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雨中倾心
何慕枝如今和从前已经有了非常大的变化,甚至没有了从前的活泼爱笑的样子,有时候明明笑着,却总让人觉得落寞。
初云对于何慕枝一直以来都格外上心,从当初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对这个活泼爱笑的女孩子有了格外大的关注,当初的何慕枝,在他的眼中就如同仙女下凡,那般高贵美丽,那般纯洁无暇。
他看着何慕枝,笑了笑,开口道:“慕枝,我觉得你最近的状态还是很好的,和从前一样好看。”
这话说得略有些含蓄,何星遥看他的表情似是有些害羞,于是就一下子起了逗弄的心思。
她略一思索,就脱口而出道:“初云,你感觉我妹妹怎么样啊?”
初云点了点头,道:“你说何慕枝啊,她本来就是很好的,而且我记得当初见面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何慕枝在远处看着他们两个人说话,讨论着自己,面上总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她又实在是放不下面子,所以就只能隐忍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初远伸手拉了拉初云的衣袖,然后就笑着调侃道:“阿云,瞧你这样子,看得都有些痴了,怎么,我原先怎么就没有发现你居然会是这个样子的呢?”
初云什么话都没有说,他知道何慕枝和自己如今能够相处在一起,靠的就是他的哥哥和皇上,所以他更不能怠慢,也不能够随意去说些什么别的话。
好在何慕枝并没有过多计较,初云倒也没有了那么多的烦恼,只是他终究心有不甘,甚至想要野心勃勃地得到所有人的承认,想让心中一直以来都喜欢的那个女孩子,能够真正认可他。
果然,不过片刻的时间,机会就已经来了,这样的机会简直就是可遇不可求。
只见何星遥直接就摆了摆手,然后就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朕总觉得日子虽然过的不错,但总还是有些无聊,今日就打算请你们都去宫里坐坐,和朕的父亲母亲在一起聚聚,咱们大家也好多说一些贴心的话语,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多增进几分。”
说到这里的时候,初远的眼睛突然间就红了。
他一直以为何星遥应该是对于自己早就已经忘却了的,就算是没有忘却,也早就已经放下了,所以对于能够去公里相聚这种事情,从来也都没有抱过什么太大的希望,没想到这一次不怎么想,机会倒是来了。
他觉得有些唏嘘,于是就试探着询问道:“皇上,您这次请我们进攻单纯,只是朋友之间的相聚吗?还是有别的事情?”
何星遥看他如此追根究底,今天虽然说有些失望,但还是稳住了心神,尽量带着平和的语气说道:“你倒是知道朕的心事儿,也算是厉害,朕其实是有着自己的私心的,皇妹慕枝如今早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我身为姐姐,自然是要为她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你们家的初云,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他和朕的妹妹又如此合得来,所以就想着让他们多多交往,成为更加亲密的好朋友。”
她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心中却在想着让初云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最好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这才是她心中,关于何慕枝最美好的日子和最好的状态。
初远听着这些话,他心中其实是有些失望的,毕竟原本以为何星遥这次会提到自己,没想到却根本就没有提,反而说了另外的事情。
他也并不是一个胡乱吃飞醋的人,只可惜心中对于那些事情总是耿耿于怀,一直都未曾放下。
还是燕云湛,实在是受不了他们,每个人就像是打哑迷一样的相处,于是就大声吼道:“算了,不管怎么样今天咱们大家都是难得出来一趟,不要辜负了这大好的风景,咱们继续去前面散散心吧!”
他这话一说出来,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何星遥自然也是同意了的。
她看着燕云湛,面上似乎一直都在憋着笑,一时间心中有些不服气,于是就走了过去。
只见何星遥刚一走过去,就用右手的拳头锤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云湛,我看你刚才是在一直笑着,你在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值得你如此捧腹大笑?”
燕云湛一听这话儿,面上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他不是不愿意说,只是心中总觉得在喜欢的人面前,应该保持形象,起码形象不要太拉垮才行。
何星遥见他一直都没有说话,也就不再逼问,反正无论如何这样下去,是根本没有任何意思的。
她觉得这种事情真的是有些烦恼,但是也没有到了真正需要重视的地步,所以倒不如放松,让这所有的事情都自然发展,或许会慢慢回归健康。
就这样,他们又继续在这郊外玩耍了一会儿,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他们不过是多玩了一会儿,天上就已经打雷了,紧接着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何星遥他们原本就没有穿太厚的衣服,也没有带伞,所以每个人几乎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她们姐妹俩毕竟是女孩子,淋了雨总是会冻着,所以初云和初远都分别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套在了她们姐妹俩人的身上,让她们温暖一会儿。
不过,这种事情总让人感觉有些尴尬。
燕云湛心心念念的人一直都只是何星遥,所以他和初远几乎是一同递过去外套。
不过,何星遥见状,只是抬起头对着他们两个人笑了笑,说道:“瞧你们对这件事情郑重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呢!”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这衣服挡雨也不算太过高明,初远,你不用把衣服递给我,毕竟你娘亲那个样子,她如果知道你可能会因为我而淋雨感冒生病,她对我一定是千百次的诅咒,尽管我从来都没有把那些放在心上,可是还是算了吧!”
听着这些话语,初远总觉得特别扎心,不过是因为母亲,所以他才会如此落下承,这种事情,怎么总是让他遇到呢?
还是燕云湛,看他一直沉默不语,眼泪似乎都要掉下来的样子,于是就连忙摆手说道:“其实皇上说的这话也是对的,毕竟你的娘亲的确是不怎么待见皇上,而且我瞧着这雨也不算太大,她只要用我的衣服就可以了,你的衣服就留着自己挡雨吧!”
初远看着自己手中没有送出去的外套,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自己的情敌,却当着他的面给自己心爱的人递外套,这真的是一个很令人伤心的画面。
初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甚至毫无思考,甚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个人冲入了雨中,让那雨水酣畅淋漓的冲刷着他身上和心上的伤痛,只是这种伤痛,这从来都不是小小的雨滴就可以冲刷掉的。
初云看着初远如此失控的样子,他也觉得有些扎心,但还是跑入了雨中,打算把他的哥哥拉到亭子里。
只见他刚来到雨中,就用衣服为两个人挡雨,同时还带着非常尖利的声音说道:“大哥,你到底在搞什么?我们如今的日子真的都已经特别好了,皇上对咱们家人也格外优待,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儿闹脾气呢?这样子真的很有意思吗?”
初远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心中有些失落和难过,同时醋意熏天的样子,也让人觉得很无语。
初云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觉到了自己的哥哥,原来是在吃醋。
知道了原因以后,初云就趴在他的耳边说道:“大哥,其实遇见这种事情,你真的不要太过担心,那燕云湛,总还是我们每一个人的朋友,我相信他断不会做这种对不起兄弟的事情,大哥,只要母亲不再反对,你还是有机会的,其实我能够看得出来,皇上对你还是很在意的,要不然她这次根本就没有必要让你也出来散心,更没有必要和你说话。”
听到弟弟说的这些安慰之语,尽管初远的心中依旧有些放不下,但是却已经不像先前那般胡闹了。
他和初云一同又回到了那躲雨的檐下,几个人面面相觑的望着彼此,他们每个人似乎都是有着很重的心事,但是却谁都没有说,气氛很奇怪,每个人都沉默不语,场面一度格外尴尬。
天色越来越晚,初远和何星遥之间有一种很奇妙的氛围。
他们两个人一会儿看着彼此,一会儿又互相躲开视线,就好像是在躲猫猫一样,真的是很奇妙。
何星遥如今认真起来,就开始认真观察起了眼前之人。
她怎么就那么喜欢他?
她真的好喜欢他的全部,他那如同刀削过的眉毛,如同被上帝吻过的脸颊,还有那独一无二的好心肠……简直就是被上帝吻过的人。
她想在他的眉毛上荡秋千,想在他的头发上跳舞,想和他谈论所有的心事,想看着他无时无刻都着急紧张的可爱样子……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眼热,于是那脸颊就如同天上的红霞一般,烧了起来,不过片刻的时间,她就连忙捂住了自己那发红的脸庞和耳垂。
倒是燕云湛,看出了他们两个人之间如此含蓄的互动,于是就假装坚强地调笑着说道:“何星遥,你这脸怎么就红了呢?还有你这耳垂,就好像是这天边的红霞,我怎么就没有发觉你总是动不动脸红这个特质呢?是什么原因啊?嗯?”
这话音刚落,初云就打算给自己的哥哥来个神助攻,于是他也接过了话茬,开口说道:“燕大哥,你这都没有看出来啊!还不是因为我哥哥,所以皇上她才会如此脸红,不过皇上这个样子还真的是很可爱呢,我也是今天才看出来,你原来还这般迟钝呢!”
燕云湛摇了摇头,就不打算继续争论下去了。
不过初远看着何星遥的反应,他自己其实也好不了多少,不过面上没有那么明显罢了。
何星遥兴许是受不了这么多人对自己如此调侃,于是就直接拉着妹妹跑到了一边。
也就在这个时候,天又突然间晴朗了,那雨也停了下来,因为这场雨,所以天地间一片泥土混合着花朵的芳香气息,让人格外沉醉,格外着迷。
何慕枝不知道姐姐为什么拉着自己突然间就跑开了,等两个人来到了一片空地的时候,她才带着微笑说道:“姐姐,你怎么突然间就拉着我跑开了,还有啊姐姐,你这脸真的好红好红呢!”
这话说得让何星遥就更加害羞了。
只见她看着眼前人说道:“好妹妹,你不要再这样说了,我只是觉得刚才的气氛实在是有些怪异和尴尬,所以只想过逃开,没想到你还在这里问东问西的,真是的,我真的很不想你问呢,要是我哪一天想说了,我就认认真真地告诉你,不要再问了,好不好?”
听了这话,按理说何慕枝是应该按照自己姐姐说的那样,不会再问了的,只可惜她从来都不按套路出牌,甚至还打算反将一军。
果然,她很快就得意洋洋地笑着说道:“姐姐,其实我大概是猜出了一些原因,刚开始我就注意到你和初远大哥之间很奇怪,你们甚至时不时地望着彼此,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而且初远大哥的眼中,我看得清清楚楚,里面有你,他应该还是很关心你的,而且啊,姐姐你的脸红,甚至还有害羞的表情,是不是就代表着你的心里其实也有他呢?”
听到了这样的话语,何星遥只觉得害羞万分。
她从小就和妹妹最是要好,两个人一同从童年长到现在,关系自然是非同一般的,所以面对着妹妹的询问和质疑,她并没有恼怒,只是平静得点了点头,面上看起来有些无奈,好在没有生气,所以在表面上依旧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的问题。
不过,何星遥自己在回想着雨中的情形。
在下着雨的时候,初远因为吃醋而跑入了雨中,她看着这人,或许在别人看来是有些麻烦的,可是她却是已经倾心于他了。
她觉得初远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她喜欢这个人的全部,真的。
于是,她对着何慕枝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你说的不错,姐姐我在雨中倾心于他了,你初远大哥从来都是一个好人,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放弃他,但是没想到我终究还是做不到的,他很好,我不想放弃。”
第三百四十六章:何星遥表白
何慕枝听着姐姐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她心中就已经明白了,原来姐姐是真的不想放弃,原来姐姐的心里,其实一直都还在想念着初远大哥,原来他们两个人并非对彼此全然无情……
她想了很久很久,只是心情越发暗淡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上天能够容纳姐姐和初远大哥的感情,却容纳不了她和慕容寒之间的感情呢?
同样都是慕容家的人,慕容凛能够和初月晨一起白头偕老,一起观望大好河山,可是她和慕容寒之间,却从来都没有任何可能呢?
她第一次觉得这上天竟然是如此的不公平,纵然那个人真的作恶多端,可是她的感情,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无归处呢?
何慕枝越想,心中就越觉得难过,可是她还要在人前假装坚强,刚开始甚至想要逃避现实,可是却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她那么喜欢的一个人,终究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所有痛恨,恼怒,所有关怀备至的人。
何星遥不知道妹妹怎么就突然间流眼泪了,一时之间心情就越发烦躁了。
她看来是看不得自己妹妹哭泣的,所以就有些手忙脚乱地走过去,说道:“妹妹,你怎么哭了?姐姐真的一点儿也不委屈,你初远大哥他是一个好人,我相信他的母亲总有一天也会接受我的,你真的不需要为我难过,真的不需要的。”
何慕枝摇了摇头,带着有些茫然的眼神看着她,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姐姐,我不是为你难过,我只是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只是觉得上天,有些不公平。”
她虽然这样平静地开口说话,可是何星遥终究还是有些不习惯。
看着妹妹完全失去了从前的天真活泼,她的内心格外痛苦,却偏偏什么都做不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何星遥,才无奈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带着坚定的语气说道:“好妹妹,你不要总是天天胡思乱想,姐姐知道你心中难过,可是就算是心里再怎么难过,这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所以不要想那么多了,好不好?”
何慕枝点了点头,可是她眼睛里的落寞色彩越来越重了。
她知道,这种事情谁都开解不了,谁也都没有办法,只能够自己慢慢走出来。
可是,走出来又真的好难好难。
感情的事情从来都容不得人为的操纵,喜欢一个人,也不只是随口说说那么简单,讨厌一个人,一个眼神也都可以成为理由。
她从前对感情的事情真的是很通透的,可是随着那个人的离开,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是真的那么脆弱,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和慕容寒之间,根本就没有多少甜蜜可言,甚至就连短暂的相处时间都不算多。
何慕枝依稀记得曾经有一个晚上,她给慕容寒捅刀子,那个人离开的眼神,受伤难过而又脆弱,同时又带着些不可置信。
那天的情形,她其实一直都未曾忘记,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矛盾了,她那么喜欢的一个人,却终究是伤害自己朋友的罪魁祸首,她想要为了自己的朋友报仇,想要了却仇敌,可是那个人,又是她心中喜欢这人。
她捅过慕容寒两次刀子,这两次都不致命,只因为当初她是犹豫过的,所以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个人会死,也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个人居然会离开这个世界。
她没有办法看着别人幸福生活,而自己却是孤独一人,尽管有时候她也会嫉妒,会觉得上天不公,可是这终究不怨任何人。
许久之后,何慕枝就对着何星遥说道:“姐姐,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很关心我的,所以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如此担心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继续说道:“你说过的,初远大哥他是个好人,所以你一定要比我更加幸福,你的生活也一定要比我更加好,连带着我的那一份幸福,你一定要越来越好。”
何星遥知道,妹妹这一次是知道了自己的事情,所以心情就很复杂,但是这样不再隐瞒也算好的,毕竟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就这样,姐妹俩在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她们就一同回去了。
初远看着何星遥,那双眼睛盯得实在是太过直白,无论是谁看到,都觉得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在他们没有人觉得烦恼,倒是燕云湛,看着何星遥如今已经回归正常的脸色和耳垂,忍不住调侃着说道:“哟,你们姐妹俩刚才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我可不可以听听啊?”
何星遥笑了笑,说道:“美得你哟,什么都要听,你又不是顺风耳,再说了我们姑娘家的话题,你听着又算是怎么回事啊?”
初远听了这话,也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是啊云湛,人家姐妹俩在一旁说的悄悄话,你听着又算怎么回事儿?”
看到大家似乎都要和自己对着干,燕云湛一时间接受不了这样的压力,于是就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我也不计较那么多了,不听就不听,反正这跟我又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就在他们几个人打算继续打闹的时候,何星遥直接就说道:“其实我觉得这样子就挺好的,咱们大家在一起,今天过得很快乐。”
顿了顿,她才继续道:“不过初远,今天回宫以后你不要离开,我想找你好好谈谈。”
初远点了点头。
就这样,雨刚停了不久,他们一群人就浩浩荡荡地回宫了。
只是,刚回到宫中,何星遥就让其他人暂时先离开,而她自己则是和初远一起在宫殿里谈论着事情。
这偌大的宫殿,空荡荡的,也没有什么人,兴许是以往的冤魂太多,所以在人少的时候总让人感觉到有些阴森森的,令人有些害怕。
何星遥看了他一眼,就直接递过去了一杯茶水,说道:“初远,你知道吗?在下雨的时候,我在外面,其实就已经想通了,我觉得你很好,我真的特别喜欢。”
这话说得让初远格外震撼,他甚至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嘴唇蠕动,激动地说道:“你,你,我这是在做梦吗?星遥,你能不能,能不能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想好好听清楚。”
何星遥点了点头,笑盈盈地说道:“我真的想清楚了,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无论面对再怎么大的困难和阻碍,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因为我喜欢你,我比任何人任何事都要喜欢你,你听清楚了吗?”
初远激动地点了点头。
他简直就不敢相信,何星遥居然真的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这简直让他格外震撼,简直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惊喜,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
初远得到了这样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简直要快乐地飞起来了,整个人都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间就拉着何星遥的手,然后又激动地抱起她转了好几圈儿,这才带着无法言表的语气说道:“星遥,你知道吗?你知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吗?我真的,真的是太开心了,我都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这样好,居然会和我表白,当我听到你说喜欢我的那一刻,我的脑袋几乎是一下子就放空了,我觉得这是我活到这么大,最开心最快乐的一天,你知道你带给了我多大的惊喜吗?那真的是特别震撼,特别让我感动,我真的是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真的好喜欢的。”
何星遥没有说话,她只是一个劲儿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看起来都格外激动,他们热泪盈眶,但是却眉眼含笑,看起来是那般美丽,那般令人震撼。
就在他们打算继续下去的时候,门口突然间就响起了一阵吵嚷声,听起来格外嘈杂。
何星遥也是因为动静太大,所以就连忙走到了门口,没想到却一下子就看到了她的父亲和母亲。
她如今是整个天下的主人,所以根本就没在怕的,只是看着眼前人的时候,心中总觉得悲哀,难过,好在如今全部被幸福和温暖包围,她觉得自己活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爱一个人的滋味儿,原来是这般的妙不可言,这般的美好。
何夫人看到自己的女儿和初远之间这般亲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何星遥一看到是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来了,于是就连忙把两个人带了进来,顺便又端上了温热的茶水。
何夫人喝了一口茶之后,就开口说道:“星遥,你们这是做什么?你真的想好了吗?”
何星遥点了点头,面上的表情看起来格外坚定。
倒是何老爷,看着女儿这样的反应,他也不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语,只是看着初远,说道:“初远公子,星遥是老夫的长女,从小就静心教养,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愿意让她吃亏的,所以初远公子,你真的想好了吗?”
还不等初远回答,他又继续说道:“老夫当初是见过你的,在岳城的那段时间,你的表现也相当出彩喜人,只是你的母亲,她终究还是容不下老夫的女儿星遥,纵然你们真的想要永远相处在一起,可是到时候又如何过你母亲的那一关呢?就算是你们到时候让步了很多,可是你母亲那一关不解决,你觉得你们以后的日子真的会幸福吗?”
他这些话都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所以才会说出如此重话儿。
可是,初远听着他说的这些话儿,一时之间倒是沉默了。
他不是他母亲,他不能够为他的母亲做主。
有些人的好恶总是表现得那么明显,他没有办法,唯有妥协。
可是,妥协,又能够妥协到什么地步呢?如果到时候事情依然没有解决,这样卑微懦弱的妥协,又有什么用呢?
就在他被说得哑口无言的时候,何星遥突然间就挡在了他的身前,带着坚定的语气说道:“爹爹,娘亲,其实你们不用这样说,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们好,可是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共同面对,是吧?初远?”
初远微笑着点了点头,可是他看起来是那样的愁容满面,似乎一下子就丧失了斗志。
何夫人看着初远这样子,显得有些懦弱,而何星遥,看起来倒是有些强势。
她有些担忧,但是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走过去拉住了女儿的手背,说道:“好孩子,娘亲知道你在所有的事情上都格外认真,就算是遇到再大的阻隔,也终究是不会放弃的,可是星遥,你真的想好了吗?初夫人我之前是见过一面的,她其实是很卑微的,毕竟她的儿子是你的臣子,纵然她再怎么不甘,可这样的事实是改不了的,你觉得她就算是暂时妥协于你,那她真的会是认真的吗?娘亲真的不敢想象你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日子,要不然咱们就放弃,反正这天下美男多的是,你又何必非要在一根树上吊着呢?”
