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好好上一课
在拿捏熊孩子心理这方面，沈桥颇有心得。
纵使这个熊孩子把戏颇多，被沈桥拿捏了想法之后，也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半响之后。
熊孩子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前，蒙着脸，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
这一声声老师，叫他的极度不情愿，也叫的他羞耻难当。
想他堂堂太子殿下，天不怕地不怕。
终究，还是错付了啊……
沈桥笑眯眯的，心情很好。
不管怎么样，这熊孩子上次给他来的下马威，总算是被沈桥给震住了。
让这熊孩子承认沈桥是他老师，虽然不情愿，但目的已经达到。
沈桥接下来要做的，就简单多了。
“上次的问题，你解答的如何了？”
熊孩子认怂了，沈桥可没打算放过他。
毕竟陛下将沈桥派来，就是想改变整治一下这位在人生道路上似乎有些跑偏的太子殿下，让他回归正途才是。
要改变一个人，先就要从他最自信的地方下手。
听到沈桥的话，熊孩子的脸色就变了。
脸色一下子变成了苦瓜色，他使劲的抓着头发，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咱，咱们能不提这个吗？”
“为什么不提？”
沈桥奇怪的看着他：“难道你还没算出答案来？”
熊孩子两眼望天，不说话。
看这模样，沈桥就知道答案了。
熊孩子应该是放弃治疗了。
“所以，你应该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
熊孩子斜眼看了沈桥一眼，轻哼了一声，但没有反驳。
看得出来，他心里开始有数了。
“既然你承认我是你的老师，那今天我就来跟你上人生的第一课吧。”
沈桥出声道。
熊孩子又是瞥了沈桥一眼，眼神略微有些不屑：“你想给孤上什么课？”
“这样课的名字就叫，认清你自己！”
沈桥望着熊孩子，出声道。
熊孩子一脸莫名其妙：“你让孤认清自己？”
“没错！”
“孤为何还没认清自己？难道孤不认识自己了吗？”
“你真的认清了自己？”
沈桥反问一句：“那你说，你是谁？”
“孤是谁你不知道吗？孤乃是太子，乃是赵国的太子！”
熊孩子得意洋洋的瞥了沈桥一眼：“孤是未来的储君！”
“恕我直言，殿下你觉得，以你的行为，你配当太子，配当一名合格的储君吗？”沈桥冷笑一声。
熊孩子像是被踩着尾巴了猫一般，语气突然提高：“孤不配吗？”
“你配吗？”
“孤不配吗？”
“宁不配！”
“……”
沉默。
许久的沉默后，熊孩子突然嚷嚷了起来。
“你竟然敢说孤不配当太子，不配当储君，孤要告诉父皇，孤要父皇砍你的脑袋！”
沈桥冷笑一声，看着眼前闹腾的熊孩子，丝毫不为所动。
熊孩子眼看闹腾了一番，沈桥无动于衷，顿时也知道自己的闹腾没有一点用，便消停了下来，眼睛瞪着沈桥。
两人又是一波眼神对视。
“闹腾完了？”
“……”
熊孩子气鼓鼓着小脸，不说话。
“恕我直言，殿下你的确不配当太子，配不上赵国储君！”
沈桥又慢悠悠道。
熊孩子顿时再次瞪大了眼睛。
“你自己看看你自己，有没有一点当太子储君的形象？”
沈桥目光打量了一下熊孩子，从上往下，深邃的目光看的熊孩子浑身都不自在。
“你作为赵国太子，未来唯一的储君，但你瞧瞧你这些年，你都做过些什么？”
“你不好好读书，无故戏弄捉弄老师，不尊师重道。”
“你调皮捣蛋，时常欺负宫女太监，并引以为荣。”
“你仗着自己的身份，肆意妄为胡来，眼里没有一丁点对于自己身份的认知……”
“……”
从年龄上来看，这个熊孩子的年纪其实只比沈桥小一两岁。
按照这个年代来说，其实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
在别人都成家立业的时候，眼前这位太子殿下，这位赵国唯一的太子，未来唯一的皇帝继承人，却依旧还是一个熊孩子。
他这个年纪，却依旧还活的像个熊孩子。
有时候沈桥的确想不通，从资料上来说，如今的赵皇雄才伟略，乃是一代明君。
在他的治理下，赵国经济蒸蒸日上，愈发繁荣。
百姓虽然算不上安居乐业，但相比于之前来说，也好上了不少。
但就是这么一位能被称之为明君的皇帝，怎么就立了一个熊孩子为太子。
并且，还是目前留在京中唯一的皇子。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眼前这位熊孩子，就是未来的皇帝。
沈桥目光又看了一眼这个熊孩子，完全无法想象，这熊孩子要是当了皇帝，怕是祖宗的基业都会败完……
在来之前，沈桥也将这个熊孩子的事迹调查了个清楚。
这位太子殿下的亲生母亲乃是昔日的皇后，也是赵皇最爱的女人。
随着她去世之后，赵皇没有再立皇后。
而这个熊孩子，或许也是因为赵皇把对于皇后的爱，倾注在了熊孩子的身上。
正因为从小受到了万般的宠爱，以至于这个熊孩子被彻底的惯坏了。
你要说这熊孩子，其实他也没做过什么太大的错事。
平日里顶多是捉弄捉弄宫女太监，不爱学习的跟那些老师斗智斗勇。
若是生在寻常人家，压根不是多大的事情，顶多就是再出一个未来上街带恶奴遛鸟的纨绔子弟罢了。
但偏偏他是皇子，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
所以，他就不能成为一个纨绔太子。
否则，这对于赵国的未来就是一场灾难。
对于沈桥来说，他其实并不在乎这么多。
眼前这个熊孩子未来时好时坏，沈桥一点也不关心，也没有兴趣。
但他如今毕竟是这熊孩子的老师，他想要接近权力中心，势必就要将陛下交代的任务完成好。
很多时候，细节决定成败。
沈桥决定好好给这熊孩子上一课。
而随着沈桥的一番话，让熊孩子彻底呆住了。
目光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沈桥。
似乎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如此数落他……
竟然还有人吃了如此熊心豹子胆？
亭子外的那些侍卫，听到沈桥的话，也是一阵的心惊胆战。
陛下派来的这位老师，胆子未免也太肥了点吧？
他不但说太子不配当太子，竟然还如此数落太子……
这罪名，可是很容易被杀头的啊！
“你，你，你敢这么说孤，孤，孤要……”
熊孩子激动的语无伦次，盯着沈桥，满脸气愤。
“要杀了我？”
沈桥问道。
“没错，孤要告诉父皇，让父皇砍你的脑袋！”
熊孩子有些气急败坏：“你大逆不道！”
“到底是谁大逆不道？”
沈桥冷笑一声：“身为赵国太子，未来的储君，却没有一丁点储君的样子。若是让陛下知道，你如此这般的种种行为，你说陛下会不会对你很失望？你如何有资格成为储君？”
“除去你天生自带的身份之外，你说说你有哪一点，值得大家称赞的？你若是能说出你自己的任何一个优点，我当场向你道歉，并且去找陛下请罪，如何？”
沈桥的声音很干脆，很冷静。
气场很足。
这一刻，熊孩子被沈桥给震住了。
他目光呆呆的望着沈桥。
脑子有些呆滞的运转着。
自己除去太子的身份之外的优点？
熊孩子很认真的想了起来。
想了半天。
很快，他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变的惊恐。
他，他惊恐的发现。
他竟然想不到。
他竟然想不到自己身上的半分优点？！！
熊孩子懵了！
他聪明吗？
想起沈桥昨日提出的问题，他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武功好？
也没有。
他待人友善？
他稳重成熟？
他……
“……”
熊孩子脸上的表情彻底变了。
他真的发现，他竟然想不到自己半点优点。
这一刻，熊孩子彻底怀疑人生。
“难道……孤，孤真的一点优点都没有？”
熊孩子懊恼的抓住脑袋，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
“还是有的。”沈桥道。
熊孩子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满脸期望的看向沈桥：“孤还有什么优点？”
“自知之明。”
沈桥很认真道：“最起码，你还知道自己没有任何优点，这也是一种优点。”
“……”
熊孩子陷入了自闭中了。
随着沈桥的一番话，让熊孩子意识到自己是个没有任何优点的人之后。
熊孩子就觉得人生都有些不对劲了。
“你们说，孤真的没有任何优点吗？”沈桥离开之后，熊孩子开始问亭子外的护卫。
护卫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脸上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孤问你们话呢？都聋了吗？”
其中一个护卫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道：“殿下当，当然有优点。”
“比如呢？”
“殿下的优点很多，属下一时间说不过来。”
“没事，孤不急，你们慢慢想……”
几个护卫的脸色都变了。
这个护卫努力搜索了脑袋里仅有不多的词，但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是太子身边的护卫，之所以会成为护卫，正是因为小时候没钱读书而去选择了习武。
后面因为习武天赋不错，被选入宫……就他这点文化水平，哪里想得到什么夸人的词？
熊孩子期待了半天，见到这些护卫一脸为难的神色，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滚滚滚，你们太讨厌了！”
熊孩子挥手不耐烦道。
几个护卫连忙滚下：“殿下息怒，属下罪该万死！”
“你们再不滚，孤就治你们的罪了！”
几个护卫闻言顿时忙不迭的离开了。
剩下熊孩子坐在台阶上，双手撑着下巴，陷入沉思当中。
“孤，真的就一点优点都没有了吗？”
思索了半天，熊孩子怎么都想不出一个答案来。
这辈子的日子过的太过于顺风顺水，以至于让熊孩子根本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
而沈桥的话，像是完全点醒了他一般。
让熊孩子终于学会了思考。
“孤，是不是真的挺讨人嫌的？”
熊孩子很快又想到了这个问题。
他若是没有任何优点，那么平日里，他身边那些对他毕恭毕敬的下人们，是不是只是畏惧他太子的身份？
熊孩子百思不得其解。
“不行，孤一定要去问个明白。”
熊孩子突然起身，对着没有走远的护卫道：“孤要出宫！”
几个护卫闻言，顿时脸色一变：“殿下，没有陛下的命令，您不能随便出宫啊！”
“怎么？孤去找孤的老师还不行？”
熊孩子不耐烦的摆摆手：“你们不去就算了，孤自己去，反正你们也不是孤老师的对手，去了也没用。”
几个护卫感觉受到了暴击伤害。
就，就显得他们……好像很没用一样？
……
离开东宫之后，沈桥准备回家。
今天给这熊孩子上了一课，应该足够他反省很久了。
这熊孩子其实心底不坏，身在帝王家，他还没到那个无可救药的地步。
否则，沈桥也不会管他。
沈桥心情很不错，他似乎又挽救了一位迷途知返的少年。
踏出宫门，沈桥再一次碰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
那位红衣少女。
她正站在宫门外的不远处，笑意盈盈的望着沈桥。
一袭红衣惹眼，即便相隔很远都能瞧得见。
她就站在那儿，仿佛是在等待着沈桥一般。
“好巧呀！”
红衣少女主动打招呼。
她笑意盈盈的望着很巧，似乎心情很不错。
沈桥原本不错的心情，在看见她之后，突然就有些不怎么好了。
“一点都不巧！”
沈桥摇摇头。
红衣少女依旧满脸笑容：“怎么？心情不好？”
沈桥反问：“被人跟踪，你心情会好吗？”
红衣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美眸一眨：“你是说，本姑娘跟踪你？”
“不是吗？”
红衣少女微微眯着眼睛，“我说这一切是巧合，你会相信吗？”
沈桥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然出现。
沈桥再相信是巧合，那就真的有鬼了？
先前沈桥以为她能随意出入皇宫，是宫中的哪位公主。
但之前沈桥已经从熊孩子的口中得知，他并没有这么一位姐妹。
那眼前这个能自由出入皇宫的女子，身份就有些来历不明了。
如此情况下，沈桥怎么可能会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
“看样子，你是不太相信啊！”
红衣少女笑眯眯的望着沈桥：“不愧是你，就连扬名用的也是别人的名字，如此小心谨慎，差点可把本姑娘都给骗了。”
沈桥的瞳孔猛然一缩：“你想说什么？”
“啧啧……真没想到，你竟然就是那位陛下看中，挑选的太子老师。你可瞒的很深啊……”
红衣女子依旧笑意盈盈，但眼神中却有了几分深意。
“如果本姑娘猜的没错的话，你就是最近江南那位扬名的才子……”
“沈桥对吧？”
沈桥的瞳孔猛的一缩。
……
第三百一十七章 红衣少女的身份
此刻，当眼前这位红衣少女说出沈桥的真名时，沈桥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这一丝杀意一闪而过，却被红衣少女捕捉到了。
“你想杀我？”
红衣少女依旧笑的很灿烂，很好看。
她似乎格外喜欢穿红色衣服，与沈桥每次相遇时，身上永远是一袭红。
红的鲜艳，刺眼。
又不落俗套。
加上她天生丽质的面孔，和那纯洁无暇般的气质，更是引人注目。
“啧啧，原来，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真实名字啊……”
红衣少女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现象，美眸上下打量着沈桥：“还是说，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桥面无表情。
他望着眼前这位红衣少女：“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桥的确动了杀心。
眼前这位红衣少女的来历实在是太奇怪。
出现的奇怪，身份奇怪。
又突然知道沈桥的真名和来历……这怎么能不让沈桥警惕和忌惮？
知道沈桥来到京城的人并不多。
除去那些熟人之外，唯一知道沈桥身份的，只有司徒家的人……
从沈桥情报上所调查的资料，眼前这女子显然不是司徒家的人。
那么，她的来历就更加让人忌惮了！
“这里是皇宫重地，你真的想杀本姑娘吗？”
红衣少女似乎没察觉到沈桥身上的杀气一般，依旧笑意盈盈，她指了指身后：“宫中侍卫就在不远处，你要是敢杀本姑娘，他们可不会放过你哦。”
沈桥没说话，只是冷冷的望着他。
“放心吧，本姑娘对你没有恶意。虽然你极力在掩饰，但想要知道你的身份，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红衣少女玩味道：“能自由出入东宫和皇宫的人，整个京城中似乎都没有几人。之前宫中就有传言，陛下曾去过江南拜访旧师，也即将带回来一位江南才子，旧师门生作为太子的老师，辅佐太子。”
“从时间和距离上来算一算，想必，你应该就是太子的那位老师吧。那么你的身份，自然也就不难查了……”
红衣少女俏生生的望着沈桥，一副你看是不是这样的模样。
沈桥脸上的冷意稍缓，但却依旧没有放松。
他不相信这个女人。
或者来说，他不相信任何人。
他的身份的确没有刻意去隐瞒，当他出现在宫中，出现在陛下眼前的时候，就注定了沈桥会被很多人盯上。
也正因如此，沈桥显得就更加谨慎了。
眼前这女人，是敌是友沈桥分不清楚。
既然分不清楚，那就一律按照敌人处置。
“所以，你是有什么事吗？”沈桥语气清冷道。
“看来，你真的是沈桥了！”
红衣少女从沈桥的反应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笑眯眯道：“真是没想到，你竟然就是那位从江南来的才子？你便是写出了那等流传深广‘桃花依旧笑春风’和‘人生若只如初见’诗词之人？”
沈桥平静道：“你不会是想要跟我谈论诗词吧？”
“为什么不可以？”
红衣少女反问道：“你难道不觉得，谈论诗词是一件很文雅的事情吗？京中那么多才子爱好谈论诗词，恨不得将一腔热血都奉献在其中……你能写出如此足以流传千古的诗词，难道对诗词不热衷？”
“你觉得呢？”
红衣少女盯着沈桥看了一会儿，摇摇头：“你跟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说完，她一步，又一步的走到了沈桥的跟前。
红衣少女很高，站在沈桥跟前，仅仅也只是比沈桥矮半个额头。
身材高挑，气质不俗。
她双手背后，俏生生的站在沈桥面前。
望着沈桥，俏脸上又露出了笑眯眯的表情。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本姑娘觉得你身上的市井商人气息太重。不过，你不畏豪权的态度，的确让本姑娘刮目相看。”
“却没想到，你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你竟然就是江南的那位才子？也是陛下所看中的太子老师？”
“才华横溢，却又不愿意张扬，时刻隐藏着自己的身份……你，果然有别的目的！”
红衣少女说到这里时，已经距离沈桥很近。
她一张脸凑到沈桥跟前，美眸仔细的望着沈桥。
两人的距离很近。
近到几乎能听到彼此对方的呼吸。
沈桥没有动。
这个时候，他要是动，气势就弱给对方了。
他倒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只不过，两人相隔的实在是太近，沈桥微微侧头，便能闻到少女身上的清香。
很好闻的香味。
似乎是对方身上的体香，淡淡的花香。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桥忍住了内心的那一丝悸动，面无表情道。
“你知不知道，沈姓在京城，其实是一种禁忌？”红衣少女轻声在沈桥耳边道。
细微的热气萦绕在沈桥耳边，平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但沈桥此刻脸上没有任何意动，他冷冷的盯着眼前这个少女：“你到底是谁！”
“所以，你来京城……”
红衣少女微微后退，望着沈桥，脑袋微微歪着，有几分天真，笑容很灿烂。
但那张精致到皮肤吹弹可破般的面孔下，眼神却无比的平静。
“是为了报仇？”
沈桥猛然盯着她。
红衣少女浑身上下的气质，在这一刻仿佛都变了。
依旧还是熟悉的她，还是熟悉的笑容。
但落在沈桥的眼里，眼前这位少女。从之前的天真烂漫，变成了一个城府极深的女子。
这一切仿佛只是一瞬间，红衣少女依旧俏皮可爱，对着沈桥眨眨眼：“本姑娘猜的……对不对？”
沈桥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啊……”
红衣少女娇呼了一声：“疼……”
但沈桥不闻不问，猛然将她摁在了旁边的树旁，眼神死死的盯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抓疼本姑娘了！”红衣少女一脸柔弱的模样。
沈桥冷冷的盯着她。
“疼……”
红衣少女的脸色痛苦，美眸眼角边似乎都有了几滴泪花。
瞧见这一幕，沈桥犹豫了一下，松开了她。
红衣少女握着自己的手腕，疼的抽搐。
“你这个人真的好野蛮，亏你还是什么才子，你们江南来的人都是这么不懂礼貌的吗？”
红衣少女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气呼呼的瞪着沈桥。
沈桥没有理会她的抱怨，只是冷冷道：“我的耐心不是很好。”
“那你敢动本姑娘吗？”
红衣少女也是一脸傲娇的仰起了脑袋，丝毫不畏惧沈桥：“你再敢动手，本姑娘立刻就喊人了！”
旁边不远处就是宫门，若是她大声喊叫，定然会引起周围侍卫的注意。
沈桥的眼神冷冷的盯着眼前的她。
这女人知道沈桥的真名，甚至还知道沈桥来京城的目的。
她绝对不简单。
无论如何，这女人沈桥都不会轻易放过。
就在沈桥耐心消耗完，准备直接动手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
沈桥缓缓转身，看见不远处的路边，李未晞正站在那儿，正看着沈桥这里。
当她的目光落在沈桥身上，和沈桥旁边的那位红衣少女身边时，眼神中露出几分不善的神色。
李未晞的声音刚传来，沈桥还很高兴。
不过，等沈桥注意到李未晞的眼神时，顿时沈桥脸上的笑容一僵。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沈桥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红衣少女。
这才意识到，此刻他们的行为，好像有点不太对。
沈桥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跟红衣少女拉开距离。
但这动作落在李未晞眼里，显然就是心虚后的补救动作。
李未晞冷冷的看了沈桥一眼，转身就走。
我靠！
出事了！
李未晞肯定是误会了！
沈桥顿时就感觉到了不妙。
李未晞这下要是误会了，怕是问题就大了。
沈桥来到京城，好不容易跟李未晞关系缓和了一点，这还没完全修复，要是又被她误会了。
这要是不赶紧解释清楚，怕是事情真的就大了。
沈桥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红衣少女，正想说什么。
谁知道红衣少女早一副本姑娘看穿了一切的模样：“你看本姑娘干什么？还不快去追？”
沈桥没说话。
李未晞那边的解释固然很重要。
但眼前这个女人，同样也很重要。
“放心吧，本姑娘跑不掉的。你要是有什么疑问，等本姑娘下次心情好了，一定会给你解答的！”红衣少女摆摆手。
沈桥目光略沉，仔细盯着她看了一下，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决定先去找李未晞解释一番。
眼前这个红衣少女明显不太好对付，沈桥现在即便是强迫了她，未必能从她嘴里得到什么。
既然她能出现在这里，定然是有身份的。回头沈桥将她的身份底细挖出来，到时候自然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想到这里，沈桥转身离开，追向李未晞离开的方向。
而红衣少女则是站在原地，看着沈桥离开的方向，一直等到沈桥离开之后，她这才撇撇嘴，转身朝着另一处方向走去。
马车早早的就在等待，那位丫鬟等待在马车边。
红衣少女上了马车，道：“回府，我爹他在家吗？”
丫鬟出声道：“老爷今日在家呢。”
“好，我要去见他！”
……
一会儿工夫，沈桥追了两条街，这才堪堪追上了李未晞的脚步。
“你等等我，别走那么快！”
追上了李未晞的脚步，沈桥累的气喘吁吁。
李未晞冷冷的瞥了沈桥一眼，没说话。
这眼神儿，若是现在沈桥还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怕他就真的是个钢铁直男了。
虽说沈桥原本就是个钢铁直男，但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之后，情商这玩意也是能锻炼出来的。
尤其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让沈桥确定了李未晞对自己的心意。
那么，一切就都能十拿九稳了。
李未晞定然是吃醋了。
李未晞去年之所以会不辞而别，肯定是有看到沈桥跟大当家之后吃醋了的原因。
而她刚才见到沈桥跟那位红衣少女之间不清不楚，定然也是因此而误会了。
既然知道了原因，那么对症下药就好了。
“未晞……”
沈桥刚刚喊了一声，就被李未晞冷冰冰的眼神劝退。
“咳咳……那个，刚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刚才那个女人……她不对劲。”
