当家夫人,为什么要让一个妾室一直出风头呢?”
李秀看着女儿这样说话,虽然心中有些欣慰,但终究还是难过的。
是言念给了苏荷底气,苏荷的报复,在言念看来,或许什么都算不上。
她知道,自己早晚都是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的到来。
也许,真的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当年的她,与苏荷之间水火不容,如今也算是报应了。
第九十七章:母亲的关怀
李秀玉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她不知道苏荷这一次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好。
不过,言书语自从苏荷回来以后,就开心了许多,整日里拉着何星遥去看望苏荷。
这一天,言书语和何星遥,刚走到荷园门口,苏荷就迅速迎了上去。
她看着言书语如今那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模样,心中很是欢喜。
“书语,星遥,你们今天怎么就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言书语摇了摇头,这才笑着说道:“难道没什么事就不能够来了吗?娘,我只是想多陪伴在你身边,毕竟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有在一起相处过,我只是想好好看看你。”
这话说的令人动容,苏荷虽然从小就没有亲自养育过言书语,但是她能明白言书语对母亲的渴望。
在很久很久之前,她也曾经渴望过身边能够拥有一个最爱她的男子,渴望拥有一个温馨而又幸福的家庭。
何星遥看她似乎在想着什么,嘴角弯弯的,于是就不由得笑出了声。
苏荷不知道她到底在笑些什么,于是就直接开口道:“星遥姑娘,你在笑什么?难道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何星遥摇了摇头,直接就开口说道:“我只是觉得您看起来很年轻,如果我不知道你和言书语之间的关系,我一定会以为你们是姐妹。”
这话刚一说完,言书语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捂着心口说道:“是啊,娘,您看起来真的很年轻漂亮,和我们两个小辈儿站在一起,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苏荷听了这话,就对着她们两个人笑了笑,然后三个人就已经走进了院子里。
言书语带着一个比较精巧的篮子,篮子里面装的是一些蔬菜和水果,上面用一个巴掌大的布盖着。
苏荷有些好奇,就直接把篮子放在了桌子上,掀开布,把那些水果蔬菜都摆了一桌子,看起来格外的新鲜。
就在这个时候,何星遥也把自己带的一盒点心放在了桌子上,这才笑着说道:“夫人,这是书语和我为您准备的东西,她说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母亲做的饭菜,所以这次就带来了。”
苏荷听着这话,心中很是感动。
那么多年了,曾经她那么希望和自己的女儿以及丈夫永远生活在一起,可是这一切终究不过是奢望。
于是,她含泪点了点头,哽咽着说道:“是啊,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还没为你做过饭,书语,以后,你不用再担心没有母亲,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好好守护你的。”
言书语听得有些动容,直接就扑到了她的怀里,泪水浸染了衣衫,这一幕,何星遥都被感动得稀里哗啦了。
她主动把那些蔬菜和水果放好,拿去洗了洗,这才重新走了过来。
言书语看着苏荷一个人忙碌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就只好开口说道:“娘,那今天我们三个人就一起做饭,一起吃点心,一起谈天说地,好不好?”
苏荷点了点头,随即就直接加入了行动之中。
只见她把那些洗好的新鲜蔬菜拿到了厨房里,用锋利的刀子切了起来。
很快,他们就开始做了起来。
不过,苏荷毕竟本就不是凡人,所以对于那些菜肴和汤汤水水的,也根本不怎么了解。
言书语对这一切倒是熟悉的很,切菜煮饭,每一步都非常的干净利落,让人不禁拍手称快。
突然间,苏荷“啊”了一声,所以就把那菜刀扔在了地上。
言书语见状,直接就走过去询问道:“娘,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苏荷摇了摇头,她有些无奈地说道:“没事,就是这菜刀用不惯,掉在地上了而已。”
何星遥看着她们两个人这样,也连忙笑着说道:“好啦好啦,我们赶快做吧!”
就这样,虽然中间又出了一些别的状况,但是他们三个人齐心协力,言书语教苏荷一些基本的常识,她,渐渐地也学会了用这菜刀切菜,学会了做饭煮饭的各种知识。
很快,不过是片刻的时间,三个人就已经准备好了,就等饭菜出锅。
苏荷看着那些可口的菜肴,心中满满的都是欢喜。
她还记得言念,当初也是为自己准备了很多喜欢吃的菜,有一道菜特别好吃,只可惜她把那菜名儿忘了,要不然有机会的话,也可以再吃一次。
何星遥去外面的亭子里,把那些点心拿了过来。
苏荷和言书语一直都在等着,偶尔说两句悄悄话,倒是格外的和睦。
她看着她们,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嗨,这就是我之前准备的点心,赶紧先来尝尝吧!”
这话刚一说完,言书语就拿了一块糕点放在了苏荷的手中,笑着说道:“娘,您先尝尝这些糕点,一定很好吃的,这是我和何星遥一起为你做的。”
于是,苏荷把那糕点放在了嘴巴里尝了起来,这味道的确是非常不错,她很喜欢。
于是,那一块儿糕点吃完以后,苏荷就拿了另外一块儿,塞到了言书语的嘴巴里,偶尔还会亲昵地帮她擦擦嘴,那动作看起来格外的娴熟和温婉。
言书语被这样的情形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苏荷这样的动作,一定是练过很多次了。
她很感动,很开心,很幸福,很快乐。
苏荷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一时间回想到了曾经的情形。
她当初为了保护言书语的生命,早已经准备好了孤注一掷,哪怕舍弃生命也在所不惜。
当年虽然是这样想的,可是她依旧颇为可惜,毕竟一个生命的成长和孕育,都是要细心呵护的,可是她却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放弃了这些责任。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故意的,只是她想陪着孩子成长的心愿,终究还是消散在了云雾中,消失在了这天地之间。
当年她只剩下了一半的灵魄,被殇雪引到李秀玉的身体里,从此陷入了长眠的状态。
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个事情,除了殇雪。
她一次次在梦里想念着自己的孩子,一次次在梦里幻想着照顾言书语的情景,一次次在梦里回忆着和言念之间的美好……
一切的一切,终究还是陷入了长眠之中,一切的一切,只能够在梦里实现。
何星遥看着她晃神的样子,直接就用双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这才开口说道:“喂,夫人,您在想什么呢?”
苏荷摇了摇头。
她只是温柔地笑着,一句话也不说。
那笑容看起来平易近人,格外的温暖,格外的动人心弦。
言书语也默默地不说话,有些时候,说出来反而坏了气氛。
就这样,很快那些饭菜就已经出锅了。
三个人把那些饭菜摆到了外面的凉亭里,然后又搬来了椅子,带着碗筷,顺便还带了一些茶具。
这一切刚刚忙完,言念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他们三个人的身边。
刚看到那些饭菜,言念就馋得直流口水。
不过,他还是十分克制的。
苏荷看着他,把他扶在了座位上,这才笑着说道:“言念,这些是我和她们两个孩子们一起做的,你觉得怎么样?”
言书语和何星遥两个人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期待,她们希望自己做的这些有人喜欢。
言念笑了笑,夹了一口菜尝了一下。
他觉得这菜倒是不油腻,只是味道稍微有些淡了,不过这样正好,省得饭菜过咸,还要喝很多茶水。
于是,他把筷子放下,这才非常郑重地开口道:“嗯,味道很棒,对了,这一道青菜裹着西红柿,是谁做的?我觉得挺好吃啊!”
言书语笑了笑,直接就双手指着苏荷说道:“这是娘做的,她不会做,是我和何星遥一起帮着她做的。”
言念笑了笑,这倒是不错。
他看着苏荷,忍不住将人搂在了怀中,两个人之间的动作,格外的亲密。
何星遥和言书语看着他们都笑而不语,这样的情形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令人动容。
就这样,他们在吃饭的时候说说笑笑的,这段时间很开心。
不过,美好的时间总是很短暂的,李秀玉在知道了言念来到荷园的时候,心情很是暴躁。
她看着唯一在身边的女儿,有些生气地说道:“芸儿,你爹爹今天一回来就去了苏荷住的荷园,他们一家人倒是说说笑笑的很是开心,你现在也过去,让他知道娘才是他的正妻,我才是一直陪伴着他的人,去吧,说话要注意分寸。”
言芸儿点了点头,她安慰着李秀玉说道:“好,我去,女儿一定会让爹爹想起娘的,凭什么那女人一来就抢了娘的风头?我是一定不会允许的。”
这话刚一说完,言芸儿就非常迅速的,几乎是小跑着,很快就到了荷园。
在走到那院门口的那一刹那,一个非常温馨的情形,戳中了她的内心。
她看到了,明明那样令人动容的一幕,可是她却觉得痛彻心扉。
她的父亲最爱的人不是她的母亲。
言芸儿看到了,苏荷在言念的怀里,那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言书语和何星遥则是非常开心地吃着饭菜。
几乎是片刻的时间,言芸儿就已经走到了凉亭里,她直接就拍了一下桌子,震得那些饭菜都微微的颤抖。
言念见状,直接就站起来大声喝道:“芸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言芸儿觉得非常委屈,言念从来都没有那样大声说过她,可是现在却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如此呵斥。
她看了一眼众人,带着绝望的语气说道:“爹爹,您今天刚刚从外面回来,为什么不去我娘那里?却在这里陪着这个女人呢?”
言念道:“芸儿,不要这样说话,苏荷是你的姨娘,你不应该这样说,而且你们这些小辈根本就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不要随意评判好不好?”
言芸儿根本就没想到这次一来,言念却如此训斥,心中实在是哇凉哇凉的。
她第一次有了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言念对于她母亲和她这些孩子,从来都是若即若离的。
以前她看着言念,总觉得父亲似乎有什么心事,那些心事变成了化不开的忧愁,言念的眉头总是紧紧皱着,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颓废感觉。
每次面对着他们这些孩子,也从来都是提不起兴致。
她从前只知道父亲似乎因为某些事情而一蹶不振,可是在现在看来,那一切的颓废和一蹶不振,全部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得承认,在言念的心理,苏荷和言书语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她又非常不想承认,虽然那些早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可是这样的事实扎心又残忍,她一点儿都不想承认。
想到这里之后,言芸儿直接就来到了言书语的身边,把言书语从座位上拖拽了出来,言书语脚步一时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幸好何星遥稳稳地扶着她,这才没摔倒在地上。
只见言芸儿直接就大喊道:“言书语,你只是我们家里的一个下人,为什么还能够坐在这里吃饭?”
她看着言念没反应,就继续变本加厉道:“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们家的恩惠?爹爹和我娘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你凭什么在主人的桌上吃饭?”
这话刚一说完,言念又瞬间愤怒了。
只见他的眉头紧紧皱着,双手握着拳头,青筋爆出,看起来似乎是愤怒到了极点,又似乎隐忍到了极点。
“芸儿,赶快向书语道歉,她不是别人,而是你的亲姐姐,赶快向你姐姐道歉。”
话刚一说完,言念的好心情就瞬间没有了。
好在苏荷不知道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他不气了,只是依旧在强调道:“这次你一定要向言书语道歉,一会儿我去你娘那里说说这个事情,你没事就不要来这里了。”
就这样,言念撂下了这些话就直接离开了。
苏荷也跟了上去,只剩下他们三个小辈儿在这里面面相觑。
言书语这一次是真的圆满了,她第一次吃到母亲做的饭菜,第一次看着父亲和母亲团聚一堂,第一次看到他们三个人坐在同一个桌上吃饭……
何星遥在这里,所以言芸儿多少有些忌惮,只见她颇为不情愿地开口道:“书语姐姐,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说话口不择言,对不起,希望你能够原谅。”
言书语听了这话,直接就摆了摆手,一句话都不说。
她实在不知道该对这个妹妹说些什么,本来在这个家里就得不到所有人的承认,好在母亲如今回来了,她觉得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虽然言书语做不到对别人笑脸相迎,可是她并没有过多的刁难。
何星遥见状,直接就咳嗽了两声,缓解了三个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只见她对着言芸儿不停地使眼色,言芸儿很快就接收到了信息,“姐姐,现在我也向你道歉了,我暂时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
这话刚一说完,言芸儿就直接小跑着离开了,就像来这里的时候那样,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何星遥看着言书语一直嘴角上扬,心情似乎很好。
她知道,言书语因为有了母亲的关怀,有了父亲的呵护,所以在这个家里才会这样有底气。
正如言书语想的那样,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一切都在渐渐变好。
第九十八章:言念的病
苏荷自此回到了家里,与言念和言书语团聚,生活渐渐变得很是舒心。
何星遥一直都在试图寻找光明之刃,她对苏荷一直旁敲侧击地询问,可是依旧没有任何的办法。
一天,言芸儿慌慌张张地跑来找何星遥,额头上全是汗珠,气喘吁吁的,看起来有些狼狈。
何星遥不知道她这次是为了什么事,所以就随口询问道:“你怎么跑的那么快?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言芸儿没说话,还在一个劲儿地喘着粗气。
“你怎么跑的这么急?你不说话,我都快好奇死了。”
这话刚一说完,言芸儿又咳嗽了两声,这才开口说道:“你别那么着急啊,主要是这件事情实在太过麻烦,我,我爹爹,爹爹他直接就醒不过来了,本来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刚回到家吃过饭,就直接晕倒了。”
“晕倒了?那你们找大夫了没有?”
