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毒弹显威（第三更）
“爹，我们趁乱杀出去，总好比等在这里要强。”
田明点点头，绝不能让锤匪这样做，要不然今后宁武关怕是没法过人了。
别看震天雷个大，但是也颇为灵敏，拆除地雷它始终是个技术活。
大明官军一般都是管埋不管挖，所以这份技术并没有被寻常士卒所领悟。
田虎既然敢正大光明的来埋地雷，就做好了应对手段。
他手里不止有火炮，还有从大队长手里借来的火铳兵，就等着田明领人来冲阵。
田虎可是晓得，贺今朝手底下的工匠出品，那质量把控刚刚的。
就这火铳，出了一点差错，都不会交给士卒。
可比大明官军偷工减料，发给士卒的火铳强上百倍。
总之，宁武关的局部战争打的很是激烈。
谁让大明参将田明，也不是一个专心等死的人。
只有把锤匪打怕了，他们才不会惦记着这里。
同时也是在给守城士卒增强信心，哪像太原城一样，要是队伍不强硬一些，城内都要快有民变了。
毕竟围城时间一多，城内无论是百姓还是地主士绅，豪门贵族的生活质量都会下降。
哔嘀阁
大家都不是一条心来守城，不满的情绪会越积攒越多。
这一天，毒辣的太阳终究是被云层遮住，吹来了一股股凉风。
“大队长，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下雨了。”
刘二虎只觉得浑身清爽，终于等来了大风天。
五寨堡被破就在今天。
贺今朝当即命人把火炮推出来，摆在两个城门的方向。
留出一条通道，让他们逃跑，减弱他们的抵抗心思。
五寨堡上的明军操守，见寨子外的锤匪又有了新动作，顿感不解。
毕竟就要快下雨了，他把火炮推出来，不怕火药被雨水打湿吗？
可终究让他失望了。
贺今朝才不怕火药被雨水打湿。
连着贺今朝自己带来的两门，总归四门大将军火炮。
从同一个方向打来，都直冲冲的在五寨堡城墙上爆开，声音不大，哗啦啦撒了许多粉末。
辣椒面子还掺杂了一些洋辣子的毛毛。
紧接着便是一阵风吹散，有些士卒下意识的抬头看。
然后被刺激的开始流泪，咳嗽。
“我的眼。”
“我的眼好疼啊！”
“我看不见了。”
“咳咳咳。”
“这炮弹有毒，有毒。”
当有毒的声音，加上看不见与呼气觉得困难，自是许多士卒开始往城下跑。
“快尿在布巾上捂住口鼻。”
操守说完之后便拿着擦汗的布巾，浇上水，护住自己的口鼻。
只是苦了眼睛还不安全。
事情发生的很是短暂，可四门大将军炮重新填装所需要的时间，大概需要三分钟。
贺今朝拿着望远镜瞧着城墙上的明军士卒，大多都被吓的跑开了。
有毒的玩意，谁都忌讳。
“都都都。”
哨子声响起。
“杀啊！”
锤匪在刘二虎的率领下，大声吼叫着，往这段城墙上跑去。
“杀！”
锤匪士卒扛着云梯，盾牌，拿着大刀勐地往前冲。
“立下战功娶媳妇分房子分田地，给老子杀！”
刘二虎大声招呼着，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轮不得他们不动心。
果然，战场上喊了这句话，陷阵营的士卒，个个奋勇上前，争抢攀着简易云梯往上爬。
先登可是能得到贺今朝更多的赏赐!
不像是明军，什么狗屁先登，只有人头狗才有战功，其余别的形势，大多都不算战功。
操守有心想要抵抗，奈何民壮被吓得四处逃窜，导致标兵也纷纷溃逃。
操守大人尽管说用水浸湿布巾捂住口鼻，可是眼睛怎么防护？
谁也不想变成瞎子，故而纷纷逃跑。
眼见守不住城池，操守大人只能带着自己的心腹家丁。
拿着早就打包好的金银细软，以及家卷沿着暗道跑了。
五寨堡一鼓而下，没等打第二轮炮。
这种“灭绝人性”的毒弹药着实是催人流泪，心生恐惧。
锤匪登上城墙，几乎很是顺利就打开城门，迎接大军进入寨子当中。
刘二虎一马当先，势要砍了那个拒绝招降的守备，让五寨县的人瞧瞧，冥顽不灵的是什么下场。
被征召来的民壮投降的很是痛快，至于标兵除了打开另一个方向的城门逃跑，剩下的也都降了。
就算明军守备想要逃跑，也不会带着所有人逃，这样会暴露目标。
贺今朝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他也没有进入寨子。
没过多久，刘二虎便亲自过来汇报：
“大队长，经过清点，此战我们俘虏了二百三十一人，砍死了九人，剩下的全都跑了。
我怀疑堡子内有暗道，那个许操守连带着家丁一个都不见了。”
“那就好好找找地窖、暗道，咱们有的是时间把他们挖出来。”
“是。”
什么暗道必须要摸清楚了，将来这里可是运粮的中转站，免得出了差错。
攻克五寨堡后，贺今朝则是朝着最后一个目标，五寨县而去。
锤匪已经围了数日，开始让辅兵在城外挖壕沟，做出一副久困的架势。
但是城外广大的农村地区，已经开展了如火如荼的分粮、看戏曲、开诉苦大会，杀地主的行动。
至于矿工，贺赞还没有过多的深入。
毕竟这帮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大队长又有意从他们那里进行招兵。
贺今朝也一直没有想好，要如何团结他们。
毕竟不是所有的矿工，都愿意打仗的。
锤匪的旗帜越来越多了，五寨县知县这下子腿肚子不自觉的就开始发颤。
难不成是锤匪头子贺今朝亲至？
要不投降算了。
不行！
知县当即就把自己内心的想法给狠狠的骂了一顿。
这伙锤匪只要占据了县城，都是要杀知县的。
他不能冒这个险！
可山西百姓如此困苦，光是我一个知县的问题吗？
同样其余士绅更是瑟瑟发抖，因为贺今朝会随机杀了他们平民愤。
“只要守住城池，每个人都重重有赏。”
几家士绅做出了最终决定，无论如何都得坚持坚持。
人们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可城外来的是赫赫有名的锤匪哎！
现在连锤匪头子贺今朝都来了，他可是西北锤王，一把大铁锤舞的出神入化。
听说他长得怪模怪样，跟个夜叉似的，把人用锤子凿扁了，直接就酒喝！
地主士绅对贺今朝进行污名化的同时，也加大了寻常百姓对贺今朝的恐惧感。
他们还如何生的出更多的抵抗心思？
第三百一十章看我干啥，中午大家吃席啊（第四更）
贺今朝下了战马，进了早就搭好的帐篷内乘凉。
待到进了帐篷之后，他便开始脱下短甲，只穿短打短裤，擦擦身上的汗。
“大队长，周遭十五个村子都派去了人，连二十里外的村子也派去了宣传队。
那里距离可岚县只有十里了，倒是惹得可岚县三井村的百姓。
他们也争先请求咱们派人去给他们主持公道，分粮有蔓延到可岚县的趋势。
而且听说有逃回老家的明军士卒拿着火铳，在背后给了地主两枪。
带着许多人抢粮分田，大摆宴席，那些人按照自己的远近分地主的田，期间又混乱厮杀起来。”
山西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
听着贺赞的汇报，贺今朝点点头，拿起一旁送来的最新消息打开看，随口问道：
“可岚县的情况摸查的如何？”
“已经派了细作去打探消息了。”贺赞扇着蒲扇道：“兴许过不了三两日，就能打探清楚。”
“嗯。”
贺今朝倒是不着急往可岚州发展，奈何贫民想要翻身的机会，都想抓住喽。
他根本就不可能按照原定计划一步一步的扩张。
只是在河曲县放了点小火，便把周围都给点燃了。
贺今朝在河曲县实行仁政，废除苛捐杂税的消息，加上又能打，杀了山西副总兵田兆。
整个山西晋西北，谁不知道他的恶名？
那些地主老爷们提起贺今朝瑟瑟发抖，河曲县的军户和佃户的待遇，让各地百姓看到了希望。
都盼望着贺今朝的锤匪能到他们那去。
唯一的弊端就是各地话语的解释权，依旧在地主士绅老爷们的手里，可以继续哄骗百姓。
尤其是当今时代，消息传播的不够快捷，要不然整个山西都得被贺今朝一把火烧起来。
反正给大明交赋税还得挨饿。
听说河曲军户和佃户给贺今朝交赋税，都能吃饱饭，那肯定选择给锤匪贺今朝交赋税啊。
谁不愿意来他治下讨生活！
在大明普通人拼命活着就已经耗费了极大的运气！
如果这种机会再不抓住了，那就等着饿死，或者饿的绝后了。
就算是长城外的蒙古人，也有过不下去的，请求内附贺今朝为他守边。
这在大明是极为正常的，这群人称为守边夷丁。
夷丁不在明朝的军册上，属于死了也白死，没有什么抚恤。
要是遇到想要噶人头的明军将领，把这些夷丁脑袋噶了，上报为作乱的蒙古人，也不是没有的例子。
守边夷丁在嘉靖、万历年间很普遍，辽东、蓟镇皆有，朝廷只需要付出一点点粮食，给一点微薄的军饷，就行。
明军边军苦日子过不下去，但是把这种待遇给来投靠的蒙古人，他们乐的合不拢嘴。
因为蒙古牧民的日子，比大明边军的士卒还要苦上不知多少倍。
到了熊廷弼经辽东后，他觉得夷丁不可信，守边夷丁便没落了。
然后大批夷丁就被杜松给噶了人头当战功。
山西最后一任总兵周遇吉便是守边夷丁出身，关宁名将。
他在天津杨柳青打的清军死伤数千，创造了明清交战史上极为罕见的，明军以少胜多的战例。
崇祯十七年，他在宁武关打的李自成几乎都要放弃，成功阻击李自成，想要通过此地进入北京的战略目的。
要不是李自成手底下的人发狠车轮战，北京方面又无援军。
导致周遇吉力战而亡，他媳妇同样领着几十个健妇射箭一同阻击农民军，全都战死。
周遇吉这个夷丁属于是一生忠于大明朝廷了，比大明根正苗红的武将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贺今朝刚刚接到潘瑜送来的这则消息特别震惊。
毕竟自己还没空对蒙古人进行拉拢分化呢，把那里辽阔的草原变成自己的养马场。
结果就有二十来个蒙古牧民拖家带口的跑来请求收留，也无需进入长城。
就在外面废弃的军堡过活就行，希望能给他们编为锤匪的待遇。
就像大明朝廷一样，给他们编制，发点衣服和武器以及粮食就可。
贺今朝手底下没有蒙古人的将领，唯二的“蒙古人”手下。
还是汉人血统，潜伏在蒙古各部落白莲教老头子的后代。
“牧民过的很惨吗？”
听到贺今朝的发问，赵杰几乎都没想便开口道：
“牧民惨的很，他们比大明的佃户还要惨，女人和幼童要天天给蒙古贵族放羊，吃不饱饭。
男人要跟着首领出去作战，侥幸抢回来点东西还要上供。
要是死了，那就白死，首领抢走他的女人赏给别人。
镇抚使要是稍微给他们一点粮食新衣服，那他们指定会老老实实给你守边。”
贺今朝点点头，无论是大明还是蒙古人，底层人过的都挺惨的。
至于后金女真这个奴隶制的政权，贺今朝目前还接触不到，没有什么渠道了解，底层的女真人是否过的一样惨。
但现在机会摆在眼前了。
贺今朝不可能放过：“赵顿，你待在我这也没什么好学的。
你弟弟在讲武堂，你就回蒙古去，帮我向牧民宣传，我会给他们锤匪的编制。
外面废弃的明军军堡，我会派人插上我们的旗帜，只要来人，就前往水泉营堡登记人口，否则没有衣服和粮食以及武器。”
赵顿没成想贺今朝会对自己委以重任，又回到熟悉的蒙古部落，自是感到欣喜。
