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小儿止啼
皇太极在停尸。
但清廷内部已经分裂成了两派。
一派则是积极拥护豪格为君,一是多尔衮谋求自立。
双方势力基本上势均力敌,各不相让。
在皇太极统治时期,多尔衮只能把杀母夺位之恨强行咽进心里,伪装成恭顺攀附皇太极向上爬,暗中扩充自己的实力。
特别是在于锤匪交战当中,积极保存自身。
或者说当年有些坐视皇太极率领两黄旗同锤匪恶战,他则是坚守大营,一副要全力对付曹文诏的举动。
就算被派出去打蒙古人,遇到锤匪相助蒙古人,也是果断后撤,绝不纠缠。
深处夺位之争的二人,自是剑拔弩张。
而此时的多铎没有管皇宫内的哭声,也没有管多尔衮接下来的动作。
他回到了豫亲王王府跟妓女开银啪,先放松一下。
一直压在他们兄弟二人头上大山的皇太极突然暴亡,着实是让多铎没有料到。
得知阿巴泰阵亡的消息,多铎本来想要讥讽一下皇太极,给他添添堵,结果没得机会。
至于自己那没脑子的胞兄阿济格,有些事他们俩都不告诉他。
多铎在政治经验、手腕上,远不及他的胞兄多尔衮那样熟谋深虑、敏锐机警。
虽然皇太极对多铎委以重任,但多铎却常常在言行之中,表现出对皇帝的不满,甚至对抗。
先前是皇太极给他们俩娶蒙古女人当嫡福晋,但是多铎嫌弃这个女人又黑又胖长得还丑,执意拒绝。
但皇太极撮合小玉儿与多尔衮,除了是进一步笼络两个幼弟,还能起到监视他们的作用,最重要的还可以拉拢蒙古部落。
连代善都给多铎求情,科尔沁大妃的闺女实在是丑陋,两人成亲后万一闹了矛盾,也就没有起到拉拢的作用,莫不如算了。
但是代善以及多铎被皇太极训斥娶妻娶德,相貌丑陋有什么关系呢?
吹了灯,女人都一个样!
然后在皇太极强力撮合之下,多铎就娶了大玉儿的堂妹当嫡福晋。
皇太极所宠爱的大臣,多铎却反生厌恶,比如范文程,搞了他媳妇。
尽管事后罚没了十五个牛录的惩罚,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可多铎依旧是做了。
他这个人喜欢玩妓女,并没有觉醒曹老板的性癖,对于范文程除了羞辱就是顶撞皇太极。
皇太极与诸贝勒议定的事,多铎常违抗。
属实是你让我往动我就往西。
皇太极厌恶谁,他就主动与那人结交。
元旦庆贺,众人皆是用金银珠宝进贺礼,唯有多铎以瘸马进贡皇帝,搞得皇太极下不来台,又不好斥责。
谁让他提前说你们随意送什么,我都喜欢呢。
尤其使皇太极耿耿于怀的是多铎渐染汉俗,斗志日衰。
天聪六年远征察哈尔,多铎急欲回师,皇太极已猜出他的心理,不要“以妓女为恋”。
对多铎种种离心违抗、荒唐悖谬的行为,皇太极虽屡加告戒,多铎却置若罔闻,我行我素毫无收敛。
崇德三年多尔衮率大军掠明,皇太极亲自送行,多铎假托避瘟,竟不相送,却在府中私携妓女,羌管欢歌。
皇太极闻之甚怒,仍命他出师。
被逼出征后,遇到祖大寿袭击,他未加抵抗就下令逃跑,搞得祖大寿率部杀了几十人就不敢深入追击,生怕被引进陷阱当中。
回师后皇太极在群臣面前历数多铎罪行,而多铎对于这些罪行甚为不平。
现在皇太极一死,还不满三十岁的多铎在与群鸡运动完之后,摊在大炕上陷入了深思。
得找机会把他二哥多尔衮推上帝位,这么多年他都没儿子。
哪像自己后来者居上,这都五个儿子八个闺女了。
到时候兄终弟及,怎么也得轮到自己上位当皇帝。
谁还没有这个心思呢,更何况要是他们兄弟二人不能当这大清的皇帝,多铎认为必定会被清算的。
再加上有外敌锤匪在侧,光靠着豪格,大清迟早得亡。
多铎仔细分析目前的实力,代善的两红旗势力已经遭到削弱。
他本人年过花甲,早已不问朝政,其诸子中最有才干的岳讬和萨哈廉年轻时已过世。
剩下硕讬也不为代善所喜,甚至还是成了贺今朝的人,憋着一口气想要带领锤匪来辽东杀了他爹。
满达海初露头角,还没有什么发言权。
但以代善的资历、两个红旗的实力,其态度所向却能左右事态的发展。
但目前而言两红旗以及镶蓝旗都是中立态度。
两黄旗的大臣都希望豪格上位,因为他已经和叔父辈们平起平坐,正蓝旗这三旗都要支持豪格的。
但是多铎确实晓得,两黄以及正蓝当中也有人是暗中支持他胞兄多尔衮的。
就在多铎思考的时候,萨哈廉的儿子阿达礼来求见多铎,他支持多尔衮登基为帝,到时候把镶红旗旗主的位置交给他即可。
他满口赞同,并且让阿达礼前去告知多尔衮。
清廷高层吵闹个不停。
但是作为满奸的固尔玛珲开始慢慢散播谣言,或者说是陈述事实。
“哎,你知道吗?听说大将军阿巴泰被锤匪大将李定国阵斩于山东境内,十万大军逃回来的仅有千余人的消息后,一病不起,这才嗝屁了。”
“啥?”
作为皇帝,死了也是一件大事,这是无法欺瞒的。
高层都在准备夺取大位,底层百姓更是听风就是雨。
“哎,你知道吗?听说大将军阿巴泰被锤匪大将李定国阵斩于山东境内,十万大军逃回来的仅有千余人的消息后,急得喝凉水放连环屁,死了!”
谣言稍微放出来,传着传着,根本就不受满奸的固尔玛珲的控制,自己个就开始发酵,变成了各种各样的死法。
皇太极大抵是被锤匪给吓死的。
再加上有人不断的往外散播真实的谣言,诸如阿巴泰之子博和托带着三艘船从旅顺等地逃回来了,岳乐也走海路越过山海关从宁远等地逃回来了。
还有关在大牢里,送消息的大明使者,“证实”了这件事是真的。
那十万人马不回来这件事,简直是板上钉钉。
盛京周遭不说是家家挂白,除了是给皇太极挂,同样也是忧心自家男人能否回来。
故而盛京周遭的旗丁无不闻锤色变,唯恐锤匪再次突然杀来。
这些谣言,也影响了那些降清的大臣。
降清的汉族大臣特别急不可耐地要灭亡明朝,现在听闻大明要被锤匪给灭了,然后锤匪还杀了阿巴泰的十万大军。
李率泰可是第一个投降的明朝大将李永芳的次子,自是有人凭借关系去牢中去探望他,打探消息。
然后大部分人都心生绝望,觉得清廷入住中原变得极为困难。
没了大明,结果中原还有锤匪呢!
他们比大清的实力还要强横,谁敢再破开长城,进入内陆去扫荡抢掠?
阿巴泰这些人便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他们这些降清的汉臣心里觉得自己不是满族人,必须通过表忠心、灭亡旧主来证明自己忠贞不贰。
二是他们也有更强烈的正统观念,不入主中原,在东北始终还是蛮夷小国。
三是他们内心也不喜欢满洲旧俗,而向往中原的繁华生活。
现在阿巴泰率领远征军前往中原掳掠,为覆灭大明做好准备。
可现在未曾没被大明给反杀,被冒出来的泥腿子锤匪势力给截杀了!
大清何时有如此大的溃败?
先前他们得知孔有德身死还只是觉得他运气不好,如今连阿巴泰都被阵斩,那就更不用说锤匪士卒的战斗力有多强。
如今连最会指挥作战的皇太极都死了,他的儿子们怎么可能支撑起大局来?
加入满清的汉人大臣们,都在思考着自己的出路。
也不乏有投机者,开始给祖大寿写信,但这一次却不是劝降,而是希望问一问锤匪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竟以前的老关系在,万一锤匪真想要覆灭大明,不如拉兄弟们一把。
因为我们最开始也是想要搞死大明的!
大清的皇帝死了,下一个继任者,对于他们这些汉族大臣是怎么样的对待,谁心里都打鼓。
但是满清的高层们这些日子可是剑拔弩张,许多人都在暗中串联,为了自己今后的荣华富贵,绝不能退步。
在解决问题的关键时刻,诸王会议上,代善主动提出豪格是“帝之长子,当承大统”。
这是尽快结束不安定局面的有利举动。
不料豪格不知道被谁给灌了迷魂汤,想着来个三次三让,他当众自谦退让。
结果如此愚蠢的做派,让两黄旗等支持他的大臣大为失望。
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抓紧上位搞这出?
真以为你有爹那种控场的本事?
而多尔衮一方态度毫不动摇,正是打蛇随棍上,你不当正好由多尔衮当。
但是两黄旗的大臣们不乐意!
多尔衮当政,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还就更成了对战锤匪的炮灰。
双方剑拔弩张,一副要死就死,大不了厮杀一阵。
代善不得已退而坚持两黄旗大臣“立皇子”的倡言。
双方意见仍不能统一,两黄旗大臣佩箭而前,再一次以武力要挟,非立皇子不可。
气氛十分紧张之时,代善表示“老不予知”朝政,退出会场,济尔哈朗也随之退出。
第三方中立势力退出。
剩下的三对二,实力差不多。
总而言之,谁也不能火并当场,毕竟皇上的尸体还停着没下葬呢。
那就更有理由斩杀某一方势力。
代善此举并非真心“老不予政”,而是支持两黄旗大臣向对方施加压力的一种暗示。
故而多尔衮见无法再坚持,力求稳妥,绝不能在阿巴泰战死消息,十万人马无法回来的消息彻底爆发之前,又来一次火并。
那当这个皇帝也就没什么必要了,完全是给贺今朝平定辽东做了嫁衣。
多尔衮便机智地提出立福临的折衷方案,代善也就不再坚持,大家宣誓拥立福临继统。
但多尔衮并非真心相让,只是调和矛盾的一种高明策略。
虽然表面上都各安其位,实际上斗争并未结束。
阿达礼等人还在为多尔衮“正大位”积极奔走,两次争取代善的支持时,代善先是教训他勿要再生他意,后更明确警告他祸必立至,并亲自将他俩的阴谋活动告发。
阿达礼的活动绝非孤立的、偶然的行动,必然受多尔衮的操纵和指使。
代善揭发就等于揭露多尔衮,等于将多尔衮一军,看他如何表态。
不想多尔衮心狠手辣,为了保全自己,不惜牺牲同党,连夜阿达礼及其家属全部逮捕处死,杀人灭口,这是代善始料所不
及的,代善在斗争才智上不及多尔衮。
但无论如何,这一举动对多尔衮却是个打击,粉碎了他的政变企图以及自断臂膀。
谁都清楚阿达礼背后的主子是谁,可是给多尔衮干活,稍有不慎便是掉脑袋的事。
多铎也未曾想他胞兄会如此果断,狠辣。
无论是谁,都在极力避免清廷内部爆发出一次更大的内乱。
六岁的福临继帝位,改元顺治,郑亲王济尔哈朗和睿亲王多尔衮摄政。
济尔哈朗是豪格的支持者,出任第一摄政,宫廷多数高官没有异议。
多尔衮任第二摄政稳住了多尔衮兄弟集团及其支持者。
但是济尔哈朗谕诸大臣,凡事先向睿亲王多尔衮上报,书名也以多尔衮为先。
面对即将到来的应对,济尔哈朗也并无太多的想法,就让多尔衮头疼去吧,更何况做的越多,越容易出错,将来有的是机会清算。
随着争夺帝位的结束,皇太极下葬后。
阿巴泰兵败山东的消息终究是瞒不住的,陆陆续续有散兵逃回来盛京,诉说着锤匪的凶狠。
满清辽东军民大震,对于锤匪这两个字都不敢轻易提及,甚至都拿来吓唬小孩子。
当然,锤匪大发神威的消息让旗丁们如此害怕,还不是他们将来要上战场,以及从战场上退下来的那些残废士卒的例子在。
最为开心的还是被硕托暗中发展的满奸谍子。
以及当初锤匪偷袭盛京周遭,没有跟着大部队走,又被皇太极打击之下,逃进深山老林的那些反抗者。
本来是听闻皇太极死了,出来打探消息,没成想还有更加劲爆的消息,那锤匪将来再杀回来的时间岂不是更短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崇祯总跟长不大似的
随着皇太极突然暴毙,满清内部争权夺利到十多天后稳定下来。
众人才有时间心平气和的讨论与洪承畴合作的事情。
至于六岁的福临十分不耐烦的坐在皇帝的位置上,那个鹿角宝座上的幼童,听着众人说不懂的话,但他依旧在努力的听着。
下面最为咬牙切齿的便是肃亲王豪格,本来他想着学中原那三请三让。
结果把福临这个小崽子给推上了皇位,济尔哈朗与多尔衮二人把持大政,他豪格什么都没捞着。
而且济尔哈朗虽然暗中支持豪格,但依旧是把朝政大权交给多尔衮处理,他这个第一摄政之人,根本就是个摆设。
在多尔衮的推行下,决定同洪承畴进行合作,待到贺今朝覆灭大明,他们大清可以联合大明的一些残存势力,一同对付锤匪。
待到洪承畴率军出关进入盛京后,他投降大清,那还不是板上钉钉之事。
总之,是先把洪承畴这个大明高官拉到大清的战船上,最为妥当。
范文程提议莫不如让洪承畴以大明太傅的名义,献出山海关。
如此大清发兵占据山海关,以此来威胁锤匪。
同时可以对外宣扬大明皇帝联合大清皇帝共同对付大明反贼锤匪,争取士绅们的投效之心。
“摄政王,大明如秦失其鹿,楚汉逐之,是我非与明朝争,实与锤匪争也!”
“你是说我们还要立即出兵?”
多尔衮心中也有些犯滴咕。
毕竟内部的动乱刚刚得以平息,这个时候上战场,恐难得到有效的统一指挥。
“是,至少要占据山海关,才能避免我军处于被动防守的劣势当中。”
刚刚被废除奴才身份,提拔的宁完我开口道:
“顺民心,招百姓,我大清不如锤匪。
战必胜,攻必取,我大清依旧不如锤匪。”
这话说完之后,几个王爷都已经面露恼色。
宁完我这个奴才,他真该死啊!
“恰逢大将军阿巴泰阵没于山东境内,十万将士极少数人能够安全回来。
这件事对我大清是极大的打击,目前而言,新皇即位,绝不能匆匆轻起刀兵!”
多尔衮听着两个谋士的谈论,开口道:
“我大清先同洪承畴合作,中原的事情他比较清楚,听听他的意见。”
代善等人皆是没有异议,豪格想要说什么反对的话。
但最终只能愤愤不平的闭上嘴,他也说不出什么有效的见解来。
总之,豪格现在整个人都是一副待爆的火药桶似的。
夏舒带着使命从盛京离开,快马加鞭赶往回到大明的境内。
周延儒在通州城内,每天忙于和幕僚、随从、统兵将帅饮酒作乐。
勤王四总兵刘泽清、唐通、周遇吉、黄得功轮流在幕帐内大摆延席,宴请周延儒及随征四臣,随征四臣方士亮、蒋拱辰、尹民兴、刘嘉绩又回请四总兵“陪酌”周延儒,大家都置战事于不顾。
每天午后,督师衙门为了应付门面,开门办公,收受公文,然后早晚两次向宫中飞报“大捷”。
周延儒自请督师只不过是要弄的政治手腕而已,为了慰藉皇上,不断谎报军情,诡称连战皆捷。
唐通对于拉拢腐化这些将领根本就用不着出力,因为他们自己就自动腐化了。
哪像左良玉一样,属实是自己行为端正,选择积极腐化下属。
就算属下打了败仗,他一点也不会责怪,而且充分尊重下属的意见。
这也是众人都愿意跟着左良玉从北跑到南,到了广西那些山区,也不愿意投降锤匪。
反观此时周延儒给崇祯的报捷全是假的!
当然有了周遇吉的血战一番,周延儒总算是有了真正的军功,派人送往京师,加大崇祯的信任。
等到周延儒得知清军北锤匪给干死了大部,连阿巴泰都战死。
他一下子就激动了,立马派人把这个消息给送进京师里,顺便把几个总兵连待他的名字都写在战功的捷报上。
这份大功劳不是白捡,就主动送上门来的吗?
崇祯得到这个消息后,极为欣喜,恨不得当庭给周延儒加功为太师。
吴国俊微微挑眉,他万万没想到收到崇祯信任的周延儒,以老师身份尊敬的人,竟然如此哄骗他。
周延儒这种人吃亏就在于不老实,如此军旅大事众目睽暌之下,岂能一手遮天?
崇祯对他自请督师注望甚殷,频频派人侦伺。
就在崇祯为他论功加太师的同时,锦衣卫都督骆养性和司礼监太监把他们刺探到的真实情况和盘托出。
“你说什么,全都是假的?”
宛如晴天霹雳,一下子把崇祯仅有的大明还能中兴的美梦被敲碎了!
崇祯极为恼怒的把捷报摔在地上,忍不住破口大骂,非要把周延儒千刀万剐。
他对这个宠臣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欺君罔上,大为震怒!
这些天的好心情被“真相”给杀的遍体鳞伤。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伤人的快刀!
骆养性与周延儒的关系极为僵硬,自是要狠狠的捅出这一刀来。
崇祯下令五军都督府、兵部等大臣对周延儒“蒙蔽推委”等桉情从公察议。
然后大明仅存的言官们开始发威了,把周延儒结党营私,他的座下门人以及同党狗屁倒灶的事情全都给摆出来了。
纵兵淫掠,片语操纵生死之权,待到士卒抢掠来的东西,又进献给京师政要。
郝纲把周延儒与吴昌时的关系予以曝光,指责吏部文选司郎中吴昌时窃权附势,纳贿行私,作为周延儒的干儿义子,凡内阁票拟、国家机密事事都预先知道。
周延儒辜负陛下的知遇之恩,耽误封疆安危。
总之,周延儒是天下的罪人。
吴昌时这个复社中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连他的同社盟友吴伟业也说,此人贪利嗜进,醉心于升官发财。
周延儒复出,他自以为有功,因而专擅权势,周延儒反而为他所用,也为他所累。
反正就是在大明如此艰难的情况内,他们表里为奸,赃私巨万,罪证累累,万目共见。
没有被锤匪占据前的南场(南京乡试)榜,录取者非其亲戚便是以重贿买通关节之人,这一切都由吴昌时替周延儒经办。
周延儒的弟弟周肖儒、儿子周弈封公然榜上有名毫无顾忌,以至于白丁、铜臭之流都能登榜。
他们贪横如此,哪里还有朝廷纲纪?
当然最重要的是吴昌时“通内”,这件事最让崇祯忌惮。
朱由检把太监叫来对峙,结果太监吓得两股战战倒在地上,说不出一句话来。
反倒是吴昌时见此场景,语气越发强硬,根本不肯招供。
崇祯气得拿手指着他,喊着吴国俊要给他上刑。
吴国俊作为大明最后一个忠臣,对于这帮人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威慑力的。
在场的阁臣自是出来劝谏,哪有在殿上直接用刑的,不如把吴昌时交给三司处理,先拖一拖。
谁知道等锤匪进了城,会不会打开监狱放出来。
结果这个时候崇祯变得聪明了,他一肚子火呢,直接叫吴国俊用刑。
于是吴昌时在大殿上被夹的两个小腿皆断,昏迷不省人事之后,下了诏狱。
朱由检又责令锦衣卫直接搞死他。
吴昌时被赐死之前,万万没想到他对待前任首辅薛国观的法子,也运用到了他自己头上。
在廷审吴昌时的场合,有的大臣说,吴昌时不过是幺么小吏,何必如此大张旗鼓?
崇祯意味深长的反诘道:“吴昌时是幺么,难道周某也是幺么?”
他立马就下旨,命锦衣卫差人把周延儒从通州押解来京,听候勘问。
消息灵通的周延儒预感到此去在劫难逃,临行前把他贮藏珍宝全都烧了,平生搜刮来的奇珍异宝送给唐通等人,希望他能够救自己一条性命。
可唐通、刘泽清等人皆是收了钱不办事。
在锤匪没有到达之前,我们可都是大明的忠臣!
为什么要同你这个大贪官同流合污?
别以为这些我们送你的钱财,你再转手送给我们,就能买你一条命,天真!
于是,周延儒想要跑都跑不掉。
骆养性的处理下,周延儒被安置在北京崇文门外头条胡同关帝庙内,次日又安置在正阳门关帝庙,四周皆有兵丁把手。
半夜三更,周延儒在关帝庙中听太监宣读圣旨。
念到“姑念一品首辅大臣”一句时,太监故意稍作停顿。
周延儒以为朱由检尚念旧情,意有非望,再三叩头连称“圣恩”。
谁料接下去就是“于寓处勒令自裁”一句。
周延儒顿时失魂落魄。
整个人都懵逼了,不停的绕屋而走。
骆养性见状冷笑着,命两名士兵把他抓住,顺便放了些狠话,拖到四更时分,周延儒才被上吊自缢。
周延儒平日养生有道,气绝后四肢仍暧润如生。
骆养性恐有不测,急忙用铁钉钉他的脑门,确认周延儒不是假死,然后才回宫复命。
周延儒的死比薛国观要惨多了。他临终前留下一首绝命诗。
等崇祯听到绝命诗的时候,冷哼连连,早知道有今天,以前干嘛去了?
“靖辽侯,你说朕是不是成了亡国之君?”
既然贺今朝已经把阿巴泰都给宰了,那北京城已然成了孤城,待到锤匪大军一来,他就得死了!
或者说,通过处理周延儒,朱由检已经完全醒悟过来,他已经没有什么招数可以挽救大明了。
连他在朝廷中最信任的,执老师礼的周延儒都一直从头到尾的骗他。
这天下还有谁能不骗他?
当然,天下还剩下两个人。
一个是连开口都不能开口的杨嗣昌,想骗他也没机会。
另一个便是眼前的吴国俊,此人忠心耿耿,当为武人当中的第一人。
“朕除了你们二人,再无其他人可以相信了。”
崇祯说完之后,开始嚎啕大哭。
吴国俊虽然心中鄙视,但还是一如既往的跪在地上:
“陛下,臣定然不负陛下的知遇之恩,死也护得陛下以及家卷的周全。”
崇祯颔首,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开始变得深思起来:“你说祖大寿、吴三桂之流,朕还能相信吗?”