“找了,但是没有用,大夫说查不出来是什么原因,所以拒绝治疗。”
“查不出来原因?所有的病症都是有缘由的,怎么可能没有原因呢?”
说着说着,何星遥就突然间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不等言芸儿说话,她直接就跑到了外面。
何星遥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她只是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思考一下,在这里的时间这么长,何时才能够回去呢?
她想着傀儡之城的事情,想着自己身边的那些朋友,想着幽兰谷的师父,想着岳城的家人……
过了很长时间,言芸儿才追上她,拍着她的肩膀问道:“何星遥,你为什么要跑出来?”
她摇了摇头,直接就摆了摆手说道:“咱们去看看你父亲,我觉得他的病一定有原因。”
言芸儿点了点头,两个人就一起去了言念的房间。
不过,走在路上的时候,却有好几个大夫拿着药箱摆着手离开,每个人的脸上都愁眉不展的,言念的身体病情似乎很是棘手,那些大夫一边走一边讨论着,滔滔不绝。
她们刚走进房间门口,就看到里面站着乌泱泱的一群人,李秀玉在病榻前哭泣着,双眼都哭的红肿,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憔悴,而言诺和齐嘉华一左一右地扶着她,两个人的眉头也是紧紧皱着。
苏荷和言书语两个人的表现虽然看起来非常冷淡,但是内心也一定非常的难过。
言书卿一直都在照顾着言念,一直都没有休息。
那些仆从下人们围在一边团团转,似乎是在想办法,可是他们谁都不知道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何星遥扫视了一下众人,直接就飞扑到病榻前,看着言书卿说道:“书卿,你父亲这是出什么事了?”
言书卿一看到她来了,心情就有种也是不住的激动,紧紧地握着她的双手,何星遥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但是却并没有计较。
他红着脸看着她说道:“星遥,我,我父亲生病了,但是那些大夫都没有用,他,他们都说没办法,说找不到病因,没法儿对症下药。”
何星遥点了点头,看着他如此难过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好受。
于是,她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好了好了,那些大夫虽然说没办法,但说不定我能行呢,我帮你看看!”
这话刚一说完,苏荷就直接展颜笑了一下,拉着她的手说道:“真的吗?这是真的吗?你要是真的能够把我相公的病治好,你要什么我都能够给你。”
何星遥看着她如此热情,直接就摆了摆手说道:“好,那我只要一样东西。”
苏荷道:“你要什么?”
“我要光明之刃。”
“光明之刃?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东西?”
苏荷满脸的诧异,她根本就没想到何星遥竟然想要的是自己曾经一直以来守护的东西,那可是光明之城的镇城之宝,何星遥一个外人,如何就能够知道了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个时候,何星遥突然间就看着她说道:“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问你愿不愿意给我?”
苏荷犹豫了许久,但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了。
她知道,光明之刃不过是一个死物,终究比不上人命更为重要,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心中最爱的那个人。
于是,何星遥直接就来到病榻前准备查看,她并不是毫无准备的。
学医最开始都讲究望、闻、问、切,所以她也是那样做的。
只见何星遥先看了看言念身体表面的各个部位,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胳膊上还有许多绿色的斑点,夹杂着恶臭和流脓,看起来惨不忍睹。
她又给言念把了把脉,在身体的各处都好好检查了一遍,这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苏荷和李秀玉都眼巴巴地等着她回答,每个人的眼睛里都燃着的是希望的光芒,希望她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不过,何星遥看着苏荷,摆了摆手说道:“言先生应该还是多年前那种毒素的残留物,而那种残留物在身体里发生了变化,并没有完全被消化分解,所以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这话刚一说完,苏荷就直接拉着她的双手说道:“是啊是啊,我相公在好多年前中毒了,就是九转逍遥粉混合着一种花香,虽说那些毒已经尽数转移到了我的身体里,如今也早已经被完全消化分解,但我没想到言念的身体里还会有残留,并且发生了变化。”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星遥姑娘,你可有办法让他完全好起来吗?”
何星遥点了点头,她在师父苍洛溪那里学到了很多有用的知识,而且对于病症的理解也是很容易的,毕竟她师父并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医圣。
她不像苏荷那样有着天然的优势,毕竟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不过,何星遥自始至终都想不明白,苏荷既然能够救言念第一次,自然也能够救他第二次,为何这一次就不行了呢?
她看着苏荷,有些不忍地说道:“夫人,那些毒素在他的身体里已经留了这么多年,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解决起来自然会很是棘手,不过我可以尽量好好研究一下,帮忙找到解药。”
这话刚说完,苏荷就直接点了点头。
她看着何星遥,心中满满的都是感激和佩服。
这样一个年纪轻轻,又容貌不错的姑娘,本以为并没有什么用处,没想到却这样有才华,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就在这个时候,何星遥突然间就看着所有的人,直接就开口说道:“对了,病人现在需要安静地休息,所以大家这么多人都在这个房间里,空气也不怎么流通,影响了病人的恢复。”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所以现在这里只留一个人照顾就好,其他人还是好好休息,养精蓄锐,这样到时候轮流照顾,大家的身体也会累垮。”
就这样,所有的人都非常赞同地走出了房间里,只剩下苏荷和何星遥两个人。
只见何星遥直接就开门见山地询问道:“夫人,您既然不是这凡世之人,那自然是有能力帮助言念恢复健康的,当初你就尝试过一次,为何现在就不愿意了呢?”
苏荷摇了摇头,面上满是愁苦。
她看着何星遥,无奈地开口说道:“并非是我不愿意,而是如今的我早就已经没有了这个能力。”
这话刚一说完,她就直接围着何星遥绕了一圈儿,整个人的身体渐渐变成了透明,看起来轻飘飘的,有种随时都会被风吹走的感觉。
何星遥看着她,非常诧异地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苏荷淡笑道:“如今的王不过是当初留下的一半灵魄,虽然说早就已经恢复了,但是却再也没有修行的可能,而且如今的我,永远都回不到光明之城了。”
何星遥听着她说的这些话,莫名的有些悲凄。
倘若一个人不能够回到当初的家园,那该是多么的悲哀啊!
她看着苏荷,强打着精神说道:“没事的,我相信你会在这里幸福一辈子!”
苏荷摇了摇头,“你为什么会知道光明之刃?是不是你也是从梦境的世界里来的?”
何星遥点了点头,这女子倒是聪明,而且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看起来倒也和善,不是个难相处的人。
想到这里之后,她直接看着苏荷说道:“我知道你是光明之城的守护者,所以我才会想问你要光明之刃,不过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只要说到这个,你就会有一连串的疑问?”
苏荷看着面前的年轻姑娘,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你比我想象中的大胆,敢如此直接地问我。”
“过奖了。”
“简单点儿来说,我曾经的确是光明之城的守护者,一直守护着光明之刃,那是那里的镇城之宝,不过我却从来都没有见过,只知道将来会有一天,出现一个女子,把光明之刃放回它原本的归属地。”
“原本的归属地?那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何星遥觉得自己就像是抓住了一个个谜团,她甚至很想逐一打开,所以问的有些急切。
苏荷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的地方,看起来倒有些高兴。
只见她笑盈盈地说道:“光明之刃的确是我一直守护的东西,只可惜这原本不是属于光明之城的,你可知道与之相对的另一个地方,那里一片黑暗,整日里看不到光明?”
何星遥猜测道:“难道你说的地方便是黑夜之境吗?”
苏荷点了点头,道:“其实黑夜之境和光明之城是两个完全对立的地方,一个代表着凡间的自由清明,四处充满阳光,一个却代表着凡间的黑暗和不公,四处都是腐朽。”
“你知道人吗?人都是有两面性的,一面代表阳光,光明正大,一面代表着黑暗,四处躲藏在角落里。”
何星遥看着她说的越来越脱离主题,不过这种观点倒是真的。
在这个世界上,有公平正义就有黑暗不公,一切的一切都不能够只是单方面,事物都有两面性,和人类一样。
她不知道苏荷为何会因为光明之城的事情而联想到这么多道理,虽说这些都是很有理的,但是谈论过多,反而有些浪费口舌。
“何姑娘,既然你能够有能力治好我相公,那么到时候光明之刃我一定双手奉上,但是我不知道,也一定会为姑娘找来,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待。”
何星遥点了点头。
她看着苏荷,说道:“好,这件事情我答应你,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顺便还能够静心思考,为他解毒。”
就这样,整个房间里除了病榻上的言念,就只剩下了何星遥一个人。
这个病症真的是很棘手,言念的身体都已经发生了变化,表层的皮肤上满满的都是那些绿色的斑点,看起来格外的惊悚。
她有些想要打退堂鼓,但是看着言念就算是在一直昏迷不醒的情况下,身体的痛苦也一就一直伴随着,实在是有些让人不忍。
看着这样的情况,她就有了一种想要治好的冲动。
何星遥看着言念,回想着自己在幽兰谷所学的那些关于医学上的知识,要迅速的找出了一些纱布和烈酒,顺便还弄来了一盆热水。
只见她非常细心地把言念胳膊上的袖子扯上去,帮助她用热水擦洗了一下胳膊上绿色斑点的恶臭,又用毛巾非常仔细地擦了擦。
她虽然并没有过多的经验,但是从那些所学的知识看来,这是皮肤对于身体里毒素的那些应变,言念的身体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发病,如今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契机,突然间就成了急症。
何星遥这一次是一定要把这病症急发的源头找出来,要不然就算是治好了,总有一天还是会不行的。
病榻上的言念一直都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但是脸色却渐渐变得好了。
何星遥一直照顾了言念很久,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她整个人都累得差点儿起不来了,苏荷过来询问病症的时候,她都是恍恍惚惚的,连人家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她虽然有时候处于恍惚的状态之中,但是对于整个人的思考和解决问题的想法却根本没有停止,反而触发了更多思想的可能。
这一天,她依旧像平常的状态一样,在病榻前照顾着病人。
言念已经醒了过来,但是整个人的状态非常差,脸色依旧苍白,嘴唇依旧发紫,胳膊上那些绿色的斑点依旧散发着恶臭,而且还有种想吐的感觉。
何星遥看着他,心中格外的难过。
言念见状,安慰着说道:“何姑娘,你可知我这身体是什么病症?那天一回来我就觉得身体不舒服,刚吃过晚饭,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
何星遥看着他担忧的眼神,心中有些不忍,于是就只好笑着说道:“没什么,你这身体不过是因为皮肤过敏的小事,所以不要太过担心,忧思过度对身体不好,别想那么多,很快就会恢复的。”
言念点了点头,他虽然不怎么相信眼前这姑娘的话,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姑且就试一下吧!
灯笔
第九十九章:展言的表白
何星遥这些天以来,一直都在想尽各种方法为言念治病,但终究还是收效甚微。
言念看着她整日里都是愁眉不展,内心也越发慌乱,一直都在猜测着自己的病症是不是绝症?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办法了呢?