“镇抚使，属下一定好好干。”赵顿抬起头来又问道：
“那这粮食还望镇抚使能够调拨一点，让蒙古人尝到甜头。”
“先不用调拨。”贺今朝摆摆手，告诉赵顿：
“你就跟蒙古牧民说，他们不是给贵族老爷们放羊吗？
只要他们把属于贵族老爷们牛羊马骡子赶来。
这些牛羊牲畜全都属于他们的，谁想要过上好日子，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我要是缺牛羊了，就会花钱跟他们买。”
“啊，还能这样？”
赵顿长大嘴巴，半天没转过弯来。
贺今朝的打算是白女票蒙古贵族。
既可以拐走大批牧民和牛羊，让他们损失人口和牲畜，又可以在长城外当做哨骑。
甚至这些蒙古牧民为了保护属于自己的牛羊，会拿起刀来，跟昔日的蒙古贵族对战。
而贺今朝只不过是给他们提供名义上的保护，少量的旗帜、服装和些许武器。
第三百一十一章矿霸（五更求月票）
“你有什么不明白的？”
贺今朝扇着扇子瞧着赵顿询问。
赵顿没转过弯来，但是不怕。
他在蒙古有势力，实在不行先去河曲的海潮寺找爷爷问一问，然后再回准格尔旗去找十八爷参谋参谋。
反正上一次十八爷互市回去，一个劲头的夸锤匪贺今朝这里买卖公平，这是在掘蒙古贵族的根。
可蒙古贵族又不敢阻止，只能严格约束自己的牧民不许出门去互市点。
只因为林丹汗占据了宣大三镇的互市口，土默特蒙古部落想要换取东西，就得从贺今朝这里来。
可现在贺今朝因为养不起过多的战马，开始限制马市换战马，反而大量收购骡子、牛、驴子等牲畜用来耕种以及运输。
“属下明白了。”
“那你即刻启程。”
贺今朝吩咐了一句，让他赶紧走，这种好机会，必须得抓住了。
“是。”
赵顿得了贺今朝的命令，便从扈从手里牵了两匹马，直接往河曲赶路，然后可以走偏头关直接出塞，方便的多。
“杨参谋，拿着我的手令前往水泉营堡，告诉潘瑜，让他征召来投靠的蒙古青壮。
先行修整军堡，先到先得，另外你要派几个信得过的书吏去登记户口。”
“是。”
杨玉休急忙招呼自己的书吏徒弟，让他赶紧拿着贺今朝的手书赶往水泉营堡。
“主公，此举当真是无本的买卖。”军师吉珪兴奋的咬了块冰。
“无非是辽人守辽的旧智。”
贺今朝倒是觉得没什么，实在是事发突然，活不下去的蒙古人也来投奔自己。
索性就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征召一些蒙古人守边，免得这些人成为秋冬入侵的主力。
自己噶了蒙古人的人头，又得不到大明的赏银，难不成还要卖给明军！
贺今朝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颌下短茬，跟明军做买卖，也不是不可能哈。
如果真会这样，到时候是卖给临近的大同军，还是黄河对岸的神木县？
亦或者是贺赞他爹贺虎臣？
毕竟自己这个主意挺缺德的，不可能不会跟蒙古人发生冲突。
尤其是现在林丹汗欺压蒙古右翼，加上右翼蒙古没了市赏。
不趁着这个机会割他们的肉，难不成等他们被兵强马壮的皇太极横扫的时候吗？
贺今朝打定主意，不等皇太极横扫蒙古，自己先切下一块肉来。
同时有机会接触接触林丹汗，让他继续跟皇太极硬磕，莫要跑到青海去。
一般人受不了那的气候，都是个死！
“哎，大队长，这无本的买卖，你是越做越熟练了。”
贺赞脸上也长了胡须，自从被贺今朝忽悠训练小股骑兵，眼瞧着贺今朝是如何一步一步发展壮大的。
现在他也不想回到他爹那里去了，等他当上宁夏总兵，不定得多少岁。
况且现在贺今朝的造反大业，已经初显成效，贺赞也不愿意再下贼船。
前些日子消失一段时间，则是在暗中训练细作，让他们辐射周边去打探消息。
贺赞觉得就贺今朝那么脑瓜子想出来的主意，当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那些个憨厚蒙古人，不得被贺今朝给忽悠的全都主动来效忠，与昔日奴役他们的蒙古贵族反目成仇啊！
看看贺今朝麾下曾经的佃户和军户的情况就晓得了。
蒙古贵族花天酒地，可是底层牧羊人大多都吃不饱饭。
动不动就会遭受鞭打。
至于牧民们想要吃肉，得等着贵族们过节赏点。
贺今朝此举完全是慨他人之康，费别姓之财，壮大自己。
你蒙古牧民光想投靠我不行，必须要跟原来的蒙古贵族割裂，偷盗蒙古贵族的牛羊，想必被抓到都会被噶了脑袋的。
这样就可以完全防止他们降而复叛，再加上从蒙古贵族那里偷盗来的牛羊马，都属于你自己。
他们还要保护属于自己的财产，能不拼命吗？
不得不说这招是真的损！
“哎，无他，唯手熟尔。”
贺今朝扇着蒲扇，放下潘瑜写给自己的军报。
大夏天的，很少会有成群结队来互市的人。
帐篷内一片笑声。
“对了，附近的矿洞都勘查清楚了吗？”
贺今朝接过冰块放在碗里，冰一冰绿豆汤。
为了防止麾下士卒中暑，每天都要煮绿豆汤喝。
贺今朝刚进帐篷，没有立即饮用凉的，而是先擦汗，也是为了预防卸甲风。
常遇春的墓，可就埋在这一片警醒众人呢！
“回大队长。”贺赞指着桌子上的简易地图道：
“大大小小，拢共二十一个矿洞，都在芦芽山一带。”
“二十一个矿洞隶属于几个本地矿主，各自有多少矿工？”
“总归是三个矿主的，其余人想要开矿没有他们的准许是不可能的。”
贺今朝点点头，像这种矿主都是本地地头蛇，万历皇帝吃一份，他们吃四份的主。
就这，万历皇帝还得谢谢他们开矿给钱，没有暗中鼓动矿工杀了来收税的中官太监。
“矿工那里可是派人摸过底了？”
“不曾。”贺赞紧接着解释道：
“这些矿工大抵上很少被放回家，一般都是吃住在矿上，干死拉倒。
而且矿主手里也有不俗的兵力，依靠熟悉大山地形，官府很难剿灭。
我听说自从万历后期，这些人都不曾给朝廷交税已有二十年，他们还掳掠百姓去挖矿。
至于五寨县的历代知县都是不管的，即使有为民做主的好官，也全都病死在任上或者直接被调走。”
“所以说，这伙人就是披着大明顺民的反贼了？”
“不错。”
贺赞点点头，他跟着贺今朝造反之后，对于大明百姓的生活，有了真实的认知。
贺今朝饮了口冰冰凉凉小饮料，站起身来：“他们的家庭地址查清楚了吗？”
贺赞嘿嘿一笑：“谁不知道五寨县三家矿主的老宅啊，那可是县中三霸，明面上可都是大明的官呢，在本县颇受尊敬。”
“如此说来，他们老家全都在这县城内？”
听到贺今朝的询问，贺赞指了指城外：
“大队长，不单单在城内，三乡十五个村子的田地几乎都是他们三家的，特别好找。”
第三百一十二章对付贺今朝（为盟主晕倒的天堂鸟加更1）
听到贺赞汇报的消息，贺今朝很是澹定。
在甘泉县的时候，范家就是大地主，也不知道范三如今在洪承畴手底下，讨到一官半职没有。
以后自己杀回陕西，还期待着和他见面呢。
毕竟大家是“发小”，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在他成亲之前，带着大批人马去他家吃席，顺便公审他爹范举人，直接变成白事了。
在明末，土地兼并极为严重，听说南方地区，有大地主兼并了几十万亩土地。
这可比大明王爷名下被赏赐的万亩土地，多出几十倍来。
他们的小日子可是比大明皇帝都要美。
现在一个县的良田，被三家瓜分，那简直是太正常了。
“大队长，咱们进山剿灭这伙贼寇吗？”
“不。”贺今朝摇摇头：“芦芽山和吕梁山、可岚山接壤。
那地方大了去，人家往山里一猫，还能伏击咱们。”
没有攻克宁武关，贺今朝以前都是到了汾水支流尽头。
翻过一段丘陵地带，才能到达五寨堡，走上前往河曲县的路。
贺赞也是点点头，不熟悉地形作战，那是及其容易吃亏的。
“大队长，要不我领兵去试试？”
刘二虎对于没有自己拿下五寨堡，心里总是有些过意不去，想要在立新功。
“说说你打算怎么办？”
贺今朝没有拒绝，主动请战是好事，但也不能蛮干。
“我要找几个当地人，派兵堵住麦芽山的进山路口，他们山上就算是存粮，能有多少粮食呢？”
刘二虎的想法很简单，围而不攻。
这是在太原城下学来的招式。
矿霸们占据山下仅有的良田，手底下大批的矿工不需要吃饭呐？
等到饿肚子的时候，自是会有人为了吃食反抗。
“你需要多少人马？”
贺今朝不觉得五寨县难打，难对付的是这帮大山里的矿霸。
“不好说，怎么也得两千人，或许更多人。至少要有两个中队守住一处方便进山的入口。”
光靠人背运粮食进山，那铁定是不够吃。
贺今朝扇着蒲扇笑了笑，不得不说，这阵子锻炼刘二虎还是有进步的。
至少不是脑子一莽，就要去进山砍人。
“我调拨给你三个千人队，不仅要把守进山入口，还要向山上宣传。
我们要征召矿工当兵，犹如戚家军一样，待遇优厚。”
“行，那我明白了。”
刘二虎脸上当即挂起了笑容。
同样的城外旌旗招展，不止县令吓坏了，连带着士绅们也都吓坏了。
锤匪贺今朝是真的想要攻破五寨县。
知县宋荣攥着拳头，坐在县衙内乘凉，嘴里因为上火起了好几个大炮。
锤匪头子贺今朝要是秋后再来多好啊，那个时候自己就卸任跑了。
现在就来了，自己被堵在县城内，可真是厕所里打地铺，离屎不远了。
“大人。”城内的几个士绅脸色也颇为难看：“如今可怎么办呢？”
锤匪在城外那么卖力的宣传，除非把县城内的百姓耳朵都给刺破了。
更何况先前城中就有锤匪的细作在传播河曲等地百姓的美好生活。
城内的百姓也不是很安分。
“怎么办？”
知县宋荣咬着牙道：“只能抵抗到底，否则你我几人的身家性命全都不保。
那锤匪不仅是要杀官，还要杀有钱的士绅。”
宋荣说这话，也是为了避免被手底下的士绅联合卖了。
拿着他的脑袋去投降贺今朝。
这种事，要不是贺今朝会杀土豪劣绅，他们才不会顾及一个外来知县的死活。
可惜，贺今朝并不能保住他们的利益。
城外的田地，说不定就被贺今朝没收，然后租给那些佃户耕种了。
当“贺今朝”这个外来户闯进山西的时候，他们没放在心上。
当“贺今朝”兵围太原城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放在心上。
当“贺今朝”占据河曲，灭杀山西镇副总兵田兆的时候，他们终于坐不住了。
开始暗暗派人去打探河曲县锤匪的动静，瞧瞧这是过江龙，还是想要在此常住。
如果是常住，那他们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反正皇帝的命令到了他们这，也不会执行。
只要贺今朝稍微笼络他们，他们也可以臣服于贺今朝，反正自己土皇帝的小日子该过过。
可万万没想到，贺今朝根本就不笼络河曲县的士绅地主，反倒给那些低贱的军户和佃户做主。
打天下，该依靠谁？
以前是世家，现在当然是要依靠他们这些地主士绅了！
贺今朝这个小驿卒是当真不清楚吗？
他竟然去费尽心思去笼络那些屁民。
屁民的力量能有多大？
他们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他们。
所以当贺今朝的做法，传到周边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地主士绅，都开始资助知县，让他征召士卒，保卫城池。