听到这话,何星遥直接就放开了母亲握着自己的那双手,面上看起来有些失落。
她没有想到这一次,自己勇敢了,可是这么多人都要退缩,初远一直不说话,而父亲母亲,却一直都在规劝自己放弃这一切,难道感情的事情,真的是说放弃就能够放弃的吗?如果真的能够放弃,那这样的感情,又有什么意义呢?
何星遥从来没有觉得像今天这样寒冷过,她觉得就算是心爱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就算是和父母团聚在一起,可是那心的距离,却好像格外遥远,遥远到让人看不清楚。
她不知道这一切该怎么做,只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能够比自己更加难过,也或许是有,可是她不知道罢了。
何慕枝一直都不放心,所以她留了个心眼儿,在离开之后,就偷偷躲在宫殿旁边的柱子后面,然后一直都在听着宫殿里的话。
果然,她越听就越觉得愤怒,于是就直接冲了出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没有想到何慕枝居然会没有离开,甚至听到了他们所有人说得话。
何星遥觉得有些难过,可是看着自己的妹妹,她反而没有那么难过了。
何慕枝走到人前,对着她的父亲和母亲说道:“爹爹,娘亲,你们知道吗?姐姐真的特别很喜欢初远大哥,他们之间的关系是那么好,只因为初夫人不喜欢,所以你们就要让姐姐放弃,你们想过他们的心情没有?”
她笑了,面上的表情是那样凄凉。
第三百四十七章:何星遥姐妹去初家
何慕枝的话让何老爷和何夫人瞬间就哑口无言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们的小女儿,居然会反驳他们,一时之间心中无味杂陈。
何夫人兴许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小女儿伤心,所以就尽量带着平和的语气说道:“慕枝,我们只是在说你姐姐的事情,有些事情小孩子不懂,所以你不要说了,好不好?”
这话音刚落,何慕枝就突然间被气得笑了起来,瞪大了眼睛说道:“你们说我不懂,我到底哪里不懂了?爹爹,娘亲,我和姐姐早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们不应该把我们当成小孩子对待,我只是说了我认为不公平的事情,难道你们觉得这样子公平吗?”
何夫人看着小女儿如此不服软的态度,她觉得有些难过。
还是何星遥,兴许是为了避免这些麻烦,所以一开始并没有说太多的话语,反而在他们几个人吵起来之后,这才慢悠悠地说道:“你们都不要再说了,这是我和初远之间的事情,你们可以建议,但是你们凭什么要如此反对?”
说到这里的时候,初远的眼睛早就已经湿润了。
他动情地把何星遥揽入怀中,然后带着深情的语气说道:“星遥,我知道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的,所以这一次,请让我勇敢一点,我想带你回家,想带你让我母亲看看,咱们一起说服她,让她同意我们之间的事情,好吗?”
何星遥点了点头。
只是何夫人和何老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答应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心中的感觉都很不好受。
好在何星遥如今毕竟是万人之上的皇帝,所以就算是有人反对,也终究不会说什么太过难听的话语,所以尽管家里的人都很反对,但这件事情却始终没有掀起多少风浪,也算是一个让人欣慰之处。
就这样,等何老爷和何夫人离开以后,何星遥就有些无奈地拉着何慕枝的手,说道:“妹妹,姐姐知道你从来都是仗义执言,能够有你这样的好妹妹,我真的很开心。”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这次我和初远想去他们家看看,姐姐想让你也一起去,顺便也散散心,好吗?”
何慕枝点了点头。
在她的眼里,如今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和姐姐,就没有什么人值得她上心了,她那么关心的姐姐,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走上歧路的,所以何慕枝很快就答应了下来,她要帮助姐姐好好把把关,要让姐姐的一生比自己还要幸福。
初远也没有反对,反而走上前去,笑着说道:“这个样子也好,你和星遥一起去我们家,兴许我娘看在你的面子上,或许就不会那么讨厌了。”
他这话说得倒也很有道理,毕竟何星遥和何慕枝在初夫人的眼中,那待遇本就不同。
原本初夫人还能够对着何星遥客客气气的,但是因为何星遥最终成了这个天下的主人,她觉得一个小城的殷实家境的女孩子,怎么可以爬到自己的头上呢?更何况她当初的地位可是一品夫人,就连先帝都要让三分,怎么如今还要对一个小姑娘低三下四地称臣呢?
而面对着何慕枝,初夫人就客气了很多。
她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何慕枝,更何况这孩子也不像何星遥那样总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所以初夫人对于何慕枝,倒是没有多大的反感。
就这样,他们几个人很快就商定了之后,何星遥亲自送着初远离开了皇宫。
初远刚一回到家中,就看到了自己的妹妹和母亲,其乐融融地坐在炕上聊天儿,那有说有笑的样子,一看就让人觉得格外欣慰。
他没有打算打扰,只是悄悄走了过去。
初月晨和初夫人一看到他,两个人就都抬起了头。
只见初月晨笑着说道:“大哥,我和娘亲都在家里等待了好久了,你现在总算是回来了。”
初远不好意思地挠头笑道:“这也没什么,不过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我都没有为你准备什么。”
初月晨摆了摆手,说道:“其实我刚回来不久,只是大哥,我听二哥说了,你和皇上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啊?”
初远听了这话,一下子就脸红了,然后就很快跑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把门紧紧地关闭了。
初夫人看着他这个样子,就直接笑着说道:“月晨,瞧瞧你大哥这出息,就算是真有什么情况,我也是断断不可能答应的,毕竟你也知道,咱们家和皇上的条件,终究是不匹配的,他们真的走不长远,以后你也不要老是开这样的玩笑,要不然你大哥或许真的会认真,会以为他能够有机会和皇上永远在一起,白头偕老。”
这话刚一说完,初月晨原本兴奋的表情瞬间就变了样子,她有些木然地看着初远离开的身影,心中却总觉得难过。
初月晨面对着这样的事情,其实也知道这很难过,所以她当初甚至顶着压力,哪怕让所有的人都反对,她也要和慕容凛在一起,她们的日子,如今过得如同蜜里调油,这不是挺好的吗?
为什么?
为什么母亲会这样反对呢?
她真的很无语,但还是尽量带着平和的语气说道:“娘亲,或许你应该换种思维,皇上她在还是一个平民女子的时候,曾经在咱们家住过一段时间,她那样好的人,对任何人都那么好,你为什么非要如此反对呢?或许你不反对,这会是一桩非常好的事情。”
初夫人听着女儿说的话,她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初远回到房间之后,心情就瞬间变得格外欢喜,脸上满满的都是笑容。
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期待着何星遥有一天能够被他的母亲接受,也期待着两个人将来的幸福生活。
又过去了几天,他们约定的日子终于到了,何星遥和何慕枝姐妹俩,也终于和初远一起,来到了初家。
刚扣开大门,初夫人的脸色就瞬间变得格外阴沉,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儿子,居然会不听自己的话,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初远居然会为了外人而忤逆自己。
她面无表情地打开了门,面无表情地行礼,面无表情地回去。
面对着这样的情况,何星遥的心中其实早就有了准备,但是她没有办法,她那么喜欢的人,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够随意放手的,所以哪怕这个人再怎么刁难,可是初夫人终究是初远的亲娘,所以她可以顶住所有的压力,只为了让这个妇人接受自己。
回到家中以后,何星遥就直接开口道:“今天这个日子很好,夫人怎么一直都没有说话?对了,初远应该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你了吧?”
初夫人摇了摇头,说道:“阿远和皇上有什么事情啊?臣妇实在是不知道,还请皇上告知。”
何星遥还没有说什么,倒是何慕枝抢先开口道:“初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对皇上如此不敬,就不怕株连九族吗?还是说你是故意要这样做,故意要让皇上难堪?”
她说话向来得理不饶人,无论面对什么人都是如此,所以在面对着初夫人的时候,也根本没在怕的。
倒是初夫人,一听到这话就瞬间慌了神儿,连连跪在地上,祈求道:“皇上,这都是臣妇的错,是老妇冒犯了皇上,是老妇不懂分寸,还请皇上手下留情,臣妇一定会知错就改的。”
何星遥倒也不是为了这样的承诺,她只是觉得有些难过,初远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母亲呢?
初远看着母亲跪在地上的样子,他只觉得很可怜,但是却没有想要前去帮忙。
说不上什么,只是他觉得母亲也该得些教训才是,要不然或许以后真的会变本加厉,会惹出更大的事情来。
倒是初云和初月晨,他们两个人刚走到这里,就看到了这样的情形,于是就连忙把母亲从地上扶了起来。
只见初月晨和初云连连请罪,何星遥这才饶恕了他们。
初月晨没有想到何星遥居然还是不死心,甚至比从前更加强势。
不过她倒是很欣赏何星遥,更何况两个人从前还是好朋友,所以她看到何星遥姐妹的时候,心中就觉得格外欢喜,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心情,和朋友团聚,自然是一件让人格外舒心的事情,她真的很快乐,也真的很欢喜。
果然,不过片刻的时间,初月晨就亲自安排了家中的下人准备各种吃食和美味佳肴,然后亲自招待着这一行人。
席间,何星遥看着初月晨,一时间心情大好,于是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询问道:“月晨,你最近的日子过的好吗?那么长时间没有见过你了,我还真有些想念呢,幸好你如今回来了,要不然我就真的要四处去找你了呢!”
说到这话的时候,初月晨就掩嘴笑着说道:“皇上惦记臣女,是臣女的福气,只是臣女和丈夫日子过的很好,劳烦皇上挂念了。”
何星遥听到了这样的回答,一时之间也觉得格外欢喜。
她真的很看重和初月晨之间的友谊,因为初月晨可以说是她的一个榜样,所以她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会把初月晨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
倒是初夫人,有些不满地扁扁嘴,说道:“这有什么好说的,月晨偏偏要和那个慕容家的杂碎在一起,以为还有什么好的事情吗?”
没有想到母亲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给自己难堪,初月晨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
她又做错了什么呢?她只不过是一意孤行想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又不是不要父母亲人了,难道这样子就错了吗?
她忍不住回怼道:“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凛公子在你的眼中就是杂碎吗?他那么好的人,我不允许你这样说他。”
初夫人还想要骂骂咧咧,被初远劝住了。
倒是何星遥,很清楚的听到了每一个字,心中的愤怒更深。
她直接就一拍桌子,站到了椅子上,脸色阴沉地说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如此说她,月晨身为你的女儿,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初夫人,你是不是应该向月晨道歉啊?啊?”
何星遥毕竟是皇帝,一发怒就总是不得了。
初夫人也是胆子大得很,所以很快就倔强地说道:“皇上,这不过是臣妇家中的事情,您这样插手算什么事儿?”
看到这人还敢顶嘴,何星遥直接就叫来了左右侍卫,把初夫人软件在了房间里。
初云心里担忧,所以就自请去房间外面守着,顺便也和娘亲多说会儿话,劝一劝他母亲,不要惹出太大的事情。
何星遥终究还是心软,所以她很快就准许了。
只是在宴席上,她兴许是喝了太多的酒,所以醉意朦胧,面上都变得红润了起来。
初远看着她说道:“星遥,今日你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碌,不要喝太多的酒,好不好?”
何星遥点了点头,道:“你不要这个样子,近日我难得高兴一回,月晨又回来了,我很开心,你就让我醉这一回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何星遥就直接搂住了初月晨的肩膀,然后就醉醺醺地说道:“月晨,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我真的很喜欢你,也真的很羡慕你,你如今的日子过得那般好,平日里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真的比我幸福太多了。”
初月晨看着她就算是醉酒的时候,眉头也总是紧紧皱着,于是就帮忙舒展了一下眉毛,带着关切的语气说道:“星遥,其实我也很喜欢你,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总有一天,你和我大哥会永远相处在一起,我相信也总有一天,我娘会接受你,到了那个时候,我可是要叫你一声嫂子呢,真的,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好吗?”
何星遥还没有回答,就直接醉倒在了桌子上。
何慕枝见状,就连忙走过去,打算把自己的姐姐扶起来。
结果初远先她一步,直接就把何星遥从座位上抱了起来。
何慕枝连忙问道:“初远,你这是要做什么?”
初远看了看怀中的女子,直接就开口说道:“没什么,只是星遥如此大醉,我得带她去耳房好好休息,等她醒过来,再谈论别的事情。”
何慕枝听了这样的话,这才放下心来。
就这样,初远带着何星遥一起去了旁边的耳房,初月晨等人目送着他们离开,然后又继续吃吃喝喝了起来。
第三百四十八章:何星遥初远暂时分开
回到耳房之后,初远很快就把人放在了榻上,他打算早些离开。
只是,有时候事情总不会如他所愿。
何星遥在朦朦胧胧中,不知怎的,直接就下意识地一个劲儿抓着他的手往怀里带,顺便还带着令人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不要走,初远,你真的不要走,我真的好喜欢你哦。”
她不过是小声嘟囔,也根本就是下意识的事情,结果初远倒是直接闹了个大红脸,他很难为情。
正准备抽出手来,结果何星遥就直接把他的手当枕头,然后就再不说话了!
初远无奈,只能轻轻勾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何星遥,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让人如此心动的女孩子呢?我真的很喜欢你呢,好好休息,等到了明天,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说完了这些话,他就直接侧着身子看着眼前之人,然后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一直到了第二天的清晨,何星遥才清醒了过来。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初远,他的双眼紧紧闭着,睡得很熟。
何星遥目不转睛地看了他一会儿,就直接捂着嘴轻笑着说道:“瞧你这个样子,平时我都以为你不会和他人一样,没想到你睡着的样子如此的让人心动,初远,我真的是好喜欢好喜欢你哦!你一定不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真的比任何人任何事都更要喜欢你。”
她轻轻说完了这些话以后,就打算轻轻离开,不要吵到眼前之人。
结果,终究还是没有办法,何星遥的衣服角儿被初远压在了头发下面,所以她刚一动作,整个人就直接仰面躺在了初远的身上。
猛然间这样大的重物压下来,初远几乎是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他直接就瞪大了眼睛,然后就看清楚了压在自己上方的人,原来是何星遥。
于是,他几乎是一下子就回过了神来,连忙把人好好扶着,坐到了一旁的角落。
他关切地看着何星遥,说道:“星遥,你的身体还好吧?刚才那一下子有没有受伤啊?”
何星遥摇了摇头,有些愣愣地看着他,说道:“没事儿,不过我把你吵醒,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昨天的事情,真的是谢谢你了!”
初远挠了挠头,说道:“其实我本来就快要醒了,这样子也是正好儿,只是星遥,昨晚你喝了那么多的酒,现在头疼不疼啊?”
他这话说得倒是及时,何星遥也是后知后觉才发现,脑袋有些胀胀的疼痛。
初远见势不妙,于是就连忙出去,亲自去厨房端来了一碗醒酒汤,顺便还端来了洗脸的水和皂角,整个人看起来分外体贴。
何星遥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一时之间觉得格外欢喜。
她怎么可以这么喜欢这个人呢?初远真是个让人心动的男子,他能够舍得为自己做这些事情,肯定也是怀着欢喜和爱心。
初远看她一时之间愣神儿的样子,于是就忍不住说道:“星遥,你快过来,洗漱完之后,那醒酒汤就正好儿不那么烫了,等到时候咱们再喝。”
何星遥看着他,点了点头。
于是,两个人很快就收拾完毕了,何星遥也说下了那比较温热的醒酒汤。
又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之后,门口突然间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何星遥也是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是有很多的事情都要忙碌,但是没想到昨天晚上就一下子喝多了酒,就直接睡着了。
她直接就一拍脑袋,皱着眉头说道:“真是糟糕,我怎么就忘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初远看她似乎是格外着急的样子,于是就连忙说道:“没事儿,一会儿我陪你去前面看看。”
就这样,在初家又折腾了小半个上午的时间,何慕枝和初月晨两个人差点儿都要打起来了,她才慢悠悠地说道:“你们两个人这是要做什么?看着横挑鼻子竖挑眼儿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两个人是仇人呢!”
何慕枝有些不服气,于是就对着她说道:“姐姐,你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真的是很可恶的,宫中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忙碌,而且爹爹和娘亲也都一直盼着我们回去,我听到了这件事情,所以就想要来找你,没想到,真的是没想到,初月晨一直都在这里拦着我,不让我找,还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套话说词,所以我就生气了。”
这话刚一说完,初月晨也不甘示弱地说道:“皇上,何慕枝说的话虽然很对,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我怎么能够让她随意就去打扰您呢?而且这样子也实在不太好啊!”
何慕枝和初月晨互相瞪着彼此,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彼此不服气的样子。
何星遥实在是看不得这两个人如此针锋相对,于是就开口道:“有什么好不好的?初月晨,何慕枝,你们两个人,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我的好妹妹,我真的不想让你们如此争吵,现在我出来了,这件事情就此打住,不要再吵了,好不好?”
看她都这样说了,初月晨和何慕枝自然也是给面子的,所以很快就不说话了了,又过了几分钟,她们就和好了。
何星遥回到宫中之后,很快就去见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当时何夫人和何老爷的脸色看起来都格外难看,但是他们谁都没有说什么。
还是何星遥,看他们二老居然会如此生气,于是就只能无奈地解释道:“爹爹,娘亲,这件事情是女儿做错了,让你们如此担忧,真是不孝,如果你们想要惩罚,女儿绝对二话不说,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怨言。”
她这话说得倒是轻巧,不过何老爷和何夫人,却不是这样子的。
只见何夫人直接就恨铁不成钢地走过去,拽着她的手说道:“你呀你,何星遥,你还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吗?彻夜不归,这可不是天下人的表率,你是皇上,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你的脸面,纵然你再怎么喜欢那个人,可是孩子,你应该知道的,人言可畏,你们没有成亲,初远的母亲也一直融不下你,你们之间的相处真的是困难重重,难道你就真的甘愿如此吗?这还是我心里那个最让我骄傲的女儿吗?”
她悲伤地流着眼泪,然后一下子蹲在了地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
何夫人其实真的骄傲了一辈子,年轻的时候家境殷实,嫁给了疼爱她的丈夫,有了两个可爱端庄的小女儿,这两个女儿就是她的宝贝,一直以来都格外优秀,可谓是才貌双全。
她从来都没有吃过那样的亏,可是到了京城之后,初夫人却明里暗里地贬损她和她的丈夫,甚至有时候明明自己没有做错,可是这个嚣张跋扈的夫人,却以她和丈夫,以及两个女儿出身为小城岳城,所以总是嘲笑她们。
何夫人并非是一个不大度的人,也并非是一个顽固不化的女子,可是她怎么能够容忍?怎么能够容忍别人对自己家人的诋毁?
她实在是气愤,可是自己的女儿终究还是要疼爱的,所以她只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公平,也就只能够让女儿远离初夫人一家,只可惜这样的愿望终究还是不能够实现。
何老爷并不知道自己的夫人为什么反对女儿的事情,但是他只是单纯的对于初夫人没有什么好感,而且自身也实在看不惯那样的人,所以他更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和自己讨厌的人相处在一起,那会让他觉得自己的女儿一定会受委屈的。
何星遥并不知道这样的内情,所以感觉到和他们谈不拢,就很快离开了。
她回到龙兴殿处理事情的时候,正好儿看到了燕云湛,他有些呆呆地望着她,嘴角噙着笑意。
何星遥看这人似乎是在发呆,一时间心情大好,于是就说道:“云湛,你在想什么呢?”
燕云湛笑了笑,说道:“我没想什么,只不过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罢了。”
只是,虽然看到眼前人会让自己的心情好那么一点儿,可是何星遥终究还是放不下,她一下子又觉得格外为难。
为什么事情总会这样难过呢?
她不知道,本来以为解决了初夫人的事情,这所有的一切就都不成问题了,可是没想到又轮到了自己的父母来反对,她一下子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一家人之间的感情血浓于水,无论如何都是割不断的,她们一家人的日子,过得那么好,那么和睦,何星遥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家人为难的。
可是,如果自己的家人一直反对的话,她自己就一定会陷入两难之境地,这自然也不是一件什么好的事情。
她心中其实想的很通透,可是这人世间的事情,总不会尽如人意。
有时候一个人就是这个样子,总会很烦恼,会让人火大,但却还是要解决。
燕云湛看出了她似乎是很烦心,于是就直接开口道:“星遥,你怎么了?你刚才一直都在说我,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比我还要苦恼,只是,你到底在苦恼些什么呢?有什么事情值得你如此?”