时间拖得越久,他就越是着急。
苏荷和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去询问,他们不是害怕询问,而是害怕询问之后的答案,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
直到有一天,苏荷照顾言念的时候,心情实在不好,于是就直接看着何星遥询问道:“何姑娘,我相公的身体,你到底何时能够治好?这好几天过去了,真的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我实在不想再拖下去。”
苏荷看着她,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言念,这两个人都在等着她的答案。
何星遥无奈地摊开手说道:“言公子的身体会很快好的,你们就放心吧!”
这话刚一说完,她就不知怎么的,直接就进入了一个奇怪的梦中。
那个梦真的是很奇特。
梦里有这样一个人,那是一位姑娘,风华卓绝,温婉秀丽。
何星遥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她看着那人,与苏荷和殇雪不同,这姑娘一站在那里,扑面而来的都是风尘气息。
只见那女子看着她说道:“真巧,没想到我能在这里遇见人类。”
何星遥好奇道:“姑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是人类吗?”
那姑娘摇了摇头,“人类吗?我曾经的确是人类,可是后来我不是了。”
“那你是什么?”
“我?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又为何问我?”
那姑娘说话的确是足够犀利的,何星遥看着这女子,没想到还能够反问自己,的确是不简单。
不过,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先礼后兵总是不错的。
何星遥看着那女子说道:“这位姑娘好,在下何星遥,请问姑娘姓甚名谁?这里又是何方?”
那女子笑了笑,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你自报姓名,但我凭什么要告诉你?真是好笑极了,我又没问你姓名,你又如何非要知道我的呢?”
何星遥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这样算是有些难对付的女子,心中觉得有些无语。
“那你到底告不告诉我?”
“告不告诉你有什么区别吗?”
何星遥摇了摇头。
就在这个时候,那女子突然间就用双手在半空中拍了一下,许多灰尘从她的手中落在地上,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各种细小的颗粒。
何星遥还未来得及反应,那女子突然间就说道:“星遥姑娘,你好好看看这里,这是梦想之城,是能够满足人类梦想的后花园。”
“梦想之城,后花园?”
“是的,我是梦想之城的守护者季珊,姑娘不是早已经去过光明之城了吗?”
何星遥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这梦想之城到底是个怎样的古怪地方,但是如今来到了这里,虽然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情形,但是以不变应万变,总归是不错的。
她看着季珊,直接就拍手笑着说道:“季姑娘绕了好大一个圈子,那你可知我是如何来到这梦想之城的?”
季珊摇了摇头,她根本就不知道面前这人是如何来的,更不关心这人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一切不过是误入而已。
但是,真的仅仅只是误入吗?
她看着何星遥,不知道念动了什么,梦想之城突然间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这是一座算得上繁华兴盛的城市,城市里的人们过着幸福安乐的日子,大街上的叫卖声,店铺里繁荣的客流量,甚至路边还有互相帮助的志愿者……一切看起来都分外和谐。
何星遥看了一圈儿,觉得这里十分新奇,但是季珊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眉眼中透着深深的愁苦。
“季珊,你看起来不怎么开心啊!”
何星遥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这句话,看着这座城市如此繁荣兴盛,她本该是高兴的,可是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烦躁而又难过。
季珊并没有表态,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玉石看着,那块玉石上刻着一个字,“言”。
何星遥看她如此宝贝那块玉石,直接就笑着说道:“季珊,这块玉石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我看你如此喜欢,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故事?”
季珊点了点头。
她看着何星遥,无奈地说道:“走,我们去个人少的地方,我要给你讲个故事,你愿意认真听吗?”
何星遥点了点头。
就这样,两个人迅速去了一座客栈,人流量很大,看得出来这客栈的房间是相当抢手的。
何星遥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所以并没有发声质疑,只是跟着季珊去了客栈最北面的胡同角落的一个小屋子。
不得不说,这客栈看起来虽然富丽堂皇,但是那最北面胡同的小屋子里却是足够苍凉。
她看着何星遥,道:“坐吧,故事就从这个小屋子讲起。”
“这个小屋子?”
“是,就是这个小屋子。”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就被迫看到了这样一个场面,季珊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非常生动灵活的画面。
她想要离开,可是身体却根本动不了,只能坐在这里被迫看着。
画面里的故事是这样的:
一位天才型的少女在某一天的清晨,偶然间从各种医书上看到了许多医学知识,从此喜欢上了医术,跟着一位姓言的女子学习。
不过好景不长,这女子渐渐长大了,医术也越来越厉害,相貌上更是亭亭玉立,婀娜多姿,让人挑不出任何的错处。
她就是季珊。
季珊跟着那言姓女子一直学习医术,两个人之间的日子过得很是快乐舒心。
季珊从小便是天才型的女子,而那位言姓姑娘,是这里最令人景仰的大夫。
不过,没有人知道这言姑娘到底叫什么名字,他们只知道这是这里唯一的女大夫,季珊还未学成,所以并没有给人看病。
何星遥看着这样的一幅画面,季珊和她的师父在一起相处的日子总是很快又很开心,两个人彼此照顾着,互相依偎着。
有一天,季珊兴冲冲地跑到了言姑娘的面前,她看着师父那熟悉的眉眼,直接就开口询问道:“师父,你知道人为什么会有痛苦吗?”
言姑娘道:“你这是什么问题?小孩子家家的,怎么总是想那么多呢?”
季珊反驳道:“师父,我不是小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已经长大了,不是吗?”
言姑娘点了点头,她看着徒弟越来越漂亮的面容,面上的表情越发慈祥了。
可是,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有一天,一位英俊的男子负伤来到了这里,被言姑娘带回去医治。
那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季珊一直觉得熟悉,又始终想不起来的人,她每一次看到那位男子,心中就觉得愁苦,不知是何缘故。
言姑娘的医术很是高明,不过半天的时间,就已经把男子的外伤包扎好了。
那男子在包扎的时候,双眼一直斜看着季珊,似乎是在打什么坏主意,看起来格外的不友善。
季珊看着言姑娘,直接就把药箱丢在了那里,跑了出去。
言姑娘看着季珊跑出去的背影,摇了摇头,那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宠溺。
男子开口了,“姑娘的医术高超令在下实在佩服,但那位女徒弟倒也是不错的。”
言姑娘道:“你是说季珊吗?”
“原来她叫季珊,这名字真好听。”
男子由衷地感叹着,看起来很是期待与季珊的交往。
言姑娘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直接就叹了一口气,说道:“公子的伤如今已经包扎好了,倘若没有别的事情,还请公子尽早离去,不要去打扰我家徒弟。”
这话刚一说完,那男子就有些暴跳如雷,但是言姑娘根本就不想与他有过多的纠缠,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就在这个时候,季珊直接就跑回到了房间里,和言姑娘耳语了一番,就准备把门关上。
不过,变故却陡然发生了。
男子直接拉住了季珊的双手,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季珊,你一定会跟我走的。”
季珊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心中觉得很是奇怪。
“你凭什么这样认为?”
“就凭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
季珊彻底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从小就跟着言姑娘学习医术,从来都没有离开这座城市,甚至连外面的巷子都没有出过。
日子本来过的是那样的平静,只可惜这位男子的到来,终究还是打破了这里的安宁和美好。
季珊看着他,“那先生叫什么名字?季珊从前并未与先生见过面,先生为何非要如此说呢?”
男子倒也不回避,直接就笑着点头说道:“在下展言,姑娘可以叫我展公子,也可以直接叫全名。”
“展言!”季珊试探着叫了一声。
就这样,因为季珊中途回来,展言直接就住在了这里。
三个人一起生活着,言姑娘又是季珊的师父,展言为了季珊,自然是格外尊重的。
不过,一切的一切,其实并不怎么乐观。
言姑娘和季珊都不知道这个男子的真实身份,只知道展言每天在下午的时候会在房间里准备许多纸片人。
那些纸片人形态各异,栩栩如生,让人一看就顿生欢喜。
一日,季珊因为好奇,直接就跑到了那个房间里,她从抽屉里找到了许许多多的纸片人,那些纸片人看起来活灵活现,格外的真实。
她在看到那些纸片人的第一眼开始,眼前就突然间变得模糊起来,许许多多的人在她眼前晃悠,格外的可怕。
她觉得自己的脑容量已经足够大了,可是却依旧记不住这么多的纸片人,耳边时时刻刻回荡着一句话,“季珊,你怎么还不回来?”
那些纸片人的声音格外的令人震撼,她捂着脑袋跑了出去,可是依旧没有丝毫的作用。
言姑娘终究还是发现了她的异常,为她检查了一下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于是,两个人趁着展言没有回来,把那些纸片人迅速收到了抽屉里,一切都原封不动地放好,这才跑了出去。
季珊看着言姑娘,道:“师父,展言的房间里有很多的纸片人,你知道为什么我看着那些纸片人会觉得头疼吗?”
言姑娘摇了摇头,她看着季珊,表情明明是宠溺又开心的,可是莫名的,她的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
在把季珊哄到睡着之后,她就直接去外面寻找到了展言。
展言此时也不愿意说话,只是看着她一直愣神。
言姑娘说道:“展言,你果然还是找到了她,可是,她从来都不是你心里的那个珊儿,只是一个纸片人,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这话刚一说完,展言就直接愤怒了。
他重重地跺了几下脚,拳头落在旁边的树叶枝干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你懂什么?珊儿永远都活在我的心里,她就是珊儿,我不允许你说她是纸片人。”
言姑娘道:“展言,为何你到现在还不清醒呢?你的珊儿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现在的季珊,不过是你当年剪的纸片人,你到底明不明白?”
展言一直摇头,他根本就不愿意承认,可是,这一切却都是既定的事实,不过是他自己懦弱,不愿意认清罢了。
言姑娘看他实在可怜,但是又不想季珊纸片人的事实被捅破,只能够哀求道:“展言,不管怎样我想求你不要打扰我和季珊的生活,季珊她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她只是当初你剪下的纸片人,好不好?放过我们,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展言看着她如此可怜,又回想了一下自己见到季珊的情形,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但是他依旧有些不死心地询问道:“言姑娘,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照顾着季珊,从来都是一副菩萨心肠,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赶我走,我想多看看她。”
言姑娘点了点头,她在十年前就已经认识了展言,一直照顾季珊,其实并不是偶然。
就这样,季珊和展言在一起相处了不算长的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两个人从一开始的处处不习惯变成了处处依赖着彼此。
那一天,天刚蒙蒙亮,外面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空气格外的新鲜。
展言和季珊一起站在外面的桃花树下,深情款款地看着彼此,两个人的神情格外的认真。
展言郑重的将手放在她身后的树上,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季珊,我喜欢你。”
只这么一句话,千钧重,他说的格外不容易。
可是,季珊却并没有觉得有多么的认真。
她看着展言,心中明明应该开心的,毕竟面前的男子都已经向她表白了,可是,她却终究有些失落。
展言对她表白时,有着一瞬间的失神,似乎是在想别人。
女子的第六感天生就敏锐,季珊很快就捕捉到了,展言的确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所以她没有答应。
第一百章:展言的故事
季珊看着展言,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悲观,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让她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个时候,言姑娘突然间就出现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边,她看着他们,笑着说道:“季珊,展言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他不能够一直蹉跎在这里,所以你也不要一直缠着人家了。”
季珊笑了笑,道:“好。”
不过,她虽然同意了言姑娘的想法,但是展言的心里却不怎么高兴了。
只见他直接就把季珊搂在了怀里,微微笑着说道:“言姑娘,不妨事的,我和季珊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言姑娘看着季珊,心中有些难过。
她从一开始就一直陪伴着季珊,两个人之间从来都是无话不谈的,可是这一次,一切却终究还是有了变化。
言姑娘不想季珊难过,可是她却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就在这个时候,季珊终于从展言的怀里出来,三两下就跑到了言姑娘的身边。
她看着言姑娘,直接就笑着说道:“师父,我没事的,展言对我很好。”
言姑娘看着她这样开心的样子,心中有些无奈,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展言和季珊看着她,两个人都开心地笑着,那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不过,这样的欢喜并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毕竟有些事情,有些人,永远都不可能隐瞒一辈子。
那是一个安静的清晨,季珊刚刚准备了早饭,打算去叫醒展言。
不过,展言依旧还在睡着,睡梦中不停地叫着一个名字“珊儿”。
季珊看着展言,没想到她对自己如此惦念,心中一时间越发的欢喜了。
就这样,她温柔地开口道:“展言,我准备了好吃的早饭和糕点,你赶快起来尝尝!”
