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杀俘事件
明昌六年七月初一
苏赫巴托会战以金军大获全胜而告终!
金军与脱脱大军在苏赫巴托展开一场十多万人的会战!
双方在苏赫巴托野战厮杀,鏖战两个时辰!
最终在仆散揆率军赶到后打败脱脱!
脱脱大军兵败如山倒,金军一路追杀百里,让苏赫巴托尸堆如山,血流成河!
此一战打破了蔑儿乞人的抵抗之心,打的让瀚海牧民户户哀丧!
从此之后,瀚海之地百年不敢举刀弓!
瀚海之地一直到金国灭亡之前都是金国的顺民国土,为金国履立汗马功劳!
苏赫巴托会战,金军伤亡七千多人,歼灭脱脱六万大军,俘虏二万大军!
可以说瀚海之地男性牧民在这一战中都被杀的七七八八,所留不多,余下的也被这一战打破了胆气!
瀚海之地没有四五十年的时间,人口结构都别想恢复过来!
……
北风呼啸,如千万冤魂在发出不甘的哭泣一样!
夜色下,完颜琮披着披风,抬头望月,神情恍惚复杂!
白天的一战给了完颜琮太多震撼,敌我双方近七万多人染血疆场,金军砍下头的颅堆积如山!
让完颜琮第一次明白了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完颜琮转身看向来人,感叹道:“皇图霸业谈笑中,自古征战几人回!”
仆散揆走至完颜琮身旁,抬头仰望星空,缓缓道:“这种事情自古以来包括以后都会不断上演!
我以前听陛下说过,一切悲欢离合,冲突喜悦都由人引起!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在这个红尘俗世中都身不由己。
贩夫走卒,帝王将相,各自扮演着各自的角色,给世人上演一幕幕爱恨情仇!
没有人可以逃脱这个名叫红尘的客栈!
只是后人接前人罢了!”
完颜琮呵呵随意笑道:“这像是皇兄说的话!
皇兄以前喜文弄墨,都说文才不弱赵佶。
只是后来变了而已!”
仆散揆面色复杂的看着完颜琮说道:“我告诉王爷这些,是希望王爷不要过于伤春悲秋!
战争就是这么血腥残酷,让人热血沸腾,又让人戚戚愁人肠!
当年宗室诸王那个不是尸山血海中走出,在鬼门关前徘徊,手上沾满鲜血!
如他们见惨烈而心愁,便无我今日的大金江山!
王爷今日差点命丧黄泉,可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凄凉吗?”
完颜琮轻轻笑道:“我不觉得自己凄凉,比起那些战死的英烈,我那都不算回事。”
“既然自己都不可怜自己,又何必可怜别人呢?”
“我……”
……
两人在一阵沉默中度过,仆散揆幽幽道:“今天的那两万俘虏?”
“不能杀!”
“够了!”完颜琮紧盯着仆散揆的眼睛道:“死的人够多了!
他们已经放下武器投降,对我军没有威胁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杀戮了!”
“可是……”仆散揆坚定目光道:“可是我军明天就要东进,带着两万俘虏会拖延我军速度!
我们要不能快速赶回,死的就不俘虏,而是我两狼山的军士了!
王爷这个时候不能有妇人之仁!
并且将士们都支持杀掉俘虏!
一群跟我们有着血海深仇的人,留着迟早是个祸患,王爷你要想清楚!”
完颜琮神情落寞道:“杀俘不详,他们都是可怜人,我们不应该学项羽、白起!”
仆散揆沉声细语道:“王爷,你知道你与豫亲王有何差别吗?
如果是豫亲王遇到这种事情,不要说两万人了,就是十万、二十万、五十万、百万人,只有对我军有利,豫亲王都可眼睛不眨一下,行长平之事!”
“我是我,他是他!”
“可将士们已经挖好了坑,就在冰天雪地中等着王爷的命令了!”
“你们……大胆!”
仆散揆面对完颜琮的怒火,面色平静道:“请王爷勿负皇恩,勿负军心做出决断!”
……
完颜琮缓缓转身向着帐篷走去:“我累了。
别让他们受罪,让他们走的痛快些!”
仆散揆看着完颜琮单薄的背影,小声道:“是!
希望王爷你能明白吧!”
……
黑夜的苏赫巴托突然飘起了雪花,让苏赫巴托的夜幕变得凄凉悲哀,好似上天在为即将到来的人间悲剧而哭泣一般!
一间简陋的帐篷中,关押着四五十名拥挤在一起的蔑儿乞俘虏。
这些俘虏身上空无一物,只有一件遮体的麻衣,其它都被金军收缴了去。
这些俘虏在夜晚冰冷的天气中冻的瑟瑟发抖,在一起报团取暖。
所有人都在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担忧。
他们不知道金军接下来会如何对待他们,折磨与奴隶都成了期望。
突然门口“嘭!”一声被人踢开,门外的火把照亮了帐篷内的场景。
一名身体高瘦脸颊凸起的金军,带着一名蔑儿乞人走进帐篷内。
一众俘虏在火光下露出惊恐的神色,四五十名以前可猎狼刺熊的勇士,在这一刻竟然被一名金兵吓的往后缩。
这名高瘦的金军眼神冰冷的环视帐内一圈,突然开口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
因为金兵说的女真话,这些俘虏都听不懂,只是露出惊吓的眼神望着金兵。
金兵说完,转头示意一旁跟自己一起来的蔑儿乞人翻译。
这名蔑儿乞人在金兵的注视下,硬着头皮,眼角带泪,声音哽咽道:“王师说你们已经投降了,王师不会在伤害你们的,让你们放宽心。
王师看你们冷,心有不忍,在外面煮了热汤,你们去外面喝热汤暖暖身子骨。
王师请你们出去喝热汤!”
这名蔑儿乞人翻译完这段话,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开始往下流。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异样,只能低下头偷偷哭泣。
“排队出来!”
这一幕在很多关押俘虏的地方上演。
“王师请你们喝热汤!”
……
俘虏排着队走出帐篷,被金军分批次带着往北边的山坳中而去。
当第一批俘虏,怀着可以喝到热汤而喜悦的心来到北边山坳口时,却发现气氛不对。
山坳口两边站满了打着火把,手持武器的金军。
金军成八字形排成两列,一张张冷漠冰冷的目光看着这些来送死的人!
机灵的俘虏已经察觉到情况不对,开始在人群中骚乱并高声呼喊:“我不喝热汤了,我要回去!”
“让我们回去!”
几名金兵闯进人群中,将几个捣乱的俘虏抓了出来,让其跪倒在所有人面前,一刀砍杀!
人头落下,人群为之一振!
“看见没有,这就是捣乱的下场!”
“全部进去,喝热汤!”
金军派出人将俘虏往山坳里面推,并一边高呼里面有热汤,不能挡其人的路。
甚至有一些蔑儿乞蒙奸,同时高呼哄骗众人道:“都进去吧,王师煮了一晚上的汤,不能让王师的辛苦白费!”
所有俘虏就这么走进了“鬼门关”!
当最前面的几个俘虏走进山坳后才发现,那有什么热汤,前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大坑周围站着手持盾牌,弓弩,长枪的金军。
“快回去,不要进来!”
“金人在骗我们!他们要屠杀我们!”
“别挤了,金人要屠杀我们!”
但任凭前面的人怎么呐喊都是无用之功。
后面的人不知道前面的情况,看到前面骚乱,还以为是在抢汤喝,反而更加用力往前冲。
前面的俘虏就这么被推挤的如下饺子一样掉入大坑中。
待所有人进入山坳中后,外面的金军立刻堵住山坳口。
里面的金军在一切准备就绪后,高呼一声:“放箭!”
箭如雨下,惨叫声不绝于耳!
“金狗!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草你额布的东虏,老子下辈子要杀光你们!”
“骗子!早知道我战死也不投降!”
“呜呜呜呜!”
“禽兽不如的东虏,你们不得好死!”
“长生天救救你的孩子吧!”
哭泣声,辱骂声,在山坳中一遍又一遍传出!
……
第二百二十四章杀人诛心
大雪纷飞,山坳中在屠杀,河道旁在屠杀,雪地中,等等十几处地方同时都在上演着金军的暴行!
这一晚上的苏赫巴托是残忍与屠杀,是哭泣与辱骂,金军化身吞噬人间的恶魔,在肆意大笑!
······
漫天的火光与惨叫声中,完颜琮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的大帐中。
刚刚走进帐篷中的完颜琮,眼前突然一黑。
一道人影突然扑到完颜琮身旁,伸出一双惨白的素手掐住完颜琮的脖子。
一道带着滔天恨意的尖锐女声响起:“完颜琮你个畜生!
你对一群手无寸铁,已经投降的俘虏下手,你算什么男人!
你答应过我不会杀害他们的,你言而无信,你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
我要杀了你!”
完颜琮神情恍惚,被人掐着脖子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只到一柄簪子刺破完颜琮的脖颈,肉体的疼痛让完颜琮终于清醒过来。
完颜琮一把夺下女人手中的簪子,摸了摸脖子上的鲜血。
看着面前风韵犹存,面色妩媚,但却带着仇恨的中年妇女。
完颜琮擦了擦手中的鲜血,看着面前身材曼妙的妇人,突然“嘿嘿”一笑。
一脸决然道:“我禽兽不如,那你是什么,荡妇吗?
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你那个野心勃勃的男人造成的!
不识大局,妄抗天命!
要不是他为了他的野心,带领蔑儿乞反抗皇威,怎么会有这种事!
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吗,我也不愿意!
本来我大金可以与蔑儿乞是并肩杀敌的友军。
但都是因为脱脱,变成了现在这幅局面。”
美妇人眼泪巴巴,望着完颜琮祈求道:“可这都是过去了,现在他们投降了。
求求你就绕过他们吧,错的都是脱脱,他们只是听命行事无辜的可怜人而已。”
“晚了!”完颜琮手指帐篷外面道:“已经晚了!
开战之前还有挽救的机会。
但现在已经迟了。
我军死伤七千多人,将士们都想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将士们心中的怒火无处可发,只能发泄到这些帮凶身上!
他们要为他们之前的所在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没有人可以逃脱!
与我大金作对时,就应该想明白后果!”
美妇人泪如雨下,口中喃喃道:“不要,不要,求求你放过他们吧!”
完颜琮一把拽起瘫软在地上的美妇人,眼睛死死盯着眼前梨花带雨,妩媚的绝美脸庞。
幽幽道:“两万多将士,在冰天雪地中,望眼欲穿等待着我这个做主帅的,替长眠在苏赫巴托死难将士们报仇的命令!
这是军心,军心告诉我必须要杀,我不能违背军心!”
“好!”美妇人死死盯着完颜琮,凄凉一笑道:“既然你不能违背军心,那你将我一起杀了吧!
我是脱脱的汗妃,我身上也有你们的仇,并且你身上也有我们的仇!
杀了我!
否则我发誓,就是我伊斯得家族最后一个女人也要灭掉金国!”
完颜琮听着美妇人的话,轻蔑一笑道:“我不会杀你。
至于你的誓言很可笑,这么多男人都灭不掉我大金。
就凭你们家族最后一个女人想灭掉我大金,这话很可笑!”
“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吧。”
美妇人抚了抚额头的长发,看着完颜琮英俊威武的脸庞,“呵呵”一笑道:“你不杀我,我会自杀的。
你拦不住我的!
你完颜琮连跟自己有一场鱼水之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是个懦夫!
你叫什么睿亲王啊,你干脆叫弱亲王得了!
哈哈哈哈!”
完颜琮脸色渐渐阴沉下来,看着面前发疯的女人,阴沉道:“是吗,我不许你自杀你就不许自杀!
你是我的战利品!”
美妇人看着完颜琮嘲笑道:“我想要自杀你又怎么能拦得住呢?
呵呵!”
完颜琮手指轻轻划过美妇人的脸颊,轻笑道:“你真美!
我可舍不得让你死!
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不让你自杀的!”
完颜琮说完这话,转过身朝帐外高喊道:“来人!”
门口立刻走进两名士兵,跪拜道:“王爷有何吩咐?”
完颜琮玩味的看了美妇人一眼。
转而看向两名士兵道:“去将脱脱,以及他的妻儿老小。
还有这位汗妃的家人都给本王押上来!”
“喳!”
士兵退去,完颜琮看着表情慌乱的美妇人,哈哈大笑道:“就让你看看本王的手段!”
“完颜琮你想干什么?”
“哈哈!你等着看吧!”
……
被关押在地窖中的脱脱一脸憔悴。
地窖外面的冷风呼呼吹进地窖中,让脱脱瑟瑟发抖,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脱脱裹了裹身上的麻衣,哆哆嗦嗦的缩成一团。
听着周围妻儿老小的呻吟与抱怨,不争气的落下悔恨的泪水。
铁木真!都怪铁木真,要不是他挑唆自己,自己怎么会受这种罪!
