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二章不过是个幌子
整个祭拜过程就如此结束了,百姓们各自离开时候满心欢悦,像是得了天大的恩惠。不过一个时辰街道上就有百姓出来整理小摊开始做生意。
至于祭台上的东西就这么放着,即使乞丐已经饿成皮包骨也没去动上面的东西。
直到月挂树梢,整个城都静下来。街道上空荡得只剩落叶飘摇。
景九胳膊支着脑袋欣赏窗外的夜景,打了个不小的哈欠,桌上早就散落摆着已经喝空的酒坛子。等了一整天,这个时辰应该是有动静了吧。
被景九盯住的那几家铺子悄然打开个门缝,两人一身黑衣蒙面裹得严严实实。肩上扛着两个个东西也被裹得严实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东西。
另家铺子也敞开了门,十几个人合力推出来六辆木板车把所有祭祀品全都搬上走。
看那方向是要往山送。
景九扯扯嘴角,这祭拜变得更有意思了。一路放低自己的呼吸调整速度跟上。
山路难行,跟着这十几号人弯弯绕越久便越深入逐渐能偶尔碰到两三个布滕格部落的人。隐约中透过丛林杂草看到前方明亮有篝火,景九改了路线,不打算跟在这些人后面。
头次来到别人地界里,心里回想明晖送来的情报。收集到的布滕格的消息虽然不算齐全,也足够用了。
按照明晖提示给过的消息,避开了布滕格暗中几个眼线顺利靠近篝火地方。这里的百姓常年行走在山林里,对地形甚是熟悉,景九只能提上十二分警惕。
布滕格部落的房子占据了极广的地方,可见这个族群人数不少,地势是两座山之间的空地。密林也不知道还藏着多少族人。
六辆木板车推到篝火旁,有人吹了声长哨,陆续有人从屋子出来团团围住,眼里只有木板车上的食物。
这些食物有序分给这些人,那两个包裹严实的长条东西被送进了最大最精奢的屋子便没了动静。
看着像是族长所住的屋子。
景九蹲点的地方有些远,只能远远看清个大概。犹豫打算后还是打算亲自下去一趟。今晚不弄个明白,会心痒痒睡不着。
还有几步就要到这屋子时候忽然听见少女惊恐的呼救声,接着就是布料被撕裂的声音。景九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想。
透过窗户看清了里面情景,眼里全是厌恶,印证了他的猜测是对的。也不久呆,顺利回到城里。
所谓的祭拜山神也不过是个幌子。
——
南枝头次离开苏相思身边这么久,以前有很多消息和事情都需要他亲自去办。现在他不在听竹院了也不知道苏相思身边有没有遇到麻烦事。
可是身上又带着任务,心里担忧也没有办法。柳絮和松香好歹也有点武功在身上,遇到小打小闹也算是能应付。
沿着季温留下的证据,南枝已经到进森林两天。森林里不好辨别方向,要寻找起来也颇有难度。
加上这林子里还有其他人,能不惊动还是不要小心为妙。在深林里打斗隐晦大。
蹲在某根树枝上,能把下面的情况观察清楚。季温埋头努力挖草药,身边的竹筐已经装了大半快满。
而他附近蹲着三名刺客,看攻击的架势看来是准备对季温动手。
南枝随手就折下三根小枝条捏在指间,集中注意力盯住这些人的举动。
季温小心把那株草药连根挖起,上面包裹着泥土,扯出一块破布小心包裹住放好。提着竹筐接着在深林里翻翻找找。
刺客也逐渐靠近他,手里握着匕首逼近他的颈脖。刺客抬手要用力时候刺向他的要害时候,破空而来三根纸条打在匕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力道之大,把匕首打歪。黑衣人的虎口被震得发麻。
这就在这一瞬间,季温提起竹筐脚尖轻点就飞身而起,往景九那根树干飞去。刺客也想顺势追上,一把利剑就直插在他们面前,剑刃泛着寒光。
“谁!”
这深林里居然还有其他人,他们明明已经把周边探查清楚了。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拦下他们,武功必定高深。
景九从树枝上轻巧落下,低声询问:“季神医,可有受伤?”
“差点人命归西。”
景九嘴角抽抽,季温有武功在身他是知道的。前面这些小罗啰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你又是什么人?少多管闲事!”领头把出利剑直指景九。
光凭三根小纸条就能把匕首打歪,可见此人内力高深。自己或许打不过,但是三对一也是有胜算。
景九漫不经心挑出个花剑:“速战速决,你们一起来吧。”
季温默默往后退,有人帮他解决麻烦,何乐而不为。
刺客呈三角的阵势包围住景九,相互换个眼神同时凌厉出招。景九也摆开架势,轻松便挡下这些招。
他已经许久没有畅酣淋漓的和别人对过招,本以为那些人会派武功多高深的人跟踪季温。也太低估季温了。
正好他也无聊,就陪他们玩几招。
这边打得火热,胜败毫无悬念,季温看得无趣。提着竹筐慢悠悠继续挖草药。
景九有心要逗玩他们,刺客累得冒汗。明白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对了暗号就一同飞身离开。景九不慌不忙拿出三枚飞镖超他们身后用足了内力掷出去。
三声闷哼声响起,已经轻功跑出攻击范围的刺客齐齐落地。飞镖全部没入他们后背,留下血痕。
撬开他们嘴,塞了几粒给他们。守在一旁确认他们确实每气了才转身去找季温。
季温也正好把药草挖好,景九老实提起竹筐跟在他身后。他轻车熟路到石壁前,绕过重重一人高的草堆才看见这里有个山洞。里面基本的生活用具齐全。
季温给他倒杯水:“先坐,条件简陋只有泉水。”
“多谢季神医。这些是小姐命我必须亲手交到你手里。”老老实实在竹椅坐下,从怀里拿出一沓情报。都是整理出这段时间京城发生事,还有小城地图古墓的事。
这些还是要过季温的眼,或许还能多得到些消息。
季温沉下心全都看过,脸色只是微微变。他没想到梁志义这么迫不及待动手。有些事也该她提前准备着了。
“磨墨。”
季温写得极为认真,都是斟酌过后才接着往下写,足足写了半柱香时间才收笔。从书堆找出其中一本拍掉上面的灰,把信夹在里面交给景九。
“回去要小心。深林外围官道上面的几家客栈都还是梁志义的人。不可过夜。”
第两百七十三章今天我不想取标题
苏老太太病了,没想到三小姐也病了。听竹院的门已经好些天没有开过了,任谁去敲门都不肯开。
短短半年,大小姐苏晴接连遭了许多事,此刻又在禁足。府里能随意走动的也就只有二小姐了。
府里的丫鬟和家仆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也都开始巴结起二夫人宋氏。平日里闷声不爱走动的夫人捡了个大便宜。
方雅妍和宋梦彤没事就去敲听竹院的门,千求万劝愣是不给开门。大有一副永远都这样谁也不见的架势。
苏老太太听说苏相思的态度,也不多言,只是眉头的皱纹又加深了许多。看来以后是真的不想和府里又任何牵扯了。
苏相思院子里偶尔有些小果子成熟都会给各院子分发过去。昨日听说她的草莓成熟了,外府外送了些。
府内其他院愣是连味道都闻不到。
让她有所欣慰的是方翰棋已经能继续温书,没有大碍。
最无奈的莫过于宋梦彤,她和苏相思的关系也不差。这么一折腾闹事,又生分了。谁不知道和苏相思沾上关系才能有更多利益。
说来方翰棋那件事也很奇怪,直觉告诉她。方雅妍撇得越干净越不对劲。
外面如何变了天都影响不到听竹院里的任何人,二夫人宋氏权利再大也不管不到听竹院的事。
从前赵氏管不着,现在她也没资格管。
苏相思的伤又重新结痂,李琴瑟虎着脸,每天叮嘱她上药,食指恨不得把她额头戳破。小时候贪玩,现在也不能安分点。
坐在廊下吩咐她们重新整理院子,手里捧着新摘的草莓唇齿间鲜甜的果香味,这日子真是妙啊。
没人来打扰她的日子,真是舒心得很啊。倒是宁婷婷,最近总是心神不宁。从她身上移开视线,那就再留她一段时间。
现在苏晴和赵氏恐怕还想着怎么能解禁,也不知道这次瑜王会不会念着情意再帮苏晴一把。
这对母女俩在府里不安分,苏轩在府外也不顺利,已经好些天没回府。
“婷婷,院子里已经没有新鲜的蔬菜了,一会你去买些吧。从侧门出去,看见常春院的人少说话。”
“嗳,我早去早回。”哪怕是天气热得不行,能出远门她还是肯。这些天小姐可都不准任何人出去。
瞧她欢天喜地出门了苏相思才懒懒回房,幸好伤的是左手臂不会影响到她习惯动作。
苏晴每天还是打扮得光鲜亮丽,只是眼神空洞不已,脸上也没有半分血色。真的就像个任人摆弄的玩偶。
梧佩提醒她该吃饭,便木讷吃饭。提醒她该夹点菜,也木讷夹起菜。
赵氏端着药膳进来见她手里还是拿着绣品篮子望着格窗外出神,布料上面的绣样还是和半个时辰一样没有变化。
她怎么会不疼女儿,晚上眼睛都要哭瞎了。
“吃些吧,脸上没有点血色。身子还要不要了,即使母亲帮你想到了法子也用不上啊。”
苏晴眼眸闪闪,身子定住太久了很还是难受僵硬,小口小口吃着药膳:“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我还有什么脸面在京城里。”
赵氏动动嘴唇也跟着忧愁,是啊,这事传出去,流言可畏啊。能劝的话,她都说倦了,可惜闺女就是听不进去。
苏茗渊提着食盒进来,淡定把里面饭菜都拿出来:“知道你近段胃口不好,特意去锦绣楼买几样你爱吃的。”
香味是有,只是苏晴真的没有什么胃口:“多谢哥哥。”
“母亲你出休息,我陪晴儿说会话。”
赵氏欣慰看眼儿子,倒是还是男孩子更有主意,让兄妹俩都聊会没准能解开心结。
他的妹妹向来都是骄傲的,琴棋书画搏得才女的名头,在京城可是名声鼎盛。吃穿用度那可是一等一的好。
只是现在,脸色哪还有以前那般神采奕奕。刚才他可看见苏依玲了,那样子模样可比苏晴有风采得意多了。
“哥哥,我好恨,我要她死。”苏晴脸上终于有所表情,阴郁憎恨。
“我知道你的心情。父亲在外面坐生意也屡遭意外,就连瑜王最近都是办事不顺。这些都全是苏相思在背后搞得鬼。”
他虽忙着温书,当并非是不闻窗外事。只是现在家里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他是万万不可出了意外。
苏晴听了不为所动,苏茗渊继续道:“父亲和瑜王还是不可能轻易放过苏相思,只有让她爬得越高才能跌得最狠。你是我的亲妹妹,我不可能让你白受这些委屈。”
良久苏晴深深吸鼻子,哭腔味甚浓,眼泪划过划过脸颊顺着下巴滴落在她的衣裙上。才半年时间,就频频被苏相思踩在脚下。
“哥哥可有良策了?”
苏茗渊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语重心长:“计划要慢慢谋算,不止是苏相思。整个三房都要弄垮,否则卷土重来。所以我们要做万全的准备,有把握才能动手。你自己都不打起精神,之后盼着谁拉你一把?”