她喊了好几次,直喊的嗓子都有些哑了,展言才慢慢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刚一醒过来,季珊就已经在身边了,他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不过,季珊总觉得展言不像是在看自己,她发现有好多次了,每一次展言这像是透过她在思念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她不知道,亦不感兴趣。
就这样,展言很快就已经洗漱好了,他和季珊一起坐在院子里吃早饭,边吃边聊天,很是舒心惬意。
他看着季珊清秀的脸庞和熟悉的面容,忍不住用手轻抚她的额头,那动作格外的温柔。
季珊停了下来,瞪着那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有些呆萌地说道:“展言,你别弄我头发,要不然我这头发都乱了。”
展言笑了笑,道:“没关系的,就是头发乱了也依旧好看,毕竟天生丽质难自弃,说不定风一吹,还会有另外一种美感。”
这话刚一说完,北风就呼呼地吹了过来。
两个人都没想到这风来的这样快,而且还如此的迅速。
季珊觉得有些冷,身体一直都在打着哆嗦,牙齿咯咯咬得响亮。
展言看着她这个样子,脑海中突然间就浮现出了另外一个画面。
那是十多年前,他第一次遇见一个清秀美好的姑娘,那便是季珊。
从第一眼看到季珊开始,他就像是发了狂一样,喜欢上了这样的女孩子。
展言是跟着一个匠人学习技艺的,后来学了剪纸艺术。
他是一个格外聪明好学的男子,所以对于剪纸艺术的悟性很高很高,而且他剪出来的东西从来都是活灵活现的。
那时的季珊,本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姑娘,因为父母俱亡,所以独自流浪在外。
每一次只要北风呼啸地吹着,季珊就会习惯地打着哆嗦,明明不怎么冷,但是她的表现,就是觉得如同三九寒天,冷的颤抖,冷的浸入骨髓。
展言知道,面前的女子不是当年的珊儿,可是他依旧有些沉沦。
季珊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直接就用双手在他面前摇晃了一下,这才笑着说道:“嘿,你在想什么呢?看起来这么入神?”
展言摇了摇头,十分仓促地回答道:“没什么,没什么,天冷了,我们回房间吧!”
季珊摇了摇头,她发现展言越来越不对劲儿,而且走神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于是,她果断拒绝。
就在这个时候,言姑娘正好准备把那些药材在外面晒一晒,所以就让季珊过去帮忙。
季珊趁机过去了,而展言则是一个人回到了房间里。
说来也巧,那风突然间就停了,太阳出来,大地被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纱衣,格外的温暖。
言姑娘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好奇地问道:“季珊,你怎么了?我觉得你总是看起来不大高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季珊摇了摇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看着言姑娘,有些懊恼地说道:“师父,我总觉得展言不是真心喜欢我的,他每次和我在一起相处的时候,都会走神,而且最近他走神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这话刚一说完,言姑娘就直接脸色大变,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发生的这样快,这样的令人猝不及防。
“没事,季珊,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展言迟早会和你好好在一起的,毕竟他的心里没有别人,只有你。”
季珊看着她师父如此肯定的样子,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内心顿时稳定了下来,不再随意猜测。
不过,言姑娘表面上看起来很支持她和展言,可是实际上却巴不得这两个人赶快分开,毕竟这一切都不是真正的缘分,对季珊不公平。
那一天,展言在房间里又剪了一个纸片人,那个纸片人的样貌和季珊很是相像,神韵也格外的出彩。
他看着那个纸片人在发呆,时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多年前。
就在展言回想着十多年前的事情时,季珊突然间就冲了进来,她看到了那个纸片人。
这个纸片人看起来栩栩如生的,她看着有些熟悉,而且这个纸片人总让她觉得很不舒服,每次只要认真看着,就总会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季珊扶着桌子蹲在了地上,她把那个纸片人夺了过来,强行聚集自己的意识看着。
展言根本就没想到她会这样如此仓促地进来,心中有些不安。
只见季珊看着他,道:“展言,你为何会剪这样的纸片人?”
展言笑了笑,他要用平常的想法说出来。
“我本就是一个纸匠人,会剪这些东西也不奇怪吧?”
“可是你为什么要用我的样貌剪纸片人?我明明就在你的身边,还需要这样虚伪的东西吗?”
展言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季珊竟然会说出这样犀利的话语,顿时语塞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那个纸片人夺了过来,看着眼前的人说道:“季珊,这是我的爱好,难道你不希望我剪吗?”
季珊摇了摇头,她实在是不想面对眼前人的状态。
于是,季珊第一次开门见山地看着他说道:“展言,你告诉我,你心中真正喜欢的人是不是我?”
展言没说话,只是眼神有些暗淡。
她无奈极了,只能继续说道:“并非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每一次和我相处的时候,都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你在透过我想着另外一个人,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这样总归不太好,而且我真的不想当别人的替身,展言,你明白吗?”
这话刚一说完,展言就顿时大吃了一惊。
他看着季珊,又把那个纸片人如同珍宝似地揣在怀里,眼神格外的柔和。
“季珊,我喜欢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你,可是又不是你。”
“展言,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珊,你若真想知道答案,就干脆不要在这里与我多费唇舌,你去找你的师父,她一定会给你答案的。”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我不想亲自告诉你,我怕你难过,所以,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季珊点了点头,她失落地跑到了外面的巷口,看着言姑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直接“哇”地一下子哭了出来。
言姑娘把她从旁边拉了拉,这才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好了好了,季珊,你怎么哭了?”
季珊听了这话,直接就泪眼汪汪地抬头看着她。
“说话呀,要不然师父怎么帮你排忧解难?”
季珊看着面前这个相处多年的师父,内心顿时觉得很是温暖。
“师父,你知道展言的心里有没有别人吗?我发现他用我的样貌和神韵捡了一个纸片人,他对那个纸片人宝贝的跟个什么似的,还揣在怀里,格外的珍惜。”
言姑娘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十分苦涩。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看着季珊,也罢,事情的真相总归是要说出来的,早晚知道都行,总比瞒着的好。
想到这里之后,言姑娘就看着季珊,把她直接搂在了怀里,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季珊,倘若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你一定不要去找展言理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过得一直很苦。”
季珊点了点头,道:“师父,我真的不想一直被蒙在鼓里,所以,你告诉我吧!。”
言姑娘点了点头,就开始大略说了一下当年的故事。
故事是这样开始:
展言有一次路过草原的时候,正好遇见了一个名叫季珊的姑娘,那位姑娘清秀善良,是一个难得的女子。
他从第一眼就已经认定了季珊,两个人在草原里生活了很长时间,日子过的很是舒心。
不过,展言是一个纸匠人,所以对于剪纸艺术的造诣和天赋格外高,他凭借剪纸艺术剪出了许多活灵活现的东西,让草原里的人都格外的欢喜,那些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买他的剪纸品,两个人的日子越来越开心了。
有一天,一个吊儿郎当的小孩子路过了他的小摊前,看着那些活灵活现的艺术品,又看了看他身边貌美如花的季珊,直接就童言无忌地笑着说道:“喂,你这纸匠人,放着面前这样好的姑娘做素材不剪,怎么专门剪这些死物呢?”
的确,这孩子说到了他的痛处。
他虽然剪任何东西都是栩栩如生的,但是却从来没有剪过人。
就这样,只因为那个小孩子的一句话,他剪了一个纸片人,并亲自命名“季珊”。
季珊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认真,甚至在剪完之后,还拿到了自己的身边去炫耀。
“展言,这是你剪的我吗?”
展言笑着点了点头,季珊的容貌和神韵本就是格外的出挑,而且因为他的独具匠心,这纸片人也有些活灵活现了。
季珊看着他,把那个纸片人珍惜地放在手中笑着说道:“对了,这个纸片人你有没有取名字啊?”
展言点了点头,说道:“有,就叫季珊。”
“季珊,你用我的名字,经过我同意了吗?”
展言笑了笑,说道:“这本就是我为你剪的纸片人,所以才会用你的名字命名,嘿嘿。”
季珊无奈,只得瞪着他道:“好吧,那名字这事就算是过去了,以后,你不许为任何一个人剪纸片人,除了我,好不好?”
展言看着她如此开心的模样,忍不住继续变本加厉道:“好,那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要有彼此的专属称呼。”
季珊道:“什么专属称呼?”
“就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称呼,外人不会知道,好不好?”
季珊点了点头。
她和展言之间的相处,从来都是水到渠成的。
“珊儿,我以后就叫你珊儿,怎么样?”
“珊儿,这样挺好,那我就叫你的名字言,好不好?”
展言点了点头。
“珊儿。”
“言!”
两个人叫得不亦乐乎,只骗人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所以被注入了灵魂。
展言和季珊之间的感情,一步步地被这个纸片人见证,虽说纸片人不会说话,但是对于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总是格外的支持。
不过,好景不长。
就像是别人说的那样,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不散的筵席,季珊和展言,终于还是告别了彼此。
季珊消失了,前所未有的慌乱和害怕。
她带着纸片人消失了个彻底,后来,她又和那纸片人分开了。
纸片人很幸运,因为她继承了主人的意志和想法,从此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类,成为了季珊,但真正的季珊,却再也不可能出现了。
后来的后来,纸片人被一位姓言的女子带回了家中,这是一个女大夫,把纸片人身体上的伤口,好好地治疗了一番,两个人从此相依为命,日子过得虽然很苦,但是却格外的舒心顺畅。
就这样,故事讲到了这里,季珊终究还是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可是,她却那样的难过,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是另外一个女子的替身,甚至连名字和感情都是别人的。
她看着言姑娘,眼圈有些红肿,头发凌乱地披散着,整个人都有些无精打采。
言姑娘没办法,只能看着她说道:“季珊,我不管这个名字是谁用过,我只知道你就是我当年捡回来的那位姑娘,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所以,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季珊点了点头,虽然心中无奈,但是好在有师父,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很快走出来的。
灯笔
第一百零一章:真正的季珊
言姑娘很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她原本以为一切不会那么快的发生,可是这一切却发生得猝不及防。
在展言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这两个人之间总会有一人被伤得体无完肤,她当初甚至乐观地以为季珊不会入戏太深,不会那么快就喜欢上展言。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却根本无法预料,季珊就是喜欢上了展言,就是入戏太深了。
季珊终究还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正因为如此,她最近的心情很不稳定。
言姑娘知道她的难过和悲伤,但是这种事情终究只有当事人走出来,要不然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的。
她看着季珊,终究还是不忍心,微笑着安慰道:“季珊,师父知道你心中的难过和痛苦,所以,你若真的不喜欢展言,那师父明天就让他离开,让你们再不见面,让他再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好不好?”
季珊没想到她师父也会有这样魄力的一面,心中觉得很是温暖,如同春日的暖阳。
她看着言姑娘,笑了笑,说道:“师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终究还是要亲自去问展言,要不然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甘心的。”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不管他把我当成什么人,不管我是从哪里来的,我只知道我不应该如此冤枉,我人生的第一段感情,不应该如此失败。”
这话刚一说完,她就带着泪水跑了出去,尽管内心很痛,尽管心情很是糟糕,但是她却始终没有一点退缩,她的心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不能够如此糊里糊涂。
展言其实也觉得事情越办越糟糕了,他当初是听说了季珊在这里,所以才跋山涉水来了,没想到这个姑娘是季珊,却又不是季珊。
自从季珊在十多年前离开展言以后,他就每日都会剪一个纸片人,那所有的纸片人都有着季珊的神韵和风采,可是他看着那些纸片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精致,又活灵活现,可是他却始终不觉得开心,总觉得欠缺了什么。
看着那么多的纸片人,明明每一次开始剪的时候都那么的认真,可是这些纸片人就是和他与季珊,一起剪的那一个很是不同。
他不知道这中间是出了什么问题,甚至一度以为是她的技艺退步,以为他的双手生疏……
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了,他终究还是没有了悟。
直到这一次见到了季珊,他从第一次看到这个姑娘开始,心中就已经明白这不是真正的季珊,可是他依旧选择让自己义无反顾地沉沦,哪怕只是透过这位姑娘思念当初的故人。
可是,这个季珊又是十分不相同的,她的心灵手巧,心思敏感,总能够察觉到他的失神。
当初他自以为安排好了一切,自以为事情的真相不会被抖落出来,可是,季珊终究还是知道了。
展言的脑海里浮现着十多年前的事情,浮现着十多年前的季珊,现在的季珊。
他觉得整个人乱极了。
越想就越不知所措,展言只好,把抽屉里所有的纸片人全部撕碎扔在了地上。
他看着那些纸片人,心中满满的都是后悔和难过。
也许是上天故意不让他与季珊团聚,要不然他怎么走遍了山川大地,也终究没有找到真正的季珊呢?