天杀的铁木真,自己这次要能活下去,自己一定要找他算账!
就在脱脱心中如毒蛇一般诅咒铁木真之际,地窖外的木栏突然被人粗暴的打开。
火把将地窖中的黑暗除去。
脱脱眨了眨眼睛,看到地窖外面人影绰绰。
外面一名肥胖的金兵大喝道:“脱脱出来,我家王爷要见你。
其他人也一并出来。”
脱脱听到完颜琮要见自己,以为是要放自己,高兴坏了。
立刻起身,整理了一番头两侧的辫子。
脱脱一脸媚笑走出地窖,看着一众金兵道:“不知王爷找我所谓何事?
可是要让我收拢安抚旧部?
让我家小一起去所谓何?”
“少废话,让你走,走就是了,问那么多干嘛!”
“快走!”
......
一众金兵押着脱脱的家眷,与脱脱汗妃的家眷,百十来口人,不一会就来到了完颜琮大帐外。
“启禀王爷,脱脱以及其家眷带到!”
......
帐篷内的完颜琮看着慌张的美妇人,嘴角带笑道:“汗妃要出去看看吗?
你的大汗、儿子、弟弟、额布都在外面了!”
“让你的家人看看,他们高贵的汗妃是如何在我着个仇人身下欢快的。”
“完颜琮!不要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完颜琮一脸温柔的拉起美妇人的手,邪魅一笑:“既然你不想见他们,那你还自杀吗?”
美妇人一脸柔弱道:“不了,我不自杀了。”
“我还不知道你名字了?”
“伊利韦阿赫!”
完颜琮拦腰抱起韦阿赫,不顾怀中美人的尖叫,径直往内帐走去。
同时高呼外面道:“让脱脱和他的家眷在外面跪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将脱脱与他的家眷都剐了。
汗妃的家人不要动。”
......
帐外的脱脱听着从帐内传来自己汗妃的尖叫声,与鱼水之声,气的满脸通红,破开大骂道:“完颜琮你个畜生!
放开我的汗妃,我要杀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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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书友20181021121243408,对本书的积极支持!
第二百二十五章速不台全军覆没
明昌六年七月初二
一支穿过茫茫雪海,煞气冲天的军队,快速向着不儿罕山驰骋而去!
这支军队正是右副元帅、睿亲王完颜琮率领的中路军主力部队。
这支用八万人头铸就的虎狼,正式向大元皇帝铁木真露出了獠牙!
当然,现在的铁木真还不知道有一支残暴的军队正在快速向他迂回绕后。
……
明昌六年七月初二,两狼山……
金军又一次打退元军的进攻。
金军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元军,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站在欢呼人群中的商洛臣,一脸麻木落寞的看着夕阳西下的黄昏。
商洛臣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作战了,反正跟随自己的人是换了一批又一批。
商洛臣的官职也升了,从小兵到佛宁再到现在的佐领。
佐领啊,这都是商洛臣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现在就做到了。
果然,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可商洛臣并没有因为升官而高兴,因为孙二死了!
就在前几天,被一支流矢射杀,鲜血淋漓,任凭商洛臣怎么施救,都无济于事。
孙二死了,商洛臣活着,但商洛臣的心同样伴随着孙二一起死去了。
以前的商洛臣已经没了,现在的商洛臣只是一个一心向上爬的欲望化身!
商洛臣收回目光,看着一众欢呼的下属,面无表情道:“别高兴了,省点力气,准备箭矢、滚木、礌石。
待会还有一阵蒙古的冲锋了。”
一众下属看着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商洛臣,感觉他比蒙古人还可怕!
商洛臣解下头盔,靠坐在一块石头旁,掏出怀中一抹带血的衣角,看着眼前的故人旧物。
又想起了那天孙二临死前的话:商哥!
你别费力气了,我死定了,但你一定要活下去。
要活的潇洒自在,要做大官,只有做了大官,才能不在冲锋陷阵,替别人卖命!
......
“我会的!”商洛臣用力紧握手中血布,喃喃自语道:“我会活下去,做大官,做天下最大的官!
以后只有别人给我卖命的份,谁都别想再让我给他们卖命!
我的命只能由我自己做主,谁都别想再支配,皇帝老子来了都不行!
孙二你就在天上看着吧!
看你商哥我怎么闯出一片天地!”
“蒙古人上来啦!”
商洛臣将衣角重新装回怀中,带上头盔,手提大斧,一脸决然的走上前方.
商洛臣看着山坡下正在冲锋的蒙古人,开口道:“弓弩手准备!”
……
“放!”
战场上箭如雨下,肆意收割着双方将士的生命!
“放滚木礌石!”
……
“准备反冲锋!”
……
“杀!”
……
夕阳下的两狼山,金军元i军战在一起,鲜血横洒,骨肉飞舞,吼叫声,死亡声,组成一幕幕残忍的画面!
商洛臣手提大斧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商洛臣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自己又受了多少伤。
直到有人提醒,商洛臣才从忘我的境界里脱离出来。
蒙古人退去了,天也黑了,星空点点下,商洛臣脱力的躺在一具尸体上,沉沉睡去。
……
两狼山下,铁木真表情凝重,端坐在战马上,看着山上星星火光,深出了一口气。
对一旁的缇幕道:“先生!完颜阿骨打的子孙依旧勇武!
撼山易,撼金军难!
将士们这几天伤亡惨重,是朕平身未见,但依旧打不下两狼山啊!
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厄运向朕来了。
朕每次危机关头,都会有这种感觉,每次救朕于险境!”
“陛下,这……”
“陛下!不好了!”
缇幕刚想说话,就被一句颤音打断。
铁木真与缇幕转身向后看去,却见来人是木华黎。
木华黎脸带焦急之色,快马至铁木真身旁,立刻就道:“陛下!速不台败了!”
铁木真坐在战马上,身体摇晃了一下,立刻抓紧缰绳,做出一副平静之样道:“怎么回事,速不台怎么会败?
他打不赢,也不可败的!”
木华黎焦急道:“真的,速不台全军覆没,只余速不台带着三十人,逃回来了!
现在速不台就在大帐等候陛下发落。”
“哈哈!”铁木真看了看两狼山,自嘲一笑道:“朕的预感还真准啊!
回去!”
“驾驾驾!”
铁木真一众人,骑马赶回大营。
……
速不台满面血迹斑斑,头发凌乱,抱着一条受伤的胳膊,眼光呆滞,坐在草地上,不理旁边众人的指指点点。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速不台呢?让他给朕滚出来!”
铁木真一回到营地,面带寒霜,立刻质问众人速不台在哪里?
“大汗!陛下!”速不台抬起头看到铁木真,面带惭愧,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陛下,我对不起你,我把大军丢光了!
你杀了我吧!”
铁木真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道:“说,怎么败的,仔细的说!”
速不台颤颤巍巍道:“臣在六月二十日带兵赶到不儿罕与达尔汗东部时,当时金军还没有到。
臣就想着先一步翻过不儿罕山脉,到达达尔汗地区牵制金军。
但臣没有想到金军来的很快,臣带领军队刚刚翻过不儿罕山脉,在达尔汗东侧就遇到了金军的阻击部队。
臣为了摆脱金军的纠缠,便率军往北方移动,但臣一连四天都没能甩脱金军的阻拦。
臣走到哪金军就堵到哪。
臣越不过东线半步。
但臣为了完成陛下的命令,只能强行突破敌军的堵截。
六月二十八日,臣在鄂嫩河札营与金军隔河相对。
六月二十九日臣下令全军渡河,臣本以为金军会半渡而击,臣都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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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却不想金军羸弱,对上我军,被我军一击而溃!”
所有人都在静静听速不台所说。
只听速不台继续道:“臣在击败金军后很惊讶,都说金军很厉害,为何臣遇到的金军会如此名不符其实?
在后来臣又两次击溃金军,甚至连金军的营地都被臣打了下来。
金军粮草辎重都被臣缴获,而金军残兵败将一路逃到了一处山林中。
臣还在当时抓了一些俘虏,从俘虏口中得知,他们都是汉军旗的人,只有区区三千人!
不是女真旗、蒙古旗,所以他们没有女真旗督战,对上我军便一战而溃。
臣在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后,臣便放下心来,带领全军入山林歼灭金军残兵。
但不想这一切都是金军的计谋,他们用三场大败、营地粮草迷惑了臣!
他们其实故意战败,让臣轻敌,将臣往山林中吸引!
他们在山林中埋伏有整整一个联队的蒙军旗骑兵!
在臣的军队下马进如山林之后,金军用汉军旗故意吸引我军注意力。
而蒙军旗从两侧突然冲出,打了我军一个措手不及!
金军蒙军旗战马肆虐,我军因为下马进山,准备不及,被金军分割成两块。
三万大军各自分散,被敌军分割穿插包围,让我军如一盘散沙一样,被敌军轻而易举的击败!
三万大军被敌军一路追杀至鄂嫩河,将士们为躲避追杀,一窝蜂的都冲进河中,想要渡到河对岸。
当时正值雨季,河水上涨,三万大军被金军射杀,河水吞噬,死者十有八九!
只有臣带着三十余人,逃脱金军追杀,其他三万大军全军覆没呢!
呜呜呜呜!”
铁木真听完速不台所说,气的浑身发抖,质问道:“金军有多少人?领兵者是谁?”
速不台羞愧难当道:“敌军不足万人,领兵者叫做脱不花,听说是克烈降将!”
铁木真再也忍不住了,一脚将速不台踹倒在地。
破口大骂道:“你带着三万人被不足万人的金军打败,还是蒙军旗的人,还是一个无名之辈!
你怎么不去死!”
……
第二百二十六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铁木真对怎么处置速不台,开始难为了。
速不台轻敌冒进,致使三万大军全军覆没,不惩罚是不可能的。
但该怎么惩罚?
三万大军全军覆没,杀了速不台也不为过。
但铁木真却不想杀速不台。
毕竟速不台跟着铁木真甘苦同风。
为铁木真鞍前马后,忠心耿耿,且才华不弱木华黎、哲别等人。
就这么一刀杀了,从各方面来说,铁木真都于心不忍。
但打了败仗不惩罚不足已服众。
最后铁木真与众人上演了一场“挥泪斩马谡”,众人求情劝阻的戏码。
铁木真看在众人的份上,饶恕了速不台的死罪。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剥夺速不台一应官职,罚为怯薛军披甲死士,戴罪立功!
......
第二日,还不等铁木真发起对两狼山的进攻,又有一则坏消息传来。
元军位于后方的几处大营遭到了敌军的袭击,有一万多老弱妇孺被屠杀。
待元军赶到时,敌军早已撤退,留给元军的只有满地的尸体与大火焚烧过后的满目疮痍!
......
这一天同时有六处各自位置不依的营地遭到敌军的袭击。
敌军不与元军主力相对,专打后方守备薄弱的家眷营地。
元军奔波驰援,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摸到。
敌人在一击得手后,快速撤离现场,不给元军纠缠的机会。
......
这一天元军停下了对两狼山的进攻,因为元军后方“起火了”!
让元军不得不将兵力派去后方保护后营。
元军派出部队保护后方,而两狼山的元军兵力薄弱,不得不停止对两狼山进攻的脚步。
……
“一定是打败速不台、从东北方过来的那支金军!”
木华黎话音落下,哲别点头称善道:“现在局势很明朗了。
速不台的兵败导致这支金军越过了不儿罕山,从之前的阻击我们,变成扰袭我们!
脱不花此人是个厉害角色!
从之前他对速不台的一系列战事就能看出来。
脱不花如狼狡诈,善于观察,用各种手段计策来达到自己的目地!”
忽必来听到哲别对敌人的推崇,不满道:“一个背主求荣之辈,不知羞耻。
为虎作伥之人,要让我遇上,我一定砍了他的头!”
铁木真睁开双眼,冷漠的看了忽必来一眼,开口道:“忽必来。
败就是败,胜就是胜。
失败了我们铭记这一次经验,下一次胜回来就是。
如果不重视你的敌人,嘴上逞能,跟缇幕先生口中的那个名叫宋的国家又有何区别。
不敢承认自己的失败,找各种理由推脱,这是懦夫行径,非大丈夫所为!”
忽必来被铁木真说道面红耳赤,羞愧难当,直接退到众人身后。
铁木真目光如炬盯着地图,缓缓说道:“金人真是人才辈出啊!
两狼山上的完颜承裕阻挡我军不能前进一步!
现在又冒出这个叫脱不花的克烈降将,先败我三万大军。
现在我七万大军又被他牵着鼻子走!
统一天下怎么就这么难了!