这些道理苏晴都明白,只是不甘心先下而已。
“你不调整好自己,如何为自己报仇?苏依玲在府里呼风唤雨可是万般得意。妹妹若是一直这般郁郁不振,机会来了也只会被她们两个抢走。”
“还是哥哥心疼我。”
知道苏晴想明白了苏茗渊也稍微放心:“这些胭脂水粉是瑜王让我带来给你的,放眼整个京城,我妹妹可是拔尖的。”
苏晴被总算被逗乐,心里也没那么难受。瑜王那点心意才是最能抚平内心的。
认真洗漱用过饭,又是那个端庄自持的大小姐。
“梧佩,我记得父亲年前得了张好的狐狸皮你去找出来,还有匹福字祥云字样的衣料。”
母亲和哥哥说的话是没错,她要用最好的状态等一个好时机。等哥哥高中,府里就会广请宾客,那便她最好的机会。
打开合胭脂,香气清甜不腻,果然是个好东西:“三妹伤口可好了?送瓶药膏去吧。”
“是,奴婢这就亲自送去。只是听竹院闭门许久,连方小姐和宋小姐都不能进去。只是老夫人已经病很久了。”
提起这两人,苏晴更是泛起点点怒意:“她们两个算什么东西。”
她有今天这般田地还要多谢方雅妍所赐,宋梦彤没名没户的人也敢嘲笑她,不就是仗着二房现在掌权罢了。
提起祖母,她更多的是失望。曾以为祖母最疼的是她,那天都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第两百七十四章杨家县城
信心满满说是要给慕锦尘绣个腰封,好巧不巧又受伤了。这还没绣到一半呢,只能耽搁住了。靠在迎枕上看书已经觉得有些困意。
偏偏是松香不给她睡,时不时又来扰她下,说是睡太久今夜没办法睡觉。
可是她真的要顶不住困意了。
“小姐用些东西吧。”
都快睡着了,又被松香叫醒。忍不住扶额,真的不想吃啊。屋子里飘着顾熟悉的油炸馍馍小吃味,深深吸一口。
馋虫已经被勾起来了。以前调皮被母亲罚在院子里不能出去,就是慕锦尘坐在墙上。把炸好的馍馍用幼稚包裹严实扔给她。
“怎么忽然有这东西。”
“婷婷带回来的。”
苏相思轻轻咬口,味道还是没变:“回来这么晚。”
松香笑了笑:“说是今天集市上热闹逛久了。”
“今晚把她支开,别来屋子里伺候。”
沐浴后让松香帮把秀发擦干净,确认真的不会滴水了才小心翼翼把画卷打开。这是慕锦尘让人快马加鞭送回来。
画卷展开苏相思眼里的笑意就溢出眼眸,嘴角上扬的笑意更是藏不住。忍不住伸手抚过上面的图案。
江南烟雨心思绕跃然纸上。
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他的立在案桌前认真作画的模样。
算他有心了。
只不过是多念叨几句江南风景温柔情,他就这样记在心上。任是她不管看了多久都喜欢得不行。把每个细节都画得到位传神,都值得细细品味。
“松香,柳絮。好好收着,去把彩墨都拿来。”
心里已经想好要画什么了。
苏相思的屋子里的烛光亮到了三更天才熄灭。
——
慕锦尘不打算在陶城过多逗留,待余一把这里县衙犯下的事情都搜齐了送回京城。两人在天色刚亮时候就出城,江南十七城没有时间全都走完。
那么就直捣黄龙,江南此行的目标便是去古鹤城。十七城里占地最大,经济最繁荣的地界。
余一驾着马车在官道上行驶,即使是烈日赶路的人还是不少,更多的是拉着货要去陶城。走了好半天快日落才在官道旁找到了家客栈。
幸而还剩一间空房,否则两人今晚要留宿郊外了。
“公子小心些。”
接着就是马车里传来阵阵咳嗽声,坐在外面的客人都纷纷投去目光。
慕锦尘又换了副面容,普通得在人群里根本记不住长相。只是那张脸早就惨白得吓人,拿着手绢捂嘴连咳几声,险些喘不上气。
身子看着高大,没想到是个病秧子。
店小二把饭菜送到客房时候,慕锦尘还是连咳不止。
“客官身子不利索,可要小的去请大夫?”
慕锦尘虚弱摆手:“无碍,明日就到杨家县,到时候在抓药便可。”
“哎哟,客官要去杨家县。路可不好走啊。马车里得多放几个软垫子,小的可帮公子备下。”
“远行在外还能遇到热心肠的人,是本公子命好。”
店小二退下了,慕锦尘眼神早就神采奕奕。筷子巴拉几下饭菜,还真看的起他,四道菜里全有迷药。
慕锦尘睡眠浅,半夜时候就听见房间有所动静。看来只是劫财了。
第二日检查包裹倒是没有丢任何银票和银子,慕锦尘也便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店小二还挺会来事,果然在他的马车里准备了软垫。
慕锦尘万分感激,便咳着嗽示意余一给小费,这才慢慢悠悠离开了客栈。跟着路标拐进条小路,沿着路往前走一个半时辰就能到杨家县。
“公子,那些人还在跟着。”
慕锦尘靠在软枕上漫不经心:“你去解决了吧。”
“是。”
与此同时,店小二忙着招呼新的客人。面相尖嘴猴腮的掌柜手指飞快拨动算盘,客栈收入比上月还高,万分满意。
取出腰间荷包里的钥匙打开柜台的小抽屉,结果里面空空。惊得他心跳突停,脑子发白。
“这怎么回事!你给我过来!昨夜可有人来柜台了?”
忽然被掌柜的吼住,店小二有些惧怕,靠近柜台发现小抽屉里的银子全没了。两眼发白险些晕过去。
店里居然遭贼了!
“银子呢?上哪去了?!”别看掌柜身子干瘦,一手就能把店小二的领口拽紧,任由他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
店小二在这客栈打杂不久,但深知掌柜的爱财如命,账簿少个铜板都能把客栈翻个底朝天。
“钥匙一直是掌柜贴身拿着。小的哪有机会碰到,小的也没那个本事撬开抽屉啊!”
掌柜冷哼出声,用力把他甩出去重新检查抽屉。
锁是好的,四周也没有被撬开的痕迹。
这银子难道还会自己飞走了不成!
发现抽屉里有张纸条,拿出来一看,掌柜的头晕目眩。
恶有恶报。
李炎解决掉跟在后面的尾巴后驾起马车更轻快,把时间缩了小半就已经到杨家县。可别看是个县城,也是热闹不已。
过了城门检查,李炎驾着马车越走越精辟。这一片都是低矮的青瓦屋,百姓们都以务农为生。
忽然来了辆精致的马车,百姓们纷纷停下脚步张望。
一对老夫妻带着双儿女早已站在门前等候许久,总算等到马车来了更是激动不已。
慕锦尘下了马车望着他们眼里有些许笑意:“父亲母亲,弟弟妹妹。身子可都还好?”
妇人眼里含着泪上前挽住他的隔壁:“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脸色怎么这样差。快进去。”
“许久不见你俩倒是长高了不少。哥哥给你们带回来了好东西,快去拿。”慕锦尘慈爱捏了两个孩童的脸颊。
八九岁的孩子笑的欢喜,三两下就爬上马车。
慕锦尘缠着着老夫妻进屋子里。
院子不算大,但是胜在整洁。老夫妻收到他的消息早就把屋子打扫干净又换了新的被子和茶具。
“身子也没那么贵重,只是来看你们眼倒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夫妻也不扭捏,对慕锦尘是真的感激在心。当年为难关头,若是不慕锦尘出手相助,今日他们也不能过上平静的日子,还能儿女成双。
围观的百姓倒是觉得稀奇得很,娇俏的姑娘刚才也看了许久。那位公子虽然面相太过于普通,但是浑身气度定不是装出来的,让人移不开眼。
“那公子是谁呀?以前为何没听杨伯提起?”
姑娘还是忍不住和旁边的婶婶问起。
婶婶也是个热心肠的:“那是杨伯大儿子,五年前就去陶城做生意了。我也是头次见到,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
姑娘听见做生意,眼睛微微发亮。那便是既有头脑又有钱财了。
第两百七十五章玩具
按照计划慕锦尘是没有打算到杨家县,只是后面跟着他的尾巴太多。也正好能到杨家县稍作休整。
杨伯夫妻俩早几年因为家族变故四处逃亡流浪,当时杨母已有三个月身孕,因为日子过得实在颠沛艰辛孩子未能保住。
被慕锦尘救下之后身子一直不能再有身孕,还是季温开了方子才把杨母身子调养过来怀了双生子。
慕锦尘帮他们打点好事情,在杨家县居住生活至今。
瑜王事事不顺那时候一直在暗中调动人手调查是谁背后针对于他,还没查到那人又全部消停,以至于瑜王现在无处可查。
知道是苏相思做的又如何?根本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几次对苏相思下手没有结果之后,瑜王现在倒是没有任何动静。
慕锦尘不止要随时关注江南十七城的动静。京城,卫梁,镇北的消息都是时时掌握,错漏了某个消息对以后的机会都存在风险。
景九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让他胃里泛起重重恶心,这样的害人的部落没必要留着。
“让景九在十月尽快回京。南枝那边又如何了?”
慕锦尘提笔埋头,许多事情推进都需要他亲自点头批示。明晖的人才能按照计划继续下去。
余一认真卷好桌边的纸条塞进小竹筒里分类好:“南枝已经回到战周边境,不过多久就能回到苏将军府了。”
疲倦捏住眉心,之所以多关心南枝的动向还是因为苏相思受伤了。有南枝在暗中护着他才能多放颗心。
慕锦尘抱着杨母的闺女走在街上,小闺女头次能看那么高兴奋之余又很乖巧。昨天哥哥给带了很多小玩具,今天又带她出门。
小闺女手里早就捧着各种小零嘴,嘴上吃着欢快,心里更欢快。这些东西母亲从不给她吃,还是哥哥疼她。
慕锦尘瞧见好玩的都柔声细语问遍喜欢不喜欢,余一跟在身后默默无言。主子这是打算提前感受带孩子吗。
“公子来瞧瞧,给女娃娃买养小玩意吧。”
集市上热闹得很,人挤人慕锦尘都小心着怀里的孩子,稍不留神就被挤到。唯独一个老头小摊位前颇为冷清。
慕锦尘拥着小闺女蹲在小摊位前,也就竹筐加木板简易搭成,上面全是木材雕刻成的各种小孩玩具。
“都是自己动手做的吗?”
老头子在这里大半个早上了才等来了客人,两眼莹亮起来。
“是是是,老头子也就只会做这些小东西。公子可有喜欢的?”
慕锦尘把东西都看过一遍,都是些小动物居多,上了颜色确实和真的很像。才问怀里的小闺女:“喜欢哪个随便拿。”
每个小玩具都很精巧,两只眼睛都要看不过来。最后还是选了只小老虎形状的木雕,眼眸和四肢还是摆动,喜欢得很。
可是那只蝴蝶的翅膀也能动,好看又好玩,两只都想要。双眼渴求看向慕锦尘。
慕锦尘摸下她的脑袋:“两只都要,还有那只狐狸,带回去给哥哥。”
小闺女两眼笑弯,搂紧慕锦尘的脖子。
“不用找了,尽快收摊吧。”放给老头子一锭银子便抱着小闺女回去。老头子感激得千谢万谢,卖一年收工品也赚不了那么多啊。
白天大家会都忙着田间农活,杨父母家周边也静悄得很。
“哎哟——”
随着声音响起,慕锦尘的身子被重物撞到,条件反射先护住怀里的孩子。
“公子怎么样了!”余一第一时间就上前护住慕锦尘。幸好只是被竹筐撞到划拉衣袍破了个口子。
慕锦尘眼眸闪了闪,拳头抵住唇边轻咳几声:“无碍。”
“公子,实在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公子没事吧?都是我不好,才让公子衣袍破了。”青衣姑娘急得两眼泪汪汪,束手无措。
慕锦尘睨她眼,不做理会继续假装咳嗽。
“得亏我家公子大量不计较这些,罢了罢了,姑娘下心些就是。”
余一很想翻个白眼,即使是易容成普通容貌,主子的桃花运也不减啊。
慕锦尘才刚走出去几步就感觉到袖子被人拉住,需要挥开反而被抓得更紧,脸上明显已经不悦。
“公子的衣袍既是被我划破,让小女重新缝制当做补偿吧。”
“小事,无妨。还请松手。”慕锦尘眼眸幽深,不善盯着那姑娘看。
青衣姑娘被这个眼神吓得心头一跳,手也松开。明明是什么情绪也没有,却被盯着发毛。
慕锦尘离开前又补上一句:“许久不回来,没想到杨家县的民风如此开放了。”
青衣姑娘脸色惨白,自己说不上倾国姿色的容貌。但是放眼整个杨家县,上门给她说媒的人也不少。
竟然被他扫了面子。
“哥哥你不喜欢那姐姐吗?”
慕锦尘淡定点头:“哥哥已经有喜欢的人,下次带她来看你。”
小闺女倒是乖巧点头。
“哥哥不喜欢,我也不喜欢。那姐姐时常在夜间偷偷穿黑衣服出去。”
“哦?经常穿着黑衣服出去?”