就在他思考着的时候,季珊突然间就跑到了他的面前,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说道:“展言,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季珊?我师父说是她捡到我的,说我只是你剪的一个纸片人,是不是这个样子的?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展言看着她,心中也很不好受。
面前这位姑娘和他的心爱之人是那么的相似,他该如何说呢?
他知道,无论自己怎样做,眼前这位姑娘终究是不可能原谅他了,他后悔,他痛苦,他甚至想要用自己的生命来偿还,可是,这一切真的有用吗?
季珊看他一直都不说话,就以为他是默认了,一时间悲从中来,用力把他推倒在了地上,他狼狈地趔趄了一下,这才勉强靠着墙站稳了。
“季珊,对不起,是我做错了事情,可你本就是我和季珊之间感情的证明,可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季珊看着他,喃喃道:“展言,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你了吗?是,就算我不是真正的季珊,肯定为何非要来招惹我?我是我,我不是季珊,为什么你非要把我当成她的替身?为什么?”
季珊一直以为他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他心爱之人的替身,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真情实感。
可是,事实真的是这个样子吗?
展言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这样想的,一时之间也有些赌气。
可是,这一切终究是他做的孽,又该如何收场呢?
他不想两个人之间如此难堪,只能在心里不断地想办法拉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于是,展言试探着来到了季珊的身边,微笑地看着她说道:“季珊,你不要这个样子,你听我说好不好?”
季珊皱着眉头,带着哭腔看着他说道:“你想说什么?”
展言看她不排斥自己的靠近,于是就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那个手绢拿出来,帮她把眼泪擦干净。
他的动作格外的温柔,似乎生怕伤到她一丁点儿,可是她却不领情,眼泪依旧吧嗒吧嗒地掉着,浸湿了手绢。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着她说道:“季珊,你听我说,的确,从一开始接近你,我的确是有着自己的目的,可是后来我慢慢喜欢上了你。”
“你喜欢我?我看你喜欢的不是我,而是那个真正的季珊吧!”
她看着展言,明明这个人还是当初的那个人,看着还是那么的熟悉,可是如今的她,却根本不愿意相信他。
破碎的镜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完全被修补,哪怕再怎么天衣无缝,也终究还是有裂痕的。
季珊和展言之间,便是这个样子。
倘若季珊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说这两个人之间彼此真的是心意相通,也许,便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
季珊看着展言,她以为自己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于是就直接哭着跑了出去。
她一个人在外面跑了很久,直跑得筋疲力尽,一个人蹲在地上,数着地上的蚂蚁,望着蓝蓝的天空,一片云彩都没有,似乎和她一样,心中满是愁苦。
言姑娘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这两个人,她的心里只希望自己的徒弟平安顺遂,倘若没有展言的到来,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她心中一直回想着这些天的事情,不知道该如何做才是最好的安排。
于是,百无聊赖之中,她就出去打算把季珊找回来。
可是,季珊消失了,消失得那么彻底。
画面就在这个时候,陡然停止了。
何星遥还没有从这个故事中走出来,她看着这里,依旧是巷口的胡同,依旧是这样一个比较简陋的房间,依旧还是当初来到这里时的模样。
她不知道季珊去哪里了,能够尽量大声地喊道:“季珊,季珊,季珊,你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一直不出现啊!”
就在她喊着的时候,季珊突然间就像是幽灵一样出现在了这里。
依旧是当初的那副容颜,端丽秀雅,仪表不凡。
她看着季珊,继续催促着说道:“季珊,怎么了?后面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为什么不让我看了?”
季珊摇了摇头,她看着何星遥,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憋闷。
何星遥知道,故事中的那位言姑娘是一个女大夫,故事中的季珊只是一个纸片人,可是,真正的季珊到底去了哪里呢?
她的思绪千回百转,一时间竟有些愣愣地问道:“季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纸片人?”
季珊摇了摇头,她看着何星遥的眼神,是那么的痛苦,那么的令人不忍直视。
“我是季珊,是真正的季珊。”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就直接愣住了。
她没想到眼前的人是这么的直白,可是,那个纸片人后来去哪里了呢?
也就在这个时候,季珊突然间就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一个手绢,手绢的布料和质量很好,虽然看起来有些破旧,但是表面上看起来却没有任何的瑕疵。
她看着何星遥,把这个手绢递了过去,感慨着说道:“何姑娘,你知道这个手绢对我的意义吗?”
何星遥摇了摇头,她想知道这个故事往后的发展。
“这个手绢是当初展言为我亲自准备的,明明我们之间的感情那么牢固,可是后来我不得已,只能够消失,只能够离开他,离开时,我只带了这么一个手绢,别的什么都没有。”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是啊,我有着万千的思绪,有着千百次的思念和回忆,我以为他会一直等待着我,我以为他会是我这一生的良人,可是,我终究还是想错了。”
何星遥道:“怎么了?你为什么这样说?”
季珊道:“你可知在我离开的那些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展言是一个纸匠人,所以他剪的任何东西都活灵活现的,包括当初我们在一起时他剪的那个纸片人,而这纸片人,却在偶然间因为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真正的人类。”
“你知道这有多讽刺吗?我才是季珊,可是那个纸片人却一直顶着我的名号生活,展言找到了她,他以为她就是我,可是实际上,这一切根本就不是真的。”
何星遥继续听着,原来,只纸片人和季珊还有这样的缘故,难怪她看着那些发生的事情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不料,竟然有两个季珊,一个是真正的人类,一个却是剪下来的纸片人。
她看着季珊,是啊,无论是任何人都不可能忍受别人顶着自己的名号生活,更何况是季珊呢?
季珊继续说道:“是啊,在那个纸片人没有遇见他以前,我一直以为他会永远遵守与我之间的诺言,可是,我终究还是高估了他对我的感情,低估了他对剪纸艺术的热爱,更低估了他对那个纸片人的感情。”
就在这个时候,季珊突然间就看着她说道:“何星遥,你知道一个人移情别恋的时间有多么快吗?更何况那个纸片人顶着的是我的容貌和名字?”
何星遥摇了摇头,她虽然不知道,但对眼前这个姑娘还是可怜的。
“展言那样好的男子,明明和我才最是相配,可是他终究还是喜欢上了那个纸片人,那时的我因为有别的事情要忙,所以并没有陪伴在他身边,我以为他会找到我,可是,他整整找到的却是那个纸片人,于我来说,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季珊继续讲述着她的故事,何星遥继续认真地听着。
原来,展言自从找到了那个纸片人季珊以后,就一直以为真正的季珊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和纸片人季珊在一起相处了很长的时间,两个人之间有矛盾,有欢笑,同时也有各种美好的回忆。
那位言姑娘自然是向着纸片人的,所以展言在不知不觉中,内心的天平倾斜到了纸片人季珊这里,而真正的季珊,终究还是变成了回忆和过去。
可是,纸片人在知道了自己的来历之后,一直都想找到真正的季珊,她不想让自己一直糊里糊涂下去,更不想当做别人的替身。
这真的是一个内心非常善良的纸片人,可是,季珊呢?
她就不可怜吗?
季珊后来找到了展言,可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第一次面对面站在一起,却总觉得尴尬。
季珊看着展言,让他从自己和纸片人之间挑选一个。
她的心里从来都是那样志在必得,甚至一直以为这个人会是自己一生的良人,永远都不可能移情别恋。
可是,她终究还是想错了。
展言无奈地看着她,却走向了纸片人的那一个方向。
她的心,在展言转身的那一刻,彻底被石头砸了个稀碎。
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夺眶而出,能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内心是有多么的痛苦,可是这一切,终究还是没办法挽回了。
当时的纸片人看着她,第一次认真地注视着两个人相似的容貌。
“季珊姑娘,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用着我的名字,用着我的容貌,甚至还继承着我的感情,你以为我会轻易原谅你吗?”
季珊第一次感觉到了莫大的绝望,她那么喜欢的人,终究还是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纸片人看着她说道:“季珊,不管你承不承认,我和展言之间的确是有了感情,你也看到了,一样的容貌和性情,他喜欢的人是我。”
季珊不想认输,把眼泪从脸上抹掉,这才故作镇静地说道:“好,好,好,展言,你爱的人不是我,真好啊,你别忘了,她只不过是一个纸片人而已,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人类,你到底明不明白?”
展言看着她,皱着眉头说道:“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所以我要遵从内心的想法。”
顿了顿,他才看着眼前的女子说道:“季珊,你以后也会遇到真正的良人的,希望你幸福。”
季珊实在是不想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只能含泪道:“你们走吧,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走吧!”
这话刚一说完,展言和那个纸片人就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她一人,在这里落寞而寂寥。
季珊的内心是那样的痛苦,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纸片人和她长的一模一样,而这个纸片人,居然还和她喜欢的男子相恋,让她蒙受有奇耻大辱。
就这样,她一个人在这里站着。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明白她内心的痛苦,这座城市终究还是变成了梦想之城,能够实现一个人的梦想。
她那么喜欢展言,所以心中哪怕再怎么痛苦,也终究还是放他们离开了。
有一天,季珊听到一个天外的声音:“姑娘,你愿意成为这梦想之城的守护者吗?”
季珊点了点头,道:“梦想之城的守护者有什么好处?”
“能够实现姑娘的梦想。”
话刚一说完,季珊就直接双手赞同了。
她看着这里慢慢变成了梦想之城,这里的一切变得那么美好,那么的动人心弦。
果不其然,她在这里许了一个愿望,希望能够让展言一直陪伴着她。
可是,她自从成为了梦想之城的守护者,生命就变成了无尽无期,时间就再没有了意义,而展言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所以两个人之间也只是相守了几十年,之后的漫长时光里,她只能独自一人守护着这座城市,直到如今何星遥的到来。
何星遥看着季珊,她知道,一切终究不过是定数,只是可惜了展言的移情别恋。
果然,男子都不可能忍受心爱之人的分别,总有一天会移情别恋的,就像是这故事中的展言一样,让季珊终生痛苦。
好在季珊如今走出来了。
灯笔
第一百零二章:离开梦想之城
何星遥不知道季珊让自己知道这些事情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这些也不一定是坏事,只是应该尽早离开这里,早日回到言家为言念治病才是正事。
季珊看着她认真思考的样子,就直接笑着说道:“何姑娘,我的故事让你觉得很是枯燥吧!”
何星遥摇了摇头,道:“还好。”
季珊道:“其实我不过是在这里的时间太长,想请人聆听一下我的故事而已。”
何星遥“哦”了一声,看起来有些没劲儿。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看着季珊说道:“季姑娘,你可是我应该如何才能够离开这里呢?”
这话刚一说完,季珊的脸上原本洋溢的笑容就彻底消失了,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青筋爆出。
何星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惹恼眼前这人的,怎么就说变脸就变脸了呢?
可是,看着季珊那像是要吃人的样子,她觉得心情实在是糟糕,就更不想逗留在这里了。
不过,季珊那不高兴的状态也只是维持了片刻的时间,很快就已经恢复了原样。
只见她看着何星遥,嘴巴里念念有词,瞬间一切就变成了朦胧的梦想之城,这里没有破旧的房子和清冷小巷,一切看起来都有种梦幻之美,这才是梦想之城原本的样子。
等这些做完了以后,季珊才笑看着眼前人说道:“何姑娘,你看看这梦想之城,这么多年以来,除了我便只有你一个。”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姑娘,你可有什么没有实现的梦想吗?”
何星遥摇了摇头,她这一生的确是没什么梦想,从小就有着家人的陪伴,后来又结识了很多朋友,要说梦想,还真没想过呢!