李未晞瞥了沈桥一眼，冷声道：“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得，果然是吃醋了。
石锤！
不知为何，沈桥竟然心情都好上了不少。
“当然跟你有关系。”
沈桥理所当然道：“那个女人，她很不简单。”
“呵呵！”
李未晞冷笑一声。
沈桥：“……”
这女人，还真不给他一点铺垫的机会啊。
既然这样，沈桥干脆就明说了：“她知道我的来历，知道我的身份，甚至还知道……我来京城的目的！”
听到沈桥说的话，李未晞脚步突然停住了。
回头看着沈桥：“你说什么？”
“她知道我来京城的目的，也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那个女人，一定是知道某些真相的。即便不知道，她也一定是其中的关键人……刚才你来之前，我正打算将她抓起来审讯一番的……”
沈桥出声道。
对于李未晞，沈桥并没有隐瞒自己来京城的目的。
当然，这些即便是沈桥想隐瞒，也定然逃不过李未晞的眼睛。
毕竟京城巡捕司也不是吃素的。
等到沈桥说完之后，看到李未晞冷静下来的模样，沈桥暗自松了口气。
果然，在正事面前，李未晞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不会因为儿女私情而影响正事。
“所以，你们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就在此时，李未晞沉默了一下，又出声问道。
沈桥：“？”
这是……事情的重点吗？
沈桥看向李未晞，却发现李未晞脑袋偏向一边，神色似乎有些不太自然。
啊这……
沈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我们真的不熟……我甚至都还不知道她的来历和身份。对了，你在巡捕司人脉那么广，你知道这女人的来历吗？”
沈桥出声问道。
李未晞似乎暗自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她目光却没有看沈桥，而是看向了不远处。
“她叫唐瑶，唐家第三代长女，她的爷爷，乃是当朝左相……”
“……”
京城西北方向，大庄园门前。
一辆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一袭红衣下来，转身踏入了庄园内。
……
第三百一十八章 唐家少女
“小姐，您回来了？！”
门口的下人连忙迎了上来。
红衣少女摆摆手：“我爹呢？”
下人道：“老爷正在议事厅接待贵客。”
“我知道了，我去找他！”
红衣少女摆摆手，转身踏入了院中。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绕过一条巨大的湖泊，红衣少女最终踏入了整座庄园最大的议事厅中。
门外，两位府中的下人拦住了红衣少女的脚步。
“小姐，老爷正在接待贵宾，小姐您暂时不太方便进去。”
“贵宾？”
红衣少女微微皱着俏眉：“什么贵宾？”
下人摇头：“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行吧，那我等等他！”
红衣少女并没有强闯，而是转身踏上了旁边的廊楼。
廊楼的身后，便是一个巨大的湖泊。
这里，便是京城最有名的仙人湖。
据传言是在很多年前，这里曾经居住过一位隐世的神仙，因此得名。
关于这种传说，少女一向是嗤之以鼻的。
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神仙？
所谓的神仙，不过是那些人勾画出来骗自己的罢了。
除了这仙人湖的来历之外，这仙人湖的风景也是极其优美的。
依山傍水，乃是不可多得的神仙圣地。
即便是京中的那位天子，每年也会有一段时间会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天方夜谭。
但对于唐家来说，这便是天大的圣眷。
如此圣地，能成为唐家庄园的私人领地，自然也是跟那位天子有关。
整个天底下，能得陛下如此眷顾的，唯有唐家。
不过，对于少女来说，即便是再优美的景色，看多了终究还是会腻。
再好看的仙人湖，却也显得那般平常。
不过……
红衣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美眸中有了几分灵动的精光。
京城倒是来了一个有意思的人。
她本以为不过是偶遇了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家伙罢了。
却没想到，那家伙的来历竟然如此不俗。
更重要的是，他竟然是当年沈家唯一活下来的那个人……
这就，有点意思了呀！
京城这一摊死水已经平静了这么多年，这些年，虽说京城明争暗斗不断。
但终究一切都归于平静。
那么，这位沈家当年唯一留下来的家伙。
他这一次来京城……似乎有好戏看了。
红衣少女美眸中闪耀着什么，似乎跃跃欲试。
就在此时，旁边一道身影悄悄的打算离开。
“站住！”
红衣少女转身，正好看到不远处正一道身影正打算悄悄开溜。
这是一位年纪比红衣少女大上几岁的青年，一身锦衣华贵，标准京城纨绔子弟打扮。
“唐俊，你鬼鬼祟祟的又要去哪里？”
红衣少女美眸盯着他看。
被发现了踪影，锦衣青年顿时嘿嘿一笑：“瑶儿，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红衣少女瞥了他一眼：“倒是你，如此鬼鬼祟祟，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了什么事？”
被称为唐俊的青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也没有啊……我不过就是跟别人起了一点冲突，然后打了一架而已……”
红衣少女似乎早就看穿了他的把戏，冷笑一声：“说吧，打的是谁家的子弟？”
唐俊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也没谁，就那个户部尚书之子苏旭……也不能怪我啊，是他自己不长眼要招惹我的，我就小小的教训了他一番……”
红衣少女冷笑一声：“我是不是还要夸奖一下你手下留情？”
“那倒不必了，他已经知道错了！”唐俊满脸得意的摆摆手：“他还说下次不敢了。”
红衣少女瞥了一眼议事厅：“所以，是户部尚书来找爹了？”
唐俊嘿嘿心虚一笑，没说话。
“咱们唐家的名声，迟早都要被你败完！”
红衣少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兄长。
身为唐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她这个兄长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成天惹事。
一言不合就跟别人动手，不是今天打了哪家侍郎的儿子，就是明天打别家尚书之子。
就单单因为他这惹事的性格，都不知道让多少官员上门来告状的了。
“话怎么能这么说，明明是他们那些人不讲武德。”
唐俊不满道：“说好了大家是私人恩怨自行处理，大家手脚上见真章。结果他们打不过我，回家就去告状……你说是不是他们卑鄙？”
唐俊言辞凿凿，满脸气愤道：“是他们先不讲武德的，现在反而还来倒打一耙，他们这帮人真的是一点素质都没有。”
红衣少女就很服气。
究竟是什么样的脸皮才能让自己的这位兄长在打了别人之后，还能理直气壮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算了算了，你赶紧走吧，别留在这里碍着本姑娘的眼！”红衣少女摆摆手。
唐俊嘿嘿一笑，转身就打算开溜。
“等等！”
红衣少女又叫住了他，目光上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这么急匆匆的，要去干什么？”
“去如意楼啊！”
唐俊理所应当道：“我听说如意楼来了一位很漂亮的柳姑娘，成了如意楼的花魁。颜值和气质都甩京城那些青楼的花魁几条街，这我当然要去看看了。不过听说这位花魁倒是架子很大，不轻易见人，我就不信这个邪，偏要去看看。”
红衣少女瞥了他一眼：“你可要记住你自己的身份，青楼可以去，但是青楼的那些女子，你可不要随便带回家来。若是被爹知道了，定然会打断你的腿！”
“放心吧，不至于，本公子岂会是那种人？玩玩而已！”
唐俊随意的摆摆手，转身潇洒离开。
红衣少女冷笑一声，玩玩而已？
如果这年代有渣男这个词，那红衣少女定然会毫不留情给自己这位兄长打上渣男的标签。
似乎想到什么，红衣少女又摇头叹气。
自己这位兄长，原本应该成为一名优秀的年轻人，应该是京城权贵子弟圈子中的佼佼者。
无论是才学还是天赋，他都有极其过人之处。
他本应该有更高的成就，他应该是挑起唐家第三代大梁的人。
然而，当年的那件事情之后……
红衣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惋惜的叹了口气。
当年那件事情之后，自己这位兄长就开始自暴自弃了。
虽说没有像其他纨绔那般的上街调戏良家妇女，带着狗腿子欺负普通老百姓。
但他的行为，的确算得上是堕落了。
成天惹事，动不动就跟别人去打赌，约架。酗酒，与狐朋狗友花天酒地。
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一点唐家第三代接班人的气息。
尤其是他这一言不合跟别人闹矛盾就约架闹事。
别的纨绔子弟欺负人，通常都是找那些比较好欺负老实普通老百姓。
他倒好，专门挑那些权贵子弟下手。
整个京城的那些权贵子弟，基本上被他得罪了个遍。
这些年，上门来唐家算账的官员数不尽数。
饶是唐家家大业大，那些官员上门来也不会太过于无礼。
但次数多了，唐家的名声还是被唐俊搅合的乌烟瘴气。
就在红衣少女正想着时，不远处的议事厅门口，一位官员模样的中年男子气呼呼的甩袖离开。
议事厅门口，一位中年男子满脸苦笑的站在门口。
等到中年男子离开之后，红衣少女这才走上前去。
“爹！”
红衣少女喊了一声。
站在议事厅门口的中年男子，正是唐家第二代的家主，唐青。
唐青看到红衣少女出现，也是一愣：“瑶儿，你怎么来了？”
“找你有点事！”
红衣少女看了一眼刚才离去官员的方向，眨眨眼，“又道歉赔罪了？”
唐青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黑着脸，气愤道：“还不是那逆子干的好事！”
红衣少女顿时掩嘴笑了起来：“爹，你就不应该惯着他。唐俊他现在就那个样子，你应该让他自己去承担责任！”
算起来，唐青也算是憋屈。
唐家的确是大家族，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唐青的父亲依旧还健在。
身子骨还算是硬朗，又是当朝右相。
当然，唐青作为刑部尚书，权力地位自然也是不低的。
但有些人，他依旧还是得罪不起的。
就比如说，刚才来的这位便是户部尚书。
论官职，对方跟自己是一个等级。
加上这些年唐俊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即便是唐青极力赔礼道歉，但依然难以平息对方的气愤。
面对对方的职责，唐青也只能忍着了。
“哼，那逆子，以后谁再上门，一个都不见。他再敢胡来，我就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唐青冷哼一声，又看向红衣少女：“对了，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
他有些诧异，自己这个女儿平日里很少能见到人的。
自己这女儿虽然比那逆子听话多了，但性格比较洒脱，喜欢往外面跑，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是见不到人的。
今日主动上门来找，的确是少见。
“爹，我今天见到了一个人。”
红衣少女眨眨美眸：“你猜是谁？”
唐青似乎想到什么：“男的？”
“没错。”
“很年轻？”
“跟我差不多大！”
唐青突然紧张了起来，他上下的打量了一番红衣少女：“瑶儿，你不会是……看上对方了吧？”
红衣少女先是微微一诧异，随即羞怒道：“爹你胡说什么呢？”
见到她如此模样，唐青这才松了口气：“不是就好，爹还以为你看上谁了呢。”
“哼！爹你再胡说，我不理你了！”
红衣少女难得脸色微红了一下，哼了一声：“我见到了一个爹你应该很感兴趣的人。”
唐青一愣：“我感兴趣？谁？”
“沈桥！”
红衣少女眨眨眼：“爹你应该知道这个人吧？”
听到这个名字，唐青的脸色骤然一变：“你怎么知道他的？”
“我上次偷听你们对话知道的呀！”
红衣少女有些不高兴的瞪着眼：“好啊爹，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竟然还瞒着我，我要是不偷听，还不知道你们瞒着我这样的秘密呢。”
唐青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他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声音低沉了下来；“你先跟我进来。”
……
议事厅的某个房间里。
“这么说来，这个沈桥，当真就是当年沈家唯一存活的人？当年那位沈相的亲孙子？”
红衣少女听完之后，惊奇啧啧问道。
唐青凝重的点点头：“没错，的确是他。”
“真是让人想不到啊，当年沈相之后流落民间，最后又回到了京城！”
红衣少女摸着下巴，思考道：“这么说来，他这一次回来京城，真的是来报仇的？”
唐青点点头：“此子极其聪明，司徒家几次刺杀他未果，想必他也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一次回京城，的确是来报仇的。”
“这么说来，他与司徒家的恩怨如此之深，司徒家想要杀死他，没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就连司徒白都死在了他手里。”
红衣少女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怪不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竟然丝毫不把司徒行放在眼里，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啊……”
唐青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红衣少女：“瑶儿，你怎么会认识他？”
“街上碰到的呀，本以为是个有趣的人，没想到不但是个有趣的人，还是个相当有意思的人呢。”
红衣少女美眸闪过，显得有些跃跃欲试：“那么爹，当年沈家灭门，究竟是什么人干的？”
唐青沉默了一下，摇头：“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就连当年都没能查出真相。如今过去这么多年了，谁知道？”
红衣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唐青：“爹，咱们唐家……不会参与了其中吧？”
唐青看了她一眼：“当然不会，当年你爷爷与沈相两人在朝中惺惺相惜，两人共同辅佐先皇，创造了一个太平盛世，被传为一段佳话。”
“而后，沈家突然遭遇了灭门。当时我们唐家还全力帮忙搜查凶手，搜救沈家幸存之人。只是很可惜，没能救下沈相之孙，以至于让他流落民间。”
红衣少女顿时松了口气：“没有参与就好。”
唐青看了红衣少女一眼：“瑶儿，虽说我们唐家没有参与过。但你也知道，那沈桥这一次回京城，目的定然不会那么简单。他如今是个很危险的人，无论是想要他死的人，还是他想要杀的人都很多……你还是不要与他接触过多，以免引火烧身。”
红衣少女没说话，只是美眸眨了眨，似乎在想着什么。
……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不是渣男
“唐家，唐瑶……”
听完李未晞的解释后，沈桥眯起了眼睛。
京城唐家很多，但能被称之为第一家族的，便只有一家。
正是当今右相唐弘新所在的唐家。
在还没来京城之前，徐老汉便早已经将京城大部分势力家族整理告知了沈桥。
如今的唐家，相比当年的沈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昔日沈家虽然也算得上是权势滔天，但那也不过是因为当时沈桥的爷爷，沈相威望极高，并且受先皇圣眷。
也正因如此，等到先皇驾崩，沈相去世之后，昔日原本看着权势滔天的沈家，会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当然，其中自然也有那位沈相性格固执，多年来为沈家得罪了无数政敌的缘故。
而今日的唐家，却比当初的沈家更为强势。
唐家的那位唐右相，乃是当初与沈桥爷爷齐名的宰相。虽说如今年事已高，渐渐很少去理朝事。
但威望依旧还在，这位唐右相桃李满天下，与沈相不同，他乃是当朝威望最高的前辈。
并且除此之外，唐家第二代中，长子唐青乃是当朝的刑部尚书，次子年少参军，如今也担任了军中要务，威望颇高。
而唐家旁脉的那些子弟，也各有所长，在不同的领域开枝散叶，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唐家。
也正因如此，才奠定了唐家京城第一家族的威名。
即便是有朝一日那位唐右相逝去，唐家并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在朝中，有唐青这位刑部尚书在，唐家的权势并不会消减太多。
即便唐右相不在，但他的那些人脉网却依旧跟唐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唐家第一家族的地位，无人能动摇。
即便是当今的那位陛下，也要忌惮几分。
更别说，当今陛下与唐家交好，关系亲密。
更有传言，昔日陛下能顺利登基，背后也有唐家的支持……
当然，消息真真假假，无人得知真相。
沈桥眯着眼睛。
他的确有些没想到，那位红衣少女竟然是唐家第三代的长女。
这跟沈桥所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唐家的第三代，似乎有些青黄不接。
唐青只有一儿一女，红衣少女唐瑶，便是这其中一女。
有传言，唐家这对儿女乃是天纵奇才，天生聪慧，才华横溢。
只不过此女据说平时很是低调，很少有人能见到她的真面容。
至于那位儿子，曾经更是被人称之为麒麟之才。
只不过，后面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他自暴自弃，从此沦为了京城最大的纨绔子弟。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当日沈桥从司徒行口中，曾经听说过唐家。
司徒行落在了沈桥的手里，那日在沈桥的审讯下，司徒行最终将他所得知的一切事情全部告诉了沈桥。
只不过，让沈桥失望的是，司徒行终究只是一个纨绔子弟，他所知道的并不多。
他虽然知道沈桥的来历，知道有人想要沈桥的性命。
但那背后具体指使的人，他却并不清楚。
唯一能得到有用的消息，便是这个唐家。
沈桥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当中。
司徒行虽然纨绔，但绝对不会无故的提起唐家。
这就值得深思了……
当年沈家灭门一案的背后，莫非有唐家的身影？
以唐家的权势，似乎完全有这样的能力和动机……
即便唐家不是背后的主谋，这唐家，也定然跟当年的事情脱不开关系。
沈桥眯着眼睛，神色流转，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你在想什么？”
旁边传来来的李未晞的声音。
李未晞瞧见沉默了许久的沈桥，问道：“你知道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沈桥点点头：“沈家的事，或许有唐家的参与。即便唐家不是主谋，但唐家也一定知道些什么。”
李未晞微微点头：“回头我会去让巡捕司的人查一查的。”
“别！”沈桥摇摇头。
李未晞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沈桥摇头：“巡捕司中有他人的眼线，你去调查的话，一定会打草惊蛇的！”
巡捕司名义上属于刑部，而唐家的那位唐青又正好是刑部尚书。
若是李未晞让巡捕司的人去调查这些消息，难免背后不会有唐家的人知晓。
“那该如何？”李未晞问道。
沈桥自信道：“这你不用管，我自然有办法调查清楚……”
似乎察觉到有什么异样的目光，沈桥回头，发现李未晞正狐疑的看着他：“什么办法？”
“啊这……”
沈桥正打算把柳如烟抬出来，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住嘴。
在她的面前，还是不要提别的女人的好。
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应该提。
人生建议，在一个漂亮的女人面前，千万不要随便提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尤其是在这个漂亮女人还喜欢你的情况下。
不要想不开……
沈桥暗自喊了一声好险，赶紧道：“之前我不是在苏州搭建的那个情报站吗？我早就将情报站转移到了京城来。有他们帮忙调查，很快会调查清楚的。”
李未晞皱眉：“他们初来京城，如何能打进京城内部？他们这些外人，岂不是更容易打草惊蛇？”
“呃……”
沈桥打着哈哈：“当然可以，你要相信他们都是专业的。这些都不重要，也不是很急，有些事情自然会调查清楚的。这方面你暂时不用担心……”
好说歹说，沈桥总算是让李未晞打消了这个疑虑。
“对了，你今日是专门来找我的吗？”沈桥转移了一个话题。
李未晞看了沈桥一眼：“司徒行离京时，遭遇了山贼，他手底下的侍卫高手全部死了，司徒行消失不见……是你干的吧？”
沈桥干脆的点头：“没错，是我做的。”
在面对李未晞时，沈桥完全不需要隐瞒这种事情。
毕竟也隐瞒不了。
李未晞的眼神底闪过一丝震惊：“你如何办到的？”
“很简单啊，只需要派人在司徒行离京的地方提前埋伏好，他就没有地方可逃……”
“我问的是，你身边哪来那么多的高手？”
李未晞注视着沈桥，神色严肃道：“这一次司徒云天为了平安保护司徒行离京，几乎是让整个司徒府的高手倾巢而出。其中四品之境的高手便有六位，其余高手数不尽数，如此之多的高手，即便是碰上小型军队也有一战之力。而这一次，他们全部都死了……你是如何办到的？”
李未晞目光灼灼的盯着沈桥：“那些山贼，都是从何而来？你是从哪里请来这么多的高手？”
“他司徒家能有这么多高手，我就不能有吗？”
沈桥反问道。
李未晞望着沈桥，眼神有几分疑惑：“他们都是你的人？”
沈桥点点头。
李未晞平静的脸色上，露出了几分不可思议的神色：“你身边何时有这么多高手了？”
沈桥便将自己来京城之前，专门训练了一批高手的事情告知了李未晞。
“可惜就是时间太过于仓促，若是再给我些时间好好调教一番他们，实力必定能更上一层楼……”
沈桥有些惋惜的摇摇头。
跟着他来到京城的这一批护卫，他们的实力还并没有达到沈桥想要的地步。
也正因如此，这一次虽然团灭了司徒行的护卫，但沈桥这边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损失惨重。
若是再给沈桥多几个月的时间，沈桥完全有自信培养出一批更为强悍的高手来。
到那个时候，沈桥才真正在京城有了立足的根本。
那个时候，才是沈桥放开手脚施展自己的时候。
不过即便如此，沈桥身边培养出的这一批高手，此时也着实令人震惊的了。