五寨县也不例外。
“山上的人，能否出来打他们？”知县宋荣盯着一旁的老头询问。
老头子姓施，当年也是靠着在矿上狠，下得了死手。
他又笼络了一波矿工，才渐渐做大，挣下许多家业。
只不过如今老了，在家修养。
“还得看看情况。”施老爷子摸着胡须道：
“我听说三边总督杨鹤花钱买平安，把锤匪贺今朝礼送出境，这才来到了咱们山西。
这贺今朝是求财，我军守城士卒多有畏惧。
莫不如先派人与他谈谈，要多少钱，才肯放过五寨堡。
如果贺今朝不答应，我们再和城中士卒说，城破之后，必然会被锤匪屠城，那贺今朝想要攻克县城，就不易。
而且我听闻锤匪不善攻坚战，太原城至今都没有被攻克，河曲县、偏关县皆是用巧计。
我观察了城外锤匪，他们制作攻城器械非常简陋。
到了那时，我再让山上的人领矿工下来偷袭锤匪，围城之事便能解决了许多。”
众人听了施老爷子的话，当即高声赞扬，施老爷子神机妙算，威风不减当年之类的话语。
“所以，谁去与那贺今朝谈？”
施老爷子提出了解决办法，自是需要有人去执行。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沉默了。
谁敢去和锤匪谈买卖啊！
知县宋荣急忙请教：“不知施老丈可有法子？”
第三百一十三章王师（第一更）
“此事易尔，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施老爷子澹澹的道：“大人可向全城张贴布告，悬赏能言善辩之士，若能说退锤匪，便给予一千两银子。
就算没有成功，也可以赏他一百两银子，当做丧葬费，无胆鼠辈不要来。”
知县宋荣顾不得自己嘴里水泡疼痛，急忙大喊，让师爷迅速发布告，征召勇士。
五寨县城外被锤匪包围，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城内的居民有一大半都想盼着锤匪贺今朝，能够领兵占据他们这。
尤其是商铺，他们不仅要供养县衙那批硕鼠们，还要承担朝廷的门板税。
商税这种事，没有关系的人是免不了的。
三十税一的商税根本就不重，加上前期魏公公给了很大地区都免了商税。
然后东林党的一看凭什么不给我们家乡免商税，就暗地里把魏公公派来收商税的人给打死，最后法不责众。
投靠魏忠贤的阉党，同样是士大夫阶层，魏忠贤笼络人心，那也不会向他们所在地区收税。
商税便越来越少，也收不上来。
由于万历皇帝近三十年的摆烂不上班。
大明政府缺官很严重，这就导致了权力的真空。
连六部都没人，更不用说地方政府了。
但是权力永远不会出现缺失，而是会出现替代品。
地方士绅便趁势崛起，当起了土皇帝，那还不是把属于朝廷的银子都搂到自家来？
自己给自己免税，把他们该上的税，转移到良民头上。
天启接手后，底下的官员勐增起来，良莠不齐。
魏忠贤任用周应秋为吏部尚书，他公然按官职大小索价，每天得贿银一万两，人称“周日万”。
上行下效，贪腐成风。
地方政府巧立名目各种收税，要不然没钱怎么给上官上供送银子呢？
就更导致了小民难活。
冻死的饿死的大多都是心眼好的百姓，不给大明朝廷添乱，当安安饿殍。
在大明有钱的当官的，都他妈的是心黑的。
等些许百姓不再当安安饿殍，他们摔碎破碗，大喊艹他姥姥斩木为兵的时候。
大明的宗室、士绅、贪官污吏，或许会有那么一丝的后悔，因为刀真砍在他们脖子上了！
晋商势力庞大，终究没人敢惹。
可是县城当中许多小铺子，不仅是要给地方政府交税。
那些背地里的黑恶势力，就不用给保护费了吗？
想得美！
可就算是黑恶势力之一牙行，也盼着贺今朝来占据五寨县。
因为去年的时候，崇祯下了一道旨意。
除云贵暨穷边州县免议外，以腹内地方言之，凡货物出产聚集处，所有商贾往来，因有牙行经纪，一行领帖至十数纸，纳帖折价可数百金。
即小县僻州，必有市肆贸易，必有牙行居间，亦有三五十金。
今照省直额定总数，约有七万余两，至于酌量本省地方，产聚若何、应派多寡若何，抚按督行司，自能定之。
今将省直酌定额数开列于后，行令省直如数征解以左军饷。
这政策就跟裁撤驿卒能够省下数万两银子一样，将牙商的纳谷升格为牙行换帖银，即牙税。
崇祯同时向大明社会，释放了十多万高级青壮人才（驿卒），让他们自谋生路去。
遣散费没有，合理的安置岗位也没有，总之全都下岗了。
那他们不得跟陕西同样被欠饷的士卒相互组队，完成自主创业以及物理讨薪的计划？
崇祯计划是每年能收上七万两银子，可政策到了地方，只按照朝廷要求收税可能吗？
这税收只要过了手，就得多沾点油，大头地方政府自己吃下，小头才是朝廷的！
至于朝廷户部没钱平辽剿匪，关我屁事！
他们认为皇帝的内帑不定藏了多少银子，就是不拿出来。
还有那些藩王那可都是富得流油，也不拿出来。
反正天下是老朱家的，皇帝不出钱，藩王也不出钱，指望着底下臣民出钱，凭什么，真不知皇帝是咋想的！
士绅地主们的利益还没有被动，以前底下正常交税的良民的利益，可劲的压榨。
导致最后支持崇祯的人，越来越少。
稍微出现个像贺今朝这种正常人，百姓们便蜂拥而至，可谓是全靠大明朝廷昏招频出。
大明朝廷剿匪，匪却越来越多，崇祯应该从来不会想一想真正原因在哪里。
五寨县的百姓大多都期盼着，锤匪能够快点攻克五寨县。
也就是没有人组织他们，否则定然要当内应，迎接王师入城。
同时也祈求着千万别有明军来援入城，否则遭难还是他们这帮大明良民。
朝廷给士卒发不起饷钱，他们自然也要搞“创收”！
一伙自称锤匪的起义军，被百姓认为是王师，反倒把朝廷的官军认为是更大的匪。
不得不说，当真是大明魔幻现实。
待到县衙各处贴出布告，征召人去和锤匪相商的时候。
这个消息一出，更是让五寨县城内百姓议论。
尤其是只要报名就给一百两银子，锤匪贺今朝好像不怎么滥杀无辜，至少要比大明官军军纪强！
这个钱不赚白不赚呐。
就算借着这个机会跑出去，还能赚走一百两银子，那铁定是赚麻了。
或者领了银子直接去投降锤匪。
选择多种多样，怎么都是赚的！
没有人觉得锤匪头子贺今朝都亲自来了，知县老爷他还能够守住五寨县。
胆子大的人，纷纷前往县衙处报名。
一时间县衙外许多人都在排队报名，想要赚这银子。
牛万才同样也想要赚银子，他看着长长队伍，微微担心自己选不上。
知县宋荣看见这一幕，是又喜又恼。
喜的施老爷子的法子当真是好使，这么多人都来报名，胆子大敢出去和锤匪相商，为全城百姓博得一个光明的未来。
恼的是他上哪拿这么多银子啊？
就算是一千两银子，还是几个士绅凑的。
咱这知县辛辛苦苦为朝廷办事，凭什么要花自个的银子？
五寨县知县宋荣面带焦急之色：“施老丈，不用仔细数，都超过了一百人，这一百两银子的赏金，是否太多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请杀此人（第二更）
施老爷子那是人老成精，自是知道有一帮浑水摸鱼之徒。
同时也听出来知县宋荣话里的意思，想要他们几个士绅再多出点银子。
这个狗官只知道搂钱，不肯往外吐一丝，可是他当官也不能存住钱，只能给官位更高的人送钱。
“没有家小的人不要。”
施老爷子定了一个基调：“这些人不可靠。”
“是。”
等衙役跟排队的人说这话的时候，许多人都发出一阵阵惋惜的声音。
谁不想浑水摸鱼赚一笔。
奈何还有这种条件，然后人群就散了许多。
知县宋荣瞧着就剩下五个人，很满意。
就这五个人可以多挑选一人，或者结伴相互监督。
施老爷子瞧着面前的五个人，三个读书人打扮，一个老农，还有一个苦力打扮。
牛有才便是抗包过活，除了一把子力气，没什么谋生的手段。
他爹娘希望他成才，可惜只是一个底层老百姓美好的愿望。
施老爷子让五个人站在眼前，开始审视他们五个人，也不说话。
多年来养成的杀气，尽管老了，可面带凶相，不是那么好消散的。
还没有一盏茶的功夫，两个秀才就已经瑟瑟发抖。老农脸上也有热汗留下。
倒是这个秀才和牛有才二人，一个是脸上带着笑意，另一个则是满不在乎，只想挣银子。
施老爷子指了指两人：“你们俩留下，其余人可以走了。”
秀才还想争论，被一旁的人给拉了一下，别不长眼，小心把自己坑死。
这位可是五寨堡有名的凶人。
施老爷子审视着留下的二人：“姓名，做什么的？”
秀才一马当先的道：“回老丈的话，我叫严华，在城中读书备考举人。
今听闻城外有锤匪，恨不得提三尺之剑为朝廷剿灭贼寇。”
“不错。”
知县宋荣很满意，他也想起来了，这个人还是自己个点的秀才呢。
可惜就是没有给自己送润笔费，只能说是家境贫寒了，不给自己送钱的秀才就不是个好秀才。
愿不得为了一百两银子想要去冒险。
这也是宋荣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施老爷子对于读书人这套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很是不屑。
一个个装他娘的什么装。
还不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死命捞钱！
“你呢？”
“我叫牛有才，车店抗大包的，就想赚银子给我娘抓药看病。”
“好。”
施老爷子对于这种孝子非常满意，至少目的明确。
还有老娘生病要照顾，铁定不会降了贺今朝，在他看来，比严华这个秀才要靠谱的多。
知县宋荣也满意的点点头，老爷子不亏是眼光毒辣。
单是没有问话，光是挑人这方面，就强过自己多少倍。
“一百两银子。”
施老爷子也不废话，直接差人给他们俩一人两块五十两的大银锭子。
严华、牛有才两人皆是露出一副欣喜的神色。
毕竟说话算话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只要这件事办成了，后续一千两到手。
大家都刚见面，没有共同的信仰，谈什么信任？
施老爷子对于此二人的表情是尽收眼底：
“你们就出城与锤匪头子贺今朝相商，我们五寨县给他一万两银子，一万石粮食，请他退兵。
只要他在河曲县一年，我们五寨县每年都按照这个规模给他上供买平安。”
知县宋荣对于施老爷子的许诺毫不在意。
反正只要灾撑过三个月，他就可以离任了，而且已经打点好了去处。
前往南方较为安全的地方去当通判，以后给贺今朝上供买平安，不关他的事。
不，宋荣打定主意，只要锤匪贺今朝一撤走，他就马上离开此地。
“牛有才，你家在哪，我立即差遣城中有名的郎中去给你娘救治，你可安心前往。”
“多谢施老爷。”牛有才抱拳致谢。
五寨堡城墙上放下两个吊篮，两人落地后走出篮子。
“牛兄，一会见了锤匪，莫要多言语，祸从口出啊。”
牛有才自是点头，光是赚一百两银子，就足够他生活好久了。
就算他抗十年大包，都赚不了这么多钱。
既然这个严华要自己说，那就让他说呗。
城墙上吊下来两个人，早就被锤匪给看见了。
所以当他们走过来的时候，便被一帮人给按住了。