他说话的声音很是温柔好听,可是何星遥根本就没有心思细细听来,反而带着有些烦恼的语气看着他说道:“你这话真是说对了,的确是有一件特别烦心的事情,不过这虽然很麻烦,但也并非没有办法解决,只是我自己一直心里烦躁得很,没想到却被你看出来了。”
燕云湛一直都在认真地听着她说话,听完之后,就大概猜出了是什么事情。
他叹了口气,说道:“你说这件事情很麻烦,我大概猜出了是什么事情,只是何星遥,其实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你放宽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或许有时候,你不那么担忧了,事情自然就好办了。”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的,可是燕云湛的心里,其实还是很担忧的,毕竟何星遥是他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女孩子,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让这个人受到伤害,哪怕就只是一点点,也终究会让他愤慨难当。
何星遥觉得这样子继续和自己的父母僵持下去也实在不怎么好,或许还会起到反效果,于是心情就越发烦躁了。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间就对着眼前人说道:“云湛,我知道你向来智多谋广,你说如何才能让一个人接受另外一个人呢?”
燕云湛听了这话,心中略一思索,就直接说道:“你要想让一个人接受另外一个人,那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这个人不要讨厌那个人,然后尝试着慢慢相处,时间长了,或许就会接受了。”
听了这话,何星遥也觉得很有道理,可是她心中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父母很反对初远和她在一起。
想到这里之后,她又继续补充道:“那如果一个人格外讨厌另外一个人,甚至不希望这个人和自己身边的人接近,那他应该如何接受那个人呢?”
听到这样复杂的事情,燕云湛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但是他又不想眼前的人失望,于是就只能够硬着头皮说道:“其实如果真的特别讨厌这个人的话,那就让这个人暂时先离开,等到能接受的时候再回来。”
听了这话,何星遥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就笑着说道:“燕云湛,谢谢你,你的这个主意很棒。”
说完以后,她就很快离开了龙兴殿,等待着第二天把这个消息告诉初远,同时再下一道圣旨。
很快,第二天上午,初远就已经接到了圣旨,是要去岸伴城为皇帝巡视,同时考察其他的地方,看看有没有居住人的可能。
临行之前,何星遥亲自拉着他的手说道:“初远,你此去岸伴城,山遥路远,但是朕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地回来,朕到时候一定会为你大开宴席,知道吗?”
初远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皇上天恩,微臣定不负众望!”
这话刚一说完,站在一旁看着的初云,就忍不住走过去,一下子就和他的哥哥撞了一个满怀。
初远看了他一眼,道:“阿云,哥哥不在的日子里,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家里,不要总是惹娘亲生气,等我平安回来,咱们一家人再团聚在一起,答应我,照顾好家里,知道吗?”
初云点了点头。
何星遥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两个人都是要暂时分开的,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怨言,只是心中有些难过罢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何慕枝和初云
自从初远离开以后,何星遥的心中就格外难过,但是在人前,她从来都不会表露出来。
何慕枝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把初远送走,她真的是很不理解姐姐的做法,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以心中总是很烦躁。
那天,初云和何慕枝正好儿因为一件非常凑巧的事情而走到了一起,所以两个人就开始交谈了起来。
只见初云看着她说道:“慕枝,你怎么一直愁眉苦脸的啊?”
何慕枝看他如此关心自己,于是就直接开口道:“没什么,我只是不太理解,我姐姐为什么要把你哥哥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啊?你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吗?”
初云摇了摇头,对这件事情,他心中其实也是很有疑惑的,而自己也根本不知道,所以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何慕枝看他一句话不说,甚至显得有些木讷的样子,于是就无奈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姐姐到底在搞什么鬼,她曾经是说过不可能放弃初远的,可是现在这样的行为却真的是在打脸,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如今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会舍得让初远离得那么远呢?”
她对于这件事情基本上就是百思不得其解,初云其实也是如此。
两个人对这件事情都不太了解,所以他们自然而然就说到了一起。
说起来这事情倒也凑巧,两个人刚还在念叨着何星遥,没想到下一秒这个人就出现了。
何星遥沉着脸走过去,一看到是他们两个,那原本皱着的眉头,也顿时舒展开来,甚至还带着非常平和的语气说道:“初云,你今天怎么就和我妹妹一起来了?而且还有说有笑的样子,是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初云摇了摇头,只能带着疑惑的语气说道:“回皇上,微臣并不是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让微臣的兄长去那么远的地方呢?难道皇上您的心里,真的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了吗?还是说在下的兄长,在您的心里,真的是连一丁点儿的位置都没有了吗?”
何星遥摇了摇头。
她只是无奈的看着眼前人,随后又变得极其严厉,眼神看起来也格外凌厉得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对着眼前的人说道:“这件事情并不是一时做的决定,也不是冲动之下的权宜之计,是朕思虑良久,所做出的决定,这件事情并不需要你们两个来置喙,初云,管好你自己,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好奇心而做错了事情,要不然到时候就算是朕的妹妹求情,也一定没什么用的,朕根本就不会对所有的人手下留情,更不会因为你是初远的弟弟,朕的相熟之人而对你徇私枉法。”
说到这里的时候,初云觉得何星遥如今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真的很不理解,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变了呢?
何慕枝也不知道自己的姐姐怎么会突然间说出了这些重话儿来,但是不管怎样,她都还是要理解自己的姐姐的,毕竟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抛开亲情,也终究是要互相理解的。
想到这里之后,何慕枝就对着何星遥说道:“姐姐,我知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虽然妹妹我暂时不理解你做这些事情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可是姐姐,只要你需要,妹妹和父亲,母亲,我们永远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永远是你的爱的港湾。”
何星遥笑了笑,那笑容看起来是那样的甜蜜,姐妹俩互相拥抱在一起,虽然彼此如今不怎么理解,但是她们姐妹俩的心,总还是紧紧相连在一起的。
初云看着这样的情形,他只觉得心中一痛,一时间竟然热泪盈眶了。
是啊,人家姐妹俩在一起那关系那么好,可是他的哥哥却远走他方,兄弟二人没有相处在一起,彼此在远处想念着,无论如何都总还是他们心中最大的遗憾。
何慕枝倒还知道照顾初云的心情,所以也不说什么重话儿来,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许多人都说过那些安慰的话才是最管用的,可是在初云这里,仅仅是一个动作,就能够让他觉得不那么难过,觉得这个世界,就格外欣喜,仿佛太阳和月亮,都为他们赐予了光芒。
回头看了一眼何慕枝,初云的心中觉得格外委屈,好在他并没有想那么多,所以面上的表情看起来依旧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比平常严肃了许多,整个人的脸色也有些阴沉了。
何星遥并没有管那么多,只是觉得这一切真的是有些迷幻。
不过他们三个人既然像遇到了一起,何星遥自然也是乐意之至。
于是,她就亲自把这两个人带回了宫中,然后就悄悄让身边的侍女们全部都出去了。
初云和何慕枝并不知道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两个人都是一头雾水,但事实都没有轻举妄动。
何星遥看气氛差不多了,于是就直接对着他们两个人说道:“其实朕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初云你向来是个知分寸的好人,我妹妹平日里就有些活泼跳脱,但是你知道的,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子,所以我希望你们两个人能够彼此了解,彼此照顾,这样如果将来我真的有了什么事情,慕枝你也有了寄托,总不至于太过孤单和伤心。”
说到这里的时候,何慕枝一时之间也有些动情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姐姐,许久才开口说道:“姐姐,其实我知道你的用心,可是妹妹真的不需要,初云的确很好,可是姐姐,你知道我心里想的,从来都不是这些,难道你要让妹妹违背自己的心意吗?”
何星遥根本就没有想到何慕枝竟然会如此拆自己的台,她心中实在是太过难过,于是就只能带着略有些悲伤的语气说道:“好妹妹,你不要老是那么固执,姐姐知道你的心中如今已经装不下任何人了,可是这并不代表你在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是无牵无挂的,我只是,只是觉得如果有人能够在我不在的时候帮助你,扶持你,或许你的日子会过的越来越好,你的心情也不会总是那么悲伤沉郁,等时间长了,或许就会恢复了从前的活泼跳脱,你知道吗?姐姐真的很想念你当初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那时候的你,是姐姐心里最美丽的人。”
她这话刚一说完,也不等两个人反驳,就很快离开了。
初云有些愣愣地看着何慕枝,他许久才挠了挠头,道:“何慕枝,我不知道你的姐姐居然会有这样的安排,不过你千万不要多心,我相信她也是为了你好。”
何慕枝愣了愣,并没有看他,只是神情有些暗淡。
过了一会儿之后,何慕枝才带着有些悲伤的语气说道:“初云,你知道吗?我和我姐姐之间向来是无话不说的,甚至我从小就认为我们两个人亲密无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姐姐如今反而不明白我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以为她一定会很理解,我以为她不会向我介绍别的什么人,可我姐姐还是要向我介绍你,为什么?我们可以是好朋友,并不一定要像我姐姐说的那样,我真的不希望破坏我们之间的友谊,初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初云点了点头,只是面上看起来有些苦涩。
他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对这个女孩子印象格外深刻,眼前人即是心上人。
他那么喜欢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命运总是不能够眷顾他?
初云的心里从前一直都在想着,如果慕容寒离开了,那么何慕枝就不会那么思念她的心上人了,可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何慕枝对于心爱之人的坚持和固执,尽管那个人是坏人,尽管那个人做了那么多十恶不赦的坏事儿,可是何慕枝的心里却总是想着那个人。
有时候初云的心中会很矛盾,可是他没有办法,他知道有些事情,有些人,终究不是自己能够随意置喙的。
他并不是一个咄咄逼人的人,反而对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会表现出极大的理解和同情,可是面对着何慕枝,他却总觉得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为难。
何慕枝看了他一眼,就突然间带着平和的语气说道:“初云,如果你是真的理解我,那么我希望我们之间永远都是这样的好朋友关系,要不然我真的或许都没有办法和你做朋友了。”
初云看着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人一看就感觉格外难受。
何慕枝沉默了,当两个人的视线相对时,她才发现初云那眼中,满满的都是受伤和难过。
许久之后,她才说道:“我知道,也许这对于你来说很为难,可是初云,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好吗?”
听着这些话,初云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更加难看。
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谁比他更爱何慕枝了,可是何慕枝不知道,他不怪她,只怪造化弄人,只怪这贼老天不给他机会。
在沉默了很久以后,初云才看着何慕枝说道:“慕枝,你说完了吗?”
何慕枝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他这没头没尾的话儿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丝毫没有怀疑。
初云道:“你说了那么多,其实我心里都很明白,只是慕枝,我希望你能够打开心门,我希望你能够敞开心扉,希望我们彼此坦诚相待,如果哪一天你真正走出来了,那么我希望你知道,一直在原地,有一个人在等你,那个人就是我。”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如果你一辈子都走不出来,我会等你一辈子,只为了与你相遇,与你有缘。”
这话说得让人心热,何慕枝尽管只是把他当成普通朋友,也还是很温暖,一个人,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温暖的话语呢?
她抬起头来,看了初云一眼,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疑惑。
两个人在这宫殿里又说了一会儿话,他们就很快去了御花园中。
走在御花园的小道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受着大自然的馈赠和美丽,初云和何慕枝的心情,一时间也变得格外好。
远处有一只小猫在林间穿梭,偶尔还会发出“喵喵”的叫声,那穿来穿去的样子,黑白相间的小猫儿,远远让人看去,就让人觉得格外欢喜。
两个人正好在那里散心,何慕枝走着走着,就看到了那只小猫儿。
她连忙跑过去,结果却扑了个空。
倒是初云,一看到他如此活泼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说道:“瞧你这如此急迫,真的那么喜欢小动物吗?”
这话刚一说完,何慕枝就直接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其实啊,你不知道,这些小东西最是顽皮可爱得很,我是真的很喜欢的。”
初云听了这话,就上心了。
他挠了挠头,说道:“原来你喜欢这些小东西,慕枝,我们家有一只小猫咪,是我娘喂的,你要是喜欢,有空儿可以去我家看看。”
何慕枝原本对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所以在听到这些话以后,也依旧不为所动。
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一时间变得格外尴尬。
何慕枝也没心思和他说太多的话儿,所以就只能继续冷场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不冷场了。
不过这个时候,燕云湛出现了。
只见他弯腰看着一直在丛中寻找小猫咪的何慕枝,一瞬间有了玩儿心。
他笑着说道:“嘿,小慕枝,你在找什么呢?看你这么认真还这么开心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何慕枝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不是的,只是我刚才看到了一只可爱的小猫咪,结果就不见了,所以我才在这里找的。”
听了这话儿,燕云湛就回头看了一眼初云,说道:“不过初云在这里,你怎么就没有让他帮你找呢?”
何慕枝笑道:“没什么,只是我觉得还是不要打扰小猫咪,人多了或许就找不到了。”
她说话的时候,那眉眼弯弯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好看。
燕云湛一时之间看得都呆住了,初云更是没有见过何慕枝这个样子,一时间,竟然也有些痴了。
何慕枝看他们两个人都不说话,于是就只能无奈地摊开双手说道:“算了,看你们这副不靠谱儿的样子,没什么事情的话,还是早些离开吧!”
初云没有说话,依旧还在那里认真地看着她,倒是燕云湛,直接就大笑着离开了,甚至在离开前,还对着她笑得灿烂。
第三百五十章:西源使者
燕云湛那天遇见了何慕枝,他觉得很有趣,但是又回想起那两个人之间相处的情形,实在是有些不妙。
于是,他就打算去找何星遥,顺便把这件事情说一下。
不过有时候事情总是很凑巧,何星遥当时正在接见海外的一支商队,这支商队的主人是一个妙龄的少女,生得金发碧眼,曼妙多姿。
那举手投足之间,尽是迷人的风情,简直媚眼如丝,让人一看就如同勾魂摄魄,整个人都会被吸引了。
任是何星遥这种不动如山的性格,也差点儿被其勾引。
只见那女子行着海外的礼节,对着何星遥问好,然后用着蹩脚的汉话,说着带有海外口音的汉话儿,听起来虽然别扭,但是却意外的好听。
何星遥笑了笑,然后走下台阶,对着那女子说道:“平身吧!”
说完以后,她就继续说道:“原来是西源国主的女儿,没想到你们小小的西源国,竟然也是如此的钟灵毓秀。”
那女子也笑了笑说道:“皇上客气了,贵邦的百姓生活和乐,安居乐业,小女子甚是钦佩。”
两个人就这样相互客套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了正常的流程。
燕云湛当时也是正好儿,就那样冒冒失失地冲到了殿中,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没了什么事情。
他呆滞了许久,一直都在看着面前这个外邦女子,那是真正的媚眼如丝,举手投足之间都带有万种风情,简直让人沉醉。
何星遥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间就闯到了这里,脸色几乎是瞬间就变得阴沉起来,然后就开口说道:“云湛,你有什么事情吗?”
燕云湛看了那女孩儿一会儿,才开口道:“皇上,这位是?”
何星遥笑了笑,这才对着他介绍道:“这位是西源的使者,是这支商队的主人。”
听了这话,燕云湛的表情瞬间就严肃了起来。
他和那西源使者都互相行了一礼,之后那女子就问道:“不过这位是您的什么人啊?”
何星遥看那女子的眼神格外明媚,于是就开玩笑地说道:“你说这位啊,可不是我的什么人,这位可是我们这里最博学多才,潇洒俊逸的男子,是很多女孩儿的梦中情人呢!”
这话刚一说完,那女子就撇了撇嘴,说道:“我们西源也是人杰地灵,不瞒贵国大王说,在下其实也是我们那里的女神级别的人物。”
何星遥看那女孩子说这些话的时候倒是得意的很,一时间计上心头,于是就开口道:“西源公主,看你这么上心的样子,不如朕今日就做主,给你们赐婚成亲,怎么样?”
平地一声惊雷起。
这话刚一说完,西源公主和燕云湛就连连摇头否认。
燕云湛带着疑惑不解的语气说道:“皇上,您万万不可做这个决定,要不然这天下的事情,就真的有可能变得格外荒唐,更何况微臣和公主殿下也实在不怎么相配,您的这个决定也实在不怎么好啊!”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就直接笑了笑,说道:“其实这个事情完全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也不过是凑巧,云湛,我们之间是一路过来的友谊,我向来是了解你的,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真的需要找一个人温暖你的心,你们两个人真的是很相配啊,云湛,我这是真的为你好。”
这话刚一说完,燕云湛就直接委屈地掉眼泪了。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一个人,打着为自己好的旗号,做出如此伤害自己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接受呢?可是那个人是他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人,是他心中最为重要的女子,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伤害她,可是偏偏却是那个人,总让他如此为难。
西源公主也开始寻找借口,甚至还把西源王抬了出来,对着何星遥行礼说道:“皇上,您这个决定真的很不妥当,在下并不是你们这里的人,你们根本就不能够决定在下的婚事,更何况本公主的父王如果在这里,定不会同意你说的话。”
何星遥看这公主倒是很有胆色的样子,面对着自己也丝毫不胆怯,一时间就心生欢喜,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人。
于是,她装作玩味儿地说道:“既然公主都这样说了,那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兴趣与朕做好朋友?朕可是很好说话的。”
那公主暗自思索了一会儿,却始终得不出来一个答案,毕竟她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不过是一个外邦人士,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也根本毫不熟悉,所以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好朋友。
她原本就没有想过和这里的人结交,可是偏偏有时候事情总是这样凑巧,这个女皇帝看起来很睿智的样子,还有那举手投足,一言一行之间,都是睿智而得当的。
西源公主对何星遥其实是很有感觉的,但是她心里很忐忑,毕竟她从来没有和西源以外的人交过朋友,所以心中总是很忐忑的。
好在何星遥坚持,继续不懈地努力说道:“公主殿下远来是客,原本想着让云湛与公主结一段善缘,没想到公主不愿意,那就让朕亲自与公主结一段缘分,不知道公主可否愿意?”
西源公主原本是想要说不愿意的,可是她最近又听说了另外一件更为重要的大事,而且她的父王也叮嘱过她,去到外邦无论如何不能够惹事生非,毕竟商队能够走到哪里全凭缘分。
她还是看了何星遥一眼,略带犹豫地说道:“皇上,您为什么这么希望日本公主交朋友?”
何星遥笑了笑,就对着她直言不讳地说道:“朕对于公主殿下是真心的疼爱和喜欢,所以就想要和公主交朋友,再说了,我们如果成为了朋友,对你的商队也是有很大的帮助的,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西源公主想了好一会儿之后,就豪爽地笑了笑,说道:“皇上还真是心大,不过本公主喜欢,对了,既然我们如今已经是好朋友了,那么以后你就叫我愿颉好了。”
何星遥尝试着喊道:“愿颉。”
西源公主点了点头,答道:“是我,以后你就这样叫我,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真的特别有感觉。”
就这样,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几乎是完全把燕云湛忽略了。
不过燕云湛倒也不恼,只是看着何星遥和西源公主的时候,心情有些沉重。
等西源公主的一行人住进了,安排好的客栈之后,何星遥就非常严肃地对着燕云湛说道:“燕云湛,你刚才的表现实在不怎么好,朕原本以为你会为了大局考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这话刚一说完,燕云湛突然间就笑了,他的笑容看起来是那样凄凉,只是那眼睛里泛着泪花,看起来有些可怜。
何星遥看不得他这般可怜的样子,于是就直接说道:“云湛,把你的眼泪擦擦,我刚才说话也并没有很重,只是你不用给我老是摆出这种可怜的样子,身为朕的臣子,你本来就应该为了大局着想。”
燕云湛没有想到,何星遥口口声声说着是为了自己着想,可是实际上,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在扎着他的心,让他感觉格外痛苦。
没办法,在这种极度悲伤的情形之下,燕云湛只能眼含泪花地说道:“何星遥,原来你真的变了,我原本以为是因为你的格局变得高了,所以才会有了架子,有了威严,有了你从前所没有的特质,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原来你果然比从前相差太多。”
何星遥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是要这个样子。
她心中又何尝不觉得委屈?可是有时候,不是只有表现出来,不是只有表面上看起来楚楚可怜才是真正的可怜和可悲,那根本就是一种虚假的博取怜悯的方式。
何星遥根本就不屑那样做。
她实在是不想说什么了,只能够暂时离开。
过了几天之后,她去了安排好的客栈中去见了西源公主,也就是那位名叫愿颉的小姑娘。
愿颉的容颜本就倾国倾城,每一次出行都会引起很大的轰动。
何星遥对此也极为烦恼,所以每次两个人相聚出去散心的时候,她都会让愿颉尽量打扮的普通一些,不要老是那么惹眼儿。
那天,两个人一同穿着外邦人的服饰,去了一家胡馆欣赏胡姬的歌舞,这胡馆其实也就是舞坊,里面最出名的就是那些胡姬的舞蹈,还有各种胡乐。
刚走到那胡馆门口,舞坊的主人佩娘就扭着腰,拿着扇子走了过来,看起来倒也风情万种,只是那模样,实在算不上清秀,所以倒是看着有些别扭的很。
只见那佩娘一看到是两位俊秀的后生小郎君,而且还穿着胡人的衣服,就以为这两个人和他们是一样的,都是从外帮来这里谋生的生意人。
于是,她非常客气地走过去,笑着说道:“两位郎官,请里面走,我们这里可是有最出名的胡舞,不知你们可有兴趣一观?”