慕锦尘思绪飘远,迈快了步子往家里走。小闺女或许是累了,才到家就哈欠连连闹着要睡觉。
手里把玩着买回来雕木的狐狸,能把狐狸雕得活灵活现收工是极为精巧。慕锦尘摆动能活动的狐狸四肢,其中一支脚略有不同。
只是细微的不同还是被他敏感察觉到,捏着那支褪左三右四转动。
“哒——”
听见细微声音,慕锦尘嘴角一勾,甚是满意。
随着声音狐狸的肚子里微微有块木板移开,慕锦尘取出狐狸肚子里面的纸条细细看过才递给余一。
“你看着办就好。”
余一把消息看完脸色发黑,这些人真是有出息了。明晖的兄弟都是经过生死训练,格外珍惜兄弟情义。
加上苏小姐对待下属不薄,都是心甘情愿效命。偏偏有人贪心不足,竟然做出这样违背道德良心的事。
滥用酷刑,强迫民女,收刮百姓这样的事居然都做得出来。
“想来原夏和姜泽阳手里的人应该不会有,但是还是要他们提高警惕。只要是有人露出端异就不可留。明晖若是被曝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所幸这次到杨家县是临时决定,没有惊动这里的分部。他们还不知道正经的主子已经来到他们跟前了。
慕锦尘也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两天时间把这里的人都换完。还要刚才那姑娘,我撒了魂香,你今夜去探探。”
世事难料,本想今夜离开,看来又要往后延了。也不知道去到江南十七城还有多少事等着他,回京时间是没法确定了。
还望一切顺利为好。
第两百七十六章又是命案
明晖收集到的情报里还提到布腾格世代族长都在守护山里的宝物,若是讨好了山神便不用献祭少女。若是有人违背的祖传下来的规矩,惹怒了山神。
便要选两位生辰八字相符的少女送进山里献祭。
献祭少女是假,那么所谓的宝物又是什么东西?景九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办,不能在此城多呆。可是那深山里的宝物又挠得他心痒痒。
真要细细的找到线索,再花精力从着深山老林里找到宝物,可能要到年底才能回去了。
得不到心里又不甘心,那族长的面相看似都已经像六十岁了,还有那么龌龊的心思。只会欺骗祸害蒙在鼓里的百姓,恐怕也搜刮了不少银两。
景九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心心念念想着那宝物。他现在暂时得不到,那就让他们也得不到。
五更时辰大家依旧在梦想里,天都还未擦亮,深林里冒气黑眼也没人发觉。直到火势发大,布腾格里的百姓悠悠转醒发觉不对劲时候,大火已经快烧到他们的屋子。
深山里的人大惊失色,忙着吹起号角叫醒所有人,指挥他们往外走。那位老者沉着脸,怀里抱紧用布料抱紧的锦盒,由其他人护送着离开。
他们选的这地方常有穿谷风吹过,居住在这里夏日完全不会闷热。这火看着是从不远地方烧起来,借着风向烧到族人住的地方。
里面的人挣扎着想要逃命出去,外面的人无计可施,山路难走进去了只会又多添几条性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势把布滕格部落吞了。
幸好没多久后下起了磅礴大雨把火势浇灭。放火烧山的那人睡得雷打不动,只等雨停后便能继续启程。
——
苏相思的伤口已经掉痂留下淡淡的红痕,还要都勤敷药才能消得快。
“幸好聂永坚持给小姐做清淡的饭菜,不然这痕恐怕是更难消。”
拿着圆扇对着痕迹轻轻扇动,让上面药膏痕迹的干得快些。
“方小姐又在门外敲门了。每天都来问候,当真是关心小姐,不见到小姐是不肯走了。”宁婷婷进屋来通报,小姐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准任何人进到听竹院,她不敢擅自做主。
苏相思抬眼望了外头的天气,乌沉沉闷人得很:“我知道她很关心,不用每天都过来。现在快下雨了,让她回去吧。”
话音才刚落,外面就响起雷鸣声,倾盆大雨毫无征兆而下。
苏相思眉心微皱,催促宁婷婷:“快给她送把伞去。柳絮你熬红糖姜水送去。”
这倒霉孩子,万一死赖在听竹院门口淋湿身子出了什么岔子。脏水又要往她身上泼。
看这雨的阵势一时半会还是不会停了,狂风加上电闪雷鸣,实在吓人得很。这样的天气更不会有人轻易出门了。
苏相思随手拿起镇纸压住桌上的书才没被呼啸进屋的风吹乱,入夏这么久了。这样的风雨不歇的暴雨还是头一场。
“快到秋闱了吧。”
“还有五天了。”
这场大雨没能把京城里紧张的氛围冲散,反而更纠人心。秋闱就在眼前,京城的学子变得异常的紧张。
户部张贴出来的告示说明参加秋闱的人数比春闱,比往年秋闱还要多出几倍。
这无疑是增加了所有学子的压力,人这么多,能进榜的名额也就那么几个。个个都是削尖了脑袋想要钻进去。
那可是荣华富贵,展示才华步步高升的地方。
个个都铆足了劲不放过每刻钟,广纳文馆里面天天挤满了人,闭馆时间更是往后延迟了半个时辰。
苏老太太可比大房和二房还要紧张,还下了命令谁在府里闹事惊扰了两位公子温书,便动家法。
时间临近,苏茗润反而不紧张,也不强行自己温书到深更半夜。成日里也只呆在清梅院极少出去。
苏茗渊还是那副儒雅温润,胸有成竹,时常出现在广纳文馆里。
秋闱要在考间里呆上三天,两位夫人早就忙着要给宝贝儿子准备好被子软垫。听说里面住的条件辛苦,有些人甚至是撑不住提前离场,这一年是白白准备了。
住都住不好,还能如何能静下心去写题。
难得苏茗瑾今晚能回来陪她用晚饭,往常可是三四天才能见到一面。
“妹妹做的香包不错,驱蚊比军医给的效果还好。”苏茗瑾坐在她对面,两指间捏着黑棋稳稳落下。
苏相思皱着眉头,干啥不好,偏偏要下棋。
“哥哥从卫梁回来也辛苦,我做些力所能力的事罢了。”
苏茗瑾拿出块鸽子血的宝石献宝递给他,一脸得意:“从那人老窝的里搜到的,这颜色艳得好看。你肯定会喜欢。”
确实好看,这宝石还未经雕琢,正好留着以后给嫂子镶嵌到首饰里。
眼神示意柳絮把东西拿过来。
“给哥哥做的衣服早就送来了,只是一直见不着你这个大忙人。”
苏茗瑾眼神微微凝重,压低了声音:“分久必合,久合必分。以后会更忙。”
松香匆匆进屋,面色隐隐的发白不安:“少爷,小姐。京城里出命案了,是两具女尸。”
苏相思点头,舌尖顶住牙龈。也要缓了会才能压住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应该是惋惜吧。
撇见她脸色发白,还以为她是被吓着了。
“京城里不安定,你少出门。”
“哥哥,这几天你便留在府里吧。祖母也有好些时间没见你了。”
苏相思的眼神无比认真,苏茗瑾望进她的眼眸里。几和呼吸后才略微点头。
“好,听你的。”
——
夜间京城响起惊悚尖叫声,让人头皮发麻。甚至惊动到了夜间巡逻的衙役。赶到现场时候倒吸口冷气。
精辟杂乱的角落躺着两句女尸,被扒光了衣服,四肢被这段形成了诡异的姿势挂在一堆杂货上。身子上全是淤青甚至有鞭痕。
新旧伤口不少。
大点的伤口还在往外流血,混进雨水里逐渐被冲淡。旁边的人穿着蓑衣跌在地上脸色发青腿软起不来。
领队队长连滚带爬去敲开了京兆尹大人的府门。
这场暴雨洗刷了京城整夜还未停歇,白天更比昨天还要大。街道上空荡荡,这样的天气是没有任何动静。
薛紫依靠在门框边手里抓着把瓜子,百般无聊。下大雨也是影响生意,都过了午时还没来个客人。
倒是辛苦了来回奔波的衙役,昨夜到现在还没能休息。京城里发现凶残的命案,也只是一夜之间就传遍了京城。
京兆尹大人今年是没有一天能过安生日子,苏轩那个案子还没着落一直拖着。现在又冒出这样的事,况且皇上今早就下令要严查此事绝不姑息。
第两百七十七章是吗?还是相思好
两天暴雨总算是在大家嘟嘟囔囔中能够转小雨,金城河水位都肉眼可见明显上涨了许多。再这样下个不停恐怕是要漫到堤岸。
苏相思有先见之明,院子里大半的地方都铺上平整石板。才不致于被暴雨冲刷得到处是泥土飞溅。
苏老太太静心休养了好几天,加上苏依玲和两位小姐服侍得当,气色倒也是好转不少。
暴雨时候,方雅妍干脆就在益安院暂且住下了。每天可是亲自替苏老太太煎药,亲自喂下,比亲孙女还要用心。
“老夫人,三少爷在外头候着。要给您请安呢。”
苏老太太惊喜现于脸上,三个孙子里只有他继承了丈夫的谋略善战。虽说其他两位也是才学不浅,可是府邸到底是武将出身。
全都从文,那得多惋惜。好好的武将世家岂不得在这脉断了。
她也快有一个月没见到他了,整天都是埋在营地里甚少出来。不由得连忙催促覃妈妈:“快请进来,茗瑾喜欢喝松茶,快去准备。”
“是茗瑾哥哥吗?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方雅妍放好琉璃碗,嘴上这么说着,眼神早就忍不住偷偷往外看。
那日家宴有幸见过一面,那肆意潇洒的模样早就在脑海里记牢。
苏茗瑾到床榻跟前行了大礼:“孙儿给祖母请安,得知祖母病榻缠绵却不能服侍跟前是孙儿不孝。”
苏老太太眼里尽是慈爱,这孩子的浑身气度和他祖父年轻时候相似,意气风发。
“快起来,让祖母好好瞧,你身负重任祖母自然不会怪罪。外头还下着雨,可有淋着了?”
“得知三少爷过来,老夫人高兴得很,特意备上松茶。”
方雅妍立在一旁,顺手接过覃妈妈托盘里的茶盏递给他:“茗瑾哥哥请用茶。”
苏茗瑾只是随意看她眼:“多谢,这位小姐眼生得很,不知是……”
“这是你姨奶奶的孙女,你不常在府里所以没见着。”
不由得多看她眼,就是那个天天来敲门烦自家妹妹的女子。这个眼神倒是让方雅妍误会的,有些羞怯垂下眼眸。
她倒是觉得苏茗瑾恣意大方更吸引人,那两位是温润儒雅,那么这位就是爽朗随性。
“相思姐姐总是不肯见人,也不知道她的伤如何了。”
苏老太太眼神看向别处不语。
“已经结痂了,只是伤口太深。还需要花很多精力祛疤,稍不留心就会留下痕迹。妹妹也是伤心了许久才不肯见人,祖母勿怪。”
“不会,当日之事已经严惩晴儿了。”
方雅妍松口气高兴道:“那我就放心了。我这里有上好的除疤膏,还要劳烦茗瑾哥哥给带回去。”
“多谢。”
太过于平静冷淡,没有多余的情绪。
苏老太太的眼神在她羞怯的眉眼和苏茗瑾的脸上来回瞧了几次,心里多少有些明白。
难得苏茗瑾能来一次,拉着他说了好会话。方雅妍又会识眼色,苏茗瑾也以为给面子。氛围倒是不会觉得太过于尴尬生硬。
“我喝过药现在觉得困,雅妍这几日照顾得我辛苦。瑾儿你替祖母送她回常春院,正好你俩顺路。”
苏茗瑾再如何不情愿,想起妹妹昨晚的话勉强应下。方雅妍眼里含羞,察觉到苏老太太的打趣,羞得耳朵发烫。
苏茗瑾身形很高,她站在旁边也只是到他肩膀再下来点。要和他说话还要仰着头才能看见他的侧脸。
侧脸线条硬朗清冷,还能隐约闻到他身上有些清香,在听竹院确实有闻过。
可惜了他不是很爱说话,尽力想和他搭上话,回应他的也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心里实在憋屈。还真真的把她送回到常春院没有丝毫留恋转身就离开。
“哥哥怎么不陪祖母用午膳再回来?”