严华急忙说他是使者，大叫着两军不斩来使。
即使这样，浑身上下也被摸了个遍，免得有什么利器，才被押着送到贺今朝的帐篷内。
贺今朝瞧着这两人，一个身着秀才衣服，另一个则是光着膀子，身子骨倒是壮硕。
这俩人的形象气质也不搭啊，怎么就一起来当使者了。
贺今朝同样没有言语，只是看着两人。
秀才严华震惊于贺今朝竟然如此年轻，被他盯着，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
至于牛有才依旧站在那里，没什么表示。
“镇抚使，我是代表五寨堡全体百姓来和你商谈退兵之事的。”
严华率先开口道：“还望镇抚使能给个机会。”
“退兵？”贺今朝顿了顿：“我为什么要退兵！”
“只有镇抚使退兵，宋知县答应五寨堡每年送镇抚使五千两银子，五千石粮食作为买平安的钱。”
牛有才听到严华这么说，更是没言语，他自是知道做买卖要讨价还价。
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底牌暴露了，就给别人一种吃定你的感觉，那你还谈什么买卖，如何赚钱？
“五千两？”贺今朝瞥了一眼吉珪道：“军师，你说他是不是打发咱们这帮叫花子呢？”
“主公，我军出动万人，如此炎热的天气，行军百里多，才到了这，要是只要五千两、五千石粮食回去。
怕是不好给兄弟们交差，这辛苦钱都不够的。”
贺今朝扇着蒲扇道：“听到没有，得加钱！”
秀才严华想了想，硬着头皮道：“镇抚使，八千两如何？
五寨县的百姓也大多生活困苦，怕是不好拼凑出这么多银钱来。”
“哦。”贺今朝点点头：“五寨县的百姓是没钱，可是我听说五寨三霸个个都是家财万贯，他们就没钱吗？”
听到这话，严华当即拱手道：“既然如此，请镇抚使杀了此人。”
第三百一十五章这题我不会（第三更）
秀才严华的话，刚落音，牛有才登时大惊。
方才两人还是盟友，怎么上来就要让锤匪杀了我？
他莫不是想要投靠贺今朝？
贺今朝也被严华的话给整湖涂了，什么情况？
上来就自爆卡车！
秀才严华当即拱手道：“我早就听闻镇抚使的威名，心有投靠之心，想要为镇抚使作为内应。
但是此人，家有老母，又被施老爷所控制。
他断然不会投靠镇抚使，为了不走漏消息，所以我才会请诛杀此人。”
秀才严华说完之后，便低下头。
“把他拉下去砍了。”贺今朝指了指牛有才。
“镇抚使，我冤枉。”
牛有才大叫着，直接撞翻了把他拉下去的两个人：“莫要听这个秀才的。”
贺赞见贺今朝给了他一个眼神，便拍了拍刘二虎的肩膀。
刘二虎勐地上前，给牛有才撞了个踉跄，两人就开始在帐篷内角力。
贺今朝倒是没有制止，他也想要瞧瞧这个人的斤两。
终究是刘二虎经过这一年多来的富养，身体素质越发的好了，在几个士卒的帮助下，总算是止住了牛有才。
“他娘的，这厮力气可真大。”刘二虎喘着粗气与贺赞，推搡着牛有才出了帐篷。
“说说你的计划。”贺今朝伸手示意严华坐下。
“镇抚使，我计划让你假意答应宋知县议和的条件，然后等他们送钱粮出来的时候，再趁机杀进去，定能一鼓而下。”
“嗯。”贺今朝点点头：“可是我有个问题。”
“镇抚使请说。”
“你说宋知县他是个蠢货吗？”
“是。”严华坚定的回答道：“还有三个月他就到任期了，只想花钱了事，钱都不是他来出，然后逃走。”
“那个派你来的施老爷子呢？”
听到贺今朝的话，秀才严华有些语塞。
施老爷子铁定不是是个傻瓜，要真是傻瓜，人家也不会成为五寨县最大的矿霸家族。
“你有没有具体的作战计划，将来听听？”
严华头上开始冒汗。
“给你点提示，比如在哪里交易，如何确保我军入城前不会被关上城门，导致功亏一篑？”
贺今朝瞥了眼前的秀才一眼：“你莫不是三国演义看多了，羽扇之间，就能立下战功？
还动不动就请杀此人，我看你连秦舞阳都不如。”
秀才严华脸上一阵囧色。
“哼哼。”
作为举人阶层的吉珪，对于眼前的秀才这种“装逼”的场面见多了。
他以前也有点这种臭毛病，喜欢指点江山，可是在贺今朝的调教下，已经改善许多。
问什么方略可以给你说的口吐莲花，可一旦到了细节执行方面，大多数人都会麻爪了。
我都出主意了，你还问我咋做？
你自己不会找人做啊！
“你城中还有什么亲人？”
“我哥哥嫂嫂一家聚在城内。”严华擦了擦脸上的汗道。
“方才那个人因为老娘被施老爷控制了，可以杀。
你哥哥一家老小也被他控制，就不会被杀，你的脑瓜子可真是灵光的很呐。
还是你觉得你哥哥一家的性命，比不上你自己的宏图大业，是可以当做人质被舍弃的？”
吉珪听着这话，确实想到了另一层意思，我为了贺今朝可是赔上了我哥哥一家人的性命，你还不重用我吗？
贺今朝扇着蒲扇笑了笑：“在我看来，整个五寨县都是我的治下，可笑那士绅允诺每年给我八千两银子，我会在意？”
严华擦了擦脸上的汗：“我也是这样以为的，才会想要真心投靠镇抚使。”
“五寨县我家主公想要拿下，便是唾手可得，你们只有乖乖投降，方可绕你们一命，胆敢反抗，只有死！”
军师吉珪扇着扇子道：“主公，城内守军怕是不晓得咱们的厉害，劝降了这么多日，也该动武了。”
“嗯。”贺今朝点点头：“一个时辰后，攻城。”
吉珪拢了拢袖子：“你回去告诉那个施老爷子，我家主公只给他一个时辰考虑，滚吧。”
自是有人推着他送出去带信。
贺今朝捏了捏自己的额头：“是不是老子不杀人，他们就觉得我好欺负啊？”
“主公，乱世自该用重典。”吉珪哼了一声道：
“像这种人，高高在上惯了，想着拿几千两银子来施舍主公，打发叫花子来了。
就该让他们见识见识主公的刀，有多锋利，杀的多了，自是会认清现实！”
对于吉珪的话，贺今朝点点头，清廷入主中原就是用刀砍的这帮士大夫阶层剃了头。
这些人在大明被宽厚待遇迷失了眼睛。
“打通粮道，剿灭矿霸，征召矿工，愿意从军的从军，愿意继续挖矿的挖矿。”
贺今朝伸了个懒腰：“军师哎，你说要是愿意继续挖矿的矿工，我们给他们什么待遇？”
“主公，这又是银矿，我们就论矿的品质分为三等、按照不同的价格给予矿工工钱即可。”
“也好，拟个章程出来，等遇到了矿工在宣布一二，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诉求。”
贺今朝说完之后又差人把牛有才给叫进来。
刘二虎倒也没有为难这个人，绳子也解开了。
“大队长，我想招此人到我的麾下。”刘二虎笑嘻嘻的道。
打不过人家不害臊，世上比他力气大的人有的是。
贺今朝则是看着壮硕的跟头牛似的牛有才：“你可愿意为我效力？”
牛有才环视帐篷：“你可收了那个狗秀才？”
“没有，他不配。”
贺今朝摇摇头，这些读书人都觉得自己多了不起呢，身段还一直绷着，谁会用他们。
但愿这些人在大明的政府内，发光发热，如此一来，就是贺今朝今后造反最大的助力了。
“可是我娘还在城中。”
“你已经死了，你娘暂时不会有危险。”
牛有才点点头：“我先说一点，我吃得多。”
“在我治下讨生活的没有十万人也有数万，饿不死你一个吃得多的。”
贺今朝请他坐下：“你平日里如何过活？”
“先前给车店抗包当苦力，因为锤匪围了，便没了营生，这几日都是讨饭吃，我娘又病了。”
“堂堂七尺男儿大丈夫，讨饭能苟活几日？就你这种体格，是最先饿死的。”
牛有才点点头，吃得多，可饿的也快。
贺今朝站起身来道：“你跟我一起造反，日后顿顿能吃饱，还有给你娘养老送终。”
第三百一十六章谈崩了（第四更）
对于贺今朝的话，牛有才重重的点头，去哪不是吃饭呐？
尤其是方才那个狗秀才来前路上跟自己说说笑笑，可转眼到了“土匪窝”就想弄死自己，他好独占那一千两银子。
可是锤匪头子贺今朝嘴上说着要杀了自己，并没有真的动手。
“小人愿意跟着镇抚使干。”牛有才给贺今朝跪下。
“在军中要叫大队长。”刘二虎脸上挂着笑容，这人绝对是勐将坯子。
到时候去前排撞敌人的盾牌，绝对一撞就能撞开。
“快起来。”贺今朝亲自把牛有才扶起来：“城中情况如何？”
“我接触的人，都盼望着大队长能够占据五寨县。”牛有才坐在一旁：
“因为地都三姓给占了，许多农民，都来县城打工为生。
按照大明律，这些人都是逃农，没有人会好好对待他们，许多人都被骗去当矿工，狠点的便加入打行。”
打行就是明代的街熘子，古惑仔，非主流，开始盛行于苏州。
苏州的少年郎们身着奇装异服，梳着各种“时髦”发型。
喜欢穿着短衣（其实也是穷），露出胳膊上的纹身，与大宋的泼皮属于是师出同门了。
因为水浒传的盛行，这些人歃血为盟，发下誓言要共患难，同富贵。
开始的时候真的替天行道，可惜这帮人几乎都是穷鬼，想当大侠可以，但首先得解决一日三餐。
大侠也是要吃饭的，所以有些侠少进行了产业升级，变身恶少。
打行恶少们，很快风靡东南，为各地不良少年所效法。
南京城中“十步之内，必有恶草。百家之中，必有莠民。”
恶少年群聚夜游，以诈谋拳勇，欺负老弱。
浙江、安徽、广东、山西等地都有打行成立，恶少们携带武器，聚集成群，横行市井，无视官府。
恶少们甚至要提高自身技能，即根据客户订单要求，你要被打的人他是三个月内死，半年内死，还是一年后死，选择不同的力度。
嘉靖时期翁大立决定整治这些人，还老百姓一个安宁的生活，结果他差点被害死。
打行到了万历时期越发的壮大，恶少们合伙诈骗劫掠，横行霸道。
他们被豪门巨富所包庇，这些人则利用打行欺压平民。
从而帮助地方士绅获得万历时期官府缺官空出来的权力。
贺今朝听着眼前这个壮如牛的家伙，竟然没去混社团，搞个红花双棍之类的。
而是老老实实卖力气扛大包过活，不得不说是个老实人。
规矩只是给守规矩的人制定的。
在大明这帮不守规矩的人操持下，最终受伤的只能是守规矩的老实人。
“你怎么没去打行混饭吃？”
听到贺今朝的询问，牛有才喝了碗冰冰凉凉绿豆汤：
“想过，但是我娘不让我去，说我没那个脑子，容易被人坑死。”
“哈哈哈。”
帐篷内笑成一片，要不是贺今朝不滥杀无辜，换个别人来，说不准真要被那个秀才严华说动，先砍了牛有才再说其他。
严华擦着脑门上的热汗，惴惴不安的往回走。
这下子想要投靠贺今朝，反倒被反贼瞧不起了。
严华很是愤怒，他一点当主公的样子都没有。
我严华好歹也是个大明秀才，你不来一出倒履相迎也就罢了，偏偏还看不上我。
你只不过是个驿卒，本就是个低贱的狗东西，还敢看不起我辈读书人？
贺今朝，你给老子等着，我必定让你后悔今日拒绝我投靠的决定！
严华站在吊篮里，看着远处的锤匪大营，眼里露出浓浓的恨意。
等严华被吊篮吊上去，众多守城士卒都看着他。
他们都知道知县是派人去议和，想要让锤匪撤军。
严华被人阻拦，烦躁的道：“你们好好准备守城，锤匪贺今朝说一个时辰后攻城，城破之后，鸡犬不留。”
众多临时拼凑的士卒听到这话，皆是一脸错愕。
出去谈，就谈了个这么结果？
要是锤匪真来攻城，那该怎么办，谁能打得过贺今朝？
严华很快就被带到了县衙内部，无论是知县还是几个有头有脸的士绅，都在看着他。
“就是这么个情况。”
秀才严华两手一摊，在他的描述下，贺今朝根本就没法沟通，一万两银子太少了，上来就砍了牛有才的脑袋。