李未晞美眸上下打量着沈桥，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狐疑的问道：“这些高手，都是你训练出来的？”
沈桥一愣，点点头：“对啊。”
“你实力并不强，怎么能培养出一批如此厉害的高手来？”李未晞追问，神色愈发狐疑。
虽说沈桥抬出了专业的训练方法，但是，即便是有了专业的训练方法，也定然需要专业的高手指点。
功夫不是依葫芦画瓢，没有专业高手指点，绝不可能如此短暂时间能培养出如此多的高手来。
而沈桥的实力……李未晞自然是一清二楚。
沈桥断然没有这等能力。
面对李未晞的突然质疑，沈桥脸上的笑容一僵。
还，还能这样？
沈桥缓缓扭头，见李未晞正盯着他看。
沈桥咳嗽了一声：“那个……其实……”
还没等沈桥想出一个好的借口来，李未晞突然就转过了身。
看着前方：“我还有事，先走了！”
语气突然平淡了下来。
紧接着转身迈开修长的步伐离开，留给沈桥一个酷酷的背影。
剩下沈桥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许久之后，他忍不住一拍大腿，叹息道：“造孽啊！”
跟聪明的女人来往，虽然很省心，但也非常容易翻车。
显然，李未晞是意识到了什么。
身手厉害，又能如此短暂时间培养出这么多厉害的高手。沈桥的身边有谁能做到，懂的都懂……
而能做到的那个人，正好又是李未晞最不喜欢，也最不希望看到的人。
虽然两人从来没有正面交锋过，但她们的性格就决定了，她们两个必然不可能共存……
站在原地，沈桥脑海乱糟糟的。
他没想到来京城会碰到李未晞，也没有做好打算去面对这乱糟糟的复杂感情。
当日来京城时路过扬州时，沈桥不愿意去总督府找李未晞，也存了几分逃避的心理。
却没想到，该遇上的终究还是要遇上。
李未晞出现在京城，该来的总会来。
只是，沈桥依旧还是没能做出选择来。
他跟大当家之间经历了那么多，早就情同意和。那天晚上，两人几乎已经表明了心意。
但李未晞呢……
虽然沈桥很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渣男，但他又不能否认……他心里的确是有李未晞的。
这个从第一次见到就很酷，扬言要抓遍天下坏人的女捕快，那个喜欢抓着沈桥喝闷酒的女捕快，那个为了沈桥一次次妥协原则的女捕快，还有那个当日专程从扬州连夜赶来救了沈桥的女捕快……
这么多的经历交汇在一起，沈桥无法骗自己，否认这份感情。
他心里的确是喜欢李未晞的。
或许一开始这份喜欢只是好感，但随着时间的沉淀，最后越来越深。
等沈桥反应过来时，早已经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沈桥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或许，自己真的是个渣……
等等！
刚叹了口气的沈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这个年代，应该还没有渣男这个词吧？
这年代，男人三妻四妾什么的很寻常吧？
所以……
自己同时喜欢两个……算不得是渣男吧？
没错，不算！
沈桥的目光很快就坚定起来了。
相比那些三妻四妾还去外面寻花问柳的家伙，沈桥只是同时喜欢两个姑娘而已，这四舍五入已经算得上是绝世好男人了吧？！
这么一想，沈桥豁然开朗。
心里那最后一丝愧疚感也消失不见了。
原来自己不是渣男啊！
那是不是就可以……
脑海中刚刚升起了一个念头，沈桥又很快打消了。
不可能。
换成是别人，或许还有点机会。
但是大当家和李未晞……这两人明显就是那种水火不相容的角色。
别说什么和平相处了，怕是见面不打架就已经很给沈桥面子了。
至于别的，沈桥想都不敢想。
那没事了……
沈桥突然发现，其实人生也挺艰难的。
……
李府。
马车在门口停下，沈桥付了车钱，下了马车。
沈桥正准备进府时，门口又停下了一辆豪华的马车，拦住了沈桥的去路。
车帘掀开，从马车上下来了一位中年男子。
一身华贵服饰，眉头紧皱，眉宇间满是散不去的阴沉。
他盯着沈桥，沈桥也正好望着他，扬扬眉：“有事？”
“沈桥！”
中年男子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借一步说话？”
“没空！”
沈桥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转身想离开，中年男子又拦在了沈桥的面前，他盯着沈桥，强忍住了心中的怒火：“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一下。”
“我觉得，我们之间其实应该没什么好谈的！”
沈桥神色很轻松，甚至脸上还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你说是吧，司徒大人！”
……
第三百二十章 司徒云天找上门
司徒云天的心情很不好。
身为朝中刑部侍郎，久居官场，他早就练就了不苟言笑的本事，习惯性将自己的情绪掩饰的很好。
但当看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轻描淡写的神色时，司徒云天依旧有些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
即便他压抑的很努力。
但他阴沉的眼神，却也将他所有的情绪全部出卖。
他阴沉的眼神中，有仇恨，有杀气，有怎么都掩饰不住的恨意。
“我觉得，我们的确很有必要谈一谈。”
司徒云天深呼吸一口气，盯着沈桥：“有些事情，没必要做的那么绝！”
沈桥望着眼前的这位中年男子。
并不陌生。
早在沈桥来京城之前，他便认识了眼前这位刑部侍郎大人。
第一次见到真人，是上次沈桥入宫时曾经远远见到过一次。
而第一次交锋，则是上次在巡捕司时，司徒云天带着陛下的口谕，将司徒行带走了。
仅仅才过了不到两天，而这一次，沈桥再次见到了这位刑部侍郎。
只不过跟上次相比，眼前这位刑部侍郎没有了之前那般志得意满的自信。
他很生气！
沈桥能感受的到。
他很恨自己。
沈桥也完全能理解……
只不过，那又如何？
沈桥轻笑了一声：“那么，司徒大人，你想跟我聊什么呢？”
司徒云天瞥了一眼周围：“你是打算想跟我在这里聊吗？”
“也可以不聊！”
沈桥摇摇头，淡然道：“我觉得，我跟司徒大人之间并不是很熟，我们之间或许也没什么可以聊的。”
司徒云天盯着沈桥，眼神猛然阴沉了下来：“沈桥，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感受到了沈桥语气中的轻蔑和不屑。
这让他很生气。
他身为堂堂刑部侍郎，天底下巴结他的人数不尽数，没有什么人敢得罪他。
但眼前这个沈家的余孽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轻蔑。
怎能让司徒云天不恼怒？
“欺人太甚？”
沈桥笑了。
笑的很灿烂。
他望着司徒云天那张有几分苍老，在阴沉的神色下显得格外渗人的脸色：“那么我想问问司徒大人，从一开始……究竟是谁欺人太甚呢？”
司徒云天盯着沈桥，没说话。
“从一开始，你们就想置我于死地。你们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弄死我，你们手段果真残忍啊。为了让我死，竟然不惜屠杀一整个村子的无辜百姓。那些百姓，是不是该说你们欺人太甚？他们是不是甚至连伸冤的地方都没有？而后呢，你们得知我没死，又赶尽杀绝，对我设下了必死的刺杀之局……然而你们没想到的是，我还是没死。但是，死的却是我身边之人，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她们的血债，我是不是该找你们偿还？我想问问，你们这样的行为，又算是什么呢？”
司徒云天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沈桥。
“你们这几次的刺杀，没想到我不但没死，甚至还出现在你们的面前。现在，你们吃亏了，你们吃了点小亏了，反而来说我欺人太甚！”
沈桥盯着司徒云天，一字一句质问道：“那么我想请问，到底是谁欺人太甚的？！”
司徒云天沉默了。
沈桥嗤笑道：“莫非，这天底下就只有你们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你们的道理？”
司徒云天依旧沉默。
沈桥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一字一句，字正腔圆，气势很足。
“其实你说的也对，的确，你们是权贵，你们权势滔天，的确只有你们欺负人的份，别人哪里有资格欺负你们？”
沈桥摇摇头，冷笑道：“你们这些权贵，想为所欲为就为所欲为，想要谁死谁就得死……这是你们的特权，是你们与生俱来的权力。那些普通人的性命和死活，你们又怎么会放在眼里，是吧？”
“……”
司徒云天盯着沈桥，望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年纪很小的年轻人，心中却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终究还是小瞧了眼前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年轻人。
一开始，并没有多少人把沈桥放在眼里。
即便他是当年沈家的余孽，但沈家被灭门也早已经过去了十八年，当年的事情，早就尘埃落定。
掀不起多大的波澜。
在得知沈桥还存活时。在很多人眼里，甚至都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当一回事。
他的存在，并没有太多人在意。
只不过，他终究还是沈家的余孽。虽然没人在意，但他必须死。
也正因如此，才有了之前许家村被灭门的惨案。
在所有人眼里，他们想弄死这么一个没权没势的沈家余孽，轻而易举。
却没想到，让他活了下来。
不但活了下来，沈桥还扬名了。
沈桥的扬名，终于开始让京城的一些人不安心了。
不过即便如此，也终究还是没能引起太大的重视。
一直到司徒家这一次派出了那么多死士都没能刺杀死沈桥后，沈桥的名字，也终于引起了那背后的人的警惕。
如果说沈桥第一次活下来是运气，第二次还是运气。
那么这一次……
当司徒云天亲眼见到沈桥，与他面对面对峙时，司徒云天才能真正的感受到，眼前此子非同寻常。
他能活到现在，绝对不可能是运气。
此子心思缜密，在面对司徒云天时神色镇定，根本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如此模样，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大敌！
只不过，司徒云天也意识到了，现在的沈桥，已经不是之前苏州城那个似乎随手就能捏死的沈桥了。
如今的他，乃是陛下身边的红人。
作为陛下老师的门生，从辈分上来说，他更像是陛下的师弟。
如今更是身为太子的老师，虽说身上没有任何的职权，但是他的地位已经超然。
他已经从当初那个所有人并没有放在眼里的沈家余孽，逐渐的成长了起来。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司徒云天心中一沉。
他的存在，莫非是要将十几年前沈家被灭门的真相，重新翻出来？
若是如此，那就真的怕是要变天了。
当年那件事情，牵扯的实在是太广了……
不过……
司徒云天很快又摇摇头。
虽然此子成长的速度很快，但他想要将十几年前已经盖棺定论的事情再重新翻出来，也绝无可能。
那件事情，涉及的人太多，太广，没有人敢碰。
他若是敢去翻，怕是直接会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
司徒云天盯着沈桥，眼神阴晴不定。
但即便除了这些，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成长速度，也让司徒云天都忍不住赞叹。
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当初许家村的那个小书生，已经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他面前了。
“司徒行呢？”
司徒云天沉默了许久，声音有些沙哑的问出了声。
“司徒行？司徒行怎么了？”
沈桥莫名其妙道：“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司徒云天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血丝，他盯着沈桥：“大家都是聪明人，说话不需要绕弯子。这一次，的确是老夫小瞧了你，老夫这一次认栽。”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桥一脸莫名其妙：“什么小瞧了我？我们很熟吗？你认栽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该不会是想碰瓷吧？我跟你说，没门啊，你休想栽赃诬赖我！”
司徒云天呼吸急促，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大家都是聪明人，说话为什么要绕弯子？
司徒行定然是在沈桥的手里，除了他，没人敢，也没人能办到。
即便是司徒云天，也是有些不敢置信的。
他给司徒行身边派出了那么多的护卫高手，结果全军覆没了。
那么这个沈桥的身边，到底有多少高手？
一年不到的时间，他究竟身上还有多少底牌？
司徒云天只感觉心惊胆战，心中又沉了几分。
他今日来找沈桥，就是为了此事。
司徒行落在沈桥的手里，至今生死未卜。
若是他也出了什么意外……
司徒云天盯着沈桥：“昨日，司徒行在京城外遭遇山贼……那些山贼，是你的人吧？司徒行，他现在你手里吧？”
“司徒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
沈桥连忙摆手：“大人，我可是正儿八经的正当老百姓，平日里也是兢兢业业的做点小生意，你怎么能污蔑我跟山贼是一伙的人？我能认识山贼？还有说什么你儿子在我手里？你这是污蔑我是劫匪啊！司徒大人你虽然官职高，但也不能平白无故污蔑人吧？”
承认？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这种事情，沈桥打死都不可能落他人口实的。
“昔日你在苏州城，就曾经与山贼为伍！”
司徒云天眼神阴沉的可怕：“大家都是聪明人，不需要多绕弯子。白儿当日死在了你手里，乃是他道行不够，我司徒家暂时没有追究你的责任。但若是行儿也死在你手里，你若是让我司徒家断了后。那我司徒家，必定跟你不死不休！”
司徒云天已经没有了退路。
他司徒家最有希望年轻一代的司徒白死了，如今他只剩下了司徒行这唯一一个儿子。
若是司徒行也出了意外，他司徒家主脉就断后了……
也正因如此，即便司徒云天心中无比痛恨沈桥，却又不得不来找沈桥的原因。
“司徒大人，你这就是威胁我这种小老百姓，我很怕的！”
沈桥嘴上说着怕，但脸上却没有一丝害怕的神色。
他看了看司徒云天，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但是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
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再然后，沈桥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平静似水，看不出一丝情绪变化。
如此转变的态度，让司徒云天心中猛然一紧。
不知为何，他这样一位在官场多年的老狐狸，此刻瞧见沈桥时，竟然内心多了一分荒诞的紧张感。
“司徒大人今日来找我，就是为了此事？”
司徒云天沉声道：“沈桥，你也是聪明人，聪明人应该知道做什么……跟我司徒家撕破脸皮，这对你我都不是一件好事？”
沈桥讥讽道：“莫非，我不跟你司徒家撕破脸皮，你们司徒家的人就不杀我了？”
司徒云天沉默。
“我不跟你们撕破脸皮，你们依旧还是想尽一切办法要置我于死地。那么，我跟你司徒家翻脸又如何？你们司徒家现在，能奈我何？”沈桥冷笑道。
司徒家如今能奈他何？
两次的刺杀，都让沈桥安然无恙。而上一次司徒家刺杀沈桥，不但让司徒家多年来培养的死士全军覆没，甚至连司徒家最得意的天才司徒白都陨落了。
再加上如今司徒行落入沈桥手中，如今的司徒家对于沈桥来说，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
即便司徒云天乃是刑部侍郎，但又如何能奈何的了沈桥？
沈桥可是陛下看中的人，乃是太子老师。
更甚者，沈桥还有李未晞这条粗壮的大腿。
司徒云天能出现在这里，就足以说明，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办法奈何沈桥。
现在的他或许担心的不是如何对付沈桥，而是如何应付沈桥的报复。
果不其然，当沈桥冷笑反问时，司徒云天再次陷入了沉默当中。
“所以，你们司徒家跟我撕破脸皮与否，对我而言没有一点意义！”
沈桥摇摇头，又瞥了司徒云天一眼：“司徒大人，若是没事，就请回去吧。我这里庙小，就不留你吃晚餐了！”
说完，沈桥转身回府。
司徒云天站在原地，面色阴沉。
眼看沈桥的身影即将入府，司徒云天沉声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想要置你于死地了吗？”
一只脚踏入门中的沈桥站住，他缓缓转身，望着司徒云天。
司徒云天沉声道：“你就不想知道，当年你们沈家遭遇灭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沈桥目光打量了他一下：“你会告诉我这些？”
司徒云天沉声道：“告诉我行儿的下落，我可以告诉你。”
沈桥脸上多了一丝讥讽：“你若是告诉我这些，你那背后的人能放过你？能放过你们司徒家？”
来到京城之后，沈桥越是调查，便越是明白。
当年沈家灭门一案，其中隐情太多，涉及的人也太多了。
那些人都是同一利益线上的人，若是司徒家敢说出来，定然会成为众矢之的，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他司徒云天不像是个如此蠢人。
司徒云天再次沉默了。
许久之后，他望着沈桥，缓缓道。
“我不能告诉你背后的真相，但我可以告诉你，当年……”
“到底发生了什么！”
……1603381823
第三百二十一章 太子上门
司徒云天说完之后，周围陷入了沉默当中。
没有人开口。
周围静悄悄的。
先前来的马车，早在沈桥和司徒云天交流时，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只剩下司徒云天和沈桥。
此地幽静，周围巷子附近没有任何身影。
先前沈桥选中此处府邸时，除了此地风景不错，占地面积大，也因为此地幽静，周围很少有人。
人少好办事。
对于沈桥来说，他更喜欢这种人少的地方。
此刻，沈桥望着司徒云天，心中盘算着什么。
司徒云天今日会出现在这里找他，也早就在沈桥预计当中。
从徐老汉送来的请报上有提及过对方，这个司徒云天算不上什么好人，但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好父亲。
先前的那位司徒白，便是这司徒云天寄予厚望的长子，司徒云天几乎是所有的心血全部都投注在了那位长子身上。
而这次子司徒行，虽说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但司徒云天对于这个小儿子，却依旧还是不薄。
司徒白死了以后，即便这次子司徒行再不成器，也是他司徒云天唯一的儿子。
也是司徒家主脉唯一的血脉了。
所以，当司徒行落入沈桥手里的那一刻，他就预料到了会有今天。
司徒云天一定会来找他。
二现在，比沈桥预料中的时间还要快。
司徒云天所提出来的条件，也的确让沈桥有几分出乎意料。
和心动……
当年发生了什么？
沈桥的确很想知道。
当年的事情知情者甚少，又过去了十八年。即便是沈桥从各种情报渠道上，从他人的口中得知了当年的只言片语，但终究能得到有效的消息还是很少。
知道的，仅仅不过是当年沈家一夜之间被灭门这种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的无用情报。
除此之外，沈桥一无所知。
从这些已知的情报中，沈桥得不到任何的线索。
当年的那些线索和真相，似乎早被有心人给掩盖。
而司徒家，作为当年的参与者之一，司徒云天定然是知道某些真相的。
即便他不能说出真相，但他若是能说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对于沈桥来说，也是极大的帮助。
这是沈桥心动的原因。
也是沈桥当时决定不杀司徒行的原因。
司徒行的确该死，但在他还有利用价值之前，沈桥是不会杀了他的。
而司徒行最大的利用价值，就是他是司徒云天的儿子，司徒家主脉唯一的血脉。
司徒行不死，司徒云天一定会想救他。
他若是想救司徒行，就一定会来找沈桥。
一切都在沈桥的算计当中。
从一开始，就已经猜到了结局。
而此时，不过是按照着沈桥设定的剧本在走。
果不其然，司徒云天拿出了沈桥足够动心的条件。
不过，沈桥并没有因此有太大的情绪，他看了司徒云天一眼，反问道：“我如何才能相信你？”
司徒云天沉声道：“当年的事情，虽然知道这间事情的人极少。但终究还是隐瞒不住的，知情者其实并不在少数。而这些事情，对于那些人来说并不是特别重要。但对于你来说，或许有用！”
沈桥眯着眼睛：“这么说来，当年沈家灭门一案，真的有你们司徒家的参与？”
司徒云天点点头，又摇摇头：“当年，我沈家还不过只是一个小家族，仅仅只是被拖下了水罢了。以我司徒家当年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对你们沈家造成任何影响……”
沈桥冷笑一声。
司徒云天面无表情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事实的确如此，当年沈家如日中天，即便是沈相过世，但沈家人脉依旧不可小觑。我司徒家何德何能，敢跟沈家叫板？我司徒家只不过是被大势所裹挟的一个小家族罢了，若不如此，我司徒家不可能存活到今天！”
沈桥冷笑道：“你是想说，当年你们司徒家是被无辜波及的？你司徒家是被迫站在了沈家的对立面？你所谓的大势所趋，便是沈家落得被人灭门的下场？这就是大势？”
司徒云天眼神中闪过一丝深邃，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摇摇头：“当年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沈桥冷笑的打断了他：“你以为，你跟我说了这些，就能洗脱你们司徒家的罪行？就能将你们司徒家摘除出去，撇的干干净净？”
“是非过错，那不是你我说了算。朝中的事情，也向来不会有什么对错区分！有些选择，本来就是赌博，赌对了，便辉煌一时。赌错了，便是万丈深渊。”
司徒云天摇摇头。
而沈桥只是冷笑，并没有再开口。
道理谁不懂？
但也得看从什么人口中说出来。
“我可以告诉你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前提是……你要放了行儿！”司徒云天盯着沈桥。
他知道沈桥对这个很感兴趣，他一定不会拒绝。
然而，沈桥只是瞥了他一眼：“我并不知道司徒行在哪里。”
就这？
就仅仅只是如此，也想让他放了司徒行？
司徒云天如意算盘是不是打的太好了？
司徒行对于沈桥来说，是一张底牌，一张能限制司徒云天的底牌。
沈桥自然不会轻易出手。
司徒云天盯着沈桥，面色阴沉道：“你还想怎么样？”
沈桥笑笑：“我想怎么样，司徒大人应该很明白吧？”
司徒云天沉默。
