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两人对线
人生如戏。
沈桥自认为自己是位演技相当不错的演员,要不是昔日专业限制了他的发展,日后在影坛怎么说也会诞生出一位新的影帝来。
尤其是到了这里之后,沈桥对于演技的把控更是炉火纯青。
演技不好,谁把谁当真?
沈桥从来不会小瞧这个年代人的智商,也并不会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拥有几千年历史知识储备的穿越者,会在这个年代有多大的优越感。
他或许拥有比这个年代的人们更宽广的远见性,但要论起别的,沈桥真的优势不大。
就比如说现在。
沈桥遇到了演技和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
柳如烟!
这个女人,直到现在还在跟沈桥演戏。
柳如烟笑颜如花,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
这种笑容,让任何男人似乎都拒绝不了。
温柔,又如沐春风。
从外表上看,任何人都无法相信,这是一位心思深不见底的女人。
此刻她那温柔又妩媚的神色和模样,似乎在勾引沈桥,又似乎有着别样的风情。让今晚原本是打算来兴师问罪的沈桥,此时也提不起太大的情绪。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柳如烟的态度太好了。
好到让沈桥都有点不好意思问责了。
沈桥端起桌上的茶,细细的品了一口,出声道:“好茶!”
柳如烟神色有几分惊讶,笑道:“沈公子居然还懂茶?”
“不懂!”
沈桥摇摇头:“不过我还是觉得冰红茶比较好喝。”
“冰……冰红茶?”
柳如烟愣了一下:“妾身也听闻过不少茶类品种,却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何谓冰红茶,不知这冰红茶是何物?”
“冰红茶是……”
沈桥想了想:“大概就是……加冰了的红茶吧。”
让沈桥跟她这个年代的人解释上千年后的产物,的确有些困难。
柳如烟美眸略微一愣。
加冰的红茶?
她目光看向沈桥,发现沈桥的神色很是敷衍。
心里已然明白,对方并不愿意多说。
她笑的更灿烂了:“原来如此,妾身竟然还不知红茶还有这种喝法,下次定要试上一试。”
沈桥内心叹了口气。
这女人……真的是没话说。
这她都能接上话题?
也难道她能在苏州城混的风生水起,哪怕到了京城,也能迅速就站稳脚跟。
这个女人,天生就应该是个外交官。
沈桥是个戏精,他很擅长演戏。
但是在遇到比他更能演戏的人时,沈桥通常不太喜欢演了。
没有成就感。
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既然此处已经没有他人了,你还要跟我讨论冰红茶吗?”
柳如烟像是没有听懂沈桥的话,眼神妩媚的看了他一眼:“不讨论冰红茶,那沈公子要与妾身讨论什么?此处已经没有他人,沈公子想做什么,那也都是可以的呢……”
这语气……
勾魂呢?
沈桥冷笑一声:“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就没必要继续演了吧?”
柳如烟笑意盈盈:“不管妾身是什么人,沈公子想做的,妾身也阻拦不了……不是吗?”
沈桥没说话,只是冷冷的望着她。
他很清楚,不能跟这个女人继续这样下去了。
不能落入她的节奏当中,否则将会非常被动。
柳如烟原本还笑意盈盈的望着沈桥,眉目含春。
只是,当瞧见沈桥始终冷冷的眼神后。
房间突然沉默了下来。
柳如烟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她坐在沈桥的面前,神色终于正常了起来。
“看样子,沈公子还真的是不解风情啊!”柳如烟出声道。
沈桥看了她一眼:“这跟不解风情有什么关系吗?”
柳如烟摇摇头,“来这里的地方,都是什么心思,难道沈公子心里不清楚吗?来这种地方的,可没有一个正经人。”
沈桥点点头。
这一点他倒是很认同。
正经人谁没事上青楼?
不过都是老色批罢了。
“但是沈公子倒是让我出乎意外。”
柳如烟望着沈桥:“却没想到,沈公子竟然原来是坐怀不乱的主。面对如此诱惑,竟然也丝毫不动心,的确让妾身佩服了。”
沈桥没说话。
夸自己的,没必要反驳。
“既然我来了,那就不要拐弯子了。”
沈桥盯着柳如烟:“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柳如烟扬眉:“沈公子想要什么解释?”
“你究竟是谁?”沈桥盯着她。
柳如烟笑道:“沈公子不是已经清楚妾身的名字了吗?”
“我问的是你的身份!”
沈桥盯着她,冷笑一声:“柳姑娘你,恐怕不只是青楼花魁这么简单的身份吗?”
“沈公子果然聪明!”柳如烟赞叹道。
沈桥并没有觉得有一丁点成就感:“你到底是谁?”
柳如烟扬眉:“沈公子,我有一定要告诉你的必要吗?”
这话,倒是让沈桥微微一愣。
有告诉他的必要吗?
好像……
的确没有。
柳如烟意味深长的看了沈桥一眼:“沈公子,妾身知道你如今本事很大,你很聪明,能力也很强,甚至妾身听说你与那江南总督关系不浅……不过,即便如此,妾身就一定有告诉你妾身身份的必要了吗?”
似乎看出了沈桥的某些意图,柳如烟又笑了:“难不成,妾身如果不说,沈公子是要对妾身动手吗?也是,妾身只是一介女流,若是沈公子要动手,妾身那也无能为力,甚至反抗都不能的……”
沈桥面色微冷。
他还是小瞧了眼前这个女人。
他的确有动手的想法。
对于这种问题,只需要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就可以。
抓住柳如烟,沈桥有的是审讯手段让她开口。
然而,柳如烟的话让沈桥警惕了几分。
这个女人如此聪明,她明知道沈桥会来,怎么可能没有防备?
若是沈桥此时动手,恐怕会陷入被动。
“你当然可以不说,这是你的自由,我当然没法阻止,不过……”
沈桥望着柳如烟,冷笑一声:“但你今晚让我前来找你,恐怕并不只是为了来消遣我的吧?”
柳如烟扬眉:“沈公子果然很聪明。”
停顿了片刻,柳如烟望着沈桥:“若是不出意外,沈公子恐怕也不是一般人吧……”
沈桥没有否认。
“沈公子身边那位叶姑娘,也不是普通人吧?”柳如烟又道。
沈桥突然盯着柳如烟,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不用好奇,沈公子你身边的情况,我当然很清楚。我不但知道她不是一般人,我还知道,她是一位深不可测的高手……”
柳如烟出声道:“没想到,叶姑娘年纪轻轻,竟然便已经是超一品之境的高手。”
沈桥盯着她:“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沈公子你与那江南总督之女关系不俗……”
柳如烟巧笑倩兮的望着沈桥。
沈桥的脸色却渐渐冷了下来。
这个女人,果然调查了她。
“所以你这一趟来京城,也是因为我?”沈桥盯着她,神色很是不善。
柳如烟摇头:“这沈公子你就误会了,我来京城,跟沈公子你没有太大的关系……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
沈桥盯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不知沈公子,可还记得今年你遇刺的那一次,死在叶姑娘手底下的那位黑袍人?”柳如烟突然问道。
沈桥很快想了起来。
此时林言曾经跟他提过。
那日叶柔竹前往救沈桥时,终于遇到了一位黑袍人拦路。
那位黑袍人实力很强,且来历不明。
对于那个黑袍人的来历,沈桥不太清楚,大致猜测他或许应该跟京城这一伙人是一起的。
“那位黑袍人,乃是天龙教的四长老!”柳如烟淡淡出声。
天龙教?
沈桥一愣。
这个消息倒是他不知道的。
那位黑袍人,竟然是天龙教的四长老?
天龙教的四长老为何会阻拦大当家?
他跟京城那伙刺杀他的那伙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还有……
沈桥盯着柳如烟。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柳如烟笑笑:“你觉得呢?”
沈桥神色渐渐严肃了起来,他盯着柳如烟,语气也冷了几分:“你不要告诉我,你跟司徒家的人是一伙的?”
“司徒家?”
柳如烟一愣,随即摇摇头:“我不是。”
停顿了片刻,她出声道:“那位黑袍人,的确是天龙教的四长老。他之所以会阻拦你身边那位叶姑娘,这得追溯到几个月前了……”
“几个月前,这位四长老曾经与那位叶姑娘一战过,双方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
沈桥脑海中仿佛有什么灵光一闪而过,“具体是什么时间?”
柳如烟微微皱眉,仔细想了想道:“大概,是当初你刚写出那首‘人面不知何处去’的诗时左右。”
对上了!
沈桥脑海中的疑惑,在此时茅塞顿开。
大半年前,大当家那次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倒在沈桥门口。
之前沈桥一直不清楚大当家为何受伤,大当家也从来没有再提起过。
当时那位算命先生曾提起过,大当家的乃是帮沈桥挡了一劫。
沈桥一直猜测,那能让大当家受伤之人,定然是冲着沈桥所来,更有可能乃是跟许家村灭门是一伙人。
他怎么都没想到,能让大当家受伤的,竟然是天龙教的这位四长老?
大当家为何会突然跟那位天龙教四长老对上?
沈桥猛然想到了什么:“那位四长老是冲着我来的?!”
柳如烟点点头:“是那位叶姑娘救了你一命!”
沈桥心中一沉。
他却没想到,当初大当家竟然真的是因为救她才受伤的。
“而这一次这位四长老前来,也是为了报上次之仇,却没想到阴阳差错之下,与你遇刺撞上了。”
柳如烟出声道:“这位四长老与刺杀你的人并无瓜葛,而且,他也死在了叶姑娘之手……”
说到此时,柳如烟的眼神中微微有几分忌惮。
沈桥沉默了一下:“那位四长老,是超一品之境?”
柳如烟点点头。
沈桥再次沉默了。
这个消息,让他有些震惊。
超一品之境……
超一品之境,怎么会死在大当家手下?
到底是这位超一品的黑袍人退步了,还是大当家的实力精进了?
此时,沈桥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看向柳如烟:“所以,你是天龙教的人?!”
柳如烟点点头,“沈公子果然聪明。”
这是她今晚第三次夸沈桥了,但沈桥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成就感。
他微微眯着眼睛,盯着柳如烟。
他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个柳如烟竟然会是天龙教的人。
天龙教……
这个教派似乎的确有些出乎沈桥的意料了,他们的人竟然渗透到如此地步来。
连这位苏州闻名的花魁竟然也是他们的人,这天底下又还有多少被他们渗透的人?
还有,天龙教的四长老便是超一品之境的高手了。
那岂不是还有其他三位?
而他们的教主又有多厉害?
沈桥不敢想。
怪不得这个教能死灰复燃,原来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底蕴。
沈桥冷冷的盯着她:“所以,你们天龙教的人是想铲除我?”
柳如烟摇头:“想铲除你的不是天龙教,是四长老!”
沈桥盯着她。
柳如烟笑道:“你可知道,我留在苏州微香院,目的是什么?”
没等沈桥开口,柳如烟出声道:“结交苏州有名之士,与他们交好,极力拉拢那些权贵和才子。而你,也是我拉拢的其中一人。只不过,你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不受你的诱惑?”
柳如烟点点头:“正因为如此,任何不受拉拢的人,都会成为天龙教的眼中钉……所以,这是四长老要除你的原因。”
沈桥冷笑一声:“你们天龙教下的一盘好棋啊,拉拢那么多的权贵,笼络人心……看样子你们对造反这件事情还锲而不舍呢。”
“天龙教存在的宗旨便是推翻赵国的政权,建立一个全新的政权!”
柳如烟也冷笑了一声:“不过,他们的确是在痴人说梦。”
沈桥笑了:“你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既然你知道他们是痴人说梦,为何还要帮他们做事?”
柳如烟平静道:“不是每个人的人生都有得选择,我自幼被天龙教的人收养,我的命运全部掌控在他们手上,我没得选择。”
沈桥扬眉,他似乎听出了点什么意思来了:“所以,你其实对天龙教很不满?”
柳如烟道“如果可以,谁愿意自己的命运被他人把控呢?”
“有道理!”沈桥点点头。
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沈桥脸上突然多了一丝玩味:“所以,这才是你今晚邀请我来的原因?还是说,你想通过我,来逃离天龙教的掌控?”
柳如烟脸上重新浮现出了笑容,刹那间,倾城模样极其诱惑。
“沈公子啊,果然不愧是妾身见过最聪明的人了。”
“……”
第二百八十七章 合作
“我很聪明,这一点你无需强调了!”
沈桥冷笑一声。
到目前为止,今晚柳如烟已经夸了他四次聪明了。
现在已经不是聪不聪明的问题。
这个女人,在算计他。
柳如烟巧笑倩兮。
只不过,她此时的笑容在沈桥眼里,充满了阴谋。
沈桥似乎想到了什么,瞥了一眼桌上的茶:“你该不会,给我下药了吧?”
柳如烟玩味道:“那就得看沈公子,想喝什么药了。”
沈桥反问道:“我想喝什么药,你这里就有什么药?”
柳如烟笑的更灿烂了:“只要沈公子想喝,妾身这里什么药都有。只要沈公子开口,妾身都能为公子你弄来。”
“只要不是毒药就行!”
沈桥淡淡道:“我很怕死的。”
“沈公子大可放心,对于沈公子,妾身肯定是不舍得下毒药的。”
柳如烟扬眉道:“毕竟,沈公子你如今可是妾身如今认识最有本事的人。”
沈桥冷笑一声,盯着柳如烟。
柳如烟依旧笑意盈盈的望着沈桥。
沈桥没从她的脸上看出别的什么兴趣。
心里也稍微的松了口气。
他大意了!
从他踏入这房间开始,这女人就在给他下套。
只不过,他现在看出来,这女人有求于他。
那么,她不会愚蠢的去给沈桥下药。
“所以,你不应该给我讲个故事吗?”沈桥突然道。
柳如烟道:“沈公子何意?”
沈桥冷笑:“你不应该给我讲讲你的凄惨身世?来获取一些同情,再表现出对天龙教的痛恨,最后赢的我的认同,得到我对你的帮助……不应该是这个套路吗?”
柳如烟正要开口,沈桥又打断了她:“别再说我聪明了,多夸夸我长得好看也行。”
柳如烟倒是没想到沈桥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愣了愣,随即笑的更灿烂了:“这倒是不用夸,沈公子原本就生的一表人才,气质出众,乃是逸群之才。妾身纵观整个苏州,能与沈公子相提并论的,并无几人。”
听听,这听起来就舒服多了。说聪明有什么用,好看才是王道。
虽然柳如烟夸的词很俗,烂大街了。但不知为何,沈桥就是觉得赏心悦目。
建议加大力度。
“看样子,沈公子是知道妾身想说什么了?”柳如烟看了沈桥一眼。
沈桥笑而不语。
“沈公子猜的不错,不过算起来,妾身其实也不算是太惨!”
柳如烟似乎想到了什么,惨笑一声:“妾身的父母,死在了十几年前那一场叛乱中,妾身成了孤儿,被天龙教的人看中收养。可笑吧,妾身的父母因天龙教叛乱而死,妾身却成了他们助纣为虐的工具!”
“他们自幼培养妾身,教妾身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因妾身有几分姿色和能力,他们将妾身安排在苏州,广为拉拢苏州地区的才子和权贵,为他们提供人才和钱财。”
“妾身并不惨,但是谁又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呢?谁愿意甘心一辈子做天龙教的爪牙?谁愿意成为害死自己父母凶手的人?”
柳如烟摇摇头:“天龙教,成不了大事的!”
沈桥扬眉:“此话怎讲?”
柳如烟看了沈桥一眼:“沈公子不应该很清楚吗?”
沈桥愣了一下,很快就明了了。
从他的角度来看,天龙教的确成不了大事。
十几年前那次造反或许是他们最好的机会,当时新皇登基不久,根基不稳。又碰上天灾,碰上了朝廷疏于防范。
天时地利人和,都被他们碰上了,也难怪当时差点打到了京城来。
任何一个朝代被颠覆,最大的原因必定是天灾人祸。
对于统治者来说,老百姓的忍耐是很强的。只要还有一口饭吃,还有一条活路,就没有人会想着造反杀头这样的事情。
然而,一旦碰上了天灾人祸,老百姓们活不下去了,必定就会横竖一个死,不如大家就反了吧。
所以,历代统治者,最怕的大概就是天灾了。
碰上天灾,在有心人的蛊惑下,这年头的老百姓又很淳朴,很好骗。随随便便稀里糊涂就跟着别人扯上大旗了。
也正因如此,如今的天龙教虽然活动频繁,却也掀不起太大的波澜。
从外部条件来看,如今赵皇励精图治,用了近十年的时间,延续了赵国的盛世。
虽说如今这盛世下的问题还很多,但总体来说,还算是蒸蒸日上。
近年来天底下还算得上风调雨顺,最大的天灾,大概就是去年那一场风寒了。
那场风寒天龙教也没少活动,组织了几场起义,结果又被很快镇压。
随后,因为沈桥的预防之计,这风寒也很快得到了有效的遏制。
加之有了前车之鉴,近年来朝廷对于天龙教极其的忌惮,压迫的天龙教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占据任何天时人利,天龙教想造反,无疑是痴人说梦。
更别说如今天龙教内部问题了。
内部如何沈桥不清楚,但看柳如烟这模样,估计没的好。
沈桥望着柳如烟,突然笑了:“怎么?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跟你联合,一起对付天龙教?”
“沈公子愿意吗?”柳如烟反问。
沈桥摇头:“别开玩笑,咱们还能愉快的聊天。”
这开什么玩笑呢。
天龙教就算再没落,那也是相对而言的。
对于赵国朝廷来说,他的确不太行。
但对于沈桥来说,它依旧是个庞大的组织。
单单他们四长老便是超一品之境的高手了,死了一个不还有三?
除此之外赵国上下还有他们多少高手?他们多少眼线?
天龙教低调经营了这么多年,谁知道他们有多少教众?
就连柳如烟都是他们的人,还有什么是他们办不到的?
就沈桥这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些家底,凭什么跟人家斗?
“沈公子放心,你我自然是斗不过天龙教的。”
柳如烟美眸眨了眨,望着沈桥:“今晚邀请沈公子来,自然不是希望沈公子与我联手斗天龙教。而是希望沈公子,能拯救我出火海。”
沈桥瞥了她一眼:“你自己不能走?”
柳如烟惨笑一声:“你也知道,天龙教教众遍布天下,入了教想要离开何其难?成为叛教之徒,会落得人人得而诛之的下场。”
沈桥扬眉:“你也知道,天龙教既然如此厉害,我又怎么会有能力帮你脱离天龙教?柳姑娘你会不会太瞧得起我了?”
“沈公子,别人不清楚,难道我还不清楚你的本事吗?”柳如烟望着沈桥:“你的本事,妾身可是见识过的……”
沈桥摆手:“这你别胡说,我没有……”
“沈公子不要谦虚,能让江南总督和岳林书院陈院长都青睐之人,又怎么会是寻常之人?”
柳如烟笑意盈盈的望着沈桥:“而且,沈公子身边可不是还有顶尖高手护身?你身边那位叶姑娘,如此年纪已经入了超一品之境,这等年纪,放眼整个天底下恐怕都无人能及吧?”
柳如烟继续道:“那位叶姑娘喜好白衣,神色又清冷。前段时间,江湖中曾出现过一位白衣女侠,以一己之力将各大门派的高手挑落于马下……妾身以为,那位白衣女侠,便是叶姑娘吧?”
沈桥笑笑,没有开口。
“正因如此,妾身认为,沈公子的确有这么能力,能救妾身出火海。”
柳如烟望着沈桥,笑意盈盈。
沉默!
随着柳如烟说完后,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当中。
两人都在笑。
沈桥同样满脸笑意的望着她。
许久之后,沈桥瞥了她一眼:“你对我调查的可真清楚呢!”
柳如烟谦虚道:“不过是皮毛罢了!”
“可是……”
沈桥的语气突然提高了几分,脸上的笑容也突然消失了:“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帮了你,又有什么好处?”
柳如烟依旧满脸笑意:“这就得看沈公子想要什么好处了。”
沈桥扬眉:“你能给我什么?”
柳如烟:“沈公子最想要的,我能给。”
沈桥上下打量着她,微微皱眉:“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大概知道,也可以不知道!”
柳如烟媚眼注视着沈桥:“若是沈公子能助我脱离天龙教,即便是沈公子想要妾身的身子,妾身也心甘情愿服侍公子。”
“免了,你敢给,我可不敢要!”沈桥冷笑一声。
柳如烟眼神黯淡:“莫非,沈公子是嫌弃妾身这烟柳之地的身子,配不上沈公子了?妾身虽常年出没这烟柳之地,但沈公子放心,妾身身子还是……”
“跟这个没关系!”
沈桥摆摆手:“我这人很专心的……跟你也讲不明白,反正换个话题就行了。”
沈桥不想跟这个女人纠结这些。
在这方面是她擅长的领域,沈桥不会上套。
“你想让我帮你也不是不行,除非你能给我想要的东西,否则,我对你到底能不能脱离天龙教并不感兴趣!”
沈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不会随便相信眼前这个女人的鬼话。
她的死活,跟沈桥关系不大。
对于沈桥而言,她只是一个不怎么熟的陌生人。
为了一个不熟的人去跟天龙教作对,那不是脑残吗?
柳如烟望着沈桥,似乎想从沈桥脸上看出什么。
然而,能看到的只有沈桥平静的眼神。
“沈公子果然很有原则!”
柳如烟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
沈桥没说话。
“当然,妾身今晚能让沈公子来这里,自然不可能让沈公子白来。或许别人不知道,但妾身可清楚,沈公子的身边,是有一帮收集情报之人吧……”
沈桥猛然扭头,盯着柳如烟。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这女人怎么知道?
柳如烟摇摇头:“沈公子不必如此神色,虽然沈公子做的很隐蔽,但天底下哪有不漏风的事情?这是妾身佩服沈公子的原因。没想到沈公子不声不响,却也经营起了一个情报组织……看样子,沈公子的行为,与天龙教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沈桥冷冷的望着她。
寒醇楼搭建起的情报组织,是沈桥最大的底牌,也是最能让沈桥招惹杀身之祸的行为。
若是被人传出去,沈桥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沈桥动了杀心。
“沈公子是想杀妾身灭口的吗?”