我这就是缇幕先生口中的什么开局?”
缇幕看着问自己的铁木真,回道:“地狱开局!这是金帝说过的话。”
“哦对,地狱开局,这是完颜璟给朕准备的地狱!”
铁木真目光如电扫视地图,突然发狠道:“就是地狱又怎样!
他关不住我铁木真的!
木华黎、者勒蔑,你们二人亲自带兵,给朕将这只四处乱窜的狼崽子找出来,然后歼灭他们,一个不留!”
“遵命!”
……
不儿罕山脉中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坐落这一座黑白相间的军营。
这座军营中的军队正是让铁木真等人头痛的脱不花所部。
……
站在山峰的脱不花,横刀立马看向山下的营地,眼中追忆起以往跟随胡恩太极的日子。
......
“胡恩太极你就放心吧,我答应过你会杀了铁木真,就一定能做到,三万大军只是给铁木真开胃菜而已,精彩的还在后面了!”
脱不花露出一抹森然笑意,像是已经看到了铁木真死在自己手里的画面。
“将军!”
脱不花身后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军士,这名军士跑至脱不花身后,开口道:“我军的扰袭部队都回来了。
并且带回来一个重要消息,最北方的部队遇到了睿亲王。
睿亲王已经翻过了不尔罕山脉,现在正在一路南下!
且睿亲王给将军传令,让将军火速向南部移动,我军最后三面包围铁木真于两狼山下!”
脱不花缓缓闭上眼睛,双手朝天高喝道:“铁木真!你的死期到了!
胡恩太极!你就在长生天看着吧,我会亲手砍下铁木真的头颅!”
脱不花发泄过后,下令道:“传我命令,全军收拾行囊,准备今晚出发,向南部进军!”
“喳!”
……
明昌六年七月初三,两支金军在夜幕中火速向着两狼山进军!
脱不花所部疾驰一个昼夜,在初四清晨赶到两狼山南侧百里之外!
右副元帅、睿亲王完颜琮率领两万大军在初四午时赶至两狼山东部三百里外!
至此金军已经完成了对铁木真的包围圈!
......
风起云涌,电闪雷鸣,山雨欲来风满楼!
铁木真与金军的决战在这一刻到来!
金军胜,漠北中部将再无大战,一战而定万里山河,铁木真将失去所有的机会,再没有翻盘的可能!
铁木真胜,草原局势将彻底转变,整体战局将会扑朔迷离,耗时日久,金国或有退出漠北的可能!
两狼山局势在这一刻降到了冰点!
两狼山方圆三百里内,金元两军的斥候快速驰骋交织!
双方大军还未开战,两军斥候最先厮杀在一起。
两人,三人,十人,百人间的战斗规模在两狼山三百里内到处上演!
……
铁木真在收到斥候传来的消息后,盯着地图看了整整三个时辰!
众人都在担心铁木真的健康,唯有铁木真一人屹立在地图旁,一动不动,如活死人一般,任凭别人怎么劝阻,就是不发一言。
三个时辰后,铁木真终于动了。
只见铁木真缓缓转过身,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不带任何感情道:“收拢所有部队,全军后撤一百里!
在斡难河乌尔达安营扎寨!”
铁木真说完这句话,不理众人疑惑的眼神,挥了挥手让众人出去,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众人怀着沉重的心情,缓缓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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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铜墙铁壁
明昌六年七月初四
铁木真率领全军离开了让自己不能越过半步的两狼山。
铁木真怀着遗憾的离开了两狼山,铁木真最后一眼看向两狼山,这个让自己心酸的地方。
“唉!”一声叹息!
太阳下的铁木真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
雄鹰在天空翱翔!黄羊在草原肆意撒欢!狼群在觅食捕猎!
铁木真带着剩余的五万大军,在全军士气低迷的沉闷气氛中赶回乌尔达。
两狼山一战金军折损五千余人,同时杀敌两万余人。
......
东北方狼烟滚滚,旗帜招展,金军铁骑驰骋疆场!
明昌六年七月初五,金军主力与两狼山完颜承裕所部成功会师!
七月初六,东北部金军合三万九千于众,一路向南推进,在乌尔达百里外停下脚步。
同月初七,南部的脱不花所部七千众,在乌尔达南部百里外安营扎寨。
铁木真被金军四万多大军合围在了乌尔达!
五万对四万六千众!
铁木真说不出优势在我这句话!
金军通过一连串的战役消灭了十三万敌军,将双方的兵力终于做到了差不多持平的地步。
但金军一连串的战役,同样让金军伤亡惨重,金军一连串的损耗下来共折损了一万四千多众!
两狼山的两个汉军骑步营直接被打残,所余不足五百人,可谓惨烈血勇!
两个汉军骑步营都要战后重建了。
……
明昌六年七月初七,金军中路军两路大军将铁木真合围于乌尔达一百里内!
七月初八,得美人,打胜仗的完颜琮意气风发的召开全军大会!
会议上完颜琮听取各方意见,最后决定给铁木真来一招札硬寨,打笨仗的方法!
全军在乌尔达外挖壕沟,设据点,札营寨,将铁木彻底围困于乌尔达,让其断粮自溃!
用完颜琮的话来说就是:“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围困铁木真已防其做困兽之斗,别到时候打完铁木真,金军自己也伤亡惨重!
慢慢围困铁木真,他五十多万人,这方圆百里可养不活这么多人!”
……
金军只包围不进攻的这种做法,一连几天下来,让铁木真也察觉到了金军的意图!
七月十二,铁木真视察了一圈金军的包围圈后,回到营地,第一句话就是:“突围,我们必须突围!”
铁木真话音落下,让众人惊疑,退守乌尔达是铁木真的意见,未何还没过几天又要改变?
铁木真看着疑惑的众人,叹了口气,说道:“是朕失算了!
朕小瞧了这个完颜琮!
朕之前退至乌尔达的打算很简单。
朕想着这个完颜琮打了这么多胜仗,又是个年轻人。
在与朕开战时,其志高骄傲,为求大功毕成。
会与我军直接开战。
在野战中不管我军是胜是败都会有冲出敌军包围圈的可能!
但不想这完颜璟小小年纪却沉稳如老者!
不与我军打决战,打野战!
反而做起了长期围困我军的打算!
他打算给朕修一道铜墙铁壁,让乌尔达成为我军的监狱,最后再成为我军的坟场!
现在我们要趁着敌军还没有将这条铜墙铁壁给我军筑成之前,先突围出去!
否则咱们将再也没有机会了!”
铁木真说完,看向众人,看他们有何补充,却发现一众将领都垂头丧气不发一言。
“哲别,木华黎,者勒蔑你们没什么要说的吗?”
哲别抬起头看向铁木真道:“陛下,妇孺老幼怎么办,她们怎么冲的出去?”
木华黎道:“牛肉马匹了?没了这些东西,我们冲出去了,还能坚持到几时?”
“牛羊是当下,妇幼是未来,没了当下,我们活不成,没了妇幼我们就没有了未来!”
铁木真闻言,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坐下,然后缓缓道:“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但我们必须做出取舍!
带着老弱妇孺,我们突围不出去,都会成为金人的刀下亡魂!
暂时的舍去,是为更好的将来!”
铁木真的话意已经很明显了,抛弃一切,只带军队突围!
“唉!”
哲别下定决心道:“陛下你说吧怎么突围?”
铁木真欣慰一笑道:“朕打算,我军分三部突围。
乌尔达西面环河,不适合我军突围。
我军从北部、东部、南部突围!
金军主要布防就在东部,故朕打算率领左手万古,与怯薛军以及术赤台、畏答儿从东部突围。
赤老温你率领右手万户以及博尔术从北部突围!
者勒蔑、博尔忽、忽必来、哈撒儿你们四人率领剩余三万户从南部突围!
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一路向前冲,直至突围出去!
突围出去之后,若有机会便向北方撤退,最后我们在北方汇合!”
者勒蔑突然道:“陛下,东面太过危险,让我们从东面突围吧,陛下从南面突围安全些!”
“是啊,陛下,东面是金军主力,陛下一头撞上去,危险万分,我等不放心啊!”
“陛下三思啊,大元可以没有我们,但不能没有陛下啊!”
“好了!”铁木真力排众议道:“朕意已决,不必再说!
再说了,朕带着最精锐的怯薛军与左手万户,如果这都不能从东面突围出去,那你们去了又有何用?
只会徒增死伤,让我一路大军全军覆没!
放心吧,朕什么危险没经历过,用缇幕先生的话来说,朕就是天命真人!
天命真人自有长生天护佑,他金人伤不了朕的!
我们在北海在相聚!”
“呜呜!”
者勒蔑这个铁血硬汉这一刻竟然哭了起来!
没有人嘲笑者勒蔑,因为他们都知道铁木真说的轻松,但这一次真的是他们一生中遇到最危险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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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了,在坐的众人有谁敢保证自己会活着冲出去!
没有人敢说这个大话,心里没有底气又怎敢放狠话了!
铁木真看着情绪低落的众人,哈哈大笑道:“朕是第一次见者勒蔑哭啊!
这种事情可不多见啊,你们都得记下,以后好好嘲笑这个哭鼻子万户将军啊!
哈哈哈哈!”
众人听到铁木真的笑话,却没有一个人笑的出来,他们更多的是想哭!
想当初他们意气风发,建立大元藐视群雄!
可这种巅峰才几天啊,就到了生离死别的时刻!
以前的诸般大志,都成了过眼云烟!
“唉!”
大帐众人一片唉声叹气!
……
第二百二十八章托孤
明昌六年七月十三日。
铁木真在准备好一切后,召集众将道:“今晚夜色黑暗时三声号角为号,全军突围!”
铁木真说完此话,环视一圈生死与共的将领们道:“今日我也不称朕了。
为防万一,我想让几个孩子跟着你们各自突围。
如果我战死沙场,这几个孩子是我的血脉,让他们活下来吧。”
铁木真挥手叫来四个儿子。
铁木真的四子,分别是铁木真正妻孛儿帖所生的长子,现已十八的术赤。
二子是正妻孛儿帖所生的察合台,现已十二。
三子是正妻孛儿帖所生的窝阔台,现已九岁。
四子是正妻孛儿帖所生的拖雷,现今两岁。
四个孩子中最大的十八,最小的两岁。
铁木真叫来四子至跟前,从老大术赤到老幺拖雷,依次抚摸四子的额头。
铁木真难得露出一抹铁血柔情,看着四个稚嫩的少年,慈祥道:“父汗要与你们分别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你们要跟在诸位叔叔身边乖乖听话。
要是谁敢不听话,父汗就罚他去马棚睡觉!
你们都记下了吗?”
年长的术赤看着铁木真,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道:“父汗!
我都上阵杀敌了,现在是什么局势我都明白。
让我跟着你吧,我保护父汗你杀出去!”
铁木真看着这个从小就跟着自己上阵杀敌的长子。
伸出双手将术赤用力搂入怀着,在其耳边小声道:“你明白吗,羊羔子不能放在一个羊圈里的。
你的几个弟弟还小,不懂事。
我如战死,你还要保护你的几个弟弟。
我们走一起,如果出点事,你让你的弟弟们怎么活下来?
父汗手下的这帮虎狼,他们是不会服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的!
我们父子不管活谁,都是为了我孛儿只斤家族的大业!
记下了吗?”
“父汗~”术赤泣不成声道:“我一定会保护好弟弟们的,咱们家的家业谁都别想抢去!”
“好,这才是我铁木真的儿子!”
铁木真与术赤说完后,转头看向一众将领道:“我将术赤、察合台、窝阔台就交给你们了!
我若战死,这几个小子,你们觉得可扶便扶,不可扶便自立吧!
我铁木真别无所求,但求一点,给他们留条命就可!
他们还小不会坏你们的事的!”
铁木真话音落下,一石激起千层浪!
忽必来脾气最爆操,听到铁木真的话,直接拔出刀,对着一众将领威胁道:“大汗将太极们交给我们,是信任我们。
谁要是敢吃里爬外做对不起大汗的事,加害太极们,我忽必来第一个绕不过他!”
一众将领没要理会忽必来的威胁,全部单膝跪地道:“大汗何必恶意猜测我们。
我们誓死是孛儿只斤家族的家奴!
宁可死绝不让太极们受到半分伤害!”
铁木真扶起一众将领缓缓解释道:“我不是恶意猜测,而是为了大家与小子们好。
他们还小,将大事交予他们是对害了他们与大家!
你们这些做叔叔的要拿事,多担重任。
铁木真拜托诸位呢!”
“大汗你放心,只要我赤老温还有一口气在,太极们谁都别想动一根汗毛!”
铁木真抓起察合台的手,亲自将察合台的手放到赤老温手中,对二人道:“赤老温!