他盯着沈桥，眼神阴沉。
但却一言不发。
沈桥笑而不语。
眼前这位刑部侍郎，久居官场，身上早就有了不怒自威的气势。
然后，沈桥却熟视无睹。
这位官场老油条的气势，在沈桥的面前，毫无任何压迫感。
“……”
就在两人气氛压抑紧张时，一辆马车穿过巷子，停在了门口。
马车的周围，站着几位全副武装的侍卫。
从身上的服装来看，乃是宫中的侍卫。
沈桥目光看去，正好看到的都是几位熟人。
这几个……
马车的车帘掀开，果不其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沈桥的面前。
“咦，你们怎么都在门口站着？”
熟悉的身影，正是当今的那位太子殿下，赵橙。
司徒云天看到熊孩子时，微微一愣，随即躬身：“老臣拜见太子殿下。”
“哎呀，司徒侍郎不必多礼！”
熊孩子摆摆手，看了看沈桥，又看了看司徒云天：“你这是……来找我老师的？”
司徒云天点点头：“老臣来找……沈先生问一些问题。既然太子殿下来了，那老臣就不多打扰了，老臣告退……”
说罢，司徒云天看了沈桥一眼。
沈桥也看了他一眼，笑眯眯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留司徒大人了。若是司徒大人还有什么疑问，下次还可以再来询问的。”
司徒云天面无表情：“一定，下次一定！”
说完，司徒云天拂袖，转身离开。
没有丝毫停留。
而熊孩子一脸不解：“司徒侍郎来这里干什么？”
沈桥瞥了一眼熊孩子：“那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来找老师你的啊！”熊孩子理所当然道。
这一声老师叫的如此顺耳，叫的如此亲切。
亲切到沈桥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这熊孩子该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
之前想让他认自己这个老师不知道多费劲，费了好大功夫才让他上钩，不情不愿的认自己这个老师。
结果，他现在这老师喊的如此亲切，喊的让沈桥甚至还有点……感动？
这难不成就是那传说中的……身体说着不要，嘴上挺诚实的？
又或者是人类的三大本质之一……真香了？
“你来找我干什么？”
熊孩子越是亲切，沈桥就越觉得哪里有幺蛾子：“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是有问题来找老师你求助！”
熊孩子看了看四周：“老师，你难道不应该邀请我进去吗？”
得，这熊孩子还一点都不客气，这是想把这里当家吗？
沈桥转念一想，好像也没哪里不对。
这里是赵国，这熊孩子又是太子，不出意外，以后整个赵国都是他的。
说沈桥这里是他家……从广义上来讲也没什么问题。
“进来吧！”沈桥摆摆手。
太子殿下上门，他自然也不能阻拦。
“好了，你们都在这里等着吧，我跟老师去讨论讨论文学问题。”熊孩子对着身后的侍卫们招招手。
侍卫脸上都是一脸为难的神色。
太子殿下偷偷溜出宫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太子殿下在宫外出了什么事，他们可负责不起来。
“放心吧，太子殿下在我这里，很安全的。”沈桥看出了侍卫的担忧，摆摆手。
沈桥的府上，的确安全。
他从苏州带回来的那些护卫高手，有相当一部分都在府上，隐藏在府中各处，随时保护着府上的安全。
除非是真正顶尖级别的高手来，一般的人还真的讨不到便宜。
不过……
沈桥又看了一眼这几个护卫，若是真正顶尖级别的高手来，就算是加上他们也无济于事。
几个护卫看了看沈桥，又想起了那日他们几人都没能在沈桥手上讨到便宜。
有他在太子殿下身边，的确应该没什么大碍。
“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在门口等候太子殿下了！”
……
踏入沈府。
熊孩子跟在沈桥的身后，目光打量着沈府周围的一切，忍不住啧啧感叹：“真没想到，老师你的府邸竟然如此豪华，简直不敢想象……”
走在前面的沈桥瞥了他一眼：“不然在你眼中，我应该住在什么地方？”
“当然是……”
熊孩子眨巴了一下眼睛，果断住嘴了。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那些老师都是两袖清风的德高望重前辈。
这些前辈清廉了一辈子，他们所住的地方，也都是贫寒之处。
虽然算不上惨，但绝对也算不上多好。
但再看眼前的沈桥，这住的宅子……单单从地方来说，怕是比他的太子府还要大吧？
还有这府上的环境，也丝毫不逊色他东宫。
甚至，从美观上来说，还远远胜于东宫。
这让熊孩子怎么不感到稀奇。
“老师，你……该不会是贪污了吧？”
熊孩子忍了半天，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沈桥冷笑一声：“我何时贪污了？”
“你要是不贪污，你怎么住的起这么好的宅子……”熊孩子一脸的不相信。
“闭嘴！”
“哦！”
熊孩子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声。
等应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气势怎么被压住了？
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怎么在对方的面前，突然气势就弱了呢？
本来想酝酿一下情绪，找回一下场子，熊孩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忍住了。
“咦，沈兄你怎么在这里？”
林言不知何时从哪里出现，然后又看到了旁边的熊孩子：“咦，这是谁家的孩子？”
“谁孩子？你才是孩子，你全家都是孩子！”
一听到有人把自己形容成孩子，熊孩子顿时就不乐意了。
气势比不过老师就算了，毕竟这几次的接触，熊孩子对沈桥成为他的老师也算是心服口服。
但是，别人质疑他堂堂太子殿下，当然不行！
于是，他瞪着眼看着林言，气呼呼道：“你……”
“你什么你……”
没等熊孩子开口，林言走上前来，一只手直接搭在了熊孩子的脑袋上，揉了揉他的头发：“沈兄，你是从哪里带回来的小孩子啊？”
“孤不是小孩子！”
熊孩子气呼呼的打掉了林言的手，瞪着林言：“你这刁民竟然敢摸孤的脑袋，孤定然要砍你的脑袋。”
“咦，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林言听的一脸莫名其妙，瞥了他一眼：“砍我的脑袋，小屁孩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你知道孤是谁吗？”
熊孩子气炸了，眼前这个刁民竟然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让熊孩子人生第二次感觉到了挫败感。
“你过来，孤要跟你单挑！”
听到熊孩子的话，林言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单挑？你要跟我单挑？你是要笑死我吗？”
林言笑的几乎弯下了腰，老半天才忍住了笑容，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不屑的瞥了一下这个熊孩子，脸上依旧憋不住的笑容：“别说我欺负你啊，就算我让你一只手，你也打不过我的……”
说着，林言还比划了一下，熊孩子比他矮了整整一个脑袋。
这差距，结果显而易见。
一旁的沈桥看着这一幕，暗自叹了口气。
有些人啊，作死果然是不分时间地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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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气势不能输
府中，院子里的气氛很是紧张。
林言跟熊孩子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气谁。
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沈桥终于站出来了，拦在两人的面前。
“都冷静一下，别冲动！”
说着，沈桥就将林言给拉到了一边。
“沈兄你拉着我干什么？你这是从哪里带回来的小孩子，怎么这么膨胀这么嚣张？我正打算给他点教训呢！”林言不满道。
“你给他点教训，你还要不要命了？”
沈桥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在苏州乃是最大的纨绔，天不怕地不怕。
即便是来到了京城，也没有见收敛多少。
自然很容易跟别人引起矛盾。
但在京城，惹事也得要看人的，有些人就不能惹。
就比如说眼前这个熊孩子。
林言虽然也能算个不折不扣的纨绔，但是跟眼前这个熊孩子比起来，还有有些不够看的。
毕竟，论身份，眼前这个熊孩子算得上是赵国最大的纨绔。
没有之一。
林言要是把他给打了，那事情可就大了。
“要命？要什么命？一个破小孩，难道还能打得过我不成？我说沈兄，你也不要太小看我！”
林言不满道：“沈兄，我知道你跟着叶姑娘习武，如今的你今非昔比。但你也不要小瞧我，我打不过你，难道还收拾不了一个这样的破小孩？”
“你看这小孩态度多嚣张？多目中无人？今天不给他点教训，他还不得上天？”
“教训孤？”
一旁耳尖的熊孩子听到了林言的话，顿时眼睛瞪的更大了。
“老师你别拦着，你让他来，你让他来试试，看看到底是谁教训谁？”
“来啊，你以为我怕你？”
“你以为孤也会怕你吗？”
“……”
沈桥开始头疼了。
眼前这两个家伙，都是纨绔子弟。
他们闹腾起来，事情还真不好收场。
林言还好，若是沈桥态度强硬点，林言多半会愿意善罢甘休。
但是这熊孩子……
沈桥还真指挥不动。
虽然沈桥不太清楚这熊孩子为什么会突然心甘情愿喊自己老师，但是以沈桥对这熊孩子的了解，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作为这个国家最大的纨绔子弟，这熊孩子为所欲为起来，沈桥还真劝不住他。
沈桥也不太想管，但若真的让他们两个打起来，无论结果如何，事情都大了。
“老师，你放心，孤就是想光明正大跟他比试比试！”
熊孩子似乎看出了沈桥的顾虑，摆摆手说道：“无论结果如何，孤都不怪罪他，孤只想好好教训教训他。无论输赢，孤都饶恕他无罪。”
“哈？还饶恕我？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当今陛下吗？说大话不怕闪着舌头？教训我？你有这个资格吗？”林言忍不住冷笑嘲讽了起来。
沈桥：“……”
他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认识了林言这种没有文化的朋友。
但凡他稍微多读点书，也能发现，这熊孩子从始至终都是自称‘孤’的……他就没意识到哪里有点不对吗？
“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们一个公平比划一下的机会！”
既然阻止不了，沈桥干脆也懒得阻止了。
只要不是恶意斗殴，大家比划一下……应该没事吧？
沈桥看着两人：“不过事先说好，大家是正常比划，绝对不能有其他情绪，更不准仗势欺人，事后也不能仗着身份耍赖报复……知道了吗？”
林言摆摆手：“沈兄你放心，对付这么个毛头小子，本公子压根不屑于跟他一般计较。”
熊孩子冷笑一声：“等下就让你知道孤的厉害，今天孤非要把你打的满地找牙不可！”
“……”
这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明显已经快要爆炸了，沈桥今天就算是想阻止应该也是不可能了。
于是他直接大手一挥，带着两人来到了府中的一处习武场。
沈桥买下这个宅子的时候，特地还在宅子里面准备了一个巨大的习武场。
府中安排的那些护卫高手们，平日里换岗没事的时候，都会来这里习武训练。
虽然来到了京城，但是身手训练不能拉下。
看着偌大的习武场，熊孩子的眼神中露出了惊叹的神色，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忍不住的赞叹：“老师，没想到你家里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习武场……我的天啊，竟然如此之大！”
一旁的林言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一个小小的习武场就能让你这小屁孩如此惊讶，你就这点出息？”
熊孩子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习武场之上，倒是忘记了再跟林言对骂。
他忍不住的围绕着习武场转了一圈，左看看，又摸摸，最后才终于兴奋的问沈桥：“老师，孤以后可以经常来你这里吗？”
沈桥看了他一眼：“来我这里干什么？”
“来你这里的习武场看看啊……你看看，这么大的习武场，要是让孤的那些侍卫来这里比划，一定很震撼。”
熊孩子眼神中的兴奋怎么都掩饰不住。
沈桥看了一眼这个熊孩子，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熊孩子，似乎对习武很感兴趣。
沈桥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这熊孩子就想仗着身手来给沈桥一个下马威。
结果学艺不精，反而被沈桥给教训了。
看不出来，这熊孩子对于治国经略没有兴趣，反而更中意武学？
传说中的人菜瘾大？
沈桥看了他一眼：“我这里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你……能经常出宫吗？”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熊孩子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孤可以偷偷溜出来！”
语气理直气壮，让人信服。
“随你吧，你开心就好！”
抛去一切其他的因素，沈桥没有拒绝的理由。
虽然他不太喜欢这熊孩子，但毕竟教导这熊孩子是沈桥的任务。陛下将那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沈桥，沈桥还是有压力的。
若是不能把这熊孩子正确的引导上人生正确的道路，怕是到时候沈桥也会惹上麻烦。
沈桥的那些暗中的仇敌，怎么不找机会落尽下石，趁机找沈桥的麻烦？
所以，对于这个熊孩子的成长，沈桥还是上心了的。
“好了，孤准备好了！”
熊孩子绕着习武场转悠了几圈，总算是把兴奋劲压了下来。
他站在习武场中央，双手背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场下的林言：“你上来吧，孤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站在下面的林言气坏了，逼都让这小子一个人装完了，那他还能干什么？
这不能忍！
林言当即就爬上了习武场，跟熊孩子对立站着。
两人相隔几丈，互相对视，眼神中就差没有雷电了。
“比试之前，我再重复一下规矩。”
沈桥站在习武场旁边，打断了两人的情绪酝酿：“首先说好，不准下死手，也不准使用武器，习武之人要讲武德，不准偷袭使用下三滥的手段。还有，所有的恩怨全部都只能在习武场上解决。离开之后，不准再事后报复，若是违反了，就别怪我翻脸了？”
沈桥重复了一边规矩，林言和熊孩子两人皆是点头，没问题。
沈桥这才放心的退到了一边。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剩下的，就让这两个纨绔自己去解决吧。
不过，沈桥也没有离的太远，在一旁看着。
他要看看，这两个纨绔到底会怎么比试……万一要是闹出什么事情来了，沈桥也能第一时间就掌控局面。
……
随着沈桥退下之后，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发生了些许的改变。
刚才沈桥的存在，还让两个人有些许的收敛。
然而现在，两人丝毫已经不掩饰对对方彼此的鄙夷和不屑。
林言冷笑道“我劝你还是乖乖认输头像，我下手很狠的，否则等下你就要哭着回家喊妈妈了！”
熊孩子同样不甘示弱：“孤下手也很强的，怕是等下你会被孤打的哇哇大叫！”
“那就来吧。”
“谁怕谁？”
“谁怂是小狗！”
“你才是小狗！”
“那你来啊！”
“你先来啊！”
“……”
半刻钟后。
两人终于停止了在台上的对骂。
两人气喘吁吁，都有些口干舌燥。
不过，看着对方的眼神依旧不认输。
台下，沈桥有点想打人了。
有点想把这两个家伙全部给抽一顿……
你们倒是打啊？
嘴上说的杀气腾腾的，你们倒是挪一步啊？
“喂，你们到底打不打，再不打就回家吃饭去，天色不早了！”
沈桥没好气喊道。
习武场上的两人听到沈桥的话，对视了一眼。
“时候不早了？”
“该回去吃晚餐了？”
“不如我们下次再决胜负？”
“好主意！”
“……”
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脸上皆是露出了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微笑表情。
一副和蔼和亲，相亲相爱的神色。
“那，我们明天再来一较高下？”
“高手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那我们各自回家吧？”
“好走不送！”
“……”
两人的手松开，然后各自转身。
下一秒。
两人又再次同时回过身，猛然的想要朝着对方扑上去。
当看到对方的那一刻，两人手上的动作又停住了。
僵在原地。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场面一度十分的尴尬。
“你，你想干什么？”
“你，你不讲武德？”
“你想偷袭我？！”
“是你先想偷袭孤的？！”
“……”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不学好，什么不好学，竟然想学别人偷袭？！”
林言怒气冲冲呵斥道，一副自己受到了欺骗的模样。
“你还不是一样？你竟然也想偷袭孤？卑鄙，无耻，下流！”熊孩子不甘示弱。
“我是提前知道了你想偷袭我，我才被动反击的！”
“我是预判了你的预判，你一定会反击偷袭我的！”
“我才是！”
“我才是！”
“你找死！”
“你才找死！”
两人像是被对方给瞧破了心思一般，瞬间恼羞成怒。
两人的脸色涨的通红。
下一秒，终于扑向了对方。
高手的对决，终于展开！
两人在触碰一起片刻后，便厮打在了一起。
场面一度十分的美好！
“……”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林沁的身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当看到习武场上这一幕时，她有点目瞪口呆。
这发生了什么？
场上这两个抱团扭打在一起的人是谁？
其中一个家伙怎么看着还有点眼熟？
“江湖恩怨，你别多管！”
沈桥摆摆手，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看着眼前扭打在一起的两人。
这才对嘛。
能动手解决的事情，非要废话那么久。
打起来才是王道。
可惜的是，这年头没有手机也没有摄像机，不然要是把这一幕拍下来，应该会很有市场。
“赵国储君与其他男子不得不说的亲密接触！”
这种标题党，一定能大火！
可惜了啊！
沈桥很惋惜。
“江湖恩怨？”
林沁更是莫名其妙了，她仔细看了看场上，这才发现其中一人竟然是林言。
“我哥他怎么在上面，另一个人是谁，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都说了是江湖恩怨，让他们自己处理，放心不会出事的！”沈桥摆摆手。
听到沈桥这么说，林沁倒是微微松了口气。
既然没事，那就没事了。
林沁便站在沈桥旁边，开始跟沈桥一起看起了场上的热闹。
只不过……
场上的热闹，有些辣眼睛。
此时，场上两人的打斗，已经进入了焦灼的状态中。
说是打斗，实际上说是街头斗殴更实际一点。
从两人一开始，就基本上是那种抱在一起互殴的模式。
你给我一拳，我还你一掌。你给我一招猴子偷桃，我还你一招****……
反正，高手的风范是没看出来，两个地痞斗殴的既视感满满都是。
两人是打的难分难解。
终于，就在沈桥看的快无聊睡着了之后，场上的打斗终于结束了。
两人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你服了没？”
“孤没有！”
“那有本事再来？”
“你来啊！”
“你先来！”
“你先！”
“……”
此时的场上，两人衣衫不整，看上去经历了一场异常艰辛的搏斗。
要不是场景地点不对，怕是都会让人误会。
此刻的林言和熊孩子，脸上皆是青一块紫一块，看上去狼狈不堪。
两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没有力气再跟对方扭打。
但是，嘴上丝毫不怂。
打架可以输，气势不能怂。
……
第三百二十三章 来日再战
空气仿佛是凝固了一般。
场下，林沁目瞪口呆的看着场上的一幕，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林沁忍不住回头看向沈桥。
“我如果告诉你他们是在进行高手之间的对决……”
沈桥看了林沁一眼：“你信吗？”
高手对决？
这是高手对决？！
林沁绝美的俏脸上浮现出了愕然的神色，美眸睁的大大的……沈桥什么时候瞎的？
你管这叫高手对决？
有高手对决是如同地痞孩童打架一般使出各种下三滥的手段？
高手不要面子的吗？
再说了，林言是高手吗？
作为从小跟林言一起长大的林沁最有发言权。
她的这位兄长除了脸皮比较厚，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之外，还有别的优点？
他会功夫武术吗？
但凡他会点功夫武术，去年也不至于那么容易就被山贼被绑架了吧？
林沁美眸不敢置信的看向场上。
而此时，场上的战斗依旧没有结束。
肢体上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但是嘴皮子上的骂仗依旧还在继续。
林言和熊孩子两人瘫坐在习武场上，两人眼神对视，各自谁也不服，嘴里依旧骂骂咧咧的。
“小屁孩，你有本事来打本公子啊！”
“孤为什么要听你的？有本事你来啊！”
“你来！”
“我不来！”
“……”
两人的神色皆是十分狼狈，身上的衣服因为刚才的拉扯早已破破烂烂。
两人脸上青一块肿一块，林言的半边脸被抓出了几道血痕，看上去颇为惨烈。
反观熊孩子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的衣服同样被林言拽的乱七八糟，一只眼睛微微红肿。
不过，虽然形象很不好，但两人嘴皮依旧没有绕过对方，对骂依旧不断。
最后，大概是两人都骂累了，骂的口干舌燥，终于停了下来。
开始用眼神对线。
两人眼神交织在一起，依旧还是谁也不服谁。
这个时候，热闹看够了的沈桥，走上了习武场。
“怎么样？分出胜负了吗？”
熊孩子冷笑一声，不屑的看了林言一眼：“就他？就这点水平？也想打的过孤？孤想要教训他，真的是分分钟而已！”
林言顿时哈哈大笑两声：“小屁孩大话还是你会说啊，还想教训我？你来啊，你还有力气吗？你省省吧你，别装了你！”
沈桥看了两人一眼，暗自摇摇头。
这两人，都是典型的心里没有逼数之人。
就冲他们两人刚才打架的招数，分明就是孩童打架的套路，没有一点章法。
林言他比熊孩子足足高了一个脑袋，无论是身形还是年龄都占据了又是，结果竟然还只能跟这熊孩子打个难分难解，他都不脸红的吗？