柳如烟似乎看出了沈桥的意图,笑道:“沈公子大可不必,妾身如今是跟沈公子站在一起的,沈公子不用担心妾身会将沈公子的秘密泄露出去……毕竟,泄露出去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沈桥冷笑一声。
女人的鬼话能信?
“不仅如此,妾身还能帮助沈公子……”
柳如烟摇摇头,继续道:“沈公子的思路不得不说很是新奇,却也有奇效。若不是妾身偶然间得知,定然不会知道沈公子竟然私底下有情报组织……不过,虽然沈公子有属于自己的情报组织,但消息的来源,恐怕不太行吧。”
沈桥望着她:“你想说什么?”
“我可以帮你!”
柳如烟望着沈桥,出声道:“妾身知道,沈公子你想在京城打开局面,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京城是天子脚下,沈公子你的情报有限,很多的事情,你并不好去操作……但妾身可以。”
柳如烟笑道:“妾身在京城也算是有几分人脉,天龙教在京城的据点虽然被毁了两个,但依旧还有其他情报点。他们掌握的情报,可是比沈公子你知晓的要多的多。而这些,目前都是可以提供给沈公子你的。”
沈桥的心中一跳。
这算是什么?
瞌睡就送来了枕头?
昨日徐老汉还在跟他说这件事情,他们虽然进入了京城,但却也不能获取更多更重要的消息情报。
沈桥还没理出头绪来,这边柳如烟就送来了这样的好消息?
天龙教在京城经营多年,他们所知晓的情报定然比沈桥要多的多。若是能从他们哪里获取情报,或者是将他们的人脉笼络过来,这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虽然沈桥的确瞧不起天龙教,觉得他们没前途。
但是他们所经营积累下来的情报人脉……这也让沈桥眼馋啊!
沈桥的确是动心了。
他抬头看向柳如烟,他能确定,这女人果然是知道了一些东西。
怪不得如此有恃无恐。
沉默了片刻。
沈桥望着她:“我凭什么相信你?”
柳如烟媚眼如丝:“那沈公子,要怎样才能相信妾身呢?”
“我要看到你的诚意!”
沈桥沉默了一下,“明天之前,我要京城刑部侍郎司徒云天全家所有的人脉消息,包括他们认识的人,和谁的来往全部清清楚楚,我都要!”
“……”
第二百八十八章 你勾搭了哪个女人?
踏出这栋小楼时,沈桥有几分恍然如梦的错觉。
很多事情,他一时间还来不及理清楚。
他今日来这里的目的,是调查清楚柳如烟的身份。
这个女人身份神秘,又无缘无故的几乎跟沈桥同时出现在京城,这不得不让沈桥怀疑她的来历和目的。
在今晚来之前,沈桥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做好了打算跟柳如烟斗智斗勇,必要时候,采取特殊的手段。
沈桥此番来京城,步步为营,四周都充满了危机。在这个时候,沈桥不允许身边有任何不稳定的因素。
无论如何,沈桥都要将这个女人的身份给挖出来。
只是让沈桥没意料到的是,这个女人配合的有些离谱。
沈桥准备的手段压根就没派上用场,柳如烟便把一切都交代了。
把她的来历和故事全部都说了出来。
只不过……
沈桥微微眯着眼睛。
柳如烟说了是一回事,能不能信,这又是一回事了。
换成是别人,或许沈桥多半已经相信了。
但对于这个女人,沈桥不敢太确定。
她太过于配合了,以至于沈桥很怀疑她真正的目的。
这个女人如此不简单,谁知道是不是她跟沈桥上演了这么一出大戏?
大家都是演技精湛者,这种鬼话谁能全当真?
只要沈桥想,他随口就能给例如烟编出一个凄惨的身世全家桶,绝对不落俗套的那种。
只不过……
柳如烟提出来的条件,倒也让沈桥没有拒绝的理由。
沈桥很馋她手上掌握的情报资源。
这一点很关键。
让沈桥无比忌惮的是,这个女人竟然能发现沈桥隐藏最深的秘密。
从当初建立情报站开始,沈桥就一直很低调,本着细水长流,顺其自然的方针,情报工作所有的行动极其低调。
在所有眼里,徐老汉都是一位憨厚,长相有些老实,无论对谁都是笑呵呵的模样。
谁能知道,他如今已经是沈桥手底下最大的特务头子?
偏偏那女人就知道了……
这不得不让沈桥忌惮。
这当中,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还是那个女人的情报组织,竟然能将沈桥查的这么清楚?
若真是如此,沈桥对于她的情报资源自然是眼馋了。
天龙教,这是一个连赵国朝廷无法轻视的对手,能让当今那位陛下睡不着觉的一个造反组织。
一个曾经差点将赵国政权掀翻的组织,虽说被镇压了,但底蕴依旧深不可测。
尤其是他们的情报组织工作。
这些年来,天龙教的人遍布五湖四海,天南地北。
他们的人不知道渗透进了多少地方?
民间,官场,朝廷,甚至是……深宫……
谁知道多少地方都是他们的人?
这样的情报资源,是徐老汉他们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境界。
也是沈桥梦寐以求的。
若是能将这些资源掌握在手上,对于沈桥来说,京城之行几乎就已经十拿九稳了。
他目前来到京城,最大的问题是对于京城局势不了解。
如今敌人依旧在暗,他在明。
等到徐大人面见陛下之后,陛下定然会召见沈桥,那时,沈桥的身份肯定就隐瞒不住了。
到时候,对京城一无所知的沈桥,该如何自处?
沈桥很不喜欢这种没有安全感的感觉。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沈桥还怀疑柳如烟,却又打算相信她一回的原因。
至于他们之间……
当把脑海中的细节理清之后,沈桥渐渐的也有了主意。
若是柳如烟真的能将她的情报资源贡献出来,沈桥到时候不介意帮她一把。
沈桥自然是无法跟天龙教去抗衡的,救柳如烟离开天龙教似乎也不太可能。
不过,顺手帮一把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能不能成功……这似乎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吧?
“……”
想通了这一点,沈桥顿时心情豁然开朗了。
这么看来,似乎怎么都不亏!
踏出这栋楼,沈桥回头看了看三楼,能看见三楼窗口处,柳如烟正望着他。
沈桥笑笑,转身离开。
来的时候,沈桥是偷偷摸摸避开了所有的侍卫。
离开的时候,沈桥则是大摇大摆的离开。
门口的侍卫瞧见突然从里面出来的沈桥,都是一脸懵逼。
这家伙是从哪里来的?
等下,他怎么从这里出来?
这里不是柳姑娘休息的地方吗?
柳姑娘休息的地方,怎么会有男子?
门口的侍卫,顿时瞪大了眼睛。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沈桥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
今夜的如意楼很热闹!
刚离开后院,沈桥便听到前方楼里传来了阵阵热闹的声音。
推杯换盏,欢笑声,高声轮廓,醉酒吟诗……各种声响混迹在一起。
整个如意楼灯火辉煌。
这一场诗会,很盛大。
沈桥目光所至,便能看到如意楼前方的院子里,也早已经汇聚了不少的人。
男男女女,朦朦胧胧,好不热闹。
纸醉金迷啊!
沈桥摇摇头。
或许,这大概就是盛世的场景了?
如今的赵国,的确算得上是盛世。
虽说边境地区依旧有冲突,但对于远离边境之地的京师来说,这一切的消息都传不过来。
对于眼前这帮才子佳人,王公贵族们来说。
那些东西距离他们太远了。
沈桥对这些没太大的兴趣。
诗会是文人雅士热爱的地方,是个交友聊天谈人生理想的好地方。
但很显然,沈桥并不觉得自己是个什么文人。
他跟这些人并不是一路人。
有这闲工夫在这里跟这帮人谈人生理想,他刚才跟柳如烟同处一室谈岂不是更快乐?
虽说那女人道行有点高,也有些阴险。
但也好比跟这帮文人交流吧?
“沈兄!”
正当沈桥打算悄悄离开时,突然听到旁边传来的声音。
回头,就看见林言和林沁这对兄妹已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旁边。
“沈兄,你怎么才来,我们找你很久了!”
林言神色有些兴奋。
一旁的林沁瞧见沈桥,哼了一声,有些不高兴。
显然对于之前沈桥把她强行推进来有些小情绪。
“你们怎么在这里?”沈桥问道。
“我们在等你啊,等了好久了!”
林言偷偷凑近,神色激动道:“对了,沈兄,柳姑娘不是说要宴请咱们吗?柳姑娘人呢?”
“哦,这个啊……”
沈桥这才想起,之前为了骗林言来这里,他的确是这么说过。
当时是为了想办法对付柳如烟,却也没想到那女人交代的有些爽快,让沈桥计划赶不上变化。
此时面对林言如此迫不及待兴奋的神色,沈桥突然感觉有些对不起他了。
“这个……柳姑娘就在后院的小楼里,她正在等你呢,你赶紧过去吧。到了之后,若是有侍卫拦着你,你直接报柳姑娘的名字就好了!”
林言大喜,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那沈兄你呢?”
“我这是给你创造机会,给你和柳姑娘独处的机会啊!”沈桥一副我完全为你着想的模样:“你难道不想跟柳姑娘独处一室?”
“当然想!”
林言忙不迭的连连点头,满脸激动的看着沈桥:“沈兄,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果然够兄弟。不多说了,我先去见柳姑娘了,回头再来找你们……”
话音未落,林言已经迫不及待朝着后院走去了。
沈桥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为情所困的年轻人,果然都是冲动的啊!
对于骗了林言这件事情,沈桥内心没什么愧疚感。
他相信柳如烟。
以那女人的情商和聪明,若是林言过去找她,她定然能猜测到跟沈桥有关,也必然会妥善处理的。
这大概就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能让人放心的原因吧。
沈桥忍不住感叹。
当然,沈桥更希望柳如烟能狠心一点,拒绝林言就更好了。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必要如此吊着。
虽然这完全是林言的一厢情愿……
“林言呢?”
林沁瞧见沈桥跟林沁嘀嘀咕咕说着什么,然后林言就兴高采烈的走了,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他那么高兴去哪里?”
“去追寻痛苦吧。”沈桥道。
“痛苦?为什么要追寻痛苦?”
沈桥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难道爱情不是痛苦,还能是甜的不成?
不会真的有人以为谈恋爱会很快乐吧?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对了你刚才去哪了?”
林沁才想起更重要的事:“你刚才抛下本小姐,一个人跑去干什么了?半天找不到人。”
“在外面吹了会儿风!”
“吹风?”
林言满脸狐疑,不太相信沈桥的话。
很快,她鼻子耸了耸,似乎闻到了什么。
随即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朝着沈桥身上闻了闻。
她的脸色一变。
眼神怒气冲冲的盯着沈桥,质问道:“你身上的胭脂从哪来的?”
胭脂?
沈桥被林沁这么一问,这才想起来。
他刚才在柳如烟的闺房里,虽说跟柳如烟没有什么接触,但毕竟多多少少身上沾染了一些女子闺房内的胭脂。
这她都能闻出来?
鼻子属狗的吧?
“你说什么胭脂?”沈桥一脸疑惑道。
“你别装傻,你身上有女人的胭脂!”
林沁再嗅了嗅,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你老实说,你刚才是不是背着本小姐,跟别的小姑娘勾搭去了?!”
林沁好气啊!
这混蛋竟然背着她跟别的小姑娘勾搭去了。
她快气炸了都。
“你别乱说,我怎么会随便勾搭别的小姑娘!”
沈桥压根就不可能承认:“指不定是刚才人多的时候,不小心从哪里蹭的而已,什么小姑娘,你可别乱说,毁我名誉!”
“真的?”林沁不相信的望着沈桥。
“我骗你干什么……”
沈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奇怪的看着她:“再说了,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
林沁张张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了片刻。
“啊啊啊……本小姐好气啊!”
林沁很想打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
但就是生气!
莫名的想生气。
想打人。
想打沈桥!
“这位姑娘,似乎很眼熟啊!”
就在林沁还在生气时,旁边传来了一个温文尔雅声音。
一位身穿华贵服饰的公子哥出现在林沁身旁,满脸笑容的望着林沁,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惊艳。
“滚开,本小姐心情不好,不想骂人!”
林沁还生气呢,此时旁边有人来打搅她,更让她生气了。
“姑娘为何这么大的脾气,难道是有人招惹你了吗?”
这位公子哥盯着林沁,脸上满是惊喜的神色。
他原本以为,这如意楼那位柳姑娘算是国色天香了。
今日听说柳姑娘不会出面,让他很是遗憾。
却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这里见到另一位花容月貌姿色的姑娘。
这姑娘的姿色,不会比那位柳姑娘要低!
今日果真不虚此行!
“跟你有什么关系?本小姐认识你吗?”
林沁眼神很不善的瞥了一眼旁边这位出现在她面前的公子哥。
长的白白净净,跟沈桥一样讨厌,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公子哥原本是想搭讪的,却没想到被无情的拒绝。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了。
他好歹也算是长的一表人才,有钱有势。京城多少姑娘见到他,都是情不自禁的主动投怀送抱。
却没想到他今天主动搭讪,竟然会遭到无情的无视?
眼前这位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子,似乎也有些太高冷了点吧。
“姑娘,在下没有别的恶意,在下只是瞧见姑娘很面熟,像是在下一位老朋友。现在看来,是在下认错了。不过大家既然有缘,不如结个朋友,也算是一种缘分,你看如何?”
这位公子哥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
一旁看戏的沈桥听到这通说辞,差点没笑出来。
这么老土的梗,他居然还用上了?
公子哥原本还想在林沁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身世和才华,突然听到旁边满脸笑容的沈桥。
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善。
他刚才在远处看的很清楚,这个小子跟这位姑娘走得很近,关系似乎很亲近。
这让他心头很是不满。
他眼神闪过一丝阴霾,很快一闪而过。
随即,他脸上重新堆满了笑容,主动望着沈桥:“这位兄台,在下礼部侍郎之子陈钦,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我啊……”
沈桥笑眯眯的望着他。
“在下,林言!”
“……”
第二百八十九章 林沁的心意
“林言?”
陈钦嘴里默念这个名字,脸上依旧挂着那虚伪的笑容:“原来是林公子,以前倒也没见过林公子,不知林公子来自何处?”
当沈桥说出林言这个名字时,一旁的林沁扭头睁大眼睛盯着沈桥。
目光灼灼。
这家伙……睁眼说瞎话这么不要脸的?
沈桥面色如常,丝毫没有任何撒谎的觉悟。
俗话说的好,出门在外,小号不能少。
遥想当初沈桥初到苏州时,就打着叶强的名字招摇撞骗。
如今到了京城,他的身份更加敏感,自然更加要小心谨慎。
“在下来自江南,家父乃是苏州首富!”
沈桥同样一脸热情洋溢模样:“陈兄以后若是有空,大可前往江南,在下一定安排好兄弟,给兄弟安排的明明白白。”
苏州首富?
陈钦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
原来只是个富家子弟罢了。
还不是京城人士。
得知沈桥的身份之后,陈钦热情突然就减少了很多,对于沈桥也爱答不理了。
他的目光,重新注意到旁边的林沁身上:“这位姑娘,可否赏面……”
他的话还没说话,就看见旁边的林沁,突然走到了那个‘林言’身边。
随即,林沁突然挽住了林言的手臂,眼神儿中带着几分灵动,洋溢着笑容眨巴了一下眼睛:“你刚才说什么?”
“你们……”
陈钦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
眼神中的阴霾一闪而过,脸上虽然还有笑容,但看起来却是非常的勉强了。
我靠!
这姑娘陷害自己!
沈桥本来只想看看热闹,没想到林沁竟然来了这么一出。
看眼前这家伙的神色,多半是误会什么了。
这年头虽然风气开放,但那也是相对来说的。
大庭广众之下,一位姑娘挽住一位男子的胳膊手臂,这说明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沈桥想要挣脱开,却被林沁死死的抱住,不给沈桥挣脱的机会。
沈桥回头去看她,发现林沁眼神狡黠的望着他,有几分得意。
沈桥面无表情的瞪了她一眼,林沁完全不为所动,笑的更开心了。
这一幕落在旁边的陈钦眼里,这就是当着他的面打情骂俏啊!
欺人太甚!
“原来……你们两位是一起的啊。”
陈钦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他眼神看了看林沁,眼神中依旧掩饰不住的惊艳。
咬咬牙,强行将自己的情绪压了下去,脸上重新堆起了笑容:“倒是我唐突了,没想到二位竟然是如此关系。既然这位林兄跟这位姑娘关系不浅,大家也算是有缘,不如一起喝上两杯,岂不快哉?”
陈钦虽然是在对沈桥说,但眼神却看着的是林沁。
林沁此时笑的更灿烂了,微微眯着眼睛,像是一只偷腥的小猫咪,眨眨眼睛:“这你就要问他了。”
沈桥心中骂了一句,林沁果然是故意来给他找麻烦的。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沈桥心中冷笑一声,突然伸手将旁边的林沁搂进怀里。
原本还暗自得意的林沁,突然感觉到沈桥的动作,顿时身子一僵。
回头睁大眼睛盯着沈桥,显然是没想到沈桥竟然如此放肆大胆。
他,他竟然……
林沁似乎想到什么,脸色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低下了头。
沈桥则是一副很是嚣张的态度,一手搂着林沁,一边神色极其不屑:“喝两杯就算了,我不习惯跟陌生人喝酒。”
陈钦瞧见如此模样,顿时心中涌起了一股怒气。
他哪里还不知道,沈桥这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这是在炫耀!
他一个外地来的富家子弟,竟然敢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
还有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的不识好歹。
自己堂堂礼部侍郎之子,她竟然全部没有一丝巴结自己的神态。
反而是跟一个乡下地区来的富家子弟不清不楚……她瞧不起自己吗?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搅二位的雅兴了!”
陈钦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些演不下去了,他神色略微有几分阴沉的看了沈桥一眼,转身离开。
等到他离开之后,沈桥神色依旧轻描淡写。
他初来京城,的确惹不起的人很多。
但绝对不包括眼前这个什么礼部侍郎之子。
区区一个礼部侍郎之子也敢跑到他面前来装?
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沈桥可从来没有被别人骑在头上欺负的觉悟。
“你……你放开我!”
旁边传来了林沁略微有些羞涩,又有几分颤抖的声音。
她终究还是个女儿家。
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
但如此大庭广之下,竟然被沈桥搂在怀里,她哪里有这样的脸皮。
以前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唯一一次,可能就是上次在山谷跟沈桥逃亡时,两人有过近距离接触。
只不过那时候生死存亡关头,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现在每次回想一下,也都让林沁有些脸红心跳。
尤其是此时,不知为何,林沁总感觉旁边有很多双眼睛正盯着她,让她根本不敢抬头。
“现在知道怕了?”
沈桥冷笑一声。
他还以为林沁天不怕地不怕呢。
没想到她现在也知道怂了?
“既然你知道怕了,刚才还敢跟我找麻烦?你知道你给我找了多大的麻烦吗?”
沈桥回头盯着她。
“我……”
林沁低着头,有些哑口无言。
她自知理亏,所以干脆不说话,使劲挣扎。
沈桥一只手搂着她,林沁不停的挣扎,娇躯在沈桥怀里挪动。
这……
这谁顶得住啊!
沈桥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像是烫手的山芋一般赶紧松开了她。
松开之后的林沁转过身去,背对着沈桥,低着脑袋,但沈桥从背后,能看到林沁已经微红的脸颊。
瞧见这一幕,沈桥内心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当初两人在山谷逃亡时,被司徒白追杀,又遇上了雪崩,最后两人奄奄一息,都以为要死在那里了。
在最后说的遗言时,林沁说过什么?
她说如果他们这次没死,就让沈桥娶她?
???
如果沈桥没记错的话,当时林沁的确是说过这话吧?
当时沈桥没有细想,但是如今想来……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沈桥脸上的神色有些精彩复杂了。
按照常理来说,沈桥跟林沁之间一直都是不合的。
两人从认识开始,到后面在岳林书院又见面,两人之间基本上没有好好相处过。
见面不是互相怼,就是林沁各种找茬,然后被沈桥被堵回去,几乎就没有好好像个正常人一样交流过。
当然,这也跟林沁大小姐脾气大和沈桥从来不惯着她的脾气有关。
严格上来说,两人勉强算是朋友,但关系绝对好不到哪去……至少在沈桥看来是这样的。
沈桥之所以愿意搭理她,一来是这姑娘本性不坏,二来她哥是林言,她老师是岳林书院,三来说,则是因为她长的还行……
所以,两人的关系只能说……勉强还行吧。
而但是在山谷时,林沁说出若是没死就让沈桥娶她这样的话,一度让沈桥以为她在报复自己。
活下来还要娶她,好像死突然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当时沈桥只当成是她开的一个玩笑没放在心上,但是现在细品一下,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在那样快死的情况下,林沁还会有心情跟沈桥开玩笑讲笑话吗?
而且会开这样的笑话吗?
都说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么……
沈桥目光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林沁,心中涌起了一个不敢相信的想法。
这姑娘,该不会想不开喜欢自己了吧?
先前沈桥还不敢猜测。
但是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沈桥不得不这么想。
林沁现在的反应,还有她的行为,的确有些不对。
再加上之前从苏州到京城的这一个多月,林沁对他的态度,的确跟以前有了区别。
这一个多月,林沁再没有像以前那般没事找沈桥的茬。
但却时不时会跟沈桥来聊天,很多时候也会跟沈桥单独相处。
给沈桥的感觉,就是这姑娘……变温柔了。
当时沈桥还以为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林沁成长了。
但成长是一回事,好像其中还是有别的成分……
想到这里,沈桥目瞪口呆。
不会是真的吧?
两世为人,但严格上来说沈桥终究还是一个理论知识满分,但实践经验为零的单身狗。
他连大当家都还没搞定,还有一个李未晞目前还遥遥无期呢,他可没兴趣此时再来点什么幺蛾子。
“那个,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沈桥见状不妙,果断的脚底抹油,打算开溜。
“咦,我们又见面了?”
沈桥刚刚转身,迎面又碰上了一个熟人。
那位阴魂不散的红衣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沈桥身旁不远。
正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林沁原本还背着沈桥,突然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立刻扭头。
当看见是之前在门口的那位红衣少女时,林沁的脸上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尤其是当看见这位红衣少女还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漂亮姑娘时,更是让林沁心中警铃大响。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就是习惯性的往沈桥身边靠了靠,有些警惕的盯着这位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眨巴着美眸看了看沈桥,又看了看旁边林沁的动作,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的更灿烂了。
“我,是不是打扰到二位了?”