季珊看她一时间犹豫着,心中就有些不悦,以为她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于是,季珊就直接来到了她的身边,十分自然地说道:“何星遥,自从你听到我的故事,没有觉得烦闷开始,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说的话,这里可以帮助你实现梦想。”
何星遥看着她如此固执的样子,只好摊着双手,有气无力地开口说道:“季珊,我真的没有什么梦想,我只是想要离开这里,你知道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够离开吗?”
这话刚一说完,季珊面上的表情就更加阴沉了几分,连带着在看着何星瑶的时候,也依旧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你就真的那么想离开我这梦想之城吗?”
何星遥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眼前人为何会这样问,但是她是一定要把自己真正的意图传达清楚的。
“是,我就是想要离开。”
“好,既然你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留在这里,那我也没办法,只不过,我要给你一个考验,帮我找到我心目中的展言,只要你找到他并让他与我团聚,我便会用我一半的灵魄为你打开离开这里的通道。”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还来不及反应,这里的一切就全部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这不是梦想之城,她看着这里,是大片大片的草地,许多牧羊人在放牧,风一吹,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何星遥看着这么一个大片的草原,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她看着其中一个女子,那姑娘热情好客的样子,让她顿生好感。
“喂,这位姑娘,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姑娘看她的穿着与这里很是不同,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这才笑着说道:“看你是外乡人,我们这里是边地附近的一个大草原,你要是想做生意也可以。”
何星遥听着这话,这姑娘八成是把她当成来草原做生意的人了。
不过,她也没有那么快否认,直接就看着那姑娘,趁热打铁地说道:“对了,你可真这里有没有纸匠人?”
“纸匠人?这个我还真没听说过,不过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去前面最大的帐篷那里去看看,兴许就会遇到纸匠人了。”
那姑娘对她说着这话,又十分细心地指了指方向。
何星遥见状,就不再与这姑娘多说话,而是迅速地朝着那最大的帐篷方向走去。
说是走着,其实迎着风吹,是跑着才对。
她跑啊跑,风吹啊吹,让她觉得格外的清凉提神。
过了不多久,她果然看到了最前面的一个帐篷,那个帐篷还不是最大的,但是附近却已经有许多做生意的人,有些是卖着那些珍惜的皮毛,有些是卖着从中原运来的小玩意儿,还有的是卖着那些精致的茶叶……
这草原的市集上看起来格外的热闹,和中原相比,亦不遑多让。
她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大开眼界倒也是不错的。
就在这时候,一位看起来有些低胖的商人带着缓慢的步伐走了过来,直接就看了何星遥一眼,这才笑着说道:“不知这位姑娘是看中了什么东西?若真的是实在喜欢,姑娘不妨买了去,天天看,岂不美哉?”
何星遥这才抬起头,注视着面前的那位商人,她把小摊上最好看最别致的那一片羽毛拿在了手中把玩儿,羽毛下边还有一个坠子,那坠子上的图案看起来格外的美妙,这东西拿在手中格外的贵重,她一下子就看中了。
“先生,这坠子羽毛怎么卖?”
这话刚一说完,就引的附近的人纷纷笑着看她,离得近的那些人还在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商人直接就干笑了两声,看着她说道:“姑娘真是好眼光,这不是坠子羽毛,而是我们这里最贵重的凤凰羽。”
“凤凰羽?没想到这小东西还有这么霸气的名字。”
何星遥依旧在仔细地把玩儿手中的凤凰羽,看起来格外的欢喜。
商人见状,眼睛里透着光芒,又扫视了一下四周,直接就笑着说道:“姑娘可愿买下?”
何星遥点了点头,她看着这东西实在喜欢的紧,只是手头难免有些窘迫。
不过,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买的时候,突然间就从口袋里掉出了一片金叶子,她直接就愣住了。
只见那商人擦了擦嘴道:“我这凤凰羽是独一无二的,只需三两银子就够了。”
何星遥非常平静地把地上那一片金叶子拾了起来,直接就递给了那商人。
商人看她如此阔绰,忍不住继续说道:“姑娘,这凤凰羽三两银子就够了,这金叶子太过贵重,在下实在是找不开呀!”
何星遥摆了摆手,看起来心情很好。
“先生不用找了,千金难买我欢喜,剩下的钱就全当先生平日对着凤凰羽爱惜的报答了。”
这话刚一说完,那商人就千恩万谢的对着他摆手作揖,动作看起来格外的尊敬。
就这样,何星遥拿着那凤凰羽十分珍惜地放在了口袋里,然后继续向着最大的那个帐篷边走去。
她边走边想,却不料被身后的人直接就撞倒在了地上。
那人一看撞到了她,就赶忙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又打算慌忙地向前跑去。
何星遥觉得实在奇怪,就直接拉住了那人笑着说道:“这位公子,为何如此匆忙向前面赶去?可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那男子看她也和自己去的方向一样,就点头说道:“是啊是啊,你看到了吗?那前面帐篷的最西边有一个摊子,那边坐着一个人,那人便是我们这里远近闻名的纸匠人。”
“纸匠人?”
“是啊,说起来,他身边常年跟着一位姑娘,两个人郎才女貌,真的是羡煞旁人呢!你可愿意前去看看?”
何星遥点了点头,道:“好啊,我平生还没见过纸匠人是如何做事的,正好今日也去见识见识!”
“那好,既然是这样,姑娘就不妨与在下结伴同行,我们一同前去看个究竟如何?”
何星遥笑着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起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很快,他们就已经来到了那纸匠人的摊子前。
何星遥原本是不想看那纸匠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人,但是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自然也就没有后退的道理。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直接抬起头看到了那前面的纸匠人。
果不其然,那男子就和季珊说的一样,真的就是展言。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何星遥看着他,但是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和季珊长的一模一样的姑娘,她想着,这不会就是季珊吧?
不对!
何星遥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间就变得格外模糊,随即便出现了许多男子,长得一模一样,全部都是展言。
她有些分不清这里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更分不清到底真正的展言在哪里?
身边的男子一直摇晃着她的脑袋,语气有些着急:“喂,姑娘姑娘姑娘,你赶快给我醒醒啊!”
身边围的那群人也一直着急地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每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不怀好意。
不过,展言和季珊根本就没理会众人,他们依旧在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神情格外的专注。
何星遥的思绪彻底混乱了,她甚至看不清眼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状况,只知道抓着看起来疑似展言的男子询问道:“先生,你是展言吗?”
她只要看到一个就抓住一个疯狂地询问着,大有找不到人就继续在人堆里寻找的架势。
就在这个时候,“季珊”突然间就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说道:“姑娘可是在找展言?就是我身边的这位啊!”
何星遥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但是在听到这女子的声音之后,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她突然间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身边的所有人,眼神凌厉地扫视了一圈儿,这才将视线重新回归到了纸匠人的面前。
不过,她知道,不管这里是不是真实的世界,这个女子一定不是季珊,因为真正的季珊根本就不会这样说话,而且更重要的一点,便是季珊交给她的任务,根本不可能如此简单。
倘若季珊真的早就已经得偿所愿了,那如何还会让她如此费力地寻找展言呢?
她看着“季珊”,又看了看面前的纸匠人,直接就笑着说道:“先生可是展言?”
“展言”点了点头,他看着面前的陌生女子,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季珊”,突然间就有了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也就在这个时候,除了和她同行的那位陌生男子,所有的人都觉得头晕目眩,紧接着,那些人就全部都消失不见了,这里的情景也全部消失了。
何星遥根本还未来得及反应,那一直看起来满怀愧疚的陌生男子直接就朝着虚空挥了三下拳头,动作看起来格外的灵活,只是面上的表情,却带着一丝痛楚。
就在这个时候,季珊突然间就出现在了那男子面前,她看着昔日的恋人,如今的容貌和当初全然不同,但是那感觉却和以前一模一样。
“何星遥,恭喜你帮我找到了展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男子看着她,又看了看格外开心的季珊,笑着说道:“姑娘,多谢你了。”
季珊看何星遥依旧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她觉得很是可爱。
“何星遥,其实我就是在考验你。”
顿了顿,季珊才继续说道:“自从我实现了和展言相守一生的梦想之后,他就不知道怎的,一直都躲着我,所以我为了找他出来,也只能够出此下策了,不过你倒是机灵,知道那纸匠人不是展言。”
何星遥听着她说的这些话,心中觉得有些悲苦。
这样一个痴情专一的女子,展言如何就不知道百般珍惜呢?
她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季珊说的故事结局是对的,真正的展言早就已经跟着那个纸片人远走高飞了,这里的展言,不过是执念的幻化罢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就能猜出来,但是季珊既然都已经如此悲苦了,她不想戳破现实,更不想让季珊难过。
于是,她直接就装作镇静的样子看着季珊,笑着说道:“季珊姑娘,既然我都已经帮你找到了展言,你是不是该放我离开了呢?”
季珊也笑了,她依偎在展言的怀里,看起来格外的温柔。
展言看着何星遥,难得心情大好地说道:“姑娘既然是季珊的朋友,她一定会说话算话,送姑娘离开的。”
这话刚一说完,季珊还未来得及反应,何星遥就已经被展言直接拉到了旁边。
季珊反应快,她看着展言,带着急切的语气说道:“展言,你要做什么?千万不要冲动,我才刚找到你,你千万不要再次和我分开啊!”
这话刚一说完,展言直接就把自己身体上的所有能量全部输送到了何星遥的身体里。
何星遥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冲动,但是这梦想之城的一切处处都透着古怪,她不能够轻举妄动。
突然间,季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就把自己身体上所有的能量也全部汇聚到了何星遥的身体里。
何星遥吸收了这两个人的能量,整个人觉得身轻如燕,格外的舒服。
等这两个人的能量全部都输送完毕以后,梦想之城瞬间坍塌了。
四处都是“轰隆隆”的响动,所有的场景瞬间破碎,那些支撑着这里的一切,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季珊十分着急地朝着她喊道:“何姑娘,这梦想之城是靠着我和展言身体上的能量维持的,既然这些能量我们已经没有了,姑娘就赶快离开,这里要坍塌了,如果晚了就走不了了。”
何星遥看着这里慢慢变得破碎,她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她终究还是回头看了一下那两个人,季珊和“展言”,互相依偎着彼此,眉眼都在笑着,看不出一点儿痛苦的神色。
季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的着急,只见她用劲所有的力气朝着何星遥喊道:“快走,何姑娘,你赶快走啊!”
“展言”的表情格外的郑重,他看着季珊,就像是在看着心上人,坚定的眼神,深情款款的模样,让人心旌摇曳。
何星遥觉得有些唏嘘,但是此时根本就不是感慨的时候,毕竟这里要坍塌了,那两个人依偎着彼此,慢慢变成了透明,然后消失在了虚空中。
她也迅速离开了这里,季珊终究还是没有用一半的灵魄为她开道,而是亲自毁掉了这梦想之城,让她身负能量,安全地离开。
等何星遥这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才看到自己还在这余澜城。
只不过,她梦中的那一座梦想之城,还有那里发生的所有事情,终究还是变成了回忆。
季珊从始至终都喜欢着展言,可是她的结局却一点儿都不好。
展言如何就那么轻易地移情别恋了呢?
她不清楚当初那样痴情的男子,为何变成了一个负心汉,辜负了那样好的姑娘。
她为季珊不值,季珊或许曾经拥有过展言,可是到了最后,却是那执念幻化的展言陪着她一直到最后。
也许,世事本就无常,可是何星遥觉得不管真正的展言在哪里,季珊到了最后终究还是爱上了她幻想中的那个展言,这就足够了。
何星遥的心里想了很多事情,她觉得那梦中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的,自然也是应该验证一下的。
想着想着,她突然间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里涌进了一股热流,整个人觉得格外舒服,而且身体的各处功能也都强健了不少。
她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身体里的两股能量在血液中流动。
原来,这一切竟是真的么?
她摇头看着天空,心中若有所思。
灯笔
第一百零三章:言书卿的心跳
何星遥去了那梦想之城的事情实在是一个意外之喜,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损失,反而白白得到了季珊和“展言”的能量,让自己的身体愈加强健了不少。
她还来不及想些别的什么,口袋里突然间就掉出了一样东西。
何星遥看着,心中忍不住愈加惊喜了。
“竟然是凤凰羽?原来,季珊和展言他们是真实存在过的,这东西竟然还回到了现实中,实在是太开心了!”