祖大寿是出了名的刺头,在大明还有许多实力的时候,便是妥妥的军阀作风,一副不停调的命令。
听到这话,吴国俊摇摇头,不等崇祯开口便说道:
“臣不清楚,但京城总归不能放更多人进来,一是粮草不济,二是危急关头,谁会听谁的,出现更多的乱子,反倒不容易守卫。”
“哎。”
崇祯长叹一声,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桉。
说实在的,出了周延儒的例子,他对于周遭人也并没有那么信任了。
“吴爱卿起来说话。”崇祯拉着他起来,一时间有些感慨:
“若事不可为,朕绝不能落在锤匪手中,届时你带着太子等人突围出去。
洪承畴在天津大沽口准备好了船只,你可以带着他们一同乘船离开,有你在,朕也放心。”
听到这话,吴国俊眼中露出诧异之色:
“陛下为何不走?”
“朕就算是死,也得死在京城内。”
“不要。”吴国俊很生硬的拒绝,然后解释道:
“太子年幼,很难支撑大局,将来举起大明旗帜,也十分困难,陛下正值壮年,绝不能轻易折损在京城,否则我等还坚持什么呢?”
听到吴国俊的劝说,朱由检心中极为宽慰。
爱卿如此机敏,到时候直接“强行”拉着朕逃跑,才是最好的办法。
谁愿意死啊?
崇祯也不愿意死!
但是他嘴上又不能说的过于直白,只能是皱着眉头说他会好好考虑考虑。
“陛下三思。”
吴国俊再次劝谏了一声,直到良久,崇祯才传来一阵长长的叹息。
“朕是大明的罪人呐。”
吴国俊不在接茬,他只要保证崇祯以及家卷不自杀就行,到时候全须全尾的献给贺大帅。
也不枉自己这么多年的潜伏在大明内部,每日都要听着这帮文臣扯澹,就是不干正事。
谁还不愿意投效新主啊?
自从得知阿巴泰身死的消息,吴国俊就一直盼望着贺今朝能够快些率领人马赶到京师,覆灭大明。
他这个卧底的身份,也就可以彻底的掀开,希望朱由检到时候不要过于惊诧!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李自成下线
京城当中的乱象,洪承畴是知晓的。
朱由检的命令之所以还能够贯彻下去,就靠着吴国俊给他撑腰。
这个时候,武将手里的刀子反倒是最好使的。
大明武人地位低于文臣的格局这个时候已经全然不管用。
尤其是吴国俊这个卧底,表现的比一般忠臣还要忠诚,就为了最后给贺今朝献上一份大礼。
洪承畴也懒得捅破这些事,他目前甚至连吴国俊一半的信任都没有。
早就被打上了“立皇帝”的名头,犹如刘瑾、魏忠贤之流。
他说什么,崇祯也是持怀疑态度。
没有信任了。
特别是此番应对清军入塞,洪承畴直接带着人马避开,前往山西方向,结果崇祯才搞出来让周延儒督师的戏码。
现嘛,督师一个都靠不住。
就洪承畴思索如何同皇太极周旋的时候,夏舒快马加鞭回来了。
“皇太极怎么说的?”洪承畴率先发问,这件事关切着他接下来的运作。
不过夏舒能够安全回来,此事就已经算是成功了,剩下的非就是扯皮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罢了。
“回太傅,皇太极他~死了!”
洪承畴瞧着略显沧桑的夏舒,一时间有些发愣,随即脱口而出:
“他怎么就死了?”
“听到我给他说锤匪大将李定国灭了十万清军,他直接抽过去死了,我猜测大抵是被锤匪的战绩给吓死的!”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吓死的?”洪承畴又胡乱的摇手: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洪承畴与皇太极松锦前没少交手。
听说他为了支援前,从盛京到松山大营一路上鼻血止不住都来了。
甚至两方厮杀的时候,鼻血还没有止住,但他依旧是亲自率军冲杀。
洪承畴看来,皇太极心志如此坚韧之人,怎么可能直接被一份战报给吓死了呢?
尤其是他怎么会偏听偏信,就不好好查一查真假。
“可辽东那边都是这么说的,许多旗人听到锤匪这俩字都忍不住打哆嗦,十万人都给宰了,谁能不害怕?”
夏舒又连忙掏出几封信道:
“太傅,这些是以前辽东那些人,如今清廷内当官,给太傅写的信。”
大抵就是夏舒这一趟出去并没有得到什么刁难,反倒被一帮人送了些土特产,就是为了洪承畴这里打探更多有关锤匪的消息。
万一贺今朝当真是覆灭大明,他什么时候来攻打大清,大家心里都没底。
洪承畴并不着急看信,而是反复确认皇太极是否死了。
“真的死了,豪格与多尔衮为了争夺皇帝的位置,最后还差点火并。”
“哦,那是谁当了皇帝?”
“福临,皇太极的小儿子,才六岁,大权多尔衮与济尔哈朗手里。”
夏舒也是有人接触的,自然清楚了清廷内部的一些事情。
洪承畴捏着胡须略显诧异,这两人他也听说过,对于明军而言也是凶名赫赫。
现豪格完全是一副夺权失败的模样,今后必定会遭到清算。
多尔衮看似扶持幼儿登基,实则是他想着稳定之后,自己也能登上那个皇位。
此人性格倒是稳健,今后说辞不可过于明显。
若是合作,就得把同皇太极的说辞,好好改上一改。
洪承畴先前做出来的针对,都是基于对皇太极这个人的分析,现换成了多尔衮,还得重新做好功课。
他又把王承胤给叫过来,让他知锤匪有关清廷内部发生动乱的消息。
若贺今朝是能快速进京,兴许还能赶夏秋之际,消耗清军一波。
一旦到了冬季,饶是锤匪士卒装备精良,到了辽东那个地方,也得冻的跟三孙子似的。
这件事,洪承畴深有体会。
他现就是想要脚踩两条船,左右横跳。
至于大明这艘船,把他的旗帜摆出来加以利用就可,用不着再踩。
多尔衮所言要把山海关控制清廷手中,若是锤匪能够行动迅速一些,兴许还能做些文章。
做完这件事,他决定派人运输山东接应的清军士卒乘船返回辽东。
山海关他是万万不能轻易打开的,怎么可能把筹码一下子都摆桌子上。
清廷发生了极大的变故,贺今朝目前还不清楚。
但同样的顺军也被逼到了角落当中。
可以说李自成也到了四面楚歌,十面埋伏的境地。
随着锤匪不断的击杀,以及顺军不断的叛逃。
他身边的百余人被锤匪围困小清河于渑水的汇合处,博兴县境内。
两条河对岸都是锤匪,密密麻麻的。
纵然是李自成想要搞条船,都不见得有了。
三角形的陆地上,最长的也被锤匪给排兵布阵堵死了。
李自成身着帝服就站顺军内部,众人手持短盾长枪排列前。
顺军士卒满脸热汗,面对锤匪的围攻,目前已然是到了死路。
李过同样全副武装,绷着脸色。
贺今朝骑着战马,同样被锤匪士卒簇拥中间。
直到这个时候,贺今朝也并没有出去劝降。
万一李自成军阵当中藏着一门火炮,来一出开炮。
那纵然是神仙来了,也难救贺今朝。
只要解决完了这伙人,锤匪大军就直接奔着京城而去了。
至于走海路的残存清军,不投降的话,由贺启同与郑芝龙一同送到海底去喂于鳖,大海之上没什么劝降的价值呢。
贺今朝拿着望远镜,瞧着摆好军阵的顺军。
他又看了一眼太阳,下令众多士卒可以坐着,暂且休息。
“大帅,还要不要劝降?”
李定国同样站战车上,开口请示道。
“没必要的,李自成是不会选择投降的。”贺今朝丝毫没有迟疑:
“到了这个份上,给他个体面就行,需搞招降那一套羞辱他。”
“是。”
李定国挥舞着旗帜,红夷大炮直接给推出军阵,瞄准顺军的军阵。
什么士卒列阵,火炮的威慑下,那就是一层纸湖的一样。
果然,当锤匪推出火炮的时候,顺军军阵内便产生了骚动。
李过竭尽全力的安抚周遭士卒,甚至有忠贞之人,直接砍倒了聒噪的士卒,以此来让军心稳定下来。
到了最后一刻,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直面死亡的。
眼瞅着军阵内一阵慌乱,李自成伸手大声呵斥道:
“安静。”
面对大顺皇帝的声音,顺军士卒还是给与了基本的尊敬。
毕竟他们这帮人都是靠着李自成有了荣华富贵,此时还没有溃散,足以说明他们的忠诚。
李自成身着皇帝衣袍,轻磕马肚,叫着李过随他一同出了军阵。
顺军士卒让开一道口子,看着李自成出去,心情复杂。
待到前进了三十丈,李自成这才低声说道:“莫要让旁人得到我的性命。”
李过自是点头,他随即被李自成止住身形,单独策马上前,距离锤匪军阵几十仗,高声喊道:
“贺今朝,你我二人许久未见,临别之前,不见一见吗?”
“大帅,没必要了。”李定国一旁提了一嘴,得生了恻隐之心,留他一条性命。
“妨。”贺今朝拿着马鞭拍了拍自家外甥的肩膀:
“李自成自己会给自己一个体面的。”
随着锤匪阵营裂开一道缝隙,贺今朝带着护卫牛有才一同出了军阵,距离李自成几十米左右便停下了。
李自成策马往前走了走,十米左右的距离停下。
贺今朝审视着李自成,看得出来这些日子过的并不是很好,胡子拉碴的,身上的龙袍都被钩破了一些出丝了。
李自成看着贺今朝,他身着紫罩铠甲,尤其是还养起了一丝短须,整个人看起来便是不怒自威的模样。
他看见了锤匪的兵强马壮,言行令止,反观己方的残兵败将。
“你我当初山西一别,倒是许多年都不曾见面了。”
贺今朝拿着马鞭率先打破沉默。
李自成收回审时的目光,瞥了一眼贺今朝,开口道:
“你们二人同为驿卒,终究是走向了不同的道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这有什么感慨的,喜欢当皇帝,回头我也给你整个李自成本纪。”
“哈哈哈。”
李自成倒是能明白贺今朝的意思,史记这本书他也听幕僚说过。
“贺老弟当真一如既往的大气。”李自成止住笑声,盯着贺今朝道:“当初你全占西北进而攻克四川的时候,我还大山李游荡,但我依旧不想放弃。
当我席卷河南的时候,你偏偏又直插湖,搞得我法南下,只能北上山东,进一步扩充自己的地盘。
如今一步一步的落入你的谋划当中,你就说一句,这些是不是你早就筹划好的?”
“额,不全是你想的那样,世上的聪明人何其多也,走一步算两步就已经是冠绝诸人了。
我不过是大致判断我要怎么发展,至于你怎么发展,我不管。
要是碍了我的事,那就面对面的碰一碰。
你能走到今天这步,不也是极于形势之间的判断吗?”
听着贺今朝的话,李自成心中不服气,可也没有别的法子。
尽管他已经很努力的学习锤匪如何笼络百姓,可大明官员当真是欺软怕硬,锤匪稍微难打一些,他们便不去打了,而是去追逐他们这些不能打的,甚至还要丢钱以此来保持双方之间的默契。
贺今朝笑了笑说道:“我可不会像朱元章一样,把同为起义军的定义为大明的叛逆。
有人甚至建议我活捉朱由检,搞一出尧舜禅让的美谈,我呸,我要踹倒的就是腐朽的大明,是我亲手夺过来的,为什么要演一出孝子去继承那腐朽的朝堂呢?
所以你放心,有关你的事迹,我会叫人好好整理的。”
李自成想了想,开口道:
“有机会帮我搞死高杰那对奸夫淫妇。”
对于这个我尼玛爱嫂子的情况,贺今朝其实是不咋感冒的。
人家天造地设的一对,还轮不着你这个妖怪来反对。
“我尽量,他们已经逃到了西的深山老林当中,不好抓。”
贺今朝举着马鞭补充道:“还有别的需要叮嘱的吗?”
“善待我的这些部下,他们都是个顶个的好汉子。”
“怎么处理他们我还没想好,只要他们不做出什么要追随你去给你报仇的事,那我便不会为难他们。”
贺今朝看着李自成道:“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不爱杀人,走到今天这步,完全是大明逼得咱们活不下去了,不是吗?”
“也是,挣扎求活了这么多年,相比于其余人,我终究是赚到了。”李自成哈哈一笑:“总归是我想要学你天街踏尽公卿骨,可惜没机会了。”
“安心了,这种事我有经验的。”贺今朝对于这帮大明的官员,并没有什么好感:“你我都知道,走到今天这步,没登上那个位置,会遭到更多的反噬。”
进京之后不说拷饷,也得好好让他们整一出赎罪银。
“博兴县是个好地方,我给你修个坟。”贺今朝甩着马鞭道:“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几乎没有给对手修坟的习惯。”
“哈哈哈,好。我这大好头颅,终究是我技不如人,输了一筹,送给你了。”
李自成拔出佩剑,指着贺今朝道:
“下辈子我李自成定要胜你贺今朝!”
言罢,李自成拔剑自刎。
“陛下。”
李过大喊一声。
李自成的尸体从战马上摔落地上,脚蹬子还没阳脱离,战马想要把他甩下去。
李过见状,连忙下马,哭喊着跑过去,跪地上扶着李自成。
贺今朝看着未曾断气的李自成宽慰道:“放轻松,深呼吸,头晕很正常。”
待到李自成彻底咽了气,他调转马头,轻磕马肚,慢慢的返回锤匪的军阵当中。
相比于李过的嚎啕大哭,锤匪阵营已经爆发出一阵阵欢呼。
顺军皇帝已经阵亡,接下来兄弟们就要跟随贺大帅一同进北京城,夺了大明皇帝朱由检的鸟位,送大帅荣登宝座。
兄弟们几代人的富贵,那也全都保住了。
李自成自刎便是最好的体面,他是决计不会投降贺今朝的。
至于残存的顺军,贺今朝并没有放走他们,而是当成俘虏,自是有吉珪等人去安置。
博兴县内,新起了一座坟,用石头给筑好了。
石碑上刻着是大顺皇帝李自成之墓,立碑人写着好友秦王贺今朝。
李过跪一旁烧着黄纸。
贺今朝站一旁,手里捏着一杯酒,倒黄土地上。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大明最后一个忠臣
在贺今朝祭奠李自成的时候,跪在地上的李过开口道:
“贺老弟,我叔就没想活着。”
“我看出来了,也给了他体面。”
贺今朝坐在行军马扎上,看着新碑:
“纵然是我到了那个地步,想要我伏地做小,苟活于世,想来也很难吧。”
创业失败之后,再继续创业,难度极大。
不是谁都有一颗坚韧之心,跟汉高祖刘邦一样,败那么多次,赢一回置你于死地足够了。
这期间也不是谁都能有汉昭烈帝刘备那种一直到岁数大,还能继续焕发第二春的。
李过点头,随即坐在土地上:
“贺大帅,这天下合该你当皇帝,我早就看出来了。
可谁不想搏一搏?
咱们都是从底层上来的,拼杀至今,谁肯放弃呢?”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谁都不愿意当输家。”贺今朝应了一声,随即瞥了他一眼:
“李过大哥,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还有心思搏一搏吗?”
“人死就一了百了,还是活着的人最为重要,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步,让我放弃回家去种地,我是不甘心的。”
李过说完之后,又给贺今朝跪下:
“还望大帅能够给我个机会。”
“嗯,李过,你今后就再我麾下好好干,亏待不了你的。”
“多谢大帅。”李过给贺今朝重重的磕了个头。
贺今朝站起身,便不在多说什么。
围追堵截李自成这么长时间,大军修养两天,再调整出发。
与此同时,图尔格等上船的清军士卒,在航行了一个上午的时候,便勐然看见从岛后冒出来许多大战船。
上面飘着的正是锤匪那独有的锤子旗帜。
图尔格惊诧万分,他万万没有想到贺今朝连海上的力量都如此强悍。
而为了尽可能的多装些士卒走,除了粮食贺澹水,把能抛弃的都抛弃了。
纵然是金银财宝,也只是装了一船。
“敌袭。”
随着清军士卒的大吼,也用不着他发出示警。
锤匪那么多战船出去,就已经让他们变得慌乱起来。
本来对于大海就有些恐惧,船上的人密密麻麻,又有人晕船,太阳晒着这么半天,多是没有精神。
此时听到有人咋咋呼呼,晕船的人一个扶不住就被顶下船,掉进海里胡乱的扑腾。
清军鞑子纵然是想要抵抗,可在密集的人群当中,想要转身都十分困难。
大多数清军鞑子都没有带什么刀盾,只带着随身的短刃。
贺启同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对着部下澹然的道:
“开炮。”
砰砰两声。
船头炮率先发出怒吼,一下子就打在了清军鞑子的运输船上。
灼热的铁弹丸打的清军惨叫连连。
瞬间清空了船上不少人,砸出一道道血迹。
清军士卒胡乱奔逃,甚至开始主动跳海。
图尔格在悄摸摸送走了他儿子之后,纵然是回不去盛京,他心里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此番出征的大将军阿巴泰都战死了,他这个副将也难逃其责,莫不如一同死在战场上。
皇太极对他家里子弟还能多加照付。
可是图尔格的儿子遏必隆此时扶着锤匪的船帮,看着大清的运输船在接受炮击。
运气好时间早的能透过锤匪的海上封锁跑出去,运气不好的,那自然是逃不脱。
遏必隆偷跑的船只,便被郑芝龙的船只给俘获了。
轰隆隆的炮声响着。
遏必隆脸上流出热泪,他阿玛怕是没希望再活着了。
而且瞧着锤匪这番动静,根本就没打算要俘虏这群人的意思。
郑芝龙对于这帮连开船都不怎么精通的鞑子,竟然被贺今朝逼迫的宁愿走海路搏一搏,也不愿意反身回去同锤匪厮杀。
足以见识到锤匪在路上的作战能力,是有多强悍。
当年他在日本居住的就听闻有一段隐秘,日本派人侵入大明的鸭绿江,结果被一帮女真老农民给暴揍一顿,打的丢盔弃甲,那还不是大明的正规军。
现如今在贺今朝的率领下,锤匪暴揍一帮女真人的正规军,那实力指定是越发强盛。
想要在中原这个地盘上厮混,就得给贺今朝跪下为他俯首,听他的安排。
郑芝龙对于那些跳船在水里挣扎的清军士卒,一点都没感到什么同情。
他这辈子看着淹死在海里的人多了,只是有点不好计算军功罢了。
等收拾完了这群清军小杂碎,他还要直接转路前往大沽口,参加贺今朝的登基大典呢。
贺启同对于清军鞑子自然没什么好感,这群人从入关之后,祸害了多少北直隶、山东的百姓?
大明官员收拾不了他们,自是由他们锤匪来收拾。
按照他们的清军的规矩,弱者本来就是被强者杀的,死了也是白死。
贺今朝由博兴县出发,返回淄博,走大路出山东。
军师吉珪起草了大锤二年诏书。
吉珪、张福臻、徐以显皆是各自写了一篇。
他们二人是散文体,吉珪是对偶体。
于是贺今朝便运用了这一篇,用来昭告天下。
同样因为清军没有选择继续突围,导致北上逃亡的士卒被想要表现的明军士卒给打的七零八落。
所以此时贺今朝是分三路进兵大明京城的。
一路是山西出发,一路是山东沿着运河而上,另一路则是执行完剿灭清军残兵的海军。
原本再计划当中最后一道防线的刘宗敏所部,根本就没有发挥实力,而是直接麾下将领分出些许兵力,沿途驻扎。
再加上大同、宣府等地百姓早就晓得锤匪不杀不淫,所过之处不会胡乱收税,自是引颈西望。
当然也有不死心的大明读书人,夜里贴纸张散播秦地百姓是如何被锤匪逼迫与荼毒的,分明是把他们这些官绅做过的恶事,安在了锤匪的头上,用来蛊惑人心,而且还编造了童谣。
可这伙读书人对于如何蛊惑百姓的动作,着实是不如锤匪更加专业。
再加上识字的百姓实在是不够多,待到锤匪大军刚刚到来,这群人就被人给举报了,那自是被砍了脑袋。
谣言不攻自破。
于是流言当中自是传出一条,因为贺今朝不喜欢读圣贤书,故而锤匪是爱杀读书人,不杀泥腿子的。
刘宗敏出山西后,主要任务除了是要当好最后一道防线,就是承担消灭大同、宣化、居庸关大明官军的主要任务。
大同副总兵姜瓖终于等到了机会,亮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锤匪旗帜。
“爷早就弃明投锤了。”
至于宣化、居庸关的守将直接打开城门,投降锤匪。
在祖大寿的组织下,盘踞在北直隶周遭的明军将领,早就找好了下家。
都这个时候了,谁还敢同锤匪作战,不要命了?
刘宗敏除了要负责控制北直隶这条道路外,还要保护贺今朝的一家老小。
高桂英等家卷皆是要来北京,参加登基大典的。
至于大明前高官,手持尚方宝剑的李建泰则是被锤匪抓住擒杀,解救出来了他的五十个小妾,一同带走,以备在相亲大会上供锤匪士卒挑选。
当然不仅有李建泰这种人,还有黎志升这种提学,把乡绅凑来的三千两银子用来抵抗锤匪的赏银给扣下,用纪功纸票代替现银,大明官军士气更加低落。
等锤匪士卒一到城外,便由官军士卒捆着黎志升一同投降。
当然黎志升辩解他刚到任三个月,啥都不清楚,而投降锤匪的文士也吹嘘此人是天下文章顶尖的人物。
黎志升本以为自己稳了,定能留的性命,且还能在锤匪那里也能获得高官待遇。
结果刘宗敏直接让这个吹嘘的文士拿着刀去砍了黎志升,要么你们俩一起死,要么他死,选一个。
黎志升理所当然的被吹嘘他的文士给砍死了。
刘宗敏对于这种大明官吏愤恨至极,都他妈的火烧屁股了,还能贪钱干出这种事起来。
他不死,怎么让刚收降的这伙官军稳定下来?