苏相思抬眼看见哥哥回来有些意外,手里忙着打理丝线未停下。
苏茗瑾撩袍就半靠在临窗床榻的大迎枕上长叹出口气:“在那边闻到我们这的饭菜香味了。”
“福来的鼻子都没你的灵,白若呢?让她给祖母送道开胃的菜过去。”苏相思笑了笑。哥哥能陪祖母一早上也实属不易了。
宁婷婷候在旁边动动嘴唇,最近小姐吩咐她做事少了。更多是让白若去办,动动嘴唇也不好多说。
怕是小姐已经疑心她,如果不是,以后白若那丫头就能和她平起平坐。
松香不着痕迹看她的神色变换,心里冷哼。
“刚才送方小姐回去,祖母才没留我用午饭。”
苏相思兴趣甚浓看眼他:“雅妍啊,确实是个温柔的姑娘。”
“是吗?哪有相思好。”
——
锦绣楼门前依着油纸伞,雨水顺着滴落在地上晕开圈圈水渍。外头随时淅沥沥小雨,锦绣楼的大厅也只有两三桌客人罢了。
生意惨淡不止是锦绣楼,其他酒楼每天都是寥寥甚少,更别说是小客栈。这雨反复无常下个十天半月,没赚到钱反而要倒贴进去。
段修远坐在大厅里最偏僻的桌子,身上还是穿的发白的衣袍,眼底下乌青,显然是没能休息好。
薛紫吃力提着四个大食盒下楼,他谦卑迎上去接下。
“薛姑娘实在不用准备那么多。我实在受不起。”
“这几天生意不大好,剩的糕点甚多,每天都有一大半全送去穷苦百姓家里。给你留下这些都是耐放的,进考场三天吃的必不可少。一会让店小二顺带给你送带米去给你,吃好些才能有精神温书。”
说着薛紫走近他两步压低了声音:“这些都是主子吩咐的,你千万不能让我为难。”
段远修本就犹豫不能要,听了这话也只能听命是从。
“秋闱就在眼前了,京城了人心动荡不安。段公子可要稳住心情,一举拿下头筹。”
“多谢薛姑娘,定不会让关心我的人失望的。”
眼里万分坚定,主子已经为他做了很多。最后一搏就全靠他了,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
街上依旧是匆匆而行的衙役,突发命案,现场留下的痕迹又太少。想要调查处些许线索还要是动用到大量的人。
京兆尹大人已经命人把两具女尸体带回京兆尹府,特意请了刑部里的仵作来查案,下令此事不许外传,免得惊动了百姓们的安宁。
仵作见识过各种各样因为意外归西的人,什么血腥场面没有见过,瞧见这两具尸体不由得倒吸口冷气。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四肢都扭成这种诡异的姿势。
定是受了常人难以承受的酷刑,还是正值花季的少女。
第两百七十八章苏茗渊是真的完了
天空放晴了半个时辰,本以为这场雨该结束了。谁知道晚饭时间又电闪雷鸣,磅礴雨势又扑面而来。
一阵阵雷声划过天际,大夫人赵氏在房里吓得不轻心头狂跳。这天气实在怪异,总不见下个痛快。
“你哥哥可回来了?”
苏晴眉宇间已是温柔婉和,手里忙着打理出丝线:“还没,我已经让厨房把晚饭温着了。不过雨这样大,今晚应该是回不来了。”
“都快秋闱了还这样不安生,看着天气恐怕考完了也不停,得准备厚点的被子给他带进去。”
是在夏日没错,被这样的大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发凉。
想起了什么又微微哀怨道:“也不知道你父亲这几天忙什么,每次回来呆不到一个时辰就走了。”
苏轩此时正在白娘住处,本是想回府里用晚饭,这暴雨来得实在不巧。加上白娘撒娇缠绵,也便顺着她留下。
白娘这个人会做生意,琴棋书画又是略懂一二,身材又是曼妙动人,对男人那点心思又拿捏得当。对苏轩来说早就是不能缺失的重要人。
“老爷,出大事了!老爷!出大事了!”
喊声伴夹杂这雷声雨声传进屋子里,听得不真切,苏轩还以为是听错了。直到下人连滚带爬冒着雨冲到屋子前才察觉到事情不妙。
“都这么晚了,什么是慌张成这样。进来说。”白娘不悦看眼还紧闭的房门,起身把衣服披在身上,遮住若隐若现的身子。
伙计身上已经淋湿,也不知是因为惧怕还是被淋湿的原因,身子止不住的发抖。望着苏轩磕磕巴巴道。
“那边……那边被发现,已经被县衙和兵部的人包围了。”
苏轩两眼瞪大不敢置信站起身:“怎么可能!”那地方以为隐蔽,怎么可能会发现!
白娘脸色也变得不好,不管是如何发现的。这是要完了。
“大少爷,当场抓获,现在已经被扣押。”说完这句话,伙计把头埋得更低。
苏轩面如死灰,从头凉到脚跌坐回椅子上:“完了,都完了。几位管事可都在?”
“不在,就是有几个大人和几位即将参加秋闱的公子。”
勉强也算好消息了。
无力摆摆手:“下去吧,暗中调查清楚京兆尹是如何找到那地方的。”
白娘两指轻轻揉捏两边太阳穴,悠悠叹出口气:“老爷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出面了,否则就没有任何回转余地了。”
苏轩不语,道理他明白。只是儿子的大好前程全没了,彻底没了。明明大后天就可以去考场,之后就是事事平顺在朝廷上平步青云。
怎么就那么巧断了儿子的前程,断了大房的前程,越往深处想越是心惊。
“替我更衣吧,去趟京兆尹府。”
天色擦亮依旧是暴雨不断,赵氏自从没了管家权之后日子愈发清闲百般无聊。昨夜也不知道为何总是心惊不断醒了好几次。
坐在梳妆镜前果然是脸色差得很,而且眉头直跳,总觉得是有不好的事要发生。可是清梅院已经落到这般田地,还能发生什么?
家仆急匆赶来,跨进门时候踢到门框跌跪在门前。
“有没有规矩!这样私闯夫人的屋子,谁给你的胆!”刘妈妈厉声呵斥,瞧着院子不受待见,这些人愈发没规矩。
家仆连连磕头:“大夫人勿怪小的,实在有急事不能耽搁。”
赵氏瞧他不顾暴雨也要闯进来,想必是有什么事不能拖了:“说吧,什么事。”
“大少爷……大少爷昨夜凌辱姑娘被当场抓获。已经被扣押在京兆尹府,大老爷已经到了。”
赵氏两眼通红,用力拍了桌面狠狠骂道:“胡说八道什么!敢造谣小心要了你的脑袋。”
“大夫人明鉴,当场也被抓了许多人。这事是撇不干净了,大夫人还是快想想办法吧。”
赵氏让刘妈妈尽快帮她换了衣服,脑子一片发白眼泪唰唰直流:“定是有人冤枉,对,一定是有人栽赃。”
早饭也顾不上用,浑身湿漉漉小跑就去苏老将军的书房门前跪着磕头,求他救救儿子。他还如此年轻,前程明亮,不能就这么毁了。
苏晴知道了此事,又像被抽了魂般身子发软起不来。
“小姐注意身子啊,这事还没下定论,咱们不能先乱了啊。”
苏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脑子全是她完了,哥哥完了,整个清梅院都要完了。
消息很快也传到益安院,此时苏老太太和苏茗瑾刚用过早饭。听了家仆来报,当场晕倒昏迷,还是苏茗瑾眼疾手快先扶住了她。
大清早府邸就忙着鸡飞狗跳,这雨还没有渐小的趋势。这狂风也从未停歇,吹在清梅院的每个人心头和苏老太太每个人心头,心灰不已。
幽兰院的人听了自然是幸灾乐祸,报应,这就是大房该有的报应。竟然敢聚众凌辱姑娘还闹出了人命,这辈子苏茗渊再也没有机会进到朝廷效命了。
唯独苏茗润心头不安定,还望此事不要牵扯到整个府邸为好。毕竟他们兄弟俩是在书院里有所名声,在外人面前又是关系亲近。
发生这样有辱家门的事撇清不了干系了。
柳絮把事情都仔仔细细都说完,苏相思扬眉:“京兆尹是个聪明人,只是放了点线索他就能顺着往下找,还揪出老窝。”
京兆尹大人头疼,非常疼。好不容易找到线索一窝端时候他就傻眼,里面的人个个都是身份贵重。有些甚至在朝为官。
他没想到顺着辆行踪诡异滴着血的牛车居然能找到这个让所有人都震惊恶心的惊天秘密。跟着马车到常青出院不远处的别庄里居然囚禁着几十名少女,个个衣不遮体浑身是伤痕,而且全是哑巴。
不忍直视。
踹开个个房间都发现里面有人在凌辱她们,每个房间都放满各种刑具。经过搜刮在后院发现已经被折磨致死的女尸,还有大量的迷药。
这些姑娘还全部挤在破旧的屋子里,看见那么多闯进来没有惊慌反而顺从跪在地上,可见是有人训教。
让他最意想不到的是,他踹开其中一间房,看见苏茗渊欣赏别的公子凌辱两名女子。那场面让他当场干呕。
把这些人都扣押住,发现全部人都是在京城里有所名气。别看衣冠楚楚的模样,早就变态至此。
这些少女是如何来?背后主事又是谁?这座别庄到底有多久?这些都必须彻查,还要上报给皇上定夺。
苏茗渊的学识在常青出院名列前茅,更是谦谦君子在京城享受盛名。居然就在书香飘满的书院附近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早朝便把这事上奏给皇上,果然是天威之怒。天子脚下居然敢如此胆大包天,更下令参与此事之人摘了乌纱帽,全都严惩。至于苏茗渊和即将参加秋闱的公子哥往后五代不能参加秋闱。
确实是完了。
第两百七十九章连累到三房
苏茗渊道貌岸然,品性恶劣无法原谅,取消参加秋闱资格。
这道皇上亲下的口谕传到苏将军府,赵氏在清梅院当场晕倒。苏老太太则是痛哭不止,醒了昏迷,又清醒。
苏老将军和苏轩在京兆尹府里迟迟没有消息,皇上亲自下的口谕。谁有那个胆去求情?平日聊和苏将军府交好的世家纷纷避忌。
当真的是祸事连连。
苏老太太躺床上不语,但是眼泪止不住。她的孙儿如此优秀,待人礼遇有加怎么可能会做那些禽兽不如的事呢。
苏茗瑾知道消息时候正和妹妹商讨卫梁近况,没想到真的有个惊天大雷砸到府邸。满眼错楞看向苏相思,对方只是平淡无奇好像是早已料到一般。
他对头上这两位哥哥没多少深厚的感情,只是血脉相连多少有些客气罢了。印象中一直是谦谦有礼,居然……
怪不得妹妹让他在府里多待几天,苏茗渊入狱,苏茗润温书。几个姑娘家虽能伺候苏老太太体贴,有个主心骨在也不会让她们乱了手脚。
苏老太太遇到那一下,他已经打点好府里上下,所有人不准多嘴。
“瑾儿,你祖父可有消息了?”现在她的希望只能寄托给苏老将军,还望皇上能顾忌到面子网开一面。
苏茗瑾紧抿唇瓣摇摇头,他深知这件事是不可能宽恕了。
甚至会牵连到更多人。
“那你可有办法?不能看着你哥哥就这样平白无故被冤枉啊。要是能到皇上面前求情,或许还有点希望啊。”
“祖母,且不说哥哥是不是被冤枉。明天就是秋闱了,一切都来不及了。”苏茗瑾不是说话无情,而是事实,就算真的被冤枉,那么走完所有的流程放出来也绝对参加不了秋闱了。
“祖母你可想过,凌辱女子已经激起民愤。若此时再去给哥哥求情,既失去了民心,也失了圣心。那我们府邸百年的清誉......孰轻孰重,祖母明白的。”
苏老太太心里渐渐下沉,无比痛苦问道:“那现在……”
苏茗瑾侧身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祖母明白的若是拉着整个府邸的风险去给哥哥求情值不值,我和父亲就算没了将军职位还可以继续征战。你可想过其他人?皇上此刻气头上,还撞上去,您说呢?”
苏老太太绝望闭上眼睛,声音虚弱下来:“罢了,你祖父应该会有决断。”
“等兵部和京兆尹府判决下来,我自会去和皇上求情让哥哥少些痛苦。”
苏茗瑾叹息,少些痛苦又能如何呢?他以前自持才华横溢,又是这场秋闱大家看好的人才,这么骄傲的一个人,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京城走动。
况且,苏茗渊是被京兆尹当场抓获。当时身上未穿衣裙怀里还搂着姑娘,有再多的辩解也无用了。
紧闭几天院门的听竹院这时候也开了,苏相思撑着伞慢悠悠走去益安院。有三个姑娘忙着献殷勤,她不必着急。
苏老太太受到打击太大,精神不济,时不时就要睡上小会。
“雅妍……”喝过药才睡着现在喉咙干哑得有些难受。
苏相思把床幔撩起挂好:“祖母醒了,覃妈妈倒些茶水来。”
听见声音不对劲,缓缓睁开眼,微微惊讶居然会是她:“怎么来了,她们呢?”