我就将察合台交给你了,你这个做叔叔的要多担待些。
察合台叫叔叔。”
察合台小脸上闪过一抹悲伤,看了看铁木真,又看向赤老温开口道:“赤老温叔叔!”
“哎!”
赤老温抱起察合台,对铁木真重重点头道:“大汗,我会照顾好察合台的!”
铁木真又抓起窝阔台与术赤的手,将二人的手交到者勒蔑的手中道:“术赤与窝阔台我就交给你了!
他们不懂事的地方,多担待些!
你们两个叫叔叔!”
“者勒蔑叔叔,我跟弟弟以后不懂事的地方还望叔叔多指教!”
“者勒蔑叔叔!”
两声叔叔让者勒蔑心都化了,者勒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铁木真道:“大汗!
不管是谁想伤害太极,先从我身上踏过去再说!”
铁木真托完孤,抱起最小的拖雷,看着一众人道:“拖雷就由我亲自带者突围吧。
下去准备吧!
养好精神,晚上还要一场恶仗要打!”
一众将领带着三个孩童一步一回头的向远处而去。
......
“孩子!我的孩子!”
铁木真身后的帐篷中冲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
这名妇人正是铁木真的皇后孛儿帖。
孛儿帖冲出帐篷内的下人阻拦。
看着被带离远去的三个儿子,控制不住情绪,高声哭喊起来:“大汗!我要叫我都孩子!
他们还小,不能没有额赫(母亲)的照顾!”
正在远去的术赤三人听到孛儿帖的声音,立刻反身看向原地,只见是他们的额赫正在向他们哭喊!
“额赫!我是察合台!”
“你们放开我,我要见额赫!”
两个小的看到母亲,想要反身回去,却被众人拦下。
唯有术赤站在北风中,看着孛儿帖,想起小时候的一幕幕温馨画面,泣声而哭。
术赤跪倒在草地中,向着孛儿帖连磕三个响头,站起身,将正在哭喊着要额赫的窝阔台抱起,不发一言,向着南边走去!
“额赫!”
“我的孩子!”
铁木真看着怀中泣不成声的孛儿帖,轻轻抚手安抚着孛儿帖,抬头望天,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这一刻,铁木真觉得自己很失败。
被敌人逼得妻离子散,连自己的后代都保护不了,自己算个什么大元皇帝啊!
这一刻铁木真羡慕在中都的完颜璟!
人家那才叫皇帝,一声令下,百万大军为其驰骋疆场!
无数英才豪杰争相而投!
出口成宪,挥缰成军!
这么一比,自己这个大元皇帝就如同小丑一样。
人家皇帝都没动手了,被人家的手下先逼到了死地!
铁木真回过神,看着怀中的泪人,开口道:“将他们分开,是为了他们好。
你不要怪我。
照顾好拖雷吧!
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你!”
孛儿帖靠在铁木真怀中,抬头望着铁木真刚毅的面容。
说道:“答应我,保护好我们的孩子,雏鹰还没长大了,他们需要你这个雄鹰的保护!”
“会的!会的!”铁木真紧紧抱着孛儿帖,目视远去的身影,坚定道:
“他们是我铁木真的儿子,没人可以伤害得了他们。
我们会有团聚的一天的!
暂时的分离,只为将来更好的相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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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突围
夜晚星空明朗,一声声狼吼从原野传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突然一声旱地惊雷,照亮了乌尔达的草原。
借着闪电的光亮,可以看清乌尔达草原上,一支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队。
此时露出肃杀狰狞的面目,看着远处的星星火光。
黑暗中的是元军,火光中的是金军。
赤老温抬起头看了看火光中的金军据点,又转身向后方的黑暗中看去。
他在等突围的信号。
......
据点中一名金兵打着哈欠走到土墙上方向下撒尿。
此时这名金兵不知道的是,土墙下方正埋伏着一队元军。
呲呲!
骚尿正好洒在土墙下一名元军的脸上。
此时这名元兵强忍着心中杀人的怒意,接受着从天而降的洗礼。
金兵撒完尿,正在系腰带之时,突然看到远方亮起一抹火光。
金兵擦了擦眼角,仔细盯着黑暗中那抹火光。
“一下,两下,三下。这是什么鬼东西?”
“不好!是暗号!”
这名金兵反应迟了,刚说完这句话,黑暗中一支利箭疾驰而来,正中金兵喉咙!
金兵捂着插有利箭的喉咙,几次想要发出声,却只能发出“呜呜”声。
金兵口里冒着血泡,缓缓跌倒在地。
“杀!”
一阵惊破黑夜的喊杀声,响彻北边的乌尔达!
同一时间乌尔达,东面,南面响起冲天的喊杀!
明昌六年七月十三日夜,亥时二刻,元军从乌尔达三面发起突围!
......
金军看着从黑夜中如狼群般突然冲出的元军,立刻吹响急促的号角!
“呜!呜呜!”
“呜!呜呜!”
一阵阵苍凉急促的号角声传遍金军营地!
负责镇守北边的完颜承裕走出帐篷。
听着前方传来的交战声,火光下的面目凝重道:“传令各部坚守各自阵地,无我军令不得动半步!
后备军队全军准备与我阻击敌军!”
“喳!”
......
就在北边的完颜承裕阻击敌军时,南边的脱不花同样下令道:“汉军旗坚守阵地,不得相动。
蒙军旗随我后撤一里,准备打敌军冲出来的部队。”
“喳!”
......
东边的睿亲王听到铁木真突围的消息并没有多大的波动。
反而抱着怀中的美人,一脸的轻松,像是提前知道铁木真要突围的消息一样。
完颜琮一边逗弄着怀中的美人,一边对帐篷内的一众将校下令道:“按计划行事,谁都可以逃走,唯独铁木真与他的四个儿子绝不能逃走!”
“喳!”
......
三面元军趁着突然袭击,冲上金军修筑的土墙,与外围的金军混战在一起。
速不台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方,连杀三名金兵,摸了把脸上的鲜血,大喝道:“快!
快速冲破敌军第一道防线。
不要让敌人合围起来!”
“杀啊!”
栅栏后的金军弓箭射出,向前冲锋的元军倒下一片。
金军在四周修筑了用土堆砌而成的高台,高台上方驾着床子弩。
床子弩可发射出五百多丈(1500米)。
金军在高台交叉架设床子弩,直接索困方圆五里。
金军占据有利地形,操控床子弩点射元军中的精兵悍将。
杀敌勇猛的速不台,就受到了金军床子弩的重点照顾。
带着爆音而来的箭弩,让速不台汗毛竖起!
速不台迅速爬倒在地,险之又险的躲过疾驰而来的箭弩。
但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箭弩穿过速不台身后的一名元军,将其带飞有两三丈远。
一连穿透五名元军,像串葫芦一样将五名元军钉在地上,才停止了下来。
速不台从地上爬起,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土堆上的金军。
速不台明白,不将这些床子弩拿下,元军根本冲不过去。
不只是速不台看明白了,战场后方的铁木真同样看明白了这些床子弩的棘手。
铁木真看向木华黎,说道:“我让你准备的猛火油,准备的怎么样了?”
木华黎回道:“五百死士,携带有猛火油,用他们的身躯给大军趟出一条生路!”
......
元军一边吸引金军的注意力,一边派出五百死士,携带猛火油,偷偷的从两侧向着土台摸去。
一名金军刚刚抡起大锤,打算砸向床子弩的机关。
就在低头的瞬间,正好看到了高台下那一双双如野兽一般的眼睛。
“高台下有人!”
一声尖锐的叫声将操控床子弩的金军惊醒。
“是敌人,快放箭!”
高台下的元军看到被金军发现,便不再隐藏,大吼一声,向着土堆爬去。
“呃!”
双方箭雨横飞,两名金军当场就被射死。
元军有七八名被射的滚下土堆。
元军像发疯一样抓起自己人的尸体,或伤员当成肉盾,防备金军的箭矢,同时向土堆爬起。
一名元军刚刚爬上土堆,还不待点燃身上的猛火油,就被七八柄直刀,乱刀砍死!
一名元军刚死,又有一名元军爬上高台。
“砍他的手!”
呲呲!
血水喷涌!两只断手还在活蹦乱跳!
这名断手的元军,忍着钻心的疼痛,双腿一蹬,用力滚上高台,向下吼道:“向我放箭!快!”
“来不及了,快放!”
高台下的元军忍着泪水,用力将手中的火箭向着自己人射出!
直刀、大锤、长枪落在这名元军身上时,高台下的四支火箭同时射中这名元军的身体。
轰!
一瞬间,大火在高台上点燃!
几名躲闪不及的金军跟着那具死去的尸体,以及床子弩一起在大火中被点燃!
火球肆虐,高台上的金军争先恐后的跳下高台!
高台下的元军看着跳下高台的金军,怀着满目的仇恨,大喝一声道:“杀东虏!给恩济报仇!”
元军冲进金军人群中,抱着金军点燃身上的猛火油!
熊熊大火将金军与元军一起吞噬!
元军知道他们打不过金军,便点燃猛火油拉着金军同归于尽!
这样的场面在几处高台周围到处上演!
元军用五百怯薛军的性命终于除去了金军床子弩的压制。
身处战场的速不台,看到壮烈牺牲的怯薛军勇士们,压制住心中的悲痛。
大吼道:“杀东虏!”
“杀东虏!”
这一刻的元军因为五百怯薛军的悲壮死亡,反而激起了同仇敌忾的高昂士气!
元军哀兵必胜,悍不畏死的猛烈冲锋下,竟然打的金军节节败退!
两千金军眼见抵挡不住元军,便放开一条口子,放元军过去。
元军如潮水一般从金军放开的缺口中冲了过去!
在元军大部队冲过第一道防线后,金军又重新堵住缺口,将后面的三千元军截留了下来。
第二百三十章神魔般的速不台
从天空中看去,乌尔达草原如火海一般,照亮了整座草原!
响彻云霄的厮杀声搅动乌云!
“大金万岁!”
“大元万岁!”
金元两军如野兽般拼命厮杀,杀的血流成河,遗尸遍野!
东边的元军冲过金军第一道防线,迎接他们的是遍地的壕沟与栅栏营寨。
“不要停,冲过去!”
一人多高的壕沟后面是金军的弓弩手与长枪队!
“放!”
“嗡!”
弓弦震耳欲聋,黑夜中万箭齐发,如勾魂锁般,让人防不胜防。
“啊!啊!啊!”
冲锋的元军如麦子般倒下一片又一片!
......
速不台从死人堆中爬起,拔下腿上与肩膀的箭矢。
“嘶!”速不台吸了一口冷气,看着手中如铲子一样的破甲箭。
速不台明白,只有金弓中射出来的破甲箭,才有这么大的力道。
一箭射穿铁甲的同时将自己的左臂骨头砸断。
速不台折断箭支,撤下一块布条,将断箭绑在自己左臂。
固定好左臂后,速不台匍匐在死人堆中向前爬去。
极具壮观的一幕,元军为躲避金军的弓箭,上万名元军匍匐在地上,向前方壕沟爬去!
......
“嚓!”
一支流矢划破速不台的脸颊,插在离速不台左脸一寸的地上。
速不台看了看眼前还在抖动的箭羽,轻蔑一笑,继续向前爬去。
浑然不理自己刚才差一点就命丧黄泉的事实。
端是不惧生死在眼前!
“咻!咻!咻!咻!”
箭如雨下,很多元军爬着爬着就不动了,他们被流矢直接射死在了土地上。
区区百步,对元军来说犹如千里之远!
元军每一步都被鲜血染红,每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
元军付出惨重的代价之后,终于爬到壕沟旁。
“起!”
“杀!”
元军突然暴起,向着壕沟后冲去,但迎接元军的是长一丈多的长枪。
如枪林般的长枪平直的刺出,瞬间,元军倒下数百人之多!
“杀!”
“我草你额布东虏!”
元军前仆后继,抱着必死之心,向壕沟一遍又一遍的发起决死冲锋!
鲜血染红壕沟,壕沟三步之内已经成了血水侵泡成泥泞血地!
金元两军就站在泥地中隔着一道壕沟厮杀!
速不台从泥地中摔倒又站起来,看着遍布眼前,堆积如壕沟一样高的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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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不台悲从心来,大吼一声,向前奔起,踩着尸体,高高跃起!
扑通一声,速不台跳入壕沟后方,速不台成了唯一一个越过壕沟的人!
速不台跪在地上,还不待起身,四面八方的长枪向着速不台刺来!
速不台行动迅速,背后硬抗四枪,前方的八支枪头,被速不台挥手一卷,夹入两臂腋下!
十二名金军露出狰狞的面目,齐齐大吼一声,将速不台推的在地摩擦出两三丈远。
速不台双膝跪地,在地上摩擦出两道十多步的刺眼血痕!