声音很轻,也很好听。
声音很是温柔。
更是让林沁心中警惕不已。
这个女人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
放在后世,在林沁眼里,这个红衣少女就是活脱脱的绿茶无疑了!
“打扰到了!”林沁立刻道。
红衣少女笑的更灿烂了。
沈桥看她的神色,知道她果然是误会了。
不过,沈桥对于这种陌生人也懒得解释太多。
“有事?”
红衣少女笑道:“本来看你在这里,想过来跟你打声招呼的,既然你还有事,那就不打扰二位了!”
说罢,红衣少女转身离开。
沈桥眯着眼睛瞧着这一幕。
“哼,看傻眼了是吧?”
旁边传来了林沁略微酸溜溜的语气。
沈桥瞥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你还装?看你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林沁瞪着沈桥:“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沈桥莫名其妙道:“我跟她又不熟,对她有什么意思?”
“不熟她为什么跟你打招呼?”
“不熟就不能打招呼了吗?”
“……”
林沁气啊!
说不过沈桥。
“哼,本小姐不理你了!”
林沁气呼呼转身直接离开,朝着楼里走去。
站在原地的沈桥幽幽的叹了口气。
孽缘啊!
沈桥又不傻,怎么会察觉不到。
之前还只是怀疑。
现在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
林沁这姑娘,肯定是对他有意思。
想到这个可能,沈桥顿时心情都不好了。
大家明明都是好兄弟,我拿你当兄弟,你对我意图不轨?
这就没意思了啊!
本来打算离开的沈桥,看到林沁独自一个人去了楼里,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姑娘也是个红颜祸水。
长的太漂亮,难免会招惹麻烦。
刚才那个什么礼部侍郎之子就是个例子,这里是如意楼,是妓院。
虽说在开什么诗会,但来到这里的大部分人能是什么正经人?
正经人谁来这种地方开诗会?
放她一个人丢这里,沈桥的确还是有些不放心。
林沁这一次偷偷溜出来跟着沈桥来到京城,她要是出了个好歹,沈桥完全相信林大富会弄死他。
想到这,沈桥叹了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
楼内,依旧灯火辉煌。
沈桥转了一圈,还没找到林沁,倒是找到了刚才离开的那位红衣少女。
“咦,你怎么来了,你身边那位小姑娘呢?”
红衣少女似乎觉得挺有意思了,眨眨眼望着沈桥。
“跑了!”沈桥撇撇嘴。
红衣少女笑了:“因为我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桥觉得她有些自我感觉良好了。
红衣少女微微眯着眼睛:“难道你们两个……不是那种关系吗?”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沈桥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你这样说,我是可以告你诽谤的。”
第二百九十章 沈桥不懂诗词
红衣少女很没有形象的大笑了起来。
弯着腰,双手叉腰,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旁的沈桥面无表情。
这位少女的笑点,比他想象中的要低的多。
这有什么好笑的?
半响之后,红衣少女这才终于缓过神来。
一双美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沈桥,“你这个人果然很有意思。”
沈桥点头:“你也很有意思。”
“真的吗?”
红衣少女像是把沈桥的话当成了夸赞她的话,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随即,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桥,啧啧道:“难得京城突然有了位你这么有意思的家伙,突然不想你那么快倒霉了。”
沈桥心中一动:“此话怎讲?”
“你忘记了吗?你可是得罪了刑部侍郎之子的人。”
红衣少女盘算道:“按照正常情况下来说,司徒行多半是不会放过你的。要是本姑娘猜的不错,或许已经在想着法子对付你了。”
沈桥扬扬眉:“你怎么这么清楚?”
红衣少女眨巴了一下美眸,望着沈桥:“怎么?想知道本姑娘的来历?”
沈桥反问道:“不能知道吗?”
“也不是不能知道……”
红衣少女眼珠子一转,“你不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的吗?”
“林言!”
沈桥面不改色,补充了一句:“江南苏州人。”
“江南来的……”
红衣少女微微歪着脑袋,有些惊喜的看着沈桥:“那么,你一定知道江南最近出现的那位才子了?”
“哪位?”
“就是写出了‘人面不知何处去’和‘人生若只如初见’两首名诗的那位才子啊!”红衣少女略带几分期待的望着沈桥。
“呃……”
沈桥想了一下:“算是……知道吧?”
“算是?”
“在下曾经有幸见过那位才子一面。”沈桥很认真道。
红衣少女很是期待的睁大美眸:“长相如何?跟那‘诗仙’姑苏牧相比又如何?”
“很好看。”
沈桥想了想,给出了这个中肯的评价。
红衣少女歪着脑袋:“好看?”
“没错,其实那位才子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有才华!”
沈桥摇摇头:“他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小有才华罢了,跟名气很不般配。若要说优点,可能也就只剩下好看了……”
沈桥言辞凿凿道:“这位才子的颜值堪称当世第一,一表人才,温文尔雅,乃是潘安转世……”
“潘安是谁?”红衣少女满脸疑惑。
“他是谁不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他很好看就行了……总之这位才子才华不多,不过是除了好看之外一无所有罢了。”
“嗯?”
虽然像是在贬低,但不知为何听起来怪怪的。
红衣少女眼神中明显有了几分不太信:“怎么可能?那位才子能写出两首如此足以流传千古的诗篇,怎么可能只是小有才华?”
似乎想到了什么,红衣少女眨巴着美眸盯着沈桥,狐疑道:“你该不会是在诓本姑娘吧?”
“怎么可能?”
沈桥摇头:“我有必要诓你吗?”
红衣少女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有这个必要。
她跟眼前这个家伙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大家今天才见过,他的确没有必要诓自己。
难道,那位江南新出的才子,当真只是被吹嘘出来的?
“可是,若他只是被吹嘘出来的,为何还能写出那什么《兰亭集序》来?”红衣少女还是很疑惑。
沈桥反问道:“你见过兰亭集序吗?”
红衣少女摇头:“那兰亭集序听说刚面世,就被人抢去,至今下落不明。”
沈桥一摆手:“这不就是了吗?有几个人见过那什么兰亭集序?分明就是有些人故意吹捧出来的罢了……实际上,不过是一副普通的字画罢了。”
好像……真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被沈桥一通忽悠,红衣少女似乎也渐渐有些相信了。
瞧见这一幕,沈桥心中松了口气。
他倒是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名气竟然还传到京城来了。
这会不会有些太离谱?
不过幸好的是,知道沈桥真实身份的人不多。知道那位才子是沈桥的人也仅仅只是苏州城的一部分有心人。
关于沈桥真实身份,还没有传到京城来。
大概,这就是消息不灵通的好处了。
“不对,本姑娘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本姑娘回头就派人去江南,一定要瞧瞧这个才子到底是真的有真才实学,还是徒有虚名!”
红衣少女明显是一位追求真理的理性主义者,不达目的不罢休。
沈桥并没有阻止。
京城距离江南上千里,来回至少需要两三个月。
等她派出去的人回来之后,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再说了,去江南就能见到那位才子?
沈桥丝毫不慌。
就在此时,前方似乎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红衣少女目光瞥了一眼,落在某处,眼含笑意道:“你的那位姑娘……好像有点麻烦了!”
沈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正好瞧见前方阁楼处,此时汇聚了不少人。
而林沁,俨然就在其中。
以林沁的颜值,她的出现,自然而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在场的这些人,不知道多少人今日都是冲着如意楼的柳如烟来的。
虽然没能见到柳如烟,但今日这楼中,容貌倾城之人也不少。
至少,林沁和沈桥身边的这位红衣少女,颜值绝对不比柳如烟要低。
当然,要论气质比起来,她们两位跟柳如烟还是要差上一些的。
这俩姑娘更像是还没张开稚嫩的小姑娘,跟柳如烟那种浑身散发着魅力的女人没法比。
但即便是如此,以她们的颜值,依旧还是能引起万众瞩目。
当林沁出现时,早就有无数觊觎之人已经凑了上去。
有美女的地方,就有江湖。
这句话是绝对没有说错的。
不过,让沈桥略微疑惑的是。
他身边的这位红衣少女身边,为何却没有其他人纠缠?
沈桥瞥了一眼不远处,林沁身边围绕了不少人。
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公子站在林沁面前,似乎说着什么,但林沁的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
沈桥扬眉:“麻烦?”
红衣少女笑眯眯道:“你可知道他的身份?”
“很厉害?”
“倒也不是多厉害,只不过他爹是大理寺卿罢了。”红衣少女轻描淡写道。
沈桥:“?”
大理寺卿?
你管这不叫多厉害?
堂堂正三品官员,大理寺的一把手,这不叫多厉害?
沈桥很怀疑这姑娘是怎么说出这话来的。
“很奇怪吗?”红衣少女似乎看出了沈桥的问号,撇撇嘴:“在京城这地方,大理寺卿的公子很有牌面吗?”
沈桥想了想……突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大理寺卿听起来的确很厉害,位列九卿之一。
但实际上……上头比他厉害的还多的是。
就不说他还只是正三品官员罢了,就单单流落在京城的皇家贵族就已然比他有牌面多了。
这么想想,好像大理寺卿的确算不上什么了……
沈桥突然觉得他膨胀了,连正三品官员都不放在眼里了都。
“那家伙叫曾长旭,算是京城公子哥里面,才华学问最高的一人……倒也有几分水平,只不过,他有一个不太好的嗜好。”
红衣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撇撇嘴,美眸中多了几分鄙夷。
沈桥似乎猜测到了几分:“什么?”
“那家伙喜欢美女!”
红衣少女冷笑一声,瞥了沈桥一眼:“任何被他看上的美女,都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你的那位姑娘,可能真的有麻烦了!”
不远处,那位衣着华贵的公子此时正彬彬有礼,很有风度的正跟林沁说着什么。而林沁一脸不耐烦的态度。
似乎想离开,但周围聚集了太多人,让她一时间不好脱身。
目光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沈桥的身影。
沈桥看了一眼红衣少女,见红衣少女正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容望着沈桥。
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沈桥冷笑一声:“既然他爱好美女,为何却没有对你下手呢?”
“他不敢呀!”红衣少女理所当然道。
“……”
这话沈桥没法接了。
他猜测这姑娘的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承认了。
连大理寺卿之子都不敢指染的人,这姑娘……似乎来历有点厉害啊!
沈桥又多看了她两眼。
“别看我了,再看几眼,你的那位姑娘就被人抢走了呢!”
红衣少女笑眯眯道。
沈桥叹了口气。
缓缓的起身迈开脚步朝着人群走去。
他不能放任林沁不管。
原本有些不耐烦的林沁,当瞧见沈桥时,顿时眼睛一亮,“你来啦?!”
一时间,周围那些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停在了沈桥的身上。
无数目光上下打量着沈桥。
沈桥无视了所有的目光,走到了林沁的身边,没好气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吟诗呀!”沈桥的出现,让林沁仿佛找到了安全感。
“你写诗了?”沈桥看了她一眼。
林沁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的确没问题。
“回家吧。”沈桥没好气道。
转身欲走,旁边传来了刚才那位华贵公子的声音:“这位是……”
沈桥回头,发现这位华贵公子正看着他。
上下打量了一下,不得不说,对方的确长的还行,虽说跟沈桥没得比,但也算是一表人才。
从他的容貌和气质上来说,在京城应该很吃的开。
若不是刚才那位红衣少女提前跟他说了这家伙的癖好,从表面上绝对是看不出来的。
“你是谁?”沈桥瞥了他一眼。
“在下曾长旭,大理寺卿之子,敢问这位公子你又是谁?”
曾长旭嘴上语气很谦虚,但话中总还是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傲气。
他的身份,也的确值得他自傲。
“林言!”
沈桥瞥了他一眼,又补充了一句:“江南首富之子。”
江南首富?
曾长旭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呼,愣了一下,随即眼神中一闪而过一丝不屑。
周围那些原本在打量着沈桥的人,此时也纷纷心头冷笑。
原来不过是个富家子弟啊!
京城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了。
有钱有势的随处一抓就是一大把。
此时,曾长旭的身后出现了一人,正是之前那位陈钦。
陈钦凑到曾长旭耳边,似乎说了什么。
曾长旭听完后,脸色微微一变,看了沈桥一眼,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阴霾。
不过掩饰的很好,一闪而过。
“原来是林公子啊!”
曾长旭看了看沈桥,又看了看林沁:“二位,认识?”
“看不出来吗?”沈桥淡淡道。
沈桥如此态度,让在场不少人心头冷笑一声。
这小子还看不清楚形势啊?
他一个外地来的富家子弟,竟然敢跟大理寺卿的公子如此说话?
他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原来是这样啊!”
曾长旭脸上的不快一闪而过,又笑道:“刚才这位姑娘写了一首诗,在下过目后,赞叹不已。没想到这位姑娘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之才华,实属难得。”
沈桥看了林沁一眼,发现林沁带着几分小得意小骄傲的望着沈桥。
看到了吗?
本小姐也是很有才华的!
沈桥面无表情,满脸漠然:“然后呢?”
“我在京城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又如此才华的姑娘,今日一见,让我赞叹不已。所以我想邀请这位姑娘一聚。与各位好好探讨一下诗词,也算是我等文人之间的雅事。却没想到这位姑娘拒绝,的确实属遗憾!”
曾长旭说着,还叹了口气。
就好像他真的是为了探讨诗词一样。
周围的人谁心里不清楚?
曾公子就是奔着这姑娘来的,他看上了这姑娘?
不过,也没人会拆穿。
曾公子看上的女人,跑不掉。
于是也纷纷出声附和。
这么多人附和,倒是让林沁有些下不了台来了。
林沁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但显然微笑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
在外人面前,她还是维持着自己才女大家闺秀之气质的。
“诗词有什么好探讨的?”
沈桥眼神不屑的瞥了一眼周围众人。
这帮人,还真的是有些不要脸。
“你岂敢说这等话?”
“探讨诗词,乃是我等文人交流的过程。”
“文化与文化碰撞交流才能有进步,闭门造车不可取!”
“你这厮一看就不懂诗词,也绝非我等文人之辈,有辱我等名头!”
“……”
沈桥的话,像是触及到了周围这些人的霉头,一时间纷纷出声训斥沈桥。
沈桥扬眉,丝毫不把这些人的训斥当一回事:“所以,你们一帮人聚集在一起,同流合污,就是为了为难人家一个不愿意搭理你们的小姑娘?”
“你们不会以为,你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就能写出什么好诗词来吧?”
沈桥的话,让不少人当场心思被揭穿,破防了。
“什么?你说我们同流合污?小子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评价我们这些人?”
“瞧你这模样?你会诗词吗?你懂诗词吗?你读过书吗?”
“……”
曾长旭望着沈桥,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皮笑肉不笑:“这位公子,你如此评价我们今晚的诗会,把我们这些人说成是同流合污……这未免,有些不太合适吧。”
“今晚若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难以平息众怒吧?”
“哦?”
沈桥看了他一眼:“你们想要什么解释?”
曾长旭心中冷笑一声:“既然你说我们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写不出什么好诗词,那么想必,你应该对诗词的造诣理解也挺深的吧?”
“不深?”
沈桥摇头:“我不懂诗词。”
“不懂诗词,小子你凭什么说我们写不出好诗词?欺人太甚!”旁边传来了一个人气愤的声音。
沈桥抬头看去,正好瞧见是之前那个人。
陈钦!
他满脸愤怒,但眼神底满是得意的笑容。
他在带节奏!
让沈桥引起公愤。
沈桥笑了。
眼神玩味了起来。
他目光从周围这些人脸上一一扫过,随即淡淡道:“我的确是不懂诗词,但是……”
“我也没说过我不会写诗词吧?”
“……”
第二百九十一章 小松
沈桥的话,让在场突然安静了片刻。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变的极其怪异起来。
很快,就有人忍不住大笑出声。
“不懂诗词,却说自己会写诗词?”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懂诗词何以写诗词?简直是闻所未闻之大笑话。”
“……”
沈桥的话,算是彻底把周围这帮文人给得罪了。
他们仿佛是听说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不懂诗词,凭什么写诗词?
凭他长得好看吗?
今夜能聚集于此在场的这些人,哪个没有几分本事?
这是一场诗会,一场文化人之间的交流聚会,没有几分本事的人敢来这里自取其辱?
就算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怕是今晚来这里之前,也是提前买好了诗词过来,并且也会装文人装诗人。
谁会说自己不懂诗词?
这种事情,没人傻的会承认!
但是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家伙,他不但承认自己不懂诗词了。
承认就算了,他竟然还说出什么蠢话来?
不懂诗词,却会写诗词?
他没有脑子的吗?
周围的这些人,毫不掩饰脸上的嘲笑。
尤其是之前那个被沈桥怼了的陈钦,此时脸上更是幸灾乐祸,宛如看傻子一般的眼神。
这家伙到底是有多蠢,才能说出这种没有逻辑的话来。
“不懂诗词,却会写诗?”
曾长旭脸上也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望着沈桥,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这我倒是闻所未闻,你不懂诗词,为何又会写诗……莫非,你是什么天才,天赋异禀,不需要懂诗词,便能张口成诗不成?”
他的语气中,满是嘲弄的味道。
引起周围人的哄堂大笑。
一时间,场面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所有人看来,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富家子弟,多半是来哗众取宠的。
只不过,他来错地方了。
这等文人聚会的地方,他注定只能成为一个笑话。
面对周围所有人的嘲笑,沈桥熟视无睹,他笑眯眯的望着身前的曾长旭,出声问道:“为何不能写?是谁说,一定要懂诗,才能写诗?”
停顿了片刻,沈桥又瞥了一眼周围的人,淡淡道:“难道说,你们很懂诗吗?”
顿时旁边就有一人自傲道:“那是自然,我等从小饱读诗书,在场的各位,哪一位都对诗词一行解释无比了解,其中不少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哪里是你这个草包能比拟的?”
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草包来形容沈桥。
哦,他现在用的是林言的名字。
那没事了。
“……”
沈桥看了一眼此人,扬眉:“既然你对诗词了解极深,那么请问你写过什么诗?写过多少能广为流传的诗篇?”
“这……”
此人顿时语塞了,脸色憋的有些难看。
这话,他不太好接。
他的确是写过不少诗,自诩为文人,谁还没写过几首诗来着?
但写了是写了,写的怎么样,那就只有自己清楚了……
他只不过勉强算是个文人,甚至身上都没有功名。今日在场那么多人,其中不乏一些才子在其中。
更重要的是,刚才这家伙身边的那位姑娘写了一首诗。
那首诗让在场不少人赞叹不已,乃是一篇佳作。
那篇佳作,让在场不少人赞叹不已。
在这样的场合,他怎么可能还把他写的那些诗拿出来献丑丢人?
不只是他,在场的其他人,此时听到沈桥的话,都怂了几分。
开玩笑,他们是懂一些诗词,但也只是皮毛罢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位‘诗仙’之外,谁敢说自己很懂诗词?
尤其是这位姑娘刚才写了一首诗之后,更是让在场不少人自己自惭形秽……这个时候,谁还敢出头来?
“你看,你说你饱读诗书,对诗词理解极深,但是你连诗都不会写……”
沈桥叹气摇摇头:“懂诗词又如何?还不是不会写诗?啧啧……”
沈桥的话,可把在场这些人给气着了。
这家伙,这草包竟然还敢嘲讽他们?
他们写不出诗词来,难道这家伙写的出来?!
一旁的林沁眨巴着眼睛看着沈桥,满眼都带着几分莫名的崇拜感。
不知道为什么。
面对那么多人的同时攻击,但是沈桥丝毫不慌。
面对那么多人的嘲讽,他却无动于衷,始终风轻云淡。
林沁竟然看着迷了。
尤其是沈桥还是为了她才跟这么多人杠,这更是让林沁心里莫名的高兴。
“这么说来,你是会写诗词之人了?”
就在此时,曾长旭再次出声了。
他微微眯着眼睛,盯着沈桥:“他懂诗词,却不会写诗词?那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你这不懂诗词,又能写出何等诗词来了。”
他的话一说,顿时让旁边的人幡然醒悟过来。
对啊!
“你倒是让我们见识见识,你又会写什么诗词啊!”
“你说别人,倒是你自己来啊!”
“你该不会是不会,故意来哗众取宠的吧?!”
周围似乎找到了宣泄口,再次开始攻击沈桥起来。
沈桥瞥了一眼曾长旭,此人果然是在针对他。
“懂诗词却不会写诗,那不懂诗词,为何就一定要写诗了?”
沈桥丝毫不上当。
曾长旭冷笑一声:“这么说来,你根本就不会写诗,而是当真在此胡搅蛮缠,故意哗众取宠了?”
沈桥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既然你会写诗词,为何不拿出你的佳作来,让大家品鉴品鉴,学习一下呢?”曾长旭眯着眼睛,冷笑道。
“我为什么要拿出来……”
沈桥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给你们看了有什么好处?你们能看出什么来……再说了,你怎么不拿出你的作品来?”
旁边一直准备看沈桥倒霉的陈钦见不到沈桥这副嚣张的态度,忍不住跳出来了:“谁说曾公子没有作品?刚才曾公子便写了一首上等佳作,让大家赞叹不已。来,就让你这等没文化之人好好见识见识一下。”
很快,旁边就有人递过来一张宣纸。
宣纸上,正写着一首诗。
曾长旭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略带几分高傲的望着沈桥,神色中带了几分得意。
目光瞥向一旁的林沁,却发现林沁的目光根本看都没看他的诗一眼。
他眼神底闪过一丝不快。
沈桥的目光落在宣纸上,扬眉:“字写的还不错。”
听到此话,曾长旭脸上得意更明显。
一旁的陈钦冷笑道;“那可不,咱们曾公子在书法方面造诣极深,在整个京城都是出了名的,就连国子监老师也对曾公子评价极高……”
这话当然是吹牛逼的。
国子监的老师那里会搭理你一个大理寺卿之子?
不过,这江南来的富家子显然肯定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不影响他吹嘘。
“字的确还行!”
沈桥点点头。
以他的眼光来说,这个曾长旭果然是有些才华的,怪不得敢如此张扬。
目光瞥了一眼宣纸上的诗句,沈桥扬扬眉:“就这?”