何星遥笑得豪迈,直接就开口说道:“在下自然是有兴趣的,对了,在下的这位小兄弟,对于胡舞颇有些研究,不如就让他去看看,顺便也帮忙指导一下你们这里的舞蹈,如何?”
这话音刚落,那佩娘和愿颉就都瞪大了眼睛,两个人似乎是都不相信,彼此之间都颇为怀疑。
好在何星遥及时拉住了愿颉的手,于是就直接说道:“愿颉,你之前也同我说过的,你说舞蹈之美,在于内心的美好,还有形体的动作等等各种方面,难道你忘了吗?我真的很欣赏你,这次带你来这里,也是想让你看看,我们这边的胡舞,和你们那里有什么不同。”
没办法,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愿颉也就没有办法说什么了。
就这样,两个人跟着佩娘一同去了舞坊内,然后找了一个绝佳的好位置坐了下来,一人一边嗑着瓜子儿,一边欣赏着那台上的舞蹈,看起来美轮美奂,惬意之至,简直让人乐不思蜀。
愿颉看了一会儿,就走过去忍不住一一帮那些胡姬改善了一下动作,顺便还把自己平日练舞的一些技巧分享给了她们。
那些人都很感谢她,当然,面对着另外一位“小郎君”,她们自然也是极尽谄媚之能,做力所能及的龌龊事情。
不过何星遥怎么可能会给那些人机会呢?她自己都还是一个女子,根本就不可能叫其他的女子来服侍自己,更何况这些人还是这胡馆之中的人。
她给那些人指正了问题之后,那些女子都非常感谢她,同时又看着她的容颜实在是有些雌雄莫辨,于是就有人提议了。
只见其中一位看起来有些年轻的小姑娘,直接就口无遮拦地看着她说道:“愿公子,您既然能够为我们指出那么多的缺点,倒不如你也换上我们的衣服,然后在台上大放光彩,怎么样?”
这个提议刚一说出来,就有很多人都变得兴奋了起来,他们看着倒是老实,不过关键的时刻,却还是有些用处的。
那些人叽叽喳喳的说了好一大堆的话儿,每个人都在陈述这个提议的好处,可是愿颉却根本不为所动,她只是转过身去,带着略有些沉重的眼神看着何星遥,心中似乎有了另外的新的看法。
何星遥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只是愿颉独自在无人发现之处,默默关注着她,只要一想到能够让这个人注意到自己,然后达成心愿,愿颉就会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无所谓,只要所有的人好好的,这一切就不算没有了真正的意义,这所有的一切就总算是没有白费。
她看着何星遥,却没有办法,只能够对着身后的一个女子开口道:“算了,看你们这般兴奋的样子,如果我真的拒绝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我叫愿颉,愿君多采颉的颉,所以你们以后也可以叫我愿颉。”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可是愿颉的心里,却根本就不是这样想的。
她最终还是拗不过那些女子的甜言蜜语和各种分析,只能够穿上了胡姬的衣服,在那舞台上果然大放光彩。
何星遥看着那台上的舞蹈怎么就不一样了呢?甚至还越看越眼熟,难道这台上的人是自己熟悉得人吗?
她一想到这里,心中就顿时有了各种非常不好的猜测,可是偏偏每一种猜测都不靠谱儿,她这能够把那些荒诞不稽的猜测隐藏在心里最深处的地方。
第三百五十一章: 何星遥的心事
说起来,何星遥与西源公主愿颉认识的时间也并没有多长,尽管两个人对彼此都格外有好感,但终究还是没有认出来。
何星遥只是觉得台上的人格外熟悉,所以才会多看了两眼,但没想到也就是这两眼,让她彻底被惊艳了。
这舞蹈简直美轮美奂,完美之至,让人忍不住想要鼓掌叫好。
她转过身去看了看旁边的那些观众,果然,每一位观众都几乎被台上的舞姿倾倒,甚至都瞪大了眼睛,仔细瞧着,生怕漏掉什么重要的地方。
等那台上的人舞蹈结束了之后,何星遥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了后台,咱去看看那个舞技高超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果然,她刚走进去,就看到了正在换衣服的愿颉,自然也就直接被惊呆了。
愿颉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突然地闯进去,于是就带着不悦的语气说道:“星遥,你,你怎么就进来了呢?等我换好了衣服,我自然会出去找你的。”
这话刚一说完,何星遥就直接转过身去,对着她说道:“刚开始我还看着那台上跳舞的人实在熟悉,所以我就打算来这后台看个究竟,没想到竟然会是你,也算是巧合了。”
“什么巧合?这叫哪门子的巧合?”
愿颉看起来似乎是有些不开心,那整张小脸儿都被拉得老长,心情看起来也不怎么好。
不过面对着何星遥,她自然也是没有那种随意甩脸子的实力的,所以愣了一会儿之后,就只能带着略有些无奈的语气说道:“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星遥,咱们来这里的时候穿的是男子的服饰,打扮的是男子的模样,所以我就害怕穿帮,还希望你能够理解我,我真的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且你也说过我的舞技出众,所以出去表现一番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何星遥倒也不觉得稀奇了,她感觉愿颉这话说得也对,只是心里终究有些难过。
好在愿颉平日里就没那么多事儿,所以两个人把误会解开了之后,就一同去了。
愿颉身为西源的公主和使者,以及商队的领主,自然是对所有的事情都格外上心。
她和何星遥如今也算是成为了挚友,彼此之间也总是无话不谈,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只可惜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终究是不能够两全。
在一个明媚的清晨,何星遥率领着众人亲自在船头为愿颉送行,彼此之间都是热泪盈眶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舍的泪珠儿,表情看起来也极为不舍,简直让人格外心疼。
她很难过,但还是带着平和的语气说道:“愿颉,你此一去山高路远,也不知我们何日才能够相见,万望保重,以后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知道吗?”
愿颉点了点头,和她紧紧拥抱了很久,直到船头的喇叭开启了提醒,两个人才慢慢分开。
何星遥远远看着那船越来越小,然后又慢慢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她望着那平静无波的江面,心中满满的都是悲伤和难过,但同时也有祝福和向往,那是对海上生活的向往和期待,对外邦的好奇和好感。
愿颉很喜欢在海上航行,无论去到什么地方,都会有着极大的热情和欢喜,而且无论去到哪里,都会带许多的纪念品,运气好的话还可以进行贸易,然后开辟海上的商路,这样一整条海上贸易线,就已经形成了。
后来的后来,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何星遥都会收到愿颉托人送来的纪念品和一些神奇而又特别的物件儿。
那天,何星遥又一次拿着愿颉从远处带来的纪念品,她有些忧伤的对着面前的侍卫说道:“你瞧,这东西还真是个稀罕物件儿,如今咱们这里最好的工匠都做不出来,真的是无价之宝了。”
那侍卫看她如此高兴,于是就顺着说道:“皇上说的是,这东西果真是个稀罕的玩意儿,无论做工还是光滑程度,都不输于咱们这里的任何东西。”
两个人正说着话儿,燕云湛就突然间急急忙忙从外面走了过来,额头上都渗出了许多冷汗,那心情看起来不怎么好。
何星遥的好心情就这样被他破坏掉了,于是就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燕云湛,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啊?有什么事情要这么着急啊?”
这话刚一说完,燕云湛就直接愣在了当场,随后他就知道了自己做的错事。
于是,他连忙跪在地上赔礼道歉,同时又带着略有些悲伤的语气说道:“皇上,微臣实在是有急事儿,所以才会如此不知分寸,还请皇上您细细听来。”
何星遥但心情原本就不怎么好,但是看着他这个样子,于是就想着听就听了,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所以根本就没有管,只是让他继续和自己说话。
果然,不过片刻的时间,燕云湛就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清楚楚,顺便还把周围所有事情的关系都说了一下,天下是一张巨大的关系网,这还真不是开玩笑的。
何星遥很努力地听着这些话,她而是到了最后关头才明白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回事儿。
原来,是因为初远在路过一个名叫安县的地方时,当地的郡守一直都在为难他,初远聪明,所以并没有入套,但终究还是和当地的郡守结了仇,而那郡守又勾结了当地的几十家富户儿,一同架空了初远,同时又瞒天过海地让初远去了很远的地方。
他原本就是要去往别处,所以不管离不离开那个地方都无所谓,只是没想到初远刚一离开,当地就发生了一桩离奇的命案,那就是当地的郡守和那几十家富户儿,全部都在一夕之间灭门了。
这桩命案在当地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很多对此事不太了解的人都以为初远死了,可是这其中还埋藏着更大的雷,让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越发扑朔迷离,甚至让人越来越看不清真相。
何星遥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楚了之后,就直接对着眼前的人说道:“云湛,这件事情我想让你去调查,悄悄地去安县,不要打草惊蛇,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那么的胆大包天,连朕都不放在眼里。”
这话说完了以后,燕云湛很快就领了这个旨意。
只可惜当他转身离去的时候,眼角眉梢是带着泪,可是那嘴角弯弯,却一直都是在笑着。
那样的表情,不知道是哭是笑,也不知道是伤心还是难过,反正就是让人觉得很无语。
何星遥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燕云湛的心,虽然说早就已经被伤害得千疮百孔了,可是偏偏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他都不可能拒绝心中真正喜欢的那个人,毕竟那个人比他自己还要重要,甚至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要重要。
想到这里之后,燕云湛又转过身去,看了何星遥一眼,才开口说道:“星遥,身为你的好朋友,我希望你做什么事都要无愧于心,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让我做这件事情,何星遥,我是喜欢你,可我的心里更加清楚,你心中真正喜欢的人始终都不是我,而是那个初远,所以,不要再欺骗自己了,好不好?”
顿了顿,他才继续带着格外悲凉的语气说道:“这件事情的背后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真相,因为你害怕了,害怕有人会伤害你心中真正喜欢的那个人,所以你才会让我这个最令你信任的人来调查这件事情,是吗?”
何星遥无奈地说道:“就算你说的话是对的,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云湛,放下你的心结,以后过好自己的生活,答应我,不要老是纠结于过去,不要老是想着那个不属于你的人,好不好?”
她如今都已经说出了这样的话来,燕云湛就算是再怎么不识趣,也终究不会上赶着找骂受。
他还是离开了,带着对何星遥的承诺,去了那个很远的地方。
如今燕云湛走了,初远也早就已经离开了,何星遥突然间觉得格外没意思,就这好像是这个世界一瞬间失去了颜色,就好像是一个人,一瞬间失去了生活的全部意义,就好像一个生命,到了最后,终究还是成为了行尸走肉,活的生不如死……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两个人对自己的影响会这么深刻,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世界,果然是真实的。
上天给你打开了一扇门,就会为你关闭另外一扇门。
命运之门打开,可有些人就总是不信命。
她在无聊之中去找了自己的妹妹,可是没想到何慕枝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让人看不出到底是怎样的喜怒哀乐和忧愁难过。
她只能自顾自地说道:“慕枝,你知道吗?我已经让初远离开了,果然和他的名字一样,和我之间的距离是那般遥远,我们隔着万里之遥,我都不知道他如今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我如今的心事其实很简单,可是却终究没有人愿意了解,就好像是没有人愿意和我成为真正的朋友,彼此之间互帮互助,你知道的,这样的事情总是很有意思,之前我遇见的那位姑娘,她叫愿颉,愿君多采颉,这名字的寓意多好听啊!可是我们之间总是聚少离多,愿颉的心里有着更大的志向和抱负,也正因为如此,我们两个人才会志趣相投地走到一起,可是啊,你根本就不会知道,其实我是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当初我的那个结拜姐姐云离岸的影子,离岸姐姐那么好的一个人,却终究还是消失了,那真是一段悲伤的往事,可也正因为悲伤,所以我才会更加难忘,一直以来,每次想起来都会心痛……”
她说了许许多多关于当初的事情,何慕枝听得也很认真。
可是到了最后,却都只化成了一句话。
“姐姐,你都有想念和喜欢的人,可是为什么你不允许我有?慕容寒已经死了,死人是从来都不会影响活人的,你为什么还要那样儿呢?”
何星遥没有说话,可是却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何慕枝看着她如此悲伤而又难过的模样,一时间心中不忍,于是就只能够说道:“姐姐,其实我真的很清楚你的心事是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对我要求那么严格,姐姐,你知道的,在这个世界上,咱们姐妹俩是最亲的亲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一体的,你自己都会想念许多人,却不允许我想念慕容寒,这根本就是没有理由的。”
何星遥沉默了。
妹妹说的话就是事实,她一直以来的阻挠和撮合,其实都只是为了自己的想法,不想让自己的妹妹为了那个人渣而误了一生。
只可惜何慕枝终究还是没有懂她的内心。
这个世界,果真是复杂的,人心,也果真是最不可琢磨的。
到了最后,何慕枝才带着略有些悲伤的语气说道:“姐姐,你知道你处理事情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如果你知道了,那就是我赢的时候了,燕先生对你从来都那么好,基本上就是有求必应,每次看你时,那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哪怕是个傻子都读懂了,可是你终究不懂,只是,你为何总是那样执着呢?”
何星遥疑惑道:“执着?我执着什么了?”
何慕枝道:“你一直以来为了初远大哥,有多么伤人心你心里清楚,燕先生从来都不比任何人差,可是偏偏他在你的眼中,只能是一个卑微的臣子,是一个还算是过得去的好朋友,可是却终究不能够在一起,你说,你有多伤人心?这次的事情你还要让他去做,你明明知道他心里的伤痛,这样子不是害了他吗?”
何星遥听了这话,也只能无奈地摊开双手说道:“云湛他,他的确是一个好人,我也的确很伤他的心,可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慕枝,当一个人能够为了你放弃很多事情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他的可贵之处,那真的是任何金钱都买不来的,就算是我要珍惜,我也很想珍惜,可我终究没有那个能力。”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我心中一直想的都是那个人,初远是任何人都不可能取代得,就算是那个人比他好上千百倍,可是人心都是自私而又带着贪念的,我希望他只是我心目中最惊艳的男子,而不是其他人心中最惊艳的男子。”
第三百五十二章:安县之行
何慕枝很理解姐姐的选择,可也正因为如此,她更清楚地知道,自己心中的热爱和喜欢,是有多么的难能可贵。
就像她没有办法完全放下对慕容寒的思念和关怀,哪怕这个人早就已经死了,早就做古了,可是她就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忘怀。
何星遥说的那些话,何慕枝其实都感同身受,只可惜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及她心中伤痛的万分之一。
她看着姐姐,但是那双眼睛却失了神采,看起来不那么灵动,整个人都有些木木的,显得很呆。
何星遥知道,妹妹如今对自己的心情很是复杂,于是就不打算强求,只是带着平和的语气说道:“好妹妹,你应该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咱们是最亲的亲人,我真的不希望你为了一个外人而伤了咱们亲人之间的和气,这根本就是不值得的,慕枝,你应该学着长大,因为你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们都变了,都不复从前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含着泪水,心都要痛死了,可是却偏偏没有任何办法,就好像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能够像妹妹那样,让她如此难过,伤心。
姐妹俩终究还是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她们只能一遍遍重复着自己受过的那些痛苦而又尖利的话语,那些话就好像是钢刀利剑刺到了心里。
再说燕云湛,带着一行人去了安县那个地方。
说起安县,就不得不说另外一个更为著名的地方,那就是声名远播的安源寺,还有可可墩遗址。
这个安源寺,来头可是很大的,据说是好多年前一位女将军路过,就让人建了这个寺院,同时也是为了收养那些避难的人,那位女将军颇受爱戴,为人和善,所以人们为了纪念她,特意把这寺院的四周都种上竹子,据说是因为女将军喜欢竹子,所以这个寺院才得以闻名。
燕云湛刚来到安县,就去了安源寺,寺中的僧人也是真正的出家之人,不像那些半路出家的和尚,禅心不定,浮躁非常,他们常常有坚持的道心,也有达到真正天人合一的境界,是真正的红尘之外,真正有禅心的人。
他刚来到那寺庙中,就有一个名叫妙源的僧人走过去套近乎,说是僧人,这人却这根本就没有剃度,不过是穿了一身僧人的衣服,然后双手合十,念着阿弥陀佛。
燕云湛刚开始是不怎么理解,所以面对着那位僧人的搭讪,态度也根本就是爱搭不理。
好在那妙源和尚坚持,所以两个人终于还算是搭上话了。
只见妙源和尚看了他一眼,就悄悄塞给他一锭金子,这才开口说道:“燕施主,我知道你是京中人,所以我才会找你来商量事情,还希望你能够理解。”
这和尚说话倒是客气,燕云湛也不怎么计较,只是不说话,也算是默认了。
他看着眼前之人,说道:“你这话说的不错,在下的确是京城人士,不过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与你们这寺院又有什么关系呢?”
妙源笑了笑,说道:“施主,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这话音刚落,燕云湛直接就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那眼神中满满的都是疑惑,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妙源见状,就连忙带着悲伤的表情,直接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看着燕云湛,眼中满满的都是泪水,说道:“先生,其实妙源本不是出家之人,只可惜终究落的个家破人亡,无家可归,还请先生做主。”
燕云湛着实被他这样的情形吓坏了,直接就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才带着略有些同情的语气说道:“其实这没什么的,妙源,不管你先前是什么身份,红尘俗世总是免不了太多的烦恼,倒不如落得个干干净净,这样不好吗?”
妙源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服气,只能把自己的事情编成了故事,全部讲了出来。
故事是这样子的:
安县最有声望的大家族就是管氏家族,这个家族前几代出过许多大贵人,所以就算是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地方,都会有很多的人脉,哪怕是到了京城,与京城的初家,还有慕容家的交情,其实都是很深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样子,管氏家族在安县几乎可以说是称王称霸的地步,可是很意外的,他们一家人全都是善良本分的老实人,做生意也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挣钱,从来也都没有走过什么歪门邪道,从来也都是但行正道,摒弃邪道。
可是,在安县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管氏家族并没有一手遮天,称王称霸,倒是给了其他富贵家族可乘之机。
其中有一个名叫王祥的人,他们王家是当年跟着柱攸帝南征北战的王家,只可惜柱攸帝败走之后,他们这些柱攸帝的旧部,就只能够东躲西藏地过日子,当时王家的一个首领觉得大部分的人东奔西跑,这样的情况实在是不怎么好,于是就做主,让他们都安顿在了安县这个小地方。
只是,随着他们势力的壮大,直到后来仅次于管氏家族,王家的野心也越来越膨胀了,他们甚至想要在安县一手遮天,不过到最后,他们也确实是做到了,但却是用了卑鄙的手段,对付管氏家族的人,尤其狠辣无情。
当年的管氏家族有过三个女儿和两个儿子,管舞,管烟和管召三个女孩子,两个男孩子的名字分别是管妙和管源。
只可惜那三个女儿终究不知所踪,那两个儿子一个死了,而另外一个却遁入空门,成了和尚。
这个故事讲完了,那么悲伤,又那么令人同情。
燕云湛看着他,许久才嗫嚅着说道:“所以,你就是当年那个管氏家族的人,你是管妙还是管源?”