速不台双腿如火烧一般疼痛,但速不台却忍着后背与双腿的疼痛,双臂用力向右一甩!
前方站着的八名金军,差点被跪在地上的速不台甩倒在地。
“挑起他!”
“吼!”
十二名金军大吼一声,齐齐用力将速不台挑起在半空中。
速不台身后的四名金军拔出插在速不台后背的长枪,用力又一次向着速不台后背狠狠刺去。
打算将速不台刺死在空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空中的速不台仰天长啸一声,双臂用力一夹。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速不台腋下的八条长枪应声而断!
速不台跌落地上,身后的四杆长枪刺空在速不台头顶!
说时迟那时快,速不台跌落地上的瞬间,手中弯刀向后狠狠一挥!
“噌!噌!噌!噌!”
速不台身后的四名金军摔倒在地,抱着受伤的大腿哀嚎的惨叫起来。
一滴鲜血顺着速不台额头掉落在速不台左眼中。
速不台眼睛一眯,向前扑去。
快!快如闪电!
金军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闪电火光间,又有三名金军捂着喉咙摔倒在地!
速不台这如神魔般一幕的场景,让周围的金军齐齐后退一步!
一人夺千军志气!
速不台向前踏出一步,周围围成一圈的金军后退一步!
“岳飞!”
“关羽!”
不知是谁喊出岳飞与关羽的名字,周围的金军立刻喃喃起这两个名字!
这一刻的速不台在金军看来,就是岳飞与关羽的化身!
一名金军佐领看着胆怯不敢上前的众人,目光狰狞大吼一声:“就是关羽岳飞今天复活,今日也得死!”
这名金军佐领说完这句话,大吼一声,向着速不台冲去!
速不台看着越来越近的金军佐领,三步,两步,一步!
快!闪电一刀,血剑喷起!
速不台的刀断了,但那名金军佐领也从中间裂开两半!
速不台一刀将金军佐领从中间劈成两半!
“嚯!”
这一幕不只看傻了金军,壕沟外的元军同样被震惊的目瞪口呆!
“吼!”
速不台的勇武极大鼓舞了元军的士气!
元军发疯般向着壕沟猛冲!
一个、两个、十个、百人......
接二连三的元军冲进壕沟,与金军厮杀在一起!
铁木真、哲别、木华黎等人同样持刀冲进壕沟中,与金军混战在一起!
铁器飞舞,血如泉涌!
壕沟中金元两军交织在一起呐喊厮杀!
生命在这一刻显得极为脆弱,金元两军伤亡急速飙升!
延绵四里的战线上,布满了双方的尸体,士兵脚下断肢残骸如野草一般多!
这是金军建国以来打的最惨烈的一场仗!
......
一个时辰后,两千金军被全歼,元军同样战死四千多人。
战后的元军几乎人人带伤,就连铁木真都没能幸免。
铁木真拔下胸口的箭矢,看着满目疮痍,尸横遍野的战场,眼中闪过一抹悲伤凄凉,但又快速一隐而去。
铁木真看着疲惫不堪的将士,目光坚定下令道:“继续冲,不能给金军反应过来的机会!”
疲惫的元军带着伤躯,一头扎进前方的黑暗中。
像是走进恶魔口中一样,带着决死之心,向着东边冲去!
壕沟后面是金军的营地。
营地也是金军最后一道防线,元军只要冲过金军最后一道防线,就彻底冲出金军的包围圈了。
元军步履阑珊,向着他们的希望之地冲去!
冲出包围是元军一直能坚持到现在最大动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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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乞颜博尔术
就在东面大战之际,北边的元军最先冲出包围。
浑身是血的赤老温刚刚带人冲出包围,立刻便清点人数。
“一千八百人!”
赤老温目眦尽裂盯着面前千户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千户嚎哭道:“真的,只余一千八百人!”
赤老温无奈的闭上眼睛,颤颤巍巍道:“八千甲士啊!
八千子弟就倒在了这十里血泊中!
我对不起大汗,我对不起战死的兄弟们啊!
我赤老温是罪人,辜负了大家的信任!”
赤老温用力将手砸向地面,手被砸的鲜血淋漓。
几名亲兵抓住赤老温劝阻道:“都督,你没有对不起将士们。
你将我们活着带出来,对得起所以将士,大汗知道也能理解你的。
是金人,我们的仇人是金人,都督你要振作起来,带领我们给死难的将士们报仇!”
说起金人,赤老温终于振作起来,目光发狠道:“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正在此时,博尔术走上前,看着赤老温目光呆滞道:“察合台不见了!”
赤老温缓缓抬起头,用杀人的目光看着博尔术道:“你在骗我对吧?”
“察合台怎么能不见了!你对起大汗吗!”
赤老温发疯般扯住博尔术的领口怒吼道:“你个废物!
我将察合台托付给你,你就是这么看的吗?
怎么没的不是你!”
博尔术恍恍惚惚道:“我也不知道,刚才还在啊,怎么冲出包围后就没了!”
“你去死!”
赤老温一脚踹翻博尔术,拔出腰刀,不顾众人的阻拦,就要结果了他。
博尔术突然起身,看来一眼赤老温,不发一言,转身向后走去。
“你去那?”
“我去将察合台找回来!”
“你一个人找的回来吗!”
“那我就战死,给察合台赔命!”
“滚回来,带上人再去!”
博尔术停下了脚步。
......
夜幕中,一千八百名元军看着山坡上的博尔术,静静听着博尔术的发言。
博尔术看着山坡下几乎人人带伤,疲惫不堪的将士,高声说道:
“太极不见了,有可能落在了金军包围圈里。
我要返回去闯一阵金军包围圈,此去十死无生,愿意与我走一趟的站出了,我不强求任何人!”
博尔术话音落下,下面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再去送死。
博尔术等了一阵,见无人答应,自嘲一笑,说到做到,不强求一人,独自一人向后走去。
“等一下,我愿意去!”
博尔术回头看着这名瘸腿的元兵疑惑道:“你不怕死吗?”
“我哥的尸首还在里面,我想夺回来!”
“我也去!”
“还有我!”
“算我一个!”
陆陆续续走出一百多人,愿意跟博尔术再闯一次金阵。
博尔术悄悄擦掉泪水,勉强一笑道:“走!再闯一闯金军的龙潭虎穴!”
所有人看着向夜幕中走去的身影,戚戚落下泪水!
不知是谁第一个跪下,接着所有人都向南而跪,跪送着远去的身影!
......
百骑卷起千层浪,博尔术一马当先,带领百余骑兵,向着南方千万敌军冲去!
......
站在山头上的完颜承裕,一脸冷笑。
看着山坳中残余的几十名元军,正保护着一个孩童,向外冲杀。
完颜承裕转头问一旁的一名都统道:“残兵都绞杀完了?”
“是,就剩眼前这几个敌军了,冲出去的敌人大概有千余人吧。”
“那就赶紧将眼前敌人解决,然后带兵去追杀逃走的残兵败将!”
“喳!”
就在二人对话之际,北边突然一阵骚乱,昂亮的蒙古歌从北边传来。
完颜承裕皱着眉头道:“怎么回事?”
“我去看看。”
身旁的都统向着北边跃马而去。
......
过了几刻,都统回来道:“北边冲来了一群元军。”
完颜承裕赶忙问道:“有多少人?”
“百来人!”
“百来人?”
完颜承裕不可思议道:“他们疯了,都逃出去了,还敢区区百人回来送死!”
“哈哈,真是怪事!”
都统看了看完颜承裕,又看了看下方残余的几十名元军,幽幽道:
“或许是有他们的什么重要人物被咱们围了吧。”
“什么重......”
完颜承裕戛然而止,看了看下方,不确定道:“你是说下面那个孩童?”
“听说铁木真的孩子跟下面这个孩童差不多大小!”
完颜承裕脸色突然一变道:“传令下去,不许伤那个孩童,抓活的!”
“喳!”
......
博尔术带着百余骑,高声唱着蒙古人的歌谣,发起绝死冲锋,猛攻外围的金军。
包围圈内的元军听到从外面传来的歌声,露出喜悦的表情。
欢呼雀跃道:“我们的援兵来了!
大家坚持下去,援兵来救我们了!”
博尔术手持斩马刀,连杀四名金军,腋下夹着一名已经被勒死的金兵,看到金军后方的元军,立刻呼喊道:“太极在里面吗?”
“太极在这里!”
博尔术听到察合台还在,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哈哈大笑道:“保护好太极,我来救你们!”
博尔术扔掉腋下的尸体,斩马刀向前一挥,挡掉周围的刀枪,向前一步飞起,斩马刀借力向前方的两名金军挥下。
两颗头颅飞起,博尔术如鬼魅般从血幕中杀出!
一名金将,手持骑枪,策马向博尔术疾驰而来!
博尔术脸上沾满鲜血,看着向自己冲来的金将,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嘴边的热血,喃喃自语道:
“敢在蒙古人面前玩马,我教教你,马不是这么骑的!”
博尔术向前一滚,斩马刀挥出,疾驰而来的马腿被齐齐切断!
扑通一声!
战马四脚朝天摔倒在地,马上的金将直接被甩飞了出去!
博尔术站起身连杀两名金军,一脚踹翻一个,终于杀出金军的阻挡。
“太极在那?”
“博尔术叔叔,我在这!”
博尔术抱起小脸上沾满血迹的察合台,赶忙检查察合台有没有受伤。
察合台像是看出博尔术的想法一样,抓住博尔术的手道:“博尔术叔叔。
我没有受伤,我身上的血都是叔叔们保护我时留下的。”
“嘿!”博尔术摸着察合台脸,问道:“害怕吗?”
察合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刚才害怕,看到博尔术叔叔我就不怕了。”
“对,别害怕,有博尔术叔叔在,博尔术叔叔保护你冲出去!”
博尔术撤下背后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披风,将察合台裹在披风里面,绑在自己胸口处。
握紧手中斩马刀,缓缓起身,看着包围圈内仅剩的最后五名元兵。
又看了看周围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的金军。
“乞颜博尔术来战!”
第二百三十二章一妻、二子、六将
山上的完颜承裕,看着山下勇猛无比的博尔术,感慨道:
“铁木真有如此虎将,怪不得可成一番伟业!
拿我铁钛宝弓来。”
一名亲兵将一张大弓双手奉上。
完颜承裕从箭壶中抽出一支前面带有棱角的长箭。
张弓搭箭,用力拉开弓弦,瞄准山下正在奋战的博尔术。
“嗡!”
利箭飞出,完颜承裕看也不看道:“第一箭射不中,但第二箭肯定能中!”
完颜承裕说话间,又抽出第二支箭,瞄准博尔术,开弓射去!
像是应证完颜承裕的话一样,第一支箭果然没中,但第二支箭却正中博尔术后心。
正在人群中厮杀的博尔术对突然而来的暗箭防不胜防,被一箭射中后心。
箭矢疾驰而来的力道,将博尔术向前推了一个趔趄。
完颜承裕暗箭伤人成功,让博尔术身受重伤,开始行动迟缓了起来。
博尔术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力量开始快速流失,手中的斩马刀如千斤重。
“呼呼!”
博尔术喘气如牛,用力甩了甩头,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
......
半个时辰后......
博尔术以刀撑地,向周围环视一圈,放眼望去周围全是身穿红甲与白甲的金兵。
灰色的元军却连一个站着的都没有。
博尔术自嘲一笑道:“到底不是百人将啊!”
里三层外三层的金军将博尔术一人团团围住,却不发起进攻。
人群中的商洛臣走上前,站在博尔术三步之外,眼神复杂道:
“这里就剩你一个人了,纵是项羽复生也冲不出去,投降吧,不要再做无谓抵抗了!”
博尔术眼睛布满血丝,盯着眼前的金将看了看,突然咧嘴一笑道:“你想取我头颅吧?”
商洛臣倒也干脆:“想!
人头给我,助我平步青云,我给你个痛快的。
免得遭小卒侮辱。”
博尔术轻笑道:“那就自己来拿!”
商洛臣握了握拳,又放开,摇了摇头,缓缓向后退去。
病虎犹有三分威,已经是“瓷器”的商洛臣并不想冒险。
富贵险中求,适合一无所有者,并不适合现在的商洛臣。
向后退去的商洛臣,手向前狠狠一挥,下令道:“抓活的!”
博尔术看着怀着的察合台,不舍道:“叔叔失言了,叔叔没本事,将你带不出去了。
但你是铁木真的孩子,铁木真的孩子可以死亡,但绝不能做俘虏!”
“察合台!叔叔对不起你了,你先走一步,叔叔随后就来,陪你共往长生天!”
商洛臣察觉到了博尔术的意图,伸出手大喊道:“不要啊!”