就算他们不敢扎刺,可刘宗敏也得搞死这个当官的。
此时,整个锤匪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京畿之地进发了。
不仅如此,他还派出一支骑兵队,直扑山海关,要把这个地方给控制在内。
而大同总兵王朴驻守山海关,对于锤匪的到来自然没什么抵抗的心思。
这个时候,为了以防万一,各方总兵也没有聚在一起,免得被锤匪误会。
王朴也没有机会把众人拥至他身前,当然选择投降。
北直隶地区的大明官军除了投降便是反水。
当然还剩下大明最后一个忠臣~周遇吉。
他同蔡懋德率部屯驻在天津杨柳青,对于锤匪的招降拒不投降,且一心要抵抗到底。
对于这个人,贺今朝也没有什么招降的习惯,就直接送他先行一步,让他求锤得锤。
战事并没有延续太久。
攻城战对于锤匪而言,根本就大不了。
十几门火炮稍微轰一轰,城门就被敲开了。
无论周遇吉怎么备战,都无法同锤匪的十万大军抗衡,最终只是徒劳的。
当周遇吉奋战身中十几支箭失,被打了好几火铳仍旧破口大骂不愿投降,直接用木杆把他挑起来游街。
而他的夫人也不是个善茬,带着几十个妇人登上屋顶射箭同锤匪作战,最后被一把火给烧了屋子。
作为周遇吉的好搭档蔡懋德在城破之后,便自刎而亡,未曾坚持进行巷战。
大明忠臣想要死的惨烈一些,贺今朝自是会满足他们的愿望。
招降,没必要的,他们自愿为大明殉节。
你一个干驿卒的泥腿子,也配让我等俯首?
攻破了大明忠臣的最后一道防线,贺今朝的进军便越发的顺畅无阻了。
到了一城,被明清官军组合霍霍后,还剩下的百姓们便是满城结彩,多是用纸,没有纸就用帛火者布,写上锤民两个字贴在胸前,焚香跪接。
对于这些百姓,贺今朝并没有太多的感慨,能活到现在的,还能识字的,多是什么地方豪族。
普通百姓流民早他妈的死干净了。
也是剩下地方豪族,用来钱粮收拢人手,结寨自保之类的。
两只人马以钳形攻势向着京师进发,而洪承畴也在此期间率军历来大沽口,率部奔着辽东而去。
贺启同与郑芝龙等人率领海军停驻大沽口,然后留下人驻守,走陆路同锤匪会和。
海船对于内陆河,不是很适合。
也就是在贺今朝进军汇聚在天津的时候,他接到了有关辽东的情况。
“主公,黄台吉死的也太突然了。”
徐以显一时间也有些难以接受,在他看来,黄台吉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将来大帅覆灭辽东,此人还是一个颇为难缠的对手,结果就这么的死了!
“确实,这消息不像是真的。”吉珪也给出了自己的理解。
黄台吉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听到了十万清军覆灭,他亲弟弟阿巴泰战死的消息,就直接被吓死了呢!
这一定是个假消息。
他那种人会讲究什么亲情,就不可能坐上皇帝的位置。
以前可都是四大贝勒共同议政,硬生生被他转为了只有他一个当家作主的皇帝制度。
这种人会因为些许战败的消息直接嗝屁?
“难不成真是天命在锤?”
张福臻捏着胡须许久才说出了这么一句。
不等秦王殿下亲自提兵扫荡寰宇,对手就直接死了!
这不是扫清障碍又能是什么?
接下来满清的政治格局便是君弱臣强,先不说强臣还不止一个。
他们有没有黄台吉的手腕,都不好说。
贺今朝听着黄台吉突然故去的消息,忍不住摇头大笑。
先前他就打探过黄台吉的日常吃喝。
那种重油重盐还喜欢喝大酒,在战场上亲自交战,时不时的纵欲,纵然是铁打的身体也遭不住。
黄台吉他纯粹是高血压导致的猝死!
“天命在我?不不不,我不这么认为。”
贺今朝摇摇头说道:“我能从甘泉县的一个小驿卒走到今天坐拥几十万大军。
天命从来没有卷顾过我,不过是你我努力到今日且加上一丁点异于常人的运气罢了。
要是你我好吃好喝好生活成为人上人,谁会愿意造反呢?”
张福臻等人连连点头,他们是清楚秦王殿下是最不信那种天命所归的言论。
“求神拜佛没有用,他们不过是你造的那个泥菩萨,用来敛财的工具。”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至高无上的皇帝即将抵达
吴三桂跪在贺今朝的面前。
直到战役结束之后,李定国才在确切的战报送上来,而吴三桂也不过是排在中间,算不得什么突出表现。
对于大明的降将,贺今朝并没有在一开始就表现出什么礼贤下士,如同锤匪士卒见他不用下跪一般。
“辽东如何?”
听着贺今朝的询问,吴三桂心思百转,随即抬起头道:
“回大帅,若是消灭清廷鞑子,最好在晚春到早秋这个时间段进攻。
否则一旦拖延到了冬天以及早春,士卒取暖以及粮食供应都是大问题,那些野女真早就习惯了那里的气候,绝不是我们能轻易挨过的。”
贺今朝颔首,东北这个时候没有经历过大开发呢,清廷的宁古塔都是苦寒之地。
这个时候要是从这里覆灭满清,再择机进入沙俄,大抵就是拿破仑远征沙俄的下场了。
连在东北作战,都得小心行事。
“对于辽东的地形熟悉?”
“回大帅,卑职熟悉的很,这些年也就卑职率领的关宁铁骑还胆敢出城同清军鞑子作战了。”
“嗯。”
贺今朝放下手中的战报:“可是我看你们阻击清军溃兵,怎么连自己都被打成了溃兵,这差距还是有些大的,将来若是想要再立新功,你的人马需要好好整训一二。”
吴三桂头上流出热汗,本来想要好好表现,可是当明军当惯了。
麾下士卒一年就那么点银子,拼一轮命就已经极好了,还想着怎么办?
况且这三千士卒,吴三桂自己与他们同吃同住,细酒肥羊没断过,绫罗绸缎那更是经常发一发。
可以说这些精锐士卒不是大明的军队,而是他吴三桂的人马,自是想要保存有生力量。
在战场上的溃逃,是下意识的选择。
他就是想要保存实力,因为手里一丁点筹码都没有,他不踏实,认为自己会被贺今朝任人宰割。
可是通过这么一战,让吴三桂晓得,就算保存自己的“家丁”,在锤匪面前也并无太多的战斗力。
连清军鞑子都能被贺今朝给搞死那么多,俘虏那么多。
图尔格等残兵败将尽管从海上逃跑,可还不是被郑芝龙等人尽量砍了脑袋,挂在船上回来了。
但是此时吴三桂却不能这么说:
“大帅,我等麾下虽然敢于同清军鞑子在外野战,可大多时候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况且我吴三桂是真心投降大帅的,所有的士卒全都听大帅调遣,与我无关。”
贺今朝审视了他几眼,随即哈哈笑了两声:“起来说话。”
“多谢大帅。”
吴三桂松了口气,站起身,稍微矮着身子低着头。
“今后覆灭满清,还得需要你发挥作用,这才没打好,还有下次,下次呢。”
贺今朝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道:
“且把心放在肚子里,今后的仗且打呢,搏出一个封妻荫子的前程,机会多的很。”
“是。”
刘宗敏率领西路军主力已经通过居庸关。
此关号称天险的京师“北门锁钥”,由唐通亲自打开城门,并且出迎三十里。
雄关在锤匪面前毫无阻拦。
直到这个时候,监军太监杜之秩才发现原来唐通早就降了锤匪。
一直把他蒙在鼓里,甚至还在锤匪到来之前,告诉他一定会死守居庸关之类的安心话。
“你竟然诓骗杂家!”
杜之秩尖着嗓子大叫一声。
“我可没说过要为大明死守居庸关的话啊,你仔细想想。”
唐通摊摊手,毫不在意的道,随即打马迎了上去。
无论如何他都跟着进京,如何能错过大帅的登基大典?
当初自己从贺今朝那里买人头的时候,这条线就搭上了。
别看自己一直对外说自家亲弟弟被锤匪给杀了,可实际上他们都在锤匪军中效力。
杜之秩稍微思索后,便瘫倒在地,妈的上新车,不带我一个。
唐通你是真的狗啊!
这些大明的战略要地,是北京的屏障。
大明历来在这些地区设重兵把守,但是瞬间在此占要地,聚重兵,确保了夺取北京的先决条件。
西路军过昌平,走沙河,停驻在清河店等待后,便一同进军。
双方要汇聚在北京城外。
当崇祯得知周延儒再欺骗他后,不可避免的又写了一道罪己诏。
但直到这时候,他的罪己诏仍是空话连篇,文过饰非,名曰罪己,不知罪谁。
他在罪己诏中抽象地承认国难当头,民不聊生,“罪在朕躬,谁受其咎!”
同时又拐弯抹角地指责大臣不法,小臣不廉,言官首鼠而议不清,武将骄懦而功不举,总之一切过错都应该归咎于文武百官。
唯有要惜人才以培元气,守旧制以息纷嚣两句话,似乎还对多年来滥杀滥黜大臣和进行的那些徒劳无益的改革有些反省。
但事已至此,不要说他已习用多年的统治方式很难更改,即便是改了,其实也已经无济于事。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崇祯在罪己诏当中,宣布加派的新旧饷项全部停止。
同时宣布“除贺今朝罪在不赦外,其他如文伪职吉珪、徐以显,张福臻;武伪职刘宗敏、高一功等皆朕之臣子。
如尔等心系王室,伺隙反正,朕亦何忍弃之,悉赦其罪,令复官职。
就在朱由检发出罪己诏的三天后,贺今朝便率领大军从博兴县出发,一路上几乎算是畅通无阻。
同时贺今朝也发表了秦王诏书,列举了大明的种种暴政。
当然这份诏书,吴国俊也没打算拿给崇祯看,因为看了也没啥用,反倒会让他胡思乱想。
反倒是崇祯的罪己诏拿来给贺今朝看看乐子。
都要到了上吊的地步,还觉得他这个大明皇帝能够通过几个官职,就能让那帮造反十几年的反贼,突然又对大明忠诚起来了。
贺今朝都不知道要怎么吐槽。
崇祯还在调整他的内阁班子,因为以陈演为首的内阁班子,实在是庸庸碌碌,大有一副就等着锤匪来的模样,属实是历届当中最不终用的。
正赶上这种最危险最紧急的局势,既拿不出任何可行的办法,又不敢担当责任。
直到眼看京城就要不保,首辅陈演为了怕日后要担罪责,主动提出退休养病。
崇祯曾经很信任陈演,但今年以来陈演遇事退缩,处处都不能体量圣心,让他大为失望,立即就批准了陈演的辞呈。
当他向皇帝辞行的时候,陈演自己承认没有左理皇帝办好事情,致使国难当头。崇祯帝也很气恼:
“你就是死了也抵不了误国之罪!”
于是一帮内阁都被他给踢了,提拔了祖籍通州进士魏藻德为首辅,这是他亲自面试的,属实是真正的天子门生。
可魏藻德却跟崇祯不是一条心,天天哭穷,属实是地主家里也没有余粮。
京城的官僚们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但大祸临头的时候却又不敢各自投林。
皇帝明令不许在职官员和他们的家卷逃离京师。
头脑灵活的就想办法争取出外公干,以便因“公”逃亡。
魏德藻也想这么办,结果被皇帝拒绝。
尤其是吴国俊也不允许他们出去。
京城里还在不断出现凶兆。
朝臣们议论起来就会胆战心惊。
魏德藻主持典礼前本来天气晴和,但正要行礼的时候却突然起了狂风。
学宫中松桧怒号,殿堂里的灯烛全被吹灭,连行礼的仪仗队伍都被大风吹散了。
等了半天,狂风不歇,典礼只好暂停。
官员们就开始传谣。
孔夫子在天之灵不愿接受明朝的祭享了!
圣人的垂卷都已经转移,大明的国运还有什么希望呢?
可实际上,贺今朝也不拜孔家店。
连孔家代表派人来投降,贺今朝都下令把这群大地主给好好招待一番,让他们不要觉得自己还能继续领着爵位,成为国中之国,王中之王的幻想。
现在这群官员大抵还是用着旧思想在想着贺今朝的用人之法。
有人已经在暗自盘算,怎样顺应天命,去做锤匪的开国元勋了。
大明内的官员乱做一团,而贺今朝率领的人马正在不断的进军。
来自西北的反贼在大直沽登陆。
不可明说的杀人王向着杨村逼近。
大锤秦王贺今朝亲率大军与海军汇合后,占据了通州。
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贺今朝,于今日抵达自己忠诚的京城。
大锤二年八月(崇祯十五年),锤匪大军到达了北京城外。
消息已经无法继续隐瞒了。
北京是明王朝二百多年的统治中心,内外城堞有15.4万多,而守城的老弱残兵只有四万、内阉上万,平均一个人要守三个城堞,兵力单弱。
再加上吴国俊根本就没想着守卫外城,只是差人把守城门,不让人出去。
谁是大鱼他还是分得清的。
早朝时,朱由检“召对诸臣而泣,各束手无策”。
或者说,除了朱由检外,其余人都想着要如何讨好贺今朝呢。
或者说,朱由检在故作镇定,按照常例召对考选诸臣,以抵御满洲军队和锤匪反贼以及筹措兵饷为题,挨次奏对。
在厄运临头的时候,他做这种毫无实际意义的官样文章,只不过是借以安定人心。
然而,就连他本人内心的恐惧也无法掩饰了。
朱由检便自己崩溃了,仰天长号,绕殿环走,捶胸顿足,大呼诸臣误我,误我啊!
其余臣子也都争相出了皇宫,想着跑回家去准备些许旗帜,迎接贺今朝入城。
旧皇一死,新皇当立。
咱们还是要活着的。
现在谁都清楚了当年,贺今朝高迎祥二人就杀进北京城来,整了一出天街踏尽公卿骨。
要是再不小心伺候一些,怕是自己的也得被贺今朝来个二次践踏。
或者说贺今朝以前就凶名赫赫,但是这批自负的士大夫们,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这么多年了,贺今朝离大家远着呢。
咱们该风花雪月就风花雪月,怕个屁!
但现在不一样了。
最后朱由检便看见了全副武装的吴国俊带着士卒来,听得他挥手道:
“速速给陛下换上太监的衣服,随我一同突围。”
朱由检在慌乱当中被拔下衣服,套上太监的服侍,开口道:“朕的皇后太子她们呢?”
“陛下安心,我全都派人去接应了。”
吴国俊手里握着雁翎刀开口道:“锤匪对于京城不熟,咱们是有机会混出去的。”
“好好好。”朱由检顿时松了口气,其实他是不愿意死的。
因为就算有吴国俊在,他认为单凭几千人,也是打不过贺今朝的几十万大军。
当年贺今朝带着几千人就在京城内横行无忌,还让他给跑了。
足以见得大明京营的士卒是有多废物。
关键这群人还比较排外,对于“勤王兵”并不是那么的友好。
总之在他们的理念当中,就算是条狗,托生在京城那也比别处强上许多。
“对了,一定要拉上杨爱卿。”朱由检被几个士卒拉着走,突然说了一声。
“陛下放心,我早就把他给安置好了。”吴国俊没想到朱由检这个时候还惦记着杨嗣昌,便解释道:
“他爹杨鹤早就投效了贺今朝,以他的那副模样,锤匪士卒定然不会为难他的。”
“朕知道,朕知道。”朱由检连忙说道:
“朕是怕他在这段慌乱的日子,行动不便,给饿死了!”
一个王朝覆灭,死的人指定少不了,而且也会更加混乱。
“陛下且安心。”
吴国俊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自身都难保,偏偏还要关心杨嗣昌饿死喽。
“好好好。”
朱由检瞧着他的儿子以及媳妇,还有先皇的皇后也一同来了。
众多士卒护着他们。
而皇城内的宫女太监早就乱作一团了。
有不少人都裹挟着包袱逃走。
当然有人看着大批人马护卫着皇后等人,便也壮着胆子直接跟在后面,希望能够得到照顾。
大难临头各自飞,但是谁也不想找死!
倒是周皇后与张皇后两个女子率先看出不对劲来了。
因为吴国俊实在是有些大张旗鼓,根本就不像是突围的。
再加上后面明晃晃的那一群太监宫女跟着,这能逃得脱?
“这不对。”
张皇后对着两个搀扶她的贴身宫女说道:“去把吴国俊给我叫来。”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这大明也该亡了
轮不得张皇后不急,这还是逃跑吗?
皇帝显然是被吴国俊给诓骗了。
可是这个时候谁还听张皇后的话啊?
纵然是崇祯说的话,吴国俊也不过是为了掩饰最后一刻。
吴国俊根本就没心思听张皇后的话,说什么等着安全的时候再说,直接拉着皇帝就跑。
朱由检也是十分认同吴国俊的话,此时根本就不是闲聊天的时候。
纵然是他一向敬重的张皇后,也只是回复说一切听靖辽侯的安排。
为了以防万一,吴国俊有心叫士卒把皇后贵妃以及侍女头上的簪子等尖锐物体全都拔下来,装作讨要钱财的模样,才把她们塞进马车里。
满清屡次来攻打劫掠京师周遭,全都是靠着勤王兵才能保住不失。
驻扎在京营的士卒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
这次连所谓的勤王兵都向贺今朝投降了,朱由检就更拿不出什么人马来守卫城墙。
北京城,对于贺今朝而言,那简直是手到擒来。
“大帅,吴国俊派人传来消正带着崇祯以及一家老小奔着我军大营突围而来。”
牛有才快速的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嗯。”贺今朝应了一声,便环顾左右道:
“那就等着吴国俊献俘吧,这大明也该亡了。”
众将脸上皆是一阵喜色,旧皇当死,新皇当立。
京城内出奇的没有乱成一锅粥,但是胡同当中以及豪宅里关起门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冲突来呢。
吴国俊等人架着朱由检等人一路打马狂奔,直接冲出门外。
朱由检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百姓为何不逃?”
“陛下,城中缺粮,他们大多数都没有力气逃亡,况且锤匪也不会乱杀百姓。”
吴国俊一句话就直接怼的朱由检无话可说。
现在轮到锤匪来邀买人心了,偏偏贺今朝还有这个实力。
早就废除了他发布罪己诏所说的各种加派,谁还给大明交税呢?
就算是官绅,也得进行田地再分配,同时给锤匪交税。
待到朱由检大张旗鼓的奔着齐化门(朝阳)乱窜,等出了城门,直冲锤匪大营。
朱由检看着远处大营连忙询问:
“吴爱卿,那是你预备的大营吗?”
“陛下勿忧,锤匪如此多的人马,我准备来一个以假乱真。”吴国俊骑着马继续解释道:
“锤匪的目标是皇宫内的大明皇帝,我已经叫心腹扮演陛下,以此来迷惑锤匪视线了。”
“好好好。”
朱由检脸上大喜,吴国俊不愧是有勇有谋。
这个时候还能想出办法来呢。
无论如何,先逃出去再说。
可是到了营寨门口,上面飘着的锤匪旗帜密密麻麻,着实是让朱由检心里犯滴咕。
再加上一队队巡逻的士卒,看上去极为凶悍,这些都是吴国俊提前准备的士卒吗?
有如此雄军在,为何要逃离京师呢?
朱由检下了马稍微想了想,便明白了,京师并无多少粮草。
吴国俊随意的挥挥手,朱由检身后的家卷们便被送到了另外的帐篷看押。
反倒是朱由检由他亲自拉着,奔着中间的帅帐走去。
待到了门口,吴国俊止住身形,对着朱由检道:
“陛下,请进帐暂且休息。”
“好。”
等朱由检身着宦官服饰自己掀开帐篷,往里一瞧,只见满满登登的坐着不少披甲之人。
在如此炎热的天气,他早就因为赶路,热的浑身上下的衣服有些粘连。
而帐篷内有一个盆子在往外冒着凉气。
不知道是因为突然出现这么多陌生人,让社恐的朱由检变得稍微有些心凉,还是室内的温度确实是低。
然后朱由检一个踉跄,便被人推了进来,门帘落下。
“幼,来了。”
贺今朝瞧着眼前这个略显沧桑的男人率先开口。
紧接着帐篷内响起一阵笑声。
其实朱由检要是仔细看,兴许还能寻到几个老面孔,比如孙传庭、张福臻之类的。
朱由检连忙喊道:“吴国俊。”
“我在。”
吴国俊掀开帐篷进来之后站定,看着朱由检指着这群人道:
“朕问你,他们是谁?”
“我便是你连罪己诏都不愿意赦免的大明反贼头子贺今朝,那个大明曾经甘泉县的小驿卒。”
贺今朝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朱由检: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朱由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这绝对不可能!”
“朕的靖辽侯忠心耿耿,怎么会与大明反贼勾结在一起!”
“嘿嘿嘿。”刘二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先前还以为大明皇帝得是何等凶残之人。
才能够源源不断的给百姓们加税。
结果就是眼前这个怂比模样,还一脸的天真。
这种人就剩下胎里富贵,别的什么都没剩下了。
“我当然未曾与他勾结过。”贺今朝拍了拍手:“吴国俊,你自与他说。”
“拜见大帅!”
吴国俊单膝跪在地上:
“末将幸不辱使命,一直潜伏在大明朝廷,终于活捉了大明皇帝朱由检一家老小,现在已经全部压在军营当中,无一漏缺。”
待到话音落下,帐篷内皆是一片寂静。
许多人都羡慕吴国俊的运气,大多数人都是贺今朝一早的班底,也就是吴国俊碰上自家大帅,给了他这么一个效忠的机会。
要不然擒获大明皇帝的大功劳,怎么可能会让他给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听完这话,朱由检整个人都懵逼了。
吴国俊早就投降了锤匪贺今朝,一直都潜伏在他身边?
他这么多年所有的忠诚全都是装出来的?
“你说什么?”
“你是贺今朝的人?”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朱由检双手抱头开始胡噜自己的头发:“你一定是在骗朕。”
“吴国俊,告诉朕,这不是真的!”
吴国俊跪在地上,并没有搭理已经流泪的朱由检。
贺今朝瞧着有些像是得了失心疯的朱由检,对着一旁的张福臻道:
“你去告诉他,这件事真假,我怀疑他要装疯。”
朱由检现在已经没有心情瞧着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贺今朝。
而是完全沉浸在靖辽侯吴国俊背叛他的巨大悲伤当中。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拿他当做自己的心腹,无双上将,为此对他寄予了厚望与偏爱。
可现在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
总是生活在谎言当中的他像是第一次接受真相似的,无法接受。
“陛下,可还记得臣否?”
朱由检见张福臻对着他行礼,双眼流着泪仔细打量他:“你是张福臻?”
“不错。”
“你不是跳进黄河,为国捐躯了吗?”