把放凉的茶水递到苏老太太唇边:“我让她们回去好好休息了,这样耗着总归不是办法。”
屋子里忽然静下来,祖孙俩之间存在许多矛盾。苏老太太只喜欢乖巧懂事能控制住的孙女,而苏相思是不受任何人约束,任何警告劝诫对她都不起任何作用。
苏相思自小就没得苏老太太的宠爱,自然是感情没有多深厚。
谁都不肯向谁低头,互补干扰自然是过得风平浪静。可惜今年发生的件件事情让两人关系变得僵硬。
苏老太太察觉到有些许尴尬:“你的伤可好了?”
“好了,没有大碍了。”
两人又陷进沉默里,尴尬万分,就连屋外的雨声都听得清清楚楚。直到方雅妍来了,才缓和过来。
最闷郁的地方莫过于清梅院,赵氏险些把那双眼睛哭瞎了。苏依玲协助母亲打理府里的事情也时刻关注那边的动静,甚至请了大夫在府里住下,生怕那边也有个什么意外。
苏轩刚收到消息时候就去京兆尹府想要说些好话,只可惜京兆尹大人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哪怕是苏老将军亲自到了求情也无济于事。
他担心儿子同时也怕父亲怪罪于他,怕苏老将军把所有的铺子权利收回。幸好对于那个别庄他从不出面,这事情完全查不到他头上。
苏老将军心里简直是又气又心疼,不管是儿子还是孙子,他们不愿意的事从不逼着他们去学。
习武很苦,苏轩和苏苏弘都没能坚持下来,他也不逼迫。两个孙子也是对习武没有天赋,也从不逼着他们。
只求他们老实本分,康健过完此生。
他虽然在营地时间更多,也清楚爵位只有一个,更清楚他们会为了爵位不择手段。苏将军府迟早要遭到报应。
赵氏是在苏轩怀里醒过来,又忍不住痛哭一场。
造孽啊,现在不求儿子能参加秋闱拿下头榜。只希望能保住他这条命。
“老爷,这可该如何是好?渊儿这辈子可算是毁了!他怎么能做这样的糊涂事!”
“夫人放心,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父亲已经进宫面圣。我定会找到幕后指使人给渊儿报仇!”
苏轩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这次损失极大。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先保下儿子。
知道苏老将军已经进宫求情赵氏心里好受了些,皇上多少也会给苏老将军些面子。
“老爷怀疑有人在暗中算计我们?”
“不然呢?京兆尹就算判案能力强,也不能从两具女尸推断出来,一天之内就找到那地方一举拿下。甚至还带了兵部的人。”
苏轩安抚轻拍她的手背:“只要咱们全家都还有口气,就不怕没有以后。晴儿肯定是伤心透了,我且去安慰她。”
赵氏点头应允,接连事情不断打击,晴儿又是个孩子,总会承受不住。
——
晚饭时间过了苏老将军才满脸倦意落寞回到府里。苏勉和李琴瑟听闻府里的变动也赶回府里,全部人都在前厅等着苏老将军。
“都来了。”平淡无波的目光扫过还在默默流泪的赵氏。
全部人大气都不敢喘,就等他发话。
“茗渊被判流放去西边矿地一年。”
苏相思垂下眼眸,轻了。
“父亲!渊儿从没吃过这样的苦,身子如何受得了。”苏轩立马跪下急切道。
“西边矿地生活苦不堪言,他是你的孙儿,还望父亲多想想办法啊。”
苏老将军疲惫摆摆手示意夫妻俩先冷静:“众臣反对皇上不能偏袒。所以,老夫交出五十万大军的兵权符,革掉老三将军名衔。渊儿只需要关在兵部大牢到年底即可。”
整个大厅沉闷到让人喘不过气,没想到这事居然牵连到这样的程度。夫妻俩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也不敢看向三房。
都已经敲定了,这还能说什么?
苏相思忍不住扶额,握住母亲的手给她点安慰。
料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付出的代价极为大。
“老三和茗润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第两百八十章苏相思的手没那么长
苏老将军和苏勉的权利被削掉才保住苏茗瑾的命,也顺势堵住了百官的嘴。
这也意味着以后苏将军府在皇上跟前得不到脸面了,皇上已经停了苏将军府所有人的早朝。苏弘更是直接被下令暂且不用去打理营地里的事务。
赵氏是高兴皇上给面子从轻发落了,可是连带着整个府邸都受到牵连。其他人也就对大房又了怨言。
还有点高兴的莫过于苏相思,父亲今日去营地交接事务后,母亲就可以常留在府里陪她,不似从前那样忙。
天气已经阴霾几天,好在夜里就放晴。大清早幽兰院就忙活起来,苏茗润现在是府里唯一的希望了,今天就要进考场。
说不紧张是假,这是他第一次参加秋闱,又出身于高门世家多少双眼睛看着。更关乎着自己的前程。准备了那么久,倾注了多少心力。绝对不能像苏茗渊那般出现意外。
说实话,没了苏茗渊他心里反而有些窃喜。
“二哥哥。”
姑娘声音打断苏茗润的思绪,转过头瞧见苏相思乖巧站在门口。
“快进来,怎的来这么早?”
苏相思把手里的小竹篮放桌上,是满满一篮连锦花。
“今天是哥哥的好日子,二伯母已经准备好,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连锦花就给哥哥了,还望哥哥能锦绣前程。”
苏茗润和苏相思没有过节,态度自然是会更缓和些:“各院都送来这么多东西,还是三妹的最合我心意。”
苏相思笑了笑,她是个有原则的人。
府里有两位公子要去考场,府邸正门口站满女眷乌泱泱把苏相思挤在最后。他哥哥有没参加秋闱,也不知道来凑什么热闹。
“相思姐姐,谢谢你的连锦花。”
身后忽然响起声音,吓了她心头一跳,连拍几下胸口,笑骂道:“精神这么好,看来是全好了。”
“哥哥快些上马车,别迟了。”
“哎,这就来。”高声应了话,方翰棋确实早就好了,第二天就已经行动自如。不好意思挠下头,悄悄压低了声音:“我相信不是你做的。”
说罢便匆匆离开苏相思身边。拜别的所有人,两位公子的马车驶进主街,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苏相思感叹不已,哥哥是个好哥哥。至于妹妹,那就不知道了。
情绪最为激动的莫过于是宋氏,为了这一天付出了多少只有自己知道。儿子日夜苦读,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秋闱前爆出苏茗渊做出那样丧尽天良的事,让所有才子都大吃一惊。
苏茗渊那是谁,最有可能中状元的人。只是一念之间的邪念就赔上自己的前程,此刻正在地牢里不见天日。
至于昨晚被抓的那几个官臣,皇上不拖泥带水直接下了口谕,斩首示众。
被囚禁的那几十个姑娘经过太医诊断,被喂下的毒药太多以后全都不能说话。有些姑娘被关得太久,身在早就被毁得没办法痊愈,以后也只能病榻缠绵。
不能说话,也不会写字。这倒京兆尹为难,挨个人送回去更是不可能。加上她们心灵受了这么大的创伤也不愿意和太多人接触。
薛紫满脸郁闷到京兆尹府,说明自己愿意收了这些姑娘回锦绣楼打杂,还对天发誓绝对会善待她们。
京兆尹大人感激涕零,薛紫简直就是活菩萨,直接奉上一盏好茶。
这些姑娘被关太久,什么也不会。有薛紫收回去干点小活也是好的。京兆伊府心里暗搓搓想着要在皇上面前多提提锦绣楼的好。
秋闱前五天,大夫人赵氏日日都要到苏茗渊书房里。哪怕是一句话也不说,也要到书房里看一眼。
无形之中给他压力,苏茗渊提起过几次让她无须这样。赵氏便泪眼汪汪说教一通。
也就是那些为父亲争光,为府邸争光,全家的希望这些云云。
苏茗渊听烦了也就不想呆在府邸,心里想着反正书也读透了,也就出去成日厮混。别庄里有没有唠叨,而是有身姿娇软的美人,快活得很。
这个地方极为隐蔽,好那口的人会玩的招式都更多些。有时候手重,把几个姑娘玩出人命也是常有的事。
京兆尹大人踹开房门时候,苏茗渊心底发凉。
从被抓,到皇上下口谕,转移到刑部关押。雷厉风行,也就两天的时间。
京兆尹大人试图从他嘴里审出别庄背后主子是谁,苏茗渊死活不松口,全盘否认。
只要他还留有一条命,就还有机会。他等得起。
地牢响起清晰解锁声音,苏茗瑾渊躺在木床上不为所动。
双脚站定在他的牢房前,良久后那人才轻啧出声。
“秋闱已经开始半个时辰了。你猜猜苏茗润会得多少名。”
苏茗渊不语,舌头在唇齿间扫过一圈。
忍下心口那股怨恨。
“皇上知道这件事气急了,本来是要打发你去矿场。你祖父有魄力,五十万兵权交上去换你在京城关押。”
“你想要什么?”苏茗渊声音已经不如之前的清润,嘶哑得沧桑许多。
“就看你父亲还能给我什么。”
苏茗渊起身,对上瑜王黝黑无波的眼眸。走到他跟前,拳头拽紧又放好几次,缓缓道:“我要你保我不会毙命在这地牢里。”
瑜王勾唇:“苏相思的手还伸不到我的地方。”
——
苏老太太今日心情好,气色也好了不少。招呼厨房多做几道菜,派人去听竹院请苏相思。谁知道听竹院又关上院门不见客。
被剥了将军头衔,还要交出兵符,对于苏勉来说无疑是重大打击。眼下风光得意的也只有二房了。
“祖母还是先用饭吧,晚些时候我再去看三妹。家中遭了这么大变故,总要有人在身边宽慰。”苏依玲也明白现在府邸的处境。
苏老太太默默点头,恍惚又想起了什么:“晴儿最近如何?你可有去看过她?”
苏依玲直接跪在她旁边:“孙女没去看还望祖母见谅。姐姐情绪实在不稳定,我去了只会刺激到她。母亲已经请了大夫给大姐姐开了温补的药方。”
“快起来,知道你用心。”
益安院这边晚饭用得不是滋味,听竹院那边早就摆满菜肴。
难得能全家四口吃饭,苏相思撒了好久的娇才得了准许多做些荤菜。
对于苏弘没了将军头衔这事全家人不甚在意,现在没了不代表以后没有。
昨天祖父宣布这件事时候她没提出意见,也是为了降低那些人的防备。权势高了反而被盯紧。
就是亏在苏茗渊犯的错要祖父买单。
第两百八十一章
杨家县的钱庄每个月初一和十五都要休息整理繁重账簿,距离十五也还有好些天,今日钱庄居然紧闭着大门。
余一坐在正首位置上,手里翻看账簿,笑意渐渐加深,怪慎人。
底下跪着八个人冷汗直流。主子甚少会来这里的小镇,而且明晖的产业遍布整个战周,要查起来更费事。
以前都是没两个月把账簿交给指定的人便可,都一年多没有发生什么事。今天忽然有主子下来突查。
他们是知道余一,是明晖的半个主子。他们被选进明晖,学会侦查反追踪还会做生意整理情报都是余一手把手教会。
本是流离失所的人也只有明晖肯收留他们。
“啪——”
账本被重重扔在桌上,余一失望眼神扫过他们,清冷开口:“你们吞了多少?”
“属下不知主子说什么,还望明鉴。”
余一心寒不已,这就是他带出来的人:“一百万两,你们是交钱还是交命?”
八个人齐齐不语,只是把身子埋低。
“偷偷出去传信的人已经被扣下来,钱你们也吞了。明晖的情报你们也拿去变卖。你们可还有狡辩的话要说?”
“主子实在冤枉啊。”
“冤枉?何来冤枉?你们的东西都是我教的,那些小动作我真不懂?”