但已经迟了,斩马刀刺穿了察合台的身体。
察合台口中鲜血涌出,低头看着自己身体上的大刀,脸上满是不解与迷茫。
察合台到死依旧不理解,一直疼爱自己博尔术叔叔为什么要杀自己!
商洛臣看到这一幕,怒不可遏,指着博尔术大吼道:“放箭!放箭!射死他!”
“金狗拿命来!”
“嗡!”
......
一切都停止了,博尔术被瞬间射死,百箭穿身,浑身上下无一处完好肌肤,犹如刺猬般插满了箭矢!
扑通!
......
南边战场上,脱不花在黑夜的原野上,带领三千铁骑,静静等待着从营地中冲出来的敌人!
哗!
金军弃守的营寨中,突然冲出上百成千的元军,接着,接二连三的元军冲出营寨。
顷刻间,数万名元军冲出营寨,奔驰在原野上。
“啪!”
脱不花打了个响指,残忍一笑,下令道:“将元军赶往西边大河!”
“驾!驾!驾!”
还没反应过来的元军,面对如铁幕般从夜幕中冲出的金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轰隆隆!”
金军铁骑纵横驰骋,骑射分割,策骑穿插,刀来枪往,迂回包围,将两万多元军向西边驱赶!
数万元军,如羊群般被金军驱赶的向西边逃命!
“停下来!”
混乱人群中的者勒蔑高声呼喊,想要让大军停下脚步,但却被混乱的士兵裹挟着带往西边。
这一刻元军众将领被慌乱的人群冲散。
“窝阔台不见了!”
“术赤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大点声!”
“哈撒儿叔叔,窝阔台不见了!”
金军铁骑驱逐下,元军践踏死伤无数!
与术赤他们走散失联的忽必来,抱着怀中的窝阔台,在人群中左挡右闪。
既要防备金军铁骑,又要防备自己混乱的人群。
“草!”已经迷失方向的忽必来,看着周围的环境一跺脚,随便选了个地方,开始一路疾驰。
“我是忽必来,都跟着我走!”
一路上只要遇到元军,忽必来便招呼众人跟着自己走。
在数万元军向西逃离之时,唯有一支千人左右的元军一头扎进了北方!
外围的金军目瞪口呆,看着一往无前,向北方而去的元军,面面相虚,不知道该不该追击。
忽必来带着千余人,向着不知名的方向狂奔,发现没有金军的阻击,以为自己跑对了路,跑的更起劲了。
......
“将军,有一队元军跑了出去!”
脱不花脸色一板道:“废物,跑出去,不会劫回来吗。”
“可是他们跑的方向是北边!”
脱不花闻言,惊讶的口都能塞下一颗鸡蛋。
“元军刚从北方冲出来,现在又冲了回去?”
“是!”
“哈哈!哈哈,啊哈哈!”
脱不花笑的腰都直不起来。
脱不花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摆手道:“既然是向北方去,那就不要管这支元军了。”
脱不花觉得这支元军蠢到家了!
从北方冲出了,又冲回去。
最主要的是,北方已经被两千女真大兵接管了,现在这支元军返回北方,完全是往刀口上撞!
......
忽必来抱着窝阔台跑的气喘吁吁,看到前方有一道壕沟,想也不想,一步滑入壕沟中,打算休息一会。
哗!
滑入壕沟中的忽必来闭着眼睛呻吟一声道:“舒坦!”
等等!气氛不对!
忽必来睁开眼睛,看向周围,壕沟中坐满了身穿白色棉甲,正在吃饭的金军。
壕沟中的金军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给弄懵逼了。
所有人都停下吃饭的动作,鸦雀无声,静静的看着忽必来。
忽必来看着面前金军脑后的辫子,不确定道:“女真人?”
忽必来面前的金军张开一口森森白牙,看着忽必来诡异一笑,用女真话道:“西塞音(你好)!”
“草!”
忽必来抓起一把灰尘,向前一扬,便转身向壕沟后爬去。
“抓住他!”
爬上壕沟的忽必来回首向壕沟后方一看,这次终于看清,壕沟后方是一片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的金军!
“我这是闯进女真窝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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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斡难之后无蒙古
西边滚滚而流的斡难河,静静凝视着岸边发生的战争!
南边数万元军被金军铁骑驱赶至斡难河岸边,肆意猎杀!
在金军疾驰蹂躏下,元军成群结队的向河中跳去,以来躲避金军的杀戮!
滚滚河流将元军淹没,岸上的者勒蔑跪倒在地上,大声呼喊:“不要跳啊!
回来与金军决一死战,我们还有活路,跳下去就真的死了!”
“回来啊!他们只有三千人,三千人啊!”
者勒蔑的呐喊淹没在滚滚人流中。
数万元军,被区区三千金军驱逐的争先恐后向河中逃去!
者勒蔑跪在地上哭成了泥人,但却对这一幕无可奈何。
“他们只有三千人,只要反身一战,你们都能活,你们为什么不敢战!”
“三千人!”
“你们为什么不敢战!”
突然,者勒蔑站起身,擦掉眼角的泪水。
看着眼前奔腾的河水,眼中闪过一抹决然,提起手中长枪,反身向后走去!
万军奔赴河流,唯有者勒蔑一人向反方向走去!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
人群后方的金军对着向他们而来的者勒蔑心中倾佩,不由得出声道:“来将可留姓名?”
“大元万户者勒蔑!”
“杀!“
轰隆隆!
百骑杀出,者勒蔑脸上无半分惧色!
......
脱不花看着眼前的一滩肉泥,唏嘘道:“他就是者勒蔑?”
“是,百骑践踏而死,已经认不出人样了!”
“哎!将军难免阵上亡啊!”
“厚葬之!”
“喳!”
......
旭日东初升,照亮了如人间地狱般的乌尔达!
清晨的阳光除去了黑暗,更除去了夜幕下的血腥!
夜晚的元军三面发起突围,金元两军大战一个夜晚。
北面元军战死万户博尔术,与铁木真的二子察合台!
阵亡八千三百人,只余赤老温率领一千七百人突围出去。
南面元军三万人,战死两万八千众,战死万户博尔忽、万户者勒蔑!
只余哈撒儿与术赤二人带领两千人突围出去!
东面元军全军覆没,战死左手万户木华黎!
前万户速不台被俘,皇后孛尔帖被俘!
只余铁木真与哲别带领十八骑冲出重围!
五万多元军乌尔达一战,全军覆没,只有三千多残兵败将冲出金军包围!
金军在这一晚同样伤亡惨重,死伤一万多人。
战死佐领三十六名,参领十二名,最高者一名正白旗都统!
......
斡难河畔......
三万多金军在斡难河围成一圈,他们注视着最后的敌军,或者称呼为老弱妇孺更为合适!
金军包围圈内的敌人不是别人,正是乞颜部的牧民!
老人、妇人、比车轮低的小孩,他们站在雄烈的北风中,怀着仇视的目光看着千步之外的仇人!
......
断了一条胳膊的忽必来,怀中抱着已经睡着了的窝阔台,躺在草地上,听着耳边喋喋不休的劝降之话。
忽必来突然坐起身,看着面前前来劝降自己的金使,突然道:“大汗还活着吗?”
“啊?”面前的金使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问大汗还活着吗?”
“活着,活着,已经投降我军,现在正与我家王爷对饮,就等将军前去了!”
“咳咳!”忽必来大笑着摇了摇头,看着眼前金使嘲笑道:
“你不老实啊!
铁木真怎么可能会投降!
我的大汗会战死会逃跑,但绝不会投降!
更不会与仇人同桌而饮!”
忽必来看着傻眼了的金使,笑的更欢了:“既然你来了就别回去了,我拉你做垫背的吧!”
金使听到忽必来的话,吓得颤颤巍巍道:“你怎么敢!
我是大金使节,你杀了我,你们都得替我陪葬!”
“哈哈哈哈哈!”忽必来张狂大笑道:“你还没看出来吗。
这里的十万多人,他们已经心存死志,我们就没打算活着!
哈哈哈哈!”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你跟死人说这个有用吗!”
“疯子!”
“哈哈哈,啊哈!”
......
极具悲壮的一幕!
十多万人高唱着蒙古歌谣,一步一步的向着滔天大河中走去!
包围的金军缓缓放下手中武器,静静看着眼前一幕!
那苍凉悲壮的蒙古歌,让不是乞颜部的牧民放声大哭!
十万人手拉手,共入大河!
四十万人滔天大哭!
这一幕让杀人如麻的金军都为之动容!
站在战车上的睿亲王完颜琮,颤抖着双手,看着眼前的一幕很是不解!
自己已经下令封刀,不伤害他们分毫,他们为何还要自寻死路了?
......
河水已经越过忽必来的腰,忽必来背着睡着的窝阔台,一步一步向河水最中心走去!
十万人!十万人!
十万乞颜部牧民,就这么在金军眼前,被涛涛大河吞噬!
“斡难之后再无蒙古!”
“唉!”
一声叹息!
......
明昌六年七月十三日,金军全歼元军与乌尔达!
杀铁木真五员大将,分别为,木华黎、者勒蔑、忽必来、博尔术、博尔忽!
俘虏速不台与铁木真的皇后孛尔帖!
铁木真带领十八骑冲出重围后,一路向北海逃窜!
七月十四日,金军派出三波骑兵追杀伪元余孽!
完颜承裕率领五千骑兵,向北追击赤老温!
脱不花率领三千铁骑,向南追击哈撒儿与术赤二人!
商洛臣率领一千铁骑,向东北方追击铁木真!
完颜琮在派出大军剿灭铁木真残部后,便带大军在乌尔达安营扎寨,一边静等各部消息,一边看押俘虏。
......
这天,从昏迷中醒过来的速不台,看着眼前陌生的地方,脑海中只有战场上昏迷之前的场景。
这时旁边一道很有磁性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速不台赶忙翻身,但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吸!”
“果然是员虎将,都伤成这样了,还这么生龙活虎!”
速不台侧过身,终于看到说话之人。
映入速不台眼帘的是一袭大红色蟒袍,面色坚毅俊朗,额头一抹头带,头顶插发。
“你是汉人?”
“女直人。”
“那为何你没有辫子?”
“因为我可以不用留辫。”
“没人找你麻烦?”
“呵!从来是我找别人麻烦,天底下还没人敢找我的麻烦。”
“那你是谁?”
“你的救命恩人!”
“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不是更好嘛!”
“因为我爱英雄!”
“哼!我不会投金的!”
“不,你会的!”
“可笑!”
“孛儿帖很有韵味。”
“你找死,皇后在那?”
“别激动,我没碰她,好好养伤,明天我来看你。”
“你回来!”
“记住哦,千万不能自杀,否则我就不能保证孛儿帖的安全了!”
“你给我回来!”
“好好休养,什么话明天再说!”
第二百三十四章铁木真的家眷
一袭红衣的完颜琮走出速不台的帐篷,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只觉的生活无限好!
转头看向旁边站岗的士兵,随意问道:“铁木真的家眷了?”
士兵立刻回道:“启禀元帅,就关押在后面。”
“带我去看。”
“元帅这边走。”
......
一座宽大的帐篷中关押着一众铁木真的女眷。
这些妇女有老有小,但在这个时刻,大的没了以往的唠叨,小的没了以往的调皮捣蛋。
帐篷内安静的可怕,只有妇人的凄凉哭泣声。
帐篷内一个年迈的老夫人睁开眼角看着以泪洗面的两个中年妇女,轻轻叹了一口气又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帐篷的帘子突然被人揭开,在一众妇人的惊吓眼神中走进六名凶神恶煞的金兵。
“啊!”
看到这六名金兵,几个胆小的妇人以为这些金军是要侵犯她们,吓的尖叫出声来。
六名金军面无表情,看也不看她们,直接环绕一圈站成一排。
完颜琮背着手悠闲的走进帐篷内,看着一群如兔惊吓般的妇人,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道:
“诸位就是铁木真的家眷吧?”
完颜琮说完,便有人将完颜琮的话翻译给她们。
等翻译说完后,场面一阵沉默,最后还是老迈的妇人开口说话。
老妇人叽里咕噜说完话,就静静的盯着完颜琮看。
完颜琮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看向身旁的翻译问道:“她说什么,口语太重,我竟然听不懂蒙古话了。”
翻译一脸献媚道:“她说男人之间的战斗,不应该牵扯到弱小的女人。
王爷如果是大英雄的话,更不应该伤害铁木真的妻儿老小。”
完颜琮听后,哈哈大笑道:“你告诉她,我听铁木真说过:
人生最大之乐,即在胜敌、逐敌、夺其所有,见其最亲之人以泪洗面,乘其马,纳其美貌之妻女也!”