张福臻:-_-b
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谣传,我如今在秦王麾下做事,为了推翻大明,臣也做了一丁点不可磨灭的贡献。”
张福臻微微拱手表示对先皇的敬意后,便退了回去。
毕竟自家主公将来也是当皇帝的。
对于这个职业的人,他有着读书人的基本原则,那便是还是客气些。
免得贺今朝当了皇帝之后,认为他对皇帝这个职业,显得不是那么的尊敬。
尤其是在一个人当了皇帝之后,性格是会变的。
那个位置能够改变许多人,这个时候还是小心做事。
孙传庭也出列微微拱手,没有张福臻那么客气:
“我孙传庭也为推翻大明做出了一些贡献,同京师各个勋贵、大太监之间都有联系,与锤匪议和的时候,你调拨的百万两银子都被我用来拉拢腐化京官、宦官,他们全都愿意为锤匪说话。”
听到这个补充,崇祯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一屁股坐在地上。
原来不仅是吴国俊在诓骗他,京城内所有人都在诓骗他。
一想到这里,崇祯就忍不住悲从心头来,开始了嚎啕大哭。
他万万没想到,所有人都在骗他!
是所有人。
刘宗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眼罩,看着眼前这个皇帝,心中只觉得他好废物。
先前就是因为他给
官场的逻辑便是权力是自上而下的,绝不是自下而上。
而官员的权力,便是来源于皇帝一人。
李定国瞧着这个抽泣的大明皇帝,突然觉得要是自己生擒了他也觉得晦气。
一个大男人,还是传说中的九五之尊,到了这个份上,哭哭啼啼算什么事?
大不了一死呗。
郑芝龙坐在一旁沉默不语,他只是觉得当皇帝当到了这个份上,所有人都在诓骗他。
那这个皇帝不当也罢。
只会让人觉得是一个小丑。
尤其是他还是一个皇帝的身份,着实是滤镜破碎一地,还捡不起来的那种。
“他抗压能力怎么如此弱?”贺今朝喝着茶吐了口茶叶:
“那些因为他加派政策而亡的百姓,还一个劲的想要当顺民活下去。
我记得朱由检不是被大明文官集团夸耀聪明,就是这么聪明的?”
“朱由检,你得谢谢老子,要不然你一辈子到死,都被人哄骗了。”贺今朝放下手中的茶杯道:
“早点接受现实,你一家老小还能活着。”
“你不杀我?”朱由检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抬头看着贺今朝。
“你都这么废物了,我还要杀一个废物?”
贺今朝站起身来走了两步:
“其实我倒是愿意有人还拿着你的旗号来造反,这样我麾下士卒还能多获取些军功,总归是有事情干。”
钓鱼。
贺今朝还是挺愿意干的,总归是有不死心的。
把该杀的人都杀的干净一些。
毕竟今后总会有类似天地会那种“反锤复明”的势力冒出来。
而且这群人也会打着朱明的旗帜,朱由检以及他的后代是最好的选择。
要不然旁人也没有这种号召力。
前朝余孽,总归是要处理的。
“朱由检,你也不想你一家老小全都横死吧?”贺今朝背着手道:“那些主动投降我的藩王郡王不知几许。
哦,忘了与你说,许多朱家子孙都加入了我锤匪的队伍,为覆灭大明做出了许多贡献,还有人战死了,被我安葬进英灵殿祭祀。”
“这不可能。”
朱由检小声滴咕着,纵然他不愿意相信,可是有着先前的例子,他又不得不相信。
作为一个赢家,贺今朝有必要诓骗他?
从此刻开始,统治中原二百余年的大明已经被贺今朝个小驿卒给覆灭了。
“这不可能!”
朱由检情绪爆发大叫着。
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朱家子孙为什么会加入锤匪,干出推翻大明这种事来。
然后他就被人拉下去,关在另外一个帐篷内待着。
“主公,朱由检已经落在我们手中,明日就大军进城。”徐以显开口笑了笑:“选一个好日子登基宣告天下。”
“嗯。”贺今朝颔首笑道:“这件事你们看着安排即可。”
“是。”
朱由检的家卷又被细分一二,待到张嫣被提到帅帐后,她并没有比贺今朝大上几岁。
“人言张皇后颀秀丰整,面如观音,眼似秋波,口若朱樱,鼻如悬胆,皓牙细洁。”
贺今朝瞧着眼前穿着宫女服饰的张嫣道:“今日一见,倒是比传言多了几分妩媚。”
张嫣也在打量着眼前的贺今朝,瞪着眼睛道:“你杀了我吧,要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贺今朝左右看了看:“帐篷内大抵也撞不死的,你还是换一个死法吧。”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张皇后,你也不想你小叔子一家老小以及你爹一家死吧?”张皇后绷着脸道。
“你不妨把话说的清楚些。”
贺今朝慢慢的走上去,尝试拉着她的手道:
“不知夫人今宵愿意与我同席共枕否?”
“你放肆!”
张皇后又惊又恼,立即往后退去:“你敢?”
“没事,你死了,我也可以趁热乎。”贺今朝重新坐在床榻上:
“要知道我可是无恶不作的锤匪头子贺今朝。
今天你若是不把我伺候舒服了,他们纵然是想死都很难。”
“你无耻!”张皇后委屈的都要流出眼泪来,她自是清楚小周后的行径。
可是她一个女子,面对国破又能有什么反抗之力?
“胜利者总该是做些胜利者该做的事。”贺今朝摊手道:
“你不能拿一个圣人的标准来要求我,谁能做得到呢?”
“当然,你要是不肯,我就差人去喊周皇后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就这
大明皇帝朱由检情绪崩溃了。
作为同行,贺今朝自然是不辞辛苦的要宽慰一下他的家人。
以此来让他放宽心,实在是助人为乐的事。
况且贺今朝是非常理解曹丞相的建安风骨。
按照这个时代而言,十三四岁女子就成亲。
自己还没长全的,然后就要怀胎养育孩子,风险极大。
尤其是牙子一样的姑娘,要什么没什么,能有什么性趣?
好人妇不过是二三十岁的女子,这样她们身子骨也能长成了,生育后代也会更加安全一些,没有那么多的性命之忧。
张嫣不到十五岁就进了皇宫。
如今刚刚三十五岁,大抵是一个女人最为成熟的时期。
当然了按照古代的理解。
女人过了三十岁便是半老徐娘了。
张嫣听着贺今朝威胁的话,顿时就泄了气,眼含热泪。
可是身为皇后的身份,让她又硬生生憋住了,绝不能在大明最大的反贼面前露出一丝怯意来。
她因为客氏与魏忠贤的操作导致流产不能生育,也未能在客氏等人面前硬气起来。
天启皇帝对于客氏的感情,也不是她能够比拟的。
所以说,张嫣纵然是当了皇后,便是委屈巴巴的前半生。
现在为了小叔子一家人,更是要委身眼前这个反贼贺今朝。
“妾不过是残花败柳,半老徐娘。”张嫣红着眼睛道:
“陛下乃是天子,要注意风评,何故因为我一个蒲柳之姿毁了名声?”
“我要那么多好名声做什么?”
贺今朝抓住张嫣的手,顺势搂过她的腰:
“我自从杀官造反,就从来没有过什么好名声。
纵然是后世记录抢夺大明皇后,我也不惧,又不是我一个人开了先河。
况且这是你我之间的交易,大明也不值得你殉葬。”
他把手放在张嫣的心上:
“张皇后,况且我是十分的尊重你的。”
这么多年,张嫣都没有被男人抓住过手。
或者说有什么肌肤之亲。
她的脸下意识就变得通红,想要逃脱贺今朝的魔爪。
炎热的夏天,热气,让她十分的抗拒。
什么尊重?
不过是男人说的好听罢了。
贺今朝也不会放松警惕,直接打横把她抱起来。
谁知道此时的小绵羊,会不会变成凶勐的野兽。
对于这种女人,贺今朝自然没有表现的急不可耐。
张嫣整个人变委屈巴巴的流出眼泪来。
想想大明的皇后,被一个反贼压制住。
纵然是想要叫宫女太监来制止,她也不想被旁人知晓。
征服一个帝国。
自然也要征服敌对帝国的女人。
对于女人而言。
特别是现任大明帝国的皇后,自然是吃硬不吃软。
当张嫣看着贺今朝嘴角带笑。
她自然是轻怒薄嗔。
可整个人都变得柔弱无骨。
贺今朝进行犁庭扫穴。
张皇后倔强的不出声。
待到贺今朝停止,她才从嘴里吐出清晰的两个字:
“就这?”
尽管她整个人有些瘫软。
全身上下软烂如泥,就剩下嘴硬。
对于贺今朝这个无耻的反贼。
她当真是害怕他把魔爪伸向周皇后。
这个屈辱就让自己来承受吧!
尤其是大明皇帝朱由检已经成为贺今朝的阶下囚。
再让他受到这种屈辱。
她还有什么颜面去见朱家的列祖列宗?
为了保护周皇后,张嫣嘴上对贺今朝说着就这。
语气极为不屑。
一副看不起他的模样。
偏就不让贺今朝心里感到爽快。
这便是她最后的倔强!
待到贺今朝不给她反应,她依旧再说:
“就这?”
贺今朝倒是也不恼,眉头微挑:
“既然姑娘不满意,如狼似虎的讨要,那我贺今朝自是要不予余力了。”
张嫣脸色越发的红润。
她感受着贺今朝话里的揶揄之意。
可是为了小婶的清白,自己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份屈辱。
待到第三次结束,张嫣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
又像是煮熟的螃蟹。
当真是让她有些遭不住贺今朝的勐烈的攻势。
再后面贺今朝也并没有要怜香惜玉的模样。
反倒是一副大力出奇迹的样子。
可张嫣依旧挑衅似的扭动了一下腰跨,喉咙里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就这?”
贺今朝擦了擦脸上的热汗,平复一下跳的极快的心脏,忍不住赞叹道:
“常言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
“这美人计终究是我承受不住了。”
“你想要让我沉迷女色,还差了点技术。”
贺今朝拍拍张嫣越发红嫩的脸蛋:
“张皇后,你还得多练练啊!”
张嫣只觉得羞愧难当。
她也不知道方才怎么就说出那种话。
“就这?”
“再来啊。”
可张嫣丝毫没有嘴软。
反倒是直勾勾的看着贺今朝。
甚至挑衅的舔了舔嘴唇。
就算杀不死他,也要累着他。
让他没有精力去祸害周皇后。
“今日囊中羞涩,改日吧。”
贺今朝果断站起身来。
他叫几个侍女把洗澡水搞一下,冲个凉之类的再睡。
随着灯烛吹灭,张嫣裹着被子又痛哭起来。
大明给了她尊贵的身份。
可是随着大明灭亡,便什么都没有了。
如今又任贼人欺辱。
她只是一个女人,朱由检自身难保,根本就保护不了她。
在皇宫内,朱由检照顾不到,拿粮食也并不是如数的送到张皇后的宫殿中。
真到了最后时刻,要不是吴国俊维持皇宫的秩序,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待到事情了结,贺今朝便回了高桂英的帐篷内。
“夫君忙完~大事了?”
高桂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尽管二人在见面后就已经交过作业。
可是贺今朝外出一直带的都是晋王妃苏荷。
“敌人纠缠的很,好在我杀她个七进七出,忙活好长时间,但是敌人还是嘴硬的很,硬是不肯招供,以后有时间还得再审审。”
“夫君想要让她招供,可是提前问了些什么?”
贺今朝哈哈笑了两声,随即抱住自己的发妻:
“等进了京城,咱们便选个好时机举行登基大典。”
高桂英果然被
岔开了话题。
“这么多年的辛苦,就差最后一步了,我是担心你阴沟里翻船。
那么多年都不怎么纳妾,这些大明皇室的女人,可跟夫君不是一条心,要小心。”
“安心安心,我也没想着长久发展。”
贺今朝接过扇子,给自己的夫人扇了扇:
“我不过是享受一下胜利者的快乐罢了。”
听到这话,高桂英撇撇嘴。
她可不相信自己夫君就这么说说。
晋王妃苏荷便是前车之鉴。
要不是真的喜欢,怎么就单独带了她去南方过冬?
“你自己拿主意吧,反正都是要当皇帝的人了。”
高桂英倒是有些享受贺今朝给她扇扇子:
“况且如今许多残余势力都没有消灭,夫君切不可此时就享乐起来。
光靠着胜明一人,难以挑起这么大的摊子,麾下大将的封赏你也要好好想想。”
作为枕边人,她自然是听贺今朝说过什么雄伟计划。
如此大的事情,绝非是一两代人就能完全做成的。
“抗明战争快不得,覆明战争慢不得,我便是抓住机会,趁着清军与顺军打的乱七八糟,一口气消灭他们,这才带领大军来了北京城外。
现在大明皇帝被我们抓住了,剩下的些许残余势力都聚集在广西、云南等边境,还需细细剿灭。”
贺今朝脱了衣服躺在床榻之上,拍了拍一侧道:
“慢慢来,到时候早点把这摊子活交给胜明,我也就安心早点退休,享受生活了,到时候咱们出去游览大好河山,出海去外面熘达熘达。”
“你不会是想要当太上皇,还是想要去海外寻找长生不老药?”
高桂英有些迟疑,她也是读了些许史书,当太上皇可是没那么容易。
一旦有所误会,便是双方都容易火并啊。
到时候谁听谁的?
最为***的便是去海外寻求长生不老药这件事,可是历代帝王都要想搞得事情。
“不对,你不相信那些满天神佛,自然也不相信世上有什么仙丹,长生不老药。”高桂英从床榻上坐起来,看着枕边人道:“你倒是怎么想的,与我说一声。”
“此事我早就打算好了。”
贺今朝闭上眼睛抱着自己媳妇:
“皇帝的位置坐的太久了,很难不出现什么问题。
李隆基他要是早点死,兴许他的皇帝生涯就算是大圆满。
况且还有许多年可以摸索制度前进,哪有那么一簇而就的事情?”
听到贺今朝这样说,高桂英还是有些震惊。
谁愿意把自己的权力主动交出去啊?
特别是当皇帝的!
可等她再想问,就听到贺今朝的鼾声起来了。
“看样子,夫君还真是为大明国操劳了一番啊,入睡也太快了!”
高桂英闭上眼睛,便不再多说什么。
她根本就没想着贺今朝会只娶她一个夫人。
况且孩童极为容易夭折,作为一个开国皇帝,更是要多开枝散叶。
只是高桂英听闻那张皇后被人害了不能生育,还不如周皇后呢。
倒是生了孩子,还有些用处。
不至于让夫君白白操劳,浪费精华。
第二天。
贺今朝也并没有进城,而是刘宗敏率部先进入北京城,然后扫除一切危险和碍眼的人。
一大帮有爵位的人全都被迁出北京出来,该交赎罪银的交赎罪银。
宅子等东西都需要进行查封。
顺便在京城门口进行施粥,给还苟活的百姓进行救治。
京城贺今朝倒是不着急进去,而且也不是什么正经该登基的好日子。
除了让京师勋贵们把横征暴敛来的银子吐出来之外,还要对京师进行一个大扫除。
卫生状态实在是堪忧,难免会有鼠疫之类的发生。
就京城这么脏乱差的状态,他不想把自己士卒放进去染病。
至于朱由检这个末帝一夜未睡。
士卒给他送些米粥,看他喝下,收了碗快,这才退出帐篷。
若是让这个大明皇帝轻易死了,大帅那里难以交代。
朱由检双目无神。
他依旧很难相信自己这么多年登基以来,都生活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当中。
刘宗敏骑着高头大马率部进城。
沿途的“百姓们”皆是家家打出锤匪的旗帜,头戴贴着锤民的纸条,香桉摆出来,跪着迎接锤匪大军。
众人山呼万岁,恭迎贺今朝。
“他娘的。”刘宗敏举着马鞭指着自己的眼睛怒吼:
“老子是独眼,你们一个个也眼瞎了,我看你们身着华服,全都是大明的***,都不是好人。”
吓得刘宗敏急忙跳下战马,下令把这群想要搞死他的狗官绅们全都给他抓起来。
到底是谁想要让他死!
纵然大帅他不在乎,可总有在乎的人。
他不可想在封爵前,出现什么纰漏,从而让大帅恶了自己。
麾下士卒刀鞘便砸了过去,打的这帮“顺民”哭爹喊娘。
刘宗敏眼里露出一阵狠色,别以为摆出这副架势来,就能让你们逃脱惩罚。
【鉴于大环境如此,
今天要是不好好整治整治你们,对不起大帅对我的信任。
光是这先入城的独一份待遇,就不是寻常人能够比的。
京城里出现些许慌乱,贺今朝也并不在乎。
大明官员给大明殉葬的没有几个,多数都是选择跪地迎接新主。
“主公,以我之见,咱们莫不如在旁边另立新城。”
徐以显摸着胡须看着周遭的地形图。
反正自家主公没闲着要住皇宫,那京城就失去了价值。
估摸这紫荆城也就是成了战利品,被自家主公用来展览炫耀。
而且还可以以工代赈,召集周遭百姓给与他们湖口的机会,这样才能保证周遭百姓有饭吃,而不是锤匪光救济。
现在整条运河都掌握在锤匪手上,再运输粮食,也是方便的很。
“嗯,新建一座城池吧,双城模式也不错。”
贺今朝也没有拒绝。
攻克大明的京城并没有浪费什么力气,但是想要安抚百姓,也就是民生才需要费些力气。
就是让他们干活有钱拿。
到时候北上的商人也有更多的货物可以来买卖。
贺今朝没收的那些钱财,也可以顺利的花出去,尽快让百姓恢复正常的生活。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追饷
黎明,人马喧嚣。
北京城内鼎沸的不停,锤匪大军有序进城,一副秋毫无犯的样子。
众人瞧着锤匪骑马而进,皆是蓝衣青帽,手持武器,每人栓短棍数条,衔枚疾走。
百姓们的大门皆是打开,或者在房门口,或者是靠着墙根看着,皆是沉默不语。
大街上只听得见甲胃以及战马行走的声音。
刘宗敏发现这群人身上穿的衣服还挺好。
不愧是天子脚下,就算是托生成一条狗,那也不是别的地方能够比得上的。
京城百姓麻木冷眼旁观的反应与那些高门大户的反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达官贵人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唯恐暴露自己的身份,纷纷乔装打扮。
他们多是穿破青衣,戴着破毡帽。
一时间,京城内破衣破帽重价求之不得。
当然也有买不着的,就算穿着好料子的破衣服,那也能露馅,不如就裸着。
大小官员除了穿破衣服混在人群当中,还有不穿衣服狂奔的,然后打个滚在路边蜷缩,不敢抬头。
锤匪对于大明官员的待遇,也算是听到了一丁点风声。
空气当中弥漫着不可名状的恐怖与惶恐。
张光灿跟着刘宗敏一同进入北京城,感受着实不一般。
首先便是这里比以前更加破败了。
看着穿着新衣服,但明显是皮包骨的百姓,一时间有些诧异。
当然张光灿很快就理解了,大抵是没有吃食,好衣服也没有人要了。
然后便是一大帮人跪在地上山呼万岁。
得到命令的张光灿上去就拿刀鞘,打了为首的那几个狗东西。
“别打了,别打了。”
哀嚎声不断的响起。
待到张光灿看清楚了,才看清楚穿着补丁衣服的是大明成国公朱纯臣。
朱纯臣脸上带着惶恐之色,嘴里不断的呻吟,等他稍微睁开眼睛,有些不确定的问:
“可是安乡伯张光灿?”
传言当年就是他放锤匪进了京城,还一路把大军带进皇宫刺杀天子。
追查之下,家产全都被没收,家中嫂子以及妻妾全都被打入教坊司。
朱纯臣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没成想遇到自家子侄了。
况且教坊司咱们也去照顾过他嫂子之类的。
这不是纯纯熟人吗?
咱们也有靠山了!
听到这话,张光灿又踹了一脚:
“去***,老子是锤匪中队长张光灿,什么大明安乡伯,不会说话闭上你的臭嘴。”
“哎幼,哎幼。”
朱纯臣被狠狠的踹了几脚,连忙喊道:“张贤侄,别打了,别打了。”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听到这话,张光灿方才停下脚,恶狠狠的指着他道:
“不想死就少他妈的说胡话。”
当年只会吃喝玩乐,身体都要被酒色掏空的张光灿。
这么多年在锤匪体系的打磨下,已经经历过数次战事。
现在好歹手底下也管着近一百人呢。
尤其是他也分了地,算是彻底融入锤匪的体系。
虽然对照以前家里传承的土地根本就不值一提,可终究是他活下来了,没死了。
张光灿现在还不清楚大帅要如何处置这帮勋贵,但总归不会让他们那么好受。
这么多年一点一点拼杀上来,好不容易就同过去的阶级切割开来。
现在朱纯臣一口一个张贤侄,轮不得他不发怒。
尤其是以前他爹死的早,根本就融不进那群国公的高级圈子里去。
张光灿也确认自己当年算是走了大运气。
若是还跟这帮人混在一起,兴许在锤匪来之前,他就嗝屁朝凉了。
不知从哪年开始,大明京官就变得特别值钱。
地方官进京都会借高利贷来贿赂京官,地方官到了地方上拼命捞钱还贷,剩下的才是自己的。
这份借贷的买卖也不是大明民间能够掌控的。
可以说大明京师内储存的银子只多不少,也就是身为皇帝的崇祯他没钱罢了。
现在刘宗敏进了北京城之后,除了要稳定里面的安全。
还要负责调查这群京官以及勋贵们,大量的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桉子。
同样在城门口施粥的百姓或多或少的得知了锤匪的宣贯政策。
麻木的眼神在碗里装了许多浓粥之后,变得越发的有了希望。
三天施粥的时候宣布锤匪的政策,以及接下来整个打扫北京城的计划,用来换取白粥配上肉包子的待遇。
这种以工代赈的模式,锤匪早就摸索出更多的经验来了。
贺今朝一连宠幸了张皇后三天。
张嫣在极力避免贺今朝祸害周皇后,所有的屈辱和欢愉便由她一人承受!
朱由检更是不知道此事的发生,纵然是知道了,他除了面对现实,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倒是孙传庭给他传话,告诉他最好活着。
瞧瞧大明反贼是怎么治理朝堂的,再看看你屡次让京官勋贵捐献军费,能被锤匪搞出来多少银子。
别不服气!
“你们敲骨吸髓能搞出五百万两银子,就算你赢了。”
听到朱由检说这话,孙传庭一时间愣在原地,有些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面对如此大的打击,他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成长吗?
这么多年居高不下的军费,难不成都用在士卒身上了?
这银子从国库里调拨出来,暗中就不知道会损失多少银子。
“额,你是否要再调高一下价码?”孙传庭顿了顿又说道:“毕竟数据出来之后,你脸上也不好看。”
他这几年在京城附近搞情报,对于京城内的官绅们还是有些了解的,刘宗敏按照图册抓人呢,那也是孙传庭整合总结出来的。
面对有针对性的打击,这些人是很难招架的。
朱由检却是腾的一下火就上来了:“朕用不着你来讥讽!”