嗯?
原本很是得意的曾长旭,听到沈桥这突然有几分不屑的语气,顿时眉头一皱。
然后便瞧见沈桥摇头:“字写的还行,也就字还能看。至于这首诗……这也配叫诗?”
周围,瞬间就沸腾了!
这家伙,他竟然说曾公子写的不配叫诗?
要知道,今晚曾公子这首诗算是今夜诗会最好的作品啊!
在他眼里,竟然还不配叫诗?
此子竟然如此狂妄自大?
陈钦睁大眼睛……这家伙,也太敢说了吧?
他凭什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曾长旭阴沉着脸,显然眼神中有了怒意。
沈桥的屡次挑衅,让他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你说我……这不配叫诗?”曾长旭冷冷的看了沈桥一眼。
“有什么问题吗?”
沈桥理所当然的点头。
严格上来说,曾长旭写的这首诗,勉强算得上是诗。
他写的是一首借物咏志的诗。
主题的确很正能量,也很符合当今价值观。
在今夜这一帮情情爱爱的诗词当中,自然能脱颖而出。
毕竟这么正能量的诗词,值得弘扬。
只不过,在沈桥看来,他写的这首诗很浮夸,太过于无病呻吟了。
空洞,没得一点灵魂。
也难怪,这个曾长旭乃是大理寺卿之子,官宦子弟,自幼便出生在高级阶层。
像他这种一出生就不需要奋斗的人,让他来歌颂一下自己的志向,这不是在扯犊子吗?
他还需要奋斗吗?
跟周围这一帮富家子弟一样,他们一出生就不需要为生活烦恼奔波,自然就有闲工夫开始无病呻吟。
周围的这帮才子也一样,成天作诗表达自己对国家的忧患,自己对国家未来的期盼和追求……
他们除了如此作诗发牢骚之外,还有别的作为吗?
生活在京城这等繁华之地,又怎么懂得民间疾苦,懂得边境的水深火热?
没有亲自亲历过,又怎么能写出好的诗?
所以,以沈桥熟读唐诗三百首的经验来看,曾长旭写的这首诗,的确配不上叫诗。
他所熟读认知的任何一首诗的,都要比曾长旭这首要更有水平一点。
不过,周围其他人可就忍不了了。
沈桥的话太过于张狂了。
今夜曾公子的诗乃是他们当中最为优秀,也是让众人都认可的一手上乘之作。
沈桥竟然说曾公子的诗配不上叫诗,那岂不是说,他们这些人所写的,岂不是狗屎?
怕是连狗屎都不如了!
一时间,群情激愤。
“好,很好!”
沈桥身前的曾长旭脸色阴沉了下来,有些难看。
“既然你说我的诗不配叫诗,那我倒要看看,今日你能写出什么诗来!”
曾长旭阴沉的看了沈桥一眼:“若是你今日不能写出让我等大开眼界的诗词,那你今日此话,便是在羞辱我,本公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这是在威胁了……
曾长旭果然还是生气了!
眼前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他。
饶是脾气再好的人,此时也有些忍不住。
更别说,曾长旭脾气本来就算不上多好。
只不过为了一直维护自己在外的形象,加上沈桥身边那位姑娘在场,让他一直都在克制自己。
但是现在,他有些忍不住了。
一旁的陈钦瞧见这一幕,眼神中也兴奋了起来。
曾公子生气了,这小子完蛋了!
沈桥看了一眼曾长旭,发现曾长旭正盯着他,眼神不善。
周围的那些人,同样也如此。
“这么说来,我今天是非写不可了?”
“没错!”陈钦冷笑道:“你今日狂妄出言,羞辱了在场这么多人,你若是今日写不出让大家满意的诗词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这样啊……”
沈桥摆摆手:“既然如此,拿笔来!”
很快,就有人递上了笔和宣纸。
今夜这诗会,自然不缺纸笔。
而此时,这里的矛盾已经吸引了整个楼中不少人的注意,不少人纷纷上前,想要见识一番。
究竟什么人敢说曾公子写的不配叫诗。
更多的人是看热闹,想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能写出什么诗来。
不远处,那红衣少女远远望着,美眸中多了几分兴趣:“这家伙,不但不把刑部侍郎之子放在眼里,现在更是直接得罪大理寺卿之子……有点意思啊!”
旁边的丫鬟出声道:“小姐,我看他要倒霉了,曾长旭才华不低,他怎么可能写出比曾公子还要好的诗来。等下他写不出来,曾长旭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到底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红衣少女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沈桥。不知为何,这家伙总给了她一种气定神闲的感觉。
即便是此时,他竟然也没有一丝慌张。
似乎很是胸有成竹。
这种气魄,很难在一位如此年纪之人身上体现。
让人眼前一亮。
“不好说,指不定……他真的比曾长旭更有才华呢。”
红衣少女喃喃道,眼神中的兴趣更大了。
……
沈桥铺开宣纸,提笔。
此时,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将他包围的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盯着他。
沈桥不为所动,提笔思考了片刻,开始落笔。
“小松!”
沈桥缓缓的写出了两个字。
当看见这落笔的两个字时。
在场不少人眼睛一亮。
这字……
力透纸背,刚劲有力。
尤其是那个松字,更是宛如铁画银钩,让人眼前一亮。
短短两个字,竟然有如此气势。
这书法……宛如一位沉浸多年书法的大师啊!
人群中,看到这一幕的曾长旭,脸色突然难看了起来。
他刚才还因为眼前此人夸赞他的字写的好而得意,结果转眼,对方的书法水平竟然比他还要高。
高的太多!
这让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被人羞辱了。
同样难看的还有陈钦。
刚才就是他在夸赞曾长旭书法水平,吹的天花乱坠。
结果哪里想得到,眼前这家伙,竟然会是一位书法高手。
人群骚动。
而沈桥全神贯注,缓缓落笔。
虽然写的很慢,却游刃有余,行云流水。
一气呵成。
众人目光看去,只见桌上的宣纸上,缓缓的出现了一首诗。
“自小刺头深草里,”
“而今渐觉出蓬蒿。”
“时人不识凌云木,”
“直待凌云始道高。”
“……”
人群中,似乎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周围,寂静无声。
……
第二百九十二章 你要有嫂子了
装逼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此时无声胜有声!
写完后,沈桥将手上的毛笔一丢,潇洒转身。
“走吧!”
没人阻拦。
林沁目光瞥了一眼桌上宣纸上的诗词,暗暗将诗词记在心里。
一双美眸中满是惊讶,灵动的眼眸流转了一下。
见沈桥走远了,赶紧小步跟上。
“……”
没有人阻拦离去的沈桥。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停留在了沈桥写在宣纸上的那首诗。
放眼看去,便让人眼前一亮。
眼前笔墨,龙飞凤舞,看上去极其赏心悦目。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在场的皆是文人,即便是有些不太懂书法之人,也能看出这一手字,写的极其优秀。
淡淡这笔锋,这落笔水准,没有沉浸书法多年是绝对写不出来的。
这一眼,便让在场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才那小子才多大?
如此年纪,竟然能写出如此有大家之范的书法来?
他该不会是打娘胎里就开始学书法了吧?
在众人赞叹不已时,曾长旭的脸色最为难看。
虽说书法并不是他最擅长的,但也是他优秀的技能之一。
再次之前,都是他人夸赞他的书法。
然而就在此时,他被狠狠的打脸了。
想起刚才陈钦吹嘘他的话,更是让曾长旭感觉一张老脸火辣辣的疼。
曾长旭既然对书法有所了解,自然能比在场的人看的更深。
这书法,是他远远比不上的。
差的太远了。
他顿时回头冷冷的看了陈钦一眼。
陈钦自知自己多嘴,此时也是不敢出声。
只是看了一眼面前的宣纸上,眼神更是阴毒。
谁能想到,那小子竟然是个书法高手?
当然,更让在场鸦雀无声的,是眼前这首诗。
“自小刺头深草里,”
“而今渐觉出蓬蒿。”
“时人不识凌云木,”
“直待凌云始道高。”
“……”
如果说在场的人很多对书法都是一知半解,但是他们对于诗词这方面的造诣,那可算是行家了。
一首诗好不好,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眼前这首诗……
所有人看完之后,心里默念了几遍,细细品味了一下。
随即,不少人的脸色都变了。
尤其是曾长旭,先是被书法狠狠的打了脸,再看到这首诗。
更是感觉又是一记耳光,狠狠的扇在他脸上。
这首诗,也是借物咏志。
准确来说,是借松写人,托物讽喻。
至于讽刺的是谁,不言而喻。
这首诗,不就是在讽刺他们狗眼看人低的吗?
在场皆是文人,谁看不出来这首诗的意思来?
这首诗的意思有很多,但是放在这里,不就是嘲讽他们吗?
一时间,所有人都气愤了。
但是气愤之余,所有人又都沉默了。
这诗……
先不说这诗到底是不是嘲讽他们,单单是这首诗……的确是吊打了刚才曾长旭的那首诗。
跟这首诗比起来,曾长旭刚才那首,真真正正的算是无病呻吟,空洞垃圾。
真就配不上叫诗了……
一时间,无数人的目光看向曾长旭。
只见曾长旭脸色阴沉,目光死死的盯着桌上的这首诗。
这么多人都看着,他能说这首诗不好吗?
说不好,传出去谁信?
“倒是我小看他了,没想到竟然还是一位深藏不漏的才子!”
许久之后,曾长旭从牙缝中挤出了这这句话。
但是任由是谁来看,都能看出他的脸色相当难看。
不可一世的曾长旭,今夜竟然被人打脸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伴随着传出去的,还有这首诗。
所有人都知道,出现了一个外地人,出声嘲讽了曾长旭和在场所有人,并且留下了一首诗。
一开始大家的确很愤怒,这可是大家引以为傲的诗会,乃是才子佳人和公子们追求文雅的最后遮羞布。
被人如此赤果果的掀开,谁不恼羞成怒?
然而,当看到那人留下来的诗时,不少人又沉默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嘲讽草包,当自己想反驳时,人家掏出了证据,说你就是草包还无法反驳的那种感觉。
心里很不爽。
但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这首名为小松的诗,也迅速的在人群中传播开来。
“给我调查一下,这个林言到底是什么来历!”
房间里,曾长旭的脸色阴沉着。
“是。”
“……”
另一处房间,红衣少女目光看着眼前这被摘抄下来的诗篇。
读了几遍,美眸中似乎闪烁着什么。
没过多久,她笑道:“这家伙,的确有几分才华,倒是本姑娘小瞧他了!”
一旁的丫鬟也笑道:“小姐你刚才可是看见了,他一个人把那些才子们怼的说不出话来。尤其是曾长旭的脸色,特别难看。”
“曾长旭的确在京城张扬了些,他自诩大才子,平日里借着讨论诗词风雅文学缘故,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姑娘,这下可算是碰到对手了!”
红衣少女眨巴了一下美眸:“京城多了这么个家伙,倒是有点意思了,本姑娘倒是有些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了。”
一旁的丫鬟显然也很解气,她对曾长旭也没什么好感。
不过,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担忧道:“小姐,曾长旭今日吃了亏,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想他一定会想办法对付那位公子的,咱们要不要帮一下那位公子?”
“为什么要帮?”红衣少女道。
丫鬟一愣:“小姐你……”
“有意思是有意思,但我与他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帮他?”
红衣少女笑眯眯道:“我倒也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有没有真正的本事。若他的本事仅此而已,便敢在京城如此放肆,那也不过如此罢了。”
“若他真的如此而已,本姑娘又为何要帮他?”
“……”
踏出如意楼,沈桥呼吸了一口外界的新鲜空气。
舒畅。
如意楼里的胭脂气息混杂着酒精的味道,让沈桥极为的不适应。
更何况,这种劣质酒在沈桥眼里根本算不得酒。
还得等寒醇楼赶紧开业,到时候让京城这帮人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好酒。
“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走啊?”
林沁亦步亦趋的跟在沈桥身旁,有些不解道。
“为什么不走?”
林沁美眸中满是兴奋:“当然是继续在里面啊,你没看见刚才那些人的脸色吗?可有意思呢了。”
林沁显然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此时异常的有些兴奋。
尤其是之前那些人就差没指着沈桥的鼻子嘲讽骂人了,结果沈桥反手就打了他们所有人的脸。
这场面,经典啊!
林沁都恨不得自己亲自上了。
还好关键时刻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还是端住了。
即便如此,她此时依旧还是兴奋不已:“你那首诗到底是什么时候写的啊?为何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难不成,你是刚才当场写下来的?”
沈桥瞥了她一眼,反问道:“不然呢?”
“这怎么可能?!”
林沁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沈桥。
刚才那首诗,她细细品读了两遍,便能知道是一首上等的好诗。
无论是诗词境界还是语句,都堪称完美。
他竟然能在如此短短的时间里,竟然写出这样的诗来?
林沁很清楚,想要写出一首好诗,可没有那么简单。
即便是那些自古出名的诗人所流传下来的一些经典诗词,也都是经过长时间琢磨,修修改改之后才成稿的。
谁能出口成诗,还如此这般的优秀?
这……
越是懂诗,就越觉得不可思议。
林沁知道沈桥才学极高,却也没想到,他竟然能达到这种境界。
“怎么不可能?”
沈桥摆摆手,诗又不是他写的,他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而已。
别说是现写了,唐诗三百首他都能倒背如流。
“哼!”
林沁瞧见沈桥如此得意的模样,轻哼了一声:“那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走啊?”
“废话,再不走等下还能走的了吗?”沈桥没好气道。
林沁略微一想,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也是啊!
沈桥刚才写的那首诗,可是充满了嘲讽意味。
嘲讽的可就是在场的那些人。
现在那些人,在震惊之后,指不定会有多恨沈桥呢。
“嘿,沈兄!”
就在此时,另一侧,林言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前不远处。
林言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脸上满是兴奋。
……从他的神色上,沈桥就看出了,柳如烟肯定把他忽悠的很好。
果不其然。
林言走过来,就拉着沈桥低声激动道:“沈兄你果然没有骗我,柳姑娘竟然单独邀请我吃饭了……”
瞧把这孩子给高兴的。
“这么说来,你跟柳姑娘有戏?”
“那是必须的!”
林言激动中,还带着几分自信:“我敢断定,柳姑娘定然是对我有意思。”
沈桥敷衍的点头。
他说是,那就是吧。
沈桥实在是不忍心打断一位年轻人美好的幻想。
“喂,你之前去哪了?”林沁没好气道。
林言刚才不告而别,让她有些小情绪。
这两个家伙一直低声嘀嘀咕咕着的,让她感觉受到了冷落。
“当然是好事啊!”
林言满脸笑意的看着林沁,得意吹嘘:“沁儿,不满你说,你可能很快就要有嫂子了。”
“嫂子?”
林沁茫然的睁大眼睛。
显然对于这个词,她很陌生。
不过,她很快也高兴了起来。
“嫂子?难道你又看上了哪家姑娘?”
林沁有些不敢置信。
自己这位兄长……终于开窍了?
要知道,林言至今还未婚,对于林家来说,的确是一桩头疼的事情。
这个年代,跟他同龄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但林言却至今没有成亲,甚至还对一位青楼女子念念不忘。
这可差点没把爹娘给气死。
林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家族,但好歹也是江南有头有脸的人家。
堂堂林家独子,竟然要娶一位青楼女子,这成何体统?
传出去,岂不是笑掉大牙?
这件事情,自然是遭到了全家的阻拦。
就连林沁也非常的不赞同。
她自然是知道柳如烟的,知道她名气很高。
而且,时常有人将柳如烟拿出来跟她对比。
这让林沁也很是不服气。
凭什么拿她跟一位青楼女子对比?
林沁没有瞧不起柳如烟的意思,但她终究是出自青楼。
林沁也肯定不希望一位青楼女子成了自己嫂子。
不过,谁知道这林言竟然是铁了心的一根筋,谁也拉不回。
哪怕是被他爹抽了几顿,依旧还是对那位青楼女子念念不忘,时不时就往青楼跑。
这几年,可没把他爹娘给气坏。
他爹娘安排了不少桩婚事,要不是被林言搅黄了,要不是女方听说林言的事迹之后,当场悔婚。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别人孩子都会打酱油的时候,林言依旧单身。
现在来到了京城,林沁突然听到林言说她可能有位嫂子了。
这怎么能不让人高兴?
林言……他总算是幡然醒悟了啊!
这消息要是传回去让爹娘知道了,怕是当场会泪目祖宗在上,林家终于要有后了啊……
“真的?是哪家的姑娘?我认识吗?何时认识的?”林沁看向林言,急于想知道是什么人,能让自己这位固执的兄长改变主意。
“你也认识!”林言出声道。
林沁面露疑惑:“我也认识?京城我何时也认识她人了?她住在哪里?”
“就在这里。”林言道。
林沁:“?”
就在这里?
林沁脸上的笑容一凝。
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看了一眼周围,又想起刚才林言离开的方向。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你别告诉我,你又看上了一位青楼女子?”
“那倒没有!”林言摇头。
林沁重重的松了口气,没有就好。
要是自己这兄长又看上了一位青楼女子,怕是爹娘知道了,得吐血。
不过,林沁还没来得及高兴。
林言又开口了。
他语气坚定,很是兴奋:“还是柳姑娘……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柳姑娘也来京城了,她就在这如意楼中。刚才她正好宴请我前去赴会,我敢肯定她对我也有意思……沁儿,你是不是也替为兄感到高兴?咦,你这是什么表情?”
“……”
第二百九十三章 圣上心思
清晨。
皇宫。
早朝后,大臣们离去。
一道身影避开人流,走向了皇宫另一处。
御花园门口,被拦去了去路。
“徐大人,陛下正在用膳,请稍等!”
门口的宦官拦住了来人。
“请通报陛下一声,礼部尚书徐君生求见!”
徐君生出声道。
门口的宦官点点头:“徐大人稍等!”
很快,这名宦官便踏入了御花园内。
御花园内的一处亭子里,赵皇正在用膳。
他的身边,静静的站着一位老人。
这位老人,正是之前陪同陛下前往苏州的那位老者。
亭子里静悄悄的。
这位宦官快步的走过去,随即远远弯腰恭敬道:“陛下,礼部尚书徐大人求见。”
听到这个声音,正在用膳的赵皇倒是一愣。
“徐君生?”
随即他笑了笑:“他倒是许久没来见过朕了,今日所来,所为何事?”
宦官低头:“奴才不知。”
赵皇微微思考了片刻,随即点头:“让他进来吧。”
“是!”
宦官退下,赵皇缓缓的将手上的东西放下,很快就有宫女前来将面前的残骸收拾干净。
“这段时间,京城有些不太平静啊!”
赵皇目光瞥了一眼身手的那位老宦官:“天龙教……很不安分啊!”
老宦官沉声道:“陛下放心,巡捕司的人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势必会将这天龙教一网打尽。”
赵皇冷笑一声:“若是天龙教有这么好铲除,至于成为朕的心头之刺吗?十年前的那场谋反,给朕的教训还小吗?”
那一场谋反,差点动摇了赵国的根基。
同时也是他这位统治者心头永远抹不去的污点。
老宦官没有开口,他只是一位宦官,不会对这样的事情轻易评价。
“听说巡捕司倒是来了一位破案身手都极为厉害的高手?”
停顿了一下,赵皇又换了个话题。
老宦官点点头:“正是。”
“倒是听说了几分,这位高手虽然为女儿身,身手却力压京城各大高手,就连那巡捕司第一高手也不是其的对手?查清楚底细了吗?”
老宦官点点头:“正是江南总督李政李大人的千金。”
“什么?”
赵皇倒是一愣:“是李政的千金?”
老宦官点点头:“的确,两个月前,李大人的千金前来京城为祖母贺寿,顺便祭奠亡母,便留在了京城,加入了巡捕司。”
“原来如此!”
赵皇点点头,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许:“倒是虎父无犬女,李大人乃是我国栋梁,为我赵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当年率军征战南北,留下了赫赫名声。没想到,他的千金,竟然也如此的不凡。”
老宦官笑着点点头,没有开口。
就在此时,前方出现了一道身影。
徐君生快步的走来。
到了亭子前,跪倒在地:“臣徐君生,拜见陛下!”
赵皇摆摆手:“起来吧,徐大人无需多礼。”
“谢陛下!”
徐君生这才起身。
赵皇又招招手:“过来坐吧。”
徐大人这才小心翼翼的踏入亭子。
“徐大人,你可有段时间没来见朕了!”
赵皇看了他一眼:“这段时间,礼部可还好?”
徐大人出声道:“托陛下洪福,一切都好。”
赵皇笑着摇摇头:“托朕什么洪福?礼部乃是尚书大人你治理的好啊,有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大臣,也为朕省了不少事。”
徐大人出声道:“身为人臣,为陛下解忧乃是人臣分内之事。”
赵皇笑了笑,又道:“不知徐大人今日来找朕,是有何要事?”
徐大人出声道:“臣此番所来,乃是因陈老而来。”
赵皇一愣。
陈老?
京城姓陈的人不少,有头有脸的也不少。
但能被称之为陈老的,却只有一位。
乃是陛下昔日的帝师,陈余生。
赵皇似乎想到了什么:“莫非……”
徐大人点点头:“正是如此,就在昨日,陈老选中的那位太子老师已经来到京城找到了老臣。”
“沈桥?”
赵皇自然是记得此事,算算时间,从一个多月前他得到苏州的消息,这个沈桥已经在前往京城的路上。
如今看来,也差不多应该到京城了。
徐大人点点头:“老臣此番前来,正是为了告知陛下此事。”
“原来如此!”
赵皇点点头,看了一眼徐君生,笑道:“当年朕便听闻,老师与徐大人你乃是忘年之交。没想到如今过去了十几年,你们依旧关系如此之好,实在是难能可见。”
徐大人出声道:“陈老乃是老臣当年的引路人,能与陈老成为忘年之交,乃是老臣的福气!”
赵皇又问:“那沈桥如今何在?”
徐大人道:“如今他住在城西,正等着陛下的旨意。”
赵皇点点头,出声道:“这沈桥朕倒也见过,无论是才华或是能力都极深,并且心思稳重,的确算是可用之才……”
稍作丝毫思考,赵皇望着徐大人:“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给你了,传朕的旨意,择他即日觐见……”
“……”
等到徐大人退去之后,亭中,赵皇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
他目光瞥了一眼身手的老宦官:“调查的情况如何了?”