妙源和尚流着眼泪,带着悲戚的语气说道:“其实我就是管源,我哥哥叫管妙,我还有一个姐姐和两个妹妹,我姐姐叫管舞,两个妹妹叫管烟和管召,他们四个人,一个死了,而我的那三个姐妹,却不知所踪,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暗中寻找,可是我找不到,先生,听说你是京城来的,那你一定知道当今的皇上虽然是位女子,但是能力却丝毫不弱于男子,朝廷提倡清正廉洁,希望让老百姓过好日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家却要遭此厄运?安县最坏的家族就是王家,为什么没有人惩罚他们?前些天王家的人还来到我们这庙里敬香,你知道我看着我的仇人,站在我的面前,那是什么感受吗?简直就是生不如死,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日子居然会这样难过,我真的没有想过,为什么坏人还要逍遥法外?而好人却常常忍受不幸呢?燕先生啊,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时候坏人才能够遭到报应?我的三个姐妹,还有一个哥哥,还有我们家上百口人的性命,你说,这样的血海深仇,我怎么可能那么平心静气的在这里当和尚?会有怎么可能会这么平心静气地对着让我家族覆灭的罪魁祸首呢?每一次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那些亡魂都好像在耳边叫我,他们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懦弱的人,她们说是因为我没用,所以没办法为他们报仇,我每天晚上都会看到我的父母和哥哥,他们掐着我的脖子,逼着我报仇,我也会在梦里看到我的三个姐妹,他们这在某个地方受苦,姐姐年纪大,可是那两个妹妹却根本还不懂事,那些坏人就那样,把他们当成牲口一样使唤,然后我梦到我姐姐和妹妹被活活累死了,你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真的好绝望,我觉得我自己都要疯了,你知道吗?”
听了这话,燕云湛的心中一时间也觉得格外难过,于是就亲手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这才带着略有些平静的语气说道:“妙源,不要这样子,不要激动好不好?我一定会帮你的,这次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一桩事情,你们家族的冤屈我也会帮你们,好不好?”
听了这样的话,妙源和尚似乎还是有些不相信,于是就急忙拉着他的手说道:“先生,你发誓,你真的会为我报仇吗?”
燕云湛点了点头,随后就按照他的要求发了誓。
说起来这桩事情也的确是有些心酸,燕云湛知道了实情以后,这个年轻人就更加心疼了。
他看着妙源,因为他的承诺而变得欢喜,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欢喜,也不知道会延续到什么时候。
冥冥中有一种直觉,燕云湛总感觉这所有的事情,似乎都不会那么好,而且刚来到这安县,居然就发现了这样一个苦主,还有这样惊天动地的大冤情,他觉得这安县的水实在太深,必须要搅浑了,要不然,那些潜藏的危害会在背后给人致命一击,这才是更为要命的。
他在官场中经营多年,自然也是知道一些门道的,所以在这个地方,他并不是什么话都说,反而格外左右逢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他在寺院的行程结束之后,很快就去了安县县城中最大的酒楼。
不过有时候事情总是格外凑巧,燕云湛刚到酒楼的时候,就顺便向那些伙计们打听了一下这酒楼背后的老板,没想到却让他听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事情,那就是这酒楼背后的老板,那个神秘人,居然会是参与初远离开的罪魁祸首,甚至有很大的可能是策划人。
偶然间听到了这样大的阴谋,燕云湛的心中觉得格外难过,尽管他对于初远一直都不怎么上心,可是亲耳听到这样的惊天大阴谋,他的心中还是觉得格外震撼,这样的事情,这背后的坏人,这是有多大的影响力啊?
不过,就在燕云湛被这样的事情弄得心烦气燥的时候,这酒楼就突然出现了两位姑娘,那两位姑娘都穿着红色的衣衫,打扮和梳的头饰都一模一样。
那两位姑娘刚进到酒楼,就直接亮出了两个大的酒壶和一个金色的酒杯,然后就冲着那店小二大吼大叫。
燕云湛看不过,于是就走了过去,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两位姑娘的穿着,这才转过头,斟酌着语气说道:“两位姑娘,这里是酒楼,人员繁杂,人家小二也挺忙的,你们要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和我说,好不好?在下尽量给你们帮忙。”
这话音刚落,其中一位剑眉星目的女子就直接轻蔑地瞧了他一眼,说道:“你?你是什么人?看你这样子,也不是这里的老板,怎么,难道这里老板的事情也能够由你做主吗?”
这话顿时说得他哑口无言,燕云湛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觉得这些事情真的好麻烦,但是如果不把麻烦解决掉的话,就会一直是个麻烦,反正就是会很麻烦。
于是他就摇了摇头,说道:“这真是个天大的误会,在下,不过是觉得你们二位在这里如此大吼大叫,有些影响形象罢了。”
另外一位烟波眉的女子听了这话,就直接斥责道:“姐姐,别和这个人有什么废话,什么影响不影响的,咱们姐妹俩行走江湖早就无所谓什么影响了,根本就不用怕他。”
顿了顿,那姑娘才继续看着他说道:“这位公子,请问你为什么要管我们的闲事儿?这里又不是你的地盘儿,更何况我们和你非亲非故的,你也实在没什么理由啊!”
燕云湛笑了笑,只是带着平和的语气说道:“这位姑娘,这话错了,在下并不是为了什么报答,也不是因为喜欢管闲事,而是因为职责所在,更何况在下看到你们在店里发生如此大的纠纷,无论是什么人路过,可能都会上前调解的。”
他这话说得得体大方又自然,但是偏偏有时候,就是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果然,那两位姑娘也不是善茬儿,虽然早就已经说了,不去惹那店小二,也不在酒楼捣乱,但有时候越是平静无波的下面,越是越乱。
燕云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他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对得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如果把对错混淆,在有些事情上或许会很好,但是有些事情却根本就不适合这样子。
那姑娘看他如此坚持,于是就打算和自己的姐姐一同离开,她们转过头深深看了燕云湛一眼,就不再说什么话了。
请记住本书域名:。m.biqubook
明智屋中文
没有弹窗,更新及时
第三百五十三章:妙源和尚
两位姑娘看他有些不太好说话,于是就很快离开了。
燕云湛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并不打算追究,甚至还想着之前的那件事情。
不知道来到这里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遇到的那两位姑娘,看起来不像是善茬儿,不过这也并不影响他在这个酒楼里暂时安顿。
只可惜燕云湛在酒楼还没有安置多久,之前那位安源寺的和尚妙源,也不知道通过什么门道,和他又有了一个联系。
妙源和尚的遭遇,其实燕云湛还是很同情的,可是他的心里也更加清楚,这所有的事情并不是一蹴而就,更何况那样惊天的大冤案,处理起来总是有着很大的麻烦。
他和那和尚刚说了不久的话,结果就出来了两个类似于家丁的人直接就拽着他,把他往一个房间里拽。
燕云湛倒也不胆怯,反正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对于这些事情并不是什么规划都没有,反而是有着很深的感觉。
那两个家丁把他拽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屋子里之后,就很快推出门去。
不过多久,我面前就出现了,另外一个看起来穿着华丽,面相严肃的男子。
只见那个男子轻笑了两声,然后就开始观察起了他,随即就开口说道:“你就是从京城来的那位燕先生,是吗?”
这话刚一说完,燕云湛就突然间觉得格外疑惑,他来到这里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告诉任何人,妙源和尚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多事的人,到底是谁在扯他后腿?又是谁在一直给他使绊子呢?
燕云湛实在是想不清楚,可是表面上又必须要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都心情颇有些不好。
不过他并不想表现的那么明显,所以就假装微笑,甚至带着格外客气而疏离的语气说道:“在下的确就是那位从京城来的燕先生,只是不知阁下是什么人?竟然能够知道在下的身份?”
那人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
燕云湛总觉得这事情实在是蹊跷得很,可是偏偏他根本什么证据都没有,甚至无论说话做事,看起来都有些不靠谱儿。
那人倒也是一个不会得罪人的性子,也是个好说话的主儿,只可惜那人的身份实在太过神秘,燕云湛就算是看在声音好听的份儿上,也根本没有办法完全信任,毕竟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强人所难,更何况无论是谁遇到了这样一个陌生人,哪怕这个陌生人表现的再怎么慈祥和善,但又有很大的可能是假装的,所以根本就不可能交付完全的信任。
他觉得这事情也不能这样子就算了,于是就直接对着眼前的人说道:“既然先生不肯将身份告知在下,那还请先生离开,在下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招待先生。”
这话刚一说完,燕云湛也不过那人黑脸儿跳脚,直接就眼不见心不烦,一下子就将人推出了房门之外。
兴许是因为动静太大的缘故,所以那人居然被推到了楼梯口那里,甚至还差点儿闹得个人仰马翻,反正当时的情况就是格外危险。
那人觉得兴许是装神秘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所以就打算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也不绕弯子了。
果然,不过片刻的时间,那人就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主动拉他到桌子前面坐下,要亲手从果盘中拿了一个水果,放在了他的手中,这才开口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啊,先生好涵养,在下实在佩服,这水果就当是赔罪了。”
燕云湛根本就不知道这人到底在闹些什么,不过他倒是有兴趣探索个究竟,所以只是不动声色地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赔不赔罪的这都不重要,不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的身份又是什么?为什么对在下如此重视?”
那人看他依旧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就觉得他兴许是不怎么好惹的,所以也不打算隐瞒了。
“其实鄙人正是王家家主王尧,先生如今所在的这个酒楼,其实就是我们家的产业。”
这话刚一说完,燕云湛如今也算是知道了他的底细,只要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这所有的事情就会顺藤摸瓜,慢慢得到解决。
燕云湛觉得自己的机会似乎是在慢慢到来,所以根本就没有想太多,只是在听到那身份的时候略有些惊讶,但是惊讶过后又觉得是理所当然,不过这一切根本就是装的,别人不知道罢了。
他倒也是乐得个清闲,只可惜那位名叫王尧的男子,根本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甚至一看到他的样子,就觉得热情过头儿,总让人感觉到反感,甚至是讨厌,不过这人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感觉,甚至还在一旁那么洋洋得意,那副嘴脸让人一看就真的很讨厌。
妙源一直都在暗处藏着,当他听到自己大仇人的名字时,心中就觉得格外愤怒,熊熊的怒火燃烧着胸膛,让他心中感觉格外痛苦,甚至整个人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捏紧了拳头,但是却偏偏还要忍耐,看着这个如此富丽堂皇的酒楼,就好像是在做梦一般。
妙源虽然并没有真正剃度为僧,可是这一切也不过是因为他要报仇的缘故,红尘断不了,所以就算是真正剃度出家,他也有可能会再一次走入红尘之中,所以当时庙里的方丈就没有让他剃度,只是让他成为寺庙中的俗家弟子进行修行,慢慢地修身养性。
可是一个人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背负着那么大的冤屈,又怎么可能会真正修身养性?怎么可能会真正剃度出家呢?
燕云湛并不怎么清楚内情,所以总不知道妙源和尚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有些模糊的概念,还是知道的,但这些终究也只是九牛一毛,对她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反而甚至有可能会拖后腿。
又过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之前的那个神秘人也就是王尧,总算是离开了。
妙源和尚一直等到那人离开了差不多有小半个时辰的时间,确保安全了之后,这才又一次出现在了燕云湛的面前。
燕云湛一看到是他,心情就突然间变得格外复杂,但还是拉着他的手说道:“妙源,这件事情你不要太过着急,我一定会帮助你调查清楚,那个王尧就是这安县王家的人,我如今既然知道了,自然就不可能坐视不理。”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你们管氏家族的人,一定不会白死,我向你保证,一定让坏人受到惩罚,好不好?”
听到了这样的话,妙源和尚才总算是清楚了,同时对这件事情也越发有信心了。
不过,为了报仇,为了让家人能够沉冤得雪,妙源也不只是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
毕竟在这时间的长河里,已经过去了好多年,他当初虽然对这所有的事情都不怎么清楚,但也是知道的,王家人的卑鄙手段,还有那些人的残忍和恶劣,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妙源和尚只要一想到当年的那些事情,就会觉得格外痛苦,甚至还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带着格外绝望的语气说道:“燕先生,妙源在这里求求您了,不管你要做什么事情都让妙源跟着,妙源保证不会随意捣乱,好不好?”
他实在是太害怕了,当初也有一个人对他承诺过,说是要帮助他的家人洗清冤屈,要帮助他报那血海深仇,只可惜那人终究还是被迫离开了,甚至处处遭到王家人的迫害,在这座偌大的城市里,居然都没有办法生存下去,那些坏人甚至格外猖狂,无论是什么人都好像治不了他们,总之就是没一处安生的。
燕云湛拗不过他的请求,于是就直接点头答应了。
只是,到底应该用什么身份来掩饰妙源和尚呢?
燕云湛觉得不管如何这都是一个问题,而且还是一个格外严肃的问题。
如今既然已经答应了下来,燕云湛就算是觉得再怎么不方便,也终究不能够随意让这人离开,于是就胡乱编造了一个身份,让妙源和尚打扮成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模样,以此来混淆视听。
在这期间,燕云湛让身边的人帮忙调查王家,而且是之前遇到的那个王尧,是重点的调查对象。
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妙源突然间就感觉格外害羞,他甚至想要直接躲开,但是迎面却又一次撞上了燕云湛之前遇到的那两位女子。
当时那两位女子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在这安县又没什么人敢惹她们,所以这对姐妹自然就是能够横着走啦!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的时间,其中一位表情严肃的女子就突然间说道:“这位公子,你真真是好生没道理,撞了我姐姐,竟然连句道歉的话儿都不说就想要离开,怎么,我姐姐不值得公子你一个道歉吗?”
这话刚一说完,妙源就直接一个头两个大了,他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这些,虽然的确是撞到了那女子,但他又不是故意的,这事情根本就没有到那么严重的地步,但是那另外一个女子怎么可以如此咄咄逼人呢?
他实在是想不通,于是就不打算说话。
那女子看他一副不想惹事儿的样子,一时间也不打算说些什么了,反正就是打算那样子,直接息事宁人,谁都不提。
只可惜那女子的妹妹却一直不依不饶,甚至大有把事情闹大的趋势。
燕云湛见状,就直接扯了扯他的袖子,在他耳边说道:“妙源,我是刚来到安县的,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更何况我们又不知道这两位姑娘的底细,你还是早早道歉,咱们也好息事宁人,好不好?”
听了这样的话以后,妙源和尚也觉得很有道理,同时他自己因为报仇的事情背负太多,所以这个道歉还算真诚,只是那位姐姐倒是多看了他一眼,在临走之前还递给他一方白色的绣着鸳鸯的手帕。
妙源原本是不打算收的,只可惜那位年纪大点的姐姐倒是很直接的样子,对着他说道:“公子,其实小女子知道你并不是故意的,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手帕在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收的,要不然这事情就变味儿了。”
那女子看到他如此坚持,原本心中是有些犹豫了的,可是又一想,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还可以收回来呢?这样岂不是太过没面子了吗?
想到这里之后,那女子就突然间心一横,对着他羞涩一笑,开口说道:“公子,请不要拒绝,小女子真是好意的,希望公子能够用这个手帕擦汗,随身带着这手帕的时候,能够想到在下。”
妙源觉得这事情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只可惜那女子刚把那句话说完,就很快离开了,他甚至都来不及去还那一方手帕。
也不知过了多久,燕云湛看那女子离开了一会儿之后,就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看了看那白手帕,就笑着说道:“哟,妙源,看来你这桃花运还真是很大啊!运气真好,居然还有人上赶着为你送手帕。”
这话明显就是在跟他开玩笑,妙源也并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只是他一向以出家人自居,所以面对着这样的玩笑话儿,也不能够追究,甚至不能够澄清,毕竟这种事情总是越描越黑,所以就只能够任其发展,等到时间长了,这事情的印象或许就淡了。
他的心中原本就是这样想的,所以面对着眼前人的调侃,根本就没有怎么注意。
为了报仇的事情,总是不能够被其他的事情分心,所以妙源对于那位女子莫名其妙的行为,虽然还是有些上心,但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他和燕云湛一同溜到了王家的一座庄园里,高升又假扮成那庄园里得负责人,对那里的人套近乎。
只可惜这人世间的事情总是格外凑巧,妙源换上了侍从的衣服,在那座庄园里逛来逛去,一路上也没有什么人去询问他,更没有什么人去刁难,这让他觉得格外欢喜。
只是他还没有高兴一会儿,就突然间看到迎面走来了两位姑娘,而且那两位姑娘的面相看起来也很是熟悉,甚至都让他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不过那两位女子并没有看到他,反而一直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姐妹俩有说有笑的样子,简直让人格外羡慕,让人的心中觉得格外温暖。
第三百五十四章:锦城双姝
妙源绝对不可能想到,那两个女子和他的缘分居然会这么深刻。
不过这并不是他自己的原因,更重要的有一个更加真实的原因,只是却没有办法说出来,就好像是在这个世界上,光明总是伴随着黑暗,阴谋也总是伴随着阳谋。
那两位姑娘一个叫文青双,另一个叫文过洋,她们是这安县王家的亲戚,是锦城人士,著名的锦城双姝,就是她们姐妹。
文青双一看到是之前那次递帕子时遇见的那位男子,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许多,但同时心中又一时间觉得有些害羞了。
文青双对妙源其实是很有好感的,所以一见到是这个人,心情一下子变得格外激动,内心都开始砰砰直跳了起来。
许久之后,她才斟酌着语气,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公子,再一次相见,真是好巧啊!”
这话音刚落,妙源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姑娘,原来是你啊,不过这里是王家的庄园,姑娘看起来不像是我们安县的人,怎么会突然之间出现在这里呢?”
文双青笑了笑,说道:“公子,这话就过于狭隘了,我们其实是王尧的表妹,他的母亲是我们的亲姑母,所以我们这次,是来看望姑母的。”
听了这话,妙源一时间有些惊呆了,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原来自己遇见的竟然会是仇人的亲戚,不过,这人世间的事情怎么会这般巧妙呢?他有些恼恨自己,但更痛恨的还是王家的那些人。
文过洋没有想到姐姐对这人倒是一直客客气气的,一时间心中有些嫉妒,于是就带着刻薄的语气说道:“姐姐,你又何必要和这个人说那么多话呢?这人看着就不怎么正经,根本就不值得你如此上心的。”
这话刚一说完,文双青就直接白了她一眼儿,这才看着面前的人说道:“过洋,你不要老是这个样子好不好?人家与咱们不过是偶然相遇,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恩怨,你怎么对人家的敌意如此之大呢?”
顿了顿,她才继续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说道:“过洋,其实你一直以来都是姐姐心中最好的妹妹,可是你也应该知道,姐姐和你是不同的,这好像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就算是有,也不过是偶然,更何况也根本没有,姐姐,对于那位公子的确是有了一些好感,但你也不必反应如此之大,是不是?”
文过洋原本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可是没想到,到了最后,姐姐还是要气她。
她有时候也觉得这些事情简直就是莫名其妙,自己不过是跟随姐姐来看看姑姑,想到就三番两次遇到这个男子,她一时间觉得有些烦躁,面上都显现出了不耐之色,整个人看着,都和平时的贞贤文静格外不同。
妙源并不是真正的和尚,他不过是寺庙中的俗家弟子,所以想到了这样的一层身份,于是他就一时间计上心来。
他看到那姐妹俩似乎是把他忽略了,于是就笑着说道:“两位,其实在下并没有什么恶意,你们真的不必担忧的,更何况这里又是你们姑姑家的庄园,这里对你们来说应该是比我还要熟悉的,就算是到时候在下真的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你们也能够及时察觉,而进行防备,不过这样子也根本没必要,毕竟我也不是那种不正经的人,怎么你们姐妹俩如此害怕呢?”