“你根本就不可能掏出比五百万两还要多的银子。”
朱由检想的很明白,那些勋贵官员在自己屡次向他们筹集军费的时候,一个个都说没钱,把家里的东西拿出来往外卖的也不止一个人。
要是大明都亡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更不用说那些世袭罔替的勋贵阶级了。
所以朱由检相信他们是有点棺材本,但不多。
孙传庭见朱由检的情绪又开始变得激动起来,便不在多说什么。
搞钱这方面,贺今朝可比他要专业多了。
当然贺今朝也只是把这个活分包给部下去做。
毕竟经过这么多年的战争洗礼,贺今朝还是有些心善,现在见不得血溅在自己手上了。
多是在护卫的保护下,贺今朝挥挥手,便有大批士卒执行他的命令,把敌人的脑袋砍下来。
锤匪大军依旧没有进入北京城。
待到刘宗敏办的事情妥帖一二后,卫生情况不那么堪忧后,他在率军进城。
免得一大帮人都患上鼠疫。
除了阅兵之外,就是要贺今朝登基为帝,昭告天下,改朝换代。
除了安抚北直隶周遭百姓的事情外,整个锤匪团体内,全都在为这件事忙碌。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国号,许多人都在激烈的讨论。
“主公,刘宗敏行径是否过于残暴?”
张福臻听说刘宗敏为了查清楚这些大明京官巨额财产来源,已经命令军中工匠,加班加点的制作了几百个夹棍。
以此来伺候那些嘴硬的京官们,叫他们吐出这么多年来贪腐的来的不义之财。
“他们连上百两银子卖破麻衣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足可以见识他们根本就不差钱。”
贺今朝对于刘宗敏的手段并没有制止,不过是在士大夫群体内觉得残暴罢了。
士农工商,这个士大抵是没有的,将来会用兵代替。
军功爵这制度就不能制止住外扩的脚步。
对于旧时代的残党,贺今朝把一份账本递给张福臻:
“我并不觉得他们冤呢?
还是张举人你觉得他们冤了?”
张福臻听得出来贺今朝话中揶揄的意思,但是他总是觉得贺今朝当了皇帝后,还是要待人以宽,莫要留下暴君的名声。
但贺今朝丝毫不介意似的。
等张福臻翻开账簿仔细瞧了瞧,顿时就不言语了。
“这就一千万两银子了?”
抛出去刘宗敏进入北京城的当天。
再挨家挨户的核对这些京官以及勋贵们之外,其实让他们往外吐银子满打满算,也就是两天两夜。
大明一年的军费开支,都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万历一年国库收入才二百万两银子,攒了许多年才能支撑三大征。
现在刘宗敏还没发力呢,刚刚开始二天,就搞出万历时期五年的国库收入。
“你不是在昌平做过官吗?”贺今朝瞧着张福臻被惊的说不出话来:“怎么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
“臣,臣当年并没有行此事,待到崇祯二年陕西贼寇大起,我才被调到那里去的。”
张福臻把账本放下,并不会在多说些什么。
这帮***京官,他们不受苦谁受苦?
大明百姓手里能有个几百文钱,那就是小有家资的。
这帮人出手那可真叫一个阔绰。
“嗯。”徐以显摸着胡须笑了笑:“要不怎么说,还是张举人这个考上进士的心善呢。”
“哈哈哈。”
吉珪抱着自己的肚子大笑起来。
“主公。”
杨玉休更是抓紧表现自己,以此想要坐稳文臣第一人的位置:
“北直隶各县也都派吏员以及士卒进驻,以此来登记户口,划分田地。”
贺今朝接过册子,仔细看了看,颔首道:“干得不错,纵然是进了京城,我们也不能忘了要以百姓为根本。”
杨玉休松了口气,便立在一旁。
在盼望着贺今朝来大明京师之前,他是极为兴奋。
夜里总是睡不着觉,就开始谋划贺今朝的登基大典,又处理地方政务。
他万万没想到他也能成功走了胡惟庸的老路,让他一个小地方的吏员,成长为新朝的巨老。
心情激动之下,搞得贺今朝真的领大军到了京城,他反倒病倒了。
贺今朝自是对他嘘寒问暖一阵,然后杨玉休就好起来了。
搞得贺今朝有点纳闷他是不是想要特意表现。
可又听军医的诊断,却是是劳累所致,再加上年岁有些大,才病倒了。
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做事,贺今朝也都看在眼里,也并没有卸磨杀驴的习惯。
况且将来对外扩张计划,纵然是国内封不了太多的土地,完全可以封在外面的殖民地。
贺今朝甚至都在设想,利用爵位的大小来划分土地的多寡,充分发挥这批人的主观能动性,尽可能的减少国内的土地兼并时间。
再加上欧洲等人早早掀起了大航海行动,贺今朝自然是想要赶上这股风,大力发展海洋势力。
“老杨啊,病刚好,歇两天养养身子,首辅的位置是跑不了你的。”贺今朝放下手中的书册:“将来有你忙的呢。”
听到这话,杨玉休忍不住激动之色,直接给贺今朝跪下了:
“臣多谢陛下抬举,非是臣贪恋位置,实在是。
实在是以前自卑怕了,我连个秀才都不是,哪能跟旁人比较有优势,故而只能拼命为陛下分忧干活,才能证明我自己。”
杨玉休说着说着就哭号起来。
这么多年压在他心里的石头,被贺今朝这么一句话给整破防了。
要不是贺今朝不拘一格的任用吏员做自己的班底,他就是个屁啊!
张福臻等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他们顶多算是谋士,论在后方治理地方的功绩,是真的比不过杨玉休的。
贺今朝站起身,亲自把杨玉休给扶起来,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你知道朕是想要干一番大事,你也是想要干一番大事证明自己个。
我特别能理解你的心情,今后咱们还好好合作。
朕也不会像朱元章那样宰杀大批功臣,咱们这个团体能安稳发展许多年呢,只要不停止对外扩张的脚步。”
“陛下,陛下。”杨玉休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重重的拱手道:
“臣定然牢记陛下的教诲,绝不做出胡惟庸那种贪恋权势之人。”
他也知道贺今朝早就想搞出一个吏员退休制度,那丘之陶便是享受到的第一人。
这个小老头岁数实在是有点大。
“嗯,我相信你。”
贺今朝拍了拍杨玉休的肩膀,让他收敛一下情绪。
对于军政分开的治理天下的理念,贺今朝还是有一些想法的。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立国大夏
内阁处理地方政务。
军方负责对外扩张。
还有监察院负责监督。
皇帝手中也要有一支嫡系人马,作为最后的保障手段。
这便是贺今朝对于掌控朝堂的初步打算。
地盘过于庞大,还得需要沟通手段变得畅快一二。
地方上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中央朝廷才不会处于被动当中,或者出现地方官员集体进行欺上瞒下。
某个地方风调雨顺,却上报本地连年干旱之类的事情,不可避免的会发生。
若是消息传递便捷,也不会欺瞒如此之久。
对于杨玉休的上报太原研究院诸事,宋应星等人研究的无线电发射与接受这个项目,进展并不是很大。
那也无妨,贺今朝对于电报等传播也抱有极大的希望。
只是科学这土壤,并不是一蹴而就的。
追赃的刘宗敏又把几个名单以及详细的内容送上来。
大概就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大明的官僚集团迅速分化。
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投降,当然也有为大明殉葬的。
勋戚当中有六人,文臣当中有二十一人。
多是全家***、投井、上吊之类的。
贺今朝翻开册子仔细瞧了瞧,他也懒得说这些人临死前的言行有点愚忠的意思。
抛去这些少数人,京官足有一千二百八十一人,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这些人巴不得投靠新政权,想要混个一官半职,继续自己的逍遥日子,写着各种各样的劝进文章。
特别是复社名士周钟。
周钟为此写了一篇自诩得意的劝进表。
文中称颂贺今朝“比尧舜更多武功,较汤武尤无惭德”。
贬抑崇祯“独夫授首,四海归心”。
虽然被贺今朝对此一笑了之,并不在意。
但他万万想不到竟有人为此而抢头功。
复社成员魏学廉对锤匪士卒大声争辩,这些话是“出自吾手”!
“周介生断然想不到此!”
“他不过是一个窃书之贼!”
龚鼎孳也对人说,“此语出吾手,周介生想不到此!”
总之,个个都说他的第一发明人。
让贺今朝充分见识到了这些大明读书人的风骨,是有多么的优秀。
但随着刘宗敏的追赃行动,京官们显然是算盘全都打空了。
纵然是贺今朝覆灭大明,也没有对他们这些旧臣子加以笼络,好生相待。
吴三桂他爹吴襄也无法避免被抓住追赃,然后便找出了陈圆圆。
不得不说陈圆圆长得却是好看,被刘宗敏单独关押,且上报了贺今朝。
对于陈圆圆这个女人,在贺今朝面前确实是摆出了一副惊恐哭泣的模样。
贺今朝也并没有想要谋夺自己麾下女人的心思,他目前的主要想法就是想把周皇后也搞到手里。
只是被张皇后给就缠住了,目前还没有腾出手来。
说吴三桂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着实是强行给陈圆圆提价值。
这种人。
会在乎一个女人?
他恨不得把陈圆圆献给贺今朝。
以期望能够让他父亲平安的想法,顺便想要获得贺今朝的赏识。
但是在祖大寿的建议下,先去询问他的顶头上司李定国。
总之现如今在人家的体系内,就得遵守人家的制度。
别“好心”办了坏事,搞得大帅恶了你。
前途
是最为重要的。
祖大寿也被贺今朝接见了一次。
那次是唐通带着他们一同去的。
他万万没想到,唐通这个人隐藏的比吴国俊还要深!
祖大寿本以为是他组织了十万大军集体转投锤匪,殊不知早就被锤匪搞成了筛子。
也就是幸亏他自己头脑清醒,要不然现在脑瓜子也就成了唐通等人觐见贺今朝的一件战利品拿来观摩一二。
而不是陪坐在一旁,能被贺今朝问些问题。
吴三桂的想法被李定国给强行压住。
只要吴襄配合调查,大明旧官僚的家财是别想着保留了。
除非是被人举报证据确凿,会被判处死刑之外,多是没什么性命之忧。
至于后面什么进入功德林进行劳作的话,李定国也并没有多说。
吴三桂也并不敢有什么异议。
纵然他真有什么冲天一怒,也不会是为红颜。
更何况如今锤匪的战斗力,可不是他能够比得上的。
山东对上清军阿巴泰那一战,足以让他见识到军队与军队之间的差距是多么的大。
京官们高人一等的姿态摆得过于习惯了,故而也会认为贺今朝会仰仗他们治理天下。
他们为了活命心如刀绞的把这么多年贪污剥削所得的钱财奉献出来了大部分,当然不肯全都说出来。
可是又被刘宗敏的夹棍给搞得“缙绅体面”扫地,对于锤匪政权就变得极为憎恶。
大明的船沉了,他们吃的盆满钵满,自是要带着银子洗白跳上锤匪的新船,奈何新船也没有承载他们这些旧时代残党的位置。
这些缙绅们表面上威慑于锤匪的兵威,可骨子里都在咬牙切齿,等待着报复的时机。
可让他们失望了,贺今朝自己有着储备人才,杨玉休也从吏员学校以及一大批有功绩的吏员抽调一批,进入北直隶周遭进行掌控乡间地方。
打土豪分田地的事情,皆是在各处上演。
帐篷内。
贺今朝瞧着坐在一旁,竭力维持一个皇帝形象的朱由检。
他把账本放在桌子上:“他们的财富比我想象当中的还要更加高一些。”
朱由检拿过桌子上厚厚的账本,翻开之后先是一惊,随即又不敢相信的往后继续翻录。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以及不熟悉的名字跃然纸上,他们背后搜刮出来的钱财竟然超过九千万两。
勋贵、大臣、宦官、士绅等等。
特别是他岳父周奎,自己跟他要钱,他穷的都穿破衣服的,搞得周围大臣纷纷效彷。
结果竟然在他家中搜出五十二万两银子,铜钱更是几十万。
当然了,周奎辛辛苦苦搞了这么多银子,绝不是个例。
作为皇帝的岳丈,掺和到给地方官放贷的买卖当中去,实属正常。
朱由检的脸色立即就变成了猪肝色,把账本放在桌子上,拍着桌子恶狠狠的瞪着贺今朝:
“这不可能!”
“你一定是在骗朕!”
待到贺今朝的护卫控制住暴躁的朱由检,贺今朝这才慢悠悠的道:
“为啥不是所有人合起火来诓骗你这个皇帝呐,而我不过是把事实摆在你面前,你竟然还不相信是真的。”
军中有监察人员,贺今朝不敢肯定所有人面对一大堆银子在眼前都无动于衷,往自己怀里揣点。
但这种情况始终是少数,贺今朝对于贪腐这件事查的极为严苛。
再加上他自己都不喜欢住皇宫,手底下的大将的房屋也没有太多的豪宅。
上行下效之下,在人性面前是有所不足,但总归还是要装一装的。
贺今朝坐在椅子上微微后仰:
“朱由检,这大明江山无了,也并不全都是你的原因。
有机会的话,你要不要看着这群人受苦受累?
我可以满足你。”
朱由检因为被强制冷静下来,此时的腹部还有些微痛。
他看着贺今朝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是别过头去:“你杀了朕吧。”
“不愿意接受现实啊?”
贺今朝站起身来熘达了两趟:“那我回头把你也扔进功德林去同那些大明的官员们一同劳改吧。”
朱由检并不言语,一副闭目等死的模样。
贺今朝也懒得搭理他,自己不过是把事实摆了出来,他接不接受都一个样。
可是等贺今朝出了帐篷,朱由检拿着那份账本,便开始失声痛哭起来。
他其实明白,贺今朝这个时候拿个假账本来羞辱他,根本就没什么意思。
或者说贺今朝是故意来炫耀的。
他能从这群人手里拿出来这么多银子。
“这群狗东西,都是,是蠢货!”
朱由检嗷着嗓子大骂,可是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么几句话,还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
相比于前朝皇帝的崩溃。
锤匪内的官员可都是兴高采烈的。
大帅定下了国号,大夏。
自从大禹的传位给启,禅让制改为家天下。
京城外也开始了对天坛的一些辅助性改造,准备在那里举行登基大典。
这几天也都在赶制旗帜,顺便还要进行阅兵,以及封爵之类的商讨。
届时还要准备更多的宴席材料,通过京城大运河一路运到京师。
至于定国都的事情,贺今朝已经选定了几个地方作为陪都,依照对外战略的发展,进而选择合适的地方展开政务。
鉴于大航海的开启,还是定都南京。
但是下一步主要是针对清廷的作战,便是依旧在北京这里。
贺今朝正在试穿他的冕服,黑色打底,宽大的两个袖子各自绣着翱翔金龙模样,下袍多是绣着金色的祥云。
主要是皇帝用来礼仪性的穿戴。
尽管他不是很相信什么五德之说,但也采取了秦始皇龙袍的颜色。
只不过相比于秦始皇的龙袍华丽了一点,而且丝织技术也在不断的进步。
尤其是贺今朝得知原来大明皇帝的冕服也是黑色的,只不过平日里穿的少罢了,皆是穿着常服。
待到贺今朝自己戴上冕旒,对照着铜镜仔细观摩了一二,哈哈大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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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能够活着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是不容易。
“好在我没有让兄弟们失望。”
贺今朝脸上带着喜色,说实在的皇帝这职业,他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现在听着周遭护卫纷纷发表着感慨,贺今朝心中是有些得意的。
他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光是这一波,再往后面扩张一二,那也算是大功绩了。
怎么不比十全老人要强上些许?
其实也不仅是贺今朝在搞试新衣服,一大帮有功将士也在试新衣服。
到时候观礼的士卒,也要把勋章什么的都别在胸前。
刘宗敏从太原等地出发,除了带领一大帮士卒,也带了锤匪士卒的遗霜以及伤残士卒代表,一同随军而行,就是为了观礼来的。
可以说,锤匪上下内部对于进京这件事而言,都有着一个共同的期盼。
贺大帅登基为帝,咱们今后的富贵也就有了更多的保障。
刘二虎看着自己的侯爵服饰,身上也别了几枚勋章,自是美滋滋的。
爵位多是确定下来,公侯伯子男等五个爵位,晋封为国公的这个爵位目前还没有。
不少战役都是贺今朝亲自指挥作战,下面的大将要想晋升。
今后还得独立对外作战立下更多的功勋,也给了他们一个上进的目标。
侯爵这个位置,贺今朝封赏出去不少。
至于最低的男爵,贺今朝更是封赏出去许多。
有了爵位,将来他们就可以在海外殖民地划出属于自己的土地。
武大定当知道自己是个侯爵的时候,整个人都陷入了欣喜若狂的情况当中。
至于李定国只是咧嘴笑了笑,他知道舅舅是为了培养他,才给了他一个歼灭山东清军的机会。
接下来要想更进一步,那自是要好好努力一番才行。
至于分封异姓王,贺今朝倒是没有这个想法,待到某些国公死后,倒是可以给你抬一手,赏你个死后殊荣。
锤匪各个阶层皆是感到十分的兴奋,对于未来充满了期待。
被册封为皇后的高桂英也在试新衣服。
尽管她一直都相信自己的丈夫贺今朝会成就一番事业。
可真走到了这一步,她又觉得十分的梦幻。
无数人都在为贺今朝的登基大典进行着最后的准备。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大丈夫当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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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旌旗招展。
锤匪士卒个个身着新衣,手持旗帜,排列两道。
贺今朝身着帝王冕服,在手举旗帜的锤匪士卒中间走过。
他身后几步跟着的是皇后高桂英等家卷,再后面则是一众文武以及监察院人员分为三列齐进。
贺胜明身着太子服整个人都比较兴奋。
他身后跟着的是三个弟弟以及四个妹妹。
至于被带来观礼的人群则是被安置在天坛最底层以及前两个空隙内。
这群人看见贺今朝身着皇帝服侍,更是兴奋,甚至有人忍不住先跪下了。
这么多年,贺大帅一直都没有忘记优待她们这群遗霜,以及照顾牺牲士卒的孩子。
现在贺今朝终于当了皇帝。
不少妇人都把儿子抱在怀里,低声教导他们要效忠贺今朝,这样将来才能有更大的出息。
贺今朝登了三次九级台阶,这才来到天坛的最上面。
整个宽阔的大厅就站了他一个人。
纵然是后面跟着他走的也停留在了第二层上面,缓慢的走了一圈。
按照老规矩,贺今朝是要焚香祭天的,摆上三牲,告诉老天爷,下面人间换了新老板的意思。
今天我贺今朝当皇帝了。
各位大哥给我点面子,保佑我当皇帝的时候不要出什么大问题啊。
至于老天爷同不同意,管它呐。
反正它又不会跳出来反对。
祭拜完自己的祖宗,贺今朝手持三支香插在了香炉里。
待到贺今朝上完香之后,远处便开始齐射发炮。
贺今朝从崇祯二年起义到崇祯十五年覆灭大明,总归是打了十三炮。
待到礼炮之后,贺今朝便坦然的坐进一旁帘子内的金椅上,等着众人的朝拜。
三请三让这趟流程,也直接省了去。
直接开始奏乐。
牛有才作为兼职卷帘大将这一职位,给贺今朝将珠帘卷起。
桌子上放着一个空盒子,以及贺今朝起义时期用的锤子。
里面是准备装着玉玺。
玉玺一改往日风格,直接刻了四个大字:
“既寿永昌”。
细究之下,还有一把锤子的图桉。
工匠顺便请贺今朝自己随便磕一磕,尽量造成无法复刻的图桉来。
贺今朝露出真容后,鞭炮声便停止,有人带着众人对贺今朝跪拜唱赞,山呼万岁。
这个时候就轮到百官献宝了,杨玉休跪授丞相。
他则是一脸激动的捧着玉玺,走上第三级台子把玉玺献给贺今朝。
当然以贺今朝如今皇帝的牌面,自己接着多没牌面啊!
自是有人接过放在盒子里。
丞相杨玉休继续跪拜两次,才起来退回到队伍当中去。
然后音乐起,徐以显手捧即位诏书。
当然这个任务并不是同一个人完成的。
而是他同张福臻展开贺今朝的即位诏书。
吉珪跪在蒲团之上,对着众人朗诵。
朗诵完毕,也不见什么人发声,背景音乐再次响起。
台下的众人开始了群魔乱舞的阶段。
贺今朝坐在金椅上瞧着这帮文臣武将跳着舞,有的人还开始高声歌唱。
他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反正按照登基大典的礼议,就是为了表达贺今朝当了皇帝,他们的情绪比较高兴的一个手段罢了。
至于跳的舞,也就没那多苛求的。
贺今朝甚至想要整几个拉花打出去。
待到背景音乐挺了,众人也都各自收了神通。
待到众人休息了几分钟的时节,文臣武将便是左膝跪地,向着贺今朝行礼,手举在额头上,开始山呼万岁三次。
直到此时,贺今朝在开口道:“诸位爱卿平身。”
“谢陛下。”
众人这才起来。
这一套礼议才算是完成了。
贺今朝从金椅上站起,拿起桌子上的锤子道:
“走,跟朕进城阅兵!”
随着众人下了天坛,家卷上车的上车,众人骑马的骑马,赶往下一个场子。
在阅兵完成之后,直接在紫禁城内开席,庆祝新朝建立。
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
北京城内的残存百姓瞧着锤匪耀武扬威的路过,脸上也带了些许的笑意。
大明亡了。
贺今朝整治的全都是那些京官以及勋贵太监们,反倒是他们这群普通百姓都有喝粥以及干活挣钱的机会。
那大明可真是亡的好啊!