她自言自语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人的到来。
只见言书卿突然间就在她的耳边吸了一口气,“哇!”
直接就叫了这么一下子,何星遥有些趔趄,往后退了几步,这才扶着墙根儿站稳,定定地看着眼前之人。
“言书卿,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根本就没注意到啊!”
“没什么,可能是你太过专注了,我也是刚刚才进来,并没有多长时间。”
“哦!那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不过我听我姐姐说你给我父亲治病的条件,是拿到光明之刃,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别听她们瞎说,这玩意儿一般人见不到的,就连我都没有一睹真容过,你就更不可能得见了。”
言书卿撇了撇嘴,难道这东西真有那么宝贝吗?他实在是不怎么相信,何星瑶不会是在诓骗他的吧!
他心中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表面上却十分淡定,当得起风轻云淡四个字。
何星遥看他一言不发的模样,突然间就“噗嗤”,一下子笑出了声,紧接着就直接捂住了嘴巴。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笑看着眼前人说道:“言书卿,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言书卿摇了摇头,道:“没事,我不过想来看看你,现在我也看过了,就不打扰了,再见!”
这话刚一说完,他也来不及听何星遥的回应,直接就迅速地跑出门去。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和何星遥在一起的时候心跳加速,而且莫名的有些脸红耳赤,虽然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样的变化,可是莫名的他总觉得这人比平常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好,都要让他觉得舒心顺畅。
言书卿一边跑一边想,自然是无暇顾及自己身边的环境的。
“砰砰砰!”
随着这响动的发声,他直接就因为没有看到前面的那一块大石头,直接就因为没站稳,趴到了那石头上,而且因为那石头有些大,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滑稽的姿势,弓背弯腰的样子,看起来倒有种杂耍艺人的感觉。
“喂,小书卿,你怎么在那石头上趴着呀?”
声音从远处传来,伴随着咯咯咯的笑声,言书卿这才狼狈地借着石头的力,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十分自觉地把那头发都拢在一起,这才看着眼前的人说道:“二姐姐,我,我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言芸儿来到了他的身边,笑着说道:“弟弟,姐姐早就已经知道你心怡的姑娘就是何星遥,是不是?”
言书卿点了点头,但是随即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直接就摇了摇头。
言芸儿实在是看不惯他那副一样子,于是就只好叹了口气,怒气冲冲地说道:“弟弟,不是姐姐说你啊,自从咱们家来了那位苏姨娘,父亲就一心扑在她们母女身上,忽略了咱们的娘,更忽略了咱们,而且那何星遥与书语交好,你说咱们以后应该如何做呢?”
言书卿的心里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在他看来,不管父亲把什么人带回家,他的母亲终归是正房,难道还能让那位姨娘成为家里的正室吗?
这样想着,他就直接拍了拍言芸儿的肩膀,这才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我的好姐姐啊,你真的是多虑了,不管父亲带多少个年轻貌美的人回家,咱娘还是这个家里的当家夫人,倘若你你要是再担心的话,就去找母亲说道说道,我相信母亲也一定不会把苏姨娘放在眼里的,毕竟她是正室夫人,难道还能和一个妾室计较吗?”
言芸儿听着言书卿的分析,虽然她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她终归是个女儿家,心思细腻,能够发现别人所不能发现的一切。
不过,她看着言书卿一点儿不在乎的样子,心中又有了些不确定。
倘若苏姨娘不是那么安分守己的人,就凭着那样美丽的容貌和独特的气质,很难不会成为家里的正房。
言芸儿的心里终归还是很担心,只不过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这种事情,不是她一个小辈儿能够随意插手的。
想了这么多事情,终究还是毫无章法,她有些泄气地离开了。
言书卿自从见过了何星遥之后,他的心里就总觉得有些奇怪,难道那光明之刃真的是个了不得的东西吗?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说过,可是何星遥为什么需要这样一个东西呢?
越想他就越觉得烦躁,于是就只能去找言书语问个究竟,毕竟他的书语姐姐可是苏姨娘的女儿,就算不知道情况,也总归会了解个大概吧!
想着想着,言书卿就去了荷园,打算找言书语问一下大致情形。
不过,说来倒也真是巧,他刚走到荷园门口,就看到了走出来的言书语,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这才开口说道:“姐姐,我想问你个事情,你现在方不方便?”
言书语不知道他要问什么,看起来总归有些神神秘秘的,但是她不想离开娘亲太久,于是就只好有些为难的开口道:“那你快说,倘若我知道,我一定告诉你,但是不要太长时间,我还得陪我娘好好说话呢!”
言书卿听着她这样的回答,怎么就越发开心了。
“好,姐姐,我一定不会耽搁你太久的,放心吧。”
于是,两个人在荷园外面最西边的墙根儿底下站着,开始说了起来。
只见言书卿有些木讷地开口道:“姐姐,其实我想问的事情是关于光明之刃的事情,那天何姑娘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说如果治好父亲的病,我们就应该把光明之刃双手奉上,可是,光明之刃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言书语没想到他竟然知道了,心中虽然有些吃惊,但是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该如何才能解决呢?
她实在是万分为难,毕竟她和她娘亲的身份,本就与这世间的凡人不同,更何况那光明之刃是梦境中光明之城的镇城之宝,她该怎么说呢?
越想就越觉得为难,言书语抓耳挠腮地看着言书卿,心情格外的烦闷。
言书卿看她有些急躁的样子,忍不住试探着说道:“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言书语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被苦心孤诣隐瞒这么多年,不能够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差池而被发现。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强装镇静地在地上跺了两下脚,这才把玩儿着前面的头发,笑着说道:“好弟弟,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问了,何星遥想要这东西,自然是有其道理的,而且我也和你一样,从未听说过这什么光明之刃,你就不要再为难我了。”
言书卿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言书语直接就对着他摆了摆手,回到了荷园之中。
她几乎是仓皇而逃的,不知道言书卿到底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事情,又知道了多少?为何会如此尽心地来询问……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心思千回百转,终究还是没想出什么门道。
言书卿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心中不知为何,隐隐觉得有些难过。
于是,他又一次去见了何星遥,彼时的何星遥,正好在那里研磨药品,动作看起来专注又认真。
他不用问也知道,那一定是何星遥为他父亲准备的,毕竟何星遥早就已经打算帮助他们救治他父亲了,根本就不可能言而无信。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不打算打扰眼前之人,毕竟这和他的问题相比,两者孰轻孰重,根本就不能够相提并论。
于是,言书卿就直接定定地看着何星遥,落日的余晖照耀在窗帘上,也照耀在了何星遥的身上,整个人就像是被上了一层金光,变得比平时温柔了许多,金光闪闪,让人觉得格外温暖。
何星遥的容貌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是那侧脸却是绝对的惊艳,言书卿认真地注视着她,墨发披肩,如此安静的样子,倒真是一个名门淑女呢!
不知为何,他看着何星遥,心跳竟然又一次加速了,而且这一次比平常的任何时候都要快。
言书卿忍不住喃喃道:“为什么还要跳这么快啊?哎哟,不要跳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因为整个房间里根本就没什么人,而且何星遥向来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主儿,所以很快就听清了他的话。
她转过身去,皱眉看着眼前的人,带着清冷的语气说道:“言书卿,什么不要跳了?”
言书卿摇了摇头,尤其还是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他实在是紧张的无所适从。
何星遥看着他,身体在微微颤抖,双腿和双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看起来格外的紧张。
她不想逗他,但是又忍不住逗他。
就在这个时候,言书卿突然间就看着她说道:“没,没什么,我,我,我,我……”
何星遥实在是不想听,于是就直接板着脸说道:“什么我我我的?你倒是赶快说呀!”
言书卿平时面对着她,也没有觉得有多紧张,可是这一次,他是第一次觉得格外的紧张,而且比平时的任何时候都要紧张的多。
明明现在这个时辰还有些冷,可是他额头上就已经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倒像是冷汗。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额头上的冷汗擦干净,直接就看着眼前的人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我的心跳那么快,不知道怎的,有些控制不住,是我打扰你了,对不起!”
何星遥听着他的解释,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好笑。
而且这些天一直都在这个房间里研磨药物,也没个人说话,实在是无聊透顶,难得言书卿今日过来,她自然是不想放下这个机会的。
于是,何星遥就直接走到了他的身边,双手抚着他的衣襟,眉眼含笑地开口道:“你,你的心跳,很快吗?”
随着何星遥的动作,言书卿觉得自己的心跳越发快了,他都有些跟不上数了。
其实,何星遥自从离他越来越近那时,他就已经默默的在心里数着心跳的数儿,虽然他越数就越乱,可是依旧乐此不疲。
“很快,不过,我很开心。”
“为什么?”
“因为你。”
“因为我?言书卿,你别在这里随便开玩笑了,这玩笑真的一点儿都不好笑。”
何星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人接下来说的话语会让她乱了心绪,明明这人还没开口,她就已经觉得有些慌张了。
这么一想,何星遥整个人也有些无所适从,她终于还是体会到了言书卿的感觉。
可是,看着言书卿那样温柔的面容,她心中的负疚又增加了几分,连带着,脸上都有些暗淡了。
言书卿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变了脸色,心中也有些着急。
他含笑地看着眼前之人道:“何星遥,我说的话不是玩笑,是认真的。”
“认真的?言书卿,我不管你的心跳是如何加速的,也不管你的心跳有多么的快,可我知道,你我之间是挚友,不可能有任何的关系的,你明白吗?”
何星遥这话说得大义凛然,斩钉截铁的,可是她却在无意之中伤害了一个人。
言书卿百般暗示,终究还是没有遂了他的心愿。
他看着何星遥,这人刚才说的话,实在是太过扎心,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千刀万剐。
人生中第一次倾慕一个人,第一次觉得心跳加快,还是那么的美好,可是这样的美好却并没有持续多久,打击就接踵而来。
“你我之间,虽是挚友的关系,可是我知道,起码你对我的家人都是真心的,为何你就不能够试着接受我呢?”
言书卿依旧有些不死心,他觉得不管到了什么地步,他是何星遥来到这里认识的第一个男子,分量自然会比其他人不同。
可是,他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在何星遥心里的地位,这一切终究还是他以为。
人生中有多少悲凉,都是以为。
何星遥觉得自己说的都已经够清楚了,可是这人依旧不屈不挠,颇有自己不同意,就继续耗在这里的架势,她觉得这实在是有些为难。
平生头一次,何星遥不想和眼前这人说话,哪怕他是自己的挚友。
言书卿看她一句话都不说,像是在思考的样子,心中又瞬间燃起了希望。
可是,这样的希望,真的能够实现吗?
就在他思考着的时候,何星遥突然间就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说道:“书卿,我不管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终究有一天我还是要离开的,毕竟我的家乡在很遥远的地方,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所以你还是尽早断了这样的想法吧!”
这话刚一说完,言书卿就突然间觉得内心一阵阵绞着疼痛,脸色都有些煞白。
他知道,自己的心,这一次是彻底被伤了,而且伤的还不轻。
何星遥依旧还在那里研磨着药物,他不打算继续耗在这里,只好独自捂着心口离开了,那走出房门的时候,终究还是向里面看了一眼,这才依依不舍地关上了房门。
言书卿平生第一次的心动,终究还是变成了君有意,妾无情。
虽然他觉得心痛,可是像何星遥这样好的姑娘,无论是任何人,想必都很难不心动吧?
这样想着,他就不觉得有多么的难受了,虽然心跳依旧很快,可是他知道,以后的每一次心跳,或许都不会再为了何星遥。
这样,也好。
他的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可是他知道,往后余生,不会再忘记这人了。
一边想一边快速地向前走,言书卿这一路上都格外的狼狈,不知何时,眼泪已经随着眼眶流了下来,模糊了眼睛。
言书卿强装坚强地把眼泪擦干净,看到附近有一棵大树,直接就跑到了那无人的树下,抱着树干哭了起来。
好在附近无人,倒也不会觉得那么丢脸,他只是心痛,可是痛过了,也许就不会痛了吧?