“这可如何是好啊？”
知县宋荣一下子就瘫坐在椅子上。
贺今朝一个时辰后攻城，再不投降，城破之后鸡犬不留！
消息迅速传播开来，守城士卒以及地主士绅惴惴不安。
但占据大多数的百姓以及游民，则是心中异常欣喜，这话八成是官军的人故意说出来的。
锤匪贺今朝在晋西北这一片的信誉程度，可要比大明官府高出许多倍。
这帮狗官军诬陷锤匪破城之后，会鸡犬不留？
狗都不信，但鸡兴许会被宰了端上餐桌庆祝。
“你说的都是实话？”施老爷子听完之后并没有慌，而是审视着严华。
严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施老爷，我严华自是如实相告，如若不信，可再派人前去。”
“不必了，来人，把这个通敌的贼子给老子砍了，挂在旗杆上，告诉守城士卒，胆敢通贼，就是这个下场！”
施老爷子话音一落，便立即有心腹家奴抓住严华，直接往外拖。
“施老爷，我并无过错，为何杀我？”
严华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回来送信也是个死。
“我说你通贼了，便是通贼了。”
“大人，救我。”
施老爷子一挥手，家奴不等严华再辩论，抽出刀来，当堂砍下他的脑袋。
鲜血留了一地。
知县宋荣慢字还没喊出口，便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他害怕自己也被砍了。
施老爷子澹然一笑，都到了这份上，再示弱是被人看不起。
既然那锤匪贺今朝不给老夫面子，就让老夫看看你是几斤几两？
谁还不是从大明匪寇起家，并且成功洗白的？
像他这种山大王，自己砍下的脑袋，没有十个也有五个，要不然如何能占据麦芽山一带大批矿洞。
“诸位，既然贺今朝不要这一万两银子，那咱们就发给守城士卒。”
施老爷子站起身来道：“我就不信他能攻克五寨县！”
第三百一十七章钓鱼（五更求月票）
一万两银子，发给三千人，一个三两到手，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就这还没发完。
贺今朝不要，有的是人要。
三两银子，平常哪有机会赚这种钱去？
施老爷子派人传话，只要守住五寨县，今后的赏银少不了。
他在深山当中还有上万人马，可以内外夹击锤匪，势要保护五寨县百姓们的安全。
守城士卒一下子就士气高涨起来了。
大家又有银子拿，还有外援，当时就觉得城外的锤匪也没那么可怕了呢！
同时施老爷子又派人去全城征召打行的人来一同守城，来了就有银子拿。
打行平时就有帮人代替受刑的业务，这个时候一听到施老爷子要招人，立马就都报名去了。
毕竟今年那一千两银子没赚到手，大家都憋着气呢。
现在施老爷又开始撒银子了，打行的人不去赚，他们都会骂自己是傻子。
故而五寨县城墙上出现了一些打行的身影。
五寨县城墙上一阵阵欢呼鼓噪声。
贺今朝得到汇报，言五寨县城墙的士卒士气正盛。
看军报，宁武关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容易啃下来的地方。
无论是内三关还是外三关，易守难攻，贺今朝拿下外三关的偏头关已经幸运的很。
他不单要保证粮道通畅，还要更多的铁矿，必须要拿下五寨县的矿洞。
此番贺今朝本来就是要来消灭矿霸的，根本就不会允许五寨县三大矿霸存在。
免得落下被杀降的名头，莫不如打他一场，只要战事发生，什一切都顺理成章，可以杀人了。
现在看来，矿霸们应该是去调矿兵们前来支援，缩在山里多不好打啊！
贺今朝嘿嘿一乐：“二虎，等我带人炮轰县城的时候，你就领兵走吧，我觉得他们该去山里摇人了。”
“是。”刘二虎指了指一旁还在吃饭的牛有才：“大队长，这个人调拨给我用用，咋说也是本地人。”
“嗯，等他吃完再说。”
贺今朝开始披甲，如今太阳渐渐偏西，虽然闷热，但不会那么晒了。
都都都的哨子声响起。
休息够的锤匪士卒开始列队，推着六门大将军炮。
高一功得了贺今朝的命令，对着城墙大喊：“尔等投降，只诛杀首恶。”
然后便被施老爷子亲自点燃了炮火，打的高一功逃窜而回。
城墙上当即就是一片欢呼之色：“二郎们，就这么打，咱们火药多的是。”
开矿虽然是要挖洞，但有时候也要用火药炸一炸。
贺今朝看着高一功安然无恙，这才吩咐道：“问问炮营准备好了吗？”
六门大炮直接就被推了出来，间隔两丈，前三后三，错列排开。
由炮兵队队长周达亲自调整射击角度。
争取开炮就要打一个开门红。
“报告大队长，已经调整好目标，是否现在开炮？”
“开炮。”
贺今朝站在军阵后面，拿着望远镜观察县城。
砰砰砰。
六门大炮当即被点燃炮火。
石弹轰击城门楼子，上去就把阁楼给打个贯穿。
几声炮响，终究是震慑住了城墙上欢呼的大明官军。
就连主战的施老爷子同样被吓了一跳，锤匪竟然有如此火炮，还越过山路，给拉到这里来了。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贺今朝想要攻克五寨县的决心。
“老爷，我们还是去下面吧，这里危险。”
家奴扶着施老爷子的想要劝他走。
“不能走。”
施老爷子别看年岁大了，但依旧是不服老，为了家族的利益，他可以豁出去一切。
否则他这么多年拼死斗勇打下来的基业，全都成了别人的了。
反倒是其余两家的话事人，年轻是年轻，但不如施老爷子硬气。
城外的火炮一响，他们两个就站不住了。
“锤匪只不过是把官军的火炮给拉来了，你们难道不知道官军火炮的质量吗？”
施老爷子高声说道：“整个山西镇，只有宁武关的火炮才是最好的，其余各地都是样子货，不用怕。”
知县宋荣说什么也不愿意在此地督战，毕竟君子不利于危墙的圣人教育，时刻鞭策着他离开此地。
但是被施老爷子硬生生的派人把他给按住，就算他倒霉被石弹给砸死了，也得在死在城墙上。
一方知县都不来督战，如何能让大明官军老实守城？
尽管这些官军都是废物，但总比没有人要强的多。
有了这么一个主心骨镇场子，守城士卒很快就镇定下来。
况且火炮的填充很慢，几乎三分钟一发，就算是熟练工相互配合，缩短到两分钟，也足够施老爷子安抚官军。
况且贺今朝只是集中炮火，轰击一面城池。
城墙上的打行人，见无事，自是哈哈大笑着，冲着城外破口大骂。
“先把阁楼给我轰塌了，再打人。”
“是。”
贺今朝瞧着城墙上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对着左右道：
“这施老爷子一个时辰内准备了不少，是个有手段的人。”
吉珪捏着胡须：“看来城中打行的恶少不少，这种人混不吝，打行也吸收了不少秀才入行。
我当年还是个秀才的时候，便有人邀请我入打行。
富商们请客吃饭，便会让一两个打行当中的秀才坐镇，免得恶少们来寻衅滋事，落了面子。”
纵然晋商们可以捏死恶少，但就是一帮臭虫，他能干恶心你的事。
尤其是新加入打行的少年人，脑子更加不清醒，混不吝的那种天不怕地不怕，一上头跟你拼命。
富商们大可不必因为这点小事，就被这帮臭虫给惦记上，随便撒点银子得了。
“嗯。”贺今朝拿着望远镜继续观察：“不急，等攻下五寨县，有的是法子弄这些人。
我正愁杀了几个矿霸不能平民愤呢，这些人都是上赶着来送人头的。”
矿霸们已经都是体面人了，不用自己亲手去欺负人，那直接欺负人的便是这些混社团的恶少们。
贺今朝相信城中的百姓对于这些人，定然是深恶痛绝的。
因为打行的人，当真不干人事呐！
“主公英明，要是让打行继续存在，定然会威胁主公的名声。”
打行存在往往都是商业发达的地区，像是陕西就没有多少，晋商、徽商手底下多的是。
吉珪捏着胡须刚想在说话，便又是一阵炮响。
第三百一十八章炮决（第一更）
没等三轮过去呢，城门上的阁楼便被石弹轰塌。
如此一来，便让城门正方向是阻击少了很多。
要是贺今朝这个时候下令盾阵顶着箭雨冲过去，在城门口塞下几个炸药包给城门搞个爆破，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但费了如此的劲头，并不是简单的攻克五寨县，而是围点打援。
要多给大山里的矿兵一些时间，把他们钓出大山，方好作战。
吉珪看着炮兵的杰作，忍不住大笑道：
“主公，若是万炮齐发，怕是天下任何坚城都会被摧毁。”
贺今朝瞥了他一眼，没成想吉珪还说出了真理。
火炮主宰一切，是战争之神。
可惜，万炮齐发是别想了。
运输太过繁琐，虽然有轮子助力，可一个就数千斤（上吨重）。
长于攻城，拙于野战！
就这种大明彷制的铜铁复合型的红夷大炮，属实是十七世纪全世界最好的火炮了。
九年后，皇太极拥有六十门自制的“红衣大炮”，在松锦大战当中就发挥出极大作用。
不出意外的话，便是去年到今年掳走的汉人工匠，开始给皇太极造“红衣大炮”了。
红夷大炮在明朝被封为大将军，但是到了后金鞑子那里犯忌讳，夷人是称呼他们的，改名红衣大炮。
现在贺今朝手头只有九门，老地盘河曲留着一门，给石虎兄弟羊攻宁武关搞了两门，剩下的全都摆在这里了。
贺今朝打算先整个百门左右的大将军炮，到时候大规模军团作战，就围绕着炮兵战斗。
“主公何故要看我，难道我说的不对？”
“你说的很对。”贺今朝指了指不远处的火炮：
“以后军中不仅要列装这种大规模的火炮，还要装备便于携带的小火炮。
明军遗留下来的铜炮太老了，二百多年前的不在少数。
摆在长城上装样子，得融了重铸，所以铁矿对咱们很重要。”
听完贺今朝的话，吉珪自是连连点头，主公想要大规模发展火炮也正常。
毕竟戚大帅在蓟镇的时候，都是车载火炮，等着蒙古人骑马冲锋的时候。
先放炮，打乱他们的阵型，稍微接近，便是虎蹲炮、佛郎机招呼。
再然后火铳兵开火，然后骑兵冲锋，打上三眼铳，最后抡圆了砸蒙古人的脑袋。
除了移动不太方便，没有几个蒙古人能够占到便宜，这也导致了蓟镇招抚的蒙古人部落极多，以及被打跑不敢惹的部落更多。
在蓟镇打又打不过，抢又没机会，只能跑到辽东李成梁的治下抢掠。
因为李成梁才不会顾及治下百姓死活，一般等蒙古人劫掠满载而归，他在伺机出兵干蒙古人。
双方皆是杀掠对方治下的牧民和百姓，哪像戚大帅那样纯粹呐。
说不杀你就不杀你，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不跟大明作对，他还向朝廷上报，给投降的蒙古人在喜峰口市赏的机会。
李成梁只想噶人头刷业绩，在辽东也是玩养蛊，想着女真人部落发展壮大就去收割刷军功。
毕竟京城里的那些达官显贵，也想要给自家后辈买军功呐。
至于是不是真正的蒙古兵，作乱的女真人不重要，实在不行给他们理个发，送去北京。
死人头又不会跳出来，跟验军功的官员说他是假冒的。
此举充分证明了死人比活人要好用。
在明军军功的制度下，戚继光在蓟镇的斩获很少，因为大部分都被打的投降了或者远遁。
戚大帅也不是那种随意噶人头的总兵。
吉珪清楚这些事，所以觉得自家主公想要依赖火炮，完全是继承了戚大帅的军事作风。