老宦官从怀中拿出一份情报,递给赵皇。
赵皇拿起情报仔细的看了看,上面的情报,正是记载了沈桥的详细资料。
包括沈桥的出生地,生平,父母祖辈以及一系列极为详细的资料。
“沈桥,沈家村人士,父母双亡,乃是祖祖辈辈农民,祖辈清白”
“一年前,沈桥曾被山贼俘虏,传言被山贼女头目所看中,与山贼混迹不清。”
“半年前,山贼窝内斗后不复存在。沈桥出现在苏州,与江南总督千金成为挚友,在其的帮助下,成为岳林书院的先生。又因才华横溢,被陈院长所赏识看中。”
“此子才华横溢,胆识过人,智商极高。曾写出几首脍炙人口的千古名诗,和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集序》,又在岳林书院提出雉兔同笼和勾股法,让学子心服口服。”
“此子还提出预防风寒之法,挽救了无数人的性命,又还有传言,此子治好了江南总督李大人之肺痨,医术极其高超……”
“……”
情报一路看下来,赵皇放下了手上的情报。
“这么说来,此人没有问题?”
老宦官点头:“老奴的人已经调查的极为清楚,除了这个沈桥曾经混迹山贼窝之外,便没有任何的污点,没有可疑的地方。”
赵皇点点头:“山贼窝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此子被山贼俘虏,竟然还能活下来,定然是有常人看不到的优点。只要他的身家清白没有被的目的,那边无妨。”
老宦官笑道:“能被江南总督千金看中,又被陈老所看重之人,多半是没有问题的。”
赵皇点点头,这一点他自然是明白。
只是身为帝王本能的戒心罢了。
这位沈桥,是要成为太子老师的人。
若是他能将太子辅导好,将来也将会是帝师的存在。
对于这样的人,自然是要身家调查清楚。
从调查上来看,这个沈桥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
“此子的优秀,超出了朕的想象啊!”
赵皇忍不住感叹:“历代老师之中,没有如此优秀之人吧?”
老宦官点头。
的确没有!
能成为太子或者是皇子老师的,定然都是才华横溢,能力极强之辈。
比如说陈老,又比如说陈老的师傅,都是世间少有的才华顶尖之辈。
无论是声望还是能力都极强。
还有一点是相同的。
就是他们在成为老师之前,年纪都已经过了不惑之年。
没有年龄的阅历,怎会有如此沉稳的能力?
但这一次的沈桥,年纪年轻的有些过分。
之前陈院长和赵皇选中之人乃是姑苏牧,那也是因为姑苏牧名气传遍天下,是真正有才华能力之人。
即便如此,姑苏牧年纪也将近而立之年了。
但这个沈桥实在是太年轻了。
年轻的几乎跟太子年纪一模一样。
这的确让人有几分担心。
但此子,却又着实让人心服口服。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让赵皇叹服。
他提出的预防伤寒之法,救了多少人的性命?
每年冬季赵国死于伤寒之人数不尽数,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是赵皇最头疼的时候。
国内伤寒肆虐,民间不安分组织骚动不安。更严重的是,受伤寒最严重的地方,是军队里。
每次伤寒一爆发,军队里才是最严重的。
沈桥提出的如此简单的预防之法,却能将这要人命的伤寒防患于未然。
让赵国无数臣子和军队士兵免受伤寒之苦,就这一点,就足够赵皇重重赏赐他了。
赵皇似乎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睛道:“若是他能安心辅佐太子,将来,或许,我赵国将来,又会多一位优秀的大臣了……”
身后的老宦官听到这话,心中一震,不过什么都没说。
他身为陛下身边最忠心的老奴,自然是对陛下的心思有所了解。
陛下此话,这是打算将那位沈桥,当成太子下一任重臣来培养啊。
太子如今年幼不懂事,极其纨绔。若是能有这位同龄人好好培养,的确不可小觑啊……
……
沈桥今日起了一个大早。
清晨的空气很好,很新鲜。
没有林言来打扰,沈桥心情就更好了。
想起昨晚的事情,沈桥摇摇头。
那家伙,不但蜜汁自信,并且还对自己认知不清。
昨晚他告诉林沁,说柳如烟也来到了京城之后,林沁当场就暴走了。
要不是沈桥拦着,怕是林沁会当场敲爆林言的狗头。
沈桥完全能理解林沁的心情和做法。
毕竟,若是换成了是他,也想锤这家伙。
气的昨晚林沁当场不理林言,连带上沈桥也一起不搭理了。
这么想想,沈桥突然感觉似乎好像还应该……感谢一下林言?
“……”
等沈桥洗漱完,吃完早餐后,一位下人走进来。
“公子,门外有人求见!”
“什么人?”
下人摇头:“不清楚,说是来给公子送东西的。”
沈桥似乎想到了什么,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很快,下人领着一人走进来。
“沈公子,这是我家小姐让我交给你的。”
此人将一封厚厚的信件交给沈桥,随即便告辞了。
沈桥打开信件,看到了信件上的内容,笑了。
“这柳如烟,效率很快。”
这封信,自然是柳如烟派人送来的。
而信件上的内容,正是昨晚沈桥所说的,关于整个司徒家的详细资料。
这信件上,陈列着司徒家全家所有的信息。
记载的清清楚楚,无比详细。
跟徐老汉等人调查的比起来,强的不止一星半点。
“不愧是天龙教情报组织的头子,就这能力,的确没法比!”
沈桥忍不住感叹一句。
跟天龙教这样专业的团队比起来,沈桥所打造的情报站,的确有些小儿科了。
这才半天不到,关于司徒家的详细情报便出来了。
若是沈桥掌握了这样的情报组织人脉和渠道,何愁大事不成?
想到这里,沈桥微微眯起了眼睛。
“徐老汉!”
“公子,你喊我?”
徐老汉从门外走进来。
沈桥点点头:“你喊上两个机灵一点的人,跟我出去一趟。”
徐老汉点点头,马上去安排了,顺便问道;“公子,我们去哪?”
“去取经。”
沈桥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刚踏出大门,突然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怎么回事?”沈桥问道。
门外有侍卫出声道;“公子,门外来了巡捕司的人。”
“巡捕司?”
沈桥皱眉。
这巡捕司乃是京城最大的衙门,受刑部所管辖,又独立于刑部。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什么都管的衙门。
正因如此,巡捕司威名在外。
他们怎么找上门来了?
沈桥踏出门口,便瞧见门口站着四五个身穿锦衣巡捕司服的人,目光扫视了一眼周围,当看到沈桥时,其中一人眼睛一亮,一指沈桥:“就是他,将他抓起来!”
其他几个巡捕司的人上前就想抓人,顿时沈桥身后的侍卫就挡在了沈桥面前。
徐老汉更是一脸凶狠的挡在最前面:“你们想干什么?!”
似乎是被徐老汉的气势给下住了,巡捕司的人稍微弱了一下,随即就恼怒了:“我还想问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想对抗官府吗?想动手是吗?知道我们是谁吗?”
“让开!”
沈桥摆摆手,示意徐老汉他们让开。
沈桥也知道京城巡捕司的存在,自然不想轻易跟他们起冲突。
他看了一眼周围这些人:“你们要抓我?”
“没错!”
沈桥皱眉:“为何?”
“到了巡捕司你就知道了!”
其中一人冷眼看着沈桥:“难不成,你还想跟我们斗不成?”
……
第二百九十四章 入巡捕司
若是在苏州,那沈桥斗还就斗了。
但如今在京城,沈桥初来乍到,自然是要小心行事。
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暂且不要轻举妄动。
至少目前来说,沈桥暂时还不能得罪巡捕司的人。
想了想,沈桥点点头:“行,我跟你们去。”
“公子!”
一旁的徐老汉急了:“你不能去啊,这些人来路不明,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其他的侍卫也同样如此阻拦。
如今京城人生地不熟,徐老汉等人虽然来到京城有一段时间了,但却一直低调行事。
在徐老汉等人眼里,公子就是他们的天。
要是公子被抓了,他们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无妨,我就跟他们去一趟而已。”
沈桥想了想,又招手让人徐老汉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随即转身,看着面前这几个巡捕司的人:“走吧。”
立刻就有巡捕司的人上前想要给沈桥上枷锁。
“你们敢?!”
徐老汉等人一瞪眼,这几个巡捕司的人被吓着了。
徐老汉毕竟出身山贼,本就气势凶悍。眼前这几个巡捕司的人,不过是京城普通的捕快罢了。
加上京城这些年一直安稳,很少有人听到巡捕司的名头敢造次的。
这下被徐老汉一威慑,顿时就怂了几分。
毕竟看眼前这些人都不好惹,加上旁边还有那么多护卫虎视眈眈,让对方意识到此人不好招惹。
那为首之人只能作罢,挥手让其他人收起枷锁,带着沈桥离开。
……
京城巡捕司衙门。
京城巡捕司,乃是一个特殊的行业。
十几年前,京城巡捕司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衙门。跟大理寺和刑部比起来,它更像是一个处理街头小矛盾小事故的衙门。
十几年前天龙教那一场造反之后,赵皇整顿朝纲,整合了京城的衙门,成立了巡捕司。
巡捕司的职责,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以往京城的衙门是处理京中的日常事务,而整理之后的巡捕司,管的便是天下所有的事。
虽说巡捕司名义上是属于刑部,但实际上并不受刑部管辖。
尤其是在这十几年的发展中,巡捕司逐渐发展壮大。
到如今位置,其气势已经要比大理寺和刑部要高上几分。
这是一个什么都管的职业,也是一个汇聚了众多高手的部门。
当然,这个部门存在最大的意义,便是盯紧天底下的信息来源,铲除一切对朝廷不利的东西。
沈桥倒是怎么都没想到,他才来京城两天,就进了这传说中的巡捕司。
昔日在苏州的时候,苏州的衙门沈桥也没少进,隔三差五就跟回家了一样。
如今这才两天又进了巡捕司。
沈桥考虑一下是不是要在这里办个会员什么的,看看有没有什么优惠,例如蹲两天多奖励一天的福利什么的……
……
“公子被抓了,这可怎么办?”
沈府门口。
林言和林沁得知沈桥被抓,也赶紧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被巡捕司的人带走?”
林言很是不理解:“我们这两天,似乎没得罪过巡捕司的人啊?”
林沁则是紧皱俏眉:“指不定,是得罪了什么人。”
“得罪了人……”
林言仔细想了想,好像也只有这种可能。
林沁没说话,她在思考沈桥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来京城的时候,嘴里说着要低调,要小心行事,但沈桥的行为完全不像是低调行事。
这才两天,可就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不过……想起昨晚得罪的人,林沁莫名的有几分心虚。
毕竟,昨晚沈桥是因为她才得罪了人。
该不会……是那些人吧?
“不太清楚,不过公子让俺去城北那边找一位徐大人,说他能救公子。”徐老汉在一旁道。
林言急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算了,我跟你一起去!”
林言和徐老汉正准备离开,门口不远处便来了一行人。
抬着一辆轿子,缓缓的在门口停下。
随即,一位老者走了出来。
“请问,沈桥是住在这里吧?”老者看到出现了这么多人,也是一愣。
“你是谁?”林言看着眼前这位老者,面露警惕疑惑。
老者瞧出了林言的戒备,出声道:“我奉陛下旨意前来,沈桥如今何在?”
“陛下旨意?”
在场其他人一听,皆是一惊。
怎么陛下的旨意都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瞧着眼前这老者,也不像是作假。
林言试探问道:“陛下找沈桥……是有什么事吗?”
林言内心很慌。
怎么沈兄把陛下都给招惹出来了,该不会是他干了什么大事吧,把陛下给得罪了?
那岂不是死定了?
沈兄他干什么了?
该不会是偷公主了吧?
“……”
“自然是好事!”
老者微微皱眉:“沈桥呢,不在吗?”
得知不是来找沈桥麻烦的,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这位大人……你来晚了,沈兄他,被抓了!”
林言敲了敲眼前这位老者,从身上的服装来看,应该是某位大人了。
“被抓了?”
老者一愣:“怎么回事?”
林言解释道:“就在先前,沈兄被巡捕司的人带走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巡捕司?”
老者皱眉更深了,怎么又会跟巡捕司扯上关系。
林言似乎瞧出了眼前这位老者是友不是敌,又是官员,点头:“对,巡捕司的人突然来把沈兄带走了,不知什么原因……这位大人,你可认识徐大人?”
老者看了林言一眼:“哪位徐大人?”
林言看了一眼徐老汉,徐老汉赶紧道:“住在城北的那位礼部尚书徐大人。”
虽然不知道沈兄到底怎么会认识礼部尚书大人。
但现在来看,他们这些人在京城没有人脉,能仰仗的也只有这位尚书大人了。
林言看了看眼前这位老者:“这位大人,您认识吗?”
老者面无表情:“认识。”
林言大喜:“那劳烦这位大人,能带我们去见尚书大人吗?”
“不能!”
“啊?为何?”
老者瞥了他一眼:“因为我就是!”
在场其他人:“……”
大家都有点懵!
“巡捕司竟然无故抓人,看来这些年他们倒也越来越放肆了!”
眼前这位老者,自然就是带来了陛下手谕的徐大人。
此时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走,去巡捕司!”
说吧,回轿子,一行人转头朝着巡捕司而去。
剩下林言等人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沈兄他,怎么会认识礼部尚书大人?”
“又为什么会跟当今陛下扯上关系?”
林言想了半天,才道:“该不会是……沈兄跟公主好上了,要成驸马了吧?”
“哎呦!”
林言猝不及防,捂住了脑袋。
旁边传来了林沁气愤的声音:“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不赶紧去巡捕司看看?”
……
巡捕司内。
一路上,沈桥都在思考着,到底是什么人在针对他。
他来京城不过几天,但是得罪的人倒不少。
昨晚沈桥便得罪了一大帮的人。
那个曾长旭,更是什么大理寺卿之子,还有那个什么陈钦,礼部侍郎之子,更别说还有那一帮才子权贵了。
只不过,当时沈桥使用的是林言的名字,按理来说,就算是要抓,那也是抓林言吧?
不应该是这么个逻辑吧?
所以,这巡捕司的事,多半可能跟昨晚无关。
那么……
沈桥心里也就有了答案。
他来京城,还得罪过的一个人,就呼之欲出了。
果不其然,当沈桥踏入巡捕司时,立刻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司徒行正站在衙门的另一边,满脸狞笑的盯着沈桥:“小子,我早说过让你等着,你终于落到我手上了吧。”
沈桥面无表情。
除了昨晚之外,唯一知道沈桥身份和住址,并且还得罪过的人,也就只有眼前此人了。
再联想起此人的身份,他爹乃是刑部侍郎。
而这巡捕司又与刑部关系千丝万缕。
那么……一切就都对的上了。
“你很开心?”沈桥看了他一眼。
司徒行狞笑道:“我为什么不开心?小子,你终于落到我手上了,我早说过,得罪我没有好下场!”
这两天,司徒行心中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从那日自己的侍卫被人脱光挂在城墙上,让他的老脸丢尽,他就成了圈子里的笑话。
在有心人的打探下,更是得知了原来他被一个无名之辈给打了脸。
这更是让司徒行难受。
从来只有他欺负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欺负他了。
沈桥淡淡道:“所以,你这是公报私仇?”
司徒行满脸得意:“我就是公报私仇,你又能奈我何?”
“我爹可是刑部侍郎,你拿什么跟我斗?小子,到了这里,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的。”
司徒行的眼神中满是阴狠。
沈桥只是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你们如此之举,不怕传出去吗?”
“这里都是我的人,谁敢传出去?进了这里,就是你的死期!”
司徒行冷笑道:“你一个乡下佬竟然敢得罪本公子,本公子今天就让你知道错。来人,给我教训他!”
旁边立刻就有两个巡捕司的人提着手上的家伙就朝着沈桥狞笑招呼了过来。
沈桥面无表情后退,轻松躲过两人的攻击。
两人顿时再次逼近。
这一次沈桥直接出手,一脚踢出,其中一人直接被沈桥踢飞了出去。
另一人瞧见这一幕,顿时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这些巡捕司的成员不过是最普通的捕快罢了,如今的沈桥丝毫不放在眼里。
“好身手啊!”
身后传来了司徒行阴冷的笑声:“不过,你完了,你竟然敢袭击巡捕司官吏,你完了!”
司徒行的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官员:“白大人,你都看见了吧?此人袭击巡捕司官吏,该当何罪?”
这位官员冷冷道:“根据赵国律例,袭击官吏着,视情况而定,轻者重打三十大板,收监半个月。重则没收家产,流放充军!”
听到这话,司徒行脸上的神色愈发得意了,他盯着沈桥:“乡下佬,你听到了没有,你完了,你死定了!”
“我早说过,你一个乡下佬怎么跟本公子斗?本公子要弄死你,轻而易举!”
钓鱼执法?
沈桥突然很想笑。
从来只有他钓鱼,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他人钓鱼执法。
这司徒行,他钓的是鱼,但是可能没的是妈……
司徒行盯着沈桥,没能从沈桥的脸上看到那种想要见到的场面,反而是感觉沈桥在冷笑,他顿时就不高兴了。
“你还在笑?你知道你是什么下场吗?你袭击官吏,罪名坐实。本公子想要将你流放就流放,想要你死就让你死,还有你家里的那位姑娘……”
似乎想起了林沁的容貌,司徒行眼神一阵火热:“她会成为本公子的胯下玩物,等本公子玩腻了之后,再将她卖入教坊司……”
想到这里,司徒行更加得意的笑了起来。
沈桥望着司徒行,神色无比平静了下来。
等到司徒行笑声停下来之后,沈桥才开口。
他望着司徒行,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你会死的很惨,真的。”
然而,这传到司徒行耳中,便成了无能之言。
“本公子会死的很惨?那本公子现在就让你看看,谁先死的惨!”
司徒行狞笑一声:“白大人,交给你了!”
一旁的那位白大人对着司徒行恭敬道:“司徒公子,交给下官吧,下官一定好好惩戒此人!”
说吧,他拍了拍手。
随即,从外面涌入进来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护卫,将沈桥包围了起来。
旁边传来了司徒行冷笑的声音:“本公子知道你身手不错,不过本公子倒要看看,你能打得过本公子多少人。”
“来人,给本官将此人拿下!”
一旁的白大人挥挥手。
他乃是这巡捕司管辖其中一部分的小官吏,然而有了刑部侍郎之子的撑腰,此时自然是不怕什么的。
至于眼前此人,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个有点身手的江湖人而已。
他们巡捕司,专门治的就是这种人。
拿下之后抽两顿,然后流放充军,自然就老老实实了。
沈桥看了一眼眼前此人,淡淡道:“白大人,你可不要后悔!”
白大人冷笑一声:“后悔?本官只知道你袭击我巡捕司官吏,罪该万死。快拿下他!”
“我看谁敢?!!”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声惊雷。
……
第二百九十五章 他来了
一声惊雷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紧随着,几道身影快步的迈入大厅当中。
“什么人?”
白大人目光极其不善的看向门口。
当看到门口来人时,他浑身一震。随即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哈腰恭敬道:“尚书大人,您,您怎么来了?”
白大人能在京城这样的地方混上一官半职,自然是有点本事的。
不说其他的,至少对于京城各大官员和官员子弟的名字和模样记了个大半。
在这个扔块砖都能砸中四五个五品官的地方,认清形势很重要。
他一眼就认出了出现在巡捕司的来人,正是当朝的礼部尚书徐大人!
只是,这位尚书大人为何会来此?
还有,他刚才说什么?
徐大人踏入巡捕司,眼神扫视了一圈大厅,当看见十几位护卫将沈桥包围在其中,他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白大人不明所以,解释道:“尚书大人,下官刚抓到一位袭击官吏的罪犯,此人极度危险,下官正打算派人将他捉拿起来。”
“哦?”
徐大人眼神略微阴沉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司徒行一眼:“他袭击哪位官吏了?”
白大人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眼前这位的确是礼部尚书大人,今日这位大人为何会来到巡捕司?
礼部跟巡捕司可不是一个衙门啊?
而且看尚书大人这气势,似乎有些来者不善?
不过,尚书大人发问了,他自然是要老实回答的:“回徐大人,此人刚才袭击了我巡捕司的衙役。”
“他为何要袭击衙役?”
白大人楞了一下,回头偷偷看了司徒行一眼,道:“此人来路不明,他之前打伤了司徒公子的手下,我等将他传讯来巡捕司,却没想到此人不服管教,打伤了衙役……”
“哦?是这样吗?”徐君生目光看了一眼旁边的司徒行。
被徐君生看一眼,司徒行只感觉浑身有些不舒服。
但他的神色,却也无比恭敬起来。
没办法,眼前这位,可是六部之一的尚书啊!
虽说只是个没有什么太大实权的部门,但毕竟尚书也是尚书。
从职位上来说,是要比他爹还要大上一级的人。
在眼前这位尚书面前,司徒行就算再纨绔,也不敢随便造次的。
“徐大人,白大人所言,皆是真的。”
司徒行虽然不知道徐大人为何会关心这样的小时,不过还是道:“此人打伤了我的护卫,又刚才打伤了巡捕司的衙役,徐大人可要小心,此人很危险。”
徐大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看向被人群包围的沈桥:“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见到徐君生到来,沈桥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先前的风轻云淡,并不是真正的平静。
毕竟他他眼前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护卫,沈桥如今身手虽然已然不俗。
但想要同时对付十几个护卫,也没有那么容易。
稍有不慎,可能就会中招。
徐大人及时赶到,也让沈桥免受了一番苦战。
要不然,沈桥就不确定到底是他被这些侍卫撂倒,还是他大闹巡捕司了。
至于后果,沈桥并不关心。
也并不放在心上。
尤其是被眼前这位白大人和司徒行钓鱼执法,沈桥更是没有放在心上。
想要将他流放充军?
那还得看当今陛下答不答应……
沈桥想了想:“他们所说的……大概是真的。”
“大概?”徐大人一愣。
还有这种说法?
沈桥瞥了一眼白大人和司徒行:“我的确是打了他的护卫,只不过是他的人先跑到我家里来找麻烦。至于打了巡捕司的人,乃是因为他们想对小侄动用私刑……”
听到私刑,徐大人的眼神猛然变了,回头盯向白大人:“你们要对他动用私刑?”