老妇人完听翻译的话,脸色立刻大变,立刻道:“我儿没说过这话!”
翻译刚要开口,就被完颜琮打断道:“不用翻译,这句话本王听懂了!”
完颜琮看着老妇人,表情严肃,用蒙古话说道:“你就是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仑?”
“如假包换!”
“本王是大金睿亲王完颜琮!”
“看的出来。”
完颜琮看着面前正眼都不瞧自己一眼的诃额仑,也不生气,呵呵一笑,找了个地方随意坐下。
完颜琮看着帐篷内大大小小的妇女,开口道:“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回答完颜琮的是一阵沉默。
完颜琮无奈道:“既然没人说那就算了,将她们全部赐给有功将士欢乐!”
“等一下!”老妇平息下心情。
伸手指着一名三十左右的妇女道:“她是我的大儿媳孛儿帖。
她旁边的是我的二儿媳忽兰。
那一个是三儿媳也遂。
她是我的大孙女火真别姬。
她是我的二孙女阔阔干。
她是我的三孙女阿拉海别吉。
她是我的四孙女秃满伦。
她是我的五孙女按塔伦。
她是我的六孙女也立安敦。
现在王爷可还满意!”
“哈哈!”完颜琮轻笑道:“早点说不就好了嘛,本王又没有什么恶意。
本王一来是想认识诸位,二来是想宴请诸位!”
老夫人冷笑一声:“王爷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宴就不去了,俘虏要俘虏的样子!”
就在这时,铁木真的大女儿火真别姬挣脱孛儿帖的怀抱。
冲到完颜琮跟前,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完颜琮厉声道:“你最好放了我们,否则我父汗一定会回来杀光你们!”
完颜琮看着眼前的女孩,失笑道:“好泼辣的女子,多大了?”
火真别姬死死盯着完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完颜琮没有跟小孩子计较,但用威胁的目光看向诃额仑。
诃额仑眼睛一闭,回答道:“四岁!”
完颜琮闻言点点头道:“四岁啊,与我大侄子差不多大小。
做我完颜家的媳妇倒也合适!”
完颜琮说完这话,直接转身出帐,同时说道:“赴宴则活,不赴,哼!”
完颜琮虽然没有明说,但威胁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
一座华丽的大帐内,完颜琮端坐主位,身前的长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卓两侧坐这铁木真的家眷。
完颜琮看着不动筷子的众妇女,脸上闪过一抹不悦,阴沉道:“吃啊!
为何不吃,可是手抓饭吃惯了,不会用筷子!”
诃额仑睁开紧闭的双眼,目视完颜琮道:“你这宴无好宴,我这个老太婆可不敢吃你的饭。
王爷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你这么劳师动众的到底想干什么?”
完颜琮拍了拍手道:“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本王要你们帮我劝降速不台。”
诃额仑轻蔑一笑道:“王爷在说梦话吧!”
完颜琮身体向前微倾,嘴角带笑道:“我这个人,爱美人,也爱英雄。
我若得不到英雄,那我便要得到美人。
恰恰铁木真的三位夫人都是美人,叫我如何选择了。
二选一,现在选择权在你们手里。
帮我得到速不台呢,还是让我动粗得到铁木真的三位夫人呢?”
“你无耻!”诃额仑被完颜琮气的浑身发抖。
完颜琮笑嘻嘻道:“中原的孙子曾说过,无耻不重要,打赢胜仗最重要!”
......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诃额仑终于说话:“我帮你说服速不台,我们能得到什么?”
“果然是铁木真的母亲,都懂的利益交换啊!”
“我只是想给我们这群可怜人,要个保证而已!”
完颜琮认真道:“这天下,能反驳我话的人,不超过三个人。
我可以保证你们在大金国不受任何人的欺辱。
我大金以坐上宾客待你们,哪种悲惨的事情不会发生在你们身上。
你给我速不台,你保护了你的儿孙安全,纵是铁木真知道了,也可以理解你的苦心的!”
诃额仑无所谓道:“我不怕背负骂名,我只希望你说道做到!”
“本王一口唾沫一个丁!”
“好,我们会说服速不台的。”诃额仑站起身道:“现在王爷可让我们回去了吗?”
“当然。”完颜琮站起身道:“既然你们觉得饭菜不合口,想回去当然可以!”
诃额仑叫起众妇女道:“我们走。”
......
完颜琮看着远去的身影,坐回主位,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感叹道:
“速不台啊!速不台!我说你是我的,你就一定是我的。
你这只猛虎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哈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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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拖雷、灭红
格桑忧心忡忡的牧羊回来,将羊群赶入羊圈,拢着手向自家的敖包走去。
格桑回到敖包,看到正在忙碌的妻子,一屁股坐在羊皮毯上感叹道:
“现在这年月越来越不是个活头了。
兵荒马乱的,草原到处都在打仗,一个大元国,一个蒙古国,一个乃蛮的太阳国。
他们打来打去的都不知道为了什么。
你知道吗,今天我从河里捞出了十多具尸体。
咦!
那个惨呀,都不能说!”
格桑说完却发现妻子没要回答他的话。
“哎,我说你......”
格桑的话卡在喉咙说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到从自家后帐中走出了四五个衣服破烂满身血迹的大汉!
格桑颤颤巍巍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我家?”
那几个大汉看来格桑一眼,随意坐在地上,没有回话。
这时从后帐中又走出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身高八尺,红发,褐眼的威严大汉。
那红发大汉身后跟着一个身穿铁甲抱着孩子的将军。
红发大汉拿起卓上的奶糕吃了一口,摸了摸嘴角的残渣,转头看着格桑开口道:
“我们没有恶意,在你这歇会脚马上就走。”
格桑咽了咽口水,看着这群不速之客道:“你们是哪个部落的逃兵?”
红发身后的铁甲将军刚要说话,被红发大汉挥手打断,红发大汉看着格桑道:
“我们是西边的乃蛮人,其它的你最好不要打听了,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格桑乖巧的点点头道:“好,但你们歇息一会立刻离开。”
“嗯!”
就在沉默中,门口突然闯进一人,让帐内的一众大汉拔刀紧张起来。
“别动手是我!”
闯进帐篷的人,跟帐篷中的人一样打扮,众人看到是自己人,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刀。
后来进帐之人,看到红发大汉,一脸急色道:“大汗,日勒他们三个不见了!”
红发大汉脸色一动道:“怎么回事,说仔细点。”
“日勒他们三个出去探查两个时辰没有回来,我发现情况不对,在周围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他们的身影!”
红发大汉闻言,无奈的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又突然睁开双眼道:
“我们暴露了。
这个地方不能待了,现在就走!”
帐内的众人听到红发大汉的话,立刻起身,向帐外走去。
红发大汉起身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
红发大汉身后的铁甲将军疑惑道:“大汗,可是有不妥之处?”
红发大汉转过身,看着铁甲将军怀中睡着正香的孩子,眼睛闪过一抹不舍,最后坚定道:
“我想了一下,带着拖雷,恐怕拖雷活着走不出雪原!
我想把他留下来,或许说不定我们最后都死光了,拖雷反而能活下来。
给孩子留条活路吧,也给我留条血脉吧!
就别让他跟着我们东躲西藏了。”
哲别看着怀中的拖雷,不同意道:“不行,谁来照顾拖雷!”
铁木真看了看格桑与他的妻子,回道:“他们夫妇你觉得怎样?”
“他们会同意?”
“我有个办法。哲别你将他的鞋脱下来!”
格桑看着不怀好意的二人,紧张的向后缓缓退去,同时色差内敛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告诉你啊,我一个可以打十个的,你们最好别过来啊!”
“过来吧你!”
哲别一脚将格桑踹倒在地,拔下格桑两只脚上的鞋子,看着铁木真问道:“怎么做?”
“在他左脚刻反金复元四个字,右脚刻必杀完颜璟。不对,右脚刻,睡金太后!”
“不要啊!不要啊!”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刻这种字会死人的!我就完蛋了!”
“啊!疼疼疼!”
“轻点,轻点!”
......
所有人都走了,格桑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看着脚底的八个大字,一拍额头喃喃自语道:
“我这是遭的什么孽啊!
这次死定了,我一生行善积德,从不做坏事,怎么能遇到这种事!”
格桑心灰意冷,瘫软在地上,口中一直念叨着:“死定了,死定了!”
格桑的妻子却抱着拖雷一脸幸福的逗笑。
格桑在地上躺了躺,突然起身,看着自己妻子怀中的拖雷,露出一抹仇恨,大吼一声:
“都是因为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他!”
格桑扑到妻子旁边,伸出双手,想要掐死拖雷。
“你疯了,你快放手!”
格桑看着保护拖雷的妻子,怒吼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那红头发就不是好人!
这畜生不能留,留着是个祸害。
他们给我脚底上刻字,要让金国皇帝知道了,我侮辱他额赫,能把我大卸八块!
咱们都得完蛋,你让开,让我掐死他!”
“他是咱们的儿子,你不能杀他!”
“我什么时候生过这个儿子!”
“咱们一直没有孩子,现在终于有一个不好吗!”
“可这是红头发的孩子,不是我的!”
“可你生不出来啊!”
“你!”
“我跟前夫有孩子,跟了你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你不想想原因吗!”
格桑颓废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扇了自己两巴掌,哭泣道:“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格桑的妻子看着冷静下来的格桑,走上前,轻轻道:“你看这孩子多乖,多可爱。”
格桑叹了一口气,轻轻抱起拖雷,说道:“你以后就是我儿子了,你记住,红头发没有好人。
你以后就叫灭红!”
“这名字不好听。”
“你懂个屁,灭红好听,灭掉红头发!”
就在夫妇二人拌嘴之际,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
接着帐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王师,铁木真就在里面,我敢保证!”
......
帐篷内的格桑赶忙穿上鞋子,抓起一把灰尘摸在自己妻子与拖雷的脸上。
帐外声音传来:“铁木真,我知道你在里面,自己出来吧,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你逃不掉的!”
格桑给了自己妻子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转身向帐外走去。
帐外百余金兵看到帐内走出一人,还以为是铁木真,“噌噌噌噌!”拔出腰刀对准帐篷。
格桑举着双手,一脸媚笑,看着周围气息彪悍的金兵。
金军尉校看着面前滑稽的格桑,转头看向三个元军叛徒,皮笑肉不笑道:“这就是你给我说的铁木真!”
元军叛徒日勒傻眼了,怀疑人生道:“不对啊,我们走的时候明明还在啊!”
“你说铁木真是不是在里面?”
格桑立刻摇头道:“我不知道铁木真是谁,但确实有个红头发抢了我家的羊跑了!”
日勒不信邪的闯进帐篷搜查了一圈,除了一个脸上脏兮兮的妇人,与同样脏兮兮的小孩外,连根毛都没找到。
日勒看着金军尉校危险的眼神,颤颤巍巍道:“王师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
“敢消遣老子,将这三个王八蛋给我拖在马尾上!”
第二百三十六章札木合惨败
就在铁木真逃亡之际。
东部草原的蒙古国札木合,与大金国都元帅简亲王完颜襄,在六月初八,战与漠东巴彦乌拉!
蒙古国十八万,对阵金军十六万!
双方于六月初八开始,在巴彦乌拉骑策冲锋,狼烟遮天!
双方战场遍布巴彦乌拉五百里!
一连激战二十八天,蒙古军从一开始的互有攻防到后来的节节败退!
二十八天下来,蒙古军伤亡惨重,死伤不下六万余人!
甚至发生过蒙古军成建制向金军投降的事情!
札木合在战事胶着之际,居然为保存实力,下令全军向东北方撤退!
札木合的这番昏头操作,将大军彻底推向深渊!
札木合的大军遍布巴彦乌拉五百里,本就延绵分散,又与金军正在相持中。
札木合的撤退命令一下,十多万大军在延绵五百里的战线上,没有组织断后,争先恐后的向后撤退!
完颜襄从军多年,经验丰富,对于札木合大军的变动,了然于胸。
完颜襄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下令全军发起总攻!
十五万金军在长达五百里的战线上,以营为单位,向正在撤退的蒙古军发起猛烈的进攻!
札木合高估了蒙古军队的组织度,蒙古军队在金军的追击猛攻下,从撤退变成了大溃败!
没有组织各自分散的蒙古大军,在金军有组织的进攻下,遗尸数百里!
巴彦乌拉五百里内都是蒙古军的尸体!
僵尸遍野,血流成河,不在是夸张词,在巴彦乌拉成了现实!
金军一连在巴彦乌拉绞杀残兵游勇十多天,才彻底将巴彦乌拉的溃兵杀绝!
金军士兵的刀都换了五次!
巴彦乌拉一战,蒙古军全军覆没,战死十六万众,金军俘虏一万余,可谓人间惨剧!
