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5
“其实原因远不在于此，主要大姑奶奶早先是定了亲的，然后跟人私奔了，她这一走给艾家留了一大堆烂摊子收拾。”说到这里的时候艾雍甚至冷着脸吐槽了一句，“对，就跟你那个小舅妈一模一样，定亲以后离家出走，要么说家学渊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说起来也是比较不客气了，看来是怨念很大啊。
颜秋意一脸汗，心说好歹性质不一样啊，蒋奶奶那是定亲之后跟蒋爷爷私奔，二舅妈蒋芝那是不满跟纨绔子的亲事所以逃家的，逃家之后才夏楠。所以，顺序很重要啊，同志们！
“……估计蒋老爷子也觉得丢人，所以压根没在孙子辈面前提过这件事吧，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知道蒋屿礼，而他却不知道我的原因。”艾雍说起这话的表情特别的耐人询问，不过颜秋意觉得自己可以理解他，换做她估计也差不多。
“那莫家的那个……奶奶呢？该不会也是因为门第问题，你爷爷想要拆散他们，然后又……”
“想什么呢！”艾雍顺手敲了她一个爆栗，不过相比之前的冷嘲热讽，这次的语气倒是缓和了许多。“莫家的这门亲事是定的娃娃亲，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起来的，感情甚笃。早些年莫家跟我们家的关系也是十分不错的。可惜后来那场浩劫把莫家牵连进去了，爷爷还不等搭手营救，二姑奶奶就被下放到L省乡下去改造了。”
颜秋意眨巴眨巴眼睛示意艾雍接着说，艾雍看颜秋意一副乖乖听故事的模样表示很满意，于是他满意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们现在呆的这个地方倒是很僻静，就是两个人站着说了半天话蛮奇怪的，颜秋意在艾雍再度开口之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师兄，要不，我们坐下说？”
艾雍觉得颜秋意这话说的很有道理，所以两个人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刚刚你说到下放到L省了。”颜秋意把头偏侧过倚在腿上，然后乖巧的举起手帮助艾雍复习重点。
“嗯，L省，诶，你老家是不是就是L省的？”艾雍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我记得有次看你档案上写的L省，L省什么市来着……”
“鞍市。”
“对，鞍市！”但是紧接着艾雍脸色变得有些奇怪，“鞍市？可真是巧了，莫家姑奶奶下放的刚好就是鞍市。当时她怀着身孕，在鞍市生下一对龙凤胎，但到底环境恶劣伤了身体，要不是当时一家好心的老乡照料怕是不能撑过去。后来我爷爷把她接回去时，她身边只带了个女孩，说是男孩寄养在老乡家。而那时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没几年就撒手人寰了。”
这就……完了？
还没交待莫家跟艾家为什么老死不相往来呢？
颜秋意意犹未尽的表情很好的取悦了艾雍，作为一个对老一辈秘辛知之甚多的小辈，这么多年来保守这个秘密他有一种不吐不快的倾诉欲。
“当然没结束，事实上当年莫家姑奶奶是想带着儿子一起回来的，但是那家老乡说是她一个女人身体不好，带着两个孩子有些吃力，不如先行回去再把孩子接回去。”
“只把男孩留下吗？”颜秋意有些疑惑的发问。
艾雍摇摇头，“当然不是。”
老乡的意思是把两个孩子都留下，毕竟相处这么长时间也有了感情，可以先帮忙照顾着。一个身体不好病怏怏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长途跋涉的，顾东不顾西还担惊受怕，倒不如先行回去再让家里人来接孩子回去。这事想想也是这么个理，那么大点的孩子，无论到哪里都是遭罪。后来莫家的那个姑奶奶不放心，就把身体同样不是很好的小女儿带在身边一起回来。本来想着到B市安顿下来就立马找人把孩子接回来，但是谁成想一回去就病倒了，偏偏莫老爷子身体也不好，家里两个长辈倒下了，剩下几个半大孩子也是忙活的够呛，一时之间就耽误了把孩子接回去。又过了好几年，莫家姑奶奶惦念儿子，非要让已经成人的大儿子去把小儿子接回来。
“所以当时莫家的老大就拿着照片去了鞍市找弟弟。莫家的这个小儿子自小在乡下长大，是个混不吝，对亲生父母也颇多怨怼，跟着回来没多久，就把老太太给气死了。”
“气死了？这么没人性！”颜秋意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更没人性的还在后面。”艾雍语气是压抑之后的愤愤难平。
莫家小儿子乍一到B市就被繁华景象晃花了眼，渐渐不学好，莫家人一看这样不行，就动关系把他塞进部队了——毕竟部队改造人。只是莫家小儿子到底被养坏了性子，到了部队拉帮结派不说还构陷同袍，毁掉一个大好前途的军人不说，还跟一些狐朋狗友把对方的腿给弄伤了。
颜秋意的表情越来越不对，“艾雍师兄，我觉得我恐怕是跟你聊不下去了，你说的那个人……”她站起身表情瞬间冷凝，“是我爸爸。”
莫祈对于莫家的这些弯弯绕绕一概不知，怕是压根不知道颜家跟莫家之间的这些渊源。若说莫家小儿子的行为没有莫家的手笔在里面她是万万不相信的，但莫祈是无辜的，这个孩子就跟个二傻子一样，一腔热血的对她好把她当妹妹疼，所以她做不到形同陌路，但莫家其他人她是不可能深交的。蒋家虽然算是莫家的姻亲但几乎没什么来往，而严格算起来夏家才是蒋家的姻亲，对于颜正泽这事，蒋家可以说半点没参与，还对于颜家多有回护，投桃报李，颜秋意愿意与蒋家站在同一战线。而艾雍所说的艾家……
“艾雍师兄，你不必瞒我，当初我爸爸的事情，这其中有艾家的助力吧。我爸爸服役的部队，并不在莫家的势力范围，我之前一直在查是谁家下的手，这下应该是找到源头了。”她最重视家人，尤其是颜爸爸、颜妈妈还有颜夏凉，所以对于颜爸爸受的委屈她怎么也不可能平静以对。“说我迁怒也好，说我得理不饶人也罢，这些我都认了，但是，谁要想伤害我的家人，绝对不可能！”
艾雍也是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爷爷当初跟他说这些事的时候压根没说起这茬，对于那位受了委屈的军人也只是寥寥数语就带过了。他是真没想到会跟颜秋意有这样深的渊源，对于颜秋意他是真心当妹妹来看待的，他还想着等颜秋意休息的时候带她去见见爷爷，也算了了老人家的遗憾。
但现在，恐怕这个计划是无法成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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