至于这个熊孩子，他的确是懂些功夫的，也正因如此，才能跟林言打的不分上下。
但就他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之前也敢在沈桥面前自诩高手？
足以看得出他身边的护卫有多放水了。
沈桥叹了口气。
这两个纨绔都是典型的心里没有逼数之人。
“既然你们还没有分出胜负，那继续来？”
沈桥看出来了，这两人明显还是互相不服，于是非常‘贴心’的提出了建议。
林言和熊孩子两人眼神对视一眼，然后，都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犹豫。
“当然！”
“必须来！”
“你先来！”
“为什么不是你先来？”
“……”
然后，又是一阵眼神对视，接着，两人眼神开始流露出了惺惺相惜的神色。
“不如，我们这次回家吃饭，下次再来？”
“好主意！”
“这次是真的各自回家，不准再偷袭了？”
“谁偷袭谁是小狗！”
“……”
两人的手再次紧紧的握在了一起，达成了共识！
“你先走！”
“你，你先吧。”
“尊老爱幼，我让着你。”
“孤不需要你让！”
“……”
两人再次因为谁先离开的话题而僵住了。
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两人依旧互相瞪着对方，谁也不愿意先走。
反正，绝对不会再给对方一丁点偷袭的机会。
终于，还是沈桥打破了僵局。
“都别给我废话了，两个都走，赶紧走。下次再约！”
沈桥非常不客气的摆手，开始赶人了。
打都打了，好戏已经看完了，再僵持下去，的确是有些没必要了。
有了沈桥的干预，两人的恩怨，终于在这一刻落下了帷幕。
“哼，孤今天就先不跟你计较了，来日再与你一较高下！”
熊孩子恢复了些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的瞪了林言一眼，然后拂袖离开。
他努力想走的潇洒点，显得更有气场点。
但他狼狈的神色和身上破旧不堪的衣服，体现不出一丁点的高手气质。
等到熊孩子离开之后，原本一直挺着腰的林言，像是突然泄了一口气一般，趴在习武场上惨叫。
“哎呦，这小屁孩下手实在是太狠了，疼，真疼，这小屁孩下手真狠啊！”
林言捂着自己的脸惨叫连连。
刚刚走上习武场的林沁听到林言的惨叫，顿时满脸黑线。
“你不是高手吗？你不是挺能显摆的吗？”林沁没好气道。
林言满脸委屈道：“这能怪我？这熊孩子如此嚣张，这口气难道我能忍？不给他点教训怎么行？”
林沁冷笑一声：“结果你没给他教训，反而自己吃了个教训？”
“哼，你还别说，他也没比我好到哪去？我不好受，你以为他占到便宜了？我跟你说，他比我还惨呢！”
林沁冷笑：“你欺负人家一个小孩子，你还挺有成就感了？”
她实在是没脸承认，自己跟这个如此丢人现眼的家伙竟然是一个人爹娘生的。
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就算了，还打不过人家一个小孩子……这说出去林家的脸都让他丢完了。
“你不懂！”
林言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虽然神色很狼狈，但林言脸上依旧像是桀骜不驯，很不服气。
“这小屁孩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让他等着，等他下次来，我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说完，林言雄赳赳的转身离开。
“这家伙……”
林沁气的想打人。
她回头看了沈桥一眼，发现沈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顿时没好气道：“你也不管管？”
“怎么管？”
沈桥耸耸肩膀。
“你就让他胡来？”林沁瞪了沈桥一眼。
沈桥叹气道：“有些道理，只有经历过才会懂，有些亏，需要他吃过了才会知道错。”
“什么意思？”林沁莫名其妙问道。
沈桥摇摇头：“没什么……这件事你就别管了，让他们打吧，兴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一开始沈桥的确是有些担心的。
毕竟这熊孩子再怎么样都是当今太子殿下，万一林言要是真的伤着他了。事情要是捅到陛下那里去，就算是沈桥也保不住他。
不过，刚才沈桥从两人的打斗中已经看出来，这两人压根就没想着打架。
只是单纯的好强心想争过对方罢了。
两人都是杠精，还是那种不撞南墙不死心，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主。
完全不用担心了。
甚至，对于沈桥来说，指不定还是一件好事。
林沁更是一脸的不解：“什么好事？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还有，刚才那个小孩子到底是谁？我看他，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林沁毕竟跟林言不一样，她一眼就看出了熊孩子绝非普通人。
无论是熊孩子身上的衣服，又或者是他与生俱来身上的那种气质，都不像是普通人。
有些气质，是无法掩饰的。
“他的确不是普通人。”
沈桥点点头，看了看林沁，想了想，还是暂且先没把熊孩子的真实身份告诉她。
还是先不说了，万一说了怕吓着他。
毕竟，打太子殿下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刺激。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桥转移了话题。
“刚才府里的下人说你们来到了习武场，我来看看你们到底来干什么啊！”
林沁眼神幽怨的看了沈桥一眼：“你们都是大忙人，整天看不到人，哼！”
沈桥无视了林沁幽怨的眼神：“寒醇楼如何了？”
这段时间，寒醇楼沈桥倒是没怎么管。
他来到京城时，寒醇楼的装修已经进入了尾声。
而之后，沈桥则是把寒醇楼营业交给了林言去管理，彻底做了甩手掌柜。
林沁在家闲着无聊的时候，也会跑去寒醇楼监管一下。
对于这位大小姐来说，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哼，自己去看，关本小姐什么事？”
林沁傲娇的怒扭头。
“行吧。”沈桥转身打算离开。
林沁见沈桥要离开，问道：“你去干什么？”
“不是你让我自己去看的吗？”沈桥莫名其妙道：“我当然是去寒醇楼看看啊？！”
说完，沈桥转身离开。
剩下林沁站在原地，气的直跺脚。
“混蛋，混蛋，王八蛋，登徒子……”
林沁咬牙切齿，美眸中满是幽怨的神色。
在原地跺脚片刻，又气呼呼的追上了沈桥离去的脚步。
……
熊孩子离开习武场，辗转离开了沈府。
出了沈府，门口的侍卫见到太子殿下出来，顿时迎了上来。当看到太子殿下的模样时，在场的护卫皆是大惊。
“殿下，你，你这是怎么了？”
护卫看着眼前的太子殿下，神色惶恐不安，皆是大怒：“什么人干的？究竟是什么人敢对太子殿下您动手？！”
几个护卫竟是当场就要拔刀了。
“你们别激动，这是孤跟别人决斗的结果！”熊孩子背着手，又摆摆手。
护卫大怒：“什么人干的？竟然敢对殿下痛下如此狠的手，定然不能轻饶了他！”
“高手对决，怎么可能没有损伤？”
熊孩子瞥了他一眼：“这都是正常的，你懂吗？你知道什么是高手对决吗？”
护卫脸上的表情变的十分精彩起来。
高手的对决，他自然是懂的。
但是殿下的实力……他心里也是有数的。
平日里，他们跟殿下对招，基本上都是让着殿下。
殿下的真实实力……大家都有逼数。
殿下说他跟别人高手对决，护卫实在是想象不出来的画面。
究竟是怎样的高手对决？
“属下不懂！”
护卫很干脆的摇头：“殿下乃是高手，我等水平远远不及殿下的理解。”
“哼，你们少吹孤了，孤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数的！”
熊孩子摸了摸脸上的伤口，顿时疼的抽搐了一下：“妈的，那家伙下手挺狠的，竟然敢打孤，孤下次定然要让他知道什么是认错。”
瞧见护卫不善的眼神，熊孩子又摆摆手：“这件事情你们别管，这是孤跟他的个人恩怨，与你们无关。你们不得将这件事情说出去，更不能告诉父皇。”
护卫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最后还是点头：“是。”
停顿了片刻，护卫又小心的问道：“那请问殿下，不知道今日与殿下高手对决的另一位高手……又是何人？”
“孤也不认识，不过应该是孤老师的朋友吧？”
熊孩子摆摆手：“那人态度太过于嚣张跋扈，不过身手的确很强，的确算是个高手。不过，依旧不是孤的对手。孤虽然受了伤，但他伤比孤还严重……今日没跟他分出胜负，来日我们还要再战！”
护卫一惊：“殿下，你还要来？”
“那是自然！”
熊孩子理所当然道：“今日没能分出胜负，下次孤还要再来好好灭灭他的威风不可！”
熊孩子内心充满了奋斗的激情，他仿佛是找到了人生的新方向，有了人生的新目标。
“对了，回去你们就把你们的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孤。”
熊孩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道：“下一次，孤定要将他踩在脚下狠狠教训。”
“……”
沈府。
林言离开习武场之后，转身来到了府中另一处院子角落。
房间里，正躺着几名男子。
这几人，皆是沈桥从苏州带来的护卫高手，也是实力最顶尖的那几人。
上次为了抓捕司徒行，几人都受了伤，留在了府上养伤。
林言推门进去，几个护卫皆是一愣：“林公子，你怎么来了？”
“快把你们最厉害的功夫教给我！”
林言走进房间，直接进入主题，咬牙切齿道：“我要学习最强的功夫，我要一雪前耻！”
……
……
……
第三百二十四章 青楼找乐子
严格意义上来说，沈桥不是一个合格的生意人。
来到京城之后，对于京城寒醇楼的营业，沈桥几乎没怎么上心过。
把寒醇楼的生意交给林言之后，沈桥安心的当上了甩手掌柜。
当然，沈桥也是很放心的。
毕竟，已经有前几家寒醇楼成功的案例在前，加上沈桥做足了准备，林言要是还能搞砸，那沈桥的确是要怀疑一下他的智商了。
不过，虽说沈桥基本上当了甩手掌柜。当林沁提起来时，沈桥还是打算去看一看。
毕竟，寒醇楼的存在，不仅仅是给沈桥提供经济上的支援。
它的存在，也是沈桥的情报站的重中之重。
有了寒醇楼的存在，沈桥之间情报站的计划才能继续下去。
只不过，对于这方面的情报，如今的沈桥已经不是很上心了。
至于原因……懂的都懂。
沈桥出门去寒醇楼转了一圈，如他所预料的那般，寒醇楼的装修已经结束。一切都按照沈桥预料中的进行，只差可以开业了。
虽说京城跟苏州不同，但寒醇楼的成功模式经验，也让沈桥并不担心它存活下去的可能。
沈桥在寒醇楼里面指点了一些细节，又安排了一些事情。
寒醇楼的开业预热广告已经开始了，只等一个黄道吉日开业。
不过到时候沈桥依旧不会出面，也没有那个时间。
所以，有些事情是要提前打好招呼的。
只不过，唯一让沈桥有些不满意的就是。他在寒醇楼转悠的时候，身边总是跟了一个跟屁虫。
一个眼神幽怨，似乎对自己很是不满的姑娘。
沈桥停住了脚步，回头有些无奈的看向林沁：“我说，你至于要这么跟着我吗？”
林沁哼了一声：“本小姐乐意，你管得着吗？”
“你乐意什么啊乐意，你这么跟着我，是会被别人误会的！”
沈桥摆摆手。
好歹她也是堂堂苏州首富林家小姐，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传出去了影响多不好？
要是传到了苏州林大富的耳中，指不定还以为是沈桥怎么她了呢……
说到这件事情，沈桥就觉得委屈。
当初林沁突然离家出走，跟着沈桥林言来到了京城。
后知后觉得知了这个消息的林大富，可是气的几天没吃下饭。
连忙喊人来追，然而根本就追不上沈桥等人的脚步。
等到沈桥来到京城之后，也从苏州传来了林大富的信。
信中让林沁赶紧回去，还安排了人手护送。但是林沁打死也不愿意回去，怎么说也没用，再问自杀威胁。
这让林大富一度是把沈桥记恨上了，严重怀疑是沈桥拐走了他的宝贝女儿。
沈桥这就冤枉了，他跟林沁之间清清白白，那是纯正有过性命交情的革命战友。林首富为什么那么肤浅，把他们之间如此的革命友情给看的如此粗俗？
最后，林大富也是没办法了。女儿已大，管不住了。记上林沁已经到了京城，生米煮成熟饭了。
没办法之后，林大富只能警告沈桥一番，并且让沈桥好好照顾林沁。
这一点沈桥自然知道，不管怎么说，他跟林沁之间的确是有过命的交情。
就冲这一点，沈桥也不能放任她不管。
但照顾是照顾，林沁最近的性格，就似乎怎么都透露着些许的不对劲。
尤其是她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跟着沈桥，这万一让林大富知道了。
还以为他照顾照顾，就把他的宝贝女儿照顾到……
“你？！”
听到沈桥的话，林沁气的一跺脚：“姓沈的，你是不是想吵架？”
“没兴趣！”
沈桥摇摇头。
跟女人吵架？
他才没那么傻。
无论在任何时候，跟女人吵架，本身这种行为就已经输了。
“我还有事，如果你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说完，沈桥转身踏出了寒醇楼。
刚走了两步，发现林沁还跟在他身后。
沈桥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她：“你真的要一直跟着我？”
林沁微微仰着头，看着沈桥，神色中依旧透露着一分傲娇。
“不行吗？”
“行是行，不过我现在要去个地方，可能不太适合你去。”沈桥想了想，说道。
林沁不屑道；“还有什么地方是本小姐不能去的？”
“我打算去青楼招妓，你要一起吗？”沈桥反问道。
听到沈桥如此露骨的话，林沁的脸色一下子红了起来。随即她像是反应了过来，大怒：“你要去招妓？！”
“有什么问题吗？”
沈桥理所当然道：“你看天色不早了，此时岂不是正好是上青楼找姑娘喝花酒的好时候？……你要是没别的什么事情，你就先回去吧。”
“你，你，你……”
林沁听着沈桥的话，气坏了。
手指着沈桥，娇躯在颤抖。
美眸睁的大大的，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似乎，沈桥去青楼找姑娘喝花酒没有什么问题。
她，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啊？
林沁突然好气！
气坏了！
半响后，她憋红了俏脸，气呼呼的瞪着沈桥：“你，你不准去！”
“我为什么不能去？”沈桥看了她一眼，撇撇嘴：“难不成这还违法不成？”
违法？
换成沈桥之前那个世界，这的确是违法的。
那个时候，干这样的事情不但要小心翼翼偷偷摸摸，提心吊胆。万一被抓了还要罚款和拘留。
虽然身为五讲四美好公民的沈桥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情，但也算是有所耳闻……
然而，在这里，这完全是合情合理合法的。
沈桥甚至可以正大光明的上青楼，喝花酒，找姑娘谈人生理想，甚至是单独相处嘿嘿嘿……
这一切，都是正经的。
完全不用担心办事情到一半惨遭正义制裁。
所以，这么想想，沈桥突然觉得，这年代居然似乎还挺好？
还挺有人情味的？
林沁那叫一个气啊！
一听说沈桥要去青楼喝花酒找姑娘，林沁就完全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
她很生气。
但是找不到生气的理由，就是本能的生气。
心里还委屈。
“你……总之，你不准去，你不能去！”
林沁气呼呼道：“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的女人，都是坏女人，她们……他们……”
林沁说不下去了。
虽然她平日里行事风格看起来大大咧咧，人也很大胆。
但她终究还是林家的大家闺秀，平日里也很少接触这样的东西和事情。
“坏女人？这你错了，她们不是坏女人！”
沈桥摇摇头，一本正经道：“在我看来，她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的女人。她们一心一意，只爱我的银子。”
林沁：“……”
“所以，赶紧回去吧，别打搅小爷我的雅兴了！”
沈桥摆摆手，转身快步离开。
这一次，沈桥走的很快。
没给林沁反应的机会，已经消失在角落。
林沁站在原地，一直等到沈桥离开之后，这才反应过来。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张俏脸上满是咬牙切齿，原地跺脚。
“混蛋，王八蛋，负心汉，登徒子……”
林沁绝美的俏脸上满是委屈的神色。
一想到沈桥竟然要去青楼找那些风尘女子，林沁心里就难受。
难道自己还比不上那些风尘女子吗？
他就那么喜欢那些妖艳贱货的吗？
林沁委屈极了。
……
摆脱了林沁的纠缠之后，沈桥总算是松了口气。
林沁什么心思，沈桥也早看出来了。
也正因如此，沈桥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希望能让那姑娘死心。
沈桥怎么都想不通，林沁这姑娘到底是哪里眼神不好，竟然看上了自己？
虽然沈桥自认为自己长的一表人才，才华出众，为人幽默有正义感，实在是男人中的精英，相亲市场的抢手货……这么想想，沈桥突然觉得林沁好像并不瞎。
沈桥仔细想想，他跟林沁之间的交流并不多。
两人纯属是那种杠精的相处模式。
每一次见面，基本上沈桥都会毫不犹豫的怼林沁。毕竟从两人刚认识，就算是冤家路窄，恩怨不断。
也正因如此，沈桥万万都想不到，就这样的情况下，林沁竟然还能喜欢上他？
这姑娘到底是有多喜欢受虐？
还是说她有受虐倾向？
瞧着也不像吧？
不过，沈桥心里也似乎渐渐有了答案。
答案，或许就是年初山谷的那一场生与死的逃亡吧。
或许应该就是在两人在山谷中逃亡经历了生与死的磨练，在那样绝望的情绪之下，让林沁对沈桥产生了异样的情愫。
毕竟，自古以来，生与死的交情才是最深厚的。
只不过林沁似乎是理解错了，把革命友情理解成了爱情？
这似乎就有些离谱了。
说好大家都是好兄弟的，结果你却想上我？
而再反观一下这整件事情，造成这一切结果的是谁？
司徒家。
要不是司徒家派人来刺杀沈桥，能有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
所以……
“都他妈的赖司徒家！”
沈桥没好气的直接开骂了。
骂完之后，他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被人喜欢的确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尤其是像林沁这种，好看有气质又有才华的，除了脾气不太好……似乎也没什么缺点了。
但是……桃花多了不见得是一件什么好事！
沈桥承认他是个俗人，当初刚在叶家寨的时候，沈桥就看大当家长得漂亮，馋她的身子。
但沈桥也同样是个对自己有自知之明的人，凡是要量力而行，不能馋太多个……主要是身子受不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沈桥对林沁并没有那种儿女之情。
再加上，如今沈桥身上自己的事情还没解决。
李未晞突然出现在京城，打乱了沈桥的计划。
沈桥甚至连李未晞都还没搞定，今天李未晞这不是提起大当家，立刻就翻脸走人了。
这位还没安慰好。
沈桥完全能够预料到，他若是跟林沁发生点什么。
不是他，就是林沁，又或者是两人都活不过今年中秋。
以李未晞的脾气，定然会分分钟送沈桥这样的渣男上西天。
渣男也不是好当的啊！
沈桥叹了口气，以前看别人的那种穿越小说，都是男主穿越之后牛批哄哄，展现出王霸之气，反派纷纷投降，女主分分钟跪舔。
怎么到了他这里，人生就如此艰难了呢？
别说是搞定李未晞，甚至沈桥连大当家都还没搞定。
这要是让远在苏州的大当家知道沈桥来到京城之后遇到了李未晞，怕是以大当家的性格，沈桥也没得好果子吃。
想到这个可能，沈桥顿时就感觉人间不值得了。
正感叹着时，沈桥脚步已经来到了如意楼前。
随即，沈桥踏入了如意楼内。
“咦，这不是林公子吗？”
老鸨眼尖，一眼就认出了沈桥：“林公子，你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啊！”
沈桥点点头：“柳姑娘在吗？”
“在倒是在。”
老鸨犹豫了一下，出声道：“不过，柳姑娘现在正在见一位贵宾，可能不太方便……”
“贵宾？”
沈桥微微眯着眼睛。
他从柳如烟的口中可是得知，虽然她表面上是如意楼的花魁。但实际上，或许这如意楼所有人都还得听她的话。
她不想见的人，没有人能强迫她见。她不愿意见的人，也压根不会搭理。
京城那么多的权贵，还不是被她挡在了门外？
而这能让她接见的贵宾，该是什么人物？
老鸨点头：“是的，一位贵重的贵宾呢，柳姑娘正在接见。如果林公子一定要找柳姑娘，可能还要等一会儿。”
“那就等一会儿吧。”沈桥淡淡道。
他来如意楼，就是来找柳如烟的。
老鸨还想说点什么来巴结一下沈桥，突然看到一道身影，顿时出声道：“就是他。”
沈桥顺着老鸨的话看向了楼梯处。
此刻，从楼梯处正好下来一位年轻人。
锦衣华贵，气度不凡。
眉宇间，带着几分桀骜不驯，和几分怎么都掩饰不住的那种纨绔气势。
还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权贵纨绔啊！
沈桥微微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位年轻人。
他倒向看看，这位能让柳如烟都要接见的贵宾，到底是什么来了？
而一旁的老鸨，此刻顺势就迎了上去，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唐公子，您这是要走了吗？”
“唐公子，下次记得一定要再来呀！”
……
第三百二十五章 暗中调查
等到这位桀骜不驯的纨绔公子离开之后，老鸨才回到沈桥的身边。
“林公子，柳姑娘现在有空了！”
老鸨的脸上，依旧挂着标准式职业的假笑。
至于笑容中有几分真诚，那就不得而知了。
沈桥多看了老鸨几眼，就在刚才，他看那位唐公子时的眼神，可比现在看沈桥时真诚多了。
沈桥瞥了她一眼，想问什么，想了想又算了。
点点头，转身上楼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沈桥显得有些驾轻就熟。
平日里柳如烟不见客的时候，通常都是在如意楼内院的那一栋。
见客的时候，便是在这主楼当中。
曾经沈桥也一直以为自己会是一个好人，然而世事难预料。
他终究还是变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那个自己……对青楼竟然开始熟悉起来了。
虽然说沈桥问心无愧，来青楼向来都是办正事的，从来没有跟青楼的哪位女子发生过什么超友谊之类的关系。
但作为一个有着现代人思想的现代人，沈桥总还是过不去心里那个坎。
当然，更可能是下意识的担心会从哪里冒出正义来扫黄将他逮捕……
熟练的顺着路，沈桥上了楼，来到了某处房间门口。
门口，柳如烟身边那位贴身丫鬟看到沈桥，出声打招呼：“沈公子！”
沈桥点点头：“你家小姐呢？”
“在里面呢。”
沈桥推门进去。
丫鬟看着沈桥进去又关上了门的沈桥，眼睛眨巴了一下。
她作为柳如烟身边贴身的丫鬟，从小跟柳如烟相依为命，两人的关系亲如姐妹。
正因如此，柳如烟提出想要脱离天龙教的念头时，她义无反顾的站在了柳如烟这边。
但是，丫鬟最近有点委屈。
小姐最近跟这位沈公子接触有点多，两人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关键是，有时候他们两个还共处一室半天，不知道做着什么。
她回头去问小姐的时候，小姐竟然也没有说实话……
这个丫鬟感觉自己失去宠爱了。
不过，此刻丫鬟看着沈桥进了小姐的房间，又关上了门。
脑海中似乎灵光一闪，闪过了什么念头，顿时睁大了眼睛。