余一话音刚落,跪在地上这八个人突然跳起来要朝他扑去。结果身子软绵绵瘫倒在地上。不可思议瞪大眼睛。
内力居然调动不起来,强行运功居然还能感觉到经脉发疼。
外边匆匆进来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恭敬把盒子递到余一面前:“八人私藏的银子和银票已经搜到。”
“告诉你的主子,明天钱庄和杨家县所有明晖下的生意都归他管。”
“是,多谢主子信任。”
八人倒在地上才彻底明白什么叫绝望,能搜到极为隐蔽的盒子,看来周边应该全是余一的人。他们是没有出路了。
是他们太过于贪心和警惕松懈。
他和主子出门前,三小姐还塞给他很多解药的毒药。没想到用毒药的次数不少。
赏了地上每人一颗毒药,确认死绝了才命人把人拉出去埋了。还特意吩咐必须把他们的手脚筋挑断。
三小姐可说过,不能放过任何隐患未知因素。更何况是这些背主的东西,明晖的兄弟小心翼翼,万不能被这些人毁了。
知道明晖这么多事,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主子,那位姑娘的身份还未查清,但是能确定她是烟梧苑的人。”
余一食指点点桌面,心里慢慢思忖:“知道这个足够了。江南十七城的势力错综复杂,你们不要打草惊蛇。还有杨家那对老夫妻,定要护住周全。”
那人神色愈发恭敬:“请主子放心。主子信任我们,绝不会让明晖失望。”
慕锦尘依旧是那副病态的脸色,拜别了杨家老夫妻,晃晃悠悠出了城。行到偏僻的深林里,慕锦尘和余一又换了容貌,这次骑马飞奔。
李炎和姜泽阳在卫梁收到余一的情报同样是心寒不已,两人携手在暗中仔细调查。没有异心的兄弟最好,若是真的有人心怀不轨,不能怪他们狠心。
吴晋站在山崖上俯看下边的年轻小伙,已经淘汰了两批人,剩下的这些还算过得去。想起主子下令开始清内贼,心里到底是有失望。
他知道头上三位主子都为了他们已经尽力全面顾及到他们的父母亲人,只是总有喂不熟的白眼狼。
“想什么这么出神?”叶宇凡站到他身边,自从命令传达下来他就整天这样心思不宁:“明晖的每个兄弟都是我们用了很多精力培训出来,不能因为几颗老鼠屎不顾其他人的安危。”
吴晋朗笑几声:“是这个道理,月底该启程去镇北了吧。”
“镇北那边会有些麻烦,原夏一人忙不过来。”
叶宇凡也望着底下那些小伙子们咬着牙拼命完成训练,每批人都会有几个十分优秀。只是近半年来明晖收的更少,主子的意思是这是最后一批。
“我在这崖谷也呆腻了。到时候咱们分两条路,看谁先到。”
“哈哈哈哈哈,随时恭候。”
——
景九风尘仆仆赶路终于赶到镇北的定都嘉城,顺利和原夏对接上暗号。到了嘉城景九每个行动都要万分小心。
镇北的镇隆帝已经年迈,皇子皇孙人数更不少,可谓是个个出挑才华不凡。偏偏太子之位还没定下,整个镇北的朝廷近两年就没安定过。
苏相思两年前便让明晖在镇北扎根,可惜的是摄政王手中的势力渗透了整个镇北太过于庞大。整个朝廷都要避让他几分。
明晖只能万分小心,打草惊蛇也不知会遭到什么样的报应。
从梁志义那边得到的消息是镇北这里也有古墓地图的踪迹,顺带找慕锦尘中毒的线索。要是能顺便会会这个名声大噪的摄政王也不错。
景九在客栈稍作休息,重新换上另一副平淡无奇容貌。穿着夜行衣悄悄避开几个摄政王的暗卫,按着脑海里熟记的路线走到座别庄的后门。
暗处的明晖给他打个手势,景九放轻自己的呼吸和脚步。湘笙还真有本事,能让摄政王派这么多暗卫护着她。
在墙根下候了快一炷香时间才收到明晖的暗号,里面的暗卫此时是交接时候,
利落翻身进去,用最快速度几个闪身就到湘笙的屋子前。把守门的丫鬟都敲晕搬进屋子里,吹灭蜡烛把迷药在她们鼻息下熏过让她们睡得更沉。
撩开床幔看见湘笙那张熟悉的脸,眼里毫不掩饰的厌恶。把整瓶迷药直接全给她熏完。
打量遍她的屋子,不禁感叹湘笙真是有本事。从战周逃亡出来还能在镇北巴结上有钱有势的人。
看屋子里的装扮她的生活定是过得不错。仔仔细细翻找了屋子里每个角落,收获甚少。桌上有基本只写毒药的医书,瓷器用具上都印着相同的怪异图腾。
重新把屋子里认真打量过,只有她的床没有翻找。极其嫌弃的掀开她的被子,轻巧下床床板果然发现暗格。
推开巴掌大的木板,里面是一个拉环,要用蛮劲才能拉开。听到床底下有动静,唇瓣微微一扬。
是个木盒,六面都光滑没有一丝接痕的木盒。
没有开口,也没有雕花,像是一块木头打磨光滑的木盒。很沉极为有份量。
里面绝对是有东西,否则她又怎么会藏得如何深。
湘笙如同个死人般被景九随手推开,把整张床都认真检查过一遍。终于在极为隐蔽的床角发现了另一个暗格。
里面只有四五封已经拆开过的信件,景九只是随意打开其中一封看完内容。面目变得高深莫测。
第两百八十二章杨家想退婚
把木盒放回原地把机关归回原位,心里又预感她这个屋子不会这么简单。凝神静气把屋子里每样东西都摸索个便。
最后在她枕头底下发现暗格,取出里面的信封和纸条过目牢记,用最快的速度把翻过的房间复原。
静等明晖再次给他发暗号才悄声离开这个别庄。回客栈路上躲躲藏藏才险险避开摄政王的暗卫,心里惊叹摄政王的手下武功实力极强。
果然还是苏相思想得周到没有硬碰硬,明晖能面对面实战的人太少,能力也肯定不敌。
——
掐着日子数慕锦尘都已经离开京城快有半个月,两人也只能通过信件完往来。慕锦尘在江南地带看到有意思的小玩意全都给苏相思送回来。
不经意间苏相思的小盒子里已经放满慕锦尘让人送回来的心意。
“已经快三更天了,小姐还是睡了吧。明早还要和夫人用早饭。”宁婷婷把桌上已经吃空的碟子收回托盘,她虽然不用守夜,但是要起早。
苏相思注意力还是在书中,也不知道从哪找到的植物杂谈,这段时间又琢磨着想种红梅。
“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着,你下去休息吧。”
宁婷婷犹豫过后还是下去休息,换松香来。
听见窗户外有细小的声音,苏相思轻声回话:“进来吧。”
南枝进到屋子里有明显的熟悉感,双手抱拳行个礼:“主子我回来了,听闻受伤了可全好了?”
苏相思上下打量他全身,只是出去半月整个人的感觉很明显不一样了:“怎的如此沧桑?可是出意外了?”
“无碍,知道小姐受伤急着回来罢了。”
“南枝总算回来了,一路上可顺利?”松香进来瞧见南枝,明白小姐晚饭过后为什么单独留柳絮下来了。
南枝微微颔首:“松香身上的伤可好了?”
“柳絮贴心,我和小姐都好了。喏,特意给你接风洗尘。”
怪不得小姐让她准备这些东西,原来是掐准了南枝今天能回来到。
南枝打开食盒看见里面的东西心尖泛暖,眼里也有了点笑意。
苏相思笑了笑:“东西暂时不急,晚饭过后柳絮就等着了,你先好好休息。”
南枝耳尖微微红起:“多谢小姐。”
——
苏相思感觉自己才刚闭上眼睛都还没睡着便听见院外声音叽叽喳喳收不住。
一天到晚就知道吵吵吵,能不能安生几天!
甚是烦怒撩开床幔,语气略微冲:“吵什么呢!”
宁婷婷很明显吓到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姐发起床气。松香习以为常碰下她:“准备小姐的午饭吧,去请夫人过来。”
“还有半个时辰就要结束秋闱了,二夫人和姨奶奶高兴就吵了些。”
苏相思满脸无奈,重新倒回床上,扯过毯子盖在头上。真的没睡够。
秋闱总共要考三天,所有的考生的吃喝睡都在里面。巡逻的考官更是皇上钦点,严上加严。倘若是有人作弊被抓,这辈子和往下两代都不准参加科举。
当然也有人在考试期间实在顶不住压力可以提前离场,成绩作废。这一年是白准备了。
段修远气定神闲缓缓写下最后一个字,结束了最后张卷子的策论题。望向旁边的香炉,时间还剩半刻钟不到。
每天早上和下午各一张卷子,时间还是极其紧迫,还需要写得完美。这一压力每天都弥漫在考场。
知道如何解答还不够,文章还要流畅,有理有据。
幸好他准备充足,这些卷子上面的提醒都在广纳文馆里见过似曾相识的提醒。举一反三结合理解再写出来不能有差错和矛盾。
只要考官把试卷收上去封存好,所有的一切都要尘埃落定了。
考官敲响铜锣,高喊:“考试结束——所有考生停笔,收卷后即可离开考场不能停留。不准在考场里喧哗。”
苏茗润深吸口气,最后检查一遍,总算能解脱了。
二夫人宋氏早就在考场前候了许久,在马车上坐不住,在广场上也站不住。撑着伞已经来回走了好几趟。
怎么别的考生都出来了,迟迟不见自家儿子。
方雅妍也紧张得很,哥哥可是肩负光宗耀祖的重任,还望中毒时候没有留下病根影响到考试。
“哎呀,润儿,翰棋。这呢,在这呢!”宋氏眼尖最先瞧见他们,脸上的笑意是更深,小跑着就迎上去。
“母亲怎么亲自来了?”苏茗润快步上前搀扶住母亲。
这三天是吃不进,睡不好。心里万分惦记着,又是怕他记不住题,又是怕他吃住不适应。没有点能放心的。
“心里念你念得紧。翰棋可还发挥的好?老夫人和姨奶奶都在府里等着呢。”
方翰棋笑着点头:“发挥正常。多谢伯母关心。”
“伯母我们还是回府里说,想必大家都等久了。”知道哥哥发挥不错,方雅妍心里也就放心了。
府邸里是如何的热闹翻天,听竹院依旧是紧闭着远门。有一股不在和其他人来往的架势。
先是苏相思被诬陷下毒,又加上苏勉被罢免的头衔,整个听竹院对外人都是避而不见。
李琴瑟食指从瓷瓶挑出黄豆粒大的纯白药膏,均匀涂抹在苏相思手臂上淡淡的粉红色伤痕上。
“怎么涂了那么久还没见消下去?”
“消不了也没事,看不清。”
李琴瑟在府里呆了几日,这丫头粘人得紧,母女俩半大日时间都呆在一起。
“益安院派人来传话,今晚有家宴。”
苏相思扁嘴:“不去,她们也不敢拿咱们怎么样。有我在,没人敢胡乱说话。”
李琴瑟的娘家虽只有她这个女孩子家,心里也明白府邸里的明争暗斗。刚嫁进苏将军府时候也吃了不少赵氏和宋氏给的暗亏,加上苏老太太确实不喜欢她。
原本想要孝敬长辈的心思也就作罢了。
只是苦了闺女,独自一人面对这些不怀好意的人。幸好她就是有主意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
母亲眉头间隐约有淡淡的担忧,轻声安抚:“母亲放心,刚才已经让她们把贺礼送去了。”
“你拿主意我放心。”
母女俩说着悄悄话,白若极懂规矩不在旁边候着,只是远远站在外间听后吩咐。
“小姐,杨小姐来了。”
苏相思欢喜:“快把人请进来,聂永新做的糕点都送上来。”
“我在外边可听见了,这些点心可不许藏着。”
随着话音,长相灵巧杨艺已经进来:“见过三夫人,是不是我打扰了?”
杨艺这姑娘活泼得很,李琴瑟见过次数少心里还是喜欢得很:“怎么会,你来得可及时。相思成日里都快闷死了。我正好也有事要出府。”
“柳絮,快送母亲出城。”
苏相思亲昵拉过杨艺的手:“你怎么突然来了。”
杨艺脸色微微眼熟,冲她使个眼色:“有个很严重的事情,我才不得不亲自来。”
苏相思脑袋微微靠向她,示意她可以说。
杨艺压低了声音,苏相思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母亲想让哥哥和苏晴姐姐退婚。”
第两百八十三章放榜
这个消息苏相思早就料到,但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大房现在受到的打击可是接连不断,这时候再来个打击无疑是雪上加霜。
只是,现在还不是大房最难受的时候。等伤口的溃疡烂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她再顺手用力摁一下。
那才叫致命。
苏相思深知杨艺不喜欢苏晴,毕竟是母亲和哥哥喜欢的人也从没提过什么意见。苏将军府接一连二的变故,苏晴的口碑名誉大不如从前。
再加上苏茗渊这事压根就藏不住。
“你母亲心里有所顾虑,可是现在府里不安生,祖母身子也大不如从前。这时候再提退婚的事……恐怕府里也是经不起打击。”
杨艺也是发愁,这婚事能退了她自然是高兴,可是哥哥该难过坏了。
“母亲只是有这个想法,她应该是深思熟虑不会冲动的。”
“府里动荡不安再也经不起任何敲打,就算伯母想要退婚。还希望你能劝住她,这个关键时候暂且不要提。万一大姐姐听了想不开,这又要添多少事端。”
杨艺想了想也觉得有理:“姐姐放心,母亲是想得通。”
苏相思招呼白若进来,眼里甚是满意。知道主子和别人谈话时候不宜站在旁边,宁婷婷就不一样,恨不得天天呆在她屋子里不肯出去。
把糕点和冰镇过的牛乳奶茶推到她跟前:“大姐姐被禁足很久了,你可有去看过她了?”