灯笔
第一百零四章:越界
言书卿的心思千回百转,他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越过挚友的那个界限,可是爱恋的种子早就已经种下,如何才能一直不越界呢?
他掩盖着自己内心的热情和爱恋,可是,这样热切的感情,终究有一天会爆发。
那一天,何星遥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疲惫,头晕目眩的。
这么多天过去了,她总算是为言念研制出了解药,顺便还为他们准备了许多能够强身健体的方子。
言家人对她一向是好的没话儿说,如同一家人一样。
解药刚被拿出来的时候,言念的身体虽然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好在有着大家的细心照料,病情也没有恶化得多严重。
那一天,苏荷非常着急地拉着她的双手,带着颤抖的语气说道:“星遥,这真的是解药吗?真的是,辛苦你了。”
何星遥点了点头,道:“是,这就是我准备好的解药。”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言老爷的身体如今虽然算不上多好,可是那毒素在他的身体里一直都没有出过什么大乱子,所以只要我们把他的身体好好调理,利用自身的恢复机制,再加上我这解药,自然会好的很快的。”
这话刚一说完,她,就让自己身边的那些丫鬟仆妇们,把之前准备好,早就晒干的那些草药拿了过来,这草药真的很不少,足足有两大篮子,虽然因为晒干,分量减轻了不少,可是那些仆妇们抬着依旧有些吃力。
紧接着,有两个小厮早就已经把那些四季花的花蕊也带了过来。
说起来,这四季花的花蕊也是有讲究的,虽然它能够强身健体,但是却不是所有的四季花花蕊都是有用的。
须得选择最好的花蕊,花蕊不能够太老,也不能够太嫩,而且还要足够新鲜,不能够有太多的异味,这些花蕊晒干以后,表皮的褶皱一定要是最浅显的,倘若褶皱太多,那就说明里面的营养成分全部被日光吸收掉了,自然就没什么用处了。
何星遥为了准备这些草药和这四季花的花蕊,的确是非常耗时的,而且这些花蕊晒着的时候也不能够一直在向阳处,必须要有人在旁观察,晒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还要翻翻,放到阴凉处晾一会儿,再重新拿到阳光下暴晒。
言书语一直以来都是非常孝顺的孩子,所以她虽然经常陪伴着苏荷,但偶尔也会跟着何星遥,一起晾晒那些草药和四季花的花蕊,两个人边说话边晾晒,经常是开开心心地就度过了一下午。
此时的何星遥瞥了一眼那些花蕊,这才来到了言念的身边,和苏荷一起把言念原本的那一件旧衣服脱了下来,这才把那些草药用清水蘸了蘸,敷在了患处。
等这些事情做完以后,言书语突然间就看着她说道:“何姑娘,我看你这里现在也忙完了,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何星遥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如此郑重,但依旧十分客气地说道:“好啊,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在这里听着呢!”
“你说过倘若把我父亲的身体治好了,那你就要问我们家要一样东西,光明之刃,这话还算数吗?”
何星遥点了点头。
不过,她也只是下意识的一个动作而已,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引起轩然大波。
苏荷看着何星遥,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
在这个世界上,从未有人见过光明之刃,她虽然一直守护着,但是却连看都没有看到过。
就在这个时候,言念突然间就咳嗽了起来,那声音急促而又吃力,一听就知道中气不足,身体并没有怎么恢复。
何星遥见状,赶忙把他扶到榻上,这才有些担忧地道:“言老爷,您这身体如今还没有完全恢复,再卧床静养一段时间,用四季花的花蕊早晚各泡一次澡,然后把这些草药敷上,差不多过上十天半个月,身体就会慢慢好起来,这表面的腐肉也一定会恢复生机的。”
她这一番话说下来,倒是安慰了言念和在场的众人,所有人的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李秀玉不知为何,忽然间就来到了言念的身边,语气不善地说道:“相公,你现在也看清楚了吧?这一切都是人家何姑娘的功劳,苏荷这一次不管是为了什么才回来的,她和你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顿了顿,李秀玉才继续连珠炮似的说道:“相公,苏妹妹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她的容貌依旧那样年轻美丽,你觉得她真的和你相配吗?苏荷与我们的芸儿站在一起,人家都会以为这两个人是姐妹,你真的能够放心吗?别傻了,等你的身体彻底恢复了,就让苏妹妹带着她的女儿离开这里吧,我们家真的负担不起这两个人。”
这话刚一说完,言念就直接咳出了一口血,呼吸也越发的急促了。
好在何星遥及时为他稳定住了心脉,他这才开口说道:“李秀玉,你怎么还在这里挑拨离间?苏荷是我这一生的挚爱,我不管你的心里有多大的不满,永远都不要试图赶她们走,这个家,现在还不是你说了算!”
何星遥看着这两个人针锋相对地吵闹着,心中也有些难过。
表面上,这一家人之间的相处看似和睦,实则处处透着窒息,各自算计着,真不是一个欢乐又美好的家庭。
她看着苏荷极力隐忍着怒气,赶紧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一家人这才刚刚团聚,苏荷才刚刚回来,难道就如此容不下人家吗?夫人啊,一般的当家夫人都是能够容纳万物的,苏姨娘不过是小小的女子,您还是不要同她计较了。”
何星遥这番话表面上说的格外有道理,也是为了给李秀玉一个台阶下。
不过,李秀玉显然很不买账,整个人的脸色都格外的难看。
好在言念还在这里,所以她也不敢太过于过分。
就这样,李秀玉带着言芸儿铁青着脸离开了这里,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屑。
何星遥倒是满不在乎地看着他们在笑。
不过,苏荷的脸色看起来就不怎么好了,只见她直接就把言书语搂在了怀里,这母女两个人彼此之间热泪盈眶。
不管到了何时何地,不管到了何种境况,苏荷从未真正开心过。
她一直以来期待的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可惜这一切终究还是变成了奢望。
言念的正室夫人是李秀玉,唯一的儿子也是李秀玉生的,她无论如何也只是言念的妾室,连带着言书语在这个家里的境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和其他的孩子相比,书语总归是有些低人一等的。
苏荷想了很久,突然间就非常温柔地把言书语脸上的眼泪擦干,这才哽咽着说道:“好孩子,都是娘亲连累了你,夫人如此容不下我们,都是娘亲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言书语连连摇头,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够将身体往苏荷的怀里滚了滚,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看起来格外的亲密。
何星遥被她们母女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打动了,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表情看起来很是欣慰。
有情饮水饱,夫妻之间如此,父母和孩子之间,也是如此。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判断,李秀玉说出那些话,纵然是非常不妥当的,但是她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的女子呢?
强求而来的婚姻终究是不幸福的,倘若李秀玉当初没有执意嫁给言念,而是和自己的心爱之人在一起生活,那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不会变成如此善妒的妒妇。
何星遥的思绪一时间飘到了远处。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咳嗽了两声,看着苏荷,带着不带感情的语气说道:“书语,如今只等你父亲的身体完全恢复,到时候只要我得到了光明之刃,我就会很快离开的。”
这话刚一说完,言念突然间就带着不安的语气说道:“何,何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如何就能知道光明之刃了呢?”
何星遥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言念什么都知道吗?
她的心里有些不确定,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掉以轻心的。
于是,何星遥略微思索了一下,就直接看着眼前的几个人说道:“我是何星遥,是岳城的人,来到这里实属偶然,只要找到光明之刃,我就会离开的。”
就在这个时候,言书卿突然间就从外面跑了进来,非常无礼地抓着何星遥的双手,带着颤抖的语气说道:“何星遥,什么叫你就会离开?我不允许,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是永远都不会想要和你分开的。”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就直接大力地把双手从他的手中扯过来,这才抚着手臂说道:“言书卿,你不要再这样天真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是这里的人,虽然我们是好朋友,但是我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我也有家人,我的父母和妹妹都在等着我,我还有别的朋友,难道你真的想要把我困在这里一辈子吗?”
她这话说到了言书卿的痛处,自从何星遥那一天拒绝了他以后,他的确想过把何星遥永远留在这里,一辈子都不要离开。
没想到,他的想法,这样快就被说出来了。
可是,他一点儿都不开心。
他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女子声声都在控诉他,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可是,他又不愿意认错。
在爱情里,向来没有道理可讲。
他只是觉得自己做错了,可是又觉得没错,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够留住眼前之人。
言念看着自己的儿子那双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何星遥,他有些无奈。
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办法呢?
何星遥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从来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朋友,朋友之间,如何才能够不越界呢?
就在这个时候,苏荷突然间就清了清嗓子,看着众人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几个都下去吧,只要我在这里照顾着你们父亲,他的身体迟早会完全恢复的。”
顿了顿,她才看着何星遥说道:“何姑娘,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光明之刃,我一定会想办法为你找到的,累了这么长时间,姑娘一定要好好休息才好。”
何星遥点了点头,就直接跟着那两个人一起下去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以后,言书卿就跟着言书语一起去了荷园附近的凉亭里。
微风轻轻吹着,那种感觉格外的不错,不冷不热的,又凉爽又舒适,的确是个乘凉的好地方。
言书卿感受着这大自然的馈赠,如此新鲜的空气,她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只不过,言书语非常认真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开心,心情也没有那么好。
“书卿,你和何姑娘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何星遥在房间里的时候,为何那样说你呢?”
女子的直觉从来都是敏锐的,言书语这些弟弟和妹妹们,只有言书卿对她一直以来都非常好,所以她想为自己的这个弟弟做些什么事情,为她排忧解难。
言书卿看着她,心中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心一横,直接就带着懊恼的语气说:“姐姐,你觉得弟弟好吗?在何星遥的心里,我和她只是朋友,别的什么都不是。”
顿了顿,他才颇有些怨念地开口说道:“那天我去找她谈话,她拒绝了我。每一次只要我看着何星遥,就会心跳加速,兴奋到不能自已,我知道我喜欢她,可是,她却连一点儿机会都不愿意留给我,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儿?连一个女孩子都搞不定。”
说到后来,他的表情变得格外的委屈。
言书语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冒失,看着这个弟弟如此难过,她的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于是,她就在言书卿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这才开口说道:“书卿,你一定要听姐姐的话,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是循序渐进的,何星遥现在虽然没有接受你,但却不代表以后不会接受你,所以你只要坚持一直为她付出,一直对她好,姐姐相信她一定会沦陷在你的温柔里,总有一天会接受你的。”
这番话一说下来,言书卿的心里顿时好受了不少,可是他依旧有些难过。
“姐姐,你说何星遥早晚有一天会接受我,那我应该怎么做才不会招致她的反感呢?”
言书语想了想,直接就给他出了一个主意,笑着说道:“在何星遥的心里,你的地位顶天也只是她的一个挚友,只要你的行为不越界,这不会有问题的。”
“不越界?我也这样想啊!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何星遥就像是住在了我的心里,我无论去哪里做什么事情,都无时无刻不想见着她,不越界,这种事情对我来说简直是太难了。”
言书语把自己的法子告诉了言书卿,却没想到听到了这样一番怨念,实在是有些难为情。
她不想为言书卿出主意了,只能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反正不管怎样,我都已经给你说了这么多,只要你把握好那个度,不越界,我相信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定会缓和的。”
言书卿看她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独自离开了。
他走在路上的时候,心中依旧还在想着何星遥,今天在房间外面听到的话,他的心里着实担忧,不知道何星遥说的是不是真的。
倘若有一天,何星遥真的完全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他又该去哪里如何寻找呢?
言书卿独自想着这些事情,可是何星遥说的那些话一直充斥在他的耳边,让他不得安生。
“言书卿,你不要再这样天真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是这里的人,虽然我们是好朋友,但是我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我也有家人,我的父母和妹妹都在等着我,我还有别的朋友,难道你真的想要把我困在这里一辈子吗?”
这些都是何星遥在父亲房间里的时候对他说的话,他突然间就开始害怕了起来。
是啊,何星遥并不是一个孤女,她不过是偶然间来到了这余澜城,偶然间与自己相识,难道真的要将人家永远困在这里吗?
他在心里发出了疑问,可是却始终得不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也许,上天会知道,可是,他真的,要这样做吗?
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