“徐大人冤枉啊,绝无此事!”
白大人连忙道:“全是这小子诬告,我等怎么会对他动用私刑?在场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的。”
动用私刑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了。
只不过,这种事情当然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讲。
沈桥冷笑道:“这里都是你们的人,他们当然是挺你的。”
白大人眼神闪过一丝色厉内荏,道:“小子,你不但打伤了我巡捕司的人,还血口喷人,断然不能留你。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徐大人冷冷看了他一眼:“我让你动手了吗?”
白大人顿时一愣:“徐大人你……”
“我再问你,你们是否要对他动用私刑?”徐大人神色极为不善的盯着眼前的白大人。
白大人感觉到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面对徐大人的质问,他只能摇头:“徐大人明鉴,绝无此事啊,你可千万不要听信此人胡说八道。此人乃是从外地而来,身份不明,多半是不安好心……”
“徐伯父,你听清楚了吧。”
一旁传来了沈桥的声音:“听清楚,这个人是如何信口开河往小侄身上泼脏水的吧?”
“徐,徐伯父……”
原本还打算继续开口的白大人,听到这个称呼,顿时一愣。
什么徐伯父?
谁是徐伯父?
他在喊谁?
白大人脸上的表情逐渐愣住。
他回头看了看沈桥,又看了看徐大人。
脑海中顿时涌现起了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
难道……
难道此子竟然认识徐大人?
白大人身子一颤抖:“徐,徐大人,莫非,你,你们认识?”
徐大人阴沉着一张脸,冷冷道:“沈侄子乃是我故人之友,你觉得呢?”
果然认识!
一瞬间,白大人只感觉天旋地转。
这,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白大人差点没站稳。
许久之后,他脸上才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误会,这都是一场误会……”
“你们真的是好大的胆子啊!”
徐大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白大人脸上堆出笑容,连声道:“误会,都是误会……下官没想到他竟然是徐大人你的故人之友,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白大人此时整个人都是懵了。
不是说这个家伙只是一个外地来的人吗?
不是说他在京城毫无根基吗?
这家伙,他怎么会认识礼部尚书大人?
白大人回头看向司徒行。
此时,司徒行眼神也是震惊和满是不敢置信。
这个乡下佬他不是从外地来的吗?
为何他会认识礼部尚书徐大人?
怎么又成了故人之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徐大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司徒行有些不敢置信的指了指沈桥:“他,他怎么会是……”
徐君生冷冷看了他一眼:“你莫非觉得,老夫是在骗你?”
“不敢!”
司徒行一个激灵,顿时连连摇头。
开什么玩笑。
眼前这位可是尚书大人,他就算再纨绔,也知道什么人不能得罪。
“你们真是好大的狗胆!”
徐大人的脸色阴沉,盯着眼前的这位白大人:“无故对他人动用私刑,谁给你的权力。”
“我……我……”
白大人嘴唇颤抖着。
先前他还想着狡辩,想着如何糊弄过去。
但那里知道眼前此人竟然与徐大人竟然相识。
这下可是隐瞒不住了。
他想解释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求助般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司徒行。
这件事情都是因他而起,白大人希望他能帮忙开口说话求求情。
然而,司徒行此时自己都有点懵,自身难保,哪里还有空顾及他?
徐大人一挥手:“来人,给我将他拿下!”
身后的侍卫顿时就要上前将白大人拿下。
“等等!”
就在此时,白大人一咬牙:“徐大人,你这就似乎有些过了。”
徐大人冷冷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白大人此时紧咬牙,他知道今天可能是惹事了。
但他依旧还抱着一丝幻想。
“徐大人,此事乃是我巡捕司的事务。虽说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吏,但好歹也是受命于天子。你越过刑部想要抓捕下官,是不是有些越权了……”
白大人咬牙道。
他知道,他这番话定然会将这位尚书大人彻底得罪。
但他也没有办法了。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眼前这位虽然是尚书大人,但他终究是礼部的人。
巡捕司虽然如今已经逐渐脱离刑部,但名义上还是属于刑部管辖。
这位礼部尚书大人想要绕过刑部来抓人,的确说不过去。
徐大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老夫还惩治你不得?”
白大人咬牙道:“即便是要惩治下官,那也得是刑部过审,尚书大人……你的确没有这个权力……”
“好,很好!”
徐大人的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
但此时这位白大人也已经豁出去了。
今日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这位礼部尚书大人官职的确很高,但他终究是礼部的人。众所周知,礼部在六部中权力最小。
他可是坚定站在司徒公子,乃是刑部侍郎这一派之人。
今日的事情,只要这位尚书大人抓捕不了他,刑部侍郎大人定然会保他的。
“老夫没有这个权力抓你,那老夫想问问你,陛下有没有这个权力?”
徐大人冷冷道。
白大人也是一惊,不过又咬牙道:“尚书大人不必将陛下推出来压下官,这等小事情,还无须劳烦陛下。”
“你抓了陛下的人,你觉得呢?”徐大人冷冷道。
“陛下的人……”
白大人脸上的表情一愣。
什么意思?
“沈桥听旨!”
徐大人转身看向沈桥,突然出声道。
沈桥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
徐大人这是进宫面圣了,带来了陛下的旨意。
沈桥出声道:“草民在!”
徐大人瞥了一眼沈桥:“传陛下手谕,着沈桥明日午时从西门进宫觐见,不得有误!”
“是!”
一旁的白大人,当听到这番对话时,一瞬间,只感觉手脚冰凉,天旋地转。
陛下,陛下他……
他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陛下怎么会要见他?
他到底是谁?!
说完陛下手谕之后,徐大人回头冷冷的盯着白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
这一刻,白大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如果说刚才,他还能抱着侥幸心理的话,那么此刻,他再也找不出任何理由来了。
眼前此人,他,他竟然是陛下要见的人。
他竟然想抓陛下看重的人。
能让陛下亲自单独接见的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是一般人。
“来人,给老夫将他拿下!”
顿时有侍卫将白大人拿下,周围其他人没人敢动。
当牵扯到陛下后,没有人再敢造次。
将白大人拿下之后,徐大人目光又冷冷的看向一旁的司徒行。
司徒行此时也懵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他眼里只是个乡下佬的沈桥。
不但认识礼部尚书大人,甚至还能得到陛下的接见……
这他娘的他到底是谁啊?
“徐,徐大人……”司徒行脸上的表情有些牵强。
“司徒云天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徐大人冷冷的瞥了司徒行一眼。
他可以动这位白大人,却动不了眼前这个司徒行。
他毕竟是刑部侍郎之子,徐君生想要绕过刑部和巡捕司抓他,不太可能!
六部中,以刑部势力最大。
即便是徐大人,也要让着刑部几分。
“今日之事,老夫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徐大人冷冷的看着他:“今日之事,老夫明日定会一五一十的告知陛下。我这位沈侄子,乃是未来东宫太子老师。你们这些人无故诬赖沈侄,此事,我定要向陛下,找你爹司徒云天要一个交代!”
听到这个消息的司徒行,只感觉心中一沉。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一旁的白大人听到这消息,顿时一下承受不住,净是直接昏阙了过去。
东宫太子老师……
这个身份,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
……
“爹,出大事了!”
当司徒行跌跌撞撞踏入司徒府,便大声的喊了起来。
司徒府中,一片寂静。
前厅中,一位中年男子正静静的站在厅中,神色沉重,脸上流露出几分悲哀。
此人,便是京师刑部侍郎,司徒云天。
听到身后传来的呼喊,顿时愣着一张脸:“如此莽撞,成何体统?”
“爹,出大事了!”司徒行连忙道。
“是不是你又闯了什么祸?”司徒云天脸色一沉。
知子莫若父。
自己这个次子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
先前他并不在乎,毕竟他还有一位极其优秀的长子。
他的长子,乃是他司徒家的骄傲。
然而,他的长子几个月前却永久的留在了苏州。
想起此时,司徒云天脸上便露出了几分痛恨阴冷的神色。
这件事情,直到现在他还没缓过神来。
“不是啊,爹,是那礼部尚书欺人太甚,他明日还要去陛下那里告状!”
司徒行忙不迭的告状:“那礼部尚书欺人太甚了,还说带来了什么陛下的手谕,救了一个人,那家伙好像是什么未来东宫太子的老师……你说这不是扯吗?那乡下佬凭什么成为台子老师啊?”
“你说什么?”
司徒云天听到此话,猛然回头盯着他:“东宫太子老师?”
司徒行不知道爹为何如此反应,但还是点点头。
“他叫什么?”司徒云天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阴沉起来。
司徒行回想着:“好像叫沈,什么……”
“沈桥?”
“没错,就是沈桥!”司徒行点头:“爹你怎么知道?”
“他终于来了!”
这一刻,司徒云天眼神中的阴冷和怨毒完全没有任何掩饰。
“你兄长的仇,可以报了!”
……
第二百九十六章 报仇
一辆低调的马车来到京城北边的一处宅子后。
随即,一道身影从马车下来。
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后,这道身影来到宅子后门敲了敲门。
很快,有下人开门,这道身影踏入了宅子里。
宅子中,某处暗室。
昏暗的房间,昏黄的灯光显得房间异常的压抑。
“他来了!”
当这道身影踏入暗室时,暗室中,早就有一人正在等候。
昏暗中,灯光照应出司徒云天那张略带几分苍老的脸庞。
此刻,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冷意和杀意。
他望着暗室中早就等候多时的身影,出声道:“刚刚得到消息,他来到京城……即将被陛下召见了!”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背对着他的这道身影,缓缓的转了过来。
一张苍老的脸庞,看上去极其普通,犹如一位普通的老人家。
“消息确真?”
他缓缓开口。
司徒云天咬牙,冷声道:“错不了,天底下叫沈桥的很多,但能被陛下召见的,只有一位。”
“他果然来了!”
他缓缓开口,微微眯着眼睛,原本苍老的眼神中,露出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精光。
“这个孽种,他果然还活着!”
司徒云天眼神露出了恶毒的神色;“他必须死,他害死了我儿,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对于司徒云天来说,如今他最痛恨的人,莫过于是沈桥了。
他司徒家的希望,司徒家最优秀的子弟,他司徒云天最大的骄傲,死了!
死在了苏州!
甚至,即便是死了,他司徒家竟然还不敢声张。
这件事情,涉及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了。
“他早该死了!”
老人面无表情,缓缓开口:“十八年前,他就该死了,该随着沈家一同灭亡。只是没想到,当时竟然让他活了下来。沈家的那位下人还真是忠心耿耿,保护了他这么多年。不过,他终究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司徒云天沉声问道。
老人缓缓道:“暂时不可轻举妄动。”
司徒云天不理解,咬牙:“难道就让他如此逍遥法外?白儿死在了他手上……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他会死的,但不是现在!”
老人看了他一眼,出声道:“之前没有杀了他,如今他到了京城,你觉得你还能光明正大的去刺杀他吗?”
“他如今的身份,你如何对他下手?陛下要召见他,不出意外,他即将会成为太子的老师……到那个时候,在天地脚下,你还敢堂而皇之刺杀他吗?要是被陛下所知……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
“可是……”司徒云天眼神中满是恨意:“难道,就让我眼睁睁的看着杀我儿的凶手在我眼前,让我什么都不做?”
他最骄傲的儿子,死在了那人的手上。
如今凶手就在自己眼前,难道让他真的眼睁睁看着凶手在他面前招摇吗?
“你们这一次,已经暴露的很明显了!”
老人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你们当真以为,陛下不知道你们做出来的事情?”
听到这话,司徒云天心一惊:“陛下她……”
“陛下耳目遍布天底下,前段时间派出了那么多死士,早引起了陛下的注意。你儿子司徒白死在苏州,你当真以为陛下察觉不到?”
老人冷冷道:“如今陛下对你我早已有所不满,若是此时你再轻举妄动,到时候出了什么事端,休怪我无情了。”
司徒云天心一颤:“陛下他……难道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
老人摇摇头,眼神中似乎也有几分疑惑:“按照常理来说,陛下早该知道他的身份,只是不知为何,似乎哪里出了些差错……”
停顿了片刻,老人又看了他一眼,冷漠道:“不过,你应该知道此事的严重性,此子乃是沈家余留的孽种。他会死,也必须死。但事情绝对不能急于一时。如今的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暂时不能再轻易出手。”
“是!”
司徒云天虽然心有不甘,但此时也只能咬牙点头。
只不过,他眼神中的恨意却依旧没有任何消退。
这一次,他们的确是大意了。
早在将近一年之前,他们便调查到了这个孽种的下落。
于是,他们派出了江湖门派前往追杀,却没想到不但让那个孽种跑掉了,更是差点引火上身。
而后,他们更没想到那个孽种竟然还敢在苏州出现,并且风头更深。
这是典型的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也正因此,这一次,他们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派出了十几位身手顶尖的死士高手奔赴苏州,为了以防万一,甚至司徒云天还将自己最得意的儿子派去坐镇。
司徒白年纪轻轻,一身功夫早已经将近登堂入室。
如此豪华的阵容,本该万无一失的计划,却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他们如此精密几乎偷袭之下,竟然还是没能要了那个孽种的性命。
甚至还赔上了自己儿子的性命。
想到此时,司徒云天眼神中的痛恨愈发明显。
若是说先前他不过是跟沈家宿命恩怨,而现在,便是不死不休的情况了。
这个孽种,他必须死!
“不过,他想要安稳的成为太子老师,也没有那么容易!”
暗室中,这位老人又缓缓开口了,眼神中透露着精光,在这一刻,很是吓人。
“这天,早已经变了。昔日沈家权势滔天,依旧落得个不得善终,他一个沈家的孽种掀不起什么风浪。若是他老老实实安居苏州苟且过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他主动来京城送命,我便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在京城立足!”
“……”
从巡捕司出来,沈桥朝着旁边的徐大人拱手:“这一次,还要多亏了徐伯父出手相助。”
若是没有徐大人及时赶到,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沈桥肯定不是个束手就擒的人,怕不是当场会大闹巡捕司。
结果无论是沈桥赢了还是输了,反正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大闹巡捕司,这个罪名怕是谁都救不了他。
“你本就没错,乃是这巡捕司之责。”
徐大人摆摆手,似乎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这巡捕司不分青红皂白抓人,沆瀣一气,蛇鼠一窝。等老夫明日就去上奏陛下,定要好好参他们一本。”
看样子,这下梁子是接下了。
不过,沈桥倒也很乐意看到。
巡捕司名义上还是隶属于刑部,那司徒行他爹就是刑部侍郎。徐大人这要是参一本,怕是会让他们不太好过。
沈桥喜闻乐见。
不过,沈桥还是道:“话虽如此,还是要多亏了徐大人及时赶来,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徐大人点点头:“无妨,你既然是陈老的门生,那也便是老夫的门生。以后若是你在京城还遇到此事,大可直接来找老夫,老夫定然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沈桥欣然答应。
有这样的大腿不抱白不抱。
处理完之后,徐大人又道:“既然如此,老夫那就先行离开了。你明日记得要面见陛下,会有人来接你的。记住,凡是要谨慎,在陛下面前,千万不可胡来和鲁莽行事。”
沈桥点头:“侄子谨记伯父教诲。”
眼前这位徐大人,怕是沈桥来到京城之后,对沈桥最好的人了。
这份情谊,沈桥暂且记在了心里。
随后,沈桥便打算先回去一趟。
他今日原本是打算出门去寻柳如烟,商量一下合作的事宜,却没想到中途出了这样的差错。
正当沈桥刚刚转身,就看到一行人快步的走了过来。
正是林言,林沁,还有徐老汉等人。
沈桥一愣:“你们怎么来了?”
“你没事吧?!”
林沁第一个焦急的走上前来,上下打量着沈桥。
当检查到沈桥没有受伤之后,她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被人打……”
沈桥:“……”
这姑娘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好吗?
“你们怎么来了?”沈桥看了一眼,发现在场不少的人。
“自然是担心你啊!”林沁急道:“你突然被巡捕司的人抓了,大家都担心坏了。”
一旁的林言点头:“对啊,沈兄,你怎么突然就得罪了巡捕司的人啊……你现在没事了吧?是不是那位徐大人……”
“回去再说!”
沈桥看了一眼,大家这么多人把巡捕司门口都快堵上了,赶紧摆摆手。
……
“什么,就是那家伙干的?”
大厅里,当听完沈桥的解释之后,林言气愤填膺:“早知道,当时就该狠狠抽他一顿的。”
在场的徐老汉等人表示非常赞同,并且还表示若是公子同意,他们现在就去司徒家们口蹲人敲闷棍。
不过,倒是一旁早就冷静下来的林沁,美眸眨巴了一下看着沈桥,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你为什么会认识礼部尚书的徐大人,还有,那徐大人说什么陛下的旨意……你何时与陛下扯上了关系?”
“对啊!”
林言也反应了过来,一脸好奇的看向沈桥:“沈兄,你何时认识陛下的啊……你该不会是真的偷公主了吧?”
先前那位徐大人的话,的确让他们很是吃惊。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沈桥摆摆手,想了想,还是打算将一些事情告知两人。
先前沈桥是做好了打算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但中途的确出了一些状况,此时的沈桥并不是一个人。
既然以后还要在京城待下去,有些事情,沈桥还是打算告诉两人。
等听完沈桥的解释之后。
这对兄妹两人的脸上皆露出了懵逼的状态。
不敢置信。
林言看了看沈桥,再看了看沈桥:“你的意思是……你被陛下看上了?即将成为太子的老师?”
沈桥点点头。
林言又沉默一下,然后伸手要来摸沈桥的额头。
“你干什么?”
“我看看沈兄你是不是发高烧,烧昏了脑子。”
“滚!”
“……”
半响之后,林言终于才接受这个事实。
“这么说来,是真的?你真的要去当太子的老师?所以这才是你来京城的原因?”
林言依旧还是不敢置信,但终究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沈桥点点头:“算是吧。”
“太子的老师……那岂不就是……”
林言对官场这些东西一窍不通,但也不妨碍他知道成为太子的老师意味着什么。
这怕不是……沈兄要一飞冲天了?
“沈兄,你这是要发达了啊?!”
林言满脸兴奋的望着沈桥:“成了太子的老师,又被当今陛下赏识。你怕是直接就要飞黄腾达了,等到将来太子若是登基,你,你岂不是……真的可以骗公主了?”
“滚!”
激动的林言直接被沈桥赶了出去。
回过头,发现林沁若有所思的望着沈桥。
很快,俏脸上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色。
“你这什么表情?”
“原来是你啊!”林沁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什么意思?”
“原来你就是老师选中的那个人……”
林沁盯着沈桥,美眸中满是惊喜:“我先前还好奇,姑苏牧乃是老师最得意的门生,他此番回来,定然是为了此事而来,却不知为何又没有后续,原来是被你给顶替了……”
沈桥这才反应过来,林沁跟林言不同。
除了智商不在一个层次之外,她比林言知道的要多。
例如关于帝师传承的问题。
林沁和姑苏牧皆为陈院长最得意的学生,关于此事,她自然早早的就知晓。
可惜她身为女儿之身,没有成为太子老师的资格。
但这并不妨碍她清楚这件事情。
也正是如此,此时林沁才如此的惊奇。
原来老师早早的就选了沈桥。
她当然知道,以沈桥的才华和为人,的确更适合这个职位。
她也非常清楚,成为太子老师之后,将会有什么样的前程。
只不过,她也同样知道其中的凶险,更知道沈桥原本志不在此……
所以……
林沁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抬头望着沈桥:“这一切,是你早就计划好的了?”
沈桥点点头:“是。”
的确,这一切都是他早就计划好的。
林沁沉默了一下,她意识到了什么。
许久之后,她轻声道:“谢谢!”
聪明人,很容易便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沈桥则显得很平静,很风轻云淡,看了她一眼,轻笑道:“我早说过,我会替你报仇的,一定!”
林沁呆呆的望着沈桥,记忆像是回到了那天雪夜。
那道带着她逃亡的身影。
与现在的沈桥,渐渐的重叠在了一起。
林沁想了想,然后,笑了!
……
第二百九十七章 赵皇的试探
翌日。
沈桥还没睡醒,宫中便已经来人了。
等沈桥洗漱完到了前厅,早有两位宫中的宦官太监等候多时。
“两位公公,久等了!”
这两人能被陛下派来,自然是陛下身边亲近的宦官。
与他们交好,对沈桥有利无害。
其中一位宦官笑眯眯的望着沈桥:“沈公子,陛下让咱家前来请公子入宫,还请沈公子不要多耽搁时间了。”
“那就有劳两位公公了。”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沈桥使了个眼色。
旁边的下人很快端出了一盘银子。
沈桥笑眯眯道:“两位公公不辞辛苦前来,这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了。”
官场的潜规则,跟做生意是一个道理。
眼前这两位宦官乃是宫中之人,若是能与他们交好,沈桥也算是多了一条人脉。
没有人不喜欢银子。
银子是这个世界上解决大多数问题最好的办法。
果不其然,两位宦官瞧见眼前这一盘白花花的银子,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沈公子这就客气了,沈公子乃是陛下所看中之人,即将成为东宫太子的老师,沈公子前途不可限量,咱家以后可能还要仰仗沈公子呢。”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这两位宦官收银子的速度可一点都不慢。
瞧着这一幕,沈桥脸上也同样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对于现在的沈桥来说都不算问题。
而能用银子,成功的交好陛下身边的宦官,对于沈桥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既然眼前两人收银子,那对于沈桥来说,操作起来就更加方便了。
“沈公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出发吧。”
收了银子之后,两位宦官对沈桥的态度更热情了。
对于他们来说,即便是沈桥没有孝敬他们银子,眼前这位少年依旧是他们要尊敬对待之人。
他们既然是陛下身边的宦官,自然也很清楚眼前这位如此年轻的少年很不简单。
如此年纪,便能得陛下赏识。出自陈老门生,即将成为太子老师。
这怎么看,都前途不可限量。
更重要的是,他们二人从眼前这位沈公子的身上,看不出一丁点年轻人志得意满的傲慢。
他们作为陛下身边的宦官,也见识过不少年少成名,小有才气的年轻才子们。
但无一例外,那些年纪轻轻才华横溢之辈,皆是目空一切,无比自大之辈。
尤其是得到陛下稍微赏识,更是狂妄自大,恃才傲物。
但眼前这位沈公子,却看不到一丝趾高气扬的气质,尤其是这位少年竟然还会主动与他们交好,这更是让两人受宠若惊。
他们虽是陛下身边的太监,却也很少有人将他们放在眼里。
那些为官者瞧不上他们,那些有才华之辈又眼高于界。
正因如此,此刻他们看沈桥也就愈发顺眼了。
沈桥点点头:“那就有劳两位公公带路了!”