她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小姐该不会是跟这位沈公子……
不会吧？
丫鬟越想越觉得可能。
如果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是想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要关上门？
为什么不让自己听？
刚才小姐在见那位唐公子的时候，那也是光明正大着的，甚至还让她在旁边看着呢。
为什么到了沈公子的时候，自己就像是成了一个局外人一样？
该不会……是真的吧？
小丫鬟脑海中这个大胆的念头，开始愈发的成熟起来。
……
进了房间，沈桥便看到了坐在窗前的柳如烟。
不知为何，似乎柳如烟特别喜欢看窗外的风景。沈桥每次来找她时，她都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你怎么来了？”
柳如烟回头，看见沈桥时，先是一愣，随即俏脸上露出了几分惊喜的笑容。
“不能来吗？”沈桥反问道。
“当然可以！”
柳如烟嫣然一笑，瞥了沈桥一眼，眼神中风情万种：“奴家现在都是你的人了，你想来自然随时都可以来。”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配方。
沈桥冷笑一声。
这女人，还真的找着机会就开始诱惑他。
不过对于如今的沈桥来说，他基本上已经免疫了。
虽说之前跟这个女人达成了交易，两人如今算是处于同一阵线上的盟友，面前算得上是朋友。
不过，沈桥依旧不是多么信任眼前这个女人。
沈桥跟柳如烟之间顶多是互相利用罢了，柳如烟想通过沈桥的势力和能力摆脱天龙教的控制。
而沈桥，则是单纯的馋她……手上关于天龙教的情报信息。
当然，还有她这个人。
平心而论，柳如烟的确是一个非常合格的特务头子。
若是有她帮助沈桥，对于沈桥的情报工作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提升。
然而，沈桥却又不是很信任她。
这个女人，很难让人完全信任起来。
不过，在帮助她摆脱天龙教的控制之前，至少她还是可以信任的。
沈桥看了她一眼：“情报如何了？”
“沈公子你还真的一点都不懂情趣！”
听到沈桥一上来就是正事，柳如烟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这家伙还真的就跟个榆木疙瘩一样，无论柳如烟怎么想办法诱惑勾引他，他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以至于柳如烟都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难道自己真的有这么不堪？
她美眸幽怨的望着沈桥：“沈公子，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吗？”
“怎么配合？”沈桥反问道。
柳如烟望着沈桥，瞧见沈桥那漆黑的眼珠下平静的神色，还有那平静下，似乎带着几分戏谑的目光。
顿时一切就知道了。
这家伙，心里早就有数，压根就不为所动。
“算了算了，知道沈公子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柳如烟摆摆手：“妾身可是听说，沈公子来如意楼这么多次，却一次都没有喊过如意楼别的姑娘作陪。沈公子还真的是……专情呐！”
说着，柳如烟美眸还笑意盈盈的看了沈桥几眼。
沈桥：“？”
这女人，意有所指啊！
以她的情报能力，怎么会不知道沈桥身边有哪些女人？
她是故意的。
“当然，我这人的确很专情！”
沈桥点点头，说道。
“呵呵呵……”
柳如烟顿时掩嘴笑了起来。
等笑完之后，总算是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你要的情报，大概还需要些时日。天龙教近期可能会有大动作，整个教中都有些不安分。”
“大动作？”沈桥扬眉：“又打算策划造反了？”
柳如烟冷笑道：“他们那些人，除了想着造反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念头吗？”
沈桥顿时叹了口气。
他还是挺佩服天龙教的首领的。
这么多年来，一心一意只为了造赵国江山的反。
如此专一，锲而不舍，这种精神的确值得学习。
不过，像他们这种明知道是作死，还硬是要去送死的行为，这就不必要学了。
“情报不急，我需要你再去帮我调查一件事情。”
顿了顿，沈桥说起了正事。
“什么事？”柳如烟问道。
“我需要你去帮我调查一个家族。”
沈桥望着柳如烟，出声道：“我需要他们家族的一切资料，比司徒家还要详细，包括他们家族的起源，人脉，以及所有人的资料，能弄到的，我都需要，能办到吗？”
听到沈桥的话，柳如烟美眸眨了眨，语气中有些惊讶：“一切详细的资料……沈公子，你这要求，有点难度啊！”
“不过……”
柳如烟又突然嫣然一笑：“这倒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整个京城几乎所有家族的资料，天龙教早就摸过底。调查这些并不是很难……对了，你要查那个家族。”
沈桥沉声道：“京城唐家！”
“京城唐……”
柳如烟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哪个唐家？”
“京城还有多少个唐家？”沈桥看了柳如烟一眼：“当然是当今右相所在的那个唐家……”
“你要调查唐家？！！”
柳如烟美眸睁大，惊奇的看着沈桥。
“有什么问题吗？”
柳如烟摇摇头，道：“问题倒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唐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刚才不是说，整个京城几乎所有家族的资料天龙教都有。但是，这个唐家，却是在此之外的……”
“这个唐家，有点神秘。这几年天龙教有不少情报人员折损在了唐家……关于唐家的资料，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
沈桥神色没什么变化，这个结果，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唐家，已经是整个京城权势最大的一脉家族。若是天龙教连唐家的资料都能查清楚，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苟延残喘的地步来。
只不过，虽然有些意料之中，但沈桥还是有些失望。
关于唐家的资料，他知道的太少了。
他总觉得，唐家在当年沈家被灭门一案中，扮演过某个角色。
若是能将这一层关系给找出来，真相恐怕也就能大白。
“所以，沈公子你是想对唐家下手吗？”柳如烟眨着美眸，望着沈桥。
沈桥耸耸肩：“你觉得就凭我，敢对唐家下手吗？”
“能不能是一回事，但是我觉得……”
柳如烟望着沈桥，笑道：“我觉得你敢。”
“当初在苏州城，还只是一介平民的你，就连苏州知府都被你拉下了马……当时妾身就觉得，沈公子的胆识过人，绝非常人。若是别人妾身肯定不信，但是沈公子你……妾身有理由相信，沈公子的确有如此胆量敢得罪唐家。”
“这你就说错了，我还真不敢！”
沈桥摇摇头：“以唐家的权势，他们想捏死我，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我敢得罪唐家，这已经不是找不找死的问题了。”
沈桥瞥了柳如烟一眼：“这是脑子不太好使。”
“呵呵呵……”
柳如烟大笑了起来，笑的很灿烂。
许久之后，她望着沈桥：“既然如此，那妾身能问一下，沈公子为何突然想调查唐家……还是说，沈公子的身世，或许跟唐家有关系？”
沈桥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这些事情，瞒不过这个女人。
“妾身也一直觉得其中定然有猫腻，这唐家，必不可能如此简单！”
柳如烟正色道：“唐家的那位唐相，昔日与沈相同朝为官。据说，两人皆是先皇最信任的臣子。按理来说，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即便是后来沈相过世，你们沈家也不至于突然就没落，甚至惨遭灭门……”
柳如烟看了沈桥一眼：“这天底下，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有原因，有因果的。以你们沈家的底蕴，即便再差，也不至于意识到不到这一点。也不至于，在京城这样的重地，一夜之间被灭门。”
“一般人，还真没有这个实力和能力。”
沈桥看了柳如烟一眼，没说话。
这女人话中的意思，跟沈桥所猜想的一模一样。
当初沈相与唐相皆为相，甚至当年沈府的声望和名声要比唐家还要强盛一点。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一夜之间让沈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什么人才能办到？
无论怎么看，唐家都撇清不了干系。
“你可知道，刚才来找我的那位公子，他是谁？”
柳如烟突然出声问道。
沈桥看了她一眼，“刚才不太确定，现在知道了。”
沈桥想起刚才那位桀骜的纨绔模样的权贵。
即便是柳如烟也不得不见的人，还有被如意楼老鸨称之为唐公子……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唐俊！”
柳如烟笑道：“沈公子果然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
“他为何会来找你？”沈桥问道。
柳如烟自嘲道：“来找妾身，还能有什么目的？”
沈桥冷笑：“所以，你忌惮他的身份，因此不得不见他？”
柳如烟眯着眼睛笑道：“你觉得呢？”
“我不信！”
沈桥摇摇头。
唐家虽然权势滔天，但却也没有逼良为娼，逼娼见人的行为。
柳如烟若是真不想见那个唐俊，自然没有见的必要。
她连京中那些有实权的官员都说不见就不见，又怎么会怕一个唐俊？
“你在试探他？”
沈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盯着柳如烟。
柳如烟笑的更灿烂了：“沈公子，你真的实在是太聪明了，妾身都有些被你迷住了呢。”
“你想要通过接近他，将情报打入唐家？”沈桥盯着柳如烟：“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
“这不是妾身的真实目的，这是天龙教的目的！”
柳如烟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看了沈桥一眼：“你以为，天龙教的人不想渗透进唐家吗？这唐家如今乃是京城第一家族，无论是那位还健在的唐相，又或者是唐家如今第二代的那位兄弟，他们手上都是掌握着实权的人。依附在唐家底下的人和势力，更是数不胜数。毫不夸张的说，谁能争取到唐家的支持，便几乎是拥有了半个朝中的支持。如此大的诱惑力，天龙教又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呢？”
柳如烟脸上满是自嘲：“而妾身，这一切都没得选啊！”
沈桥沉默了一下，他看了柳如烟一眼：“小心惹祸上身。”
“你这是在关心妾身吗？”柳如烟笑眯眯的看着沈桥，神色中似乎带着几分希翼。
但沈桥没有给任何的反应。
不过，柳如烟的心情似乎不错。她看了沈桥一眼，道：“这唐俊在京城声名狼藉，他的经历和故事颇为精彩。你若是想调查唐家，或许也可以从他身上下手……”
“……”
第三百二十六章 策反徐老汉
从如意楼出来后，天色已经不早了。
夜幕降临，如意楼灯火通明。
不只是如意楼，相邻的周围，皆是一片繁华之地。
坐落在京中繁华地段的如意楼，显得格外的耀眼。
按理来说，这年代青楼是允许存在，并且正规的。
但在大多数人眼里，青楼终究还是难登大雅之台。
而京城作为赵国的京都，自然也是要形象的。
上青楼这种事情，在朋友之间倒是可以炫耀一番，例如吹嘘一下自己昨夜上青楼喊了几个姑娘，多么勇猛，成功跟多少姑娘认了亲……
但往大了说，似乎就有些低俗了。
尤其是这里作为京城的繁华地段，一个青楼开的如此高调，成何体统？
让其他国家的外宾和国际友人来看见了，还以为赵国这方面产业发达呢？
影响大国之风。
这种东西，它能存在，但也从来不会炫耀，在特定的时候，其实也有限制的。
就比如说在有些朝代，是严禁官员去青楼嫖妓的。
也正因如此，一个如意楼竟然能把青楼开在了这个地段，足以说明如意楼背后的影响力。
的确是有点东西。
沈桥在门口逗留了片刻，便转身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他思考着刚才柳如烟所说的话。
他今日来找柳如烟，为的是唐家的情报。虽说没能从柳如烟这里得到有用的东西，但也并不是全无收获。
柳如烟的那番话，更是让沈桥确信。当年沈家被灭门，唐家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甚至很有可能参与了其中。
当然，这些都只是沈桥的猜测，没有任何实际的证据。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想要得到证据，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唐俊！”
沈桥想起了这个人。
刚才柳如烟所提出来的建议，似乎的确是个很不错的想法。
唐家第三代主脉只有两人，一个是唐瑶，另一个便是唐俊。
那个唐瑶知道清楚沈桥的身份和来历，几次接触下来，沈桥能确定那个唐瑶是一个极度聪明之人。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很难，甚至一不小心还可能被她利用。
那么，唐俊便成了沈桥最好的选择。
从他身上，或许能找到突破口。
沈桥想着，脑海里已经逐渐有了计划。
等沈桥的计划逐渐完善之后，他已经回到了府上。
门口，早就有下人等候着。
“公子，你回来了！”
沈桥点点头，踏入了门内。
穿过走廊打算进内院，刚迈进一只脚，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幽怨的声音：“你总算舍得回来了？”
不远处内院的门口，林沁正站在门口，眼神幽怨，脸上表情满是气愤神色。
瞧见这一幕，沈桥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姑娘不会是专门在这里蹲他的吧？
“你在这里干什么？”
沈桥看了她一眼：“大晚上的不去睡觉？”
“你都没睡，本小姐为什么要睡？”
林沁气呼呼的瞪了沈桥一眼，冷笑道：“本小姐还以为你今晚会醉倒温柔乡，不打算回来了呢？怎么？青楼的女子让你不满意了？”
“满意，怎么会不满意？”
沈桥脸上满是回味的神色：“不瞒你说，如意楼的姑娘那叫一个水灵，掐起来都能出水，尤其是里面有个叫灵儿的姑娘，吹箫的技术一流……”
林沁红着脸，咬牙切齿的盯着沈桥：“那你为何还要回来？！”
语气中，满是怒气。
“身子虚弱，受不住！”
沈桥脸上露出几分遗憾神色，又满是希翼道：“等我修整两日后，下次再去。”
“你还要去？！”
林沁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沈桥，俏脸上满是怒容。
“为什么不去？”
沈桥看了她一眼：“如意楼的姑娘长得好看，又会十八般手艺，说话又好听，温柔还贤惠……我有什么理由不去的？”
“你……”
林沁瞪着沈桥，胸口气的上下起伏。
那眼神，几乎是恨不得将沈桥给吃掉一半。
“混蛋，王八蛋，你去吧，你天天去吧，希望你死在如意楼别回来了！”
林沁怒气冲冲丢下这一句，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沈桥站在原地，等林沁离开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叹了口气。
天底下还有自己这么好的人吗？
为了不伤害对方，竟然甘心如此诋毁自己的形象。
沈桥摇摇头，希望自己这次打造的人设，能让林沁对自己死心吧。
正打算离开时，沈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去。
不远处，徐老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不远处，正用非常复杂的眼神望着沈桥。
这段时间，徐老汉几乎是天天会来府上给沈桥送情报。虽说这种事情随便让个人来就好，但徐老汉不放心，还是决定亲自来送。
送完情报之后，如果没别的什么事情，徐老汉会去习武场看看热闹。手痒的话，还会跟府上的那些护卫比划比划。
生活充实的很。
沈桥看了徐老汉一眼，有些莫名其妙：“你在这里干什么？”
“公子，你……”
徐老汉的脸上露出了挣扎和纠结的苦恼，他小声问道：“公子，你，你为什么要去青楼找姑娘……”
沈桥奇怪的看了徐老汉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这种问题怎么会从徐老汉的嘴里问出来？
先不说他沈桥上个青楼本身就很正常，就单单徐老作为山贼出身的他，上青楼的次数难道还少了？
昔日在苏州城的时候，徐老汉他们这些人，平日里没事做的时候，去青楼找乐子的次数还少了？
这种事情，不应该很寻常吗？
“当然有！”
徐老汉很认真的点头，他有些憨厚的摸了摸后脑勺。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这样……万一让大当家知道了，公子你，你对得起大当家吗？”
沈桥：“？？？”
徐老汉望着公子，神色很纠结，也很担心。
公子自从来到京城之后，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没了大当家在旁边，公子竟然敢去青楼嫖妓了。
公子终究还是堕落了啊……
徐老汉很纠结，他对大当家忠心耿耿，乃是坚定站在大当家这一边的人。
所以，他就有义务将公子身边所发生的事情告诉大当家。
不过……
这些能说吗？
徐老汉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脑子不蠢。
大当家跟沈公子情同意和，徐老汉可是很清楚。
他要是将公子在京城上青楼找姑娘的事情告诉大当家，有什么后果，作为跟大当家从叶家寨出来的人，徐老汉可是非常清楚。
大当家眼里容不得沙子的。
当然，徐老汉担心的不是公子上青楼找姑娘。
在他眼里，沈公子乃是有大本事的人。
虽然沈公子长相清秀像是一个书生秀才，但沈公子一身的本事，乃是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男子汉大丈夫上青楼去寻欢作乐，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在徐老汉眼里，这虽然是有些严重，但只要大当家不知道，就并不算是什么大事。
徐老汉真正担心的，是那如意楼的那位柳姑娘。
上次，徐老汉就见到了沈公子跟那位柳姑娘单独相处。
那柳姑娘长的国色天香，模样气质虽然比不上大当家。但是……依旧让人很难不动心啊！
尤其是那柳姑娘的气质，更吸引男人，比大当家更要有女人味。
那种女人，对沈公子的吸引力定然很大。
万一沈公子定力不好了呢？
徐老汉很担忧。
他担忧沈公子今晚去的是如意楼，去找的是柳姑娘。
那位柳姑娘，才是大当家最大的情敌啊！
所以，徐老汉才打算提醒一下沈公子。
而沈桥，听到徐老汉的话，满头问号。
一脸懵逼。
他去青楼……怎么就跟大当家扯上关系了？
沈桥看向徐老汉，瞧见徐老汉那一脸纠结的神色。
很快，沈桥就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所以，你要当叛徒去跟大当家告状？”
沈桥微微眯着眼睛：“你要去告诉大当家，我去青楼找姑娘了？”
听到沈桥说他是叛徒，徐老汉连忙摆手：“不会的，俺不会告状的。”
“真的不会？”
“俺绝对不会！”
徐老汉言辞凿凿的保证：“俺不是叛徒。”
“既然你不会告状，那大当家怎么会知道？”
沈桥盯着他：“大当家远在苏州，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徐老汉脸上的表情一愣。
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可是，可是……”
徐老汉又纠结了起来。
虽然他不会出卖沈公子，但是，如此瞒着大当家。
徐老汉内心有愧疚感。
沈桥似乎看出了徐老汉的愧疚感，拍了拍徐老汉的肩膀：“我知道你心里不想瞒着大当家，过不去你心里这一关，其实呢，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虽然我去青楼喝花酒，找姑娘，花天酒地，但我知道我还是个好男人。用表面的行为去认定一个人，是非常肤浅的想法。”
徐老汉一脸茫然……沈公子说的是什么？
为什么听不懂？
“人生啊，就是一道道的选择题。”
沈桥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有时候，选择的对错，就决定了很多人的命运。我想，你也不希望选错吧……”
徐老汉顿时如醍醐灌顶一般，猛然醒悟了过来。
公子刚才说的那一大堆，他听的云里雾里没懂。
但是沈公子这最后一段话，他听懂了。
这是在警告威胁他啊！
看着沈公子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徐老汉顿时一切都明白了。
“沈公子你放心，俺知道公子你一切都是为了正事。俺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大当家的，沈公子你大可放心。”
徐老汉拍着胸膛，信誓旦旦的保证。
看到这一幕，沈桥笑的很灿烂。
“孺子可教。”
“……”
等到徐老汉离开之后，沈桥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好险！
总算是把徐老汉给搞定了。
有他如此保证，沈桥算是放心了。
在信誉这方面，徐老汉还是很有保证的。
否则的话，沈桥怕是真的会有麻烦。
若是徐老汉写信告诉还在苏州的大当家，说他沈桥去青楼找姑娘。
到时候，沈桥有什么下场？
沈桥虽然不知道，但他完全可以预想到。
以大当家的性格，要是她知道沈桥来到京城之后，竟然背着她去青楼找姑娘，怕不是当场就提剑从苏州杀过来要取沈桥狗头了。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女人报仇的心。
尤其是给戴了绿帽的女人。
更尤其是这个女人身手还很恐怖。
为了不招惹没必要的麻烦，沈桥只能威胁徐老汉了。
还好，他总算是个识时务的人。
沈桥成功的避免了一场可能会危及性命的家庭危机。
松了口气的同时，沈桥又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有些想念大当家了。
距离跟大当家分开，已经快有三个月了。
这是沈桥自从认识大当家之后，分开的最长一段时间。
许久不见，怪有些想念的。
想着想着，沈桥又气愤起来了。
“都他妈赖司徒家！”
如果不是司徒家刺杀了沈桥，让沈桥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保护自己身边的人，沈桥不得不跟大当家分别，来到了京城。
如果不是因为司徒家，沈桥此时应该跟大当家缠缠绵绵，指不定现在孩子都有了。
而不是现在远在京城，各种勾心斗角的同时，还得算计着那么多的事情。
这么想想，果然都他妈赖司徒家的人。
沈桥微微眯着眼睛，这个仇，必须报！
……
京城，东城区的一间茶楼。
三楼雅间，幽静无声。
雅间里，小桥流水，景色优美。