“主公，但是遇到下雨天或者下雪天，火炮就会不利于我们。”
吉珪又想起了萨尔浒之战，听闻火炮都不怎么管用，无法发射。
“嗯。”
贺今朝点点头，这种极端天气也得注意。
轰塌了五寨县的城门楼子，火炮终于开始向着城墙上的守城士卒瞄准了。
因为这次就不是齐射，而是自由射击。
城墙上终于传来了惨叫声。
石弹砸在人身上，根本就落不到一个全尸。
断臂残肢，散落一地，终究是引起了恐慌。
相比于贺今朝部下，五寨县的守军多是没见过血的雏儿。
有些人就是遭不住这种场景。
甚至连那些打行的恶少们，在见识到同伴惨死之后，也没了猖狂之色，皆是浓浓的后怕。
万一自己倒霉，那这种惨样死的可就是他自己了。
知县宋荣看着旁边惨状的死尸，吓得嗷嗷大叫，甚至都失禁了。
他腿肚子发软，就算想逃离这个地方都没力气。
施老爷子则是被家奴强行想要拖走。
结果他大喊道：“谁胆敢逃跑，都给我宰了，脑袋挂在旗杆上警示所有守军。”
一旁的家丁自是有人，按他的吩咐去做事。
施老爷子也坚持不下城墙，否则城外的锤匪贺今朝几炮下去。
就得把他用钱和援军提起来的士气，给打的丝毫不剩。
“命人去操炮反击。”
“老爷，咱们的炮够不到锤匪的炮。”
“够不到也得打，输人不输阵，要不然全完了。”
“是。”
紧接着便是恶少、明军士卒、乡勇的脑袋，血淋漓的挑在旗杆上，巡视整段城墙。
老子花钱买你们的命，就得给老子卖命，要不然让你钱命两失！
五寨县城墙上也是一阵炮火散射，终于不再是单方面的放炮。
炮兵队长周达一瞧有人胆敢和他对轰，当即就来劲了。
他最喜欢这种炮决了。
然后五寨县城墙上就被点名，所有的火炮都熄火了。
纵然在钢刀的威胁下，也没有人敢上前操炮对射。
施老爷子急的脸上汗都出来了，还好天色终于见黑，锤匪也停止了炮击。
夜间举着火把操炮是有风险的。
“全力防备，勿要让锤匪夜袭。”施老爷子说完之后，便下去休息了。
岁数大了，也熬不住。
大小便被吓得失禁的知县宋荣，更是等着天黑之后才下了城墙。
真不是他要坚持到底，实在是反应过来之后，不敢动弹，生怕漏了陷，知县老爷也是要脸面的。
他只能强忍着恶心，待在血肉模湖的尸体旁边，妄图用血腥气遮盖臭气。
好在夏天足够热，水分蒸发的足够快，只不过他坐的地方比周围的印记更深一些。
第三百一十九章集结矿兵（第二更）
“主公，天色以晚，收兵吗？”
贺今朝点点头，今天这炮击已经让他们吓破了胆子，就等着刘二虎那里传来捷报了。
“贺赞，传我军令，收兵回营，安排好巡逻士卒，切不可阴沟里翻了船。”
“是。”
贺赞应声之后，便是一阵哨子声响起，这是撤退的信号。
今天就光听着炮响，大队长也没说要冲城。
兴许大队长想的是要轰开一道口子，方便咱们冲杀。
五寨县根本就没有护城河，所以可以直接搭梯子就上。
县衙内。
施老爷子连带着几家士绅头头全都在这，就算是晚饭也都在这吃的。
唯有知县宋荣胃口不佳。
“施伯父，锤匪势大。”
其中一个矿霸后代王家人脸色很是难看。
“朝廷自顾不暇，我们只能靠自己，降了你我全都跑不了。”
施老爷子不懂，贺今朝为什么非得攻克五寨县。
就算他占据县城外广大地区，抢了今年夏收，损失的也不过是他们三家。
为何贺今朝还不收手？
只要县城还在朝廷手里，地方官员就会帮着他隐瞒，谁也不想自己治下出事，从而影响政治前程。
陕西民变已经有势头的时候，便是陕西官员装死，表示哪有什么民变呐，完全是胡说八道。
直到事情瞒不住了，崇祯才知道陕西民变的事情。
“无论如何都得守住。”施老爷子摸着胡须道：
“就看看我们的矿兵，能否偷袭贺今朝的锤匪了。”
五寨县出了事，施老爷子一早就派人去联系自己的矿兵了。
矿工的待遇并不是很好，因为除了要给他种田之外的农户，加入打行以及当苦力的农户外。
几乎全都被他们三家给合伙骗到山上或者掳掠到山上挖矿。
其实施老爷子的三儿子施元，早就接到了家丁火速送来的消息。
锤匪贺今朝兵围五寨县，并且在外面大肆没收今年新收的夏粮。
还要给那些佃户分田，还他娘的五五分，种上几年地，这地就属于佃户的了。
施元更是大怒，为此已经向周遭矿洞的小头头召集过来，一千矿兵全都集结于此。
一直在等他爹的消息，然后准备去偷袭贺今朝。
“你们回去吧所有的矿工都招呼着，只要跟我们干赢了锤匪。
立马还他们自由身，且赏五两银子安家费，转入矿兵。
在这五寨县，由我施家照着，没人敢欺负他们，
今天夜里全都赶到这里来，咱们晚上去偷袭锤匪！”
“是。”
各个矿洞的小首领立马回去，按照主家的命令去鼓动矿工。
矿工的日子过的很惨，全年无休，直到累死。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不少矿工都会变着法的摸鱼、偷懒、消极干活。
当然更加激进的便是逃跑、反抗。
要是有逃跑的被抓回来，直接挂在旗杆上吊死。
运气好跑进大山里，难免会被老虎野狼等勐兽吃掉，或者死于蛇蚁之口。
反抗的死的更惨，这些矿兵下手黑着呢，他们会在矿工死前，好好折磨一通。
就让其余矿工观摩刑法，警示所有人，胆敢反抗就是这种下场。
四号矿洞。
所有矿工都被小头目召集起来，他们听着矿霸宣扬去打锤匪的优厚条件。
可是一旁旗杆上还挂着想要逃跑，去投靠锤匪的矿工尸体呢。
一旁的工友小声问道：“辛头，你说这事，咱们干不干？”
“锤匪贺今朝把整个山西都闹得天翻地覆，现在狗日的，想要咱们去送死。”
辛思忠压低声音道：“傻子才会真的跟锤匪拼命呢？”
“辛头的意思是，咱们不去了?”
“去，为啥不去！”辛思忠攥着拳头压低声音：
“到时候咱们逃出大山，或者直接投降锤匪，总比在这待着强。”
“嗯，我们听辛头的。”
等到小首领宣布完了，特意过来找辛思忠，告诉他好好干，以后兴许就是同僚了。
辛思忠脸上带着笑意，连连点头，表达着自己也想加入矿兵的期待。
如此一来，小首领也觉得自己完成了老爷交代的事情，顿感高兴。
然后便差人煮肉吃饭，谁去谁就能吃到肉。
如此行径，在许多矿洞都上演，有的人想要吃肉，但是不想去冒险。
纵然他们被困在大山里，可是贺今朝在山西闹了这么大动静。
这些矿兵们时长议论，久而久之全都知道了。
杀了山西镇副总兵，这事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劲爆的话题。
矿工们也都没想到，锤匪贺今朝会来攻打五寨县。
矿霸们还想拉着他们去跟锤匪作战，就那些条件，怕是没命拿到手里。
然后也有不少矿工强忍着馋虫，就看着他们在一旁大吃特吃。
不是每个人都有辛思忠那种有想法的人，还有的矿工经不住诱惑，去讨要肉吃，准备在队伍里混饭吃。
矿霸们早就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都是笑笑表示欢迎。
到时候跟锤匪作战，总得有炮灰，这些矿工便是炮灰。
矿工在矿霸的带领下，前往施元的壹号矿井集合，准备同锤匪作战。
施元瞧着各自带来的乌压压一片，除了矿兵身上有穿着皮甲。
矿工身上几乎都脏兮兮的，远看像一群鬼，而且拿的也都是手镐。
武器倒是人手一把，根本就不用下发，实在是临时也找不到更多的武器。
莫不如让他们用更加熟练的镐。
“老爷，已经统计好了，二十一个矿洞，加上矿兵，总有有八千三百六十五人。
据确切消息传来，此次锤匪不过六千人，听说其中还有两三千的辅兵。”
施元摸着胡须点点头：“我们加上守城的士卒，合起来上万人。
大概可以两个人打一个锤匪，优势在我啊！”
矿兵嘛，从来都是以多打少，什么军事部署？
只有施老爷子手底下的家丁得到过军事训练，全都带在身边。
至于矿洞的矿兵，大多都是凶狠之辈，要么就是又矿工转化来的狗腿子。
“老爷，老太爷说过了，不可小觑锤匪贺今朝，
他可是杀了山西镇副总兵，手底下必定有一支精锐士卒。”
“嗯，你说的在理。”施元微微颔首：
“那咱们就等着天黑，去偷袭他的寨子，放火杀人，咱们在行。”
第三百二十章太狂了（第三更）
刘二虎趴在草地上，胡乱的拍着蚊子。
大队长说五寨城内有人又跑出去送信了，下山的大路有两个，用于运输铁矿石。
可是下山的小路多的是，这让他只能让两个中队全都化零为探子，先行监视起来。
待到哪个方向出现矿兵，他在带着大军赶过去。
“老牛，你上过山吗？”
“上过。”牛有才挠了挠自己胸口的护心毛：
“我哥就是矿工，死在里面，我去寻他的尸体。”
刘二虎哦了一声，没成想还有这种事。
“山上挖矿的人，不仅仅是被骗过的，还有被设局开设赌场欠了许多钱，只能上山给他们挖矿还债，我大哥便是入了套，脱不开了。”
牛有才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愤愤不已。
赌场前两次会让你赢些小钱，然后第三次直接把你坑的裤衩子都不剩。
赌徒赢钱都认为是自己手气好，而不是被人设了局。
“回头宰了那些人给你哥和受害的报仇雪恨。”刘二虎没别的意思，杀人还不简单。
“我没杀过人。”牛有才有些紧张。
刘二虎瞧着眼前比自己还要壮硕的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别看长得块头大，还是个老实人。
“我锤匪自是要杀人的。”刘二虎颇为老成的道：
“想当年咱们大队长他靠着一把锤子杀官造反，拉起一支队伍，如今变得越来越强，他不会滥杀，但也会杀人。
我们既然起义了，不杀人，就会被大明的狗官军所杀。”
午夜，施元带领一帮人举着火把在山间行走，他准备到了山下再熄灭火把，直奔五寨县。
打架嘛，至少气势上不能输。
“老爷，咱们要不要灭了火把，实在是太明显了。”
“灭什么灭。”施元毫不在意的道：
“这里离着五寨县足有二十里远，锤匪就是目光再好，也看不见。”
护卫便再也没有说什么了。
这些名为矿兵，可也只是欺负矿工，当真没受过什么军事训练。
大多都是打行少年出身，倒是有些三脚猫的功夫傍身，拼的就是一个狠字。
人不狠，站不稳，更不用说是混社团的人了。
辛思忠看着如此明晃晃的火把，心中暗暗发笑，这个施元当真是作威作福惯了。
他以为打仗就算靠着人多，谁狠，就跟街头打行一样！
可人家贺今朝是谁啊？
叱吒山西省，还杀了山西镇副总兵的狠人，施元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等死吧你。
“等到下了山，告诉兄弟们小心些，情况不对听我的话。”
“哎。”辛思忠周遭的矿工开始小声言语。
夜间山上打火把，当真是明显的很。
更何况贺今朝主要目标就是五寨县的铁矿，要把矿霸的家丁打手们全都钓出来。
刘二虎很快就接到了消息，甚至亲眼看见了。
“这些人竟然如此猖狂，一点都不隐藏身形？”
刘二虎突然觉得大队长的这番布置不值得。
“是啊。”周尚贤挠了挠自己脸上的蚊子包：
“队长，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山上的矿兵故意这样大张旗鼓，想要吸引咱们注意力。