他这话带着些调侃的意味,让人一听就听出来了。
不过文青双对他的好感也更加深刻了,甚至还笑着说道:“公子,其实你也不必如此客气,我叫文青双,这是我的妹妹文过洋,她平日里就总是没大没小的样子,我们家人也总是纵着她,所以才会说出这些话来,公子不必担忧。”
听了这话,妙源就把仇恨暂时压在了心底,假装非常开心地对着面前的两个人笑着说道:“文青双,你的名字真是好听啊,我叫管源,这就是我的名字。”
“管源!”
文青双尝试着喊了一声。
那声音格外清脆,悦耳,让人一听就会想到窗外的布谷鸟,黄莺的歌声向来是如此悦耳动听,这女子的声音甚至比那些声音还要动听上许多。
妙源和尚一时间有些陶醉了,不过他还没有真正到了糊涂的地步,所以一直都在克制着自己的内心,一直也都在隐藏着心中的那些念想。
文过洋对于面前的这个男子,根本就没有任何好感,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讨厌。
她说不清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有时候又觉得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过平常,自己的嫉妒和讨厌,又根本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也实在是站不住脚。
只要一想到这些,文过洋的心中就觉得格外愤怒,她从小就和姐姐一起长大,从来都没有分开过,彼此之间的关系真的特别好,但是却没有想到,忽然有一个男人闯入了她们姐妹之间,她发现这个男人夺走了姐姐的真心,甚至这两个人还要义无反顾地在一起,往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只要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文过洋就会觉得格外受不了,她甚至只要一看到这个名叫管源的男子,就会格外恼怒,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那种恼怒又根本毫无理由。
好在她并不打算让姐姐看到自己真正发怒的情形,所以忍着怒气冲冲的模样,换上了一个没有攻击性的笑容,看着面前的男子,微笑着介绍道:“是啊,原来是管先生,真是见笑了,姐姐从来都是纵着我胡闹,没想到如今看到管先生,倒是我失礼了,在下这就道歉。”
妙源听了这话,并没有打算计较,反而直接挥手,带着非常豪爽的语气说道:“其实我也并没有放在心上,过洋姑娘不过是性子不太好,并没有什么缺点,所以在下并不讨厌,姑娘你也不需要道歉。”
他这话说得得体而又大方,倒也算是一种体面了。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妙源就了解了很多关于王家人的事情,不过要想报仇,凭他这势单力薄的样子,这根本是不可能成功的,所以他并不着急,只是心中一时间觉得有些愧疚罢了。
而有着锦城双姝之称的文青双和文过洋姐妹俩,在看望了姑妈以后,她们就坐着马车回到了家里。
在马车上,文过洋那双眼睛一直都在死死地盯着她姐姐,那眼神看起来有些可怕,让人一看就感觉不寒而栗,甚至有些恐怖。
文青双实在是受不了妹妹这种鹰视狼顾的眼神,一时间心里都有些慌乱了,于是就假装紧张地搓了搓手,然后眼神飘忽地说道:“妹妹,你怎么一直都在盯着我看啊?难不成我这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文过洋摇了摇头,只是带着略有些无奈的语气说道:“姐姐,我只是觉得你的警惕心需要增强,毕竟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位管公子,根本就不知道底细,你居然又是和人家说话,又是和人家赠手帕的,这算什么事情啊?”
说到这话的时候,文青双听得有些脸热,但还是找了个借口,假装随意地说道:“好妹妹,如果不是当初你顶撞了人家,你的姐姐我,又何至于如此呢?不对人家客客气气的,难道还要对人家冷眼相看吗?过洋,你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应该要懂些人情世故,姐姐对这人世间的事情虽然不怎么通透,但是人与人之间相处时,必要的人情世故总是要有的,你不要老是不听,要不然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自己,这些就是我想要和你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听了这样的长篇大论,文过洋的心中一时间觉得格外难过,她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姐姐,有一天竟然会如此说教自己,难道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差的妹妹吗?还是说姐姐对自己不满意,甚至是有些讨厌了呢?
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同时也充满了不安。
没有人知道,文过洋其实根本就不是文家的二女儿,因为当年锦城的文家,只有一个女儿,她不过是被文青双在街边捡来的小姑娘,因为两个人关系要好,再加上文家人对这孩子和这件事情也实在重视得紧,所以就让她成为了文家的二姑娘,和她的姐姐有着一模一样的待遇。
她是真的很害怕被姐姐抛弃,毕竟从小就被亲生父母抛弃过的孩子,心中从来都是没有安全感的。
文过洋握紧了拳头,流着眼泪说道:“姐姐,为什么我现在突然感觉你和我的距离会这么远呢?这种距离就像是星辰和大海的距离,你知道吗?小时候我总是做梦,做一些很奇怪的梦,但是有一个梦真的特别清楚,在那个梦里,我又一次被你抛弃了,姐姐,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没有你的世界,害怕没有你的我,甚至害怕有一天,会有人把我们姐妹俩活生生拆散,让我们永远都不能够见面……”
说到这些话的时候,文过洋早就已经泪流满面,扑到姐姐的怀里哭了起来,文青双看着妹妹如此,没有安全感的样子,心中虽然觉得很无奈,但是更多的却是心疼。
她只有这一个好妹妹,虽然两个人并不是亲生的,可是在她的心里,早就已经认定这个妹妹了,这好像是她的父母,早就已经认定妹妹是他们的孩子了。
在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家人不爱孩子呢?哪里会有家人想要抛弃孩子呢?这样的事情真的太过残忍,也真的太令人难过了。
文青双有些无奈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这才含着眼泪,略有些可怜地说道:“好妹妹,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姐姐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是如此没有安全感,真的没有想到,这些事情都是姐姐的错,对不对,对不起,对不起!”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皱着眉头,整个人看起来都格外自责,泪流满面,风一吹,头发都变得有些散乱了,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狼狈。
不过文青双对这事情根本就不怎么在乎,她在乎的只有妹妹这一个人,所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的好妹妹,她不知道还有什么人是真正为了自己着想,更不知道还有什么人会比妹妹对她还要好。
文过洋看着姐姐流泪的样子,那般美丽的面容,那么明媚的笑容,可是如今那张脸上,却满是泪痕。
她有些心疼地伸出手指,然后帮姐姐把那脸上的眼泪擦干,随后才开口说道:“姐姐,不要哭,像你这样好看的美人,哭起来总是令人心碎的,你知道吗?其实在很小的时候,我看着你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而我在你的面前,在别人的面前从来都是低人一等,可是你没有嫌弃,姐姐,你知道当初你拉着我的手进祠堂祭拜先祖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吗?那时候我觉得我是有一个家了,我觉得我应该是有家人了,那时候的我,根本就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人要把我的家人夺走,甚至要把我最好的姐姐拐走,你知道吗?姐姐,小时候我以为你是天上的仙女,是专门被玉皇大帝派下来保护我的,所以那时候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我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姐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也有动心的时候?为什么你也和那些人一样,要喜欢一个根本就与你毫不相干的男人呢?姐姐,你不要喜欢那个人,我要你喜欢我,我不想让任何人把你抢走,更不想让任何人夺走你的心,你喜欢我,这样子我们姐妹俩就永远不会分开了,好不好,姐姐?”
听到了这些话,文青双突然间就觉得格外难过,但同时伴随着的还有震惊。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妹妹居然会把这些话说出来,甚至还带着怨念,于是就只能安抚道:“傻妹妹,姐姐从来都是喜欢你的,如果真得不喜欢你,这次去姑妈家,姐姐就不会带你出来了,你这傻孩子,不要老是动不动就那么伤感,姐姐的心里其实是喜欢你的,只要你也喜欢姐姐,咱们姐妹俩就永远不会分开,毕竟亲人之间的喜欢,是永远不会腻,也永远不会烦闷的。”
听到了那两个字,文过洋原本开心的面容,一下子变得冷若冰霜。
她看着姐姐那般慈祥,说出那些话时,心中本是感动,可是却偏偏有些难过。
第三百五十五章:文青双文过洋回家
文青双自以为妹妹是害怕亲人离散,所以才会缺失安全感,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是喜欢,却根本不是这样子的。
这真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情,文过洋靠在姐姐的肩膀上,明明是在笑着,可是那眼睛里却浸着泪水。
文青双感觉到了妹妹的心情似乎是有那么一些不好,于是就低下头去,帮忙把妹妹脸上的泪水擦干净。
许久,她才说道:“过洋,你知道的,不要哭好吗?就算是姐姐,姐姐真的有了心仪之人,姐姐向你保证,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姐姐都不会抛弃你,好不好?咱们姐妹,咱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听了这话,文过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可是她更清楚,这是姐姐能给自己的最大的承诺。
只要一想到这些,文过洋的心里就不会一直那么难过了,她甚至都开始期待着她们一家人将来的生活,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姐姐的心里,似乎是真的有了一个心上人。
她看着姐姐,面带微笑,看起来比先前好看了许多。
“姐姐,这是你说的话,你不要忘记,我会一直记着的,其实我想要的并不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承诺,而是我们一家人,永不分开,永远相爱互助,永远幸福和乐。”
文青双又何尝不知道妹妹的想法?可是就算是知道,也终究什么用都没有,毕竟她的妹妹,从小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就注定了这一生,都不可能永远平顺。
姐妹俩从前也会因为一些小事而闹矛盾,但是当初的每一次,两个人之间都常常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总是不会引起太大的纷争。
只可惜这一次的事情,似乎和从前的每一次都不同,而且好像比从前的每一次都要严重许多。
文过洋自己,其实都有些不太清楚,她不知道自己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只知道那种感情类似亲情,又类似爱情,说不清,道不明,如同丝线般纠缠,剪不断,理还乱,简直都让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虽然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甚至做出的那一系列行为,都让人觉得格外疑惑,可是她就是那样,总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对姐姐,应该是很特殊的,比任何人都特殊。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过去了,姐妹俩坐在马车上聊天,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回到了锦城。
马车刚进到城门口,那马夫就停了下来,她们也从马车里出来。
姐妹俩互相牵着彼此的手,走在阳光下,那笑容看起来是那样的明媚,比那初升的日光,还要明媚许多。
文家夫妇看着她们姐妹俩这般开心的模样,心中一时间也觉得格外欣慰。
于是,文夫人就非常热情地走过去,一左一右牵起了两个女儿的手。
她看着她们,忍不住满含热泪地说道:“青双,过洋,这次你们去安县去看望你们的姑妈,路上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这话刚一说完,文老爷也开始关切地说道:“是啊,你们的娘亲一直都在家里念叨着,害怕你们姐妹俩第一次出远门,总是不太平,所以一直都很担忧,天天都到这城门口等待,盼着你们姐妹俩早日归来。”
听了这话,文青双和文过洋一时间就都觉得格外开心,但同时两个人的心里也觉得格外温暖,那种温暖,比阳光照在身上还要舒服。
文青双忍不住回握住母亲的一只手,颇有些感动地说道:“娘,没想到女儿和妹妹出远门会让你如此担心,以后女儿和妹妹,一定会花更多的时间来陪伴你和父亲,让你们不再担忧难过。”
这话刚一说完,文夫人就忍不住看了看两个女儿,这才面带笑容地说道:“傻孩子,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你和过洋都是娘亲最好的孩子,儿行千里母担忧,娘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是会想着,会念着你们的,你们陪伴在我和你爹的身边,固然是好的,可是将来你们姐妹俩也会有自己的日子和自己的小家庭,爹娘也会祝福你们的。”
文青双知道母亲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并不打算点破,更何况如今的妹妹还是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又出状况,这种事情根本就是毫无预兆的。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直接带着含糊的语气说道:“娘,你说的那些什么小家庭,其实咱们一家人这个大家庭就很好,我们在回来的路上时,妹妹还在说我们一家人要永远都不分开,永远在一起,永远幸幸福福,甜甜蜜蜜。”
看着大女儿说出了这样的话来,文家夫妇俩的心中都觉得格外欣慰,他们的两个女儿终于还是长大了,终于还是成为了亭亭玉立的少女,终于还是和从前不同了。
文老爷看着两个女儿,忍不住笑着说道:“你们俩呀,说话总是如蜜糖一般甜,惯会讨你们的母亲欢心,而是爹爹告诉你们啊,如今你们俩的年纪也不算小了,那些平常人家的姑娘,像你们姐俩儿这般大的时候,都已经嫁人了,可是你们姐妹俩的事情至今还没有个着落,爹爹真的很担忧,也不知道你们俩将来会不会有一个好的归宿,有时候爹爹的心里都会很矛盾,甚至有时候都会自私的想让你们一直陪伴在我和你们母亲的身边。”
他这话说的颇有感触,文过洋也不知道是触动了哪根神经,反正听到自己的父亲说出了这样的话,心中并没有觉得难过,反而非常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爹爹,您这话说得真的很好,其实我和姐姐也是这样想的,您和娘亲的年纪已经越来越大了,我们姐妹俩的如今都已经长大成人,是时候该照顾你们了,到时候咱们一家人永远生活在一起,就算是我和姐姐不嫁人,咱们也一样,日子兴许会过得比从前还要好,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文夫人笑了笑,用左手刮了一下小女儿的鼻子,然后对着她甜甜一笑,说道:“你这孩子真傻,这人世间哪里会有不嫁人的女儿?爹和娘已经越来越老了,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你和你姐姐没有好的归宿,如果这种事情一直都没有得到解决,我们就算是死也一定不会瞑目的。”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更何况我和你们的爹爹如今还年轻,如果你们嫁人的早,将来有了孩子,我们还可以帮你们关照一下孩子,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说这种不嫁人的傻话儿,真是不知道你都是跟谁学的。”
文青双什么都没有说,她心中的想法其实是很矛盾的,不过就算是再怎么矛盾,她也终究不可能就那样大大咧咧地说出来,毕竟这种事情会引起很大的争论和影响,而且就算是说出来,也不可能会得到有效的解决。
想到这里之后,她就直接笑了笑,说道:“娘,其实你们说的话都很有道理,可是女儿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要遵循自己的想法,如果一个人不愿意嫁人却遭到强迫,就算是这个人最终嫁了一个不错的人家,但结局或许不会那么好,所以这种事情,终究是旁人只能够提点,做主的终究还是只是自己。”
这话说得通透而又有道理,文青双说得也是不卑不亢,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了一种别样的神采,这感觉是家人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就连她最亲近的妹妹文过洋,也从来都没有见过。
几乎是在转瞬之间,文过洋突然间就觉得格外担忧,她甚至带着好奇的语气说道:“姐姐,你怎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了?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文青双摇了摇头,道:“其实这种事情咱们姐妹俩并没有经历过,就算是说了,也根本不过是笑话一样,但是你还记得咱们家前面住的那户李娘子吗?她不就是从前不愿意嫁人,只可惜却遭到家人的反对,她的父亲为了贪图小利而轻易把她许配给了一个年纪比她爹还大的那个男人做妾吗?这姑娘在大户人家做妾的时候,日子不也是过的百般苦恼,如果不是早早逃出来,改名换姓,又嫁给了另外一个老实憨厚的男子,你觉得李娘子如今的日子,还会过得这般平静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文青双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她知道李娘子受了很多苦,我在那些苦难都过去了,不管嫁不嫁人,只要日子过的好,不就好了吗?
文过洋倒是有着非常不同的观点,她甚至不愿意说那些很令人苦恼的话来,甚至在看着家人面带笑脸看着自己的模样时,心中就会不由得有一种得逞般的欢喜。
那种欢喜是无法复刻的,是无法分享给其他任何人的。
没有人知道她心中的欢喜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所有的事情,其实都和自己心中的欲望有关。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有欲望的,但是有太多的人不愿意正视自己,有太多的人,把那些欲望从来都不当一回事儿,也有很多人因为欲望的无限放大而做出越来越离谱的事情,甚至做出让人一生都要后悔,而无法挽回的事情……
相比而言,她不过是活得更加真实肆意罢了。
一家人的想法都各不相同,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文青双还算好些,她不管对于母亲和父亲说的话,还是妹妹说的话,都没有表示过任何看法。
她觉得这世间所有的事情其实都没有那么麻烦。
一家人在这城外说话倒也不算太好,所以他们欢欢喜喜地一同回到了家中。
刚回到家里,文夫人就拉着两个女儿回到了房中,然后把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衣服拿了出来,让她们暂时先沐浴更衣,毕竟两个女儿在路上奔波的时间太久,身上肯定也是又累又不舒服的,泡个热水澡,温暖身体,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想到这里之后,文夫人就忍不住先拉着两个女儿说道:“青双,过洋,你们姐妹俩先别忙活,娘想跟你们说一些体己话儿,毕竟咱们母女三人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认真说上几句话儿了。”
这话说出口来,总让人觉得有些难过,同时也会有几分难堪。
不过,文青双和文过洋听了,心中只觉得阵阵辛酸,甚至有时候还会觉得对不起母亲。
她看了一眼两个亭亭玉立的女儿,说道:“青双,过洋,这次让你们去姑妈家,其实是你们父亲的意思,安县王家,在那里也算是一个大家族,你们的几个表兄弟都格外优秀,不知道你们感觉那些个表兄弟如何?”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但是文青双想要搪塞过去,毕竟她心中早就已经住上了另外一个人,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把自己的心再分给别人,自然而然的,面对着母亲的询问,就开始想方设法地搪塞。
不过文过洋听了母亲的话来,倒是突然间嫣然一笑,就直接开口说道:“娘,其实我们在姑母家里,和表兄弟们相处的时间也根本没有太久,毕竟我们在那里终究只是客人,虽说有姑母为我们姐妹撑腰,可是王家那么大,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他们也未必看得上我和姐姐。”
顿了顿,她才忍不住拉着母亲的手说道:“所以啊,娘亲,其实咱们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最好还是静观其变,我姐姐是这样好的一个人,如同天仙般的人物,如果她真的看上了什么人,又真的是真心对待得,那咱们一家人也不会说什么,可是如果姐姐看不上,这种事情不会很尴尬吗?”
她这话刚一说完,文夫人就忍不住拉着小女儿的手说道:“你这孩子总是这样能说,不过啊,过洋,你光说你姐姐的事情,你怎么就不说说你自己呢?你姐姐的确是天仙般的人物,大部分的人都配不上,可是你自己也是啊,娘对你们姐妹俩从来都是一视同仁的,你姐姐固然不错,可是你也不差,孩子,娘盼着你们都有好归宿。”
文过洋一听这话,脸色突然间就变了,甚至带着略有些悲戚的语气说道:“娘亲,其实,其实女儿的心里并不是那样想的,如果可以,女儿真的愿意留在家中一辈子,一辈子和你们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照顾你和父亲,最好姐姐也永远不要离开家,最好我们一家人永远都不要分开。”
第三百五十六章:初会王尧
文青双和文过洋算是暂时回到了锦城。
自从那日分别以后,管源的心里,就总是浮现出文青双的面容,他甚至要一日把那白帕子拿出来看好多次都不够,甚至在睡梦中,也依旧带着,根本就不舍得放下。
燕云湛对他,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他很可怜他,但是又觉得他很不值得可怜。
那日,他和管源一同在王家庄园遇见了文家姐妹,自此就念念不忘了。
两个人一同去外面散心的时候,燕云湛看他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于是就笑着打趣道:“哟,管源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管源摇了摇头,随后才带着略有些害怕的语气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个事情,不过并不是什么大事,也只是我自己的胡思乱想而已。”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甚至还弯起嘴角笑了笑,那笑容看起来是那样的明媚,比春日的暖阳还要温暖几分。
这边管源自然也算是动了春心,他对于之前遇见的那位文青双,是真的放在心里了。
而另外一边,文青双和妹妹文过洋的心中的想法却是其他,而且还根本一点儿都不相同。
燕云湛并不打算在这个地方熬的时间太长,所以对于有些事情,他是一定要重视的,而且是不能够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要不然这一切真的就会越来越晚,时间也会越来越长,局势对他也会越来越不利。
文过洋和姐姐的想法其实是非常不同的,在她的眼里,姐姐就是她的天和地,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最好的理由和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最大动力。
有时候一个人身上的潜能是无穷的,想法也总会千奇百怪,就好像是一个专门创作的人,心里总会有着各种各样的想法和理由,也会有各种各样的创新和创造。
燕云湛领着他先去拜见了王家的人,也就是和王尧第一次有了交集。
当时的管源,扮做燕云湛的侍卫站在一旁,正好也随着他们去了王家。
王尧果然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能够以十九岁的年纪而稳坐王家老大的位置,甚至能够打败众多高手和那些深不可测的阴谋家,那手段自然是一般人无法相比的。
燕云湛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儿,就带着赞许的语气说:“王先生真是生得一副好相貌,而且这年纪轻轻的,就坐上了家主的位置,果然是一表人才,八面玲珑啊!”