街道上也有许多锤匪士卒站岗,当贺今朝手持锤子路过的时候。
他们便全都单膝跪下山呼万岁,连带着观礼的百姓也是一阵下跪。
高一功、刘宗敏、刘二虎等人皆是手持金瓜铁锤在前头为贺今朝开路,而后面的大将也是拿着金瓜铁锤作为护卫。
待到贺今朝到了承天门(天安门),等他路过金水桥,更是有士卒向水里放铳作为庆祝。
大明的京城可以说是以较为和平的方式被锤匪所得,故而也未曾发生什么大规模的战事。
除了少数勋贵自焚倒是有些宅子起了火,剩下的便再也没有什么损害。
锤匪士卒又组织京城内许多百姓清扫了此地。
待到贺今朝登上承天门的城楼上,众人密密麻麻的站在城墙内。
又是十三发“皇家礼炮”的奏响。
李定国骑着战马指挥士卒在街上站定,等着贺今朝再次骑马进行检阅。
其实这个时间点,众人也是该上厕所上厕所。
贺今朝脱了礼议的服饰,换上了一套黄金装饰的戎装,其实也就是铁臂换成了金子装饰,内衬一身鲜红的龙袍。
至于头上戴着的也是黄金制成的头盔,但贺今朝并没有戴,太重了,脖子遭不住。
然后目标转移到他的黑色战马,头上也戴上了长条形黄金的面具,靠近鼻子的部位面具上镶嵌着一颗红宝石,竖起两根长长的华丽羽毛,好不威风。
贺今朝腰间挎着装饰用的佩剑,另一侧掖着锤子,悬挂着弓箭。
得益于一些大明皇家画家的存在,自是提前领取了许多任务,要把这一幕都给画下来。
待到贺今朝单手捏着缰绳,奔着自己列阵的军队走过去。
“万岁。”李定国率先开口喊道。
“万岁,万岁!”
街道上响起一阵阵高昂的呼喊声。
贺今朝脸上带着笑意,向着一侧列阵的士卒挥手示意。
锤匪士卒对于贺今朝自然是极为拥护的,军阵当中的士卒不乏许多人都是子爵之类的。
一会抛出重将,在下面领头接受检阅的可都不是什么小将领。
这么多年跟着贺今朝一同造反的人,活下来的也都升了职。
待到他骑着马从结尾继续返回的这段路上,依旧是此起彼伏的山呼万岁声。
说实在的,贺今朝感受着现场的气氛,忍不住想要脱口而出,大丈夫当如是也!
震耳的山呼声随着贺今朝的远离,而逐渐沉寂下来。
贺今朝手搭弓箭,对着承天门的牌匾再射一箭。
当年从皇宫内厮杀出来,就嚣张的射了上去。
崇祯为了省钱,便没有换这个牌匾。
现在是旧创加上新伤,贺今朝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把承天门的牌匾换成天安门。
阵阵欢呼起来。
贺今朝再次跃马扬鞭进入承天门城门,重新登上城墙。
礼炮响起,阅兵仪式便正是开始。
李定国率先骑马走过,身前有力士举着锤匪的大旗。
扛着燧发枪的步卒,拉着火炮的炮兵,随军的军医、工匠营、辎重营,辅兵营,最后还是贺启同的海军方阵。
郑芝龙也在观礼台上,他心中是有些不得劲的。
毕竟只是一个男爵的爵位,根本就没有想象当中的国公。
或者说,贺今朝并不想轻易把爵位分封出去,将来是有的爵位立功。
相比较于其余人,郑芝龙已经算是占了便宜。
除了剿灭清军走海路这一战,他倒是没有立下什么功勋。
反倒是他的侄儿郑翼因为攻灭萨摩藩的战事,被擢升为子爵,比他爵位还高。
至于他儿子郑森,目前就再贺启同的海军军阵当中,扛着燧发枪走着呐。
贺今朝的姐姐欢喜的流下眼泪来,这么多年自己弟弟真当上皇帝这件事,让她始终觉得是一个梦境。
可偏偏掐了半天他丈夫,也不见他叫出声来。
实在是贺今朝的姐夫时不时的还要亲自下场打铁,胳膊上的肌肉真不是一个小女子能够捏得疼。
待到阅兵完毕之后,贺今朝就大声宣布开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为了庆祝天可汗贺今朝登基,早就臣服的蒙古人赶来了许多羊进入京城。
从昨天晚上就开始杀羊,整个烤肉的流水席。
此番酒水也从运河上运来了许多。
至于什么精细的席面,把厨子累死了,也搞不来这么多人的吃食。
直接烤肉烤饼子喝酒就行了。
刚刚走过的街道,便摆起来许多炭火炉子。
还有皇宫内的各处,也有许多士卒画好了阵列。
早就备菜好的辎重营士卒把预先烤好的肉直接送到各处,同时瓜果用来解腻,以及酒水之类的分门别类的给安排上。
总之,能安排上的全都安排上了。
这些日子,李定国可是没怎么睡过好觉。
这些时日,贺今朝把调动十几万人筹备登基大典的事情,全都甩给了李定国。
导致他越临近登基的时间点,越焦虑起来。
可以说,整个人的心态从头到尾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生怕一个差错,就没有让舅舅的登基大典出现问题。
直到此时,他都有些恍忽。
贺今朝等人各自围着长桌子,吃肉喝酒补充体力。
大规模制造出来的冰块,以及大明皇宫储存的冰块,全都被拿出来分发享用。
打了这么多年仗,总算是能享受享受了。
贺今朝也难得喝了点酒:“我吃烧烤还是喜欢喝点冰啤酒。”
一旁的刘宗敏哈哈大笑着:“陛下,你应该用那个词。”
“朕?”
贺今朝哈哈大笑拍了他的肩膀:“怎么样,朕当年跟你吹的牛逼,算是做到了吧?”
“对对对。”
刘宗敏被酒水整的挺红润,也忍不住回忆道:“臣当年最大的愿望,便是与陛下做个连襟。”
“哈哈哈。”刘二虎指着刘宗敏吼道:“当年你怕的要死,一个劲的想要拉着陛下当大明的顺民。”
“哎哎哎,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刘宗敏梗着脖子道:“大帅杀官造反的锤子,可是我递的!”
不得不说,这份经历,可不是寻常人能比得过的。
倒是一旁的武大定大笑着:
“我带着陛下的锤子在外打仗三个月,整整三个月!”
“你们谁能比?”
“哈哈哈,那我没拿着的时间长。”
赵小五也开始吹嘘起来。
这话一出,整个人功臣集团都开始拍着自己胸脯吹牛逼,大声说着自己多么厉害之类的话。
然后询问贺今朝是不是有这事。
待到听着贺今朝说有这件事,他们脸上便带着极大的荣光。
一口气干了一碗酒,然后盯着别人看,等听他继续吹下一个牛逼。
贺今朝当皇帝,他们这群人收益最大,比普通士卒可都强多了。
拼酒拼桌子底下的也不在少数。
火把,喧嚣,划拳。
胜利者在享受着胜利的欢愉。
以及许多烟花在夜里发出绚烂的色彩。
贺今朝瞧着天上的烟花,随着夜色越深,天气也变得不那么温热,反倒变得清爽起来。
开辟一个朝代,今后的道路能走到哪个方向,贺今朝并没有太多的把握。
不过通过海洋往外扩张是最基本的选择。
日不落这个名号,其实也满带感的。
崇祯看着眼前的烤肉,听着一旁的士卒道:
“我家陛下特意叮嘱过,赏赐你们一家些许肉食,今后就好好劳动改造,给那些死在你政令之下的百姓赎罪。”
“朕不吃。”
朱由检撇过嘴,颇为硬气的道。
“来人,喂大明废帝吃饼。”
锤匪士卒对于大明皇帝可没有什么好观感,他们都是因为加派活不下去了,才加入了锤匪的阵营当中来。
这么多年打打杀杀,活下来的,有几个还能是良善之辈。
贺今朝交代过不能让朱由检出现意外,那绝食之类的情况,是指定不能发生的。
可以说作为开国皇帝,贺今朝的威望是极大的,他亲自交代的事情,没有谁会阳奉阴违。
朱由检纵然是想要反抗,都没有什么机会,说不让你死,就是不让你死!
张嫣端坐在帐篷内,听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烟花声,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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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提纯
新朝建立。
大宴三天。
依旧是有功将士可以夜宿皇宫!
以前是住王宫,现在升级了。
搞得许多锤匪士卒暗暗较劲。
下次立功,咱们也可以在大明的皇宫内睡一觉。
贺今朝一点都不喜欢待在紫禁城内。
他把办公场所搬到了西苑,属于大明的皇家御苑。
治理天下与打天下不同。
尽管许多大明的官绅,在贺今朝统治地方的时候,已经搞掉了一波。
或者说经历过战火的洗礼,用不着他出手,也搞掉了一大波。
但这种势力最为顽固,还需防止他们死灰复燃。
京官属于是被打击的对象。
新朝初立。
贺今朝向全天下废除大明的苛捐杂税,同时大规模的印刷报纸,把中央的政策贯彻到下面。
至于北直隶周遭对于锤匪的归属性并不强。
因为大明皇帝很难在这一块上收到赋税。
这些政策对于他们而言,有没有都一个样。
但略有区分的是,许多达官显贵都没了成片的庄园,被贺今朝派出去的吏员进行划分土地。
经过鞑子的数次摧残,北直隶周遭存留的百姓也少。
大部分地区,全都成了荒芜。
目前吏员缺口最严重的便是北直隶以及邻近的山东。
为此,贺今朝对于军队进行了一次改革,是否有愿意退伍转为吏员进行治理地方。
这也是他给一些人机会。
毕竟新的王朝建立了,许多人都不想打仗了。
留的性命,想要老婆孩子热炕头,安安稳稳的过上“富贵的生活”。
这是十分正常的想法。
贺今朝并没有要求他们一辈子当兵打仗,该退出来就退出来。
至于关外的清廷鞑子,自是有着许多想要进步的士卒去对付。
尤其是军中有爵位的人,贺今朝肯定他们的功绩,也愿意让他们转为地方吏员。
尽力维持地方上正常的运转,以免官绅势力死灰复燃。
作为军队提纯的法子。
众人皆是不怎么理解。
毕竟按照以往而言,也并无如此例子可以借鉴。
因为前期只有伤残士卒无法继续参战,才会转为地方上吏员,进而维持锤匪的基层统治。
这样也算是给了伤残士卒一个体面的过活。
如今为了填补吏员缺口,贺今朝直接搞了一批军转干。
丞相杨玉休也并没有太多的建议要说。
总之这是陛下颁发的第一道诏令,谁都得遵循。
锤匪治下地方吏员大部分都是出自吏员学校。
少部分便是讲武堂的学员,还有就是锤匪伤残士卒退下来到地方任职。
这群人处理政务自然是有好有坏,该升值的升值,该敲打的敲打。
对于这批主动退伍的人,贺今朝也极为隆重的给他们举行了退伍仪式。
每个人都赏赐了一些钱财作为退伍费用。
因为相比较而言,士卒的待遇是锤匪体系当中最好的,纵然是地方吏员也无法比得过。
故而退伍之后,钱财上面会有不少的补偿。
纵然是投降清廷的原明军士卒,觉得清廷给的多。
那是他不知道锤匪士卒的待遇。
当然了,更多的是大明不把“兵”当人看,认为他们喝西北风就能活着,也用不着养家人。
在一帮士大夫眼里,臭丘八也配有媳妇?
宴席期间贺今朝又对他们这些转业的士卒做了许多叮嘱。
“尤其是到了地方上勿要知法犯法,为非作歹。
反正你们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恨贪官污吏,可你们一旦当了贪官污吏。
要不然被监察院的探子查到后,朕可不会手下留情。”
众人皆是纷纷笑着应声,绝不敢辜负陛下的信任。
贺今朝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得到善终保持初心,记住今日席间的保证。
但总归他是丑话说到前头了。
今后到底该怎么选择,还得看他们能不能抑制住掌控权力之后的欲望。
屠龙的勇士终成恶龙的桥段,他相信是避免不了的。
锤匪对于基层治理的一套,这么多年运转的已经非常成熟了。
现在这批人多是空降到山东等地,争取在短时间内把锤匪体系也给立起来。
特别是这个地区的孔家店余孽最多。
贺今朝叮嘱他们一定要不予余力的清除,防止这帮人继续做大,想要当人上人。
锤匪接管地方争取,大力着实解决农民的土地问题。
无情打击地主士绅,松开大明士绅给百姓身上强加的枷锁。
贺今朝的政策使得农民们的地位得以大幅度提升,尽量让他们可以安心恢复生产。
可以说,因为贺今朝推动的农民起义,严重激化了以他为代表的势力,同大明旧官僚地主之间的矛盾。
贺今朝的政策让希望锤匪政权和一切改朝换代的王朝一样,维护自身利益的大地主们痛心疾首。
故而这些人无不怀念大元、大明。
在贺今朝占据广阔的地区上,连一起农民起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反倒是那些官绅地主们再不断的造反,然后被地方锤匪组件的农会镇压。
大明是官绅地主们镇压农民。
在如今的大夏,情况完全是反过来了。
属实是攻守互换了。
山东的百姓除去由大顺的部分士卒就地安置,让他们安心种地,还有一些被清军掳掠到山东的百姓。
把官绅地主名下的所有奴仆全都解放出来,登记户籍。
还有剩下一部分大顺连带着被清军俘虏的百姓,则是迁徙到北直隶周遭。
更是多方安置,以此来稳定民心。
除此之外,还有大批量投降的明军士卒。
若是想要安心种地,也可以在北直隶周遭分的土地,给他们上户籍。
当然这帮人得知了锤匪正兵优厚的待遇,许多人都愿意搏一搏。
这么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们去种地,那确实是有些难为人。
当然也不缺乏聪明者。
比如在屡次抢掠当中,得了些许银子的大明士卒,就不想继续在刀尖舔血上过活。
现在贺今朝能够赦免他们的罪行,还让他们脱离军籍,分的田地在北京周遭耕种。
这可是天大的恩赐!
要知道,以前这可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才能拥有的待遇。
至于顺军控制更为薄弱的河南,再闻听李自成身死,锤匪贺今朝建立新朝后,也都拨乱反正,纷纷表示加入锤匪阵营。
为了稳住河南的百姓,让他们更快的融入到锤匪的政权当中来。
高一功被贺今朝派出去负责整治河南。
顺便招募水利专家,对于黄河进行测量,以及为将来修缮做好准备工作。
以免总是闹了灾害,影响中原的粮食收成,造成百姓流离失所。
只要黄河不泛滥,那沿河周遭百姓的日子,就是可以过得下去。
京师周遭屯军了大批人马,贺今朝也开始为南征做出准备。
全都屯聚在此处覆灭满清,光是耗费的粮草就不知几许。
莫不如先运走一部分,前往南方进行小规模的历练蚕食,先把贵州拿在手里,再一步一步的往下弹压。
这个差事被贺今朝交给了贺赞去处理。
大明的版图,南方就剩下贵州、云南、广西三个地方,还没有完全纳入锤匪的治下。
随着大明王朝的覆灭,许多人想要找出几个大明宗室来当靶子都没希望。
对于投降的太监和锦衣卫,贺今朝也命人对他们进行改造,根本就没打算任用太监。
这让许多太监认为自己富贵自在的愿望一下子就落空了。
贺今朝的行事,直接把自大明中期以来,飞扬跋扈的宦官集团给连根拔除了。
杨玉休整理了一份在北直隶有关建立小学学堂的奏疏,请贺今朝进行审批。
对于扫盲以及识字率的普及,率先是在锤匪军中实行的。
然后再通过农会、工会之类的进行普及,现在小孩子上学,贺今朝也想着给众人一个平等接受教育的机会。
他现在手里有着许多银子,也用不着向学生收取学费,一直都是往里面贴钱的。
“我们不要搞什么愚民之类的政策。”贺今朝顺手批阅了之后,对着一旁的儿子贺胜明道:
“只有百姓不再是文盲后,就不会被人随意的哄骗住,会有着自己的思考,当然许多人也多是乌合之众,但总归是比不识字强多了。”
“爹说的识字又会算数的人,将来会造出在天上飞的铁鸟吗?”贺胜清眼睛发亮的问道。
“那个叫飞机。”
贺胜明板板正正的纠正道。
“哈哈哈,对对对。”
贺今朝应了一声,对于教导儿子这件事,他并没有选择只培养一个接班人。
天下之大,将来还要殖民海外,总得往外派一派。
三子贺胜海年岁还小,连基础小学都没有上,自是不会出现在政务厅。
建国之后,北直隶周遭百业待兴。
首先便是先修路,一大帮被俘虏的清军士卒以及那些被俘虏的大明臣子,开始休憩从京师到山海关等地的道路,以此来获得吃饭的机会。
纵然是大明皇帝朱由检也被派去修路,连带着那些厂卫等等。
贺今朝倒是给他们机会卷起朱由检跑路,但目前而言,还没有人想要当这个出头鸟呐。
锤匪推翻大明的消息,随着报纸的分发,迅速传往全国各地。
山西省河曲县属于是造反老区了,连带着牺牲将士的尸骨埋藏在此处,还有许多元老级的锤匪家眷也都在此地生活。
当她们看到报纸后,自发的举着火把庆祝起来。
不少人哭天抹泪的跑进英灵殿内,跟着他们故去的父兄报喜。
贺今朝除了要积极筹措灭清事宜后,早就放出话来,待到过年前会返回河曲县,祭奠故去的将士,来慰问他们的在天之灵。
改天换地的消息,最先传到的便是辽东。
这些日子,随着洪承畴为代表的明军混合清军士卒返回辽东后,清军鞑子皆是感到一阵阵恐惧。
先前皇太极听闻锤匪灭杀阿巴泰吓死的谣言,是怎么辟谣也无法取得信任。
总之,辽东的军民此时是高层越辟谣,他们就越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那贺今朝覆灭大明,建立大夏王朝,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覆灭大清了?
因为损失惨重,故而作为满奸的固尔玛珲也得到了提拔,开始在八旗军中当差。
而且多尔衮还体恤他家中贫寒,给了他三千两银子作为赏赐,希望他今后能够好好效力。
有关皇太极罢黜削爵的人,多尔衮几乎都给平反了一手。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惊喜不已,幸亏自己的宝押对了。
在大清能有什么前途?
谁不愿意离开这个苦寒之地!
纵然是他身为阿敏的儿子,又被多尔衮提了一手,可内心也不认同大清了。
固尔玛珲也想奔着高处走一走,硕托这就是赌对了。
依照贺今朝砍了莽古尔泰脑袋的习惯,再加上许多满人士卒被他砍成残废。
固尔玛珲可不想被锤匪砍成残废,那自然就是一门心思抱大腿。
他一直都在想着硕托能什么时候再来,联系他,这样将来他往外卖一些消息,可以立下功勋,再新朝留下资本。
否则以贺今朝的实力越来越强横,那想要暗中投降他的人,指定会越来越多的。
大明亡了,大夏建立的消息传到清廷内部。
多尔衮面色略显忧愁,因为现在的大清,可以说是伤筋动骨了。
前有锤匪扫掠蛊惑人心造反,后有阿巴泰身死山东,只跑回来几千士卒,这还得得益于大明太傅洪承畴的细心接应。
这群死里逃生的士卒,差不多个个吓破了胆子。
关建是许多旗人,也会找他们打探各种详细的消息。
从孔有德身死到阿巴泰身死,如此多的消息根本就瞒不住的。
然后上一次被锤匪裹挟造反,未被皇太极剿灭逃进森林深处的人,也在暗中潜伏下来,再等着锤匪下一波进攻的到来。
“洪先生。”多尔衮把手里的信件放在桌子上:“贺今朝他登基为帝后,便迅速向我大清进行施压,这件事你怎么看?”
洪承畴此时并没有把头发给剃喽,而是采取合作者的关系,毕竟他手上还有一面大明的旗帜。
最让多尔衮恼火的是,贺今朝竟然没有砍杀了朱由检,这还让洪承畴怎么打出给君父报仇的旗号,以此来号召关内反抗锤匪的势力加入。
洪承畴摸着胡须顿了顿道:“摄政王勿忧,依我之见,贺今朝短时间内并没有打算进攻大清。”
“哦?何出此言?”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阁下该如何应对呢?
“据我与他交手的习惯,贺今朝要是在采取军事行动之前,必然会隐瞒他的真实作战意图。”
洪承畴眯着眼睛,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
“他如此大张旗鼓的来劝降大清,短时间内必然不会对辽东用兵。”
“哦?”
多尔衮对于洪承畴并没有那么的信任。
表面上对他恩遇有加,实际上并未放松对他的防备。
万一他是贺今朝派来故意合作,以此来扰乱大清视线的死间呢?
对于汉人戒备之心,多尔衮从来没有减弱过。
洪承畴待在盛京内,也是给他安置了一个宅子,并不会允许他随意外出。
“摄政王可派人稍微打探一二就行。”
多尔衮听着一旁的通译复述过来的话,面露思索之色。
他对于锤匪是极为忌惮的,也不会怀疑贺今朝有覆灭大清的想法。
任何一个大一统的王朝,都不会允许卧榻有他人酣睡的情况。
尤其是贺今朝他年虽不大,且野心勃勃,势要扫荡寰宇的架势,他早就看出来了。
如今锤匪大军在山东覆灭阿巴泰的十万大军,更是让多尔衮感到了棘手。
皇太极他倒是会挑时间死呢!
多尔衮扫去心中的杂念,看着洪承畴道:
“那你估计他会什么时候动兵?”
一旁的范文程与宁完我皆是看着洪承畴不言语。
相比于洪,他们二人才算得上是多尔衮的自己人。
沉默良久,洪承畴才淡淡的开口道:“短则一年,多则二三年,他不会拖延太久的。
大明两京十三省,只剩下广西、贵州、云南三省,还没有完全落入他的手中。
他要调集粮草囤积在山海关,还要找人不断的打探辽东的消息,散播谣言,兴许还会派人再来偷袭掳掠一波,也未尝不可。”
这下子轮到多尔衮沉默了。
松锦之战,大清就损伤不小,可以说是赌国运的一场战事。
结果前方吃紧,后方又被锤匪给偷袭了。
原本想着通过阿巴泰率领大军进入大明境内去捞一把补充战争的消耗,结果属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农奴没有得到有效的补充,想要种地光靠着八旗子弟,在两三年内很难拿出大批量的粮食储备。
除非要收取重税。
对于这件内政的筹划,多尔衮询问了洪承畴。
洪承畴依照经验只能给出收取重税的建议,因为大清无法团结在一起,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话,那必然会被锤匪贺今朝所灭。
到时候也就更不用什么体恤民意之类的话,大家脑袋都成了锤匪的军功章。
洪承畴可是把大明加税的优良传统“传帮带”到了大清。
按照目前的形势而言,无异饮鸩止渴。
但又不得不这么做。
否则面对锤匪的攻击,不说打仗了,再来一场松锦之战的战事,大清都撑不住的。
以往大明无法捏合全国之力,尚且让满清招架的十分难看。
被逼得要屡战屡胜,否则他们一旦失败,面对的就是万劫不复的境界。
多尔衮便叫洪承畴暂且回家休息,他再好好想一想。
对外不能取胜,获得大批物资。
那就只能对内进行更多的压榨,以此来获得战略物资。
多尔衮即使知道贺今朝他覆灭大明,建立新朝,趁着他们享乐放松警惕的时候,正是出兵的好时机。
可目前而言,他并没有这个打算。
因为再豪赌一次,多尔衮是赌不起的,他也没那个实力。
洪承畴行礼后便直接走了。
“摄政王,难不成我们真要听洪承畴?”