在靠近阳台窗户边，沈桥与司徒云天对面而坐。
两人身前的桌上，热茶散发出来的香味弥漫整个房间。
沈桥坐在旁边，姿势有些放松，神色有些散漫。
他端起桌上的茶，细细的品了一口。
入口无味。
沈桥撇撇嘴，果然有些高估了这年代的茶。
即便是这里最好的茶，也跟沈桥料想中的相差太远。
不过，沈桥却也只能接受。还好这茶虽然比不上沈桥那个世界的水平，但却也不是难以下咽。
放下茶杯，沈桥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对面的司徒云天。
跟如此悠闲放松的沈桥比起来，司徒云天此刻的神色却显得跟周围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他的神色略微阴沉，眼神低垂着。盯着沈桥，神色严肃。
沉默了许久之后，他终于打破了宁静。
盯着沈桥，声音有几分沙哑。
“行儿，他如何了？”
……
第三百二十七章 真正幕后人？
沈桥望着司徒云天，笑而不语。
司徒云天脸色阴沉：“你还打算跟我玩哑谜吗？”
“沈桥，你是个聪明的人。我相信你会有聪明人的判断能力，如此下去，对你我都没有任何好处。”
司徒云天的语气中带了几分怒气。
他在很努力的压抑着，但依旧无法完全掩饰。
相对于他这般神情来说，沈桥则是显得更加闲情雅致。
他瞥了司徒云天一眼，笑道：“司徒侍郎，何必如此动怒呢？”
听到沈桥如此悠闲的话，司徒云天心中的怒气更加难以抑制。
他为何如此动怒？
他怎么能不如此动怒？
他寄予厚望的长子司徒白死在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手上，虽然那算是他司徒家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终究，白儿还是死在了沈桥的手里啊！
冤有头债有主，这个仇，怎么能轻易算了？
而现在，他唯一的次子又落在眼前沈桥的手里，生死不明。
他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
“沈桥，你到底想干什么？”
司徒云天阴沉着脸盯着沈桥：“说出你的条件吧。”
沈桥瞥了他一眼：“我想干什么，司徒侍郎不是很清楚吗？”
司徒云天盯着沈桥，沉默了许久。
“我想知道行儿如何了？”
“我也不知道！”
沈桥摇摇头，目光瞥了一眼窗外。
窗外车水马龙，来往人流热闹喧嚣。
风景极佳。
从此处看去，甚至能看到在京城市中心处的寒醇楼。
这里位置不错，适合寒醇楼开分店。
“不过我想，司徒大人积德行善，你的宝贝儿子，定然会安然无恙的。”
司徒云天盯着沈桥。
许久之后，他冷笑一声：“你还真的是小心谨慎啊！”
他依旧还是低估了沈桥的警惕之心。
即便在此时情况下，眼前这个年轻人依旧没有在他面前露出任何的破绽。
无懈可击。
根本没有给司徒云天找到一丁点的漏洞把柄。
眼前的这个沈桥，比他想象中的要难对付的太多。
而反观司徒云天，从一开始便破防，完全的落入了下风。
沈桥笑着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小心……司徒大人不会这个道理都不懂的吗？”
司徒云天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盯着沈桥，沉声道：“沈相倒是生了一个好孙儿……只是可惜，当年的沈家，已经不复存在了。”
沈桥笑笑，没有说话。
“既然今天你我坐在了这里，那便是说明我们之间，的确可以好好的谈一下！”
司徒云天盯着沈桥：“既然如此，何必还需要遮遮掩掩，不如开门见山好好谈一谈？”
沈桥扬眉，饶有兴致问道：“怎么谈？”
“你来京城，是为了替你们沈家报仇的吧！”
司徒云天盯着沈桥：“当年你们沈家被灭门，你是沈家唯一留下来的血脉……你回京城，恐怕也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吧。”
“但是，当年的事情太过隐蔽，即便是你想调查，也根本调查不到太多的线索……你放了行儿，我告诉你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此之后，你跟我司徒家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从此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当司徒云天说出这么一番话时，他也是经历了一番内心挣扎的。
身为刑部侍郎，身居高位，他何时如此憋屈过？
何时如此，需要虚与委蛇如此一个年轻人？
他提出的条件，已经算是相当憋屈了。
但是，他没有选择。
他司徒家唯一的血脉，如今在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手里。
而他司徒云天，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无能为力。
所以，和解是唯一的办法。
他想要司徒行活命，就比如拿出足够的条件来。
同时，司徒云天也很自信。
他相信，他提出来的条件，沈桥无法拒绝。
毕竟，当年发生的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而且，这些消息早就被封锁了，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若是没人告知，沈桥恐怕一辈子都无法知晓。
他沈桥想要找到当年灭门沈家的凶手，他就无法选择。
这个条件，他无法拒绝！
然而，让司徒云天怎么都没想到的是。面对他提出来的条件，沈桥脸上几乎是没有任何变化。
他瞥了司徒云天一眼，淡淡道：“我何时说过，我来京城，是为了报仇的？”
司徒云天盯着沈桥，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你们都说我是沈家唯一留下来的血脉，可有证据？”沈桥看了司徒云天一眼，出声问道。
司徒云天沉声道：“许家村，养育你的那个沈三，他曾经是沈家的一个下人。他的身上，有沈家的信物。当年沈家被灭门之后，幕后之人没有放过你们沈家任何的血脉，唯独没有找到尚在襁褓之中的你。”
“也正因如此，他们这么多年，始终没有放弃追杀。终于，在去年找到了隐姓埋名在许家村的沈三。而你，便是当年那唯一存活下来的人。”
“就凭这些，就能断定我是沈家后人？”沈桥反问道。
司徒云天道：“这些还不够吗？”
沈桥摇摇头：“证据还不够充分，你所说的这些，完全都可以捏造，甚至是换个人来也同样成立。兴许你们要找的那个沈相之孙早就死了，而沈三所养育的我，只是他从路边随便捡回来充数的孩子……你看这是不是也很合情合理？”
司徒云天瞥了沈桥一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小腿上应该有一个胎记，胎记很小，很好记。当年你满月时，半个京城的权贵都去了沈家祝贺，当时你腿上的胎记，看见的人很多。什么都可以伪造，但是胎记很难。”
沈桥不动神色。
他的左腿上，的确是一个很小的胎记。
如果真的如同司徒云天所说，那么他的身份，真的已经是石锤了。
他的确是那位沈相的亲孙子。
沈桥抬头看着司徒云天，司徒云天也盯着沈桥。
两人眼神对视。
不知为何，沈桥从司徒云天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异样的神色。
沈桥笑了：“所以，你很认定我是沈家的人？”
司徒云天盯着他，反问：“不是吗？”
“在一切真相没有解开之前，一切都不好说。”
沈桥摇摇头，看着司徒云天：“再退一万步说，即便我就算是沈家唯一的血脉，那又如何？”
“你说我来京城是为了给沈家报仇的？我想，你恐怕太看得起我了！”
司徒云天盯着沈桥：“什么意思？”
“我跟沈家不熟，为何要给他们报仇？”
沈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的脑海里，没有任何关于沈家的记忆，一丁点都没有。沈家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个陌生的路人罢了。正如你所说，当年灭门沈家的人，他们权势滔天，不是我一个小人物能对付的了的。既然如此，我为何要为了一个陌生的路人家族，而去得罪权势滔天的人？我傻吗？”
“所以说，你说我想要得到那什么关于当年真相的事情，其实我并不是太感兴趣。”
沈桥摇摇头。
司徒云天的脸色骤然便的铁青，他死死的盯着沈桥：“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为何不信？”
“你是个聪明的人，你觉得那些人会放过你吗？你活着，他们会安心吗？”
司徒云天冷笑一声，他根本就不可能相信沈桥的鬼话：“你千里迢迢来到京城，难道不是为了报仇的吗？”
“这你说对了，我的确是来报仇的！”
沈桥点头，他望着司徒云天，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过，我要报的不是沈家人的仇，我要报的，是我想要报的仇！”
“比如说，今年在山谷中，我遭遇刺杀，为了救我而死的那位侍女和几个护卫。又或者说……许家村那六十多条人命！”
“他们都是无辜的普通老百姓，却因我而死，惨死在凶手的手下。你说这个仇，我是不是应该要报？”
沈桥冷笑的盯着眼前的司徒云天：“俗话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司徒大人，你说这个仇，我应不应该报？”
司徒云天的脸色骤然变的阴沉了下来。
他盯着沈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内心掀起了轩然大波。
“你到底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我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
沈桥看了他一眼：“我这一次来京城，是为了替那些因我而无辜惨死的人，讨一个公道的！”
司徒云天脸色阴沉，盯着沈桥，许久没说话。
讨一个公道？
他的公道，向谁讨？
许家村那六十几条人命，虽然不是他司徒家指使的，但是背后跟他司徒家推脱不了干系。
还有那位侍女，更是惨死在他司徒家死士的手上。
沈桥的话，直接就将矛头对准了他司徒家。
“这么说来，是没得谈了？”
许久之后，司徒云天语气阴沉道。
“为什么没得谈？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好好的谈！”
谁知道，沈桥语气突然一转，似笑非笑道：“正因如此，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的谈一谈了！”
沈桥望着司徒云天：“司徒大人之前说的很好，大家都是聪明人，说话就不需要绕弯子。所以，我也希望司徒大人相信如今的形势。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儿子再次断送了性命吧？”
司徒云天眼神死死的盯着沈桥：“你到底想干什么？”
若非那司徒行是他唯一的子嗣，是他司徒家最后的血脉，他何须如此低三下气的跟沈桥在这里谈条件？
那司徒行再不成器，也是他唯一的儿子了。
“我想做的事情很多，不过，就需要司徒大人配合了！”
沈桥看了司徒云天一眼：“我说了，我这次来京城，是为了报仇的。报仇，就得先一步一步来。首先，司徒大人既然是这件事情的参与者，那想必，你应该知道，许家村那被灭门的六十几口人，是什么人做的吧？”
司徒云天沉默了。
沈桥笑了：“不能说？”
望着沈桥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司徒云天沉默了许久。
许久之后，他深呼吸口气，盯着沈桥：“若是我告诉你，你能放了行儿？”
沈桥没有说话，只是满脸笑容的望着他。
再次沉默。
“兵部侍郎，方恒！”
许久之后，司徒云天终于说出了一个名字。
他沉声道：“找到你踪迹的人便是他，下手也是他在背后指使……”
“兵部侍郎……”
沈桥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随即自嘲般笑了：“真是没想到，每一位想要我死的人，官职竟然如此之高，我还真有些受宠若惊了。”
司徒云天冷声道：“我已经将凶手告知了你，能放了行儿了吗？”
“放心，只要司徒大人好说话，你的宝贝儿子一定没事的，我保证！”沈桥笑道。
司徒云天脸色难看：“你不想放他？！”
“这话说的，好像我绑架了他一样。”沈桥笑笑。
司徒云天沉默了一下，他盯着沈桥，冷冷道：“若是行儿有任何差错，我保证，我司徒云天纵然是拼了老命，也一定要跟你玉石俱焚！”
沈桥瞥了他一眼：“那你能告诉我，当年灭门沈家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吗？”
司徒云天冷笑一声：“你觉得，就算我告诉你，你会相信吗？”
沈桥想了想，摇摇头，又叹了口气。
的确。
他不相信。
至少，他没有那么完全相信司徒云天的话。
即便是在司徒行还在沈桥手里的时候。
“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司徒大人！”
沈桥望着司徒云天，缓缓开口：“当年沈家被灭门的背后，唐家是不是参与了？！”
问出这个问题时，沈桥死死的盯着司徒云天，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今天来之前，沈桥原本的目的是从司徒云天口中得知当年沈家被灭门的过程。
但等坐下来之后，沈桥又改变了主意。
他不相信司徒云天，也不相信他口中所说的过程。
从一个还没有完全掌控的敌人口中得知的真相，并不靠谱。
所以，沈桥决定自己去调查这些真相。
而他要从司徒云天这里，得到一些他想要知道的真相和线索。
目前来说，司徒云天是唯一知道这些真相的人。
当听到沈桥这个问题时，即便是司徒云天掩饰的非常好，但是那一刻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震惊，依旧还是没有逃脱过沈桥的眼神。
那么……答案就出来了。
沈桥笑了。
而司徒云天看到沈桥脸上的笑容，也是瞬间明白了过来。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阴晴不定：“你是如何知道的？”
“所以，唐家的确是当年的幕后主事人之一，又或者说……唐家就是真正幕后主事人？！”
沈桥缓缓开口。
……
第三百二十八章 算计
得知眼前这个算命的不是什么隐藏的高手，也没有精湛的医术，更不是什么丐帮一呼百应的帮主后，沈桥的态度立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翻脸速度，让对方当场楞在了原地，一度开始怀疑人生。
“小娃你……”
“我什么我，喝酒不要给钱的吗？前几次你都没给钱了，现在还想白嫖？没门！”
沈桥不耐烦的摆手，“你看什么看？我们很熟吗……就算熟也要给钱，何况我们并不熟。”
算命先生被沈桥气的一颤一颤的：“竖子，你刚刚分明说以后贫道喝酒都不用给钱？”
“我说了吗？”
“说了！”算命先生斩钉截铁道。
“你有证据吗？”
算命先生不敢置信的看着沈桥，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很无赖了，平日里没少去别人家蹭吃蹭喝。
万万没想到，他今日棋逢对手，碰上了一个更无奈的小子，欺人太甚了。
“竖子，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要算数。亏你还是读书人，你对得起你读的圣贤书吗？”算命先生伸手指着沈桥，明显被气的不行。
“不好意思，小爷的九年义务教育没有教过我这些！”沈桥同样丝毫不让，他堂堂优秀老师，还能让一个算命的给教育了不成？
“倒是你，为老不尊。四处碰瓷不说，还意图白吃白喝，你这种行为，我等下报官，分分钟抓你流放几千里外去修长城……”
论嘴皮子，沈桥从来没怕过谁。
祖安八年经历，一开口就知道是老江湖了。
要不是为人师表让沈桥这些年收敛了许多，他非告诉对方什么叫做世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对方妈不常有是什么意思……
“臭小子，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这算命先生明显嘴皮子不如沈桥，说来说去也就这么几句，被沈桥气的不行。
他见过翻脸的，没见过翻脸这么快的。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完全就是想从他身上得到好处，看见没好处立刻就翻脸……怎么圣贤书就教出这么个混小子。
“臭小子，今天贫道还在赖在这里了，不让贫道喝酒，贫道今日就不走了。”
既然嘴皮子说不过去，算命先生干脆也豁出去了。
直接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座，一副赖在这里的态度。
贫道佛了个栽，今日不走了。
“不走了？”
沈桥冷笑一声，顺手就从门后抄出封印多日的扫帚。
“正巧，打狗棍法好几日没使唤过了……”
瞧见熟悉的扫帚，算命先生眼皮子一抽：“你，你敢？贫道可是你朋友的救命恩人，你就是这样对救命恩人了？”
沈桥丝毫不为所动，淡淡道：“你也说了，你是我朋友的救命恩人，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算命先生脸上的表情凝固，好像，有点道理……
但是……
他娘的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这小子真的是一点良心都没了，良心都让狗给吃了！
算命先生还来不及多想，沈桥已经提着扫帚毫不客气招呼了过来，后知后觉的算命先生猝不及防就挨了两棍，开始满屋子里跑。
一时间，店铺里乌烟瘴气。算命先生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店铺，毫无形象。
门口，提着扫帚的沈桥瞧见这一幕，陷入了沉思，喃喃道：“不应该啊……真没一点身手功夫？这不符合人设啊……”
……
苏州城外，十几里之外便是丛山环绕，道路不便，地势复杂。
也正因如此，致使此地多山贼土匪，犯罪成本极低。
沿途拦截商队，大刀一挥，甚至连此路是我开的匪话都不用说，直接开抢就完事。
官府的人即便查过来，面对绵绵不绝的一山又一山，调查起来极为不易。
加上前些年不少山贼从良，在官府那注册了户籍，落地为良民。各种成分的人多了，导致鱼龙混杂，查起来更加不易。
正因为如此，即便是官府多次大力度扫荡，依旧还是有山贼土匪顽强的存活了下来。
此时，在苏州城外几十里的一处深山中，坐落着一个山贼窝。
山贼窝大概百来余人，皆是一等一的山贼好苗子，拦路抢劫杀人放火不带眨眼的那种。其中不乏是朝廷通缉的罪犯，聚集在了一起。
此时，在这个山贼窝的寨中，一位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他的脸上有一处刀疤，刀疤自嘴巴一直延伸到眼角，每当他说话，便牵动着脸上的刀疤，看上去极为显眼，平添了几分凶残的气势。
此人，便是这个山贼窝的山贼头子。
此时，他的身前不远处，站着一位年轻人。
“二叔，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中年男子满脸气愤道：“你是我的侄子，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欺负。叶家寨的那帮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我那侄女也是一点都不讲情面，怎么能帮着一个外人欺负自己人，简直寒了弟兄们的心……”
年轻人，正是之前离开了叶家寨的叶强。
而站在他面前的这位中年男子，正是叶强的二叔，叶东！
几年前，叶家寨的老当家死在了官府手里，叶家寨由当时年纪不过十五的叶柔竹接任。叶东本来就不服年纪轻轻的叶柔竹，正值当时寨中矛盾重重。于是最后，寨中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老当家的死忠，忠心耿耿的簇拥跟随叶柔竹。
另一派则以叶东为首，蛊惑煽动带着一大帮弟兄离开了叶家寨，并且在这里另立山头。
几年来，两个寨子明争暗斗。叶东一直都试图想要吞并如今的叶家寨，但迫于叶柔竹的实力震慑，让他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得手。
所以，叶强离开叶家寨之后，转而直接投奔到了叶东这里。
“没错，叶柔竹她看上了那个小白脸，把所有罪名全部都推到了我身上！”叶强咬牙切齿道。
他要报仇，报复叶柔竹，报复那个小白脸。
他唯一的办法，就是从自己这个二叔这里下手。
叶东闻言，冷笑道：“我早就说过，女人终究只是女人，她一个女人能有什么见识？好好的一个叶家寨在她手上，你看如今都沦落到了什么地步来了？那帮老东西也真是的，要是当初支持我当大当家，我保证带领各位兄弟吃香的喝辣的，至于混到种田种地吗？咱们当山贼的去种地，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没错，要是是二叔当大当家的，保证会带领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二叔才是最适合当叶家寨大当家的最好人选。”
叶强点头道：“二叔，这一次你可要想办法帮我找回场子……指不定，还能趁机重回叶家寨。毕竟，二叔你是最适合当大当家的人。”
叶东先是心一动，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连连摇头：“有我那侄女在，不可能的……”
叶东虽然看不起叶柔竹，但又不能不把她放在眼里。
自己那侄女的身手简直逆天，有她镇守叶家寨，叶东没一点机会。
“我可是听说，叶柔竹好些天没有回寨子，昨天刚刚回来的。”
叶强压低了声音，道：“听还在寨子里的兄弟说，她一回来就闭关了，听说是受了非常严重的伤……”
“二叔，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第三百二十九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
唐俊听到柳如烟的提议，想了想，笑道：“也好，去外面看看也好。可惜今日如意楼没有诗会，不然也能见识一番京城才子的名气了。”
柳如烟笑道：“论才气，京城又有几人能跟唐公子你相比？”
唐俊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两声：“那倒是没错，论才华，他们都还差本公子远的很。”
哈哈大笑两声，唐俊起身走向回廊。
一旁的柳如烟眼神闪过一丝异样，很快消失不见。
唐俊推开门，踏进了回廊。
所谓回廊，实际上就是阳台。如意楼的布局比较幽静，回廊之处连接在一起的同时又各自独立，遥遥相望。
唐俊刚踏入回廊，便看到了在隔壁的回廊上，正坐着一位年轻人。
年轻人身前的桌上摆满了美食佳肴，正在大快朵颐。
唐俊的眉头微微扬了扬，这位年轻人，看上去年轻俊美，是位长相清秀好看的小书生。但是，吃饭却丝毫没有任何形象。
一只手抓着半边鸡腿，大口大口的咬肉，然后满是油腥的手随便在桌上擦了擦，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表情。
如此俊美的年轻人，吃饭却如此粗鲁，犹如江湖中那些不拘小节毫无形象的粗汉一般，违和感极强。
唐俊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紧接着，对面正在大快朵颐的年轻人似乎瞧见了有人在看他，抬起头瞧见了唐俊。