“在姐姐这吃饱了我就去,母亲还是心疼苏晴的,让我带了些东西给她。”
苏相思若有所思:“大姐姐心情不好,她说话冲你可别往心里去。”
宁婷婷就这么堂皇而之理所当然进到屋子里:“方小姐又在外边求见,听说杨小姐喜欢吃糕点特意亲自送来。”
苏相思慢慢抿了口茶:“方小姐是姨奶奶的孙女,人缘极好。还没见过你就知道你喜欢吃小点心。”
“我和她都没见过面无心如此客气,多谢她的好意了。”杨艺也略微听懂了苏相思话里的意思,对这方小姐没有多大的好感。
宁婷婷不明白杨艺的意思还赶愣在原地。
苏相思眉头轻轻皱起:“聂永做的那些好东西,每样都包一些给艺儿带回去。顺便给方雅妍带话艺儿没空见她。”
整个府邸最安静的地方便是清梅院了,杨艺得了准许踏进屋里看见苏晴憔悴无神的样子都微微愣住。
看来真的是打击甚大。
“苏晴姐姐怎么这般憔悴?可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苏晴淡淡看她眼把头撇开:“你怎么来了?”
杨艺第一次来苏晴的屋子里,站也不是,坐也不对:“母亲心里担心苏晴姐姐,便让我送些东西来。还望姐姐珍重身子。”
“多谢伯母用心了,只是我现在行动不便,不能登门谢礼。”苏晴看都不看眼,这时候送上门的东西她心里全都是膈应,个个都在可怜她。
清梅院风光时候,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是她疏忽了才让苏依玲踩到她头上的机会。
“我一会还要去见过苏老太太,我会求情提早让姐姐出去的。”
苏晴的态度明显是不领情,冰冷目光直看向她:“用不着你的假好心。”
杨艺被这话呛住,她是真的好心想要为苏晴求情。能出去走走或许还能解开心里的郁结,成日呆在屋子里实在容易郁闷。
“艺儿来就来了,怎么还带这些多东西。”幸好赵氏即使出现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
“都是母亲和哥哥命我送来的,她们实在担心苏晴姐姐的身子。”
赵氏感动得眼角微微泛起些许泪花:“好好好,多谢你们还惦记着晴儿。等解了禁足我亲自带着晴儿去登门道谢。”
杨艺不以为然勾勾嘴角,这话说了无数次也没见哪次是真的来。
“苏晴姐姐心情不好还要伯母多多开解,苏老太太是个念旧情盼着阖家安康的人,不会如此绝情的。我出来也久了,该回去了。”
“还是你们体贴,这么久了也只有你不嫌弃肯来。我派人送你出去。”
刘妈妈把人送出清梅院赵氏才拉下脸:“你可知若这个时候你被退婚可是会把你毁了?”
苏晴身子微微僵住,紧抿唇瓣不语。
反正全家都成了京城的笑话,再多一件事也无所谓。
赵氏深深叹出气,颇为挫败:“听说皇后娘娘和皇上为了庆贺秋闱结束,明日在御花园办了宴会。可是咱们府没有收到邀贴,就连苏相思也没有。本想趁这个机会请求老太太把你放出去也不成了。”
苏晴狠狠咬牙:“那是她活该,。三房被夺了头衔那还算轻。不把他们的血放光,才能解我的心头恨。”
——
三天的考试时间是紧张,那么等待放榜时间还是那可算是度日如年。苏老将军已经在府里住五天天,就是为了等放榜时候。
苏茗润心里其实也很悬万分忐忑,这五天在广纳文馆里重新翻看各种题型,再和别人小聊过后。
发现自己有些文章里写得并不算流畅,也不够贴合。怕是和一甲无缘了,除非有奇迹出现。
今天开始放榜,平日里沉稳娴静的宋氏也慌乱得错乱了好些事情。苏弘哭笑不得安抚,她是比儿子还紧张。
“润儿,不管最后名次如何父亲相信你已经尽力,更不会责怪你。”
苏茗润心里才微微定下:“多谢父亲。我这就便去查看名次。”
状元郎是偏僻县城上来的年轻人这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每年都有不少黑马。但是几个好名次基本是京城里的公子们包揽下来。而且状元郎这个人听都没听说过啊。
段修远看见自己的名字在最顶上状元的位置,几天的压力忽然散开,身子轻飘放松。强忍住眼泪用力憋回去。
值得了,整整一年半的忍辱负重总算值得了。
在人群里远远和拿下探花的许超对视眼,微微颔首。转身挤出人群。
苏老太太和吴氏两人坐立难安,恨不得亲自去现场查看自己孙儿到底了个什么名次。等得越就,心里那叫个紧张啊。
“老太太!喜报啊!两位公子都中啦!”
两人蹭的一下站起来,几步向前就急急问道:“中了?真的?可看清了?”
来传报的家仆满脸的喜意:“真的!大家伙都看见了!二公子中了二甲第五名,方公子中了二甲第八名。可喜可贺啊!”
“好好好!争气!中榜了就好,这样的大喜事,全府上下赏半个月例银子。”
“多谢老太太。”
吴氏高兴得都笑出眼泪了,眼睛都眯成条缝。果然还是没有让她失望。
苏老太太心里确实高兴,这个名次也好,只可惜了脸榜眼都没碰到边。
苏相思缠着李琴瑟教她多绣些衣服纹样,听到下人来报,眸也不抬只是微微点头。
“还挺争气。”
也不知道是夸哪个。
第二百八十四章替苏晴求情
苏茗润本是冲着最低也要拿到榜眼的目标,结果是二甲。虽然这个名次也让很多人羡慕不已,对比上他的身份和被传得大噪的名声,还是有些低了。
好在全府人对这个名次都非常满意,苏老将军已经吩咐下去不必宴请宾客,只要全家人好好庆祝。
儿子争气,宋氏自然也就得了脸。苏老太太对她的态度确实是好了不少。
最高兴的莫过于是方雅妍和吴氏了,以后他们全家都能来京城居住了。
趁着这样大喜事,今日锦绣楼的所有的菜式全是半价,不限量提供。到了二更天了才薛紫才送走最后一桌客人。
钱是赚到了,可是满地狼藉又要辛苦大家伙了。
“薛姑娘。”
薛紫从柜台抬起头笑意加深:“薛状元郎大驾光临,让锦绣楼蓬荜生辉。”
“可别抬举我,是来谢薛姑娘在这一个月多助援手。多亏薛姑娘有怜悯之心,不然我也撑不到今日。”
段修远谦卑不已,不像是今天榜眼来一趟,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了。
薛紫领着段修远到二楼最角落的雅间,顺手把门关严。
段修远直直跪在木地板上,对着苏相思连磕三个响头:“多谢主子成全,我能有今天绝对不忘主子的恩德。”
苏相思皱着眉头,嘴角还慢慢嚼着酱牛肉:“我冒着风险来这是给你庆祝的,可不是要你来报恩的。”
“快起来坐下,主子可不吃这套。”薛紫在旁笑着搭腔。
段修远还是不肯起,又磕了头:“家妹被拐到别庄凌辱至死,若没主子谋筹,也不能替家妹报仇。”
“你这是要我亲自去扶你才肯起啊。”
“不敢不敢,我这就起来。”
苏相思扬扬下巴示意他坐下:“不止是你妹妹,还有很多无辜少女都能解脱。”说着亲自给他斟满酒。
“本来只要求你最高拿个榜眼,没想到你能如此争气让我长了脸面。”这一点是苏相思万万没先到,还想着段修远能拿个二甲第一名也好。
段修远能拿下状元其实也在自己的意料之外:“多谢主子最后十天送来的书籍才能让我写策论突飞猛进。”
“我已经派人去接你的父母和弟弟。进入朝廷之后才是真正的风起云涌,还希望你能进户部和谢明盛共事,他是个正直的。还有许超,整个朝廷只有你们两人之间相互信任,”
段修远浑身一震,主子一下子就给他抬了个那么高的架子。
“多谢主子信任。”
“吃饭吃饭,不能光说事。”
榜单的所有名次结果出来,最气愤有恨意的就是瑜王。手里最大的一张牌没了,还被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来的段修远抢了状元的位置。
就连他安插的几个人的名次都不理想,因为惊骇丑闻被爆出来,皇上恼怒至极。短时间内把朝廷里快一半又违纪的命官都各革去官职了。
可谓是把朝廷大换人,又正好这次秋闱有不少的人才可用。真的是赶得巧了。
现在朝廷里缺人,想要安插自己的人进去还要重新多费心思。
赵氏早起只是上了层薄薄的胭脂,秀发也只是用玉镯随意挽了下。清简得不得了。
亲自煮好药膳送到益安院。
“茗润和翰棋都考出了好成绩,是咱们府邸的福气。特意亲自煮了养身药膳给二老。”
好事当头,苏老太太自然也不会多加为难这个大儿媳:“你有心了。”
“不错,这个味道药材味不错。肯定是花了很多精力去处理。”吴氏用过只是赞赏这么声,赵氏眼里微微发亮。
有戏。
“听说母亲和夫人要去普罗寺还愿。儿媳想着,晴儿禁足已久,日夜祈祷已经知道错了。我想着借这次去普罗寺机会也让她跟去吧。”
赵氏边说小心翼翼观察二老的脸色。
苏老太太不是不想放苏晴出来,她也是经过你争我斗才坐稳这个位置。方翰棋中毒的事她心里有些猜测,只是不做个表态。以姐姐的脾性不可能就这样放过这件事。
禁足苏晴是要做给姐姐看,能不能放出来也要看姐姐的意思。她若求着放出来,不就是包庇苏晴了。
“听说翰棋这次是温书很全面就能拿下这样的好名次,肯定是姨奶奶平日里督促得益了。”赵氏接收到眼神示意,反应还算快。
方翰棋能在人才众多的公子里考到这个名次确实是让吴氏觉得惊喜又意外。好在之前中毒没有影响到发挥。
妹妹又仗责了几个下人,苏晴也被关了那么久的禁足,而且苏茗瑾又在地牢里。大房可不就只有苏晴这个孩子。
“晴儿这个孩子我也喜欢得很,很孝顺懂事。只是年轻还没能辨别是非,要不明天去普罗寺也把她带上吧。”
“多谢夫人,多谢母亲。”
赵氏欣喜不已,只要苏晴能出来,事情都还有余地。
杨艺把苏晴的情况原原本本告诉母亲,更坚定了她想要退婚的想法。之前能攀上苏将军府她就没多大欢喜,高门不配总会出事。
也不是说她看不上苏晴这个儿媳,只是心里总觉得苏晴并不是儿子的良人。
可惜的是儿子被鬼迷心窍了,处处维护苏晴,替她说话。知道要退婚,现在已经跪在她屋子里不肯起来。
杨艺险些也被气得七窍生烟,她的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用情专情。怎么偏偏就是看上苏晴了。
恨铁不成钢看眼满脸倔强,恳求母亲不要退婚的哥哥。
“苏将军府最近发生的事太多。这个时候我们去退婚怕是落人口舌,说咱们府拜高踩低。而且苏晴姐姐现在状态不好,若是再遭受什么打击,怕是她想不开啊。”
“妹妹说的是,日久才能见人心。晴儿自小就是孝顺长辈,对人又温和娴善。还望母亲多多斟酌啊。”
杨母心里又气又心疼,苏晴真的不是他的良配。如何解释,如何分析这个脑袋瓜就是听不进去。
“也罢,此事我暂且不提了。”到底也是心疼儿子,还是松口了。
而且,退婚这个念头,不是第一次冒出来。
“母亲别气了,我过后会慢慢劝哥哥的。咱们府里以后还是要靠哥哥,婚事自然是要谨慎小心的。”
“还是你懂事……”杨母心里好受了些,忽而转念又问:“刚刚那些话是不是有人教你说的?”