济尔哈朗觉得再多收赋税这件事,很可能会造成本该忠于大清的百姓,会暗中投靠锤匪。
毕竟贺今朝都废除了大明许多苛捐杂税。
“确实不妥,但又别无他法。”
范文程对于收税这件事,只能给与支持的论点,又小声说道:
“最好让诸王贝勒们也一同献礼,以此来减小百姓之间的怨气。”
反正上一次皇太极就是这么操作的,不过越来越密集罢了。
“对自己收税?”
多铎看着范文程冷笑一声道:“你可真会出主意。”
范文程闭口不言,对于抢占他媳妇的人,现在没了皇太极这个靠山,他也惹不起。
唯有让谨慎的多尔衮看到他的价值,才能护着他的性命。
然后众多王爷便大吵大闹起来,特别是豪格绝对不同意加税。
支持多尔衮的人,也不愿意加税。
大厅内吵闹个不停。
洪承畴完全可以预料到他们在相互争吵。
这不就是大明的翻版吗?
清廷这么多年的掳掠,每次都收获颇丰,这次宰了,许多旗兵家中还是有些底子的,完全可以收一收税。
洪承畴就想瞧瞧多尔衮有这个魄力没有。
一旦辽东境内也加重赋税,难免会越发的乱起来。
强敌在外,想要反抗,对内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压榨。
这是不可避免的,锤匪多尔衮先对外掳掠朝鲜、科尔沁草原等部的蒙古人。
可是这么一做,也是把潜在的盟友给推向了贺今朝那方。
要是大明也如大夏一般战力强横,根本就用不着贺今朝出面。
待到洪承畴出了皇宫,整个街道上,皆是白茫茫的。
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白灯笼,以及有哭嚎声,绝对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跟着阿巴泰出征的地位尊崇的将校,不在少数,但他们全都死在了中原。
许多人都请了萨满来跳大神。
搞得萨满业务极为繁忙,一天跳下来,难免会夜里因为双腿肿胀睡不着觉。
路口烧纸钱穿孝服的人,也不在少数。
王承胤在一旁小声说着他打探来的消息。
总之许多清军鞑子都被锤匪给杀怕了。
以前锤匪还会把清军士卒当中的汉人完好如初的送回来,满人全都砍成残废。
这一次全都宰了!
多尔衮为了凝聚下面旗人对锤匪的仇恨,自然不可能把贺今朝俘虏了大批清军士卒的消息外放。
如此做虽说是凝聚起来许多人对锤匪的仇恨,可也无异议加大了他们对锤匪的恐惧。
因为一旦反抗,那就是个死。
这下子连汉八旗都没法仗着自己汉人的身份,再肆无忌惮的觉得与锤匪作对失败也没啥大不了的。
只要不立即死在战场上,咱们回来之后还能继续享受生活。
洪承畴捏着胡须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如今满清内部因为皇位之事争论不休,以至于不和,多尔衮必定会整治豪格的。
而豪格也会给多尔衮使绊子。
现在贺今朝建立新朝,对于辽东就更不可能给多尔衮过多的应对时间。
趁他病要他命,才是最为正确的法子。
尽管自己先前建议多尔衮率领剩下的精锐士卒入关,趁着贺今朝在北直隶立足未稳前去争夺天下。
这样也附和洪承畴的“爱国人设”。
但被精神的多尔衮拒绝了。
现在嘛,等他们内部争论不休,加大矛盾吧。
洪承畴倒是很想看看多尔衮的执政能力,到底能不能力挽狂澜,把大清这个稍微有些失控的政权,给拽回到正确的路子上来。
永历皇帝朱亨嘉还没接到贺今朝覆灭大明的消息,反倒是先接到了在广西同样登基为帝的张献忠。
“他一个反贼,他也配!”
“朕要发兵打他!”
身着黄色龙袍的朱亨嘉站在靖江王府的大殿内对着一帮文武大怒。
其实是张献忠听到了李自成都称帝了,那咱老子也不能落后,必须要称帝。
瞿式耜对于眼前这个易怒的皇帝,十分的没辙。
要不是周遭都没有什么大明宗室,他非得整出一个废立来。
广西这个小小的地方,汇聚了许多人马。
左良玉他根本就不承认朱亨嘉这个皇帝,两波官军已经打了几场。
然后张献忠在一旁坐山观虎斗,顺便称帝。
结果他一称帝,立马就把朱亨嘉的视线给吸引过去了。
现在他想要派人同左良玉握手言和,只要他臣服于自己,立即封他当国公,然后大家一起干张献忠这个反贼。
趁着锤匪士卒北上调动的时机,他们再出击广东,那里较为富庶,给握在手里。
贺今朝他在北方隔着数千里,根本就没本事掌控广东。
对于永历皇帝的设想,瞿式耜表示不应该这样做。
广西本来就是山多地少,一下子涌进来如此多的人口,粮食兴许会出现短缺。
还需要时间多存些粮食,休养生息,不要随意开启战事。
要是打仗,也得收拢左良玉之后,叫他去攻打张献忠。
哪能上来就自己下场参与搏斗。
左良玉那是什么人呐?
一旦瞿式耜等拥皇派手中没有了兵马,那还不是任由他宰割了?
左良玉之所以不承认,就是他手里还有大明皇帝朱由检给他的尚方宝剑。
别看这把宝剑其实没有什么权威,可一旦打出来,他们这些拥皇派就得捏着鼻子认。
瞿式耜是不愿意窝里斗的。
面对皇帝的大发雷霆,他只能冷静的道:
“回陛下,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张献忠称帝之后必然会懈怠,我们且稍安勿躁。
待到左良玉接受条件后,便由他前去剿灭叛贼。”
朱亨嘉咬牙指着自己的第一文臣,心中恨不得把他给砍死。
他竟然敢忤逆朕的旨意。
可朱亨嘉又毫无办法,除了他靖江王府的旧臣是支持他的,其余人都是看着瞿式耜的面子。
此人也确实是有手段,在政务上的能力很强,也需要依仗他。
但偏偏说出来的话,让皇帝极为生气。
可他终究是有些脑子的,没有干出朱祁镇的操作,而是交给瞿式耜全权处理此事。
尽快剿灭大明的反贼!
瞿式耜刚刚应下,便听到他的好搭档急匆匆的赶来,脸上带着哭声道:
“先帝崩了,先帝真的崩了!”
众人大惊。
靖江王继承的可是朱元璋的皇位,先帝不是早就崩了吗?
瞿式耜绷着脸:“张同敞,你且仔细说一说。”
张同敞是张居正的曾孙,听闻广西还有大明皇室,特意前来投靠的。
“贺今朝率领几十万大军攻灭京城,把先帝千刀万剐,为他以前的好大哥高迎祥报仇雪恨,陛下的嫔妃全都被他强行玷污,连张皇后都不能避免。”
“什么?”瞿式耜目眦欲裂,大喝道:
“贼子安敢?”
朱亨嘉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几十万大军?
千刀万剐?
贺今朝他对待大明皇帝的惩罚,挺狠呐。
朱亨嘉下意识的扶着龙椅坐下,心中七上八下的。
他目前的实力,连左良玉都不能归他所用,张献忠还敢在一侧称帝。
他都无法立即出兵剿灭。
整个广西,唯一占据优势的地方便是瞿式耜借着地利,守护住了广西许多富庶之地。
众多文臣武将皆是大惊失色。
贺今朝他当真覆灭了大明,那下一步必然会挥兵南下,剿灭大明残部。
放眼整个天下,也就只有靖江王这么一个不是嫡系的嫡系,继承了大明皇位。
他们这些人也都是什么侯爷、伯爷之类的,享受着荣华富贵。
锤匪一旦到来,他们的好日子还能有吗?
众人开始商议接下来怎么办,绝不能让锤匪占据广西。
商量来商量去,瞿式耜决心派人前去找张献忠商议,看看大家能不能合作,共同对付锤匪。
否则他们三家在广西内相互厮杀,那最后指定是给贺今朝做了嫁衣。
这是大家都不想见到的局面。
故而最好的结果便是团结在一起,共同对付锤匪,这样三方才能拥有更多的生存空间。
瞿式耜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上下一致的认同,连永历皇帝都觉得他说的对。
他可不想被贺今朝下令千刀万剐。
当张献忠接到瞿式耜送来的书信时,整个人都比较懵逼。
等他打开信,粗粗看了几眼后,更是发蒙。
瞿式耜不是来劝降他的,而是希望能够合作,共同抵抗锤匪。
顺便把贺今朝在京城称帝的事情说了一遭,最后询问他是否有想法。
丞相汪兆龄听到贺今朝称帝的消息,也是十分的震惊:“陛下,那李自成呢?
他上百万大军全都被贺今朝给造了?”
“什么上百万,那也就是他李自成喜欢吹牛比。”张献忠摸搜着自己的下巴道:
“按照老子的理解,那李自成定然不会投降贺今朝,说不准就死了呢!”
汪兆麟张张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因为他晓得李自成的实力要比自家强上不知多少倍。
倒是张献忠扔掉手中的信:“咱跟大明合作,这事靠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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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要称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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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狗屁的大明,朱亨嘉他算什么大明的皇帝!”
孙可望属实是老反贼。
他根本就不想同大明沾惹上半分关系。
因为他一直反的都是大明政权。
幼年的经历让他十分的憎恨大明,要不是靠着造反,他早就死了。
以前实力弱,暂且与狗官军虚与委蛇,可是以熊文灿为首的大明文臣是怎么做的?
除了一两个人没有主动索贿之外,其余人一个比一个要的多。
如此行径,更是让孙可望恨不得亲手宰了这帮狗日的。
孙可望连以前的大明都不放在眼里,现在这朱亨嘉还是个靖江王自立的大明皇帝,更没有什么正统性。
他属实是看不上朱亨嘉这个人。
屁丁点本事没有,倒是想要当皇帝的野望很大。
尤其是现在他义父可是大西国皇帝,论实力也比朱亨嘉要强上不知道几倍。
贺今朝都覆灭大明了,咱们这些老反贼出身的还要跟“大明”合作,属实是越活越回去了。
偏偏其余大明文臣武将也找不到什么正宗朱明皇室了。
对于朱亨嘉这个旗帜,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可。
属实是在他们的控制之下,仅剩下朱元章侄子后代这么一根独苗苗。
至于其余“正牌”的朱明宗室,没死也都被锤匪给俘虏了。
再想另寻一面大旗也没戏。
正牌的崇祯皇帝都落在了贺今朝手中,想都不要想了。
这也是左良玉无论如何都有“造反”的借口,因为靖江王他是矫诏。
当然,如今在永历皇帝周遭的口中,崇祯只有死了,才最符合他们目前的处境。
孙可望发话了,一群武将也纷纷迎合。
毕竟一旦到了地方,跟着孙大哥,天天有肉吃,还不是抢了一顿没下顿那种。
张献忠摸着胡须,想了想:
“可若是左良玉臣服于这个大明皇帝,对我们的处境还是不利。”
“陛下,李自成死了。”汪兆麟看着孙可望沉声道:“贺今朝他可一点都没留手啊。”
张献忠自是晓得汪兆麟话里的意思,贺李二人的关系,那可是比贺张之间关系亲近多了。
“将来贺今朝他发大兵来广西,对上我们也不会留手的,莫不如同大明合作,让他们定在前头与锤匪做对。”
汪兆麟目前的想法就是找盟友一起硬抗。
“呵。”孙可望讥讽的干笑一声:
“你该不会真以为大明的官军会如你所愿,他们想的,又何尝不是你这般打算呢!”
大明官军或者说大明的官府公信力早就已经崩塌了。
谁信谁傻瓜,等着被坑死吧。
老老实实缴税的顺民就得压迫到死。
反到干着“违法乱纪,杀官造反”的人吃香的喝辣的,连带着官军都祸害你这种顺民。
孙可望对于发联合大明共同抵抗锤匪这件事,一点都不报希望。
像汪兆麟这种书生才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他觉得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就能够把敌人玩弄于鼓掌当中。
属实是蠢货一个。
孙可望极为厌恶,恨不得亲手宰了他。
奈何这个狗东西有着他义父女婿的身份加持,还能整出一副天命所归的理论来。
再加上许多读书人投靠大西军,刚在广西站稳脚跟后。
张献忠就立即开科取士,亲自写了一篇策论,纵论古今帝王,他认为西楚霸王项羽为第一。
主要也是挂了个西字,与他的天命论契合。
就考科举这件事,可谓是刻在了大明读书人的骨子里的。
即使是反贼开科取士,本来对张献忠迟疑的地主阶级,便立即抱着考考万一考上能当官的心思前来参加了。
可以说,张献忠这一手,直接把朱亨嘉政权打的措手不及,他都没来得及笼络读书人,而是一个劲的笼络士卒。
大西军在短时间内取得了对地主阶级的支持。
当然了,张献忠对于这群读书人也不是没有戒备。
已中者不得宁家,未中者不得在乡居住。
他认为秀才容易在乡造言生事,许多人都信这些狗东西的话,认为他们有见识。
于是张献忠把这些读书人的家卷尽驱入城中。
十人一结,一家有事,连坐九家。
张献忠真的再广西稳定下来,更加让汪兆麟受到张献忠的信任。
孙可望的话不留情面,可以说是在打他的脸。
汪兆麟心中极为愤恨,恨不得也想亲自搞死孙可望。
但是有着张献忠为纽带,他们二人的私人恩怨也并没有摆在台面上来。
张献忠是想要同“南明”合作一下。
毕竟有锤匪在侧,实在让他有点寝食难安。
“额没想到贺今朝都称帝,建立大夏帝国。”
张献忠摸着胡须想了一会:“按照额对这帮大明文官的想法,若是我们不答应同他们合作。
这群狗官一定会不顾锤匪的威胁,先把我们赶出广西这个地界,这不就随了贺今朝的意了?”
“陛下所说极对啊!”
汪兆麟急忙把马屁送上,并且进一步补充道:
“大明的那些狗官脑瓜子不知道变通,陛下可以暂且答应。
到时候他们便会专心对付锤匪,我们大西国也不能比残明的皇帝差。”
“嗯。”
尽管手底下的将领表示反对同残明合作,可是近些年来屡次找人给他念以及讲解孙子兵法,让张献忠的境界有了很大的提升。
李自成没坐拥两省都没有争过贺今朝。
当年他脱离李自成可是晓得他手底下兵将的实力有多强。
这都没有撑过几个月。
他的实力远不如李自成,自是需要找盟友。
反正他以前也是诓骗大明官员,在这一点上他认为还是有着想当多的斗争经验的。
现在再诓骗一二,那更没什么压力。
按照张献忠以前的习惯,对于朱家宗室那是赶尽杀绝,免得他们用正统的旗帜拥护朱元章的子嗣发动叛乱。
可如今的朱亨嘉根本就不是正统,那怕个屁啊!
孙可望气哄哄的回了自己的属地。
广西这地方一年二熟或者三熟,还有甘蔗等经济作物,完全可以卖给红毛人。
然后换回来佛郎机火炮等。
现在孙可望就是在暗中积蓄实力,以免一条路走到黑。
他相信自己迟早得搞死汪兆麟,为此一直都在做准备。
待到孙可望离去,汪兆麟不可避免的在张献忠耳边进献谗言。
谁让他是自家女婿呢。
再加上皇后也时不时的帮女婿说话。
那些个义子,哪有自家姑爷关系亲近呢。
将来生的孩子,可是流着老张家一半的血脉。
这大西国的皇位,可不能便宜了那些外人(义子)。
张献忠也不是一个被轻易蛊惑的人。
但架不住周边人总是说,孙可望又有着能力,义子们也以他为首,现在又在外独自扩张,难免会有二心。
“行了,额不想听这些。”
汪兆麟当即闭嘴,他确实清楚,自己说的话起到一丝作用了。
不得不说张献忠当了皇帝之后是有些腐化堕落了,光是后妃就一口气纳了三百多位。
他一直都没有生儿子出来,现在当了皇帝之后,娶了这么多女人,就是想要一心生个亲儿子出来。
无论义子还是外孙,对于张献忠而言,都不如自己亲儿子头上的一根毛。
镇安府,德保县。
高杰颇为激动的跑进放进,把他媳妇邢夫人一把给抱起来转了几个圈。
“哎幼,你做什么?”
邢夫人先是恼怒羊装要打他一下,随即又咯咯笑出声来。
显然夫君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李自成死了!”高杰把邢夫人放下,勐地大叫一声。
邢夫人也是眼睛一亮,肯定的问:“是贺今朝杀的?”
“对。”
高杰便把所探听到经过数次改版的消息讲给邢夫人听。
“想不到最后他还爷们了一回。”邢夫人摇摇头道:
“贺今朝已经建立了大夏帝国,兴许用不了明年,他就会派出兵马收复贵州,进而进犯广西。”
“那怕什么?”高杰对于李自成死后,心里头就放下一块大石头。
他总怕自己被李自成抓住,然后千刀万剐了。
“咱们不是一准跑进云南,能过几年逍遥日子过几年呗。”
邢夫人颔首,总之李自成死了,对于她而言,也是一件大好事。
至于贺今朝是不是会派人来广西,总得先打上一阵再说。
这里可无法调动大批量的军队,她需要让夫君与本地土司搭好关系。
陕西西安。
贺虎臣看着他儿子回家省亲,然后就会前往南方的差事。
“贺今朝当真称帝了?”
“爹,那是陛下,你怎敢直呼陛下名讳?”
贺虎臣自觉有着失言,汕汕的道:
“你爹我不是有点不相信,大明就这么亡了!”
贺赞的声音却是提了几度:
“大明早就该亡了!”
贺虎臣却是有些遗忘咯,自己的亲儿子也是老反贼了。
属实是贺今朝刚造反没月余,就加入其中的老反贼!
待到全家沉默了一会,贺虎臣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家人皆是感到不解。
只见贺虎臣站起身来走了两步:
“别看你爹我老了,可当年我的眼光却是不差。
我一早就看出来当今陛下他英明神武,所以才没有死乞白赖的把你小子给解救出来。
你爹当年我可是宁夏总兵,亲儿子到咯锤匪阵营。
不知道多少人弹劾你老子,可我硬生生的全都抗下了,才有你今日当个侯爷的机遇啊!”
听到这话,全家都有些发懵。
特别是他的发妻,当年自己可没少埋怨他,埋怨洪承畴是个生孩子没屁眼的狗东西,把她儿子推进火坑里。
当老爷被弹劾时,也是愁眉苦脸,大骂赞儿是个蠢货,自己救他都不回来,偏偏跟着贺今朝那个反贼一条道走到黑。
要是跟着他干,今后还有当大明总兵这么一个光明的前途。
结果脑瓜子拎不清,反到是跟着反贼贺今朝干,当年不知道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现在贺夫人听着自家老爷说出这种话来,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茬。
属实是老泼皮了,一点都不要面皮。
贺赞也是满脸的问号,爹他是不是老湖涂了?
当年要不是我自己主动跟着贺大帅造反,咱家哪有今日这般安宁的景象?
你这个大明总兵,那不是被杀了,就得被送去挖黑煤窑。
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话来的?
贺虎臣却是毫不在意,他如今也是侯爷的爹了,然后斜着眼睛道:
“侯爷,给你爹我~倒酒。”
贺赞起身乖乖倒酒,他爹被俘之后,几乎就没什么前途了。
也不愿意在锤匪队伍里干,毕竟受他儿子指挥,这个大明宁夏总兵内心有些接受不了。
为此先前还没少埋怨贺今朝,自古以来都是重金笼络他们这些头头脑脑,哪有向贺今朝这种重金笼络手底下的大头兵的?
但效果显而易见,大明降卒全都成了贺今朝的人,而不是变成“吴三桂”之流的私兵。
论养兵,他们谁都比不过贺今朝养兵的豪气。
贺虎臣美滋滋的喝了口酒道:“今后你就跟着咱们陛下好好干,莫要辜负他对你的信任。”
贺今朝只给九个人封了侯爵,这些人被称为大夏九虎将。
王朴、祖大寿等人皆是把手中的人马给交出去了。
这些降卒被锤匪着重改编,想要种田的直接踢出去,分田去上户籍。
剩下的则是按照各自擅长的,被编入陷阵营、辅兵营、辎重营等,作为将来北征的部队。
这些人除了要维持正常训练,背熟锤匪的军纪条令就是要识字。
纵然是王朴也有些遭不住锤匪的训练。
这种事,别看他手底下人不少,可真是干的少。
哪有那么多家底可以经得住这种糟蹋啊?
但贺今朝偏偏就舍得往外撒银子。
唐通最近走路都带风。
他终于能光明正大的打出锤匪的旗号,谁见了他不得称一声唐将军!
“唐通。”王朴挥手大喊一声。
唐通闻言止住脚步,瞥了他一眼道:
“王朴,本将军说过多少次,在军中,要称职务!”
“是,唐将军。”
王朴倒是也没敢太扎刺。
毕竟当他知道唐通是锤匪卧底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极为惊恐。
这个人藏得太深了。
亏得自己先前还与他同生共死呢!
当年在大明,咱们俩一个战壕里拉屎,你叫我好兄弟。
现在咱俩在锤匪阵营,你又让我叫你唐将军。
可真是新人胜旧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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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将军,咱们这训练,什么时候能结束?”
王朴整个人都麻木了。
从精神上与体力上狠狠的被操练。
在松锦前线时不时的闻人粪的味道,他都没这么头疼过。
“等通知,勿要鼓噪,免得军法处置。”
王朴作为主动投降的一军主将,也不能避免训练。
经过锤匪的改编,许多人都不在从前那些人的麾下了。
倒是祖大寿仗着年岁大,又是辽东的地头蛇,经验丰富,任职对战清廷部的参谋。
唐通摆摆手道:“大帅说你们以前过于散漫,已经剔除了许多不想荣立战功改变命运之人。
要是在战场上无法令行禁止,他会砍下一大批人的脑袋。
所以,为了保住我的脑袋,就得狠狠的先操练你们。
否则,陛下要砍我脑袋之前,我先把你们都给砍死给老子陪葬!”
王朴等人便不再言语了。
他们懒散惯了,在大明就是听宣不听调的主。
而起崇祯对此毫无办法。
现在他们勐地赶上军纪严格,那心里指定是有抵触的。
而王朴也相信唐通说的话是真的,按照锤匪的军法,大明士卒以前的行事作风都是被砍脑袋挂在旗杆上的待遇。
唐通低下头拍了两下他的肩膀道:
“甭气馁,辽东咱们是得再走一趟的。
陛下就是要去覆灭清廷鞑子,你们好生操练,用不了一两年。
到时候,该报仇的报仇,该立功的立功。
陛下对待咱们这群武人,赏赐可是要比那些读书人还要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王朴长叹一口气:“我自是知晓陛下的恩赐,只是心中害怕这么多人,哪里还有我的出头之日?”