然后他们派遣少数精锐部队，去偷袭大队长的军营？”
“嗯，你说的不无道理。”刘二虎赞同的点点头。
毕竟看起来太猖狂了，整个山西的官军，跟锤匪作战，都没有如此胆子大的。
“额，你们不了解他们，我觉得他们就是这样挺正常的。”
刘二虎与周尚贤盯着牛有才。
牛有才觉得这俩人想多了：
“整个五寨县，都是三姓矿霸的天下，就算是官府也管不了，收不上矿税来。
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锤匪，他们也敢来打一打。”
刘二虎瞧着山上漏出来的火龙，心想如此大规模的士卒作假，吸引注意力，那真正的矿兵得多少人呐？
而且他派人在山上的暗哨也没有回来禀报，说有什么矿兵派出探子之类的。
除非矿兵全都把自己的暗哨给杀了，但刘二虎觉得不可能。
这些人可都是精锐士卒！
火把这玩意矿洞上从爱不缺，因为挖矿没有光源，都得储存大批火把下洞。
至于氧气足不足，根本就不在矿霸的考虑范围内。
只要产量够多，死多少矿工，他们也不在乎。
“派人去给大队长送消息，就说山上的矿兵动了。”
刘二虎吩咐了一句，就算矿兵想要去偷袭锤匪大营，也能自投罗网。
“咱们先埋伏好了，等矿兵全都下了山，咱们在尾击他们，绝不能让他们再跑上山。”
“是。”
锤匪们迅速集结，开始埋伏起来。
同样快马传递，正在帐篷内睡觉的贺今朝被叫醒。
“大队长，山上传回了消息。”
贺今朝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些，实在是大热天好不容易睡着了。
“说。”
“山上的矿兵拿着火龙下山，足有几里长，刘二虎已经派人埋伏起来，只带矿兵全部下山，他们便开始尾击。”
“哈哈哈。”贺今朝一下子就清醒了：
“好啊，太好了，这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呐。”
吉珪看着主公忍不住拍手，难不成被人小看是一件如此高兴的事吗？
“这帮矿霸们无法无天惯了，他们连大明官府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会惧怕我这伙锤匪呢？”
贺今朝扇着蒲扇在帐篷内走来走去：“原本我还想费尽心思钓他们下山，不曾想直钩就能钓鱼。
这帮人都是刀不砍在他们脖子上，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待到贺今朝说完了，军师吉珪开口道：“主公，那咱们这就开始召集士卒？”
“不用着急，按照路程估算，再过半个时辰都到不了这里。”
贺今朝拿着蒲扇道：“让兄弟们多睡会，半个时辰后，披甲出征。
另外给我好好看住五寨县，出来一个报信的全都要给老子逮住。”
“是。”
吉珪急忙下去招呼辅兵起来，准备饭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没过多久，城外的锤匪军营就变得喧哗起来。
五寨县守城的士卒，当即就变得紧张起来，开始敲锣招呼人来守卫城墙。
知县宋荣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勐然惊醒，忍不住大喊道：
“锤匪这明显是要在太阳出来之前攻城呐，快去叫醒施老爷子！”
第三百二十一章毫无压力（第四更）
城外的锤匪一有动静，五寨县内的士绅们也都睡的不踏实。
因为他们算是摸清楚了贺今朝的举动，那就是趁着天气凉快，指挥锤匪作战。
待到太阳高升，温度升高，便退兵休息。
连带着五寨县的士卒也越发的紧张起来，黑暗当中大呼小叫的。
期间自是有打行的人，以及良家子偷偷逃下城墙躲起来。
昨天傍晚被锤匪炮轰，尽管死伤不多，但死相及惨，他们不想被动的待在城墙上挨轰。
施老爷子年岁大了，本来就觉轻，这下子被人叫醒，缓了好一会。
因为要是锤匪破城，护卫怕不会是这般模样了。
“何事？”
“回老爷，城外的锤匪在埋锅做饭，像是要趁着凉爽作战。”
施老爷子被人服饰靠在闯塌上：“这帮人烂泥扶不上墙，只能依靠我们的矿兵了。”
“回老爷的话，想必今天天亮之前，大军便会前来。”
“嗯，看样子是偷袭不成了。”
施老爷子原本打算内外夹击，锤匪选择早晚攻击，矿兵又没有太高的组织性，再拖一天暴露的风险很大。
兴许锤匪的炮声会掩盖他们偷袭的情况，也能杀锤匪一个措手不及。
矿兵连大明的官军都能杀的大败，故而施老爷子觉得他跟贺今朝的赢面是五五开。
再加上自己麾下的矿兵还有矿工重赏之下，必定会赢面大一些。
他纵横五寨县这么多年，发家时是靠着狠毒，后面则是靠着血腥累积的钱财和手段。
此时此刻，双方都觉得自己钓鱼成功了。
刘二虎眼瞅着这帮乱糟糟的矿兵下了山，火把还没有被熄灭。
“狂，太狂了。”
刘二虎趴在丘陵上，瞧着这一字长蛇阵。
他自从跟随贺今朝起义作战以来，还不曾见过如此狂妄的地主恶霸呢。
不亏是开矿的，不拿人命当回事。
“告诉兄弟们都别轻易动窝。”刘二虎小声的吩咐道：“一定要等矿兵全都出了山道，等我炮声为号。”
施元坐在滑竿上，终于下了山。
“老爷，要不要下令休息一会？”
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再往前赶路，矿兵怕是得累趴了。
矿工倒是不怎么累，可谁让平日里矿兵都是当大爷的呢？
现在勐地要拿着武器走这么长时间的路，有些吃不消。
施元看着远处黑暗的轮廓：“现在什么时辰了？”
“应该是丑时。”
施元点点头：“继续走，再走十里路之后，再传令休息。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咱们就冲杀过去。
谁杀了那锤匪贺今朝，我重重有赏！”
“是。”
施元身边的矿兵飞快的传达着主人的命令。
不断的对矿工进行洗脑，只要赢了，就能在五寨县大吃大喝一顿。
要是杀了锤匪贺今朝，就能过上人上人的日子了。
矿工们都被矿霸给压榨至此，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他们的话。
只想着阵前反戈，跟着锤匪造反，兴许还能过上好日子。
矿兵们也累的很，奈何主人不让休息，只能再咬牙坚持。
许多矿工只是想要吃一顿肉饭才会跟着一起来，至于打仗？
谁会打仗啊？
尤其对家还是锤匪。
现在走的这么累，更是没了心气。
要不是总有矿兵分散跟着，火把又如此密集，好不容易下山了，他们有的人早就想要逃跑了。
同时施元也让矿兵们把火把熄灭。
如此举动，让许多矿工们开始变得躁动起来。
“辛头，咱们要不要趁乱跑了？”
听到询问，辛思忠瞧着两边的丘陵，只能往左边丘陵跑，因为右边还是芦芽山。
往左边跑投奔官军就能跑到保德州，投靠锤匪，就能跑到河曲去。
就在思考之间，勐地几声炮响。
然后便是传来几声惨叫声。
丘陵之上，火光四起。
突然就亮起了许多火把。
有不少火把从小山包上被甩下来。
紧接着便是染着火的草球从小山坡上被推了下来。
砰砰砰。
一阵阵火铳就奔着道路射击。
除了火铳之外，还有大批弩手，也向着黑暗当中，放出一阵弩箭。
如此打击之下，矿工和矿兵全都懵逼了，紧接着便是乱做一团。
黑暗当中，赶路的一字长蛇阵，到处都被截断，哪哪都是贼兵。
“投降，我们投降。”辛思忠带头大声喊着，顺手用镐搞死了一旁的矿兵。
“投降，投降！”
“好汉饶命啊！”
紧接着一群人都随着附和，他们本就是被裹挟来的。
施元吓得从滑竿上跳下来，连忙躲在自己的护卫身后，以免遭到炮火打击。
“老爷，咱们赶紧逃吧。”
“往哪逃？”
施元已然是六神无主，再也没有了主意。
“原路返回，往山里跑。”
“快快快。”施元急忙叫人背着自己往回跑。
他本来就是缀在后面。
打算让一帮矿工去当炮灰，消耗锤匪的箭失，炮弹，然后让矿兵出击。
现在脱离战场，倒是迅速。
一伙矿兵护卫着施元直接往回跑。
大山里地形他们熟悉，锤匪就算是追来，他们也能逃脱。
就在呼哧呼哧跑步之间，突然一张大网直接拦住他们的去路，把他们裹在一起。
数支火把亮起来了，壮如牛的牛有才此时身上披着披甲，手里拿者圆盾和雁翎刀：
“施元，你的命，得留在这。”
被裹在网的施元吓得大叫，几个护卫瞧着被锤匪包围，更是紧张的捏着刀，开始对峙。
“好汉饶命，我给你银子，给你银子！”施元惊恐的大叫着。
牛有才听到施元的声音，冲着一旁的周尚贤点头。
刷刷刷。
几支箭射死了施元的护卫。
牛有才上前就给了矿霸二代目一脚发泄一通。
绵延几里的矿兵大军很快就被刘二虎给控制住了。
激灵的那些矿工一直往前跑，准备趁机去投奔锤匪。
总而言之，就是要逃离这段战场。
火把四起，血腥味，烧过干草的味道，以及臭汗味，全都夹杂在一起。
刘二虎瞧着跪在地上祈求的数千人，又瞥了一眼被抓回来的矿霸主人施元，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是谁给他们的胆子，在山西这片胆敢怀疑我们锤匪的战力？
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施元跪在地上看着刘二虎：“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我有钱，只要不杀我，我给你一万两银子。”
第三百二十二章矿工和农民对抗的结果（五更求月票）
“一帮废物。”
刘二虎踹了求饶的施元一脚。
此时他鼻子又开始流血了，方才就被牛有才踹了一脚。
一直高高在上，享受了半辈子福的他自是不敢反抗。
要是以前，从来只有他这个矿霸带人欺负别人，从来没有被别人欺负过。
就算是当众杀人又能如何？
本地知县上赶着帮他擦屁股，然后把受害者一家老小全都拉进山里挖矿，活活折磨死。
施元他大哥是他爹没发迹前生的，倒是挺有才能，平日跋扈是跋扈了一点。
但没做过特别过分的事，很能聚拢人心，可惜被以前的竞争对手矿霸找亲近之人偷摸刺死。
尽管他爹杀了人家全家，可惜儿子终究是死了。
他二哥因为沉迷酒色，身子骨弱，然后也挂了。
现在就剩下这个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老三，执掌家业，被他他爹丢到矿洞，免得沉溺酒色也早死。
至于其余儿子，还比较年少，也被逼着读书，可总是偷摸去勾栏听曲，像是走他们二哥的路子。
暴发户又是走偏门上来的，难免会狂妄自大。
直到现在施老爷子才开始培养第三代人读书，准备考个进士，然后再花钱买个官当当。
刘二虎本来以为这帮矿兵会有多牛逼呢。
毕竟行事如此猖狂，必定是有所依仗。
一向胆子大的刘二虎也是紧张的布置，避免出错。
没成想一个伏击，就给他们打成这逼样了。
搞得刘二虎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属实是杀鸡焉用宰牛刀！