王尧听了他的这些话,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感觉,只是心中有些烦闷,但还是开口说道:“什么一表人才,八面玲珑,全靠家中的人提携,要不然我才不会有那么大的作为,更何况我们王家本就有许多积累,所以能够做出这么大的成就,对我来说只是时间问题,您真的不必故意夸大我的能力。”
这番话说下来,燕云湛对他的印象倒是格外的好,这人谦虚,说话做事也不爱夸大,反而是足够真实,这一点就已经很难得了,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他听到王尧这般说话,心中原本是有些不快的,但还是带着温和的语气说道:“王先生果然是谦虚至极,只是前几天在下遇见了两位貌似天仙的姑娘,觉得有趣儿,就说了几句话,后来才知道那两位姑娘来这里是要看姑妈,王先生,您还认识那两位姑娘吗?”
这话刚一说完,王尧瞬间就不淡定了。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的两个表妹竟然还会在外人面前提到自己,心中一时间觉得有些开心。
其实在他的心中,一直以来都隐藏着一个极为深刻的秘密,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除了他自己。
他从小第一次遇见文青双表妹的时候,就觉得表妹是上天派到人间的天使,那么善良美好,那么高贵,美丽,就连那天上的仙女,恐怕在表妹的面前也会逊色几分。
后来,他又遇见了另外一个表妹文过洋,并没有那么惊艳了。
文过洋在他的眼中,是一个比较调皮,但是却非常有自己想法的姑娘,他很欣赏这样的人,如果是现实中遇到,恐怕彼此之间会成为至交好友,只可惜他们是亲人,所以对于彼此都总是有些不服气,每次见面之后,甚至都会有种赌气的成分存在。
这倒不是说他和表妹都心胸狭窄,只是他们同样都是有能力的人,虽然是一男一女,但彼此之间也总是想要争个高下,所以聚到一起的时候,总是不怎么太平。
他回想着两个表妹在家中的情形,心中一时间就觉得格外欢喜。
王尧也并不打算藏着掖着,所以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燕公子遇见的那两位姑娘,恐怕正是在下的那两位表妹,她们一个叫文青双,一个叫文过洋,而且我的一个表妹经常拿着白色的手帕,是不是?”
他说出这些特征,原本只是为了确定,所以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不过王尧向来是一个极其聪明机灵的男子,所以偶然间就看到了燕云湛身边一个侍卫的手中紧紧攥着白色的手帕,那个手帕的质地看起来非常柔软,而且还很熟悉。
还是燕云湛,看他一直都在盯着那手帕看,就觉得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之后,燕云湛一时间就有些慌了神儿,好在他平时遇到的大事还是很多的,所以尽管有瞬间的晃神儿,但还是对他没有什么影响。
只见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就闭着眼睛,转过身去。
差不多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燕云湛才又重新看着眼前人,带着略有些无奈的语气说道:“在下先前的确是遇见了先生的两位表妹,说起来那两位姑娘倒是格外有趣儿,我真的看不出来,姐姐和妹妹像是颠倒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尧直接就疑惑道:“颠倒?什么颠倒?”
燕云湛道:“其实你不要误会,我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的那两位表妹的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明明是妹妹照顾姐姐比较多,可是姐姐对妹妹的关怀也不算少,但我看着她们俩人儿的时候,这总是把妹妹当成姐姐,把姐姐当成妹妹,反正就是一件很苦恼的事情吧!”
他这是实话实说,所以根本就不存在夸大的成分。
尽管燕云湛如今算是暂时岔开话题了,但是王尧还是看清了他身边一个人手中拿着的那个帕子很是熟悉。
想到这里之后,王尧就直接走到了燕云湛的身后,然后就用左手指着一个侍卫说道:“你叫什么名字?这手帕又是哪里拿的?”
他不过是随口一问,结果那个侍卫却瞬间慌了神儿,甚至整个人都有些站立不稳,差点儿就向后倒去。
还是燕云湛,不想事情被发现的太快,所以就直接拉了拉他的手,然后又推了推他的身子,这才让他不至于跌倒在地上。
只可惜这根本没有就一点儿作用,毕竟那个白手帕终究还是被发现了,王尧甚至在不经意间,就已经把那个手帕拿在手中看了个仔细。
等他看完了之后,心中顿时就觉得格外愤怒,甚至还挥着拳头说道:“这是我表妹的手帕,说,你怎么会有我表妹的东西?你是什么人?这手帕是江南丝绸坊的珍品,她居然会舍得给你,不,不对,这根本就不可能,这东西你到底是怎么来的?”
他简直就要气晕了,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居然会把自己最珍贵的手帕送给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晴天霹雳,更何况这个外人,他都不知道,表妹甚至瞒着他和别的人交流,和别的人相处,而且还送人家东西,这让他心中觉得更加不平了。
王尧从来都没有想过文青双居然还会送给别人最好的礼物,在他看来,那方手帕就已经足够珍贵了。
管源听着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些颤抖和痛苦,同时又带着点儿不为人知的感觉,反正就是格外别扭。
他本是有些同情的,但是听着这些话来,心中却总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管源并不是一个忘恩负义,记忆力弱的家伙,反而他很在意这所有的事情,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手帕,也是别人的心意。
就在他心中想着该如何回绝的时候,燕云湛率先解围了。
果然,不过片刻的时间,燕云湛就已经找好了托辞,他甚至还站在管源的面前,面对着王尧,微笑着,甚至带着有些客气而又疏离的语气说道:“王先生您是这安县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怎么可能会和区区一个侍卫而争论物品的所在呢?这东西不过是您的表妹见我当时脸上出了汗,所以就赠送了这方白手帕,只是在下让侍卫先拿着,所以就没有说,不过没想到您的眼光是真的好,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这东西的出处,果然是大家啊!”
王尧听了这话,心中瞬间就不开心了。
他没有想到面前的人说话竟然会如此直白,甚至根本就不给自己留下丝毫的余地,让他感觉到很难堪,同时又格外尴尬,这种感觉实在不怎么好,简直就像是一个人,身处在极为难堪的境地,进退维谷。
管源听到燕云湛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心中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王尧看了看燕云湛身后的那个侍卫,并没有看出和其他的侍卫有什么不同,不过那眼神里总是带着些卑微和伤感,是个有故事的人。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燕云湛一眼儿,就不着痕迹地试探道:“燕公子说得极好,在下的确是这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也的确不应该和一个小小的侍卫计较,只是表妹的东西,也实在不应该放在一个外人的身上,无论是什么理由都不行,所以还请公子见谅,这东西在下要收回来,等到时候要还给表妹的。”
这话刚一说完,管源的心中瞬间就有些着急了。
还是燕云湛,稳住了局势。
他看着眼前人说道:“先生对于这东西的确是极为看重,只是不知道先生真正看中的是这手帕,还是这手帕的主人?又或者,是有其他的缘故?”
王尧听了,倒也并不反驳,不承认也不反对,反正就是含糊其辞。
他其实很赞同燕云湛刚才的问题,如果表妹听到自己的心声,知道他的心意,或许这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只可惜这人世间的事情,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文青双从小就对自己的表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她甚至把王尧只当成兄长,当成家人,却从来都没有过其他的心思。
只可惜王尧不同,他从小就对自己的大表妹有着非同寻常的心思和态度,每次两个表妹来到家里的时候,他都会觉得格外开心,甚至还会嚷嚷着让两个表妹多陪自己在家玩一段时间,等到他玩够了,才会想着要表妹回家看望父母。
只是当时年纪太小,他并不明白自己那么做的用意,等到后来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时候,他才猛然发现自己在小时候就已经有了那样的旖旎心思,这在他心中始终是一个巨大的秘密,是一件令人感觉到非常羞耻的事情,他甚至从来都不告诉任何人,就算是自己的父母询问,也从来都是不说,又或者是岔开话题,反正就是从来都没有过正面的回答。
不过如今看着燕云湛,又看了看那手帕,他心中突然间就被嫉妒和仇恨充满了。
于是,王尧带着有些可怕的笑容看了他们一眼,说道:“燕公子真是一个高人呐,居然能够看透我的心,不过就算是你能看透又如何?青双从小就和我一同长大,我们之间的关系根本就不是你这种外人可以理解的,所以这一个小小的手帕并不能代表什么,燕公子,你还是死了那个心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情有些急迫,甚至还略有些紧张。
不过燕云湛根本就不在意这些,更何况那手帕的事情,终究还是他帮助管源解围,所以才会故意编造这样的一个谎言,这根本就是欺骗。
不过通过刚才的话,他心中更加清楚了这王尧的意图,所以一时间就有了一个很好的主意,但是他并不打算说出来。
果然,王尧看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甚至一点儿都不着急,于是就说道:“燕公子,你不要一副胜利者的样子,毕竟真正的胜利从来都不可能属于没有准备的人。”
第三百五十七章:遇见红儿
王尧刚才说出的那些话,很显然就是把燕云湛当成了敌人。
他和燕云湛之间,隔着一个文青双,尽管燕云湛不过是因为一时的权宜之计而欺骗他,但是他已经对这个人恨之入骨了。
表妹那么好的手帕都送给了这个人,他心中的嫉妒简直是要溢出胸膛。
燕云湛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对着他说道:“王尧,纵然你对于你表妹,是真的尽心尽力,可是那又如何?青双姑娘的心里,恐怕从来都是只把你当成了她的兄长,你说这手帕难得,可是那又如何?就算是再怎么难得,她终究还是把那手帕送给我了,王尧,你承认吧,你在文青双的眼里,就是没有我重要。”
他这番话,本来就是刺激之言,毕竟王尧这个人,自身就有着很大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因为一点小小的而不会理解的话语而被打倒,或者是被激怒,所以他必须要想办法,而这个办法又必须是不动声色,但是却能够刺激到这个人的。
燕云湛果然是极其聪明,看看着这个人的时候,心中就总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
王尧不知道他的用意,所以在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心中觉得格外难过,愤怒,但却终究无法反驳。
还要反驳什么呢?
这些话,原本就是真实的现状啊!
管源尽管和他不是一样的人,但是看着这人吃瘪,心中还是很开心的。
只可惜王尧纵然只是被一时的言语刺激,但终究不可能会伤了根本,所以整个人看起来依旧睿智,依旧聪慧有佳。
果然,不过片刻的时间,王尧就已经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厂子,甚至他还带着略有些悲伤的语气说道:“燕公子,你果真是个聪明绝顶,能够看透人心的人,只可惜我王尧的身边,却根本就容不下像你这样有着七窍玲珑心的男子,更何况燕公子,我虽然不知道你真实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可我知道,你绝对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样简单,我这话说的对吗?”
燕云湛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说道:“是的,可是那又如何呢?这根本就不妨碍你我能够在这里好好相处,更何况像我这样的人,你应该真正做到尊重二字,你的表妹文双,我可是真的很喜欢,倘若真有缘分,兴许将来你我之间能够成为亲戚,又或者你还要和你表妹与我的喜酒呢!”
听到了那“喜酒”二字,王尧整个人都似乎是失去了理智,直接就腾的一下子,就站在了椅子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挑衅自己的人,心中满满的都是愤怒。
“燕公子,你知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吗?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我,有着怎样的实力吗?你竟然敢如此挑衅,难道你就一点儿不害怕自己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难道你就真的忍心得罪这整个安县的人吗?”
王尧用着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狠厉的话语,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端的癫狂状态,这种感觉实在是不怎么好,让人有一种非常奇怪而又害怕的感觉。
燕云湛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那么急切的反对,只是带着非常平和的语气说道:“王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个小小的安县之人,又不是朝廷中人,竟然会说出如此自大而又狂妄的话语,你这算什么?算是公然挑衅朝廷的权威吗?还是说朝廷在你的眼中,当今皇上在你的眼中,根本就什么都不是?如果你想造反,也要随时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王尧,京城里多的是比你更加聪明,更加工于心计的人,那些朝廷大员,哪一个又不是腰缠万贯?哪一个又不是非富即贵?你以为你算什么?在这么一个小地方,或许你可以称王称霸,可是在朝廷里,在整个天下的大局里,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是,甚至就连当今的皇上,也根本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王尧以为自己的话足够动人,也足够有吸引力,只可惜他终究还是算漏了一点儿,那就是燕云湛可不是他们这安县中她能够随意捏圆挫扁的人物,他甚至不能够动燕云湛分毫,要不然,那些朝廷中的大员,恐怕每一个都不会那么轻易就饶过他。
两个人就那样打太极似的又说了好几次话,彼此之间,这才告辞离开。
只可惜管源这次近距离和王尧交谈,他的心里,对这个人更加痛恨了。
为什么一个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润如玉的男子,却有一副蛇蝎心肠呢?
王尧,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燕云湛和他如今都打算暂时在安县安置下来,之后再做长远的打算。
就在两个人在城里寻找地方住的时候,一位穿着粗布衣衫的妙龄姑娘看他们可怜,而且一直在自己家的附近转来转去,一时间心下好奇,于是就走过去搭讪了。
只见那位妙龄女子一看到他们两个人,就笑着招手道:“喂,你们为什么一直在我家附近转来转去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的事情?”
燕云湛点了点头,然后就非常客气地对着那女子说道:“姑娘好,在下的确是遇见了一个暂时比较困难的事情,我和我的朋友想找一个落脚的地方暂时安顿下来,只可惜找了许久,也没找出一个合适的地儿,故而在这附近转悠。”
这话刚一说完,让姑娘的一双眼睛就直接滴溜溜地围着他们两个人转,看完了之后,她就对着那人说道:“这位公子,倘若您不嫌弃的话,不妨就在我家中暂时安顿下来好不好?”
燕云湛原本还要推辞,只可惜终究还是比不得她的话。
果然,不过片刻的时间,那姑娘就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家的条件虽然比不上那些个酒楼旅店,但是胜在清净,倘若公子和您的朋友能够在我们家住下来的话,我们是不会收钱的,我爹娘他们都是很善良的好人,所以公子是完全不需要担忧的。”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燕云湛虽然不知道这姑娘为什么极力要让自己去她的家里住,但是看这女子如此温和的笑容以及如此善良的面相,一时间就卸下了心中的防备,对着眼前的姑娘笑得灿烂。
管源原本是不想在这里住下来的,他虽然不知道这姑娘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猫腻,就好像是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缘分,从来都不可能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就算是有,也从来都不可能是偶然。
他看着燕云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就堵得慌张。
许久之后,管源就对着那妙龄女子行了一礼,说道:“姑娘,您总是说让我们住在你的家中,可是我们二人还不知道姑娘的底细,更不知道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所以姑娘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我们还是不打算麻烦你。”
这话刚一说完,那姑娘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很是难看,但是随后就继续笑着说道:“不麻烦,根本就不麻烦的,其实不瞒两位公子说,小女子不过是为了想要图个方便,爹爹和阿娘的身体到如今已经越来越差,再加上这天气的原因,小女子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看到你们二人在这里转悠,就想着如果你们能够帮忙,或许事情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她这话其实是实话,只可惜管源是不怎么相信的。
还是燕云湛心地善良,所以他看着眼前人,在听到那些令人心痛的话语之后,就轻轻走了过去,帮忙把那姑娘脸上的眼泪擦干,这才带着温暖的语气说道:“姑娘,你不要着急,只要条件合适,我们就去你家里暂时安顿,也一定会帮助你的,管源,你说我说的话是吗?”
管源当时正在出神,没想到猛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就随意应付道:“是啊是啊,云湛说什么都是对的,姑娘,你只要听他的,准是没错儿的。”
听到了这样的话语,那女子的脸上才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之后他们三个人就一同去了那姑娘的家中。
这个家还真是比较乱的,条件不算太好,是一个看起来很是陈旧的窑洞,里面简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根本是什么都有,不过是地方小了点儿,但也算是别有洞天了。
燕云湛刚走进窑洞的时候,因为身高的原因,所以不小心就撞到了那窑洞入口的门,然后脑袋上就很不幸地被碰出了一个大包,让人一看就感觉到疼痛。
那姑娘看他算是愿意帮助自己了,于是就带着略有些歉意的语气说道:“两位公子真是好人,小女子名叫红儿,不知道两位公子该如何称呼呢?”
问道这话的时候,燕云湛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把两个人的身份说给这姑娘听,所以一时间倒是感觉有些失礼了,他整个人甚至都有些没办法。
于是他就只能够斟酌着语气说道:“在下燕云湛,这位就是在下的朋友,他叫管源。”
听到最后的名字时,那姑娘的脸色突然间变得更加难看了。
“管源?你竟然会是管源?你凭什么是管源?”
她根本就不敢想象,自己竟然会令一个这样的人来到家里,如果家里的人看到了,又该怎么解释呢?
红儿的心中实在是混乱而又害怕,甚至一下子都激出了眼泪,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一种楚楚可怜的美感,再加上那容貌根本就是顶尖儿的,所以更增添了令人怜爱的独特气质。
燕云湛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是在搞什么,怎么会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又难过呢?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只能无奈地说道:“怎么,刚才那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红儿看他这般和善的面容,一时间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不过她并不打算隐瞒,只是带着略有些为难的语气说道:“不瞒你们说,其实小女子的爹爹和阿娘,正是被管氏家族的人变成了这个样子,只是没想到管源,你竟然还要来我家中暂时安顿,这让我该怎么和我的家人说呢?”
那姑娘说完这话以后,又看了管源一眼,随后又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不对,这根本就是不对的,你不是管源,我上次见到的那个自称管源的人,他根本就不是你啊!”
这下子,管源彻底蒙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有人冒充自己的身份呢?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回事儿?
管源觉得这件事情他必须要调查清楚,要不然如果任由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下去,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失控的状态下,会做些什么样的失控选择,更何况没有理智的头脑,根本就是一团浆糊儿。
想到这里之后,他的脸色突然间变得凝重起来,然后就非常认真地对着红儿说道:“红儿,那你能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吗?按理说管氏家族,当初的确是一个大家族,虽然已经消失了十多年,可是那影响却一直不容小觑,只是一个早就已经消失的家族,怎么可能会把你的父母气病了?这根本就是行不通的啊!”
红儿犹豫了一会儿,这才有些嗫嚅地看着他说道:“公子,你真的叫管源吗?当初我遇见的那个男子,他也告诉我他的名字,就是管源,但我不知道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唯一知道的,就是管源是管氏家族的后人,我说的对吗?”
管源点了点头。
就算是这些话都说对了,又有什么用呢?所有的一切终究还是不复存在了,当初管氏家族的辉煌,在这历史的长河中,也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甚至连重大的影响都没有。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带着略有些无奈的语气说道:“在下其实从一开始就在想念着当初家族中的一切,可是那又如何呢?花无百日红,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终究是我的家族消失了,覆灭了,可这终究怨不得任何人,要说怨也就只能够怪这命运不公吧!”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其实这根本就没什么,只是红儿,你说你遇见的那个也叫管源的人,他到底身上有什么样的特征?你又凭什么说他才是管氏家族的后人?”