巴彦乌拉战后,扎木合只余区区一万残兵败将逃脱!
都元帅简亲王在战后整军十多天。
在七月二十六日,发兵一万追击札木合,率领剩余十多万大军在巴彦乌拉一边看押俘虏,一边向朝廷报捷。
同时向完颜璟要地、要房、要官!
完颜襄想通过三要来安完颜璟的心,否则怕完颜璟睡不着觉。
就在东部战场趋于平静之时,位于西部的金军同样在高歌猛进!
......
明昌六年五月二十八日。
漠西扎布汗、吉尔吉斯湖地区。
乃蛮与辽国联军十五万,在太阳汗拜不花的率领下联营排阵三十营。
对阵豫亲王完颜从彝的十万金军!
乃蛮世居阿尔泰山之阳,在草原与西域号称国大民众,称雄西方百年已久!
辽亡时,耶律大石西征之际,乃蛮曾依附与辽国。
后来乃蛮吞并了势力强大的别帖乞部,势力大增,开始不服辽国,甚至妄想吞并辽国。
辽国对于乃蛮的叛变自立,怒不可遏,两国都怀着瞧不起对方的心思,进行了多场大战!
最后双方发现谁都奈何不了谁,在各自承受不住之际,罢兵言和。
金世宗大定十五年(1175),乃蛮为摆脱辽国对其的打压与封锁。
其乃蛮粘八恩君长与康里部长,向金国遣使,上缴辽国所发的印牌,归附金朝,献舆图户籍,接受金朝印牌。
到后来时间一久,乃蛮看到金国远离,又旧病复发,脱离金朝自立。
乃蛮称霸西方,在近年却发生了一次分裂,让乃蛮势力大损!
乃蛮分裂完全是因为一个女人而引起。
此事还得从前任太阳汗亦难刺说起,亦难刺有个美貌绝伦的妻妾。
这个美貌绝伦的女子就是后来的铁木真四皇后古儿别速。
古儿别速又名歌壁,向有漠北第一美人之称!
她妖治盖世,娇美艳丽,妖娆明媚,且身骨异香,柔情时软弱无骨,刚毅时浑身是胆,毒蝎心肠。
歌壁曾手持敌人首级,嘲笑太阳汗无胆!
这么一个奇女子,让亦难刺的两个儿子,长子不欲鲁,次子拜不花垂涎三尺!
亦难刺在时兄弟二人不敢妄动,只能心中偷偷爱慕。
但暂时的压制,只为以后的疯狂。
在近年,年老的亦难刺死亡后,不欲鲁和拜不花两兄弟为了歌壁彻底闹翻。
兄弟二人在争夺汗位的紧要关头,不争夺重要地点,反而不约而同的,派兵向歌壁的宫殿冲去。
为争夺歌壁,两兄弟是为了美人不要江山。
不过最后还是拜不花技高一筹,将歌壁与汗位一起抢到了手。
不欲鲁对弟弟抢走歌壁的事情不忿,于是带领一部远走西域。
两兄弟从此分地而治!
不欲鲁建牙于兀鲁塔山、黑辛八石(今蒙古国科布多以北,今新疆布伦托海)一带,称为古出古乃蛮。
而拜不花继承太阳汗之位,自此乃蛮分列为东西两部。
此次与完颜从彝对阵的就是拜不花所部。
拜不花在歌壁的指挥下,将大军驻扎在扎布汗河流西部,与金军隔河对峙!
乃蛮金军双方在五月份一直不为所动,大有西线无战事之感!
双方一直对峙到六月份中旬,金军设计,故意将营中瘦马放出,让乃蛮捕获。
乃蛮军在捕获到金军骨瘦如柴的战马后,欣喜兴奋,立刻将此事禀报给太阳汗拜不花,与歌壁二人。
此次乃蛮大军明面上由拜不花指挥,其实所有军争事务都由歌壁做主。
拜不花昏庸,为讨歌壁欢心,国中军政大权都交由歌壁全权处理。
而歌壁也是一个政治上野心勃勃的女人。
对于军政两手抓,包括这次与金军对战,都是由歌壁在暗处指挥。
拜不花与歌壁二人得知金军战马羸弱的事情,以为金军断粮无继,不堪一击!
便不顾众将领的劝阻,于七月十日,下令全军渡河!
拜不花甚至放出豪言,要夺取金军的箭矢给他们射猎,抓了金人之后全部惩罚去给他们挤羊奶,放牧!
七月十日,乃蛮五万大军为先锋最先渡河。
金军故意放乃蛮先头部队过河,待到乃蛮第二批部队渡河之际。
金军兵分三路,一路两万人从北方迂回过河直插乃蛮后军。
一路五万人在东岸进攻乃蛮的先头部队。
一路三万人,在完颜从彝的率领下从东岸突然杀出,对乃蛮过河军队半渡而击!
乃蛮中军被完颜从彝堵在了河对岸,过不了河。
而先头的五万东岸乃蛮军队,被金军包围在东岸,将乃蛮军分割成两半。
东岸乃蛮军与金军大战一个昼夜,最后被金军全歼于札布汗河东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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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嘉宾客来、倩无名、三寸旧城七寸执念,对本书的积极支持!
第二百三十七章乃蛮灭亡
明昌六年七月十一
乃蛮东岸军被金军全歼后,金军开始全面渡河!
乃蛮在损失五万大军后,军心振动,开始由攻转防。
但就在乃蛮分批防守河岸之际。
北路迂回的两万金军突然出现在乃蛮后方,在乃蛮还没有转变过来之前,从乃蛮后方发起进攻!
乃蛮猝不及防之下,被金军突破后营,粮草辎重被一焚而光!
后营冲天的大火,让乃蛮河岸防守的军队还以为大军战败了,士气低迷之下,河岸防守的军队居然不战而逃!
河岸弃守,让金军轻而易举的渡过扎布汗河!
前线溃败的四万乃蛮大军将后方乃蛮六万大军冲乱!
与此同时,金军渡河先头部队不做停歇,跟着溃兵一路猛冲乃蛮大军!
金军两面夹击下让乃蛮全军大乱!
十一日午后,金军东岸,八万大军全军渡过大河,开始发起总攻!
金军悍勇无比,各部队争先抢攻,乃蛮军在金军持续一个时辰的猛烈进攻下,最终全军溃败!
扎布汗河一战,金军大破乃蛮辽国联军十五万!
斩杀八万,俘虏三万!
俘虏拜不花汗妃歌壁!
持续两天的扎布汗河之战落下帷幕!
蛮辽联军,四万残兵败将一路向西逃窜!
金军在休整五天后,于七月十六日,向西追击敌军!
七月二十日,金军一千偏师在乌兰花脱,最先追击到蛮辽联军。
其金军参领艺高人胆大,在不等大部队到来之前,最先对蛮辽联军发起进攻。
蛮辽联军一路西逃八百里,此时早已被金军打破了胆!
在看到金军发起进攻,居然无一人敢战,只顾闷头向西逃。
金军区区千人追着四万多敌军打!
一路西追五十里,杀敌五千余众,俘虏一万多众!
拜不花摆脱金军的追击后,还没来的及喘口气,又听到金军追了上来,吓的与辽军分撒而逃!
其实金军跟本没有追上来,到达拜不花周围的金军,只是区区二十个前锋斥候。
但就是这二十个斥候,让两万多蛮辽联军如惊弓之鸟般四散而逃!
八月初二,与拜不花分散而逃的一千辽军翻过按台山脉逃入西域,辽国境内!
而向西北方逃亡的拜不花,过家门而不入。
穿过其弟不欲鲁汗古出古乃蛮的辖区,越过金山(今阿勒泰山)逃入垂河(今哈萨克斯坦境内)。
八月初八,金军在乃蛮国分兵劫掠各部,夺疆掠土!
八月二十日,东部乃蛮国彻底被金军占据!
八月二十四日金军合兵布多河流域。
八月二十八日,金军十万大军向古出古乃蛮国进军!
九月初一,不欲鲁率领四万大军与莎合水(今蒙古科布多河上游索果克河)抗击金军西进!
九月初三,不欲鲁四万对阵金军十万与莎合水!
双方大战一个时辰,不欲鲁全军兵败如山倒!
在金军的进攻下,不欲鲁战死沙场,四万大军全军覆没!
只余不欲鲁的侄子屈出律率领余部一千众逃往也儿的石河(额儿齐斯河)流域。
九月初八,金军从阿来岭(今蒙古赛留格木岭乌兰达巴山口),越过按台山。
在不黑都儿麻河(今俄罗斯哈萨克额尔齐斯河支流布赫塔尔马河)击溃屈出律组织起来的一万老弱残兵!
九月十二,屈出律再次逃脱,向东南逃至畏兀儿北境别十八里,被金军追上,又一次击败。
九月二十日,屈出律再次南逃,越天山到达苦叉(今新疆库车)。
至此金军停止了对屈出律的追击。
……
九月二十八日,金军掉头北上,追击逃亡至垂河的(今哈萨克斯坦)拜不花。
十月初八,金军与拜不花大战与阿克苏阿特!
拜不花一触即溃,损失一万人多后,带领不足万余残兵向东南而逃。
十月二十日,拜不花逃亡至虎思斡耳朵(今哈萨克斯坦与吉尔吉斯斯坦两国交界处的楚河)。
十月二十二日金军追击至虎思斡思耳朵,歼灭拜不花残部,拜不花被俘。
金军俘虏拜不花之后,用弓弦将其绞死在回途的沙漠中!
至此乃蛮东西两国彻底灭亡!
十一月二十日,金军集合于黑辛八石(今新疆布伦托海)。
十一月二十二日,豫亲王完颜从彝向辽国派出使者。
向辽国林牙、耶律直鲁古索要屈出律,以及乃蛮逃往辽国的残部,和辽国出兵抗金者!
……
黑辛八石金军大营……
盘膝而坐的完颜从彝。看着面前这个妖孽与妲己一样的妇人。
歌壁绝美的脸上闪过一抹诱惑,轻启红唇道:“你是唯一一个见了我而无动于衷的男人!”
完颜从彝对于歌壁的魅惑看都不看一眼,冰冷冷的回道:“本王心中只有我的王妃,余者皆不入眼!”
“哈哈,我不信!”
完颜从彝埋头书写,不再理会歌壁。
歌壁看到完颜从彝不理自己,心中没来由的不服气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王爷为何这般冷漠无情!”
“你是杀人的毒药!”完颜从彝放下手中笔,表情严肃道:“我一开始是想杀你的!”
歌壁疑惑道:“男人打败敌人,将敌人宝物占为己有,这是千古正理,王爷为何要杀我了?”
完颜从彝面无表情道:“因为你是祸水,红颜祸水!
乃蛮因为你而分裂,因为你而灭亡。
你就是褒姒、妲己一样的祸害,留着你只会害人害己。
杀了你,是最好的选择!”
歌壁听后,并没有害怕,反而笑的花枝乱颤道:“那王爷为何又不杀了,可是舍不得!
哈哈!”
“舍不得,呵!”完颜从彝嘲笑道:“我没有舍不得的事情!
不杀你,是因为有人劝阻本王将你献给皇兄。”
“皇兄?大金国的皇帝?”
“是。”
这次歌壁没有再作妖,而是好奇的问道:“大金国的皇帝很厉害?”
“是。”
“他是大英雄吗?”
“是。”
“王爷没打算自立吗?”
“你说什么?”完颜从彝脸终于变换。
歌壁妩媚一笑道:“王爷现在拥兵十万强军,又占有乃蛮万里江山。
从王爷往辽国派使者的情况来看,王爷就没打算与辽国言和,反而是打算入侵辽国吧!
王爷这等天下劲旅,辽国绝对挡不住。
等王爷灭掉辽国,占据这数万里西疆沃土,自立称帝多好,又何必听中都的指挥了?”
“哈哈哈!”完颜从彝大笑三声,继而转变脸色,狠辣道:“不知所谓!
说你是毒妇,果然没冤枉你!
在你眼里如天将般的十万大军,这样的军队在我大金多如牛毛!
大金如浩海之庞大,岂是你能揣摸的!
我完颜从彝的忠心又岂是你能想象的!
再说出这种话,我硬可让皇兄责骂也要杀了你!”
歌壁看着完颜从彝杀人的目光,轻笑解释道:“开个玩笑,王爷由何必认真了。
再说了,我既然是注定要属于皇帝的妃子,我就得看好你,不能让你有不臣之心。
这都是属于我们家的家产,可不能让你偷了去。
我刚才在试探你了!”
“哼!”完颜从彝听着歌壁真假不分的话,冷哼一声,没再搭理。
“对了,你真的要入侵辽国吗?”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来人,将她带下去,严禁看押,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再踏足外地一步!”
“回去吧,快两天会将你送去中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