出了沈府,门外有马车等候多时。
沈桥上了马车,便朝着宫中的位置而去。
一路上,沈桥闭目养神,思考着等下即将要面临的局面。
即将要面见天子,说内心很平静自然是不可能的。
虽说之前沈桥在苏州时曾见过当今陛下一面,但当时沈桥并不清楚他的身份。
当时陛下看上去似乎面目和善,但沈桥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在这个人治大于法治的年代,这位帝王乃是能轻易决定沈桥命运的人。
得罪不起。
但与此同时,他对于沈桥来说,或许也是一条这世界上最粗的大腿……
马车一路跌跌撞撞行驶,沈桥脑海中也渐渐归于平静。
不知过了多时,外面传来了那位宦官的声音:“沈公子,到了!”
车帘掀开,沈桥下了车。
抬头。
入眼便是高耸的宫门城墙。
与沈桥印象中的并不太大差别。
只是当亲眼所见,却依旧还是能感受到几分雄伟。
随即,在太监的带领下,沈桥一路畅通无阻的踏入了宫中。
路上,其中一位宦官好心提醒道:“沈公子,你是第一次入宫见陛下,咱家可要提醒你。等下见到了陛下,你可千万要谨慎。陛下虽然是明君,但有些规矩,咱家还是要先告诉你……”
不愧是有钱好办事。
收了沈桥的钱,这两位宦官对沈桥的态度也完全不一样。
非常的热情。
不但如此,并且还主动告知沈桥等下应该要注意的事情,以及有关于宫中的规矩。
这些对于沈桥来,自然是非常重要的消息。
他初入皇宫,最怕的就是不懂规则节外生枝。
如今有这两位陛下身边的宦官指点,足以让沈桥免去很多的麻烦。
沈桥道:“多谢两位公公提醒,若是在下来日发达了,定然不会忘记两位公公的恩情!”
听到沈桥这话,两位宦官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沈公子言重了,我等只是尽该尽的责任罢了。沈公子如此年纪便得陛下赏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咱家就在这里提前恭祝沈公子了……”
大家惺惺相惜来了一波商业互吹。
不管对方是不是真诚的,对于沈桥来说,此时他们应该挺真诚的。
毕竟,银子是做不得假的。
很多时候,银子能买来的那些感情通常比一般的虚假感情要靠谱的多。
……
在两位宦官的带领下,沈桥来到了宫门处。
“沈公子,还请你稍等片刻,陛下正在上早朝。等下朝后,咱家再去禀告陛下。”
沈桥点点头。
这个时间点,那位天子正是上早朝的时间。
沈桥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大约过了半刻钟后,远处金銮殿内,开始不断的走出大臣。
沈桥远远的望着,目光从每位大臣的脸上停留片刻,努力将每个人的模样记下来。
这些大臣,乃是这个国家最中坚的力量,也是这个国家掌握了绝大部分权力的那一小部分人。
人群渐渐散开离去。
随后,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那是一位中年男子。
此时,他的脸色极为不好看,脚步匆匆的离开。
当沈桥看到他时,眼神猛然一凝。
司徒云天!
从柳如烟送来的情报中,沈桥早就见过此人的画像。
这位中年男子,便是刑部侍郎司徒云天。
司徒云天的脸色很不好看,出了金銮殿后,便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的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而随着他后面走出来的,是礼部尚书徐大人。
他的脸上严肃着,目光看了一眼司徒云天离去的身影,也不屑的哼了一声。
从他脸上略带几分得意的神色,沈桥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昨日沈桥被巡捕司的人抓了,当时那位白大人被徐大人拿下。至于司徒行,当时徐大人并没有动他,不过也说了第二天要去陛下面前参他一本。
这么说来,再看看司徒云天的表情,大概就是之前在金銮殿上,定然是被徐大人给狠狠的参了一本。
刑部侍郎司徒云天纵子肆意妄为,无故抓人意图严刑逼供……
这些罪名,足以让他喝上一壶。
事实上,也跟沈桥所猜测的相差无几。
今日早朝上,徐大人便狠狠参了刑部侍郎一本。
礼部尚书参刑部侍郎,这的确是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所有人都很好奇,这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人,怎么就杠上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对此司徒云天竟然也没有反驳。
这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不过,也得亏他没有反驳。
昨日的事情,巡捕司闹的沸沸扬扬,知晓的人也不少。
若是司徒云天反驳,徐大人将沈桥的身份提出来,再来个公堂对峙,怕是没有对方好果子吃。
所以,这个哑巴亏,司徒云天必须要吃下去。
陛下得知此事,也责怪了司徒云天一番,罚了他半年俸禄,责令他严加教育其子。
虽说惩罚看上去轻飘飘的,但也让司徒云天在陛下面前的形象跌落了不少。
……
沈桥原本还打算上前去跟徐大人打声招呼,不过旁边那位宦官已经开口了:“沈公子,陛下已经下了朝,请跟我来。”
沈桥只能作罢,点点头,跟着这位宦官转身离开。
在皇宫中饶了几圈,来到了御花园门口。
“陛下下了早朝之后,会在御花园用膳。沈公子在这里等着吧,等陛下用膳完后,会召见你的。”
沈桥点点头。
当皇帝的,果然谱就是比一般人要大。
若是别人这么难伺候,沈桥怕是直接转身就走了,不伺候了。
但这位不行。
这位可是赵国名正言顺的统治者。
他一个念头,就能让沈桥万劫不复。
就算心中有所不满,沈桥也得忍着。
毕竟,这还是一位很粗的大腿,一位沈桥得罪不起,却可以巴结的大腿。
这么想想,沈桥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挺攀炎附势的。
想了想,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己果然快要活成自己曾经讨厌的人了……不过就算是讨厌的人,依旧还是那么好看。
“……”
沈桥在御花园外胡思乱想,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终于那位宦官走了出来:“沈公子,陛下要召见你了,跟咱家进来吧。”
沈桥点点头,跟着宦官踏入了御花园。
穿过了一条桥廊,随即来到了御花园内。
御花园的亭子里,正坐着一道身影。
远远的,沈桥便看到了赵皇。
昔日在苏州时,沈桥在陈院长那里见到赵皇时,当时在沈桥眼里,赵皇是一位来历不俗的中年男子。
而如今,当穿着龙袍出现在沈桥视线里的赵皇时。
无端的给了沈桥一种别样的感觉。
亭中,赵皇正静静的坐在其中。
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位老人。
这位老人,正是当初在苏州时沈桥所见过的那位。
“陛下,沈公子到了!”
这位宦官来到亭子里,神色谄媚恭敬道。
赵皇微微点头。
而沈桥,到了亭子外。
整理了一下衣服,跪下身。
“草民沈桥,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
严格意义上来说,沈桥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作为一个接受了现代马列思想熏陶的当代年轻人,他脑海中并没有什么忠君的思想。
以前沈桥倒是一直不能理解那些古人,也曾经幻想过,若是自己穿越了,定要封侯拜相,大呼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然后掀杆造反什么的。
那样才对得起穿越的人生。
不过自从知道了天龙教的下场之后,沈桥就彻底没这样的想法了。
前车之鉴,不要学习。
事情远没有沈桥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沈桥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不会去做鲁莽的事情。
就比如说,在之前沈桥一直认为,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
至于这封建王朝的君主,谁爱跪谁去跪。
然而等到自己真正经历时,却发现很多事情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沈桥不是愣头青,也不是铁头娃,不会傻到去坚持自己的原则。
眼前的这位赵皇,他乃是整个赵国的统治者。
他的一个念头,就能决定沈桥的生死。
沈桥不会坚持一些莫须有的原则,而轻易的献出自己的性命。
当所有人都愚昧时,清醒有时候反而是一种错。
那些觉得自己很有原则的人,其实都是最蠢的人。
至少来说,若是沈桥此时见到赵皇不跪。
若是运气好点,赵皇看他很顺眼,免了他的不敬之罪。
若是运气不好,当场就拖出去斩了……
沈桥觉得,他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尤其是他之前还拒绝过赵皇入宫一次。
所以,在自己还没有改变这一切的能力之前,沈桥选择当一个聪明人。
“平身!”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了赵皇淡淡的声音。
“谢陛下!”
沈桥这才缓缓起身,抬头。
赵皇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我们又见面了!”
沈桥出声道道:“上次不知陛下身份,多有得罪,还请陛下见谅。”
赵皇摆摆手:“不知者无罪,过来吧,离朕近一点!”
沈桥踏入亭中,来到了赵皇面前。
“不愧是英雄出少年,你能入京,朕很欣慰。”赵皇上下打量了沈桥一番,道。
沈桥道:“承蒙陛下厚爱,草民定然不负陛下厚爱。”
“不过……”
赵皇突然看了沈桥一眼:“上次,你可不是如此跟朕说的。上次,朕让你入宫,你并无此意。”
“这一次,为何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问到此时,赵皇目光突然灼灼了起来。
沈桥心中一震。
这是试探!
……
第二百九十八章 毫无封赏
有些话,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尤其是此刻沈桥所面对的,是这个王朝的最高统治者。
他每说的一句话,皆是含有深意的。
而他问的问题……也没有那么简单。
至少在沈桥看来,没有那么简单。
自古帝王都是多疑的,即便沈桥是出自陈老门生,是陈老极力推荐的人。
即便陈老乃是眼前这位陛下的老师……
但沈桥不敢确定,眼前这一位,真的会完全信任吗?
不太好说。
也正因如此,沈桥入京之前,陈老才会提醒他,入京之后,凡事一切都要小心。
这个‘小心’的范围……很有深意。
那么,沈桥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呢……
这个问题,看似只是在单纯的询问沈桥,但实际上……
以这位陛下的能力和耳目,难道还调查不清楚原因?
正因如此,此刻的沈桥显得无比坦诚。
“回陛下,草民之所以改变主意,一来是因为陛下皇恩厚爱,二来,乃是因为臣草民怕死!”
先拍马屁,再说实话。
果不其然,赵皇似乎完全没想到沈桥竟然会说出一个这样的答案来。
他脸上表情似笑非笑:“怕死?”
“正是!”
沈桥点点头:“不敢欺瞒陛下,在几个月之前,草民曾经遭遇过一场刺杀。或许是草民曾经得罪过一些人,草民差点因此丧命……”
“正因如此,草民才决定前来京城。毕竟皇城天子脚下,草民想,那些人或许就不敢再刺杀草民了……”
真话要说。
鬼话也一样要说。
沈桥遭遇刺杀的事情,早就苏州传遍了,根本隐瞒不住,也自然逃不过眼前这位陛下的耳目。
所以,说自己怕死,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来京城的目的,那自然就是仁者见仁了。
沈桥自然不可能说他是来寻仇报仇的。
而这一点,眼前这位陛下又怎么能猜不到?
沈桥没有说假话,而陛下也能明白他的目的。
正因如此,赵皇脸上似乎多了几分奇怪的笑容:“堂堂男儿,怎能如此这般怕死?”
沈桥叹气:“陛下,草民三代单传……沈家不能断后啊……”
“哈哈哈哈……”
赵皇大笑了起来,连续笑了三声。
随即,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他望着沈桥,道:“无论你为何改变原因,朕都不怪罪你。你是陈老的门生,朕也见识过你的本事,你的确算得上是赵国的旷世奇才。”
沈桥恭敬道:“多谢陛下夸赞。”
“这不是夸赞!”
赵皇又看了沈桥一眼,“你的伤寒预防之法,可算是救了天下无数的百姓,这一点,你功不可没……”
沈桥道:“不过是简单至极的预防之法罢了,算不得什么大本事。”
赵皇摇摇头:“简单至极的预防之法,却能让天下无数黎民百姓保住性命,能让朕的赵国军队无数将士们战无不胜……如此简单之法,却从未有人提出来。朕的那些御医们,怕也皆是一些沽名钓誉之辈。”
这话沈桥不敢接。
太招惹仇恨了。
眼前这位骂可以。
沈桥要是附和,怕不是就直接得得罪一大帮人。
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能乱讲。
赵皇目光又回到沈桥身上:“听说,你之前还治好了江南总督李大人。”
沈桥道:“草民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巧法子有点用罢了。最主要的,还是李总督大人身子骨硬。”
赵皇目光奇怪的看了沈桥几眼。
看的沈桥有些毛骨悚然。
许久之后,赵皇才缓缓的开口:“此事朕也早就听闻,李总督身患的乃是肺痨,却没想到你竟然也能治好。这其中,定然不可能是什么运气成分吧?”
赵皇要是信这个,怕就是傻了!
肺痨是什么病?
在这个年代,那就是不治之症。
得了肺痨之人,除了等死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能不能活下去,纯看天意。
当时江南急报,李总督病重,奄奄一息。
当时得知消息的赵皇,几乎是整夜睡不着觉。
江南乃是赵国最重要的军事基地,也是最繁华的地段。
李总督的手上,掌握着江南的生杀大权。
整个江南的军队和经济命脉全部都掌握在李总督的手上,若是他出了事,怕是江南会出大问题
近些年来,赵皇也一直在想办法削减李总督手上的权力。
但效果并不明显。
此番事情来的突然,若是李总督真的出事,怕是江南就乱了。
江南乱了,赵国也就乱了。
每每想起十几年前那一场叛乱,赵皇仍然心有余悸。
这也正是因为赵皇看沈桥如此顺眼的原因。
哪怕是沈桥上次拒绝了他入朝为官的要求,赵皇依旧并不生气的原因。
无论是提出预防伤寒之法,还是治好了江南总督。
这两件事情,任何一件事情都让赵国免受了混乱。
“李总督乃是我赵国栋梁,你治好了他,也便是为我赵国立下了大功。”
赵皇望着沈桥:“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
沈桥道:“草民什么都不要。”
赵皇扬眉:“什么都不要?”
沈桥点头:“这些事情对于草民来说,算不得多大的功劳。如此邀功,草民不敢……”
赵皇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了两声。
“有意思,有意思!”
沈桥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的很牵强,笑的很不好看……他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但是眼前这位跟那位红衣少女不一样,那位红衣少女笑点低的时候哈哈大笑,沈桥可以一脸冷漠对待。
眼前这位不行。
眼前这位笑了,沈桥也的跟着笑,哪怕笑起来很难看。
但是不笑的话,万一被认为是对陛下有意见,拖出去斩了……
伴君如伴虎啊!
身为一个非常有觉悟的人,沈桥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既然如此,那朕也就不勉强了!”
笑完之后,赵皇望着沈桥,神色略微正经了起来:“你应该也知道,此番朕让你入京,目的何在?”
沈桥道:“还请陛下明说。”
“陈老乃是我赵国栋梁,也曾是朕的老师!”
赵皇缓缓道:“陈老应当与你说过,岳林书院乃是我赵国顶尖书院。岳林书院历代院长,皆是我赵国帝师。他们身上背负着的,是这个国家的使命!”
赵皇望着沈桥:“虽然你不是陈老的弟子,但也是陈老的门生,陈老能选中你,定然是你有过人之处。朕也曾见识过你的过人之处,你的确很优秀,这也是朕看好你的原因!”
沈桥恭敬道:“多谢陛下厚爱!”
“不过,仅仅只是优秀并不够!”
赵皇望着沈桥,道:“朕会安排你到太子身边,教导太子。太子如今年幼,尚很顽固。你应当细心好好教导太子,教他为人处事,教他如何为君……这些,想必不用朕告知你吧?”
沈桥点头道:“陈院长来之前,已经告知草民!”
赵皇点点头:“若是能将太子教好,朕定然不会亏待你。朕会给你一块令牌,日后你可随时入宫。若是遇上什么事,随时可以拿着它来找朕。”
沈桥心中一震。
这是给权力了!
随时能入宫……
这权力,的确给的有点大。
天底下,有几个人随时能有入宫的权力。
这是直接有了面圣的权力啊!
这怕不是……以后在京城有几分横着走的权力了?
“不过,即便你是陈老的门生,但能否成为太子太傅,那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赵皇看着沈桥,眼神意味深长:“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希望。”
沈桥郑重道:“草民定然不负陛下厚爱。”
……
御花园内。
沈桥拿了令牌之后,便离开了。
御花园内,只剩下了赵皇,还有始终站在他身后,从来没有开过口的老宦官。
“你说,朕如此安排,合理吗?”
赵皇突然开口道。
老宦官缓缓的睁开了眼,道:“陛下如此安排,自然是有深意!”
“此子太年轻了啊!”
赵皇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感叹道:“赵国开国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有如此年纪,便有如此才华和手段之人吧?”
“他如此年轻做出来的成就,的确有些不可思议。他的预防伤寒之法,救了太多的老百姓!”
赵皇的眼神深邃。
身为帝王,他看的比一般人更要长远。
那预防伤寒之法虽然简单,却效果显著。
单单以结果来论,预防伤寒之法几乎可以说是挽救了成千上万的老百姓。
也挽救了赵国的统治!
这也就意味着,日后这让人闻风丧胆的伤寒瘟疫,彻底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这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
就单单这一点,赵皇如何赏赐沈桥都不为过。
更别说他治好了李总督,意义同样重大。
也意味着,此子如此年纪,不但才华横溢,心思缜密,甚至对医术的理解极深。
这样的人才,简直闻所未闻。
得之,乃是赵国之幸。
“他终究太年轻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赵皇摇摇头:“如此年轻,不能委以重任。若是太早出头,怕是容易夭折……”
一旁的老宦官开口:“所以陛下才给了他那道令牌,却并未赏赐他?”
赵皇点点头:“现在封赏他,并不是一件好事。他所做的事情虽然意义重大,但却并不能让朝中的人服气。他初来京城,若是朕封赏太过,怕是他承受不住,太过容易树敌了。若是封赏太少,未免也寒了心。”
老宦官眼神中闪过几分震惊:“陛下,你……”
他身为陛下身边的人,自然是了解陛下的性格。
陛下能说出这么一番话,足以说明他对沈桥的重视。
何时见过陛下如此看中一人?
要知道,这么多年来,有才华的年轻人还少吗?
但从来还没有一位,能像沈桥这帮,让陛下如此看中。
不过,想起沈桥所做过的事情,老宦官又释然了。
这个沈桥,年纪轻轻,便做出了如此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来,的确值得陛下重视。
不过……
老宦官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当真,只是如此吧。
如果他记得没错,这个沈桥,似乎跟那位江南总督关系不浅,跟江南总督的千金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陛下近年来也尝试过削减李总督手上的权力,但效果并不明显。
陛下他……
老宦官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很快就不再想,摇摇头。
他只是陛下身边的一位太监,并不需要想这些。
“封赏是一定要封赏的,这些留到日后,等他做出了一番成绩,朕再一次性封赏他!”
赵皇眼中流露出几分笑意:“他很聪明,想必,也会理解朕的意思!”
……
皇宫外。
沈桥站在原地,看着手上的令牌,嘴里嘀嘀咕咕。
“小气,这位陛下还真是小气,就给一块破令牌?”
“就这?”
“就这??”
“打发谁呢?”
“……”
站在皇宫门外,沈桥骂骂咧咧的。
这位天子,未免实在是太小气了吧!
说好的赏赐呢?
说好的封赏呢?
赏赐没有就算了,甚至沈桥连一官半职都没捞到。
他现在算是怎么回事?
有名无分之人吗?
整的还跟个备胎一样……
来之前,沈桥怎么想着,他好歹也算是立了功的。
不说别的,提出预防伤寒之法,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没有赏赐吧?
随便上次他一点黄金什么的也不亏啊!
结果呢。
陛下只是口头嘉奖了他一番,就没了?
甚至什么官职都没给他?
不是让他来当太子的老师的吗?
那不得封太傅太师来着?
结果都没得?
看着手上的令牌,沈桥陷入了沉思当中。
陛下,是不是在玩他?
……
当然,吐槽归吐槽。陛下的心思,沈桥的确也猜到了几分。
只不过,这却也不是沈桥所希望的。
他来京城是来报仇的
他需要权力。
没有权力,就连一个刑部侍郎之子都敢在他面前跳……
在原地思考了片刻,沈桥转身离开
另一侧,早就有马车停留,徐老汉早早的等待着。
“公子,我们现在去哪?”
等沈桥上了马车,徐老汉问道。
“如意楼!”
听到这个名字,徐老汉一愣:“公子呢……”
沈桥疑惑道:“怎么了……”
徐老汉的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似乎在经历着什么样的挣扎和考虑。
许久之后,他才小声的说道:“公子,你不能对不起大当家啊……”
沈桥:“?”
瞧见沈桥不太善的目光,徐老汉连连摇头赶紧表忠心:“公子你放心,你去青楼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告诉大当家的!”
“……”
第二百九十九章 合适的人选
徐老汉会不会告诉大当家沈桥去青楼的事情,这一点暂时不重要。
毕竟如今大当家人在苏州,距离京城千里之外。
就算是来回消息传递,估计也得要个把月。
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沈桥一点都不慌的。
别说是不慌,甚至觉得还有些索然无味,完全阻拦了他在死亡边缘徘徊的脚步。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徐老汉他这话……什么意思?
他什么眼神?
他该不会是怀疑沈桥去如意楼……是去做不正经的事情的吧?
事关名声问题,沈桥决定解释一番。
“我去如意楼,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徐老汉连连点头:“公子你放心,俺都知道,俺一定守口如瓶,绝对不让其他人知道!”
沈桥:“?”
说的挺诚恳的,但沈桥总感觉哪里不对。
这更像是……坐实了沈桥去如意楼是去干不正经的事情的?
沈桥跟徐老汉两人瞪着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徐老汉一脸憨厚加满脸忠心的表情,加上带着几分凶悍的神色,倒是显得有些怪异。
尤其是他那努力略带几分诚恳真诚的目光,更是让沈桥决定自己不信任他会有种罪恶感。
“……”
许久之后,沈桥有些头疼的摆摆手:“算了算了,别废话了,赶紧走。”
沈桥放弃了。
有些事情,越解释就麻烦。
显然,徐老汉先入为主了。
沈桥想要解释自己去如意楼是有正经事,他显然不信。
毕竟,即便换成是沈桥也不信。
正经人谁去青楼干正经事?