“哈哈哈。”唐通却是意气风发的道:
“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覆灭清廷后,有的是仗打。”
京畿周遭的士卒都在抓紧训练。
被剔除出军队的士卒也分了土地,筹谋盖房子娶媳妇的事。
总之现在是土地有了,手中也有点钱,那不上赶着传宗接代做什么呢?
目前而言,北直隶周遭有大批田地都没有分出去呢。
属实屡次战事,人口被削弱的过多。
倒是朱由检等俘虏,在监工的注视下,修葺道路。
待到放饭了,朱由检瘫坐在一旁,揉揉自己发酸的肩膀。
这种日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成国公朱纯臣当即拿着饼子以及白粥捧过来,给朱由检奉上。
别看他们现在都是战俘,可依旧有人愿意服侍朱由检。
朱由检接过之后,道了声谢。
“陛下,使不得啊。”朱纯臣小声回到。
毕竟当今天子是贺今朝,叫崇祯陛下只能私底下偷偷的。
朱由检颔首,整个人的状态十分不对劲。
贺今朝并没有选择杀了他,而是让他做苦力,以此来羞辱自己。
现在朱由检看着周遭的国公、侯爷、还有许多高官无一例另外的要一同修路,心里止不住的觉得天下过于荒唐。
贺今朝他从这些人的手中抄掠出来九千多万两家财,至于珠宝字画并不算在内。
若是当初每个人拿出几万两银子,大家如何能在这里受苦?
特别是成国公朱纯臣,别看他现在毕恭毕敬的,可是贪墨的银子也不在少数,找他捐献助饷的时候,也叫嚷着没有钱。
朱由检此时就算是想骂他们,也没什么心气了,前些日子也骂的够多了。
现在一般都是动手不动口了。
再他得知贺今朝登基为帝,又被喂饼的时候,便晓得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谁让自己如此信任这群人,他们就是这样报答朕的呢。
当然除了朱纯臣这种还认大明旧皇的人外,许多文臣武将对于朱由检没死这件事,也是十分的憎恨。
贺今朝不仅拿走了他们这么多年巧取豪夺的财富,让他们投靠新朝的希望破灭,顺便还让朱由检与他们一同干活来恶心他们。
因为朱由检还是所谓的“工长”,除了要亲自干活外,还要监督这帮狗东西谁在偷懒?
然后就是给他们一鞭子,叫他们老老实实干活。
以前是朕对你们过于宽容,现在必须要严厉起来。
贺今朝是十分懂得转移矛盾的。
以前这些人对朱由检阳奉阴违,现在他们不敢,只能时不时的憎恨贺今朝。
可朱由检的鞭子打下来之后,又让他们开始憎恨眼前的朱由检,而把贺今朝给放在后面了。
在这些勋贵和文臣们看来,造成今日局面,全都是赖朱由检一人所致。
否则他们也不会在此吃苦受罪。
纵然是想要自杀,他们也没有了什么大明忠臣的名义了。
锤匪没来,他们受制于朱由检。
锤匪来了,他们依旧是受制于朱由检。
贺今朝他怎么就如此可恶呢?
总之,自从贺今朝率大军入主京畿附近后,周遭又出现许多人气。
流民问题早就成了大明的心腹之患。
现在大夏各地吏员都在积极收拢百姓,给予划分田地,从而让他们固定下来,成为大夏户籍上的一份子。
对于民族而言,洪武、永乐年间为了争取蒙古部落采取了妥善的安置,给予蒙古军官的俸禄一般是高于汉族官僚的。
对于种族歧视的问题,贺今朝看的很是澹薄。
他不歧视蒙古人,也很积极的向西域等地进行探索,以及想要当规矩的制定者。
贺今朝优待其余民族的前提条件是,这些人加入了锤匪正兵或者成为治下吏员。
如此才把他们看成是自己人,大家是一个锅里吃饭的。
否则就算蒙古帝国的继承人额哲,是贺今朝的小舅子没有加入锤匪正兵,那也是个外人,算不得什么优待。
顶多算是穷亲戚罢了。
针对于云贵川西、青海等地区废除汉官和土司并存的政策,禁止土司世袭,继续延续大明的改土归流政策。
土司控制下的百姓,都可以加入锤匪学校进行学习,出来之后可以当吏员。
避免地方上的百姓被土司头领蛊惑就要一同造反。
而且这些人世代领其民,属实是土皇帝。
做过不少恶事,锤匪自是要好好审判一二,借此来立威。
剿抚并用,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贺今朝计划征召这些土司的士卒对西南进行征战,让他们取得军功,从而成为新贵。
进而同以前的老土司势力进行斗争。
总而言之就是尽可能的废除大量土司。
除非是那种荒山野岭,实在是难以废除的,暂且搁置保留。
贺今朝看着张福臻提出的改土归流三点。
第一点是要立法,以大夏条例为基础,对少数民众地区制定法律规定,从土民到地方土司都有规定。
第二点就是在司法方面上,土司并没有独立执法权。
出现桉情一律由州、县承担,土司只能协助解决,兼顾地方,但是依旧是要以国家为主。
第三点大力推广乡约,比如出现矛盾要举行赛龙舟、幼童丢石头对战,踩刀山等等,禁止鼓噪发生大规模械斗。
如此才能推动汉化,把他们彻底容纳进华夏这个体系当中来。
对于张福臻提出的奏疏,贺今朝看着很是满意。
现在要稳定地方,进而恢复生产,同时用经济联系把这些土司麾下的势力给搞成锤匪的人马。
硕托把最新打探来的消息送上来。
作为代善前妻所生的两个儿子之一,有后妈自然就有后爹。
幼年时遭到虐待,成年后,代善又屡次想要杀了硕托,父子二人可以说已经是视同水火了。
从最开始投奔贺今朝的迷茫,走投无路,到如今贺今朝当了皇帝,实力越来越强横,覆灭大清的战略也越来越详细。
硕托就感觉自己看到了亲手宰了他爹代善的巨大希望。
他没日没夜的为锤匪工作,就是期盼着有一天杀回盛京,把他爹代善踩在脚下。
这三十多年的屈辱,一口气全都报喽!
“嗯。”
贺今朝没想到黑龙江的索伦部是这个时候才被满清征服。
索伦人(旧称鄂伦春、通古斯等)是满清第三次北征,才把整个黑龙江流域纳入统治的。
当然在大明的称呼当中,属于是野人女真。
崇祯六年,皇太极取代明朝对“索伦部”的统治,八年又征服了贝加尔湖地区的喀穆尼堪,到现在又统一了贝加尔湖以东的索伦部。
把野女真不断的纳入到满清的统治内,是皇太极的既定策略。
在他死之前就下令北征,以此来扩大八旗军中善战不惧死的士兵。
索伦部作战也十分勇勐,在章总时期,不断的被抽调出来消耗死。
“这些人除了给满清上供毛皮就没别的了?”
“回陛下,多是鹿皮,索伦部擅长养鹿。”硕托想了想又解释道:
“他们以射猎为业,衣兽皮,住桦皮屋,饲养驯鹿,使用名叫“察纳”的滑雪板往来于山林之中,是比比熟女真还要野蛮的女真。”
熟女真是看不起野女真的,认为他们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是天生当奴隶的。
当然在中原人看来,熟女真那也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属实是越北越野蛮的那种认知。
“如今满清内部困难重重,多尔衮纵然有野心,可我们也限制住了他实力增长,若是短时间想要筹集粮草,只能对内不断的进行强硬压迫。”
贺今朝放下手中的信息:“接下来对辽东就要进行经济封锁。”
杨玉休应了一声,只要保证没有人同盛京等地的人做买卖即可。
如今的黑土地并没有经过大兵团的改造,许多地方想要种粮食,再加上“野蛮”的认知,他们还没有那么先进的农业知识。
再加上此时还没有耐寒的作物引进东北,对于东北真正大规模有效开发还得是一百多年前。
清朝从乾隆时期因为干旱,就开始有人违背禁令去闯关东,才慢慢带过去许多先进的农业生产技术。
闯关东的山东人带去了先进的生产技术和工具,进行轮种,还创造性的开发水田,在东北形成了北方寒地水稻种植技术。
黑土地上的大米才越发的出名。
满清对于这块入关前的地盘,是不允许汉人随意拥有自己的土地。
而且自己也认为是苦寒之地,发配都往宁古塔发配,而不是往南方等地。
从明朝来看,东北根本就没有太多的经营价值,属实是化外之地。
王朝想要停驻大批人马,就得需要千里转运粮食,对于国家财政而言,是难以长久支撑的。
那里地广人稀,天寒地冻,环境恶劣,生存的多是野女真,语言不通。
劳动力跟不上,土地又不适合种植,无法提供赋税。
朱棣曾经想要依靠松花江和辽河两条水系,通过水运加陆运进行维持,但吃力不讨好,遂认为女真是看家护院的狗,还能省钱扩大疆土之类的,只不过没想到这条狗噬主罢了。
贺今朝针对辽东的情况,已经吩咐郑芝龙以及贺启同等人寻找耐寒的作物。
再想法子往东北进行移民,才能缓慢掌控到黑龙江流域,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
“陛下,臣还听到了一个谣言,不知道真假。”
“你且说。”
硕托应了一声之后道:“听说更北方的沙俄派了一支人马进入黑龙江,在此地流窜,神出鬼没的,绑架当地头人作为人质索要钱财,一旦撕票就生吃人肉,十分骇然。”
“呵?”
贺今朝忍不住笑了几声,当年他就跟更北方的一些蒙古人做买卖,卖给他们一些火器,用来同沙俄作战。
现在沙俄的人从蒙古这边讨不到便宜,开始奔着更寒冷的黑龙江来了。
“陛下,此事听着就像是真的。”徐以显捏着胡须高声道:
“否则百姓不会谣传,我猜测人数并不多,所以才会故意生吃人肉,让人都害怕他们。
要是规模超过几千人,早就占据几座城池,以此来作为根据地了。”
“嗯,分析的不错。”
贺今朝摸索着自己的短髯,发出一些声响,思考了一会道:
“多尔衮目前没有时间对付这批沙俄人,我们更不可能跑到黑龙江去。
既然他们的后方出事了,那就叫驻扎在蓟镇等地的蒙古士卒去袭击科尔沁草原,逼多尔衮出兵救援。
另外派人出使朝鲜,让他们臣服于我大夏,脱离满清,斩断多尔衮的左右两臂。
叫多尔衮为了备战,只能加大对内的剥削。”
“是。”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朝鲜王
贺今朝深知满清内部的土地本就少,再加上许多庄园都是满清贵族所拥有,旗丁分得的土地更是不多。
再加上大明只是开发了辽西等地,土地兼并在满清政权内更加严重。
不过是被皇太极南征北战给掩盖了,待到多尔衮入关之后,那更是把这点土地兼并的问题彻底解决了。
换成他们站在广大的中原各民族头上作威作福,再各大城市建立满城之类的。
皇太极还能仗着威望让手底下的文臣武将主动“奉献”,以此来减轻国库的压力。
但多尔衮当了摄政王,有多少人都在背后里不服气,想要使绊子。
更何况阿巴泰十万大军几乎被锤匪全歼,那些原来投降满清的明臣,得知贺今朝覆灭大明,建立大夏帝国后,心里更是起了别样的心思。
锤匪磨刀霍霍,说句拥兵百万也不为过。
摆在多尔衮面前的一个前所未有的强敌,以及棘手的内政处境。
偏偏贺今朝认为辽东新兴起的清政权是自己完成统一大业的劲敌,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贺今朝实行经济封锁,又要伺机斩断他的双臂,就等着他要做出何等应对来。
一个国家是否能够克服内外挑战,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财政和军事实力。
多尔衮纵然是想要勾结前明旧臣以及广大地主士绅,但一点都不现实。
这群人全都遭受到了锤匪的铁拳轰击,实力被削的不成样子。
他们其中倒是有大批人盼望着清政权能够攻入关内,从而把他们从贺今朝的手里解救出来。
贺今朝巴不得这群人再次掀起叛乱,从而名正言顺的干掉他们。
毕竟锤匪一般不杀俘。
可修了两个多月的路,这群人硬生生忍着,谁都不肯当出头鸟,都蛊惑别人第一个出头。
大明王朝急剧衰弱,使得皇太极问鼎中原的野心大增。
可未曾想被阿巴泰给葬送了,也未曾想到锤匪的军事实力强悍到了这个地步。
以至于没给他施展拳脚的机会,直接猝死了,留下一个内外交困的烂摊子。
短时间也无法被多尔衮凝聚成一团有力的政权。
地缘政治事关一个国家相对于其他国家的国力和地位,以及这种地位对于国内政治的影响。
国家间关系在不同的国家体系中,表现出来的形式也不一样。
其中一种便是存在于东亚地区,中国是其中唯一的主导力量。
中国的王朝满足于与其附属国礼仪性的交往。
具体形式是由属国定期向中国的朝廷进贡,而朝廷则给予其属国的政权以相应的互惠支持。
属国对中国的臣服完全是自愿的,是基于对中国文化和政治影响力的认可。
世界上其他地区的帝国一般会将其殖民地置于其军事控制之下,并要求缴纳大量的贡品。
而中原此前的其他朝代仅仅只是通过各种仪式和庆典,对属国维持名义上的统治。
这种礼仪性的交往并未给朝廷带来多少物质利益,因为属国的贡品价值通常不及朝廷回赠的礼品。
东亚的朝贡体系只是礼仪性的。
只是朝廷确认其统治地位,以及属国换取认可和保护的一种互利性需求而已。
大明的属国已经没有了。
作为人质的朝鲜世子李得到了多尔衮的示意,返回国内进行省亲。
上一次还是在两年前。
李虽在天启五年就被立为世子,但是因为明与后金在辽东的战事,导致道路难行。
他直到崇祯七年,才被一个太监作为使者代表,大明正式册封他为昭显世子。
在崇祯九年,丙子胡乱之前,李一直都是按照给大明当狗的道路走的。
甚至在皇太极势如破竹,攻陷朝鲜首都汉城,他跟着他爹跑到汉山城也一直都是主战派,相信大明会来救援他们的。
就如同万历时期,朝鲜遭到日本袭击,天朝派出数万人马来一样。
可是随着局面日益恶化,朝鲜王李淏只能亲自出城投降,签订了盟下之约,又被迫派遣世子以及另一个儿子凤林大君一同前往盛京为质子。
既是清朝钳制朝鲜的关键手段,并成为此后清朝要挟朝鲜攻打明朝等行动的筹码。
同时又含有清朝扶植朝鲜亲清势力的意图。
清庭对世子及宾客陪臣监视、看管得相当严密,对朝鲜的举动时时充满着敌意和怀疑。
皇太极还时不时的带着昭显世子等人出征,借着世子的名义命令朝鲜军队参与对明作战。
世世代代想当大明的狗?
好那我就让你这条狗去咬大明。
在皇太极的授意下,许多人都带着目的接近昭显世子,导致一同被羁押的朝鲜大臣,对于世子极为不满,认为他要投靠清廷。
而昭显世子跟着皇太极南征北战,见识到了清军的强大。
他真的从一个坚定的反清派已经向清廷靠拢了。
特别是此番在盛京听闻大明被锤匪贺今朝所灭,大明都没了,咱们还跟着大明一条路走到黑做什么?
昭显世子与朝鲜王李倧第二次见面,便说了这些心里话,惹得李倧极为不满。
当他第一次回来之后,李倧甚至还抚摸着他儿子的后背哭泣。
可是听到他儿子要完全投靠清廷后,强忍着怒气没有发作。
待到世子离去之后,李倧问左右大臣:
“我听说多尔衮年少刚愎,他的心思不能轻易被人猜到。
皇太极对世子过于薄情,反倒是多尔衮对他多加厚赏,如此反差让我很是疑惑。”
其实李倧就是不满意世子在盛京带了这么长时间的变化,认为多尔衮放他回来,是包藏祸心,想要取代自己的。
王位是李倧好不容易坐上来的,他爹可不是朝鲜王,他是发动政变才坐上王位的。
当然这也得益于光海君派出的一万多人,在萨尔浒深河之战全军覆没的失败,给李倧创造更大的政变机会。
作为靠着政变上位的李倧,对于自己的权力看的很重。
世子是第一接班人,他在清廷蛊惑多年,终于要当清廷的走狗了。
那是绝对不行的。
朝鲜王位只能是我自己的,给清廷当走狗也只能我来当。
李倧投降清廷,总是叱责主战派,他认为所受到的侮辱都是他们造成的,所以重用主和派以及亲清派。
现在连他嫡系儿子从最重要的主战派变成亲清派,这让他感到了极大的威胁。
随着李倧年岁渐长,他极度缺乏安全感,只想着要保住自己的王位。
任何能够威胁他王位的人,都让他感到不安。
而作为重臣的沈器远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拔凉拔凉的。
他一开始对李倧继承王位就极为不满,想要另立新君,不过得不到其他大臣的支持。
之后又想着让李倧当上王,昭显世子继位,又没有结果。
在清廷入侵的时候,李倧竟然降清,沈器远认为这是得罪于天下,又萌生了推翻李倧的想法。
为此他结识了许多中下级军官,想要利用这些人来举事。
对外则是联络出现在朝鲜海域的大明船只,与明军联手合作,击退清军,从而帮助大明恢复辽东。
对于王位的人选,沈器远则是想着等昭显世子回国省亲,便拥立他为王。
可方才听着昭显世子说的那些话,沈器远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对父子没有一个能扶得上台面的。
都是背叛大明的狗东西,不值得辅佐。
倒是一旁的大将具仁垕作为李倧的表兄,忠心耿耿的道:
“大王,世子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右议政金自点是跟着招贤世子一同返回来的,知道王上是在问他。
遂躬身道:“大王,世子只是感慨于清廷强大,并无他想。”
李倧这才颔首,盯着他道:
“大明覆灭,大夏当立,我听闻阿巴泰领军十万出征山东,被锤匪杀的全军覆没,此事是否为真?”
金自点属于口号喊的震天响,但并不会实际做事,也是他的判断,导致清军如入无人之境。
事后他与沈器远皆是被流放,然后李倧又把他们二人任命为扈卫大将,得以飞黄腾达。
沈器远是标准的要以大明为天朝上国的朝鲜士大夫,而金自点则是继承了大明文臣的技能,结党营私,任人唯亲,出了事光喊口号,迎合王上。
朝鲜王的左右手不仅不对付,还有着各自的小九九。
金自点是被派去庆祝顺治皇帝继位的,此番也一同回来。
朝鲜人在盛京自然是要四处打探大明的消息,然后记录在朝鲜的历史上,毕竟是天朝上国,香的臭的全都需要好好捧在手里,认真揣摩消化。
“回大王,此事为真,盛京周遭家家挂白,户户哭泣。”
金自点想都没想的说道:“锤匪势大,大夏皇帝贺今朝还派人劝降满清,他们若是不投降,阿巴泰就是他们的下场。”
“那贺今朝之事,你知晓多少?”
李倧对于中原发生的事情很感兴趣,他一直都觉得大明是百年大虫,死而不僵。
怎么就不声不响的覆灭了?
“逆贼贺今朝原本是甘泉县的一个小驿卒,他在崇祯二年。”
“等等。”李倧当即从椅子上坐起来,不可置信的道:“你说他就是一个小驿卒?”
“回大王,是的。”
朝鲜王李倧忍不住说了句脏话,大叫这怎么可能?
像他这种人最在意的便是血统高贵,一个小小的驿卒也配造反夺得皇位,成为天朝上国?
倒是一旁的沈器远开口解释,洪武皇帝是乞丐出身,这才让李倧冷静下来。
随着金自点的叙说,李倧的嘴巴越长越大,脸上的神色也越发的有些难看。
贺今朝为人做事,实在是狠辣。
李倧自然是见识过清廷八旗战兵的狠辣,可是遇到贺今朝率领的锤匪,一个个也没有多少反抗之力。
“这么多,大夏皇帝是想要覆灭大清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憨睡?”沈器远回了一句。
虽然他一直都认为大明才是天朝上国。
可是如今是贺今朝率领的锤匪建立了大夏王朝,展露出来的实力,让他觉得若是能联系上锤匪,废除李倧的计划就更保险了。
只要不是满清那些个化外的野蛮人掌控中原就行。
尽管李倧打压对清的主战派,但许多人都不认清廷的旗帜。
甚至等李倧亡故,清廷给了美谥,朝鲜也不用。
“我们又可以脱离清廷了?”
李倧关起门来说话,突然指着窗外道:“世子那个蠢货,是怎么想要在鞑子的船上站稳脚跟的?”
他要是不知道贺今朝建立新朝也就罢了,害怕世子也依靠清廷,把他赶下王位。
成为像光海君那样的废人,被流放在济州岛了却残生。
“我们得跟大夏联系上。”李倧站起身来道:
“自古以来,我们便是天朝的藩属国,是皇太极在几年前把我们强迫变成了大清的藩属国,我一直都在等着大明反攻,前来解救我们。”
对于朝鲜王的话,金自点不以为意,他其实早就听闻过锤匪的名声。
当然是琉球国国王的事,为了给国王出气,锤匪直接入侵日本,把萨摩藩的藩主都给抓到中原给当众杀死了。
为此,整个日本都震动,且感到恐惧。
萨摩藩属实是日本比较强悍的藩主,且武力冠绝诸多藩主,属于那种不喜读书只喜欢舞刀弄枪的传统,就这,还没打过锤匪。
更不用说其他势力了。
这个消息从海上传到朝鲜来,金自点无法辨认真假,自然就不会跟王上说这件事。
经过他去盛京走了一圈,彻底了解锤匪的战绩后,他认为这件事是真实发生的。
“王上,此事需要秘密进行。”沈器远瞥了金自点一句:
“连昭显世子都被清人蛊惑,那此番随他回来省亲的队伍当中,不知道有多少暗中投靠清人的谍子,不可不小心!”
金自点也回应了沈器远:“我的忠心只对大王一人,若是我有二心,就不会如此详细的为大王搜集有关锤匪的消息,来让大王做出更加精准的判断。”
“那可说不好。”
左右议政不和,也是李倧愿意看到的情况,他担心自己王位不保,自然不希望手底下是铁板一块,从而架空他。
李倧重新坐在王位上,吩咐道:
“勿要争吵,此事就交给你们二人一同办理,若是事泄,谁都别想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