杨艺滴溜着眼睛紧紧闭上嘴。
第两百八十五章开始有异常
说是古鹤城是第二个京城都不为过,慕锦尘在这里呆了三天,深切感受带这里的繁荣奢靡至极。
怪不得瑜王削尖了脑袋都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
再怎么昌盛,地界也就那么大。经过上百年的沉淀和淘汰,能留在江南十七城的商人能力都不弱。
慕锦尘住的客栈就在烟梧苑旁边,也是视野最好的一家客栈。烟梧苑不大,占地都没锦绣楼大。偏偏谁也动不得。
江南女子柔情乡,一颦一笑都是娇滴滴得让人酥了半边身子。
烟梧苑更不是所有的姑娘的都能进,不是只有点姿色就有资本。里面每个姑娘都是倾城月貌,才艺不俗才能进了去所谓的谋生。
让明晖和锦绣一起下手揪出烟梧苑背后的主子,竟连尾巴也抓不到。
萧家占据了江南十七城大半的产业,主街上十家铺子就有五家是和萧家有关联。这些还只是明面上的产业,至于见不着人的东西被揪出来绝对是见不得人的死罪。
“主子,那边都准备好了。”
慕锦尘从窗外收回视线:“去吧。”
张家府邸大门看着实在普通,占地也是和普通富商府邸的那样大小。从外面看单调得毫无特色。
若不是门匾上有张家两个大字,恐怕是以为哪户普通人家的府邸。
轻轻敲响侧门,里面小厮恭敬迎他进去:“少爷可算来了,二老爷心里欢喜得很。”
张家有乃是底蕴丰足的百年世家,到了这一辈更是把家族里的产业推动到鼎盛的时期。张家早些年并非是在江南发家,而是把产业扩大占据了整个南方。
而这也是萧家为何有些畏惧张家的原因。
“二舅舅。”
“快坐快坐,娇娇写信来说你已经痊愈我还不信。千赶万赶还是晚来几天。”二老爷惊喜万分。
欣慰眼神打量慕锦尘挺拔的身子,果然是神清气爽不再是以前病恹恹的气色。
慕锦尘也是许久没有见到外祖家的人,他的母亲凌娇是张家的四女儿,随母姓。家里就母亲这么个小妹,自然也是对慕锦尘有更多的希望和关护。
“没来晚,难得见到二舅舅这个大忙人,可要多呆几天。”
二老爷豪爽朗笑出声:“好说好说,听说你在拍卖会碰到萧家的人了?”
慕锦尘点点头,把在拍卖会的事情挑了重点说出来。
“萧家和张家在人情上没有往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过在生意上倒是有些磕磕碰碰,也无伤大雅。若是查清了他们在背后的窝囊事,做不到端干净,让他们受重创也是可以。”
有二舅舅这番话慕锦尘心里已经有些底:“这段时间要多劳烦二舅舅了。”
本想留慕锦尘在府里住下,哪有侄子来了还让人去住客栈。慕锦尘执意要住外边,二老爷也拗不过,只好作罢。
“这次我们只需打击到瑜王和梁志义的势力,至于萧家尽量不要牵扯太多。其他城的事准备得如何?”
余一把整理好的情报放在他手边:“因为明晖能用得上的人手太少,分布在十六城的兄弟们行事速度要慢些。”
“无碍,动作慢些可以,前提是他们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是。”
此时的陶城生活节奏依旧是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不同,把酒言欢的那场所白日也是琴声不断,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陶城的陈县令靠在姑娘的怀里,旁边还有人把酒杯味道他的唇边,还有姑娘帮殷勤替他按摩。那享受舒服劲可别提了。
“老爷最近这般清闲,时常来看我们姐妹俩。”
陈县令的大手流恋般来回抚摸姑娘薄衫下的肌肤:“能有什么事。常来看你们俩还不乐意了。”
此时他已经喝得有些微醉,甚至开始有些大舌头。
姑娘娇嗔把他的手拍掉:“哪能呀,船只夹带火药的事还没了呢。老爷就不怕有人把您上报了去。”
“谁有那胆试试?且别说有人敢去上报,也要有命走出江南十七城。”
两位姑娘皮笑肉不笑,不着痕迹对视眼。
“还是老爷英明神武,这些我们小女子实在不懂。”
“老爷出来就是消遣玩乐,不说这些扫兴的东西。来喝酒。”
“哈哈哈哈哈,来喝来喝。不过得和本老爷喝交杯酒。”
捏腿的小姑娘拿起旁边不起眼的酒壶,把陈县令的酒杯斟满,哄诱着他把酒喝尽。
陈县令脚步虚浮走出房间时候明显已经大醉,姑娘们想要扶他下楼还被用力挥开。独自摇摇晃晃往楼梯口走。
一脚踏在台阶上身子坐摇又晃,才刚没下几步楼梯只见他身子瘫软顺势滚下层层台阶跌在一楼。
众人惊呼不已纷纷避开生怕惹上是非,姑娘们尖叫出声:“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陈老爷扶起来。”
小厮们反应过来,三人合力才抬得起已经是满身酒气昏迷不清的陈县令。可是奇了怪,身上没有磕出任何伤口,就是就是叫不醒他。
“快去煮醒酒汤。”
“姑娘……陈老爷……已经……没有气了。”小厮磕磕巴巴才把整句话说完整,手指颤抖重新放在陈县令的鼻息下。
惊得跌坐地上,真的没气啊。
围观的百姓更是面露恐慌,这个县令老爷居然从楼梯上滚下来,死了。
死了,这可该如何是好。两位姑娘惊恐依靠在一起,后退好几步混在人群里不敢向前。趁着人群混乱,此事还没能查清时候已经拿着包袱离开陶城。
一路向上,前往京城。
勤勉的陈县令忽然在酒馆暴毙这事正经全城,这位县令完全是事事为民,对陶城的每件事情都极为上心。
唯一的缺点就是爱喝酒,有好酒就走不动道。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会死在酒里。
原先还犹豫会不会是因为滚下来受了极重的内伤,仵作仔细检查过。既没有内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就这么死得莫名其妙。
百姓们也只是悲痛不已,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怜悯。江南御史总督收到丧报之后重新拟定新的县令暂时处理事务,待上报给朝廷之后便能确定下新的县令是谁。
陈县令死得不明不白这事不过三天也就被百姓们抛到脑后,至于县衙该怎么查也是他们的事情。
新的县令上位第一天就杀伐果断,把存有异心的衙役都撤换掉。更是张贴出告示以后不准百姓再往县衙送东西,所有事情一视同仁。
百姓们欢呼一片,死去的陈县令虽然亲力亲为。但是也要看是谁送了东西,才肯提前帮忙。不送,那只能等到猴年马月。
这个新县令还挺聪明先收了一批民心。
第两百八十六章爆炸
江南十七城最近可不太平,陶城的陈县令身亡之后,其他县城都陆续发生命案。
不是某位富商忽然在家暴毙,要么就是被查出私吞百姓钱粮被刺客杀死。本以为陈县令是意外身亡,现在看来有很大的蹊跷。
心里有鬼的某部分人想连夜逃出去躲开,都不幸死在路上。出不去的人就算藏得更隐蔽,最后还是被找到,一口气也没能留下。
哪怕是有人派暗卫日夜跟着也防不住,和暗中行刺的人交手。发现对方的武功极其的诡异摸不清套路,而且他们的左边手臂上都绑着跟红丝带。
像是江湖上忽然冒出来的一股新的势力,之前他们可从都没有交手过。更是摸不透,他们之前有何痕迹。
这股势力如一股狂风席卷了江南十七城,来势汹汹有点挡不住。部分势力不得不收敛了些,静观其变这股势力的目的到底什么。
他们针对的人都是背地里做了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
所谓的温柔水乡,也不过是表面现象。人心都是贪得无厌,想得到的东西越多,就会接触到更多不为人知肮脏的产业。
有些势力察觉到不妙已经连夜把地下产业给撤了,暂且避开风头。至于那些更大的势力,甚是不把明晖放在眼里。
为了避开耳目,慕锦尘极少去张家,全是和张家二老爷信件来往。余一的本意是不想和那些小势力周旋,谁料到他们会胡思乱想自己先撤了。
“主子,明天夜里的事已经准备好了。绝对万无一失。”
慕锦尘手里翻看的是苏相思让人送来的信,薄薄五张纸,他百看不厌。
“明面上的生意交给舅舅们,地下的势力我们要收拾干净。不然匆忙回京城后患无穷。”最后一句像是对这封信的主人说,又好像是在安慰自己。
入夜之后古鹤城比白天更热闹,更没有宵禁这个说法。灯火通明,热闹到天明也常有的事。
慕锦尘蹲在某根粗壮的树干上,身后不远处就是官道和灯火不灭的古鹤城。眼下这条小路上长满杂草好像是很少有人走。
仔细看还是发现有两个车轮子滚过的痕迹。
慕锦尘扫过周边已经藏好的明晖兄弟们,略略满意点头,看来平日里没少被抓去训练。
等了快半柱香时间不远处才摇摇晃晃驶来辆马车。
而余一所蹲点的地方和慕锦尘相隔甚远,他屏住呼吸和其他人分散蹲在草丛和树干后面。眼看着另一辆车越走越近。
余一心头猛跳,主子果然猜对了。恐怕第三队肯定也没白等。
赶着马车拉货的人也不过七个人,已经入夜的缘故每个人脸上都已经有所疲惫。他们哈欠连天只想尽快把货赶进城里。
蹲在不远处的四个明晖的兄弟眼里放光跃跃欲试,握紧手里的剑。总算是能活动下手脚。天天和兄弟们对打早就没了兴致。
主子最近又忙着训那些新崽抽不空管他们,得知今天有新任务,个个抢着都要跟来,差点都要打起来。
马车走进他们的攻击范围,余一吹个口哨。四个人慢悠悠走出去包围住。
拉货人先是惊恐,然后才手忙脚乱抽出砍刀摆出一副防守的架势。余一无奈抽抽嘴角,演戏也太过于假了。
“动手吧。”
几个人瞬间纠缠在一起,明晖的兄弟们心里还是有些憋屈。
主子说了,不能把人打伤,任务是拖住他们。未免有些简单又无趣,好想分去别的组。还以为对方是些武功高强的,没想到他们都用不上三层力。
慕锦尘这边早就打得不可开交。
他只带了六个人,而这边送货的四个人皆是武功高强深藏不露的人。六个明晖的兄弟合作战斗经验还是太少,联手了勉强能抵住对方。
慕锦车提着剑,和马车前那个蒙面人摇摇对视。提起剑指向他,意味明显。
那人也识趣,和慕锦尘闪身到一旁,不过是几个呼吸间两人已经凌厉对上几招。
“梁志义,你真是不长记性,非要在战周停留这么久。”
梁志义心里狂震,此人居然认得他。而且内力深厚,现在虎口微微发麻。强压住心惊:“阁下到底是谁?为何处处针对我?”
“看不惯你的人。”慕锦尘二话不说又提起招式直面对上他。
梁志义是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谁,唯独是几个月前被陌生男子对过几招。深吸口气又提了层内力,看来这几天把江南十七城搅得天翻地覆的人应该就是他了。本来只是打算下个套,现在梁志义打算让这个人留口气了。
慕锦尘颇有兴趣发现梁志义又换了个招式路数,分开点心神看向旁边还分不出胜负的那群人,还挺争气。
心里掐着时间,应该是快了。
两剑相碰之后,内力的余震把两人堪堪分开。慕锦尘强压住胸口翻涌的气血,这次还是打不过。
半个时辰的对招,让人身上都已经添了大小不一的伤口,周边全是凌乱的树枝七横八竖散落在脚边。
梁志义深知这样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吹了声长哨。
“想叫人?”慕锦尘擦掉嘴角的血迹:“走!”
明晖的兄弟此时体力也逐渐有些不支,身上还大小不一有伤口。这次对阵惨归惨,但也完成任务,没有放任何一个人出去通风报信。
听到自家主子的口令纷纷往后撤退,撒开了腿往外跑。慕锦尘也不多恋战,足尖一点运起轻功跑了。
“轰——”
天边忽然响起一声巨响,冒出大团的火光,把半个天际照亮,现在还冒着浓烟。这声巨响震得所有人心头都跟着颤抖,耳朵里嗡嗡直响,地面摇晃开裂。
梁志义正想去追慕锦尘,听到这声巨响,辨别出方向。身子踉跄站不住,险险扶住树干脸色发白。
怎么会这样。
全完了,做不了补救了。
“走!马上进城!”
这车货也顾不上了。
这声巨响可把古鹤城的百姓都震得不明所以,空气中怎么还有股烟火味道?而且位置如此之近,像是在城郊外。
衙役提着灯笼赶到现场时候,那场面都快把下巴给惊掉。
地面上凹下去一个超级的窟窿,一直往外冒着浓滚的黑烟。走近还能感觉到地面冒上来的热气,还有刺鼻的硝烟味。
就在这一夜,江南十七城,每个地方都发生了惊天大爆炸,规模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