似乎愣了两秒，然后挥舞了一下手上被咬了半口的半边鸡腿：“一起吃点？”
唐俊也是一愣，多看了对方两眼，“你喊我？”
“那我可以喊你身后那位姑娘吗？”年轻人眼神露出几分促狭的笑容。
唐俊回头看了一眼，此时正好走出来的柳如烟，听到了对面那年轻人说的话，顿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一闪而过消失。
神色落入唐俊眼神中，他笑了笑：“那自然是不行的，柳姑娘现在她是本公子的人，可不能让给你。”
“所以，我当然邀请的是你！”
沈桥笑眯眯道：“也顺便邀请你身边的那位……柳姑娘？”
唐俊回头看了柳如烟一眼：“柳姑娘，你觉得如何？”
柳姑娘反问：“唐公子认为如何呢？”
唐俊想了一下，笑道：“既然这位仁兄邀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陪这位兄弟喝一点吧。”
说着，唐俊快步上前，推开了回廊的栅栏，踏入了隔壁的回廊。
紧接着，他在沈桥的对面坐下。
柳如烟跟在唐俊的身后，美眸望着沈桥，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随即，也在两人旁边坐下。
“来来，喝酒喝酒！”
沈桥随意的在桌布上擦了擦手，给两人倒酒。
顿时，酒香散发出来。
唐俊深呼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享受的神色：“果然不愧是名扬江南的寒醇酒，果然够香。这位兄弟，你也爱喝寒醇酒？”
“不爱喝！”
沈桥摇头。
唐俊一愣，似乎没想到沈桥竟然会给出这么一个回答：“为何？”
“不爱喝就是不爱喝，还需要理由吗？”沈桥反问道。
唐俊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两声：“原来如此，有意思。不爱喝就是不爱喝……兄弟好理解。”
笑了两声后，唐俊似乎突然对沈桥感兴趣起来：“还不知道兄弟名讳。”
“许文轩！”
沈桥没有任何思考，脱口而出。
又瞥了他一眼：“你呢？”
“在下唐俊！”
唐俊开口后，目光便盯着沈桥。
“唐俊？”
沈桥似乎陷入了思考当中：“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唐俊盯着沈桥看了片刻，随即脸上露出了笑容：“很普通的名字，估计都烂大街了，许兄在哪听过也不是没可能。”
沈桥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
一旁的柳如烟，目光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两人。
脸上虽然满是笑容，但她看向沈桥的眼神，微笑的同时也带着意味深长。
这两个人，都在演戏。
也在互相试探。
外面传言这位唐公子是个堕落的草包，但实际上，那只是外界片面的误解。
这个唐俊的确干过很多纨绔且冲动的事情，但绝对不说明他是个傻子。
相反，这个唐俊很聪明。
在短暂的接触当中，柳如烟意识到，这个唐俊不但大智若妖，并且警惕心很强。
即便是他主动接近柳如烟，但从两人先前的联系中，柳如烟还是感觉出了唐俊的试探和警觉。
沈桥的接近，自然也会引起他的怀疑。
而沈桥，则就是完完全全的胡扯装傻了。
什么许文轩？
柳如烟可是很清楚，这许文轩乃是苏州的那位才子。
而沈桥的反应，也是完完全全诠释了什么叫真正的影帝。
从那一枚铜板开始，柳如烟便知道，沈桥已经开始演戏了。
虽然柳如烟不明白那一枚硬币的含义，但她很清楚，按照之前的约定，这是沈桥释放给她的信号。
柳如烟需要做的，仅仅只是将唐俊引导到沈桥的面前。
剩下来的，就是看沈桥的演技如何了。
从目前来说，沈桥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根本察觉不出一丝破绽来。
若不是柳如烟知道内情，怕是她都要被沈桥蒙骗过去。
果不其然，当唐俊没能从沈桥身上察觉到任何破绽之后，他显然也是微微放松了些许。
几杯酒下肚，两人便已经打开了话茬子。
两人的性格相似，很快便找到了共同话题，聊的很是尽兴。
一来二往，差点就没要拜把子了。
柳如烟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很少开口。
这两人都是戏精，也都是极其聪明的人。
两人也都在演戏。
不管两人说要结拜到底有多少虚情假意，但两人从表面上来说，的确是相谈甚欢。
想到这里，柳如烟美眸看了沈桥几眼。
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当中。
从相遇，到如今此时的两人相谈甚欢之中。
沈桥在见唐俊之前，早就调查清楚了唐俊。
即便唐俊是在演戏，营造出了豪爽的性子，而沈桥也是完美契合了豪爽的特点。
这个男人……
柳如烟眼神底深深闪过一丝异样。
“却没想到，许兄竟然有如此多的见解。”
唐俊脸上有了几分醉意，也有了几分期待：“难道江湖中果真如许兄所说，那白衣女子当真以一己之力，击败了了各大门派的顶尖高手吗？”
“那是自然，各大门派的顶尖高手在她面前，无任何还手之力。”
沈桥打了个酒嗝，出声道。
唐俊恍然：“原来天底下，真的有如此年纪，便如此厉害的天才？我先前还有些不太相信呢，果然是我坐井观天了。”
“是，是啊，她，她是我见过，最，最厉害的女子了。”
唐俊一副很认同的模样：“如此说来，那奇女子，实力即便不是当今天下第一，也定然是当世顶尖高手，难逢对手。”
“呵呵，我，我顺便再告诉你一个消息！”
沈桥的身子也有几分不稳，脸色通红，似乎有了不小的醉意。
唐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其实……其实那白衣女子，是，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唐俊先是一愣，仿佛是脑子秀逗了一般。
随即，他哈哈大笑了出来：“原来如此，原来她，她竟然是许兄你未过门的妻子，没，没想到许兄，你，你竟然如此幽默，哈哈……”
唐俊笑的很放肆，笑的很灿烂。
很显然，唐俊不相信。
他认为沈桥是在吹牛逼。
没有人会相信这种话的。
但是，一旁听到此话的柳如烟，便是心头一阵震撼。
她强忍住眼神底的震惊，飞速的头头看了沈桥一眼。
唐俊不相信是正常的，但是柳如烟不一样……她想到了一个人。
叶柔竹！
沈桥身边，那个总是喜欢穿白衣，且身手深不可测的女人。
那个女人柳如烟了解的并不多。
先前柳如烟调查沈桥时，只是知道沈桥身边有这么一位女子，似乎从苏州外来的。
只不过，先前柳如烟并没有把沈桥太当一回事，也并没有刻意去调查过那个叶柔竹的身份来历。
直到年前，沈桥为了那女子，跟苏州知府的那一场斗争，才终于让柳如烟注意到了这个女子。
随后，彻底颠覆柳如烟三观的，便是大年初一那天，天龙教的那位四长老，死在了叶柔竹的手里。
那件事情，让柳如烟无比震惊。
也是那一次，让柳如烟升起了反叛逃离天龙教的念头。
她之所以找上沈桥，一是沈桥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或许有办法能帮到自己。
另一点，则就是因为沈桥身边的这位女子。
她太年轻了，也太强了！
柳如烟非常清楚天龙教四长老的实力，那是早早便是成名多时的超一品之境高手。
那能杀死四长老的叶柔竹又是什么境界？
即便她是超一品之境，但超一品之境的高手，即便打不过，也不至于跑不掉。
唯一的可能便是……对方的实力远超四长老。
远超四长老的实力是什么？
顶尖超一品？
又或者是，超一品之上的那个境界？
她才多大？
柳如烟倒吸了一口凉气。
也正因如此，当沈桥说出此事时，柳如烟瞬间就想到了她。
白衣女子，实力深不可测，又是未过门的妻子……
柳如烟目光多看了沈桥一眼，当日沈桥能为了那个叶柔竹，不畏苏州知府，定然是关系非同一般。
说是未过门的妻子，也极其有可能。
那么，一切就都对上了。
那击败了江湖中各大门派顶尖高手的白衣女子，正是沈桥身边的那个叶柔竹！
柳如烟眼神震惊，不可思议的看了沈桥几眼。
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硬是将心头的震撼压了下去。
……
沈桥瞥了一眼柳如烟，知道她大概已经知道了什么。
不过，沈桥并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来说，柳如烟跟他是一个阵营的，不用担心太多。
眼神清醒了片刻，很快，沈桥又醉意朦胧起来。
“来，喝酒，咱们喝酒！”
嘴上说着不喜欢寒醇酒的沈桥，再次跟唐俊喝了起来。
“哈哈，痛快！”
一饮而尽后，唐俊脸上的醉意更深了：“今日能认识许兄，实在是开心。没想到啊，京城竟然还有你这等有趣之人。”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没想到京城还有唐公子这么好说话的人，实在是三生有幸！”
“哪里，我能认识许兄，才是我的荣幸。”
“唐公子谦虚了。”
“我没有。”
“你有。”
“……”
在又是一通商业互吹之后，唐俊打了个酒嗝，摆摆手：“不能喝了，再喝就醉了。今天真是痛快，这寒醇酒果然不同凡响，的确烈性大！”
沈桥赞同的点头：“虽然我不喜欢喝酒，不过这寒醇酒的确很不错，也不知道是哪位如此聪明之人发明出来的酒，应该是个天才。”
“哈哈，许兄说话就是有趣，这寒醇酒，听说是寒醇楼来的。这寒醇楼，可大有来头！”
“哦？什么来头？”
“这寒醇楼乃是江南非常出名的酒楼，当然，这酒楼背后的老板，更是厉害，听说他……”
唐俊突然停住了。
“听说他怎么了？”
沈桥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听说啊……这寒醇楼背后的老板，乃是一位才子，才华横溢，乃是有大本事的文人。”
“哦？还有这事？”
沈桥摇头：“我不信。”
“许兄你还别不信，这可是很多人都在谣传的！”
“不信谣，不传谣！”
沈桥一副我压根不信的表情，眼神不屑：“这年头，是个人读点书就敢说自己是个才子了？随便写首诗是不是就能说自己是大诗人了？这才子得多不值钱？这么说来的话，那我也是大诗人啊！”
“哦？”
唐俊一副惊讶的模样：“莫非，许兄还会作诗？”
“那有什么难的？”
沈桥不屑的摆摆手：“人人都能作诗，唐兄你也可以的。”
唐俊叹了口气，摇摇头：“作诗的确人人都可以，但水平……那就惨不忍睹了！我虽然懂些诗词，但跟寒醇楼背后那位老板相比，我可差得远了。”
“我不信！”
“……”
第三百三十章 各怀心思
沈桥摇摇头，一副我才不相信的模样：“我看唐公子一表人才，乃是人中龙凤，诗词这等低俗的玩意，唐公子玩弄于手掌中不是轻而易举？”
“低俗？”
唐俊微微有些愕然，似乎怎么都没想到，沈桥竟然能说出诗词是低俗玩意这样的话来。
诗词是低俗玩意？
唐俊愕然了许久，脸上才终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许兄才是不拘小节，有大思想之人。这诗词，会的人多了，自然就成了低俗……却没想到，许兄竟然早早就理解了这么一层意思，果然不同凡响。”
这下，轮到沈桥一愣了。
他有说这个意思？
还他娘的能这么解释？
不过，沈桥也只是愣了一下，随即附和道：“唐公子所言极是，这诗词会的人多了，的确就低俗了，唐公子你写诗词吗？”
“我不写，你呢？”
“我也不写！”
“谁写那玩意啊！”
“写出来的那玩意能是什么好诗？”
沈桥和唐俊两人对视一眼，都仿佛是遇到了知己一般，两人眼神对视，眼神中满是对对方话语的认同。
手上的酒杯，激烈的碰撞在一起。
“下贱！”
……
一旁的柳如烟有些如坐针毡。
这两个人，吹嘘的的确是有些太过了。
两人的嘴里，简直就没有一句实话。
即便是很适应这种环境的柳如烟，此时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两人演技是真的绝。
终于，酒过三巡后，两人已经开始醉意朦胧了。
“许兄，今日与你相识，乃是一大幸事。今日咱们就暂且喝到这里，改日咱们再来如何？”
“我正有此意，下一次，咱们兄弟二人继续把酒言欢？”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沈桥和唐俊两人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起身，脚步虚脱，皆是有些站立不稳。
两人互相搀扶，宛如多年的知己好友一般，搀扶着走向门外。
一旁的柳如烟原本想帮忙，但是看到眼前这一幕，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多余。
两人搀扶的离开，房间外的护卫，很快就将摇摇欲坠的唐俊带走了。
临走之前，唐俊还不住的回头跟沈桥招收示意：“下，下次一定，咱，咱们再喝！”
“好，没，没问题……”
沈桥摇摇晃晃的回应，身形几乎要摔倒一般。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清香，一个软香的身子靠近。
柳如烟扶住了沈桥的胳膊，轻声道：“许公子，我扶您下去吧？”
满脸醉意的沈桥回头看了一眼，柳如烟笑容意味深长。
“那，那就多谢柳，柳姑娘了……”
不远处，刚刚经过的老鸨，看到这一幕，目光有些呆滞。
这，这是什么情况？
许公子？
哪来的什么许公子？
这，这是在玩什么角色扮演吗？
……
柳如烟扶着摇摇欲坠的沈桥缓缓的从后面的楼梯下去，离开了这栋楼之后，并没有扶着沈桥出如意楼的大门，而是直接将沈桥扶到了如意楼最里面的那一栋小楼。
等进了那栋小楼，柳如烟瞥了一眼沈桥：“他走了，这里是我们自己的地盘。”
原本还满脸醉意朦胧的沈桥，突然眼神瞬间清醒过来。
刚才那满脸的醉意，在此刻消失的干干净净，哪里还有半分醉的模样？
“真是没想到，沈公子装醉还真的有一手啊，实在是令小女子佩服！”
柳如烟啧啧称赞。
要不是知道是实情，柳如烟都差点被沈桥给骗过去。
他这演技，简直没有任何瑕疵。
无论是面对唐俊时的演技，还有装醉的神色，以及被自己看穿了装醉之后的反应，都没有一丝的问题。
沈桥回头瞥了一眼自己仍然被抱住的胳膊：“那么，可以松开我了吗？”
柳如烟美眸流转：“不能抱一会儿吗？”
“不能！”
沈桥果断的拒绝：“俗话说的好，男人在外面要好好保护好自己，绝对不能让别的女人随便占了便宜。”
柳如烟愕然，随即掩嘴笑了起来：“沈公子，你说话果然有趣。”
沈桥叹了口气，他说的都是实话啊。
这年头外面太危险了，他这么优秀又这么好看，被不怀好意的女人盯上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话虽然这么说，柳如烟松开了沈桥，后退一步，望着沈桥，似乎想到了什么：“你可知道，今日你的行为太过于急了，万一被他怀疑了怎么办？”
“会吗？”
柳如烟点点头：“唐俊他看似好说话，平易近人，实际上心思很复杂，没人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且此人警惕性很强，即便是今日你消除了他大部分的怀疑，但他依旧不会完全信任你。”
沈桥撇了撇嘴：“我也没打算让他全心全意相信我。”
柳如烟不解：“此话怎讲？”
“我觉得我演技还是挺好的。”
沈桥对于自己的演技还是有自信的，人生如戏，全靠装。
在装这方面，沈桥浑然天成。
至于唐俊会不会完全信任他，这不是沈桥考虑的范围。
“若是他完全信任了我，那才有大问题。他不信任我，恰好就说明他的确是我要找的人！”
沈桥微微眯着眼睛：“不过，这个唐俊，的确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沈桥原本以为，这唐俊在京城名声如此之差，定然是嚣张跋扈惯了，毕竟京城中流传他欺负人的事迹比比皆是，名声比林言在苏州时还差。
但是今日接触，沈桥发现跟他想象中的的确有很大的差别。
这个唐俊，并没有想象那般的纨绔。
有些东西是可以掩饰的，但有些东西隐藏不住。
例如纨绔气质。
即便掩饰的再好，也不可能没有任何痕迹。
反而让沈桥意外的是，这个唐俊比想象中的好接触。
他所感兴趣的事情，似乎也正好是沈桥感兴趣的。
“这只是第一步而已，你接下来还做的，还很多。”
柳如烟看着沈桥：“接下来，还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暂时不需要了！”
沈桥摇摇头：“第一步已经踏出去了，接下来我只需要等就是了。好戏，才刚刚开始。”
……
夜幕降临。
喝的醉醺醺的唐俊被护卫抬进了庄园。
迎面碰上了一位中年男子。
“老爷！”
护卫连忙出声。
“他这是怎么了？”
中年男子，正是唐青。
护卫解释道：“公子今日在如意楼，与他人喝酒！”
“又去了如意楼，又喝成了这样？”
唐青听到此话，顿时脸色一沉：“成何体统？”
护卫不敢说话。
迷迷糊糊的唐俊挣扎着爬了起来，身子摇摇欲坠。抬头看了一眼身前的唐青，脸上露出了一丝痴汉般的笑容：“爹！”
唐青顿时一肚子火气。
看到自己昔日最得意的儿子，如今变成了如此堕落的模样，他心中就有气发不出来。
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心情有些烦躁了起来，挥挥手：“送他下去休息。”
“不，不用！我，我自己走！”
唐俊摆摆手，然后身子摇摇晃晃的转身离开。
脚步虚晃，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踏入房间，反手关上门，唐俊的身形摇摇晃晃来到床边，径直的倒在了床上。
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床上的唐俊，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中，没有了一丝醉意。
仿佛刚才那个醉的一塌糊涂的人并不是自己。
唐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不喜不忧，平静的有些吓人。
房间里沉默着。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他缓缓的从床上坐起身来，目光看向门口，淡淡道：“进来吧。”
安静的门口，突然被人推开。
随即，一道身影踏入房间。
紧接着，房间的油灯被点亮，整个房间瞬间照的灯火通明。
一袭红衣出现在房间里，格外的惹眼。
来人嗅了嗅鼻子，随即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又去喝酒了？”
唐俊的脸上重新浮现起笑容：“不能喝吗？”
“少喝点酒，小心哪天猝死，那我们唐家就绝后了！”红衣少女没好气道。
唐俊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不屑的撇撇嘴：“唐家断不断后跟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以后的唐家还要靠我不成？”
“我们唐家这一代就你一个男丁，不靠你靠谁？”
“这不是还有你吗？”
唐俊看了她一眼，笑嘻嘻道：“瑶儿，你可是我们这一代最聪明的女子。谁说女子就不如男的？有你在，咱们唐家就不可能绝后。以后你直接招个上门女婿入赘进咱们唐家不就好了？”
红衣少女冷笑一声：“然后你就好去花天酒地，败坏我们唐家的名声？”
唐俊一摆手：“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本来就是一个没用的废物罢了，什么都做不了。”
红衣少女望着唐俊，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沉默了许久，她开口道：“你，是不是还在怪父亲？”
唐俊冷笑一声：“我有那个资格吗？”
“你果然还在怪他！”
红衣少女微微叹了口气。
“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
唐俊看了她一眼：“怪或者不怪，事情早就发生了。他是我父亲，难道我还能杀了他不成？”
红衣少女眼神复杂，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当年那件事，果然还是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时至今日，他依旧耿耿于怀。
“好了，不提这个话题。你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唐俊转移了话题。
红衣少女也没有再提及这个话题，瞥了他一眼：“当然有事找你，我要问你一件事情……十八年前京城沈家被灭门的事情，你知道吗？”
“听说过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唐俊有些奇怪。
“你别管我问这个干什么，那你可知道，当年沈家被灭门，我们唐家有参与其中吗？”红衣少女问道。
唐俊神色愕然。
“你什么表情？”
“你这个问题问的好。”
“哪里好？”
“当年我才六岁，我怎么知道沈家灭门跟我们唐家有没有关系？”
唐俊一摆手：“再说了，有关系没关系又如何？沈家都没了十八年了，事情早就结束了，再提起这件事情干什么？”
“事情可还没有完！”
红衣少女看了他一眼：“你不会不知道，沈家当年那位沈相的亲孙子还活着吧，并且已经来到了京城，被陛下看中，成为了太子的老师吧？”
唐俊无辜的摆摆手：“我只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而已，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红衣少女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唐俊很快在自己这位亲妹妹的眼神攻击败下阵来：“好吧好吧，我承认，我的确知道他。”
“但是，那又如何？难道你还担心什么吗？他就算如今被陛下看中，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红衣少女摇摇头：“我自然不关心他能掀起什么风浪，但我想知道，当年那事情到底跟我们唐家有关系吗？”
“这件事情，你不应该去问爹更好吗？”
“我问了，他说没有，但是我不太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
“不知道。”
红衣少女摇摇头，她说不出来原因，只是本能的觉得不太应该。
当年沈家那么庞大的家族突然遭遇变故，唐家不可能不受到牵连。
爹说的太轻描淡写了，给她一种似乎在回避什么的错觉。
“别多想了，爹说没有那就是没有。你问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啊！”
唐俊摆摆手，打了个哈欠：“没什么事的话，我要睡觉了。”
说完，他直接往床上一躺，闭上了眼睛。
红衣少女盯着唐俊看了两年，昔日他乃是唐家第第三代精心培养的接班人，他所知道的事情一定比她多。
但是，这家伙现在什么都不愿意说。
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红衣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神色，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等到她离开之后，床上原本闭着眼睛的唐俊突然又睁开了。
他嘴里喃喃自语：“沈桥？沈家人？报仇？”
似乎想到什么，他轻笑一声，轻轻摇头，眼神很快失焦。
“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想闹，那就闹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