红儿被这样稍微一点拨,就知道了这背后得关键之处,于是她就对着眼前人说道:“其实我原本也是不怎么确定的,只是你说你叫管源,管氏家族早已覆灭,我如今也不知道你说的话到底对不对,所以没有办法判断。”
第三百五十八章:照顾红儿的父母
不知道为什么,红儿就是很痛恨那些事情,她真的很讨厌那些为富不仁的人,也真的不想让那些坏人来打扰自己一家人的生活。
管源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冒充自己来做坏事,他们管氏家族,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覆灭了,怎么可能还会有那样的人呢?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些往事实在太过沉重,就算是让他稍稍回忆起一些,对他来说也终究是个沉重的打击。
还是燕云湛足够清醒,他看着红儿,说道:“红儿,其实在我面前的人就是管源,他的家族在好多年前就已经覆灭了,更何况当时他不过是个小孩子,一定是有人冒充他的。”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你说你爹娘的身体就是因为管源,所以才会被气病的,可是你告诉我,你认识的那个管源,是多大年纪?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红儿沉默了,但是没过多久,她就想通了。
她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有些嗫嚅地说道:“当初我记得那个人凶神恶煞的样子,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常年披散着头发,但是那头发不长,乱糟糟的,而且经常穿一身脏兮兮的衣服,看起来就像是乞丐,我原本以为那不可能是管氏家族的人,可是那人说他的家族覆灭,无路可去,还说我们家欠了他们家的租子什么的,反正就是想要讹诈我们,当时我们一家人都不知道那件事情,可是那人竟然找了王家的家主,也就是当初王尧的父亲来为他主持公道,他们那一唱一和的样子,彻底把我的爹娘气病了,我到现在还格外清楚,他们那些人恶心的嘴脸,凶神恶煞的样子,如同地狱中来的恶鬼,如同索命的阎罗。”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嘴唇都在颤抖,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泪水。
回到窑洞中以后,红儿就换上了一套干净却格外朴素的衣服,然后又亲自去厨房把火点上,准备做些羹汤。
她看着这两个人没事可做的样子,于是就笑着说道:“燕公子,管公子,你们如果没事儿的话,就帮忙在这里看一会儿,我的爹娘在隔壁的一个房间里,他们的身体实在不容乐观,所以我想先去为他们做些热汤,你们能帮我先照顾一下我的爹娘吗?”
燕云湛和管源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人原本就不想太过招摇,更何况之前就已经见过了那个王尧,如果管源的身份暴露,那么王尧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男宝不会直接除之而后快,杀人灭口,可是那种人最在行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上,更高明的就是杀人不眨眼,让别人背锅而不自知,那才是真正的把人往死里坑,把人往阎罗殿推。
他们人笑了笑,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红儿看着他们两个人面善,而且说话做事得格外周到,于是就非常放心的去厨房做饭了。
等她去了厨房之后,燕云湛才看着管源,说道:“管源,你为什么非要用你自己的名字呢?这样子,身份暴露不是更容易吗?”
管源摇了摇头,说道:“我的目的就是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之下,我要让这安县的阴暗之面全部都被翻出来,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王尧的王家,是个怎样肮脏的家族,我要让这天下的老百姓都看看,他们王家,是如何迫害我们管氏家族的,世世代代,如果我没有办法报仇,那就让我的子子孙孙报仇,我相信总有一天,这所有的恩怨情仇,都会化作一股烟,然后飞向天际,最终消失不见。”
他这话说得格外有气势,只可惜这一切终究不会那么容易。
燕云湛有些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管源,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可是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算是你再怎么着急,也终究不可能有太大的用处,蜱蜉撼树,但是不管再怎么艰难,我都会帮助你,捍卫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公平正义,让坏人得到惩罚,让好人沉冤得雪。”
管源得到了这样的保证,心中依旧有些不平,对于这些,燕云湛的心里其实是很清楚的,他知道管源没有安全感,所以不怪他,要怪就怪那些坏人,那些没有人性的人。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一同去了一个干净整洁,但是却有些陈旧的屋子。
这屋子里摆放的东西不多,但是格外有秩序,榻上躺着两个年纪比较大的老人,他们两鬓斑白,脸上皱纹丛生,眼窝深陷,而且身上看起来很瘦,给人一种风一吹,那骨头就会散架的错觉。
两个老人家还在睡着,但是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开心,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上到底发生过怎样的事情。
燕云湛没有想到,安县竟然还有这样贫困到住窑洞的人,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这里的两位老人家,看起来那般毫无生机,到底环境太差,一个小姑娘,终究还是太弱小了。
他有些无奈,但同时也很佩服。
管源看了那两位老人一眼,不知怎的,他一下子就流出了眼泪,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难过,那种难过,不像是装的,倒像是真的很难过。
燕云湛不知道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一时间心下好奇,于是就直接开口询问道:“管源,你怎么了?红儿让我们过来帮忙照顾一下她的父母,你怎么就哭了呢?”
听到这话,管源才连忙有些狼狈地擦了擦眼泪,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他,哽咽着说道:“云湛,我想到了我的父母,想到了我们管氏家族好多好多人,他们都是无辜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让他们遭受那么多的苦难?为什么这人世间这事情,总是这样的不公?”
他问了那么多为什么,可是终究没有人回答,眼泪滴在衣服上发出叭嗒的响声,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根本就没有任何意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榻上的人似乎有了反应。
只见这老人慢慢扶着床沿坐了起来,然后才带着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人,许久才战战兢兢地说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燕云湛笑了笑,这才慢慢地走过去,对着那老人说道:“老爷爷,我叫燕云湛,这位就是我的朋友管源,我们两个人是来帮助你女儿照顾你们的,就是红儿,她真的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女孩子,我们两个人得到了你女儿的帮助,所以就想着过来照顾你们一下,也算是尽尽心了。”
他这话说得格外温柔和气,老人听着总觉得格外舒服,如同沐浴着三月的春风,如同感受着阳光的温暖,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
老头子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在听到后面那些内容时,心里就总感觉很不舒服,尤其是另外一个名字,“管源”,更让他心里感觉很难过。
他有些吃惊地看着管源,然后带着疑惑的语气说道:“管源,你竟然是管源?管源根本就不长你这个样子,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管源没有想到这样慈祥和善的老头子,竟然还会质疑自己的身份,为什么?难道他自己都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吗?
一时间,他突然间觉得格外可笑,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更加悲哀的事情吗?
他凄然一笑,就对着那老头子说道:“老先生,您真的不需要质疑我的身份,我就是我,就是管源,不是其他的任何人。”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或许您曾经遇见过另一个和我名字一模一样的人,但是老先生,我告诉您,那根本就不是我,那个人是冒充的,利用我的身份来做坏事,让您和您一家人的仇恨都转移到我的身上,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都是受害者,就算是你恨我,也终究是恨错人了。”
听了这话,老人算是知道了那么一点儿,但是这样的消息却如同晴天霹雳砸在了他的头上,同时也如同一块儿巨石,压得他无论如何都喘不过气来。
过了很久,他才张了张口,看起来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燕云湛不动声色地照顾着他,照顾得很细心,只可惜老人的注意力全部都被管源吸引了,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一直在照顾着自己的年轻人,自然也就忽略了燕云湛的存在。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躺在里面的老妇人也翻了个身儿,然后就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她尽管已经睡了很久,但是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没什么精气神儿,甚至还带着点儿病歪歪的感觉。
老头子看她睁开了眼睛,于是就稍微紧张地说道:“阿年,你终于醒了,你看看,咱们不过是睡了个午觉,结果红儿就给我们带回了两个客人,而且你知道这两位客人的身份是什么吗?”
老婆子摇了摇头,只是茫然地说道:“老头子,你到底是在念叨个什么劲儿啊?红儿是咱俩的宝贝女儿,尽管咱们的日子过得这样拮据,但是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所有的重担都压在红儿的身上,两位客人来到家里,也算是给我们家带来了一些生趣儿,这不是好事吗?你怎么就迷不过来劲儿呢?”
听到了老婆子这样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这老头子总算是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她穿好衣服之后就靠起来坐在墙头,而且还眨巴着眼睛看了一眼燕云湛,说道:“好俊俏的公子啊,不知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燕云湛笑了笑,说道:“夫人好,在下名叫燕云湛,对了,这位是在下的朋友,他叫管源。”
他介绍名字的时候向来是喜欢连同自己身边的朋友的名字,也一同介绍,所以根本就没有考虑其他。
这老夫人看了他一眼之后,并没有生气,只是笑着说道:“你这孩子相貌倒是端庄,倒像是个正人君子,只是不知道你是如何与我女儿相识的?”
一看这老夫人有了兴趣,燕云湛原本还以为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让人有任何的兴趣,没想到这老夫人倒是另辟蹊径了。
他笑了笑,然后又转过身去,酝酿了一下情绪,才又转回来。
差不多过了小一会儿,燕云湛就对着这老夫人说道:“夫人,其实在下与红儿的相遇和相识,真的是一种别样的缘分,今天我和我的朋友打算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只可惜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适合的地方,转悠了很长时间以后,就遇到了善良可爱的红儿,她就说可以让我们跟着她回到家里来住,不过唯一的条件就是要我们两个人照顾您和她的父亲。”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这样的要求原本就不过分,更何况照顾人的事情,我又不是没有做过。”
这话说完以后,老夫人对他的印象更加好了,甚至越看就越觉得满意,每次只要一看到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就会觉得格外欢喜。
老夫人似乎是在故意忽略那个名字,所以那眼神根本就没有分给过管源。
倒是管源,有点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
他看着面前的这位夫人,虽然心中有些不快,但是那脸上还是带着笑意,温和地说道:“是啊夫人,您的姑娘真的是聪明善良,可爱大方,简直就是天使一样的人,如果不是她的帮助,我们两个人兴许现在还在大街上转悠,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一个落脚的地方。”
这话刚一说完,红儿就突然间端着两碗姜茶过来了,很快就放在了桌子上。
她走过去,扶着父亲和母亲一同坐在桌边,然后把两碗姜茶递过去,这才笑着说:“爹,娘,你们刚刚醒过来,这天气有些冷,所以女儿特意做了两碗姜茶,你们先尝尝看,随后还有蔬菜汤等着你们呢!”
这话她说得略有些俏皮了,但那声音还是极其好听得。
两个老人家看了看碗里的姜茶,彼此相视一笑,看起来都格外满意。
之后,红儿要亲自帮着给她的母亲吹了吹那姜茶,这才又笑着说道:“对了,娘,这是女儿的两位好朋友,我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就是拜托他们两个人在照顾你们,所以咱们大家好好相处,这样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这话刚一说完,燕云湛就继续附和道:“是啊,红儿这话说得真是不错,我们两个人恐怕还要在这里叨扰你们一段时日,所以咱们大家尽量好好相处。”
第三百五十九章:管源和红儿的母亲
红儿的父亲和母亲的想法总是不统一,究其关键,还是因为之前冒充管源的事情,那终究是一个化解不开的矛盾。
有时候一个人是很奇怪的,能够接受那个和事实接近的虚假,但是却始终不愿意接受事实的真相。
红儿让自己的父母都喝了姜茶之后,就笑着给燕云湛和管源分别安排了住的地方,然后大家同桌吃饭,一起喝粥。
坐在饭桌上的时候,红儿的父亲伸出颤颤巍巍满是皱纹的双手,然后一下子握住了燕云湛的手,他笑着说道:“燕公子,您今年多大了?看着比俺的闺女儿还俊俏呢。”
老头子这话原本是一番好意,只可惜燕云湛听在耳里,总觉得他像是别有所图,心中几乎是一下子就生起了防备和警惕。
过了很久,燕云湛才打算打哈哈就那样过去,但是他又在心里一想,这样总归是治标不治本,根本就不可能奏效。
于是,他就只能够面带笑容地说道:“老先生,多谢您的夸赞,只是红儿的模样本就不差,所以您也不需要恭维,红儿她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姑娘,对你们二老这般孝顺,做事一丝不苟,而且还真诚善良,这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儿啊!”
红儿的母亲听着燕云湛说出了这些话来,她的眼睛顺着燕云湛的方向滴溜溜一转,那脸上的笑容和那嘴角的弧度,甚至看起来都越来越弯了。
她是那样的开心,因为自己的女儿被别人夸赞,所以一时间心花怒放,整个人都似乎处于一种漂浮的状态,但是又更加开心。
管源有心想和他们搞好关系,只可惜他总是弄巧成拙,在燕云湛的衬托之下,他的光环似乎总是被笼罩着,甚至在人前显不出一点儿优势,就连红儿,虽然一直都解释他是一个好人,是自己的好朋友,只可惜她的父母,终究不可能那么快就接受,尽管那原本就是事实,但是这样的事实之下,这是一直以来被当做事实的虚假,还有一直以来恨错人的恼怒和痛苦,他们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原谅那个让他们的日子越过越差,甚至差点儿毁掉他们人生的人呢?
尽管那些本就不是事实,只可惜在现实世界中,他们终究还是因为他而受到了伤害,不管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管源,可是这所有的一切,终究是不能够抹杀的。
红儿的母亲分别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之后就面含笑意,满面春风地说道:“红儿,娘看着你这个姓燕的朋友,真是一个好人呐,这小模样儿如此俊俏,为人也是这般大方高贵,娘真是越看越喜欢,你们二人,在我看来,这真的是很般配啊!”
这话刚一说完,红儿就突然间娇羞地转过身子,甚至还看了燕云湛一眼,就直接带着略有些颤抖的语气说道:“云湛,你听懂了我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吗?”
燕云湛当时本来就在走神儿,所以根本就没有听清楚红儿的母亲说的到底是什么话,所以听到了这样的问话,一时之间,他整个人都觉得格外尴尬,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管源有些羡慕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清了清嗓子,带着格外平和的语气说道:“云湛,你也真是的,怎么就没有听到人家刚才说的是什么话呢?还是说你就是故意没听到,是在故意走神儿?是不是你也害羞了?”
燕云湛摇了摇头。
这根本就不是管源说的那个样子的,毕竟他真的不是在故意走神儿,也不是在故意想那些,只是恰好没有听清楚罢了。
想到了这样的关节,燕云湛有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儿,这才带着略有些悲伤的语气说道:“管源,我真的没有心思和你这般玩闹,还有红儿,其实我也真的不是要故意走神,只是当时我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所以才会没有听清楚你母亲说的话,对不起红儿,这都是我的错,不过,你可以把你娘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吗?”
红儿摇了摇头,带着略有些无奈的语气说道:“不用了,既然你没有听清楚,也许这是上天的意思,我们都随缘。”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其实我并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这一段友谊,所以刚才的话你不听更好,只是燕云湛,你知道吗?你在我的眼中,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特别好的男子,比我所见过的所有人都好,所以我娘才会这般喜欢你,就连我爹平时不苟言笑的那个样子,如今都能够这般称赞你,你真的比你想象中还要优秀,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人。”
她这些话里带着崇拜和羡慕,就好像是一个仰慕者,在仰慕着他所珍爱的物品那样,但是燕云湛,很明显比那些珍惜的物品更要珍贵许多,是一种无法用价值来衡量的感情。
听了这番话,燕云湛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心里,总还是觉得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中间到底是漏了什么环节,竟然还会这个样子。
管源笑了笑,说道:“红儿,你看看你,我和云湛几乎是同时和你相识的,为什么你总是看着他?而不看着我?”
红儿根本就没有想过,他竟然连这个都要争,一时间心中倒觉得有些意外了。
好在她的处理还算是妥当,对面前的这两个男子也算是一碗水端平,并没有故意的倾向于任何一方,也并没有故意包庇,偏袒任何一方。
就这样,他们几个人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天的时间,彼此之间倒是真的混熟了,就连红儿的父母,看着管源时,也不再是横眉冷对,反而带着脉脉的温情。
那真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管源按照平常的惯例,去窑洞外面帮他们晒清洗过的衣服,没想到就正好碰见了在外面晒太阳的红儿的娘亲。
只见红儿的娘亲一看到是他,虽然心里总觉得有些不高兴,但是为了不发生冲突,所以就尽量克制着自己,说道:“管源,你出来晒衣服啊!对了,最近你不要老是缠着燕云湛,他可是有大事要做呢!”
这话刚一说完,管源就突然间瞪大了眼睛,他根本就没有想过,燕云湛竟然还会有不在他身边的一天,心中一时间又是吃醋,又是难过的,反正就是暗自折腾了好久,但是为了不发生更大的误会和冲突,所以他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只是一个人在心里生着闷气,让人看着就觉得很可怜,那种感觉真的是特别糟糕。
不过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虽然心中有些不忿,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就算是在心里生着闷气,也终究不会有任何用处,对于他的生活,也根本不可能造成任何的影响。
于是,他就带着温和的语气说道:“夫人,您说得是,我就是来帮助红儿晒衣服的,不过这太阳底下这么温暖,您的气色看起来都好了不少呢,不过红儿看到,她一定会觉得格外开心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夫人的颜色突然间就变得很难看,她的那双眼里充斥着痛苦和慌乱,让人一看就不会忘记了。
这大概就是真正的一眼万年吧!或许没有那么美好,但是却真的刻骨铭心。
夫人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人如此关心自己的喜怒哀乐,一时之间百感交集,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感谢上天,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到底将何去何从。
只可惜就算再怎么关心又有什么用处呢?她终究还是年纪大了,终究还是人老色衰,就算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而且这个女儿还格外孝顺,可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的眼神看起来有些躲闪,甚至还有些飘忽,根本就不坚定。
管源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他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只可惜到底是什么事情他又不知道,所以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又过去了很久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晒太阳的夫人,轻声说道:“夫人,您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有些不开心啊?”
夫人摇了摇头,终于还是转过身子看了他一眼,这才叹了口气,带着有些无奈的语气说道:“就算是我的气色好,那又有什么用呢?终究不能够和年轻人相比了,红儿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女儿,只可惜当年我并没有履行抚养这孩子的责任,所以就算是我后来回来了,回到了红儿的身边,可是终究补不回当初亏欠的那些关心和爱护,这些年来,我因为身体的缘故,所以红儿一直对我都格外照顾,可是只有我知道,她的心里,其实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当年的事情,一直都还记着那些事情,她其实一直以来对我,都有着防备,只可惜我们母女之间,总是有一道隔阂,就算是这些年她表面上对我如此恭敬爱护,但我知道,那根本就不可能是她的本意,因为我知道,红儿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她也是我在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宝贝,但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和距离,或许这一生都没有办法解脱了。”
她这话说得极其痛苦,那些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流下来,滴到了地上,滴到了衣襟上,也滴到了她的心里。
管源一下子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他的心里其实也是很慌乱的,可是就算再怎么慌乱,也终究还是要稳住,毕竟红儿是他一直以来最好的朋友,他甘愿为了这个朋友两肋插刀,甘愿成为这个朋友的垫脚石……
想到这里之后,他就假装轻松地说道:“夫人,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夫人点了点头,只是那眼睛里依旧含着眼泪,看起来楚楚可怜,虽然有些狼狈了,但是这样貌一定不差,看得出来她年轻的时候,也还算是一个美人坯子,是那种真正的美人。
管源看着她,说道:“夫人,既然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但也终究不可能再怎么糟糕了,红儿是您的女儿不错,可当初的确是你做错了事情,所以如果你能够退一步,或许你们母女之间的关系,就不会一直闹得那么僵了。”
他边说边看着眼前人的脸色,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看起来倒是和平常的气定神闲根本就判若两人,也难怪很多人总是认不出了。
就在这个时候,红儿又按时端来了一碗姜茶,放在茶几上之后,就打算离开了。
只可惜她还未走上几步,事情就已经发展得很糟糕了。
夫人叫住了她,喊道:“红儿,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娘,娘是真的好想认真地看看你,你不要老是这个样子,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我们之间的关系根本就不应该闹得这样僵,红儿,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红儿摇了摇头,随后就带着哭腔说道:“娘,这真是这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儿,生而不养,这个世界上有你这样的母亲吗?当年在最悲哀的时候,我们一家人的生活那么难过,可是你却绝然地离开了,甚至头也不回,当年我哭着恳求你留下来,可是你做了什么?你狠狠地把我甩在地上,那些绝情的话语,我到现在都还记着,你以为小孩子就健忘吗?其实小孩子的记性真的很好很好,毕竟当年的事情我都还记得,当年你是如何离开的,我也都还记着,只是娘亲,你不要以为我们之间是最亲密的关系,所以就妄想让我原谅你,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这根本就是你的臆想天开。”
她这番话说得绝情而又淡然,可是事实上,她根本就舍不得做出那些绝情的事情,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她们终究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一家人,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够不承认这既定的事实。
夫人听着女儿这些绝情的话语,她的心就像是刀割一般,那眼泪一直都流个不停,整个人看起来都和平时一点儿都不一样,她的眼神里有后悔,有难过,还有那种令人读不出情绪的感觉。
管源对于这样的感觉,真得是很熟悉,甚至是很害怕。
多少个无眠的深夜,他从睡梦中惊醒,然后就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一个人望着窗外,就算是刮风下雨的天气,也终究不例外。
他很害怕,可是这一次,他却并不打算逃离,毕竟无论遇到怎样的糟糕境况,人们总是要想方设法度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