……
马车外,徐老汉脸上再次露出了纠结犹豫的神色。
时不时回头看了看马车,脸上的表情非常纠结,仿佛是在经历一场莫大的挣扎。
许久之后,徐老汉叹了口气。
事情……不太对啊!
徐老汉是叶家寨的骨干成员,从当年老当家还在的时候便跟着老当家闯天下的人。
随后老当家去世,徐老汉等人也是坚决站在叶柔竹这边的人。
即便是大当家让他去死,他都不会有二话。
所以,想到现在突然要帮着沈公子隐瞒大当家……徐老汉突然有点良心过不去。
沈公子跟大当家之间是什么关系……懂的都懂。
就算是徐老汉这种完全不懂爱情的人,也完全能看出点什么。
沈公子为大当家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甚至不惜得罪苏州知府。换成他是大当家,也肯定就以身相许了。
果不其然,之后大当家便跟沈公子住在一起了。
这在徐老汉眼里,这俨然是沈公子跟大当家之间已经好上了,就差成亲了……
这也正是徐老汉纠结的点。
一想到要帮着沈公子瞒着大当家,徐老汉心里就有愧疚感。
但是,他也知道大当家可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
要是让大当家知道沈公子到了京城之后,竟然跑去青楼鬼混。怕不是大当家会千里提剑来京城弑夫……
以沈公子的体格,怕是挡不住大当家一剑的。
所以,此事坚决不能让大当家知道的。
不过……
徐老汉很快又想到了什么。
沈公子那么优秀,到了京城之后,没有人能管得住沈公子。
到时候,沈公子四处沾花惹草了怎么办?
听说京城的女子可都是热情似火……很主动的啊!
徐老汉又开始担忧了……
……
沈桥完全不知道徐老汉内心如此多戏。
马车离开皇宫后,来到了城中如意楼门前。
白天的如意楼,依旧热闹非凡。
前几日那一场诗会之后,显然给如意楼带来了巨大的流量。
即便是白日,如意楼门口依旧门庭若市。
沈桥下了马车,很快就有两位身姿妖娆,打扮的花枝招展,身材火辣,穿着性感的女子贴身凑了上来。
就这穿着,远远路过的正经行人看到了都得脸红。
两位女子热情的一左一右挽住了沈桥的胳膊,两人的身子几乎要贴到沈桥身上。
沈桥不用回头,都能闻到两位女子身上的胭脂香味。
还能感觉手臂传来饱满有弹性的感觉。
两位女子异常热情,用着很嗲的声音撒娇,声音让人酥了。
“哎呦,这位公子面生的很,是第一次来吗?”
“公子里面请,小女子等你很久了呢……”
“……”
马车后,看到这一幕的徐老汉,眼神更加复杂纠结了。
大当家,你什么时候来京城啊!
你再不来,公子就要被人抢走了啊。
徐老汉为大当家无比担忧了起来。
沈桥满脸啧啧感叹。
不愧是京城天子脚下的青楼,这里的女子素质就是高。
无论是颜值还是服务,都要比其他地方要高上不少。
值得其他青楼学习。
不过,虽然眼前这两位女子颜值的确不错。
但在沈桥眼里,也就不过如此了。
毕竟之前天天跟大当家李未晞她们呆在一起,早就把沈桥的眼光给养的极高。
不说别的,即便是还在京城的林沁颜值都要甩她们十几条街。
索然无味了。
沈桥一边笑眯眯的回应她们,一边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回来。
两位女子一看,先是一愣,随即掩嘴笑了起来。
“呦,公子难道还害羞了吗?”
沈桥正经点头:“我还小,不要带坏我……”
两位女子顿时笑的花枝颤抖,胸前雄伟之处一颤一颤。
沈桥看了一眼,便将目光转移到了另一边。
“我还小……”
沈桥默念几遍。
随即,踏入了如意楼。
刚踏入如意楼,便瞧着一位风韵犹存的老鸨满脸激动的走了上来。
“林公子,你可算来了啊!”
“林公子……”
沈桥很快想到了什么:“你认识我?”
“这话说的,林公子谁不认识啊?!”
老鸨异常的热情,“前几日诗会上,林公子你以一首‘小松’力压曾公子,冠绝全场。这几天啊,林公子你可算是出名了啊!现在京城不少人都在寻找林公子您呢……”
沈桥想了起来。
前几天那晚上的诗会,好像是那个什么大理寺卿之子来挑衅,沈桥随口写……抄了一首诗打了他的脸。
那首诗什么水平,沈桥心里自然有数。
不说别的,起码吊打全场是没有问题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沈桥出名了!
当时在场那么多才子佳人和权贵,沈桥如此高调的打了大理寺卿之子的脸,又写出了一首如此优秀的诗,想不出名都难。
显然,那晚沈桥也被眼前这位老鸨给记住了。
沈桥知道会出风头,倒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影响。
不过,沈桥还是很庆幸的。
庆幸自己一开始用的就是小号。
毕竟,诗是林言写的,跟他沈桥有什么关系?
老鸨显然对沈桥很是热情,毕竟这样的才子可遇不可求,遇到了,自然要好好拉拢,那可是能带来生意的主啊。
至于眼前这位公子跟曾公子之间的恩怨,那就跟她没什么关系。
她开店是为了赚钱,不管别人的恩怨。
“林公子,不知你今日所来,是所为何事。正好咱们这里还有几位姑娘,林公子要给你安排吗……”
老鸨热情道。
沈桥摆摆手:“我来找人的。”
老鸨愣了一下:“莫非林公子,是来找柳姑娘的?”
沈桥扬眉:“你怎么知道?”
“林公子这话说的,来这里的人,谁不是想来见柳姑娘的?”
老鸨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的神色:“只不过,这位柳姑娘可不是想见就能见,我也做不了主。她不想见的人,奴家也不能强求……”
沈桥算是看出来了,这柳如烟来到京城之后,怕是比在苏州还要厉害了。
身在红尘之地,却想见谁就见谁,不想见谁就不见……这真的是青楼女子吗?
沈桥甚至都怀疑这青楼背后的主子会不会是她。
沈桥摆摆手:“这无妨,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我求见,她自然会见我。”
老鸨虽然不解,不过却也没多问。
能在京城这样的地方混得开,自然不是没有眼界的人。
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多嘴。
眼前这位公子不但才华横溢,看上去一表人才,器宇不凡,绝非普通之辈。
想想也能理解。
若是没有点本事,怎么敢去怼那位大理寺卿之子?
“既然如此,那林公子稍等,奴家这就去给您通报!”
沈桥点点头,在原地等候,目光在如意楼中打量了一番。
人来人往。
徐老汉站在沈桥身后,凑上来,好奇问道:“公子……你要见的人是谁?”
“你也认识。”
“俺也认识?”
徐老汉仔细想了想,他何时认识青楼女子了?
来到京城这么久了,他还没来过如意楼呢。
一来是沈桥的吩咐让他低调,二来,是他没钱。
如意楼作为京城数一数二的青楼,没有点银子的人可不敢上门。
沈桥瞥了他一眼:“柳如烟。”
“柳如烟?!”
徐老汉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柳姑娘?微香院的柳姑娘?她来京城了!”
沈桥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徐老汉依旧震惊:“她不是在苏州吗?怎么会来京城?”
“我还要问你呢!”
沈桥看了徐老汉一眼,面无表情道:“柳如烟来到京城的消息,你为何没有查到。”
“这……”
徐老汉这才反应过来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神色。
他可是沈桥情报组织的负责人啊!
但是柳如烟到京城的消息,他竟然没有得知。
这可是出了大纰漏!
他先前的确是知道如意楼来了一位姓柳的花魁,引起了不少权贵的追捧。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位柳花魁竟然就是柳如烟。
加上初到京城,人手不够,并没有将人手派去调查这些似乎不是很重要的情报。
正因如此,他竟然漏了这么大的情报?
瞧见公子面无表情的神色,徐老汉满脸愧疚神色:“公子,是俺的失责……”
“这样的情报,必须不能放过,否则,我们的情报就没有意义了!”
沈桥看了徐老汉一眼,沉声道。
徐老汉咬牙:“公子,俺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沈桥点点头:“希望如此!”
虽说徐老汉乃是叶家寨出来的,属于大当家的忠实党派,忠诚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但也正因如此,沈桥也不得不敲打他一下。
正因为沈桥对他的信任,他现在掌握的是沈桥情报组织的极大一部分权力。
若是他的情报出了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沈桥很快又暗自摇了摇头。
徐老汉毕竟是山贼出身,又没读过书。
虽说他在当特务这方面有一些天赋,在沈桥的指点下也的确勉强能用,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沈桥要继续发展情报组织,必然就需要一个脑子很好用的头脑来运作这个情报组织。
首先水平要够,其次心思要缜密,其次能力也要够。
沈桥自然是没有精力亲自去操作这些的,而徐老汉显然不是动脑这方面的人才。
所以,要重新找个忠心又有如此能力的人才,需要提上日程了。
刚想到这一点,沈桥脑海中立刻就浮现出了一道身影。
柳如烟……
似乎,她才是最完美适合这个位置的人。
作为天龙教的情报联络人,她的业务水平自然是没话说,能拉拢那么多的权贵人才,足以说明她手段的厉害。
让她来当这个头脑,再合适不过了。
再加上她手上还掌握着天龙教的情报人脉,这更是让沈桥眼馋的一点。
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忠诚问题了。
这个女人心思太深,沈桥无法信任她。
暗自叹了口气,另一边,那位老鸨已经回来了。
“林公子,柳姑娘让你去找她!”
沈桥点点头,让徐老汉在原地自己找个地方玩,在老鸨的带领下转身上楼。
……
推门开,沈桥踏入房间。
房间里,柳如烟背对着沈桥,坐在窗前。
似乎她很喜欢望着窗外。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沈桥进了门,轻轻将门关上。
“林公子,今日你……”
柳如烟转身,话刚开口,瞧见沈桥,顿时一愣:“怎么是你?!”
沈桥反问:“不能是我吗?”
“不是林……”
柳如烟似乎想到了什么,惊讶道:“假冒了林公子的名字?”
沈桥笑而不语。
柳如烟是多聪明的人,自然很快就想到了什么。
昔日沈桥在苏州时,不也是用的假名字?
这不过是老套路罢了。
“所以,昨晚写出那一首‘小松’之人,便是你?”
柳如烟美眸流转,望着沈桥,脸上满是惊喜的神色:“你借用了林公子的名头,写了那首诗?”
“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真是没想到,沈公子你竟然还有如此志向?”
柳如烟望着沈桥,一双美眸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
第三百章 条件谈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当柳如烟如此夸赞沈桥的时候,沈桥的确有些膨胀。
他扬扬眉,只是笑笑,却没有开口。
膨胀归膨胀,但这个女人的夸奖还是不能太当真。
而柳如烟美眸流转,显然已经是完全想明白了,笑道。
“昨日我还正在好奇,那林公子怎么会写出如此惊艳之诗来。先前妾身还以为是林公子从沈公子你这里买了诗……却是没想到,原来是沈公子你亲自冒充了林公子。”
停顿了片刻,柳如烟意有所指的望着沈桥:“沈公子你可真是谨慎啊!”
“出门在外,小心谨慎一点总归是好的。”沈桥淡淡道。
他的身份太过于敏感,自然不希望被有心人给盯上。
至于林言的话,以他那爱出风头的性格,怕是巴不得有如此扬名立万的机会。
沈桥仔细想了想,这一波他应该算是帮林言成名了吧?
前几日这首诗从如意楼流传出去,迅速在京城才子文人圈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一来是这首诗足够优秀,足够惊艳。
另一方面,便是这位名叫林言的竟然敢得罪大理寺卿之子,当众打了人家的脸。
于是,这个叫林言的便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少人开始打探这个林言究竟是何方来历。
毕竟,虽说大理寺卿这个职位算不上太高,但好歹也是九卿之一。敢得罪曾长旭的,京城也没有多少人。
但是很遗憾,至今没人能够调查林言的来历和身份。
正因为多了这么一分神秘感,更是让林言又在京城多了几分名气。
总之,这个名字算是被才子文人圈,和权贵圈记住了。
前者佩服他的才气和胆量,后者觉得这小子路走窄了。
……
柳如烟美眸上下看了看沈桥,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莫非,沈公子还有什么隐藏不为人知的秘密?”
沈桥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觉得呢?”
柳如烟笑的更灿烂了:“沈公子这般不愿意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妾身想……恐怕沈公子有什么目的吧。”
对于柳如烟能猜到这一点,沈桥并不意外。
这个女人很聪明,又掌握着这么大的人脉情报,想要看出点什么来的确不难。
沈桥笑笑:“难道,每个人不是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吗?”
柳如烟道:“沈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妾身的秘密可都告诉公子你了,但是公子你的秘密,可还没有告诉过妾身哦。”
柳如烟说着,美眸中还多了几分幽怨。
像是个被沈桥抛弃了的怨妇一般。
这眼神儿。
沈桥心中冷笑一声。
这女人真就无时无刻不想办法勾引自己。
“真的全部都告诉我了?”沈桥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柳如烟巧笑倩兮道:“那是自然,妾身可没有什么瞒着沈公子的了呢。若是沈公子不信,妾身可以发誓。”
“算了,我从来不相信誓言,也不相信女人的嘴!”沈桥撇撇嘴。
从古至今,女人的鬼话就不能随便信。
柳如烟笑了起来。
笑的很开心。
一张俏脸儿满是喜色:“沈公子可真有意思,可若是沈公子不信妾身,那沈公子今日为何又来找妾身?”
“我不信女人的鬼话,但是我相信利益!”
沈桥看着她:“你有我需要的东西,我自然就来了。”
柳如烟眼神含笑:“看来,沈公子应该是收到了我的东西了吧。”
沈桥点头,称赞道:“你们天龙教的情报果然非同寻常,竟然能将司徒家上下调查的如此清楚。我能问一声,司徒家是不是有你们的人?”
“天底下有人的地方,就有天龙教的人……”
柳如烟笑道:“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天底下,没有天龙教调查不出来的人。”
沈桥点点头,对于这一点他也是满认同的,并且希望天龙教情报组织更厉害一点。
他眼馋。
“妾身能问一下,沈公子既然是初次前来京城,为何会跟司徒家的人惹上恩怨?”柳如烟突然问道。
沈桥扬眉:“你怎么知道是恩怨?”
柳如烟反问:“能让沈公子如此惦记的司徒家,不是仇家,难道还是报恩?”
说的有道理。
沈桥笑了:“既然你知道是我的仇家,难道还不清楚什么恩怨吗?”
这下,轮到柳如烟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点头:“原来如此。”
她自然是想到了几个月前,沈桥在苏州城外遭遇的那一场刺杀了。
“原来,是司徒家的人干的……”
柳如烟轻皱俏眉,点点头,美眸中有精光在流转:“不过,这司徒家在京城也只不过是个并不大的家族,按照妾身的情报中,司徒家似乎跟沈公子你之间没有任何交集吧?”
“没有任何交集的情况下,这司徒家竟然派出了那么多的死士赶赴苏州,看样子……沈公子你的身份很不一般啊。”
很多事情一个关键点想通了,那么其他的地方线索自然也就串联了起来。
柳如烟显然是猜测到了什么。
若是沈桥只是苏州的一个普通老百姓,远隔千里之外的司徒家为何要派出那么多死士去刺杀一个普通人。
即便是沈桥扬名江南,或许得罪了不少人。但如此千里迢迢去刺杀沈桥,显得太大材小用了。
怎么看,沈桥都不可能惹上司徒家。
司徒家在京城也不过只是个二流家族,算不上有什么大背景。
唯一最大的背景,大概就是司徒家如今的家主司徒云天,乃是刑部侍郎。
再从司徒家的情报线索来看,更是不可能跟沈桥之间有什么恩怨。
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大概就是……沈桥的身份了。
柳如烟调查过沈桥,却也仅仅只是调查到了一些表面的线索。
关于沈桥的真实来历,她并不清楚。
也正因如此,就连她都调查不出来,足以说明沈桥的来历没有那么简单。
沈桥也知道有些事情自然是瞒不过柳如烟的,反问道:“你觉得呢?”
“看样子,真是妾身小瞧了沈公子!”
柳如烟上下打量着沈桥,笑眯眯道:“原来沈公子的身份竟然还大有来图,妾身倒是开始好奇了……”
“好奇就不必了,谈条件吧!”
沈桥摆摆手,不跟这个女人继续扯这些东西。
沈桥看着她:“我可以帮你脱离天龙教,用我能用的一切力量,保证你平安无事的从天龙教离开……那么,你能给我什么东西?”
柳如烟美眸眨巴了一下,望着沈桥,笑道:“沈公子想要什么……&”
“天龙教的情报人脉!”
沈桥盯着柳如烟:“我要你手上关于天龙教所有的人脉情报……如果可以,我想将你们天龙教所有的情报组织。”
“这不可能!”
柳如烟想都不想就摇头了:“天龙教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些情报人员散布五湖四海,即便是我也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你想要收买他们,更是无稽之谈。”
沈桥扬眉,这似乎有些难办了。
若是如此的话,事情的确没那么容易。
沈桥有些不死心:“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柳如烟摇头:“绝无可能……这些情报人员身份不明,并且死忠于天龙教……你想要掌握他们,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你成为天龙教的教主!”
柳如烟美眸望着沈桥:“若是你能成为天龙教的教主,整个天龙教,自然就在你的掌控当中了。”
怎么有种搞传销的味道。
什么教主不教主,搞的跟魔教一样。
沈桥对这个什么教主并不感兴趣,对于这个造反组织更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好端端的去干造反的勾当,这个天龙教一看就没得什么前途。
“既然策反不了,那我需要你手上所掌握的所有情报!”
沈桥看了柳如烟一眼:“这点,没有问题吧?”
掌握不了这个庞大的情报组织,沈桥退求其次。
天龙教这些年来情报组织收集的情报,若是沈桥能拿到手,怕也是一笔难以相信的财富。
单单从司徒家的情报就能看得出来,若是能再将京城其他官员家族的情报掌握在手。
或许,沈桥便能从其中,找寻到当年的蛛丝马迹。
更或许,能直接找出当年沈家灭门背后的真正真凶。
听到沈桥的要求,柳如烟犹豫了一下。
“我需要时间!”
“多久?”
“想要天龙教的所有情报在,这是一项庞大的工程,我手上掌握的情报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多。”
柳如烟望着沈桥,出声道:“大概半个月左右。”
沈桥点点头:“行。”
能掌握这些情报,也在沈桥的预料之中,无论如何,都不亏。
于是,沈桥又看了她一眼:“既然如此,你的要求是什么?”
“妾身倒没有什么要求!”
柳如烟望着沈桥,笑道:“只要沈公子能帮妾身脱离天龙教就行。”
沈桥扬眉:“我该怎么帮你?”
“到时候,沈公子自然就会明白。”
柳如烟没有明说,笑意盈盈道。
沈桥沉默了片刻,看了她一眼:“我还有一个要求。”
“嗯?”柳如烟看向沈桥。
“我若是助你脱离天龙教……”
沈桥想了想,望着她:“你加入我的情报组织……如何?”
……
沈桥思前想后,最适合他情报工作头子这个职务的,非柳如烟不可。
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除了信任问题之外,她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不过,信任这东西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沈桥跟柳如烟之间没有任何解不开的仇恨,甚至连恩怨都没有。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桥若是帮她脱离了天龙教的掌握,她怎么得……都应该要报恩吧?
所以,沈桥或许可以试图挣扎一下。
柳如烟大概也是没想到沈桥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楞了一下后,随即笑道:“沈公子,想让妾身帮你打理情报组织?”
沈桥点点头:“是这么个意思。”
柳如烟美眸似乎有异样:“沈公子信任妾身?”
“不信任!”沈桥摇摇头。
柳如烟笑的更灿烂了:“既然如此,那沈公子你还敢让妾身帮你打理情报组织……不怕妾身出卖你吗?”
“怕啊!”
沈桥点头:“不过,信任这东西不都是培养出来的吗?你我没仇,你可以帮天龙教做事,为何不能帮我呢?”
沈桥的语气意味深长。
柳如烟依旧巧笑倩兮。
“既然如此,那妾身……可就真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
从如意楼出来,沈桥松了口气。
事情差不多已经完成,至于结果……应该还算好的。
若是柳如烟能答应的话,对于沈桥来说应该是完美的答案。
这个女人的确是个非常优秀的特务头子,她若是能倒戈沈桥,对沈桥有非巨大的帮助。
门口,徐老汉已经等候多时了。
瞧见沈桥出来,他连忙走上前来,眼神狐疑不定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公子,随即才松了口气:“公子,回去吗?”
沈桥点点头:“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马车上,沈桥随口问了一句:“那个司徒行如何了?”
自从前几日巡捕司的事情后,沈桥已经让徐老汉派人盯着他了。
不只是他,整个司徒家,沈桥都已经派人盯着。
一旦司徒家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沈桥的眼皮底下。
“那司徒行,这几日都在家里,没有出来。”
徐老汉笑道:“刚才送来的情报,那位刑部侍郎回家时脸色很难看。听说这位刑部侍郎回到家之后,便把那司徒行给臭骂了一顿,并且严令他最近不准出门……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沈桥心中了然。
今日那司徒云天定然是在殿上被徐大人给参了一本,又被陛下责骂,心情自然很是不好。
回家之后,自然只能把气撒在孩子身上。
毕竟,这件事情是司徒行惹出来的……唯一让沈桥感到遗憾的就是这司徒云天脾气太好,竟然不会动手。
就应该让他去跟林言他爹好好学学,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童年,该打的时候得打……童年打过了,青年也可以加餐。
不过,沈桥的心情依旧还是好了不少。
起码司徒行被禁足这段时间,沈桥算是能安心发育一段时间。
不过,他的身份大概也已经暴露了。
沈桥微微眯着眼睛,司徒家是目前沈桥所知道的唯一线索。
司徒家也定然是知道沈桥真实身份的,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沈桥出现在京城。
接下来,沈桥在京城的每一步动作,都得小心起来了。
……