矿兵们平常欺负人，打明军那是没事，可要是让他们打精锐官军，那也得吃亏。
这次不仅遇到埋伏，关键队伍里的矿工也大多反了，趁机杀死平日里苛待他们的矿兵。
黑暗当中乱糟糟的，矿兵根本就组织不起来什么有效的反抗。
天色微微亮。
一大堆矿兵俘虏用绳子给穿着押了过来，其中施元带头。
辛思忠等矿工倒是好辨认，全都是镐子。
只有矿兵才会身着披甲，手持利器。
“大队长，此番我军杀死二百人一十二人，伤了一千三百九十八人，俘虏了六千三百五十五人，黑暗当中跑了几百人。
我还打听清楚了，山上还有胆子小的矿工没有参加，足有千人以上的规模。”
刘二虎汇报完了战果，然后撇嘴道：“大队长，这帮矿兵忒不禁打了。”
“行了，打些混社团的人，觉得不算什么本事。”贺今朝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后关宁军来了，我让你第一个上，满意不？”
“大队长，那咱可说好了。”刘二虎当即就来了精神。
“别看咱们只窝在晋西北这块地方，将来的仗只多不会少。”
贺今朝拿着望远镜往前走：“但愿你小子将来别嫌老子心狠。”
刘二虎咧嘴哈哈笑着，总是练兵，也得找些强的对手打一打。
“你就是施元呐？”
施元抬起头来瞧着贺今朝，就听到旁边的读书人道：
“这是我镇抚使贺今朝，你若不想死，就按照我家主公的话去做。”
施元急忙磕头：“镇抚使说什么小人便做什么。”
“去让你爹投降，要不然老子就杀了你。”
“是。”
施元被系着长绳跑到合适的距离大喊道：“老子是施元，快请我爹来。”
五寨县县衙，齐聚了几个头头脑脑。
众人喝着早粥，大多都吃不下去饭去。
“诸位可得好好吃。”施老爷子放下手中的粥碗：
“我手底下的矿兵连明军都能击溃，足可以与贺今朝对抗不落下风。”
知县宋荣自是知道施老爷子抗税对官府的再三抵抗。
现在听到他当众承认，心里不仅没有怪罪，反倒是欣喜起来。
有实力好啊！
没实力，大家就只能等死。
这次只要击退了锤匪，自己的履历就好看许多。
至于他们抗朝廷的税，关我屁事，反正大明的税就从来没有收齐过。
民乱四起，当今陛下也不想减税。
“接下来五寨县所有士卒，全都赖施老丈指挥了。”
宋荣急忙拜托，到了这个节骨眼，他这个知县算的了什么？
知县在人家地方士绅眼里，就是跪着要饭的。
胆敢扎刺，直接让你病逝任上。
自从万历摆烂后，官员长久得不到补充，地方势力勐然抬头崛起，他们大多都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抗税偷税是常有的事情。
“只要我儿在城外得手，此间谁去统领三千士卒齐齐杀出城去，构成内外夹击之势？”
听到施老爷子如此沉稳的话语，另一个矿霸急忙把自己的儿子推出来：
“我儿曹军颇有勇武，可以一用。”
“好。”
曹军一身甲胃，尽管有些累，但听到他爹夸他，自是大声道：
“此番必定联合施三哥，亲手斩下贺今朝的狗头，报效朝廷。”
“好。”
知县宋荣刚叫了一声好，便有人急匆匆的闯进来了。
“老爷，大事不好了。”
“慌什么？”施老爷子重重的磕了下拐杖：“那锤匪开始攻城了？”
“是三少爷他被锤匪给抓了。”
“什么？”施老爷子有些抓住不拐杖，又听到：
“城外密密麻麻跪了一地人，都是咱们的人，更远处还蹲着一大帮矿工。
现在三少爷在城外大声叫嚷，请老爷去救他呢！”
知县宋荣大惊失色，这下可如何是好？
至于一旁想要联合施元斩下贺今朝狗头的曹军，握着刀把子的手，微微颤抖。
他这身铠甲穿的几十斤重，都撑不住，本来就是样子货，现在听到这种结果，连连看向他爹。
可是他爹曹老爷也傻了，揪下他自己的几根胡须不自知愣在原地。
这么说自己的儿子也被抓了，还是死了？
所以只派出施元一个人来叫门？
三家士绅当即就坐不住了，施老爷子也被人搀扶着上了城墙。
当他看见自己儿子灰头土脸的，一副被折磨的废物样子，确认无误是亲儿子。
施老爷子一下子就撑不住身体了，上万矿兵矿工，怎么说打架也能跟贺今朝这伙种地的人，打的不相上下。
不至于落得如此大败，甚至连跑都没跑了。
“爹，快救我啊。”施元在底下大喊：“你要是不投降，儿子就要死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明暗旋转（第一更）
“真是三公子。”
周遭的士绅还有不少士卒都认出施元来了。
毕竟这个人是个十足的恶棍，整个五寨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现在那些良家子站在城墙上，看着施元痛哭流涕，有许多人都生出一股子，他活该的心情。
这也是读书人需要个好名声，所以施老爷子把他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给扔到矿洞那，少在人群里出现。
结果如今被锤匪给绑了，跪在城墙求饶。
“爹，你再不打开城门，锤匪便要杀了我啊！”
施元想要上前，可惜背后的绳子被远远的踩住了。
施老爷子扶着城墙垛子看着城外的儿子，又瞧瞧密密麻麻被贺今朝擒获的矿兵。
什么算计都没有了！
在实力面前，纵然他有老道的经验，绝佳的智慧，也无力回天。
贺今朝通过望远镜瞧着城上的老头子还在迟疑，然后挥挥手，便有二十个矿兵被推搡着往前走。
然后陷阵营没见过血的士卒，拿着长枪全都戳死在施元身边。
矿兵隔一个杀一个都有漏网的。
施元被吓得嗷嗷大叫，不断的向着城墙上的人求助。
“如若不降，这便是你们的下场。”
高一功骑着战马高声喝道。
此举一出，便让城墙上的守军瑟瑟发抖。
锤匪狠辣！
那些矿兵平日里没少欺男霸女，耀武扬威，结果遇到锤匪，就跟屠猪宰狗一般被杀了。
谁还有抵抗的心思？
这一幕落在施老爷子眼里，要是年轻三十岁，他自是要与锤匪贺今朝硬杠到底。
可终究是年岁大了，失去了血勇之气。
随着施元被战马拖着往外滚，大喊大叫。
周遭守城士卒更是丢掉兵器开始往城内跑。
大家都知道施老爷手里有上万矿兵，为了稳住军心，没少宣扬这件事。
可被寄予厚望的矿兵，就这般表现，直接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倒了他们抵抗的决心。
施老爷子浑身瘫软，已然要倒在地上。
“老爷，我们带走走。”
“不。”施老爷子咬着牙道：
“你们快回府中，带着我的儿子和孙儿从密道逃跑。
莫要管我，我一把老骨头，反倒会成为你们的拖累。”
“老爷。”
“快走，晚了可就跑不了了。”施老爷子靠在城墙上：
“我倒是要看看贺今朝的手段，他敢不敢杀我这么个七老八十的老头。”
年岁大了，法律都不怎么管这种人了。
施老爷子觉得贺今朝要收拢民心，铁定不会斩尽杀绝。
可是他要是看着自己儿子孙子被杀，那比杀了他自己还难受。
五寨县的城门很快就被打开，从里面跑出许多士卒开始跪地乞降。
当然也有人开始聚在一起趁乱打劫。
刘二虎嘿嘿一笑，大叫着带着自己人先冲进城去，控制整个县城。
这种事他熟门熟路。
至于有敢趁乱抢劫的，先抓起来，然后等着大队长需要的时候，再一块砍了脑袋。
牛有才拿着盾牌和铁刀，急忙去寻自己的老娘。
俘虏堆里的矿工小头头辛思忠看着贺今朝这番操作，忍不住感慨道：
“大丈夫就该这样，霸气！”
五寨县几个士绅头子以及知县宋荣，全都被押解到贺今朝的面前。
“好汉爷饶命。”
知县宋荣率先开口，他本想从城墙上跳下来自尽的，奈何晕高。
扶着城墙垛子，愣是狠不下来那颗心，然后就被蜂拥而上的锤匪控制住了。
谁让他穿着官服呢，这是第一目标。
贺今朝瞥了一眼知县，询问道：“那个秀才严华呢？”
“被他杀了！”宋荣急忙指着一旁的施老头。
贺今朝微微侧头，看着箕坐在地上的老头子。
对于严华这种秀才，就得打击打击他们高高在上的自尊心才能用。
毕竟现在崇祯皇帝还没有停掉秀才的待遇，读书人很少从贼的。
贺今朝只想跟严华说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看看情况，此人还能不能沉下心来帮自己做事。
结果他死了？
贺今朝蹲在地上，看着眼前的老头：“为啥要杀他？”
“他暗中降于你，还敢骗老夫，我如何能被一个黄口小儿所骗。”
“秀才投降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放他回去骗你，
五寨县我要硬攻可以轻易拿下，只是要灭了你藏在山上的矿兵，才会如此。”
施老爷子盯着贺今朝，无法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
贺今朝十分肯定的道：“你有证据吗？”
“哼，老夫杀人从不讲证据。”
贺今朝站起身来，他算是明白了，施家创始人就无法无天，还能指望后背儿孙能长“正”喽？
“硬气，硬气。”
贺今朝笑着点点头，不亏是有名的矿霸，死到临头也嘴硬的很。
“好汉爷饶命啊。”
“问问他有买命钱嘛。”贺今朝指了指聒噪的知县。
“你想要更好的控制五寨县，是需要我的。”施老爷子在努力的体现自己的价值。
“你说的没错。”贺今朝点点头：
“我要想更好的控制这里，是离不开你的帮助，咱们两个怎么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贺赞微微挑眉，他确信贺今朝话里的意思是他自己活着，那老头的命来收服百姓的民心。
像这种矿霸不铲除干净，会让百姓们觉得锤匪是真正的匪，而不是起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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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窜的士卒在城中作乱，占据五寨县的锤匪维护治安，把那些趁机凌辱妇女、抢劫的人全都给抓起来了。
“大队长，施家剩下的两个儿子从妓院里抓出来的，跑了两个孙子，应该是有暗道。”
刘二虎过来禀报了一声，然后也拉出来一群青壮。
他们皆是大喊着饶命。
“凌辱妇女、杀人的全都挑出来，拉到城门口砍了，叫城内百姓前来观刑。”
“是。”
贺今朝吩咐完之后，刘二虎便派人去把百姓们全都鼓动来观刑。
城门口很快就聚集了许多被请来，以及主动前来的百姓。
“我家镇抚使说了，进城之后绝不打扰百姓生活。
如今这些大明的狗官军尽管做出凌辱妇人、杀人抢掠的事情来。”
吉珪拿着喇叭指着跪在地上的一群人道：“今日我家镇抚使要替天行道，清理了这帮祸害百姓的狗官军。”
随着他的动作挥手，作乱的“官军”便被一枪枪戳死，倒在地上抽搐。
“好。”
百姓爆发出一阵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